没有名字的人——我的名字里藏着一个上古文明的惊天秘密

  第44章 接生


  汪旺旺是被一阵从楼下传来的嘈杂声惊醒的。

  她翻了个身,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烧退了大半,闹钟告诉她,她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

  内华达州冬天的黑夜往往来临的很早,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太阳已经下沉到和远处山尖平行的位置。汪旺旺顺着声音跑下楼,一开门就看见以撒,他一边帮亚伯把干草搬上马车,一边朝汪旺旺喊:

  “多加斯要生了!”

  “多加斯是谁?”

  “一头牛。”亚伯头也没抬地说。

  “多加斯是我最好的朋友——”以撒拨了一下发潮的头发:“你要去看看它吗?”

  垒上最后一摞干草后,汪旺旺就跟着父子俩往牛棚的方向走。一阵风吹过,她猛地打了个哆嗦。很明显,这两件亚麻长袍和羊毛衫并不保暖,它们太单薄了,甚至在南部大城市的冬天也不止穿这么一点。可走在前面的亚伯和以撒,却丝毫没表现出寒冷。

  牛棚大概有四五百平方米大,分隔成二三十间牛厩,其中最大的一间是专门隔出来的产房。汪旺旺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围了三四个人,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其中有一个带着一只长长的塑料手套。

  一头奶牛侧卧在产房中间的干草上,半张着嘴巴,使劲喘着气,看起来十分虚弱。它的胎膜已经破了,旁边放了一桶接出来的羊水,骨盆高高凸起,屁股后面伸出两只纤细的蹄子。

  “多加斯!”以撒叫着冲进了产房,他蹲在母牛的面前,轻抚着它的额头。

  母牛明显认出了自己的小主人,它低唤了一声,想把头向以撒身上靠,尝试了两下还是放弃了。它已经奄奄一息,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睁着圆圆的眼睛,流出两行眼泪。

  “它这样已经两个小时了。”戴着手套的女人说。

  那个女人看上去有四十岁,一头松散的红发,灰色眼睛,和中产阶级随便一个普通大妈没什么两样。

  “我觉得是难产,或许是胎儿受胃瘤压迫出不来,你知道的,牛有四个胃。”手套女人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尽力了。

  “你到底懂不懂?难道我们这只有你一个女人了吗?”亚伯显然对她的回答并不太买账。

  “我17岁的时候在厕所自己接生了我第一个女儿,”手套女人愤愤地说:“我女儿分娩时也是我接生的,雌性哺乳动物的分娩都差不多。”

  “约书亚来看过吗?至少他是医生。”

  “他是脑科医生,”手套女人补充道:“再说,他半小时前才来过,’或许是胎儿受瘤胃压迫出不来’这句话,就是他留下的。”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羊水流干之前,我们把小牛的骨头敲碎,硬扯出来,”手套女人看了看多加斯:“要么就只能手术了,可你知道,我们这个镇子上不会有手术设备,我们从来不需要手术就能治愈。”

  说到这里,她狡黠地看了一眼汪旺旺。那种眼神,甚至有一点自豪。

  “别当着我的儿子的面说这些。”亚伯的脸沉了下来。

  手套女人的话明显吓到了以撒,他惊恐地看了看多加斯,又看了看亚伯,忽然拦在母牛的前面。

  “不,我不同意……”以撒带着哭腔:“你们怎么能敲碎它的骨头……”

  “你先出去,儿子。”亚伯一边说一边伸手拽以撒,以撒扭动着身体奋力抵抗着。

  “我不走!我不走……你们不能杀了多加斯的孩子呀!”

  “难道你想看到多加斯羊水流干,一尸两命吗?现在我们只能保一个。”

  “不行……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以撒被吓得冷了一下,随即喃喃地说。

  “让我试试……”

  一直没说话的汪旺旺,突然开口了。
  产房的几个人都纷纷砖头看着汪旺旺。以撒尤为疑惑。

  “你给牛接生过吗?”

  “没有。”汪旺旺老实说。

  “你是医生?”

  “也不是。”

  “那你……”

  “我们不能让你碰多加斯,”手套女人打断了以撒,明确地回绝了汪旺旺:“多加斯是我们的生产力,她不能出意外。”

  “我不会碰多加斯。”

  汪旺旺一边说,一边走进产房,她在母牛的后方蹲下来,搓了搓冻红的双手,伸出其中一只握住了那双从母牛产道产出来的小牛蹄。

  “嘿,你干什么?你至少应该戴手套!”手套女人怪叫着。

  汪旺旺的身体猛地抖了一下,她忽然转过身,对手套女人说:“不是瘤胃压迫……”

  “那是什么?”

  “……是小牛的姿势不正,”汪旺旺深吸了一口气,寻找着合适的词语:“它的头和脊椎卡住了,它现在很难受,快死了。”

  “你怎么知道的?”

  “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亚伯打断手套女人的质疑,问汪旺旺。

  “我们应该……应该把小牛塞回去,而不是打碎它的骨头拖出来。”汪旺旺咬了咬嘴唇:“我们需要一个有经验的人,把小牛的腿塞回子宫,然后在里面调整位置,再把它的头朝外侧。”

  “这不是一个人的活,”手套女人嘀咕着:“至少要两个人帮忙。”

  “给我递只手套,”亚伯一边说,一边走进产房。
  果然如汪旺旺说的一样,众人合力把牛腿塞回去之后,手套女人把胳膊伸进了牛子宫里,一阵拨弄之后,多加斯再次努責,两只前蹄和半个小牛头从产道里露出来。

  “好样的!”亚伯叫道。

  很快,小牛的小半身也在众人的拉扯下冒了出来,它刚来到这个世界上,还不会站稳,一下就摔在了地上,发出了哞哞的叫声。多加斯爱子心切,竟然从干草堆里站了起来,艰难地走到小牛身边,舔掉它身上的羊水。

  “好了,孩子们,我们还要清洗胎衣,你们先到外面呆着吧,多加斯刚生完,很容易受惊。”亚伯朝站在产房外的以撒和汪旺旺挥了挥手。

  以撒念念不舍离开了牛鹏,太阳已经快掉下山了,玫瑰色的晚霞马上就要被黑夜的墨蓝吞没。

  “我刚刚以为多加斯要死了,我的心都快碎了。”以撒看着夕阳,轻轻地说。

  “我能看得出,多加斯对你很重要。”汪旺旺笑了笑。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生命的诞生,太奇妙了。”

  “也是我第一次。”

  “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被生下来的吗?”

  汪旺旺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人类的母亲比牛更痛苦,因为婴儿对孕妇而言比牛犊对牛而言大的多,人类女性的盆骨又十分小,所以生育在人类进化史上一直是一件风险很高的事。我们中国人有句成语叫做’为母则刚’,如果不是怀着巨大的爱与勇气,没有人能承受那种疼痛。”

  “也许有例外……”以撒忽然又些沮丧,他找了块平地坐下来,把头深深埋在胸前:“爸爸说,妈妈不爱以撒,也不再爱他。”

  汪旺旺楞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想拍拍以撒的头,安慰一下他,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在半空中收住了手。
  “我不了解你的母亲,”汪旺旺叹了口气,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但这套衣服是她的,她曾经跟你爸爸抛弃了家乡的一切,从那不勒斯来到这里,就证明她深深爱着你们。”

  “那她为什么离开呢?”以撒抬起头,眼里写满不解:“为什么她要毫无征兆地突然离开我们?在一个早晨突然之间远走他乡,没有一丝预兆?”

  “她什么都没有跟你说吗?”

  “没有,她连再见都没有说。”以撒摇摇头:“但我知道她和爸爸在吵架,门板很薄,我能听到他们在卧室的谈话。妈妈说我们不该呆在这里,这里的一切都很危险。”

  “她是因为这个理由离开的吗?”

  “我不知道……”以撒看着远方:“但爸爸说妈妈是错的,危险的是外面的世界,这里的人互相帮助,不计较利益得失,和圣经里的伊甸园一样,没有比这里在纯净的土地。你看到刚才带手套的那位女士了吗?她现在叫’哈拿’,但爸爸说她来这里之前叫惠特妮.布莱曼,出生在60年代的每个人都知道她,她的歌曾经风靡过整个美国,可是她很久没有再出唱片了,毒品把她的生活都毁了,天知道她吸了多少毒品!我曾经在祝祷会上听过她的传言,她是坐着轮椅挂着盐水来的,如果不说话你会以为她是个死人……但神拯救了她,如你所见,她现在和任何一个正常人一样。外面的媒体都以为她死了,但其实她只是搬到了这里,专心侍奉神她从一个一呼百应的歌手,到跪下来为牛接生,没有世俗的架子和欲望,成为一个平凡人。爸爸说,这是在外面的世界永远不会出现的。”
  汪旺旺没有再接话,她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你知道你妈妈去了哪里吗?”

  以撒摇摇头,沉默了一会,又忽然想到什么:“为什么你知道多加斯是胎位不正,而不是被瘤胃压迫呢?”

  “也许……我只是幸运吧。”

  “我记得你说你有什么恐惧症……”以撒极力会想着那个陌生的词汇:“你害怕被触摸,也不愿意触摸别人,但你刚才摸了多加斯的孩子,你现在没有不舒服吧?”

  “我还好,谢谢你。”

  “是我谢谢你。”以撒看着汪旺旺,他的眼神清纯地就像一抹湖水:“谢谢你救了多加斯,至于你如何办到的,你如果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汪旺旺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梦里。

  那扇在催眠回忆里无处不在的老式木门。

  那扇最初只有一个巴掌大小,却在最后变成顶天立地的巨大的门。

  她不该推开她的,她心想。

  门后的一切,把她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当我触碰一个人或动物的时候,我能看到他们过往的一生。”汪旺旺喃喃地说。

  第45章 看到过去的能力


  人究竟能记住多少自己的过去?

  当一个人说我很了解自己经历过什么的时候,他通常都是主观的。记忆本身是个巨大的商场,我们从琳琅满目的商品中重重筛选出精华,再把选好的包裹起来,放进冷冻隔,再任由其中的一部分腐烂,模糊,最后的最后,那一点仅剩的存货成就了我们。

  就像一个经常说15岁被同学欺负的人,也许早就忘记10岁的时候如何欺负别人;一个说一生只爱过丈夫的人,对结婚之前遇到那些让她心动的异性选择性的失忆。

  没人能记得曾经的每一天发生过什么,我们通过发黄的照片和信件,剪贴本和花名册寻找过往记忆的沙砾,可最后找到的只有混杂了虚构和幻想的碎片。

  对那些遥远的记忆,更多人只能朦朦胧胧记得一些味道,某种声音,一束光。根据一项研究表明,50%以上的人都忘记了七岁前发生的事,而超过80%的人对五岁前毫无印象。

  我们以为自己拥有的记忆,很有可能只是从第三者的暗示中拼凑出来的。

  很多时候真实的情况下,孩子们听着父母回忆她们在四岁的生日派对是如何大哭大闹,把它和虚构的场景混合在一起,拼凑出一段自己在超级市场走丢的记忆,这段记忆在大脑里一遍又一遍的重演,最后成为不容置疑的回忆。

  越早期的记忆,充满谎言的成分越多。

  只是,很少人会去怀疑。

  汪旺旺在过去和任何普通人一样,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记忆是否就是“事实”。

  直到她打开了那扇门。
  她在那扇门后面看到了自己的过去。

  不仅仅是某段特定的记忆,而是从她“存在”开始,每一分每一秒的画面,包括味觉嗅觉和触觉,分毫不差的过去。

  从子宫里开始,她看到了从出生那一刻接产医生的脸,躺在婴儿床上看见床头的风铃,三岁零一个月时穿在身上的那条红色裙子,五岁夏天时坐在沙池中间,把捡出来的五颜六色的花岗岩当成宝石收集在饮料瓶里面。

  八岁在学校写的每一篇作业,十二岁暑假某一天吃过的一碗发臭的牛肉面,初中开学第一天和新同桌的自我介绍,14岁放学回家在商店里听到的流行音乐,当然还有,她最想记起来的,漫画书的每一页。

  过去十六年的每一天,每一个细节,像流水一样,井然有序地穿过她的身体。

  可这些记忆带给她的并不是真实,而是对自我的深度怀疑和对于虚构的恐惧。


  就像你一直笃定的一件事,在记忆中却并没有发生过。而真正发生的事情,却和你相信的千差万别。

  所谓的“真实”,就在那几秒钟,不攻自破,轰然崩塌。

  然后,她坠入了一个漆黑宁静的虚空中,一个十分遥远古老的地方,就像是某个没有光芒的宇宙角落,没有声音,没有光。

  她漂浮在当中,真空环绕着自己,她能隐约听见人们在她周围说话的声音,医生和护士的声音,却无法明白话语的意义。她感觉到安宁,就像回到故乡。

  直到那个叫夏洛特的护士打破了这种宁静。
  她进来给汪旺旺换吊完的盐水,顺便检查了她手指上的血压监测仪。就在她握住汪旺旺的手的那一瞬间,夏洛特的过去像海啸一样涌进了汪旺旺的脑海。

  她看到三岁时的夏洛特注视着窗外的树桠,一只蜂鸟被蜘蛛结出的大网困在了空中;

  她看到五岁时的夏洛特把一只萤火虫放进瓶子里,在黑暗中欣赏它发出来的光芒,直到第二天清晨它变成了一具尸体;

  她看到十七岁的夏洛特穿着自己缝的低胸背心,带着嵌满假珍珠的大耳环走进酒吧,和满身大麻味的男人亲吻;

  她看到夏洛特打掉了第一个孩子,在手术台上,被冰冷的钳子穿破子宫;

  她也看见她抢救病人,从在瘾君子的手臂上寻找血管,为患脑瘤的孩子剃掉头发,在一片血肉模糊里寻找失落的子弹弹片。

  这些记忆快速的涌现在她眼前,最初像一部快放的电影,随即成为一坨凝固的泡沫,粗鲁地包裹着她,她就像一个溺水的人,挥动双臂拼命挣扎,却无法阻止这些汹涌而来的画面和声音将她淹没。

  不!不要!

  才一瞬间,汪旺旺成了比夏洛特还了解自己的人。

  汪旺旺从病床上惊醒,她看着眼前这个完全不知情的护士,却发不出声音。她只知道,夏洛特的回忆哪怕再困住她一秒,她就会疯掉。

  汪旺旺最初也怀疑过,她所经历的会不会是LSD剩余药效带来的幻觉,可当她在高速公路上遇到艾琳。

  艾琳是第二个人。
  她把保温杯递到汪旺旺手里的时候,汪旺旺就看到了她的过去。

  和夏洛特相比,艾琳的过去就像是被锥子戳烂的冰雕。

  她十三岁的冬天,被继父叫进书房,让她脱掉衣服躺在床上。

  十七岁六月的星期日,一个卡车司机给了她一颗充满华丽气泡的糖果,叫做爱情。

  可惜好景不长,她第一次挨打是因为那个男人在赌桌上输了四千块美金。他用衬衫把她反绑在暖气上,一个耳光过来,她昏死过去。

  汪旺旺看见艾琳结婚后的每一天,都在暴力中度过。

  艾琳怀孕了。

  八年前六月中旬的午夜,她独自驱车去医院生产,随即而来一天一夜的疼痛几乎要了她的命,直到医生把那个柔软粉嫩的小生命交到她手中,一切痛苦烟消云散。

  艾琳以为,女儿能唤醒丈夫对家庭的责任,在最初的几年,她还抱有这种幻想。

  直到上个月,她在给女儿洗澡的时候,发现她下体大片的瘀伤和抓痕。

  是谁干的?艾琳问。

  爸爸说,我不是好孩子。女儿说。

  汪旺旺不但感受到艾琳的颤抖,感受到她如坠冰窟的心。还经历了她在两天前,寒流来临的那个傍晚,用一把生锈的铁锤击穿了那个被称为丈夫的人的太阳穴。她把他的尸体拖进了地窖中,把女儿交给了邻居照顾,谎称出门采购,驱车直奔美国边境。

  在艾琳行凶的那一瞬间,汪旺旺已经不分不清,举起铁锤的到底是她,还是自己。

  汪旺旺能感受到艾琳的每个呼吸,眼泪划过脸颊的温度,身上每一条伤口的疼痛,和跌入深渊的绝望。

  被强奸的人是谁?

  打掉孩子的人是谁?

  要为父亲报仇的是谁?

  杀死丈夫的人是谁?

  汪旺旺抬起沾满艾琳丈夫鲜血的双手,在心里问自己。

  我是谁?

  一秒钟,只有一秒钟,艾琳所有的记忆蜂拥而至,侵入汪旺旺的脑海。她开始分不清分不清自己是谁,是夏洛特,还是艾琳。她的记忆开始混乱,三个人的过去重叠在一起。她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努力不在这种错乱中迷失,维持着自己的思维,然后一句话从她的脑海里浮出。

  蜉蝣的一个下午。

  蜉蝣的一个下午。

  蜉蝣的一个下午。
  这是一句看似毫无意义的话,在初一下学期教师节刚过的午后,一个男孩用英文把这句话写在纸上,折成纸飞机抛向半空,飞机掠过汪旺旺的前额,她看到这一行并不太漂亮的字。

  人类的生命有近百年,而蜉蝣的寿命只有不到一天,为了完成生命的全过程,这种小虫子只能把它的时间发条拧紧再压缩,在十几个小时内经历出生,成长,恋爱,婚姻,繁衍,衰老,死亡。

  对人类而言,蜉蝣的生命何等短暂。

  而蜉蝣呢,它们对自己短暂的生命浑然不知。

  蜉蝣的一个下午,相当于人类的几分之一秒呢?

  当艾琳的记忆在千分之一秒内穿过汪旺旺的脑海,她似乎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朽的神明,他在审阅众生的时候,是否和她现在的感觉一样呢?

  只是当时的艾琳并不知道,坐在她车上的亚洲女孩,在眨眼之间经历了她的前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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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了 这段时间更新慢 因为我们这本小说可能要改成网剧了噢 所以作者我天天在整理提纲 之后更新会快一些的了! 谢谢大家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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