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呼吸》~灵异、怪谈、悬疑、惊悚(故事集)

  “看到什么?”
  “他的牙齿!我当时发现,他两排牙齿很尖很尖,而且还带点血色。就像美国电影里的吸血鬼一样。”
  “你什么反应?”
  “我吓坏了,但我强忍着不说,而且他的脸也突然变了,变成了那种凶巴巴的脸,脸上冒出来很多皱纹,跟以前完全不是一个人了!”
  “你怎么脱身的?”
  “我记不清了,应该是随便找个借口,溜走了吧。”
  “后来还跟他见过面么?”
  “当然没有!我哪敢啊,那个男人,应该说,他根本就不是个人!而且我一想起跟他在一起那么久就觉得恐怖。我肯定撞邪了,碰到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你确定那晚看到的不是幻觉吗?”
  “非常确定,因为这件事根本还没完!记得过了那晚,我每天呆在家里,害怕得要命,他打电话来找我,我没有敢接,后来有一天,我发现自己不大对劲,所以去了趟医院……”柴虹停顿一下,猛吸口烟,脸色变得很阴沉,“医院的检查结果是,我怀孕了!”
  “你刚才说……”张南心头起了一阵悸动,“你天生子宫有缺陷,不能怀孕。”
  “是的,我和我老公在一起那么多年都没怀上,可遇上这男人,我偏偏就怀上了。”
  “孩子是那男人的?”
  “肯定是。”
  “那你觉得……”张南停顿一下,“你怀上的是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我当时只觉得头皮发麻,想想那男的,是人?是鬼?是怪物?我太难受了,恨不得马上去死。”
  “我猜你应该毫不犹豫地去打胎了。”
  “对,我不管我肚子里的是什么,我马上在医院做了人流,很顺利。但从那天开始,我发现那男人居然出现在了我家附近,我可没告诉过他我家住哪,他却能找到我!我简直要崩溃了!每到晚上,那男人就在我家附近徘徊,有时站在楼下,有时躲在电线杆子后面,有时坐在我家楼前的小花园里面。你能想象出来这种情景吗?”
  “能。”
  “我家正好有个小望远镜,有一次,我拿望远镜瞧他,结果他也正好看向我!还在对我笑,那张脸,我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忘记!满脸的皱纹,血红血红的尖牙,又宽又高的额头,还有他眼睛,当时他的两个眼珠子全是黄色的,很夸张地鼓了出来,像快爆掉的气球一样,真的吓人!反正跟我们第一次在酒吧认识时候比起来,他的脸全变了。”
  “你觉得他应该是什么?”
  听张南这样问,柴虹忽然一愣,等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她才回答:“恶魔!我觉得他就是只恶魔!”
  “恶魔这种描述太西方化了。”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大概是僵尸一类的东西吧。”
  “接着说吧,他上楼找过你么?还有他是每天晚上都来?”
  “没有,他一次都没上楼,就在我家楼下观察我。刚开始他每天晚上必来,害得我晚上不敢出门,后来来得少了。持续差不多一个月左右吧,他不再出现了,我原先以为他打算放过我了,谁知道他是在等暗中报复!他气我不见他,气我抛弃他,肯定是这样!然后没多久,一件更恐怖的事发生了。”
  张南没说话,只盯着柴虹。
  “我又怀孕了!”柴虹激动不已,感觉气快透不过来一样。
  “这次是谁的?”。
  “我告诉你,第一次怀孕后,我没有再跟任何人发生关系,手术也很成功,但我却又怀孕了!这根本没法解释!”
  ”去医院查了?“
  “查了,确定怀孕,而且也排除了上次人流不干净的可能。”
  “这倒挺奇怪的。”张南也承认,他身为通灵人,经历过不少千奇百怪的事,但这类违背生理规律的事真的第一次听说。尤其柴虹几乎没出家门,与外界基本隔离。
  “我太害怕了,每天都生不如死。我猜是那恶魔一样的男人留了种在我身体里,结果那小东西也是只恶魔,做过人流后,居然自己又长出来了!就像个毒瘤,或许他一开始就计划好了!我也不知道到时我生下来的会是个什么玩意,我要不要负责!”柴虹已经语无伦次。
  张南拿了瓶矿泉水给柴虹,让她喝口水冷静冷静。
  柴虹一口气将整瓶水全部喝完,然后继续说:“当时我压力太大,我不想再呆在家,所以我索性每天晚上出门,万一撞上那男人我也认了。然后我天天晚上在健身房健身跑步,我甚至怀有一个念头,想通过剧烈运动,把我肚子里的胎儿给弄死,让它消失!”
  “嗯,再后来呢?”
  “再后来……再后来……再后来我老公就失踪了,我猜肯定是那男人搞得鬼,趁我不在家,把我老公抓了,为了报复我!报复我!他想让我生不如死!生不如死!”
  柴虹越说越激动,带着哭腔,张南才注意到,柴虹此刻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张南用手指轻敲桌子,等待柴虹调整情绪。
  “所以结论是……”沉寂半晌,张南先开口,“那男人抓了你老公,但你又不知道那男人在哪,特别是……对了,你现在肚子里……”
  “它还在!”柴虹突然猛拍了一下桌子,歇斯底里地吼道,“是的,它还在我肚子里!我真想拿把刀,把我肚子剖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个什么鬼!”
  “你冷静点。”张南做了个手势。
  这时,房门开了,从外面进来个身高马大的男人,穿了身警服。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那警察慌慌张张。
  “没事,她刚有些激动。”张南说。
  “哦,别激动,慢慢来。”警察对柴虹说。
  “嗯,不好意思。”柴虹深吸口气,努力维持镇定,随即她抬头望向那警察,“谢谢你了,王警官,一直在帮我。”
  该警察叫王自力,一个名为国家重案组部门的组长,也是张南多年好友。
  柴虹正是王自力介绍给张南的,因为事情诡异,所以想让张南帮忙解决。
  “你们聊得怎么样?”王自力望向张南。
  “事情经过我差不多都知道了,但暂时还不能下结论。”张南说。
  “为啥呢?”王自力问。
  “柴小姐,这样。”张南不理王自力,直接对柴虹说,“你给我两天时间,我们再讨论讨论,两天后我会给你答复。”
  “要等两天吗?那这两天我需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等我消息就行。”
  “好吧。”柴虹叹口气。
  过后,柴虹回家了,张南和王自力将她送到计程车上,目视了片刻,王自力等不及问:“什么情况啊,她这事好处理么?”
  “我先问你,你们重案组业务那么广泛,连失踪案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管?”张南反问。
  “没有没有,这女人是我以前一个同事老顾介绍给我的,我那天正好在局里办事,老顾就跟我说,这女人是个刺头,以前经常来报案的,然后现在她老公莫名其妙失踪了,问我敢不敢接她的案子,我说老顾这你妈的不是挑衅我吗,这世界上还有我王自力不敢接的案子?所以我立马把她案子接了过来,结果一听她说的事,也太离谱了,正好嘛你也在上海,就带她来找你了。”跟张南说话,王自力向来毫不避讳。
  “嗯,你倒是顺手推舟,我就知道你对这类案子不感兴趣。”
  说话间,两人慢慢往前走,来到一座桥上。
  张南盯着桥下的黄浦江水,又把柴虹刚才叙述的重点在脑海里过滤了一遍。
  “你觉得那女人怎么样?”王自力也拿根烟出来,先叼在嘴边。
  “比较情绪化,容易激动,还有点神经质。对了,你别抽烟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烟味。”说着张南一把抽走王自力嘴边叼的烟,扔下了桥。
  “嗯,是有点神经质,而且我觉得,这女人应该不简单。”王自力用意味深长的语气说。
  “凭什么这样说?”
  “凭感觉。你知道么,一般我们审犯人的时候,会把犯人分成三类。第一类犯人,就是那种大大咧咧,傻里傻气的,往往是冲动犯罪,对付这类犯人最简单,随便吓吓他,哄哄他,什么都给你招了。第二类犯人呢,比较有城府,比较精明,他会跟你玩心计,我们管那叫计划型罪犯,这类犯人比第一类犯人难处理一些,但明白套路后也很简单。而第三类犯人呢,就是看上去挺单纯的,实际心思很缜密很有想法的那种,这类犯人是最难处理的,因为他们的层次高,会懂得掩藏自己,比前两类犯人更能了解人心。那个叫柴虹的女人,我感觉就是第三类的。”
  “你也真有趣,把那女人比作犯人。”张南调侃道,显然他也认可王自力的分析。
  “不一定是犯人啊,所有人基本都可以这样划分。”
  “我同意你的观点,先不说这女人扮演什么角色,我总觉得,她对我们有隐瞒,肯定有些事她没告诉我们。”
  “你也看出来了?”王自力笑了笑,“否则你认为我真无聊到要接这种案子么?”
  “对了,你刚说那女人是个刺头,经常去报案,她报什么案?”张南疑惑道。
  “不清楚,听说都是些小事,可能夫妻吵架吧。”
  “这必须得搞搞清楚,那个谁,老顾是吧?你明天约他出来,我们聊聊。”
  “嗯,还有呢?”
  “还有什么?”
  “要我去办的事啊!”
  “暂时没了,不过我刚留意到一个细节,想要通过你来印证我的猜测,你仔细回忆一下。”
  “回忆?”
  “嗯,那女人在见我前,不也把整件事告诉你了么,当她说她遇到那个恶魔样的男人后,你注意听,是遇到那个恶魔男人后,她还跟你提过她老公的事么?”
  见张南如此慎重,王自力忽然有些紧张,两人对视了半天,王自力才问:“什么意思?”
  张南摇摇头,有点泄气,又说:“我是指,当她开始说那恶魔男人的故事后,还有没有跟你提过她老公,这你都听不懂吗?还重案组组长呢,你脑子里装的什么啊?”
  “废话,你那小学生一样的表达能力,谁能听懂!”王自力嘴硬道,随即慢慢回想。沉默了片刻,他才说:“没有,一句都没有,我记得很清楚,不过这能说明什么,提她老公干嘛?”
  “你确定么?”
  “当然确定,你妈的,老子的记性会那么差吗?”
  “嗯,她跟我说的时候也一样,自从那男人在她的故事里出现后,就不再她老公了。”
  “快给我个结论!”王自力催促道。
  “我感觉是,好像她遇到那男人的时候,她老公就消失了。”
  “消失了?你的意思,她老公不是两个多星期前失踪,而是早就不见了?但你这依据的说服力不够,你不觉得么?”
  “确实,所以说我现在只是推测,一切等明天见了老顾后再说吧。”
  王自力点点头,两人慢步走下了大桥。
  次日下午,王自力带张南到警局,老顾已等在办公室里。
  老顾早听说名声响彻警界的王自力背后有个神秘朋友,不少案子都是他帮忙解决的,特别好奇。所以张南一进门,就对他上下打量。
  张南依然是他招牌式的西装墨镜装扮,瞄了眼老顾后,便和王自力一块坐下。
  “老顾,你拿那个给他看看。”王自力吩咐道。
  随即老顾搬来一台手提电脑,将屏幕对向张南,心里却想:原来能瞧见东西,我还以为是个瞎子呢。
  “看什么?”张南问。
  “前面几次那女人来报案时候的监控录像,我让老顾拷贝了一份,你快进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好。”张南心想:大力办事还是干练,想得很周到。
  张南凑近电脑,利用播放软件快速浏览视频,老顾则在旁补充:
  “那女人,我印象中,大概来了我们警局七八次吧,每次都是因为她老公打她,她来报警。不过有几次真挺严重的,她老公把她打得鼻青脸肿,好像还进过医院。”
  “家暴是吧?原因呢?”王自力问。
  “各种各样都有,但多数是她老公怀疑她外面找男人,最离谱的,是有次她上班的闹钟铃声不小心调早了,吵到她老公睡觉,所以被打了。”
  “她上什么班?”
  “一家化妆品公司的,不过现在好像辞职了。”
  “这是她老公?”王自力跟老顾正聊着,张南忽然手指电脑屏幕问。
  视频中,一个男人出现在监控镜头内,跟柴虹拉拉扯扯,还动手打了柴虹一耳光,最后被几个警察劝开。
  “对,那天也是这样,女人先来报警,后来男人追到了警局,两个人居然在我们警局大吵大闹,不像话。”
  张南边听老顾解释,边将这段视频倒回去又仔细看了遍,随后像发现了什么线索似的点点头。
  “怎么样,有什么问题?”王自力问。
  “她老公长得又高又壮,身材也不错。”张南漫不经心地说。
  “你他妈基佬啊,倒回去就为了看她老公身材?”王自力吐槽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那女人身材相对她老公来说,太瘦弱了。”
  “哦,是这样……”王自力点点头,思考了一番,很快又大声说:“不对!我还是没听明白你丫在胡扯什么,这跟案子有啥关联?”
  “老顾,这应该是最近一次录像吧?”张南不理王自力,抬头问老顾。
  “对!”
  “那女人的家住哪?”张南继续问。
  “普陀区,靠近内环,等等,我这有她家地址。”说着老顾打开他笔记本,再拿张便条,把地址抄下给了张南。
  张南将便条放入口袋,对王自力说:“可以了,我们走吧。”
  “去哪啊?”王自力跟在张南身后,边走边问。
  张南不回答,等出了警局,才对王自力说:“肚子饿了,先去吃饭吧。”
  于是,两个随便找了家快餐店,点好餐,挑了处人少的角落坐下。
  “你小子,就喜欢跟我装,肯定有发现了对不对?”刚一坐,王自力就用手指了指张南,笑着说。
  “还是一些推测,没实际证据,你想不想听听?”
  “废话,快说。”王自力东西都不吃,直接眼巴巴望着张南。
  “首先,我想给那女人下个定义,她很精明,做事也谨慎,但目前来说,她的精神状况不大正常,你同不同意?”
  “嗯,确实。”王自力点点头。
  “至于不正常到什么地步呢,我觉得,她出现了一些幻想。”
  “幻想?”
  “她和那个恶魔男人的故事,我是不信的,你呢?”
  “喂,大哥,你是通灵人,我是警察,按说这种天方夜谭一样的故事,你应该比我更信才对,怎么现在你反而搞得和个无神论者似的。”
  “我是就事论事,当然也有一点点逻辑性推理在里面。”
  “说说。”
  “有时候,一整件事中存在漏洞,那么就该怀疑整件事的真实性。你记不记得,我昨天跟你说过,好像那恶魔男人从那女人的故事里出现后,她老公就不见了?”
  “记得,不过你所谓的不见了,是在那女人的叙述中,其实这不能说明什么,很可能是那女人觉得没必要再提她老公,或者她对她老公恨之入骨,不想再提。”
  “说得好,恨之入骨。”张南点点头,习惯性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你知道么,几乎所有问题,都出在这恨之入骨上。”
  “你他妈有个坏毛病,就是不喜欢一口气把话说完。”王自力很急躁。
  “我问你,那女人跟你叙述的时候,有没有抱怨过她老公,告诉你她老公对她怎么怎么恶毒?”
  王自力先想一下,然后回答:“没什么印象。我只记得她说他们夫妻关系不好。”
  “我这边也一样。”张南喝了口水,润润嗓子,“那女人只说她老公对她不怎么好,她缺乏幸福感,但对她老公动手打她的事,只是轻描淡写地一提,还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些事她也认了。”
  “有什么问题?”
  “你不觉得奇怪?一个三番四次被老公虐待得跑去警局报警的女人,结果在跟我们叙述的时候,居然没怎么抱怨过她老公,反而还在担心她老公失踪的事,是不是不合情理?”
  “嗯……”王自力这才听出些意思。
  “就像你刚说的,她对她老公恨之入骨,还和别的男人出轨,但从她的话里面,我没怎么感受到她对她老公的恨意。”
  “我也没有。”
  “所以我觉得,她的话有虚假成分,她在说谎,至于哪些话真,哪些话假,需要进一步推敲。”
  “从心理学来讲,说谎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而罪犯的话,说谎一般有三个目的,伪装,隐瞒,掩饰。”王自力说。
  “我刚说了,我不相信她关于那个恶魔男人的故事,尤其是当那恶魔男人出现后,她老公好像消失了,对此,我有个大胆猜测。”
  “什么?”
  “她的老公,很可能就是那恶魔男人。”
  “啊?这怎么会?”王自力双眉微皱,显得难以置信。
  “你想想,那恶魔男人出现后,她老公消失,这个时候,她的精神状况已经到了一个临界点,开始出现幻想,而那个恶魔,是完全基于她的幻想产生的,影射的正是她老公。从最早认识她老公时候的良好印象开始,慢慢的她老公在她心中的形象越来越差,越来越恐怖,直到变成一个恶魔。整段故事,就是她老公在她心里转变的过程。”
  王自力轻点了点头,说:“那她为什么要费劲编这么一个故事呢,直接告诉我们她老公对她多么多么坏不更简单?”
  “我认为不是她故意编的,而是她自己也这么觉得。我跟你说过,那女人精神状况有点问题,大概因为受了太多刺激,导致她思维长期游离在幻想和现实间,才会把她老公想象成恶魔。”
  “有道理,那按你这么说,她老公早失踪了?”
  “我觉得是这样,而且应该在她叙述那段故事中,恶魔男人出现的时候。”
  “也就说,三个多月前?”王自力用力眨了眨眼。
  “对,我还特别留意了最后那段监控录像的录制时间,距离今天四个月左右。足足有三个多月,他们没来警局,直到她报案说她老公失踪。”
  “那她为什么要等这么久才报案?”
  “不知道,我猜可能和她想要隐瞒的事有关。另外我再说个细节,不知你注意到没有。就是她提到她第二次神奇的怀孕后,为了排泄压力和试图流产,天天晚上去健身房,可问题是,如果她老公还在的话,以她老公那脾气,会允许她天天晚上都往外跑么?别忘了,她老公虐待她的主要原因,正是担心她在外面鬼混,勾搭别的男人。”
  “嗯……也是,上次老顾还跟我说,她老公经常把她锁在家里,不让她出门。看来确实有问题。但你怎么知道,健身房那段是真的,万一也是她编的呢?”
  “一个原因是直觉,她在跟我叙述健身房的事时,非常切实具体,不像描述那恶魔男人时候感觉有点飘渺。另一个原因么,我注意到她小腿肌肉比较发达,看着很像在健身房锻炼过。”
  “哦……”王自力点点头,暗暗佩服张南心细。
  “倒是关于她两次怀孕的事,我没什么把握分辨真假,你觉得呢?”
  “对啊,如果恶魔男人的故事是假的,那她怀孕就不成立了,要不然,她怀了谁的呢?”
  “理论上是这样,不过……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这好办,她说过她做人流和测试怀孕都在她家附近的医院,那医院的院长我熟悉,我打个电话,让他帮忙查查。”随即王自力快速拨通一个电话,电话中三言两语便把事情交代清楚,对方院长也愿意配合,说查清楚后立马给他回电。
  “所以当前只剩一个问题,她老公究竟在哪,我看,我们要去一趟她家了。你认为什么时候合适?”
  “现在呗,还等什么啊?”说着王自力站起来。
  “不需要准备?”
  “准备个毛啊,走吧,赶紧的!”
  张南只好跟上。
  其实,张南相当了解王自力,知道这是他一贯以来的风格。如果论精明,整个警界比王自力精明的大有人在,但王自力却能爬到这个位置,凭借的正是雷厉风行的办案手法和热血激情的工作态度。
  等出地铁后,两人已经快接近柴虹家了。张南又拿出老顾留给他的便条确认一下,念了念柴虹所住小区名字:“檀香园。”
  “我知道那地方,以前去过,你跟我走就行。”王自力说。
  不多久,两人从闹哄哄的大路拐进一条小路,路上基本都是来往车辆,行人很少。
  “阿南,你说我们把整件事分析得头头是道,结果也都是猜测,真靠谱吗?”王自力忽然问。
  “我知道,你想要点干货,否则不舒服。可搜集证据是你们警察做的事。”
  “也不是非要证据,但我总觉得吧,好像还缺点什么,有些疙瘩,你不觉得?”
  张南一笑,说:“我再告诉件事,怎么样?应该可以让你那点疙瘩去掉。”
  王自力猛地停住脚步,大骂一句:“你妈的,居然还有事瞒着我,快快快说!”
  “我在那女人身上,发现一个不算证据的证据。”
  “不算证据的证据?那是什么鬼?”
  “意思是对我来说算证据,对你们警察不算,因为法律上的说服力还不够。”
  “别废话了!”
  “你注意到没有……”张南凑近了说,“那女人戴着结婚戒指。”
  王自力愣住了,沉寂半天,才又发作:“你说的是不是人话啊,老子他妈的听不懂!人家结婚了,戴结婚戒指不很正常?再说戴不戴戒指有个蛋的关系!”
  “你的观察不仔细。”张南直截了当地说,“那女人来找我们的时候,戴着结婚戒指,这一点毫无疑问。但问题是,老顾给我们看的监控录像里,那女人没有一次是戴戒指的,说明她压根没有戴戒指的习惯,你来告诉我,这说明什么?”
  王自力再次沉默,随即恍然大悟道:“我懂了,我懂了,她想给我们营造一种假象,告诉我们她和她老公的关系不错,没那么恶劣。”
  “是的,而且我还注意到,她跟我说话时,经常会用手去弄戒指,说明她那戒指是才戴上去的,有点不习惯。她自作聪明,以为可以靠这种小手段混乱我们视线,但没想过我们会去看监控录像,发现矛盾的地方,这样一来反而显出她心里有鬼。”
  “是是是,这女人真他妈一肚子心机,她老公多半死她手里了。”
  “我也这么认为。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把最后一段监控再看一遍的时候,说她身材跟她老公比起来,显得太瘦弱了。”
  “是啊,那样说什么意思?”
  “我在想她该怎么处理她老公的尸体。因为以她的身材,处理一具比她重那么多的尸体很困难,再加上她住闹市区,困难更要加倍。”
  “或许她直接在外面把她老公解决了?”
  “我知道你会这样说,但事实上住在这种大城市,想在外面动手是有些不切实际的,而且他们已经形成足不出户的生活规律,所以发生的概率很小。不不不,如果我是她,我一定会挑在家里下手,真没有什么地方比家里更方便,机会更多了,以她那么精明一个人,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嗯……看来一会我们跟她对峙的时候得小心一些。”
  “确实,先以观察为主。”
  交谈间,两人已走进檀香园小区,很快便找着了柴虹所住的楼房。
  上楼前,王自力忽然一笑,对张南说:“我在想,一开始我让你帮忙解决这案子,是以为这案子有灵异成分,结果闹了半天,是桩人为事件,你竟然也在像模像样地给我分析,可以啊阿南,要不跟我一起干警察怎么样,保不准比我干得好。”
  对于王自力调侃,张南连望都不望他一眼,只淡淡回道:“话先别说太早,你怎么知道整件事没灵异的地方?”
  “咦?那些奇怪的环节,我们不都分析清楚了么?”
  “不对,还有件事我们没头绪,就是关于那女人的两次怀孕。”
  “这你都信?我觉得是扯淡!”王自力一口否定。
  “我倒不觉得,不过我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总觉得怀孕这件事是真的,大概是直觉吧。”
  “你他妈直觉还真多,别废话了,等会见了她一切都清楚了。”说着王自力拉开底层大门,准备上楼。
  这时候,王自力手机响了,他又站定,先接听电话。
  “喂,谁啊?哦哦哦,胡院长,怎么样?”
  张南听出来了,应该是王自力让那院长去查的事有结果了。
  “是么……哦……好,好,我知道了,行,辛苦辛苦,下次请你吃饭。”回话过程中,王自力脸色渐渐变了。
  “查到什么?”张南迫不及待问。
  “你猜得没错。”王自力一本正经地说,“那女人做人流和查怀孕的事都是真的,而且是同一个医生负责的。因为那女人以前妇科病就比较多,每次看病基本找那一个医生,所以那医生对她印象特别深。”
  张南点点头,若有所思了片刻,随即跟王自力一个眼神示意,两人进了大楼。
  等电梯指示灯跳到十二楼后,两人从电梯内出来,张南见电梯旁有扇窗户,走过去朝下望了望,说:“凭你这个犯罪专家的经验,你觉得在这一带,要运一具尸体出去,有多难呢?”
  王自力跟着瞧了几眼,回张南:“如果是我很容易,但普通人,特别那个瘦得像排骨样的女人,估计很难……”
  “这就对了,走吧!”
  两人离开窗边,径直朝柴虹家走去,过程中,张南瞄了眼王自力,问:“大力,你没带家伙吧?”
  “不就对付个小女人嘛,要带什么家伙,你是太久没跟我出来办事,把我那些擅长的全忘了吧?”王自力装作气冲冲地说。
  张南心想也是,这可是王自力,不是别人。王自力从小便爱两件事,格斗和香港警匪片,十几岁就在河南拿过一次全国武术比赛冠军,后来还学散打,学跆拳道,甚至还学过点泰拳和日本刀法,可谓徒手器械样样精通,在警校的射击水平也属一流。应该说,论这方面的硬件指标,整个警界真没几个人及得上他。
  不知不觉,两人已来到柴虹家门前,王自力正准备按门铃,却发现进户门居然没关,留了道缝。
  王自力将门推开,两人慢慢步入室内,一间普普通通的客厅显现在他们面前。大理石地板,棕色皮沙发,玻璃圆桌,三四十寸的液晶电视机,天花板挂着一个暗黄色吊灯,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因为阳台窗帘被拉上了,窗帘颜色又比较深,所以客厅里很暗。
  总体而言,柴虹家的装饰风格除了偏黑之外,并无什么特别的地方。
  倒是张南从进门后,就闻到一股怪味,有点像死鱼散发出的腥臭味,他相信王自力也闻到了。
  “有人在吗?”王自力高亢粗厚的嗓音响起。
  王自力连续问了三声,都没人应答。
  这时,张南看到客厅角落有个木梯,木梯上方,似乎还有层阁楼。
  他才想起来,柴虹家住十二楼,是这栋楼最高层,一些公寓的顶楼确实会附带一层阁楼。
  王自力也看到了,望了眼张南,像在等他指示一样。
  张南做了个手势,两人慢慢来至木梯前,王自力又问了声,依然无人应答。
  “有问题。”王自力轻声对张南说。
  张南一脚踏上木梯,慢腾腾往上走,右手抬起,头也不回地对王自力说:“别怕,我走前面。”
  王自力立马冲张南吼:“我怕个毛啊!你把我当成你那些委托人了是吧,老子办案从没跟在人屁股后面的道理,滚滚滚,让我走前面!”
  王自力边说边粗鲁地冲到张南身前,木梯踩得咚咚响不说,差点把张南给挤下去。
  两人先后到达阁楼,张南说:“你这办案风格,真是容易打草惊蛇。”
  王自力回道:“放屁,那是怪你,我那些手下,谁敢走我前面啊?”
  一顿互相吐槽后,两人才注意到,幽暗的阁楼深处,正站着一个人,静静听他们说话。
  “柴虹?”张南先认了出来。
  “嗯。”柴虹应了声,并慢慢将窗帘拉开一条缝。
  阁楼一下变得敞亮,两人同时看到,柴虹此刻正穿了件条纹睡衣,头发很凌乱,脸上还敷了层面膜。
  柴虹取下面膜,两手揉了揉面颊,终于微笑着说:“你们来啦?刚不好意思,我在敷面膜,不方便开口说话。”
  “哦,我们找不到你人,所以上这来了。你呆在阁楼干嘛,为什么把窗帘全拉上?”王自力以一种质问口气问。
  喜欢看的朋友帮忙顶顶,多谢了!
  当王自力说话时,张南鼻子嗅了嗅,他发现那股腥臭味在阁楼尤其重。
  “我喜欢在阁楼,没为什么。还有拉上窗帘,是怕那男人来找我,王警官,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先下去吧!”王自力见这阁楼实在太挤,决定到客厅再跟柴虹好好周旋。
  回客厅后,柴虹分别给王自力和张南泡了杯茶,让他们坐下说话,趁此间隙,王自力不断打量柴虹,现在心头充满疑虑,他觉得柴虹看着哪都不对劲。
  “你脸色很憔悴嘛。”王自力说。
  “是啊,这两天人特别不舒服,尤其是今天,一直恶心想吐,难受死了。”
  “你刚怀孕,反应就那么大吗?”
  “那个不一定的,再说了,我怀的这东西,究竟是什么还难说。”柴虹苦笑一声。
  王自力喝口水,没接话。待放下茶杯后,他又继续问:“你昨天对我们说的事情,没什么要补充和修正的吧?”
  张南听得出来,王自力正在试探性盘问,这方面王自力是擅长的,所以他决定先不插话,把一切交给王自力。
  “没有啊,怎么了?”柴虹问。
  “哦,我随便问问,昨晚睡得怎么样?”
  “几乎是一夜没睡,跟你们说,我太难受了,最严重的时候几分钟就要跑去厕所吐一次。”
  “你指甲剪了?”王自力根本不搭柴虹的话头,继续在谈话中占据主导。
  “是啊,指甲太长了。”
  “剪了后搬东西方便吗?”
  “什么?什么意思?”柴虹霎时露出一个诡异表情。
  “哦,我的意思是,把指甲剪了,做事情应该方便点。”
  “那个……也差不多吧。”柴虹有些漫不经心。
  “这样,我们把昨天你跟我们说的事,再好好梳理一遍。”王自力坐直身体,“首先,你说你老公是两个多星期前失踪的,然后你遇到那男人是在……是在三个多月前?”
  “对。”
  “也就是说,从你遇到那男人开始直到你老公失踪,你老公一直都在,是不是?”
  “是啊。”柴虹脸色渐渐异常。
  “他每天在做什么呢?”
  “睡睡觉,看看电视吧,我也不知道,我不管他的。”
  “不出门吗?”
  “嗯,他总喜欢在家里,我也一样。”柴虹的语气显得很不坚决。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