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道长擦把脸上汗说:“悬呐,这要再晚半步,这老人家,非得把脑血管给冲裂了不可。”
我说:“休啰嗦,快施术,医治罢。”
胡道长听了话,转身就取针来用。
三分钟后,我见到了胡道长的家什事儿。
我去,这个古老哇!我看了突然有一种时空的穿越感。
一个小油灯,一个木制的针盒,一块白棉布的手帕,外加三两团不知搁哪儿撕下来的棉花。
道长取了根长针,在油灯上细细一烧,然后拿白手帕,转身就要认穴来刺。
我一把给拦了。
“这就消毒了?”
胡道长一愣:“是啊,这不是消毒,你以为我干嘛。“
我说:“这个,这个,山里头行,你搁外边,你弄这一手,容易让人告的。来来来!给我找个针,咱们一起。”
胡道长叹了口气说:“没办法,我这手头又没得酒精,估且,只能这么将就对付了。”
“对付就对付,来,帮我找个三棱针,咱俩一起给老爷子行针刺穴。”
胡道长:“你三棱针破哪一穴?”
我说:“百会!”
胡道长:“嗯,此法可用,来一起动手!”
百会三棱点刺放血,针对高血压有奇效。
兰州地处西域,跟北京有时差,是以我抬头看了眼外面,以为还是半夜。不想,胡道长说了一句:“起来吧,都七点多了。”
我坐起身,活动了一下腿脚儿。
接着,把屋里灯打开,刚要转身问唐老爷子怎么样了。
床上,老爷子说话了。
“多谢二位壮士相救!唐万,有生之年,当以命来报二位壮士救命之恩。”
听到这话,我笑了,人没事儿比啥都强。
当下,我转身搬了椅子坐过去。
胡道长坐在床头,把了把脉说:“还有点弦,数!这个,就得慢慢调喽。”
唐老爷子听这话,哎……重重叹了口气
我和胡道长面面相觑。
末了道长说:“老人家,你为啥闹到了今天这般田地呀,为什么呀?”
唐老爷子仰了头,突然咯咯地笑了两声儿,但很快,他笑声就不对劲了,越笑,越凄凉,越笑,越苦楚……
我和胡道长对了下眼神儿。
这可别再疯了呀。
当下,我忙问:“老先生,老先生,您没事儿吧,您这是怎么了?”
唐万哈哈哈哈!
暴了一串苦笑后,他说:“财呀!钱呐!这世上,最能验证人心的,就是这个东西了!什么都是假的,在钱面前!什么亲情,道义,什么规矩,全他妈是狗屁,狗屁!”
老爷子连骂了两声儿。
骂完后,情绪又激动了。
我和胡道长,紧忙上前,一通的掐把,这才算把他情绪给稳住了。
随后我说:“老先生,咱甭管受了多大委屈,咱不能生气,咱要是生气,气坏了,那就顺了坏人的心意了。咱得乐,得高兴才对。”
唐万闻言摇了摇头,接着他伸手拍了拍我手背说:“小娃子!话谁都会讲,道理我也明白。可是,你是没摊上这事儿呀!有一天,要是跟你一起过了几十年的老伴,突然因为一笔大财,想让你死。有一天,你沉了一辈子心血教出来的徒弟,当面掀桌子,骂你是老王八蛋,完了还把你师门中一辈辈传下的至宝信物给偷走了,你气不气呀,气不气?”
我听了这话,跟胡道长对视一番。
三秒后,我说:“我气,我得气的找不着北,我气的都想杀人……”
唐万长叹说:“没错,我现在就想杀人,就想把这帮家伙,全给宰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个中曲折让人愤恨
胡道长听老爷子这么一说,立马小声讲了一句:“杀人犯法啊。”
我瞪了胡道长一眼。
然后我跟老爷子说:“杀!把这群乌龟王八蛋,一个个全都给剁了,杀!”
唐老爷子苦楚一笑,又是一声叹息:“杀?杀不得呀,下不去手呀。那老婆子,一辈子就是稀罕钱!打个小麻将,赢个百八十块的,也能乐半个月。再说,她那也不是真心要害我,她是让我那徒弟给骗了呀……“
我一愣,忙问:“怎么,这里面还有曲折?”
唐老爷子说:“有,相当大的曲折了,你听我跟你说啊,是这么一档子事儿……”
接下来,老爷子就打开话匣子,把一件让人听了恨的牙痒的事儿,给讲了出来。
唐老爷子一身武艺,又精通奇门遁甲这件事,只有他的徒弟和老伴清楚,他家里的儿女亲戚谁都不知道。
老爷子有两个儿子,眼下都在乌鲁木齐做生意,日子过的虽说不是大富大贵,但也都是小康之家了。
老爷子的徒弟姓牛,绰号牛二。
原本是当地一个经常让人欺负的牛肉贩子。这小子让人欺负到什么地步。据老爷子说,当初有人在他那儿割了三斤牛肉,回家剁下来两斤,然后拎着那一斤到牛二的摊上说,这肉我不要了,你把钱退给我吧。牛二见了,他得原封不动,退给人家三斤牛肉的钱。
就这么干,那买卖还有个做呀?所以,不到半年,牛二赔了买卖后,在家拿小绳上吊了。
偏巧那天,老爷子路过他家门口,眼见别人把牛二抬下来。大家都以为这人死了,老爷子会武艺呀,医道上虽说不精通,但也有那么点手段。他看出来,牛二还有一口微弱的气没咽下去。
所以,他就用门内的手法,一通砸巴,愣是把牛二给救活了。
活了后,牛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唐爷你救我干啥,不如让我死了算了,我这男人,当不当没个啥意思了。
唐老爷子知道他就是胆气弱,身子发虚。
是以,他有心帮牛二一把,就说收他做徒弟,教他红拳功夫,帮他壮胆气。
牛二也看出来,老爷子非一般人类了。
眼见对方肯收他为徒,他乐的没边儿喽。于是磕头拜师,苦学。
这牛二也真肯下功夫啊!
红拳讲究个抻筋拔骨,牛二将近三十的人了,愣是把这一身筋骨给再造了。练了十年,练出了一身极强的红拳功夫。
但,牛二是人!不是神仙。
搁唐老爷子话说,有些人,他自个儿都不知道自个儿以后能变坏。
没错,牛二强了,牛X了,硬了!这小子就变坏了!
除外,牛二还一个劲地死皮赖脸,让老爷子教他奇门遁甲的功夫。但老爷子给牛二定了盘了,知道这人完蛋操一个了,就打死也不肯教。
牛二表面不说什么,私下里却记了老爷子一个坏!
然后,牛二欺行霸市,垄断了一部份的牛肉经营权。谁家杀牛,都得往牛二的屠宰场拉,不然的话,你这牛肉,就不是合格的,就得给‘没收’!
就这么,几年光景,牛二起来了。
这段时间,牛二到老爷子里来过几次,但都是有目地的,想要让老爷子教他真东西。每次来,老爷子都给他一通骂!牛二开始不说什么,后面居然顶嘴,骂老爷子是个老王八羔子。
老爷子气不过,动手打牛二,牛二反抗。但他再强,怎么是师父的对手啊,就让老爷子打断了两根肋巴条儿。
打那儿以后,师徒俩也就彻底反目了。
一晃两年过去,牛二没什么信儿。偏巧前两天,牛二拎了两瓶八十年代的老茅台,还有各种下酒菜到家来了。
来了后,跪着,说他自个儿错了,对不起老爷子,请求老爷子原谅他。
唐老心软呐,这毕竟是自个儿教出来的徒弟。就这么,他点头,原谅牛二了。
接下来,欢欢喜喜的吃饭。
牛二一个劲地给唐老劝酒,劝呀劝的,唐老就喝多了几杯。
然后,牛二话音一转,又说起奇门遁甲的事,不仅如此,他还管老爷子要这一门的宝贝,一个叫做九宫盘的东西。
老爷子不答应啊。
牛二就骂他老王八犊子。
唐老爷子想不明白,这个徒弟,怎么成这样子了,一气之下,借了些酒力,眼一闭,牙一咬,就晕过去了。
亏得老爷子身体好,晕倒后,没啥大事儿,只是浑身发软,话也说不利索了。
唐老爷子刚清醒,偏巧了,他又听牛二跟他老婆马婆子说,师父喝酒,贪杯喝多,一下子晕过去了。师父怕是要不行了,但他当徒弟的,得孝敬师父。牛二就给了马婆子五万块钱,同时言明,这件事,别通知老爷子的儿子,他想办法,找人给治病。
马婆子贪财,喜欢钱。见了钱后,又听牛二话说的好听,于是就答应了。
唐老爷子听了这些话后,气急冲脑,眼前一黑,又晕过去了。
这还不算,等他第二次醒来的时候,眼睁睁看着,马婆子把他师门的东西,那块九宫盘翻出来,交到了牛二手中。
牛二拿到了盘子,说了要给唐老爷子治病。老爷子气极,硬撑着骂了一句,我不用你治。
这话说出来后,牛二也不怒,只对马婆子一番耳语,交待几句。
然后,唐老爷子就说,天天晚上,有人用药熏他,熏完就觉得心难受,脑袋也难受,浑身像炸开似的,但又动弹不了,那滋味,简直比上大刑还难受十倍!
好在,过了两天,胡道长来了。
道长来了后,给唐老爷子医了病。老爷子趁着清醒,起了一遁。他感觉不好,就没对道长讲实话。为啥呢,他怕把道长牵涉进来,再害了人家。
至于马婆子,她只是让牛二给骗子。牛二说的是,老爷子不同意治,就让马婆子晚上留个窗户,然后他安排医生进来,用进口的药,来帮老爷子医病。
临到末了,他又给了马婆子三万块钱,用做唐老的营养费。
钱是个好东西!马婆子收了钱,什么疑心也就没有了。
她只认为,牛二是个好徒弟,比亲儿子都孝顺,可全然不知,这事情的真相,是如此的让人发指!
按唐老话说,马婆子就认一个理儿。谁给钱,谁就是好人!谁问她要钱,谁就是不安好心!
这老太太,让人无语。
你说她糊涂,她一丁点都不傻,不仅不傻,还精的很呐。你说她不傻,偏又让牛二这么个货,把家里的定贝给逗走了不说,还差点害死与自已相依为命的老头子!
归根结底,就是一个‘贪’字做怪!
唐老爷子讲到这儿,他又激动万分地讲:“师父,师父托付之物品,在我手里,就这么没了!没了!师父!我的师父啊!徒弟对不起你呀,徒弟,徒弟干脆一头撞死得了。师父啊……”
唐老一口一个师父,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我知道唐老爷子为什么这样痛苦。
一些老东西,有些人觉得,是钱,是宝贝。但像老爷子这样的人,不这么认为。在他们眼中,这是传承,是托付,是一代代人,薪火相传的东西!这东西,是真正的无价之宝,是多少钱,也不会买来的真正宝贝!
我紧紧握了老爷子的手,握的很紧,很紧。
许久后,我将手松开,接着缓言说:“唐老,你放心!估且先在这里养病,你精通奇门,应该能算出我是什么人!你放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范某人,就算是豁出这条性命,也要把你师门中的东西给追回来!”
唐老爷子身上的精气神一下子就起来了,他紧紧抓了我的手说:“兄弟!你要是能帮我追回来九宫盘,你是我的兄弟!我唐万,这辈子报不了你恩,下辈子,下下辈子,我当奴才,我敬你十世!”
老一辈的讲究人,不轻易发誓,许诺。因为,他们发了,就会做到。
唐老爷子,发了这个誓,别的不说,我足以验证,这件东西对他来讲,意味着什么。
行了,老爷子。什么报恩不报恩这话,是扯了。范剑仁,把这件事儿给解决了,才是真格的东西。
但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当务之急,是要把老爷子的身子骨尽快给调好了。
当下,我和胡道长,把过了脉,查过舌,望了眼,观了呼吸,血气等等一切。然后我俩一起,拟了一个镇肝熄风汤!
只是,方子有了,药材在哪里拿呢?
我和胡道长都不是本地人,对本地的中医药行业,一丁点都不清楚。当下,就跟老爷子打听。
老爷子听说了后,一再说不用药,不用破费,这病,他自个儿能调好。
我劝老爷子,绝世武功也不能任性,人有病,就得吃药。
没办法,老爷子只好说了,去X泰堂!
妥了!
我在心里稍作了计划,然后让胡道长在这儿,专心照顾老爷子。当然了,道长也有道长的窘迫。估计,他回一趟老家,赚的那两个银子,早就花空了。
当下,我拿了五千,交到道长手里,当作这两天的费用。
胡道长脸皮薄,推着说不要。
我只好说:“行了,这钱,算是我借你的,你先拿着,回头咱赚了,再说还的事儿。”
胡道长这才答应接这笔钱。
而在对方接过钱的同时,我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瞅。
祖小虎,祖大制片来的电话……
第三百五十三章找药的小奇遇
“真人,真人,你这是哪儿去了呀?怎么大清早,我敲你房间门,你不应声儿啊。你是在房间?还是出去了?你回个话呀。”
祖小虎声声关切!
我顿了下说:“我这不昨晚跟你说了嘛,到这儿来,顺便看一个道门同修,我俩昨晚,喝了点酒,睡的晚,就没给你打电话。”
“噢!原来这么回事儿呀。那个,你今天,什么时候能回来呀?”
我回说:“这样,傍晚吧,下午四五点,我差不多能回去。”
“正好,晚上我安排你跟剧组的人见一下,完了,这边开工,要办个仪式,你看看缺什么东西,你给找一下,帮着把这个仪式给办了。”
我说:“行,晚上见。”
“说准了啊。”
我说:“一定,一定。”
打发了祖小虎,我看了下时间,这都快八点了。赶紧的收拾一下,洗把脸,跟胡道长说,保持电话联系,然后早饭也没吃,直接出了小旅店,就到外面找车了。
正好,这有直通市区的公交车,我等来了一辆,直接上去,找了个座,跟着一车人,就晃荡到了市区里。
到里边,我又重新打车,上去后,问司机X泰堂药店怎么走。
司机问我是到药厂还是去药店,我说了去药店。
接下来,拉着我,转了二十多分钟,这就来到了一家药店的门口。
我推门进去。
营业员满热情,问我需要什么药。我直接报了,要中药饮片。
然后,表示,想看一下。
营业员问,具体想看什么饮片。
我想了下说:“要河南焦作出的,正经的怀牛膝!”
营业员一下就愣了,然后她说:“我们这儿,都是怀牛膝啊。你看……”
说话间,她就拿出了一把怀牛膝给我看。
我拿过几根,放到手里掂了掂,又凑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气味,接着又折断,看了下断茬处的油性。末了,我又放到眼皮子底下,观神走经!
怀牛膝主活血祛淤药,入心,肝,大肠,三经。
我在庐山的时候,蒙冯教授,曾老爷子指点,对药一道,又有了很深的领悟。
这其中,就有‘六识观药入经品性’的这么一个手法。
这六识,分指,眼耳鼻舌身意。意,又指神,也指脑。
六识观药入经品性,做法就是,比如这个怀牛膝,它走的是一个肝经,肝开窍于目,你就要用这两眼,去观怀牛膝的性状,然后,将药中的一丝灵韵摄到肝经之内。
这事儿,不懂的会说了。
瞎扯淡!眼睛只会看,还能摄灵韵,邪了吧!
对此,我只能呵呵了。
道家,是唯物与唯心同等发展的一个学科。不仅有唯物,更加有唯心。
物多重,多细,心就要多灵,多神!
我拿眼观了这个怀牛膝,放下其余五识,只专精一个眼识。
过了大概六七秒,我感觉肝气没什么改变。
这药,不行!虽说正宗,但灵气不足。
没错,药也有灵气,天下万般药材,每一样,都是有十足灵气儿的,好药的标准,就在于‘灵气’上!
我放下药,对营业员说:“对不起了,这药,我感觉还是不行,所以不好意思……”
营业员白了我一眼:“神经病!”
说完,直接一把将药给夺了回去,丢到药匣子里了。
我也不跟她计较,心里掂量着,到其余的分店再去转转,正转身要走。
身后突然响了一个声音。
“哎,你说,这药怎么不行啊?”
我一回头,正好看到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矮个男子,从柜台后边的一个电脑椅子上转过身来问我。
我笑了下说:“说出来,怕你笑话,我是看这药,灵气不足。”
“噢,你能看出来?”
我说:“不是所有药都是用看这种方法的,具体要看这药归的是哪一经。”
对方点了下头问:“你说这怀牛膝,哪的是哪一经啊。”
我回说:“归的是心,肝,大肠三经。常人用药,先入胃,经胃液运化,生了精微后,入肝经,肝受养之余,又经小肠经入心,最后又归大肠经。”
矮个男子听了这话,他微微怔了一下,然后说:“噢,这样啊。那什么,你这样,你去XX街127号,就在XX宾馆的对面。那有我们的一个熬药点儿,你去了后,直接说是一个姓魏的人介绍来的就行,他们会帮你找着那个有灵气儿的药。”
我听了这话,忙说:“谢谢了,多谢,多谢。”
对方起身来送:“不用客气,不用客气。”
就这么,我跟对方告辞,出门又打了一辆车,然后直奔他说的地方去了。
走了十五分钟,就到了指定地点,我四下一打量,果然发现有个X泰堂中药加工点。
我明白了,这儿,就是代客熬药的地方。在药店里抓了药了,统一到这儿来熬,熬好了后,人再过来取。这样,就显的很方便了。
我刚走到加工点门口,迎面就来了一个中年男子问我:“你是要找那个有灵气药的人吗?”
我一愣忙说:“是啊是我。”
“噢,那你来看下,这些药材合不合适。”
我也没管那么多,径直就这么跟着他往里走,绕过一个加工熬药的大车间,又拐进一个小门,然后来到了一个大大的药房里边。
中年男子这时朝我一笑,转身去了一个药匣子里,抓了一把怀牛膝,往我面前一摆。
我接过,折了一根,按同样的方法,拿眼睛观了一下。
这次!我感觉到肝经,有股子淡淡的活的意思了。
肝经活,就是两条大腿内侧的那片区域,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那个感觉。
有了这个感觉,代表,肝气稍微旺了一下。
“行!这个有灵气,这个行!”
对方笑了:“好,你说行,就好。那个,请问你是要怀牛膝这一味呢,还是有方子呢?”
我说:“有方子!”
“我要,怀牛膝,生赭石,生龙骨,生牡蛎,生龟板,生杭芍,玄参,天冬,川楝子,生麦芽,茵陈,甘草。”
对方忖了下说:“嗯,不错,这方子不错,是医中风的吧。嗯,很好。行,这些药材,这里都有,你还需什么?”
我笑了下:“还需一个,野绿豆。”
对方一怔:“野绿豆,你要它……”
我说:“十斤野绿豆,我要拿它做个枕头给人用!”
对方马上说:“好,高!野绿豆做枕头,这原本是民间防治高血压,脑出血,脑血栓的古法,现代人,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想不到……不错,不错呀。”
我说:“算不得什么,不算什么。对了,我还是给你手动开个方吧,标明剂量,这样你们也好按方拿药。”
对方说:“好好,来,来这里。”
说话功夫,对方领我又拐进了药房旁边的一个小屋儿。
恰在这时,我发现有个神情忧郁的老头子,悄没声儿,就跟在我们身后,一起进了那个小屋了。
屋子里挺宽敞,摆了一个大八仙桌,桌上有全套的茶具。另一侧是一个大书案,案上有文房四宝,四周墙壁还挂了不少,这屋子主人,自个儿写,画的书法作品。
我大概看了一眼后。
领我进来的中年人,已经到书案那研墨,铺纸了。
我会心一笑,没说什么,过去提了狼毫小楷笔,对准宣纸,端正地写药方,剂量,等等一切,写了个清清楚楚。
写完,我一撂笔。然后对中年人说:“方子开了,我还想问一下,这药材来之不易,我呢,如果不是救人,我也不会选用这些上等的东西。是以,我想问个价钱……”
没等这个中年人给我回话。
刚才跟进来的忧郁老头子,抻脑袋,把我开的方子一瞅,然后他直接对我说:“小娃子,你选的这药,用的可全是我们压箱底的好东西。这药!要说卖,你给我们多少钱,我们也不可能卖。”
我一听,感觉话里就打量这老头儿。
老头儿个儿不高,瞧着七十多岁,皮肤,精气神什么的,都养的很好。只是,眉宇间有一层的小忧色,我不知道,这老头儿是不是有心事儿。
于是我说:“老人家,你不卖,难道……你想,送我?”
我只是试着问了一句,没想到老头儿直接回答了:“是的,没错,我是想送你,但是!我这送,有个条件!你要是能答应了我这个条件,然后,做的我满意了。我不仅送你这一份药,往后,但凡你用药,只管到我这里来取,我魏先海,要是收你一分钱,我就不配做这个掌柜的。同样,你要是不答应我,对不起了,我这药,等着救更重的病人用,你要用,还请去外面铺子里买吧。”
我想了想,然后笑说:“那就有请魏老告诉我,您的条件是什么了。”
魏老当即朝我一拳,接着他说:“之前,你在药店见着的,是我的大儿子,这个,是我的小儿子。你在药店露的那一手,我大儿子几年前,曾经在陕西一个还俗的道人身上见到过。”
“我知道,那个法子,叫观药品性!但具体,怎么个观法儿,我琢磨了三四年,也没琢磨透,今儿,你要是能点破我这一谜障,你看我魏先海,怎么来回敬您!”
我听明白了,老爷子修行,遇障了。
妥了!
我当即回说:“不敢当,既然先生有求,我定会将全部已知,尽数讲出来!”
魏老爷子神情郑重:“小先生是胸有大才之人,来!这里请!”
当下,老爷子引步,给我带到茶案那儿坐下。接着,老爷子拿眼神一扫。他的这个小儿子当即会意,转身,就端来了两个天地人三才碗,外加各式的果仁,葡萄干等茶点。
摆放停当,老爷子的小儿子又接水,用电水壶将水烧开了。随之,掀开了盖碗往里注水。
我探了头,扫过一眼。
哟,这里面装的全是各式的药材。另外,居然还有果仁。
老爷子这时笑了,他欠过身说:“小先生想必初到兰州,这里很多守着旧时生活习惯的人,招待朋友,都喜欢用上这一道‘三泡台’。”
接下来,老爷子告诉我,这三泡台,里边用的是上等的菊花瓣儿,福建的桂圆,新疆特产的葡萄干儿,本省临泽产的小枣,广东的荔枝干,几种东西加上优质冰糖冲泡制成。
朋友来了,围在一起,人手把着这么一盏三泡台,就着果仁,便有了许多说不尽的话喽。
我听了这三泡台的来历,一时倍感好奇。
老爷子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示范地端起了盖碗,用大拇指和中指捏了盖子,提起,轻轻刮了一下上面浮的白丝,然后小品一口。
我学了老爷子的样子,也品了一口。
一时感觉,果香浓郁,清幽淡雅,竟是十分的好喝。
老爷子这时笑说:“现已是入秋了,所以,这里面我多加了一两片去年晒的梨子干儿。”
我说:“妙,这样,把养生一道,融入日常饮食当中。并且,这盖碗端起来,要身正,手正,眼正,心正,四正齐全,才不会洒落,暗中也是合了修身之道喽。”
魏老哈哈一笑说:“小先生果然雄才呀,不错,这三才碗,的确暗含了修身之意。求的是人,性子要稳,要定,不能毛手毛脚,手脚一毛,不仅会烫到自已,搞不好,还会将碗跌碎。”
我感慨说:“可惜现今许多人,却是求着怎么便利,怎么来。一时间呐,往往就忘了这修身二字了。身不修,人字做不好,去修别的,修来修去,只能修他一个魔症出来!”
魏老爷子听了这话,他一怔。
我忽然意识到,可能是说走嘴了,人家这不是魔症,而是修到一障了。
当下,我忙说:“老先生,时间紧,咱们还是入正题,你说说你的事吧。”
魏老轻啜了口茶,坐那儿想了想后,他对我说:“这一切,还得从三十年前,他在秦岭采药时说起……”
当时,是八十年代初期。魏老跟所属药材收购站的几个同事,一起去秦岭采挖草药。
在采药途中,他遇见了一个在秦岭隐居的修道人。
那个道人,按魏老的话说就是看着根本不像道人,就好像是一个普通的农家汉子。只是后来,他才知道,对方身份是道士。
那个道人姓陈!
当时跟魏老聊了很多,其中大部份是打听现今的局势。像X革有没有结束,现在外面的政X气候。另外,最多的是,赴港的条件好不好了,有没有可能去香港。
魏老那时有一个亲戚在广州做药。他就把那个亲戚的地址,姓名什么的都告诉了对方。并且表示,采药结束后,他会亲自写一封信,给那个亲戚,让其帮忙想办法,让这个陈道长可以去香港。
陈道长感激不尽。接着,就聊了一些药,病之类的东西。聊到后面,陈道长就指点魏老接下来的人生规划。包括,什么时候买房,置业,什么时候做什么样的生意。他都一一指点了对方。
魏老听了后,不知怎么,就特相信这个陈道长。
等从秦岭回到家中,他先是给广州的亲戚写了一封‘挂号信’(PS:那个年代的快递。)接着,他按陈道长指示,辞去了公职,开始借钱,做小生意。
不久,陈道长从香港给他回了一封信。信中告诉魏老,承蒙那名亲戚的关照,他已经成功到达了香港,且安顿下来。
另外,他告诉魏老,因为魏老知了天机,占了天机的便宜,是以在他过了七十大寿之后,恐有一场大灾,灾祸为病,但这一灾,无论吃什么药都不行。只能用道门一个六识入药的方法来服药,才能度过灾难,并寿至百岁。
至于说,这个法子,陈道长在信中表示,到了时机成熟之日,自然会有少年登门授以秘术!
魏老初始不以为然。
但后期,过了数年,随着一件件事应验。他越来越相信陈道长的同时,他感到了一丝害怕。
于是,这么些年来,他不断地做善事。 同时,严格律已,以正宗医家养生的法子来休养。
可即便如此,最近一段时间,他越发感觉身体不对劲。至于是哪儿不对,以他这么个医家,竟然也断不出来。于是,他想起道长的话,就告诉了几个儿子,如果发现可以识得药中灵气,识药归经的人,一定将这人带到这里来。
就这么,一等就是好几个月。
就在魏老即将绝望的时候,我……
出现了!
听完魏老讲述,我身上爆起了一层小鸡皮疙瘩。
八十年代,大爷地!那会儿,我都没找到属于我的那一颗卵子呢,这陈道长,他怎么就知道,我会到这儿来呢?
这事儿,听的人感觉悬呐。
不过,若是细分析,以道家行业态度来看待的话。陈道长是知其然,但不知其所以然。
讲白了,知道会有一个少年上门给授以魏老秘术,但不知那个少年就是我!
这种事情,你没办法去说它里面的科学道理。因为,能够看清楚因果的人,他看到某种事物之后,同样也会看到,这一件事物,在其‘当下时空’存在的时间内,所经历过的因果。
世界上的物质没有永恒的,世界上的物质又是永恒的!
一把椅子,它是对应木料的‘现在成为者’。过了这个时间,它又会腐烂,消失,化为泥土,最终,它内部微小的原子可能会成某个人身体的一部份!
这是冯教授给我讲的,最基本的因果模型理论。当然了,他讲的,还有很多,我目前无法理解消化的东西。
但大体的意思,就是这么个道理。
所以,我只能说,陈道长,牛逼!
思忖至此,我也不敢保留,就把这个以识念来观药,从而入药的手法,跟魏老讲了一遍。
这个东西,其实是个会者不难,难者不会的知识。
也就是说,入了这一行,沉浸时间久了,我这么一点拨,对方立马就明白了。
还是那个怀牛膝,这次我拿来之后,让他用眼睛感觉药气,与肝之间的联系。
这里面,涉及到了一个观想,一个体悟。
而观想,体悟的法门,对初次接触道家的人来说,也是最容易走火的一个法门。
因为,对一个没有丰富经验的人而言。你不知道,哪种观想是正确的结果,哪种观想只是大脑在胡乱地脑补。
脑补多了,人的想法儿多了,人就变成精神病了。
同理,体悟多了,有些不该体悟也悟了,人就显的另类,失常,语言怪异,好像跟普通人不一样。
但其实却又没什么大本事,只能附和别人的说法,沉浸于脑补带来的种种愉悦和快感中。
那样,就是病,得治了!
我把个中道理,法门,跟这个魏老先生一讲。最后,我讲了一个最关键的东西。
我说的是,观想。不是你的眼睛在观,你的脑子在想。这个过程,你的脑子是空白的!是处于一种冥思,即零思考,零念头的状态。然后在这个状态下,你感受外因,而生出来的东西,才是你真正要找的那一缕灵识。
同理,冥思不是发呆,不是犯困,也不是走神儿。相反,冥思的境界,精神是处于一种既高度分散,又高度集中的微妙矛盾状态。
领悟了这个,感受到了这个东西,自然就可以,以六识来认药,引药了。
魏老听了,一时感受极深,极深呐。
这东西,就是这样,外行人,不明究竟,听了会觉得,虾扯什么淡?
内行人,苦于找不到门路,冷不丁听到了妙处。自然,就心中豁然开朗,甚至可能按奈不住,要起身高歌一番方才罢了。(PS:西游记里有一章写悟空听菩提讲道,然后高兴的手舞足蹈,不能自制。菩提责怪,实际心里欣喜。因为,那些没手舞足蹈的弟子不是克制力好,而是压根儿就没听懂!)
魏老爷子没按奈不住,而是连着说了几个‘好’字
我长松口气。
说实话,我这个当老师的,可能都没魏老爷子领悟的多。
我只是会,会不代表,我厉害,行!魏老爷子之前是不会,但他会了以后,绝对比我牛逼十倍不止!
不管怎么样,白话完了,了却了人家心中一障,我的这个药。
魏老这时说了:“小先生,你这药是救人吗?”
我说:“是啊,是要救人。”
魏老沉忖:“这样,我看你是打车来的。你呢,把地址留下,我马上安排人给你煎药,连同那个野绿豆的枕头一并做好。然后,派车直接给你送过去。”
我说:“这个,这个太麻烦你了。”
魏老没说话,而是拿了一张名片,递到我面前说:“别说这点药了,以后,小先生但凡用药,只需给我打电话,只要我这里有的,马上就会送到。我这里没有的,我会想办法给你找到,然后,亲自送到手中。”
我看着魏老的神态,忽然间,我有种奇怪感觉。仿佛,又回到春秋时期,那个举国上下,极其重视大知识份子的年代。
可惜……
那个时代,已经消失了。
第三百五十五章没想到,武替是她
当下,我没时间缅怀过去了。
接过老爷子递来的名片,我说了声谢谢,随之又将自已电话和胡道长电话,外加道长现在的住址留给了老爷子。
一番交待后,我抱拳说了个谢字,这就转身离去。
临要走,老爷子要安排饭答谢,我说有要事在身,就给推却了。
打从老爷子的中药饮片加工厂出来,我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一时间,脑子里竟突然失去了时空感。
整个人一下子定住了。
我搞不懂,这是怎么个意思。但可以肯定的是,老爷子嘴里说的那个陈姓道人给了我莫大的震撼。
那种对时空,因果,等等一切的强大把握力,掌控力。在震撼我幼小心灵的同时,也让我身上平凭一份,称之为感悟的东西。继而,这感悟又化一道称之为智,一道称之为慧的力量,融入到我的脑子里。
我……
升级了吗?
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就是,手机又响了。
还是先把飘然的道意放置一边,回归红尘这个大染缸里吧!
当下时间是北京时间15时45分。
我拿过电话,扫了一眼见是祖小虎来电。
急忙接了。
“真人,你在何方?”
我说:“在兰州的大街上。”
祖小虎:“快点,这把剧组一些相关人员都请来了,接下来,还得麻烦你大显身手呢。快点来吧!”
我说:“行,你说个地方。”
祖小虎报了个地名。
我记下后,撂了电话,开始沿街走上了。
五脏庙是需要喂的,我这一天没吃东西。肚子里早就咕咕叫上喽。
就这么顺街走了半个来小时,期间,我给胡道长通了电话,告诉他这番找药的经过。胡道长也是一番感慨。
最后,我跟他说在家等着拿药就行,有事随时给我电话。就这么交待清楚后,我又走了三分钟,这就找到了一家牛肉面馆。
进去后,叫了一个大碗的面,又让店家多加了十五块钱的牛肉,外带一碟青绿的小菜儿。
一通吃喝,喂饱了肚子,我长舒口气,结帐出门,打车直奔祖小虎安排的饭店。
闻骗子不止一次跟我说过。
世上饭局分好几种,但究其根本不外乎两类。一类是真吃饭的饭局,就是为了吃饭凑合一块的局子。另一类是借了饭局的幌子来干各种事儿。
我要参加的就是第二类局子,是以,入局前,先把饭吃完,肚子填饱才行。因为,这是跑江湖的规矩。
车行四十分钟,在一个大餐馆前面停下来了。
我下车习惯性扫了眼四周。
好多大豪车呀!
整了整低调且不失拉轰的小衣服,我一甩脑门子上的几根毛,抬脚就进了餐馆。
刚到门口,老远就见到祖小虎正坐在沙发上,一边打电话,一边抽着小烟。看到我来,他朝我一个劲地招手。
我跟着过去了。
祖小虎点了下头,又继续说:“你跟!继续跟!你看她,究竟去哪里了?什么?看不出来,看不出来,你也得跟呀。兄弟,这不是抓奸,这是商业机密,懂吗?商业机密,另外,这个什么我让你打听齐军联系方式,你打听出来没有?还没有?你快点啊!少跟我啰嗦,快点把事儿办妥,办妥了,有你小子好处。”
讲到这儿,祖小虎撂了电话,起身拍我肩膀说:“哎呀我的大真人呐,你可出现了,这都急死我了。来来来,先坐啊,今晚,就是见个面,跟剧组人熟悉一下,完了,有几件事,你得帮我办。”
我说:“您讲。”
祖小虎比划一下:“这样!剧组眼瞅要在这儿拍外景了。拍戏,但凡换个地方,就得拜神,找个明白人张罗一下。这个是规矩。横店那边,有专门包这个的。但这头,咱人生地不熟,所以,这事儿就拜托你了。”
我一听,感觉心里底不是很大。
这个画符,弄神儿,这咱不专业呀。这个……
但眼下不能露怯,不专业也得先答应下来,回头做的时候,再说做的吧。
就这样,我点头答应了。
祖小虎说:“尽快吧,两天内就开工。第二个事儿呢,还是齐军那真土豪的事儿。我今天上午,刚托朋友,找了个人,帮咱们寻找可靠的联系方式。到时候,有谱了,咱们想办法怎么跟这个齐军接近。”
我品了下说:“卢总呢?”
祖小虎:“她呀,谁知道呢!中午那会儿来电话,说是有个饭局让我过去,我没去,随便找个理由给推了。对了,说到哪儿了?”
祖小虎愣愣地打量我。
我想了下:“接近齐军……”
祖小虎:“对,这个齐军,我已经安排人打听怎么联系了。完了呢,对,还有件事儿,剧组里头有个武替受伤了,原本没多大点事儿,让搞按摩的师父一按,这下,干脆不能动弹了。接下来的戏,还都指望着她来上呢。所以,关键时候,真人,你可得帮我呀。”
我愣了下:“武替?这,这是个人名儿,还是?”
祖小虎:“武打替身!就是那莉莉,女一号的替身。哎哟,这人不好找啊。找了几个,模样儿差的太多。没办法,只好找了个跳舞的。反正武替也不用真打,武指在旁边教动作,她把动作做到位就行了。但现在,腰坏了,这动作也跟不上,这不要命嘛。不过,这还是轻的,这要惹她后边人,行了,不说了。”
祖小虎一脸讳莫高深的样子。
我说:“让女一号直接上呗。”
祖小虎:“哎哟,那可使不得,人家那叫一个金贵呀!风稍微大点,都怕把脸给吹花了,你让她上,开玩笑了。”
我说:“行,咱还是抓紧一件件办正事儿吧!首先呢,治病要紧,这个武替受伤了,戏也拍不成,这个重要。所以,武替在哪儿呢?”
祖小虎伸手一指:“看着对面的酒店了吗?就搁那里头住着呢!”
我说:“齐嘞,领我过去,治病吧!”
祖小虎:“谢谢,谢谢真人,这要是能让她好了,我,我给你包一大红包……”
我摇头一笑,心说红包就免了,您还是少抽两根烟,再抽,您的肝儿呀。
当下,距离饭点还有一段时间,祖小虎就领我离开了饭店。横过马路,到了对面一家标了三颗星的酒店里头。
进大堂,坐电梯,到了八层,祖小虎领我来到了815房间。
到门口祖小虎长舒口气准备敲门。
我朝祖小虎挤了下眼睛,然后小声说:“有没潜呐。”
小虎叔白我一眼:“这个,这个就算拿枪逼着我脑袋,我也不敢潜呐,这,这武替有背景……算了不说了,来了,来了。”
转眼,门唰一下开了。
然后一个女子,拄了个拐,扶墙抬头:“小虎叔,你来啦啊……呃,你……”
女子目光落我身上,一下就愣住了。
我呢,我没愣。
其实,早听小虎叔说找了一个跳舞的,我就隐隐感觉到好像是什么人了。
是以,我没太惊讶,但是呢,还是有点小惊。因为,我怎么也想不到,我居然会在这儿见到罗冰!
罗冰是谁?罗冰就是罗红军的掌上明珠,罗家的千金大小姐呗!
对了,她还有个身份,就是钢管舞女艺术家!
昔日,要开场子,办班教钢管舞的罗家大妹子,怎么沦落到混剧组给人当武替的境地了呢?
这先不说了,可是妹子,你怎么不好好照顾自个儿,把腰给弄坏了呢?这,这拐都拄上了,你让我如何跟大哥罗红军交待呀?
罗冰长发披落,面色苍白,神情惊愕间她看了我一眼,末了喃喃说:“怎么,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容我回答,祖小虎说话了。
“哟!你们这,敢情认识啊!哎哟,认识太好了,太好了。行了真人,我不多说!咱罗家大妹子,什么身份,你懂啊!好好地,让她快点好起来吧!大不了,我删戏,改戏,我不让你打了,你快点好起来吧。下次,可别学人家,混什么剧组了,这地方,不是人呆的。行了,行了!”
“哎呀,这下可算放心了!”
祖小虎擦把脸上汗,给我塞房里说:“真人,罗冰就交给你了。一定要让她好!”
说完,祖小虎朝我大弯腰,行了个礼,末了转身关门走人。
我倚在门口的墙壁处,打量罗冰。
咱们罗家大小姐,真是狼狈呀,拄了双拐,面色苍白,神情寂寥地看了看我,鼻子一抽,两颗豆大泪滴就从眼眶里泛出来了。
我摇了摇头,我说:“冰冰呀,你这是让人逼的,还是让人坑了,还是误入虎穴了?”
罗冰抽泣一下:“没人坑我,剧组里人对我都挺好的,就是我自个儿,我自个儿欠抽……哼!”
我过去扶了她说:“我看你也是欠抽,好好的,你,你怎么来混剧组了?”
罗冰抽泣一下:“我破产了!那个什么大师,什么龙大师,什么印度来的,他根本就是个骗子。我跟他合伙,没想到,这家伙,一下子跑人走了。我,我六七万呐!都在他手里呢,他……他说不干了,说那个瑜伽馆兑给别人了。我,我找不着人,我,我上哪要这钱去呀。”
龙大师!
好你个大活宝啊,真是没下限的东西,小姑娘的钱你也骗,太缺德了。
我扶了罗冰说:“失了财,没失身吧。”
罗冰恨恨瞪我一眼:“姓龙的,我瞅他都恶心,还失身呢,哼!”
我咧嘴一笑:“开玩笑,开玩笑了,来来,这儿坐啊,坐!”
我扶着罗冰倚在了床上。
第三百五十六章关键时候,还得是兄弟
没想到,妹子后背刚挨着床头,她就:“哎哟,疼!”
我见状说:“骨头断没?错位了吗?”
罗冰咧嘴说:“没有,到医院拍片儿了,医生说没骨折,也没椎间盘脱出,就是肌肉损伤,然后让我养,可我,我这怎么老养不好呢?”
我说:“蹦达了吧,逞能了吧。”
罗冰点了下头:“嗯。前天,强挺着下楼走了一会儿,结果回来……”
我刮了下她的鼻梁:“不听话,受罪!行了,趴下吧。”
罗冰在我的指挥下,乖乖就趴到了床上。
我在她对面搬了把椅子坐下,我打量她说:“没钱了,回家呀。”
罗冰一扭头:“我没脸回去。”
我说:“那你……你问我拿呀。”
罗冰:“没脸跟你要。”
我叹了口气:“逞能,又逞能。对了,你怎么跟这剧组搭上的?”
罗冰说:“组里有个小演员,以前是我学生。她帮着介绍的,说是缺一个跟女一号长的很像的女孩儿。她说我,跟那人长的特像。我就发了照片,然后,正好这个小虎叔,以前跟我和我爸在一起吃过一次饭。他直接打来电话问我是不是罗冰。”
我说:“你怎么讲的?”
罗冰:“我说是,他就不肯用我了。还说,要用的话,就一定得找我爸,让我爸同意才行。”
“那你,又怎么混进来的呢?”
罗冰:“我威胁他,如果不给我安排进来,我就告我爸,说他要潜规则我。”
我苦笑:“真狠,你们女的太狠了!”
聊到这儿,我心里忽然心了一个念头,我就问:“介绍你来的那个女演员,她叫啥名,演啥的?”
罗冰:“李桃!演一个女日本鬼子!”
我晕!
我发现,我开始低估这个李桃妹子了。
她就像一个幽灵似的,但凡是重大事件,她一定会掺合进来。然后从中谋求一个屌丝的不能再屌丝的角色,混迹其中,看似跟她没关系,实则与她关系很大地隐藏着,不露着,混着……
当然,这不是她的本意。这妹子就算让她再投一次胎,她也修不来这么高的本事。她只是一颗‘眼’。一颗安排在局中的‘眼’。
正因为有了她的存在,她直接掺合进来,直接受命于指使她的高人。最终,她背后的高人,才会对时局的发展了然于胸。
但有趣的是,她本身又没什么能耐,所以,她很容易被敌我双方忽视掉。
有趣!
李桃!你果然,是个不一样的小妹子。
思忖至此,罗冰忽然朝我摆了下手说:“范哥,你说我这腰,什么时候能好哇。”
我说“好不了了!躺着吧!”
罗冰:“不带这样的,求你了,快点给我医好吧。我挺喜欢这工作的,你别说,这武打戏,演起来真挺过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