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病-揭露中国最为隐秘的道医职业

  来了一帮朋友,陪着疯了两天。
  好了,开更,晚上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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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了这么大的劲,绕了一圈周折,最后突破口竟然还在黄妹子这个败家富二代小丫头的身上。
  这个结果,对我来说,的确有那么一点的意外。
  但毫无疑问,几位师父帮我理清了相应的线索,接下来,干活就是了。
  当下,在美心酒楼又跟几位师父聊了会儿天,互相交换了手机号码之后。我拉上黄妹子就从酒店里出来,然后坐回车里时,我看着她说:“你家到底有多少财产?”
  黄妹子微显凌乱地摇了摇头,末了对车棚顶长叹口气说:“我哪里知道,我稀里糊涂地从国外辗转回来,我……我只接受了几个以前父亲交待给我的产业,这个,这个什么茶楼,我听他说过一两次。不过现在,我都忘了那地方在哪儿了。”
  我语重深长对黄妹子说:“忘了,咱再把它找出来,好吗?”
  黄妹子坚定:“好的!”
  妹子回答完毕,掏手机开始打电话联系起来了。
  一番联络过后,大概过了十几分钟,黄妹子扭头对我说:“知道了,刚跟刘叔打过招呼,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我顿了下问:“先等等,那个,我们过去,身份,我是什么身份呢?”
  黄妹子这时显出大咧咧的一面说:“管什么身份,反正那茶楼是我的,去了,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呗。”
  我摇了摇头,然后对黄妹子说:“你必须得跟那个什么刘叔说出我的身份。哦对了,你那家店,是不是茶餐厅?”
  黄妹子:“什么茶餐厅啊,正规的高档,专门喝茶的茶舍。“
  我恍然:“哦,既然这样,那就给我安个高逼格的身份吧。茶道大师!“
  黄妹子眼睛一亮说:“妥,就这么来。”
  跟上流人打交道,一定要走高逼格的路线。只有这样,玩出真正的高逼格后,他才能敬你三分。
  但……
  真正高逼格,却又不是大家理解的那样不接地气,相反,它真的非常有意思……
  思忖间,黄妹子开车已经走起了。
  边走,我边跟黄妹子交待,她见到她家茶舍的掌柜刘叔应该问什么,怎么来问。就这么,在街上绕来拐去,走了一个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荃湾附近的一个大厦。
  大楼门口,把车停了后,黄妹子领我直接步入大厦里边,进电梯就上了十九层。
  到楼屋,出电梯口,先是听到一阵的古筝曲儿,然后就在一块大大的,沉香做成的假山雕刻上,看见了兰香精舍,四个漂亮的大字
  真有钱呐。
  别的不说,单就这块拿做牌匾用的沉香,那就值海了银子了。
  转了个弯,往里走,触目皆是至高至雅,至真……反正,就是透着一个字,贵!没了边儿的贵!真真的贵!
  再往里走,有一个小厅儿,厅里边儿,安排的是一张桌子,四张椅子,黄妹子让我坐,我没敢坐。为啥,那桌子,椅子都是一整套的黄花梨,咱一屁股给坐碎了,咱可赔不起呀。
  我在站边儿上,黄妹子这时叫来一个服务员,让对方找一个叫刘叔的人。不大一会儿,一个头发微秃顶的老头子来了。
  按之前商量好的,我闪一边,找了个太师椅坐下。这一坐,我后悔坐了。为啥,这太师椅是用小叶紫檀做的。
  算了,坐吧!总比站着强啊。
  就这么坐着,然后,黄妹子跟刘叔在那儿说话。
  聊了没几句,黄妹子朝我招手:“范师父,来,有这么个人,听刘叔跟你说吧。”
  我抬屁股移过去。
  刘叔很是恭敬地起身伸手。
  我伸手跟他握了一下,然后刘叔用生硬的X湾普通话跟我说:“是有这样的一个人。他好像很有钱,经常到这里来,点一些很贵,很贵的茶来喝。但是,他总抱怨,说我们这里的茶艺师,不够规格,不懂茶道。”
  我点了点头说:“嗯,还有,他一般什么时间来?”
  刘叔:“这几天,他天天都有过来,好像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就会有来。“
  我忖了下说:“这样,我呢,守在这里,你安排一些东西,然后,专门给我收拾一个房间出来,我想给他单纯,上一堂茶道的课。“
  刘叔:“哦,好好,我这就去安排。“
  说话功夫,我问刘叔有没有笔,刘叔忙招手让一个小服务妹子拿来了纸笔。
  我拿笔,就把清单给列了。
  写完,递给刘叔,刘叔一看说:“哎呀,这个,真要抓紧时间来找呢。有不少,都很不好找的!“
  黄妹子打岔说:“紫砂吗?我那里有,顾景舟的……“
  刘叔:“不是,不是!你看下吧。”
  黄妹子接过单子一看,然后没说话。
  但我从她表情能看出来,这妹子,挺不理解的。
  刘叔这时转身安排东西去了。
  当下,我笑对黄妹子说:“想知道,我是如何用这些,在很多人眼中,视为便宜货的东西来让一位真正的有钱金主心动的吗?”
  黄妹子:“很想知道。”
  我说:“那就请你,做我的小茶僮吧。你来做,大师身边的茶僮,如何?”
  黄妹子轻哼:“好吧,看你最后能玩出什么花样。”
  我微微一笑,然后让黄妹子跟我一起上街买行头去。
  今天的大忽悠至关重要。
  韩师父,神秘人沈冰,他们不遗余力,什么都不干了,一个劲儿地接触蒋家兄弟,这绝对是有原因的。
  只有把这个原因,找对掐住了,接下来我才有戏。
  不然!我在香港,可就要掉链子喽。
  接下来,花了一上午功夫,在附近逛了几家店,然后我和黄妹子,一人弄了一身儿的纯棉质的小唐装儿。
  买完了衣服,回到茶舍,跟这里人吃了一顿盒饭。接着,互相换完衣服后,我和黄妹子去了刘叔给我们布置的那个茶室。
  在在里头,转了一圈,看了几眼,然后让黄妹子,把几个上档次的紫砂壶给撤了,换上,茶舍堆在库房里,八百年都用不到的大陶器。随后,还有一些个摆设什么的,能撤就撤,能换就换。
  最后,还有一个漂亮的黑陶大罐子,看上去很旧了。
  我问黄妹子说:“这东西,贵吗?”
  黄妹子看了又看说:“不贵……你等下,我问问刘叔。”
  妹子拿了对讲,一问。然后得知,这罐子是他们茶舍进茶叶,厂家随便给送的一个黑罐子。
  我说好。
  然后,伸手在轻薄的罐口一使劲,喀嚓。
  让我给掰掉了一个碴。
  黄妹子惊呆了。
  “这……”
  我这时把罐子又摆了摆,然后说:“这样,看起来,不就有故事了吗?”
  黄妹子不解。
  我则解释说:“我们人类,欣赏器物,大抵有这么几个层次。首先是新,这样一件东西,它要很新,我们才喜欢。众人皆有的心理嘛,喜新厌旧。第二是贵,这个东西,多少多少钱,值多少,多少银子,总之,越贵的越好。而到了第三阶段,就是精稀唯美了。这个东西,做工一定要精,用的材料一定要稀少,并且,还不能是大批量生产的,恨不能全天下就这一件才好,并且,看上去,还要漂亮。”
  “但是呢,在道家中讲,最后一层,精稀唯美,也不是最高境界。最高境界应该是一个字,旧!”
  “这样一件器物,经历了很多岁月,它的身上,应该是有故事的,可是这个故事,怎么体现,就通过一个旧字来体现。放到生活中,也都是一样。无论这件东西,值不值钱,用久了,用旧了,要是一下子没了,心里都会很难受。”
  “旧物难舍,旧物都是有故事,这才是中国人的心理,才是中国人所欣赏的东西。”
  “所以,满世界,再没有第二个国家,像中国这样喜欢古董了。”
  “是以,当一个屋子的布置,应用了一些古旧残破的器物后,其本身,就会形成一个吸引人的气场。当然了,你要吸引的人,一定得是有钱的,雅人!“
  黄妹子呆了呆,末了她说:“那我们直接弄一屋子古董不就行了,你如果要,我马上找人安排!“
  我摆了下手说:“古董不合这里的气场,茶是什么?茶是清和之物,是要带我们归真的一个东西,古董价高,过于精美,也不符合茶道的要求。”
  “所以,这里一定要是与茶相关的寻常物事,并且,还要是旧物,便宜货,这样,才能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黄妹子又想了想,接着问:“就凭这,就能吸引那个有钱人?“
  我淡然说:“是可以吸引,但我说的是,像蒋国雄这样的有钱人。换了一个,可能就不管用了。“
  黄妹子:“为什么?”
  我说:“现代人,生活节奏很快的,大多数人都在忙工作,忙生意。你家这个茶舍,我想也不是天天爆满吧,并且我看了,好像这么一天,也没个人来喝茶。”
  “这蒋国雄,能把时间全浪费在这上面,足以证明,他一来有钱,二来有时间,三来……”
  我笑了下说:“他没目标!”
  “正因如此,我就要在这里间屋子里,借了这些个摆设,跟他讲讲什么是真的茶道,完了,再帮他找找,他真正要做的事儿!”
  黄妹子跟我盘了腿儿对坐,听我白话一通后,她看了看左右说:“你觉得,那个什么蒋先生,他喜欢喝什么茶?”
  我歪头想了下:“什么茶不重要,重要的是……对了,你这有WIFI吗?”
  黄妹子一怔:“有啊,你要干嘛?”
  我咧嘴一笑:“上网找本茶经看看。”
  黄妹子一瞪眼:“我去你大爷!你个范剑仁,差点让你骗了,我以为你多厉害,多牛X,敢情……”
  我瞪了她一眼说:“别扯,别扯,有点规矩没有。我是茶道大师,你是那个什么小茶僮,来来……快点,WIFI密码是多少?”
  黄妹子瞪着我,拿对讲跟刘叔问过WIFI密码后,我拿手机上了网,然后,开始找陆羽写的那本茶经了。
  要装高逼格,一定得有料才行。
  茶经中记载的泡茶方法,用料什么的,老罗曾经跟我白话过一次。但只是,白话。真正去按茶经中记载路子玩茶,还一次没有过。
  眼么前,我是让刘叔帮我把东西预备齐了。
  可这精华,也就是说词什么的,咱还得临时抱佛脚,赶紧抓时间充充电。
  我一个人看茶经,黄妹子呆着没事儿干,也弄了一壶茶,一边给我泡,一边给我讲茶道。
  就这么,喝着小茶水,看着茶经,不知不觉时间就嗖嗖过去了。
  等到下午三时四十二分的时候,刘叔搁对讲说了一句,蒋先生来了。
  我和黄妹子赶紧收拾。收拾利索了,我往茶案子后边,盘腿一坐,又看了眼黄妹子衣服,我一皱眉说:“呔,那茶僮,休得坦胸露那啥,快把扣儿给我系上!”
  黄妹子瞪我一眼:“你才坦,你才那啥呢,我这不热嘛,你不又让开空调,我凉快,凉快还不行吗,哼!”
  我正色说:“你瞅你,搁兰州刚遇见你那会儿,多淑女,多文静,多有气质呀。怎么……到了香港,你就现原形了呢。你……我发现,你怎么跟我那两大护法越来越像了,整个一女汉子,对就女汉子!”
  黄妹子哼了一声,一甩头发,大咧咧一盘腿说:“就汉子,咋地吧!”
  我无语……
  心说,这都是给惯的呀。这都钱多养出来的毛病,回头,我得想个法儿,给她钱没收了,让她尝尝苦日子,哼!
  心中淡笑之余,外边门儿吱嘎一声开了。
  然后屏风那头响起了刘叔动静。
  “蒋先生,这次我们特别请了一位在茶道方面非常有造诣的范师父来给你煮茶。”
  “噢,范师父,嗯,行!那个,他在里面吗?”
  我一听这声音,很沧桑的中年大叔嗓儿。
  这动静听上去,是不错,但人……
  正琢磨呢,刘叔说了:“就在里面,蒋先生您过去就行了。“
  说话功夫,屏风后头人影一晃,唰!一汉子,就坦露在我面前了。
  我抬头,微笑,打眼一瞅,我……我心说,这是蒋先生吗?这人,长的也太有特点了。
  咱们形容人,一般来讲,都说这人丑,俊,或有气质什么的。但很少,形容人长的‘奇怪’。
  当然了,不是没有,有长的奇怪的,并且那样的人,往往还能成就大事。
  蒋先生走的应该是奇怪路线了。
  他年纪不小,大概能有五十来岁了。额头很大,很大!仿佛一个瓢扣在了脑门子上。此外,他秃头,头发不多了,但却又梳理的非常利索,就是转圈的一个环儿。
  我对这个发型,是很有成见的。你说,要么干脆剃秃了,要么干脆弄个假发什么的,这,一道环儿……
  我不理解。
  对了,还有这秃头能治吗?
  我搁道家的说法儿,就是很难办,如果是病理性的,秃的同时,然后有大块的病态反应啊,等等,这反而好治。只要对症,辨一下,然后服药,调理,这就差不多。
  怕的是那种非病理性的,自然地脱落,那个,真心不太好治。
  蒋先生是大秃头,下巴短,奇短的下巴,两眉,跟两个点儿似的,一左一右。鼻梁高且挺,眼眶深陷,嘴唇丰厚,两眼之中,饱含了一缕挥之不去的淡淡愁绪。此外就是,两个耳朵极大,并且紧紧贴在脑袋上,丝毫不露,只有行动的时候,能看清楚,这耳朵,确实是大,跟那个指环王里头的精灵耳朵,就差一个小尖儿了。
  这是长相。身材,也不高,好像还不到一米六的样子。
  总之,这蒋先生,就是这样一副模样儿。
  面相奇特之人,都不一般,尤其是有钱人。他们的钱,跟我们正常人来的不一样。很多是暴富,再就是走一些惊奇,非常规发财路线,一下子就富起来了。
  并且,这种人,还不能整容呢。整的漂亮了,五官气场败了,他就没那财命,搞不好,还会突发恶疾什么的,一下子挂了。
  此时,我看清蒋先生容貌,我终于明白,他们兄弟俩为啥低调了。
  不太好意思,出门儿……
  这是真的。
  行了,咱长的也不怎么样儿,一张大镇宅脸,就甭说别人了。
  我见人进来,忙低头垂眼,如老僧入定一般,一句话不说,就这么干坐。
  没错儿,这才叫逼格。
  人一进来,我站起来主动跟人打招呼,那就称不上逼格了。
  此外,黄妹子也同我一样,也是闭眼静坐。
  果然,我闭眼同时,暗暗感觉,这蒋先生有点发愣了。
  此时,我悄没声儿地把眼睛睁开了一条小缝……
  微光中,可见蒋先生这么大个人物,这么有钱的主儿,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立在了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我淡然,轻轻一挥手,示意黄妹子说:“小钰,请客人入座。”
  黄妹子强忍了一身大小姐娇蛮霸横的野脾气,不无扭捏说:“客人,请坐。”
  蒋先生这才如释重负,欣然过了,对着我们盘腿坐了下去。
  我这时,才睁开眼,朝蒋先生微微一笑,然后对黄妹子卞:“置风炉……以茶,待客。”
  黄妹子朝我轻轻点了下头,接着将风炉给搬了上来。
  风炉是什么?这是古时候煮茶用的火炉子。炉子也有讲究,要三个脚的才行,另外,每个炉脚要有字才行,字写的是坎上巽下离于中 体均五行去百疾,诸如此类的吉利话儿。
  黄妹子把炉搬过来,又动手拿了几块碳,然后,用打火机将松脂木点着了,放到炭上,来引这个橄榄制成的炭。
  蒋先生一时看的入迷,不觉间,就让黄妹子给吸引了。
  这个,原本是我要来做的,后来我感觉,我这打人的拳头实在是太笨,做出来的动作不如妹子漂亮,是以,还是让妹子来吧。
  引了碳,接下来,把一个陶罐置在上面,随后,妹子又取来了一个保温盒。打开层层的盖子,从中用夹子,将一块块的冰,放到那个陶罐里。
  蒋先生目睹此景,他说:“这水是……”
  我淡然:“江南水秀之地,春天第一场的雨水,集采来后,用碳滤了几遍。又冰冻成块儿。”
  蒋先生恍然之余,他说:“这是,故乡的水呀。”
  我说:“对,正是故乡的水。”
  蒋先生听了这话,他显的有些动情了,但没失态,仍旧专注地盯着黄妹子的动作。
  我则微眯眼,打量蒋先生,然后我发现,他眉宇间坦露出来的是浓浓的乡愁,是一种对家,对古老事物的深切怀念。是那种落叶归根似的,向往。
  蒋先生他一个华人,是想回内地吗?不对,绝不是那么简单,他要回内地,那简直太容易了。
  肯定,有别的事儿。
  所以,我就不能告诉蒋先生,这冰块就是矿泉水现冻成的东西了。
  对,打死也不能说。
  黄妹子放了冰后,便开始,拿过一个青茶饼,又取来茶刀,撬了一小块茶后。用夹子,轻轻地夹起,放到炭火上,微微来回地烤了那么十几秒。
  这个工序,叫烤茶,三国,唐宋之时,咱们中国人饮茶,都要烤的。
  烤完了呢。
  黄妹子又将茶弄到一个捣子里,然后,拿了一个锤,轻轻地捣碎。
  碎完了茶,黄妹子又将茶放到一个茶辗中,慢慢地辗动。辗完了后,又要用几个不同目数的筛网来过筛子。
  一番复杂的工序结束,将制好的茶粉,放置到罗盒中。
  这时,炭火上陶罐里的水,已经沸腾了。
  此时,是茶的初沸,这个时候,要放盐!
  唐代时候,,煮茶都要放盐的。
  并且,那个盐,还不是现在咱们吃的海盐。那个盐,必须得是井盐。
  井盐是大山里特产的东西,那个,对人体特别的有好处。
  此时,陶罐里的水初沸了,黄妹子放了盐之后,接下来拿一个瓢,从里边,装了一瓢水,放置一旁。末了,她才将罗盒里的茶粉,倒入陶罐中慢煮。
  就这么,煮了一会儿后。
  黄妹子将之前拿出的那瓢水又倒回罐子里,沸腾的水,立马停了。
  这时,她开始撤炭。
  撤过了炭,黄妹子才用一块棉布,裹了陶罐,慢慢将里面的茶汤,置入蒋先生面前的大陶碗里。
  蒋先生激动了。
  二话没说,捧起大陶碗,闷了一口茶。
  喝毕。
  他放下大碗,悠悠长叹口气说:“好久,好久,都没喝到这么正统的茶汤了。”
  我笑了下,面对蒋先生说:“看先生,好像是茶客之意不在茶呀,先生,这是在借茶消愁吗?”
  蒋先生苦笑:“这位师父果然高人,只是,我的愁事,难消,难消啊!”
  我不动声色:“不如说出来,有些话,有些事,虽然我帮不到你什么,但说出来,可能会更舒服一些……”
  蒋先生一时感慨万千,却又欲言又止……
  我知道蒋先生现在差什么,他还差一个引神儿的东西。于是,我暗暗朝黄妹子递了个眼色。妹子一接我眼神儿,立马会意,伸手把准备好的一个沉香片用小竹镊子夹起起来,然后火速,用打火机打着火,点燃,扔进了一个铜香炉里边。
  这个就叫焚香了。
  不过,正常来讲,焚香这一道仪式,是要放在茶道的最前边进行。也就是说,是在喝茶之前,把这个香给熏起来。
  但我这个,不单纯是玩茶道。
  我是要套蒋先生的话儿,让他自动自觉,把心里边藏的,堵的事儿,给我讲出来。
  果然,轻烟一起,蒋先生抽动下鼻子,黄妹子又给添了碗茶汤,他捧起大碗将茶给闷掉了后,蒋先生眉宇间,透出一股子强烈的表达情绪了。
  人是喜欢倾述的,尤其是面对陌生人,再加上一个合适的氛围,环境,很容易就打开话匣子,把肚子里的愁事,难解之事,尽数讲出来。
  蒋先生感慨一番,接着他说:“这位师父,实不相瞒,最近家中的确有几件很是烦心事,一直都想不到好的办法解决……”
  接下来,蒋先生告诉我,他家祖上是清末民初的时候,从江浙一带,移居海外的。先祖最先去的是菲律宾,在那里生活一段时间后,又去了马来西亚。历经多年发展,家里生意非常兴旺,后又定居在新加坡了。
  蒋先生家族是怎么发起来的,这个我不太清楚。从言谈中能了解的就是,他家很有钱,但一直做的都是投资生意。也就是说,给一个个企业,公司注资然后,买断股份这样来做。
  经过几十年发展,他的资本,已经相当,相当的可观了。
  除外,蒋先生一家人在海外发达了,也不忘本。多年来,一直默默在内地,兴建了一个又一个希望小学,援助边远贫困地区的人。这些慈善,做的都很低调,都是他委托人,过去调查了后,直接办理,几乎很少通过政府部门和宣传机构。
  当然了,这么做慈善,蒋家人也是有目地的。
  目地很简单,就是想保住他们家的一个祖坟。
  内地嘛,只要有钱,自然好办事。祖坟很容易就保住。接下来,蒋先生家族先是将先祖的遗骸,迁到了内地下葬。
  接着,不久前,他父亲病逝,两兄弟又安排人,用自家运输船队的一条船来将棺椁运至内地。
  但就是这个节骨眼,出事了。
  家里的船,在南海海域,遇到了一场风暴,船迷失方向,触礁沉没了。
  船不是很大,损失没几个钱。并且,当时由于距离海岸较近,救援及时,也没有人因此而遇难。可比较郁闷的是,蒋先生父亲的棺椁随船一起进海底了。
  事发海域,海水深度不是很深,也就一两百米的样子。但问题是,那个地方,海水下面的暗流非常多,沉船在暗流的推动下,位置很容易就改变。是以,当一行人上岸后,又找船来打捞的时候,蒋先生发现,沉船失踪了。
  这事儿,太闹心了。
  蒋先生那个后悔呀,悔不该听父亲的嘱托走什么水路,不如找家航空公司,办理尸体托运,又悔不该只让他弟弟一个人上船,他要是跟船一起去,说不定父亲的棺椁就不会遗失了……
  但事实已经是这样了,再怎么悔也无济于事。
  只好求助专业打捞团队,寄希望于他们,尽快找到父亲的棺椁了。
  因为,据蒋先生说,父亲棺椁所在的舱室是个冷冻室,密封的很好,估计,海水一年半载灌不进去。但时间一长,那可就不好说了。
  于是,每每想起,父亲的身体即将喂了大海里的鱼,蒋先生就是一阵揪心的难受。
  偏祸不单行。
  由于事发时,蒋先生弟弟头部受了外伤,以致他弟弟现在的一直是植物人的状态,并且时常还发生抽搐的症状。
  除了这个,一直在香港隐居的母亲,最近也是身体欠佳,蒋先生知道,归根结底,还是父亲棺椁的事儿给闹的。
  蒋先生于是领了弟弟到香港来,一方面陪母亲,另一方面想在香港找个医生,期望能将弟弟从昏迷中唤醒。
  可最近一段时间以为,他弟弟的病情,一直没好转不说,母亲的情况也越来越差了。老人家,现在吃,吃不进去,喝也喝不进去。总之,情绪什么的,都降到了最低点。
  老太太今年八十一了,蒋先生之前托人给算过阳寿,说老人家能活到九十六岁。
  是以,蒋先生不想母亲走!他想让母亲在多享十几年的福。
  可眼下的事……
  总之,满腹愁苦,一言难尽。蒋先生又不喜饮酒,是以,每天只好喝喝茶,问问道,借以排解心中苦闷。
  我听了蒋先生的话,心里大概有个眉目了。
  当下,我对蒋先生说:“事已至此,多思无用,天道自然会按发展的规律,将此事最终给出一个结果的。只是,你弟弟现在,是在接受治疗中,还是……?”
  蒋先生听罢苦笑着说:“是在接受治疗,不过不是在正规医院,而是在接受私人的一个疗法。”
  我噢了一声儿。
  蒋先生又说:“听说他们在香港,很有名,并且那个年轻人,的确是很有一些手段。只是,折腾了这么长的时间,一直也没什么太好的效果。”
  我听到这儿,对蒋先生说:“不瞒蒋先生,我在习茶道之前,在内地是道门出身,随师曾经修行多年。不敢说,对医术精通吧。大体也了解个一二。所以,想听蒋先生说一下,那人用的什么方法来医病,我或许可以,提供一点参考给你。“
  蒋先生听完很高兴地说:“我就说嘛,茶结贵人!我在新加坡,马来西亚,X湾,等很多地方,之前做生意,都是靠了一个喝茶,结交了许多的贵人朋友。”
  “茶越喝越静,越淡定。而越静,越淡定,思维越清晰,才能断出,这人是真朋友,还是假朋友。酒则不同,酒是意气之物,真知交,那无话说了。但初识之人,以酒行意气之事,多易受酒力干扰,而失去准确的判断能力和思维能力。是以,交友,当以茶来交,交的久了。友至深,再以酒来会!”
  我听了蒋先生一席话,心中不由的就是一动啊。
  我没想到,真的是万万没想到,之前绕了那么多的弯儿,末了,还是一个茶,让我遇到了真正的贵人。
  蒋先生这话说的再对不过了。
  喝茶,让人越喝越静,静了,才能互相品味彼此之间心里边,脑子里的真东西,才能揣摸,双方彼此之间是真投脾气,还是本就是陌路之人。
  而一个酒,不说酒不好。但内地饮酒习惯真的很差。
  因酒量受体质所限,有人能喝,有人根本沾不得。并且,喝了后大多语出癫狂,行酒桌上的意气之事。
  大抵就是,酒桌之上,拍胸捶肩,称兄道弟,不亦乐乎。离了酒桌,散过酒劲儿,待都冷静下来却又淡言相向了。
  是以,茶结贵人。这话,真的不假。
  蒋先生接着说:“到了香港,我感觉,要遇真正高人,还得去这些地方找。我去了很多的茶舍,也结识了不少的,明星,老总,但真正医,道方面……”
  “师父!我虽不认识你,但喝了你的茶,我觉得,你可以值得我信任!”
  蒋先生朝我抱了一下拳。
  说实话,听了这话,我心中有愧呀。
  蒋先生,小师父我,真的不太精通茶道啊。真正,做出这一份好茶的,是守在我身边的这位妹子呀!
  她才是真正的茶道大家。
  我就是个玩票儿的。
  人与人之间,就是这么奇怪。一旦遇到了投脾气,投缘份的人,可以说是,转眼功夫,就能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真兄弟!
  换言,若是不投脾气,不投缘,纵使坐在一间办公室,隔桌相望,又或楼上楼下,左右邻居,可能一辈子,都说不上几句真心话。
  道家,把这个归功于,先天五行八字,给每个人营造出的不同气场。除了这个,还有因果机缘之类的说法。
  一个‘缘’字,无论是对男女,还是上下级,贵人,生意伙伴,等等一切,都可谓是,妙不可言!
  当下,蒋先生不隐瞒,就把那个沈冰的治病手段,大体给讲了一下。
  沈冰也算是个有道行的人了。
  他先是摆了场子,用了醒魂,招魂的方法,后又用针术,接着,又以五感来刺激。其中,包括焚香,以香来熏……
  但结果,都不尽人意,蒋先生的弟弟,仍旧是昏睡不醒。
  而蒋先生呢,他对此事,还不能宣扬过多。对外界,仍旧要保守一个秘密。他说了,只是感觉跟我特别的投缘,这才讲出了心中的话。因为,蒋家涉及多个领域的投资,有很多地方,都占了极大的股份比重。
  蒋国峰,也就是他弟弟,成了植物人的消息真要是传出去。
  有一些公司的股票,可能就要跌了,一跌,就有无数人的钱财要受损了。
  这个因果太大,他不敢惹。
  是以,上述话讲过,蒋先生说:“这位师父,不管你是否能想到唤醒我弟弟的方法,但请师父,一定,务必要保守这个秘密,千万不要让其它人知道。”
  第四百四十四章韩师父给老孟派的活儿
  听了对方一番嘱咐。
  我朝蒋先生一抱拳:“蒋先生放心,你的事,除今天在场人外,我绝不会向外界吐露半个字。”
  蒋先生同时向我抱拳回礼说:“小先生,不知你感觉,我那弟弟,还有救吗?”
  我想了下说:“实不相瞒,我师从道门,一向极少对外行医。另外,到香港后,我入职仙道会……”
  蒋先生一听,立马抱拳说:“听说,听说了。仙道会很厉害的,新加坡都有分坛。很多医院搞不定的病,只要找到仙道会里的师父,基本都能搞掂啦。”
  我听了这话,心中释然。
  果然,同我推断的一样,仙道会口碑相对来说还是很不错地。
  “只是……”
  蒋先生看了我一眼说:“这次,那个给我弟弟医病的人,就是仙道会现在的大当家韩师父,还有仙道会请来的沈仙师。这个……”
  我听出蒋先生话里的犹豫了。
  病人,看医生。最忌讳的就是同时找两个医生一起给看。
  这样一来,有可能两个医生都得罪,然后大家谁都不管这个病人了。同样,还有可能引发两个医生之间的斗争。
  这事儿,我还是听素素跟我讲她们医院里头的勾心斗角。因为,的确有些病人,从一个诊室出来,看完,又挂了另外一个诊室医生的号。
  然后……
  各种不乐意,各种白眼,各种含沙射影……
  但眼下,今天我遇见了蒋先生,并且感受了他对我的气场,我感觉,对蒋先生大可不必遮掩什么东西。
  当下,我如实对他说:“蒋先生,恕我直言,你弟弟的事,让我想起了之前的一起事件……”说着,我就把林先生潜水队,在南海的那番诡异遭遇给蒋先生讲了一遍。末了我又说:“也是在那起事件的前后,仙道会之前的大当家玉先生失踪不见了。因此我想,令弟的昏迷或许与这起事件有关。”
  “但具体是什么,我这边,现在我无法给出一个定论。”
  蒋先生恍然:“噢,原来这样,都说了我弟的情况很奇怪的,这个,不像是中了什么邪术,也不像是降头之类的东西,总之就是很怪。那,您的意思……”
  我想了下说:“这样,蒋先生,您家中,有茶室吗?”
  蒋先生听这话,他在脸上露了一丝得意说:“先生倒真小瞧我了,我布置的那间茶室,在香港,不说首屈一指,但也能挤进前五名了。”
  我笑说:“既然这样,我和茶僮,以茶客身份,入住你的茶室,不知蒋先生,是否高兴呢?”
  蒋先生几乎没犹豫,立马就说:“求之不得!“
  我说:“我到先生家中,先生以茶会客,我只谈茶论道。然后,我暗中观察,打听令弟的情况。如果可以让令弟苏醒复原,我再想办法跟韩师父说明。最后,一试身手。当然,安全是第一位。这样,先生你在韩师父面前,也不会难堪了。”
  蒋先生:“小师父高见,对了,还不曾听说,师父怎么称呼?”
  我微笑:“单名,一个范字,目前,任仙道会正坛大仙师。”
  “哎唷!高人,高人,真正的高人呐。”
  蒋先生肃然起敬……
  我见了对方这副表情,心里倒有些奇怪,这怎么,我一提仙道会,蒋先生他这么大反应呢?
  当下,也没多想。只是跟蒋先生互相留了电话,蒋先生又告诉了我,他在香港的住址。
  那地方……
  浅水湾,香港有钱人扎堆的地界儿。
  交换了消息,我又跟蒋先生扯了一会儿闲话。当然,这次我扬长避短,没扯茶道,扯的是中医养生之法。
  养生之道,咱是大行家,先从人的生身五行八字格局说起,再到生身的方位开论。接下来,就是什么,流年,宜忌,等等那些医棋上的东西,全给白话一通。
  聊了一个多小时。
  完事儿,我从蒋先生眼中,看到了一个‘服’字。
  随后,蒋先生又好像不服输吧,报了他的八字让我来看。
  我看了一下,日主是个庚寅。
  另外,日主八字之中,缺水,缺的厉害。是以,这蒋先生八字命理喜水,爱发水财。除外,他肾功能,好像是不太好。
  蒋先生听了连连称是……接着,他又问我,哪几年不好。
  我看了下说:“2010年尤其不好,这一年,年上太岁就是一个庚寅,你日主庚寅,并且身旺,这属于,冲犯太岁了。命里呢,需要一个火,一个水来救。那一年,你要是在东南亚近海这一带,应该没什么大事,如果你在内陆……”
  蒋先生听了一拍桌子说:“高哇!那一年,我正好在南斯拉夫跟人家合伙投一个赌场。生意正谈呢,突然就犯了肾结石了,当地医疗条件又差,不得已就飞去英国,在那做了碎石这才保住我的肾。”
  我听了蒋先生话心中一动,暗说,这家伙,果然是个发偏门财的人。
  天生喜水,这种人呐,生来是个赌钱的命。只不过,命中钱虽是不缺,但老婆……
  我看了看蒋先生说:“蒋先生现在的夫妻生活……”
  蒋先生笑了笑说:“哪里有什么夫妻呀,我们早就陌路了。名义上还维持罢了。她在美国陪着我两个孩子过呢,我每月给她寄生活费就是了,她喜欢怎样,就怎样啦,我也不管。”
  富人家事,少打听为妙。
  我听了,只是淡淡一笑,再不多说话。
  而通过一番言谈,蒋先生也知道我不是什么虚名之徒,目光中的信任,瞬间也是提升了数倍。
  当下,时间不早,蒋先生说晚上,还要跟几个朋友,一起去见澳洲来的生意伙伴。然后,如果可以的话,明天,再请我上门拜访。
  我说了一个客气。
  这就结束了此次会面。
  蒋先生前脚一走,刚离开这间茶室,黄妹子就扑愣一下蹿到我面前说:“这就行了,你不怕他使什么诈,你相信他说的话吗?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鬼?”
  我看了眼黄妹子,我摇头说:“你这,就是想得多了。”
  黄妹子不解:“怎么就叫想得多了呀。”
  我说:“你可能感受不到,但我能感受到一种叫做气场东西,在这个气场里,他是我的贵人,我同样,也是他的贵人。”
  “人与人之间,存在很多种关系。有朋友,有兄弟,有同事,有仇人,有小人……等等不一而足。我们与不同的人接触,会从对方身上感受不同的气息。”
  “有的人,我们一见了,几句话一聊,可能都没说上几句话。但过后,这个人却处处帮我们,并且,他们还是不要好处的那种帮。是发自内心,全心全力的帮。”
  “这样的人,就是贵人。”
  讲到这儿,我端起大碗,给自个儿倒了半碗茶,仰头一口闷了,又拿袖子擦了把嘴说:“来香港这么久,可算是遇到一个真真儿的贵人了。”
  黄妹子呆呆看着我的动作,末了她说:“以后,你要再这么喝茶,你不要说认识我好吗?”
  我一皱眉:“错啦,这个茶道……”
  “死范剑仁,还跟我提茶道,茶道,今天全是我的心血,好不好啊!”
  黄妹子抡起一个抱枕,对我就是一通打……
  三十秒后,等让黄妹子在我身上发泄完了被我唤来喝去的小怨气之后。她喃喃说:“早知道这么容易,我早带你来这儿呀,你看,这一圈绕的,唉,白耽误那么长的时间。”
  我听了这话,摇头笑了笑说:“错啦,你又错了。这功夫,真不白耽搁,一点都不白耽搁。对了,还有件事,仙道会,在东南亚,真的很有名吗?”
  黄妹子听这话,她一脸郑重说:“岂止有名,简直是太厉害了。当然了,普通人可能只知道,仙道会里哪个师父厉害,但并不知道,这师父是仙道会中的人。”
  “总之,。这个会呀,很强,根基很深。”
  我忖了下说:“那,现在这样,你呢,教给我茶道,然后,咱们明天一起,去蒋先生家里,会会韩师父和那个神秘人沈冰!”
  黄妹子欣然同意了我的要求。
  于是,我俩离开这个茶舍,先开车把我的两大护法接回黄妹子的家中。然后,晚上,我们一男三女在一起,精研了大半个晚上的茶道。
  这次,我算是明白了。
  我以前,玩的那真是糙喝法儿。
  什么叫茶道,茶道就是,一口香,二口韵,再喝第三,第四口,那就是普通粗野之汉喝水了。要是再喝,那说句不中听话,就跟牛马之流饮水没区别了。
  这个……
  我算是听明白了,黄妹子,这是拐弯骂我。
  行!等明儿个的,到了蒋先生家,咱再一起,细研茶中之道。
  第二天,早起。
  刚吃完早饭,正守着几个妹子更衣呢。突然手机就叫了。我以为是蒋先生着急了,没想到拿过一看,居然是……
  老孟来的电话。
  老孟一直在程师父手底下,跟着学习呢,他来电话是什么意思?
  我顺手就给接了。
  电话接通,老孟说:“兄弟,你在哪儿?”
  我说:“在一个朋友这里。”
  老孟:“是这样,今儿一大早,程师父接了一个电话。然后说,韩师父给我和老周派了一个活儿,问我们接还是不接。”
  我心中一动:“韩师父给你们派的活,什么活儿?”
  老孟:“开颅!”
  第四百四十五章先吃佛道墙,再下军令状
  什么,开颅?开谁的脑袋?我心里闪过几个念头,然后直接问了一句:“开谁脑袋?“
  老孟:“那人姓蒋,程师父告诉我和老周,到时我们过去,把病人脑袋打开后,他们会接手做接下来的工作,等都干完了,再让老周把脑袋合上。“
  我听了这话,倒吸口凉气。
  开颅,把脑瓜子弄开可不比切阑尾。脑袋那东西,可金贵着呢,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一不小心,估计病人即便死不了,也得成白痴了。
  看来,韩师父和这个什么沈冰真的是急了。
  如果我估计的没错,他们是想在行了开颅后,采取牛毫针刺的手段,直接对大脑神经丛进行刺激,从而实现强制唤醒的目地。
  由此我就联想到了,另外一个人,他的名字就是齐小胖!
  也就是兰州齐军的儿子。
  我们先不去看,事件本身那诡异难测的过程。我们单看事件结果。结果就是凡是昏迷的人,都是韩师父第一时间要找的人。
  这也间接说明了一个问题,就是说,无论这两起轮船海难是不是同时发生,但只要遇难的人昏迷了,那么,他就有可能是其中的知情者。
  那么,再看我,现在对什么不知情!
  很简单,我不知道,齐小胖在被人发现之前,经历了什么。同样,我也不知道蒋国雄的弟弟,蒋国峰先生,在船失事的时候,具体经历了什么。蒋国雄由于不在失事的第一现场。是以,他讲述的时候,只是一语带过。说了离岸不是很远,又是浅水域,所以,船员没有失踪,都被救上来了。
  这话听着好像没问题,但问题也来了。
  蒋国峰被救上来的时间次序,同其它船员有没有差别,是一起救上来的,还是一个一个,分别救的。落水这段时间,蒋国峰他人在哪里?位于哪个位置……
  等等的这一切,都非常值得推敲,是以……
  当这些东西在脑子里一一回闪过后,我对老孟说:“你跟老周讲,不要去。“
  老孟说:“行,知道怎么办了。我直接推了就是。“
  我想了下说:“你这样,不要直接推。直接推,你会让程师父不好做。”
  老孟忖了忖:“明白你意思,放心吧。程师父人不错,我知道怎么处理。”
  我听到这话,心中释然一笑。
  我对老孟是放心的,虽然这货曾经是我敌人。但是江湖,人情,世故,等等这些东西怎么处理,拿捏,说句实话,老孟经验,比我多的多。
  “在仙道会干的怎么样?“我问老孟。
  老孟笑说:“你还别说,我正想要跟你讲这个呢。我这是刚进来,我才发现。敢情这仙道会,玩的就是你那一套路子。只不过,他们做的更大,更全面。”
  我说:“对,这里做更系统一些,并且已经成了规模了。那个,多了不说,好好做吧!”
  老孟:“明白你意思。”
  我笑了下:“明白就好。”
  跟老孟通过电话,我心里透亮多了。
  韩师父眼下脱不开身,但又不想让我一人独大。是以,他就摆了这么个难题扔给程师父。老孟和老周要是同意去了。到时候,那可就不是一般麻烦喽。开颅,是那么容易开的吗?搞不好,会出人命。但如果不去,程师父又会背上不听调遣的罪责。
  是以,韩师父计划的很好。但是……他低估一个人了。
  那个人,就是老孟。
  再换句话说,我范剑仁能有今天,能好模样的在香港,住在这样的宅子里,吃好喝好的。完全离不开我的那些兄弟们!
  他们,才是真正的人类精英。
  当下,结束通话,我跟黄妹子,带上两丫头,这就从府上离开,先驱车给丫头们送到拳馆里去。接着又跟黄妹子开车,调头朝浅水湾来了。
  路上,我给蒋国雄先生去了个电话,告知我们现在就要去府上拜访了。
  蒋先生很高兴,说马上给我们安排入住的房间等等一系列的事务。
  车走的很顺,一路几乎没遇到什么红灯。转眼,进入浅水湾地界,然后在导航指引下,一路绕拐,走了半个小时,我们就来到了一幢大宅子前。
  院子有多气派,咱就不多说了,反正,除了没外国片里那种直升飞机的停机坪,基本有钱人该有的,从外头往里一瞅,这里面,全都有了。
  此外,这处宅子一共是一大一小的两栋楼。估计,其中一栋是专门安排用来做客房的。
  宅子除了大,豪,之外。风水气场也非常的好,到了近处,没容下车,我就感受到了一股子,与众不同的,雍容华贵且又让人心生肃穆的气场。
  华贵与肃穆这两个词,用到住家上那像不太合适。但事实上,这东西用在有钱人身上最合适不过了。
  总之,有钱人,一定要越富,越规矩,越有钱,越庄重,肃穆。
  只有这样,才能富过三代,才可以福荫子孙。
  如果,不按这个来,用不了三代,估计就得破家败业,一落千丈。
  蒋先生住的这个豪宅,多从外表能看出来,这屋子盖在这里,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可能在他之前,也有许多的富人在最有钱的时候住进来过。
  但不久……
  他们就住不起了。
  于是,转手,倒卖,再接,住一段时间,再转手。
  豪宅还是那幢豪宅,风水亦还是那个旺宅的风水。变的是人,是人的心!
  行了,咱也甭感慨了。眼瞅到地方,人家奔出来两个人,已经帮忙把门开了,咱赶紧进去吧。
  这时,黄妹子熟练地驱车拐进了院子。
  我这会儿,透过车窗,朝外一瞅,只见院子很大,并且靠西头一车的停车棚里,已经停了两辆车了。
  这时车停稳 。我开门下车,抬头间隙,正好看到蒋国雄先生正领着韩师父和一个戴了墨镜的年轻人,一脸微笑地奔我过来。
  香港今天的太阳也不是很大,这小子怎么好模样儿的,就戴了一个墨镜呢?
  心感奇怪间,蒋国雄走上前来说:“这才知道,范师父也是仙道会里的人。你说这仙道会,哎呀真是人才济济,既有像韩师父,沈仙师这样,医术通天的仙师。也有范师父这样,茶道造诣极高的茶道大师。佩服,佩服呀。”
  场面人,就是场面人。
  你看蒋国雄一番话,两边不得罪,把我和韩师父,沈仙师,两伙人,都捧上了天。
  并且,那个语气,声调,动作,拿捏的也是十分自然,丝毫不显突兀。
  这!
  就是真正在生意场中养成的本事了。
  韩师父淡然一笑:“小范啊,没听说你茶道上的事儿,这什么时候,又弄起茶道来了?”
  我朝韩师父抱了下拳:“这不,仙道会从上到下,各个知规矩,守礼仪。我这个正坛仙师,也没什么太多的事管。只好,玩一玩茶道,借机会,修心养性,看以后能否修到韩师父这样浑然物外的超凡境界了。”
  韩师父笑了下,转身又介绍说:“这位,沈仙师,跟你一样,都是出类拔萃的年轻俊才,你们认识一下吧。”
  我朝对方一笑。
  后者,也是淡淡一笑,径直上来伸手说:“沈冰。”
  我跟他手握了一下:“范剑仁。”
  沈冰手很细,皮肤很嫩,并且我握了一下,从他手掌皮肤下的血液流速来看,这人不仅不懂内家修为,并且身体好像还有好几种不同的隐疾。
  这可就怪了,吴老爷子,说是让我小心沈冰。我初始以为,这是个精通拳术,医理的真正高人。但这么一照面,我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儿。那,这个沈冰……
  我心中一动,不由就想到一个问题上了。
  墨镜!
  沈冰脸上戴了一副颜色很深的墨镜,那镜片把光挡的丝毫不透,我这么看,一点都看不到他的两眼。
  难道,这个沈冰的眼睛……?
  当然了,他绝对不是视力有问题,方才来的时候,没见他拿棍,也没人牵着他,但他行走挪闪都十分的自然顺溜。
  唯一解释就是,这货的眼睛,有内容!
  不过,不太可能像西方电影里讲的那个美杜莎似的,一眼能把人看成石头。
  但是,问题,绝对是会有地!
  打量间,手握了一下,又松开。
  这时,蒋先生说:“正好,我特意请了两个厨师,到府上来做一份佛跳墙,昨晚,回来,我就请过来把这个汤煲上了,到了现在,差不多快好了,快,里边请,里边请。”
  听了这话,黄妹子拉了下我手,趁众人转身功夫,她小声说:“得,有口福了,佛跳墙啊,名菜。”
  佛跳墙,我以前听说过,的确是一道广东的乱炖名菜。
  这菜其实说白了,就是把鲍鱼,瑶柱啊什么的,这些个海鲜放到一个特制的坛子里,慢火熬炖。说是最后出来的鲜香气,连隔壁念佛的佛子,闻了都忍不住跳墙过来尝上一口。
  总之,说是很好吃,很好吃。
  当下,我们一行人进了屋子,屋里排场,装修什么的不用说了,高端大气上档次,狂跩酷炫屌炸天!
  进去了,到了餐厅,坐在位子上。
  蒋先生就安排人把大坛子端上来了。
  然后,分碗……
  挨排都分装完了后,一句开吃,请用。
  我就吃了,然后,的确很好吃。
  再然后,一直吃,也没多说话,期间抬头什么的,跟韩师父四目相对,也只是笑一笑。
  吃到最后,蒋先生临时来了个电话,起身去接。
  转身刚走的时候,韩师父放下汤勺,张口慢条斯理地对我说了一句话:“小范呐,我给你三天时间,把蒋国峰给叫醒,叫不醒,三天后,你得给我离开香港!”
  韩师父威武,这货脑瓜子转的真快呀。
  他知道,如果不这么做的话。我在暗,他在明,他行事,我全知。到时候,他就是被动了。这么提前,把话挑明了一说!形势就反过来,我在明,他在暗了。
  要不说嘛,人还是老的精啊。这话可真真的是一丁点都不假。
  但我不能先答应,因为,我要知道韩师父的底牌是什么。
  是以,我顿了一下后,淡淡问:“凭什么?”
  韩师父不动声色一笑:“股票!”
  我微微怔了下,旋即说:“明白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如果你到时候,没给蒋国峰医过来。妥了,他就会想办法以我的名义制造舆论,然后说蒋国峰先生,要完蛋了。
  如此一来,蒋国峰身染重病的消息,被韩师父以我的名义,传出去后。我就成了一个出卖病人隐私的无良黑医。
  到时,蒋国峰参与投资并持有的股票,相应就会跌一部份。
  随后,蒋国雄就会对我失去信任。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我的大名,一夜之间,就能臭遍香港。
  到时不用韩师父撵,我自个儿在香港都混不下去了。
  这招儿,很好!
  当下,我拿汤勺喝了一碗浓稠的汤,抬头对对韩师父笑了下说:“可以,我答应了,三天时间救下蒋国峰,但是,请你不要干扰我的治疗计划。”
  韩师父:“这你随意!”
  我说:“好,一言为定。”
  韩师父淡然:“一言为定!”
  事儿就这么成了,我终于可以跟韩师父坐在一张桌子上,一起吃饭,一起讨价还价了。
  这意味着什么?
  很简单,我无形中,已经有了,与韩师父平起平坐的那个势。
  现在,势头已起,能否稳住上升,全看我这三天的表现了。
  做好了,我大势就成。做不好!我得让韩师父和这个沈冰给我掐死在襁褓。
  一口商量妥了,再没什么事儿,转眼蒋先生回来,大家又一起愉快地吃喝交谈了。
  接下来,又陆续上了几道茶,都是很硬的菜式,吃的很舒服。
  吃饱喝足,蒋先生提议大家一起去茶室,用个茶先。
  我对此却有不同看法。
  我说:“正好,蒋先生刚才你不在,韩师父说了,你这儿有他的一个病人。他感到有点小棘手。那人,好像是你弟弟吧。这不,韩师父是想呢,人多力量大,各人各抒已见,说不好都看了后,一商量,这治疗方案就出来了。我呢,多少也懂点医术,所以,蒋先生不介意的话,我能过去,探望一下您的弟弟吗?”
  这话说的非常有意思。
  其实,我来给蒋国峰看病,这是在座每个人心里都倍儿清楚的事儿。
  但是呢,面子上的话,一定要说,要绕一下。说过了,绕开了,大家面子上都舒服,回头来谁也不会尴尬了。
  这个东西,就是江湖中的人,场面之术。
  蒋先生会意:“哦,这样,哦……好好,这个,范先生能帮忙给我弟弟诊病,这我是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呀。总之,就像韩师父说的那样,集思广议嘛,哈哈。”
  哈哈一笑免尴尬,蒋先生又两边不得罪了。
  于是,就闲话少扯。
  韩师父和沈冰两人,自去茶室,休会清幽之茶道精髓,我和黄妹子起身,跟了蒋先生一起离开这间屋子,走出楼,直奔院子旁边的另一幢大宅子去了
  路上,蒋先生说:“看来韩师父对你,的确是非常器重。这样,你们之间在我这里,没有什么尴尬,我是最高兴的了。”
  我笑了下:“仙道会一向很团结的,这你放心好了。对了蒋先生,你弟弟现在,有人专门看护吗?”
  蒋先生:“我特意在玛丽医院请了两位医师,领了两个护士过来,全天候二十四小时的看护。另外,还有一些监护的仪器,我全都买来,放在屋子里了。来……这边请,请。”
  说话功夫,进了这幢楼,朝左一拐,来到一扇门前。
  蒋先生轻敲了一下门。
  门吱嘎一声开了。
  闪过来一位年轻的小护士。
  护士见到蒋先生显的有些紧张地说:“蒋先生好。“
  蒋先生:“你先过去,把施医生叫来。“
  护士:“好的!”
  转眼,护士闪开,蒋先生领我们进了房间,然后又在门口,用一个套鞋的工具,给鞋子套上了两个一次性的塑料袋子,这才走进了房间。
  房间很干净,绕过一个小厅,来到卧室,触目就是一张大床,床上有个身上插满了无数管子的人类。床的一侧,安置了各种各样的仪器。
  仪器都很直白,我这个半吊子西医盲扫一眼也能看清楚,血压,心率,呼吸的数值。
  蒋先生这时此领我和黄妹子在床对面的沙发坐下。
  “范先生,你看,我弟弟他现在就是这个样子了。”
  我说:“这样,我先来给大概观一下。”
  观,就是望,中医诊术中非常,非常重要的一环。
  其重要的程度,甚至比把脉还要重要。
  望字一诀,分这么几步,一是观先天躯干,四肢,面容的五行格局。二是观后天成长的格局,二再是观当下时的格局,然后将这三者,在心里做一个对比。
  第二步则要观气,这一步一定要现场进行才可以。单凭照片什么的,是根本观不出来的。讲白了,这个气,必须是亲临现场,感受到这个人的呼吸,散发出来的外在之神,等等很多东西,这样才能下一个定论。
  到了第三步,就是观神了。
  神怎么动,怎么行,等等一切,这里面都要观个清清楚楚,才能更进一步,做出相应的诊断。
  是以,如果说,什么人他讲,能通过网络给人治病,能凭借照片,几句话来辨证。那纯是一种扯了。当然了,小来小去的病,碰准了,兴许管用。但归根结底,这种方法,极其的不严谨,不符合道医的辨症逻辑。
  我端详着床上的蒋国峰。这人长的跟他哥很像,虽说不是双胞胎,但差不多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两个人了。
  我打量了一番,又观了气色什么的,我感觉,这人似乎跟齐小胖得的病症差不多,但是呢,还是有一点说不出的区别。
  当下,我伸手,扒开了蒋国峰的眼皮,一看这人的瞳孔,我瞬间就呆了。
  散瞳了!
  散瞳指的就是瞳孔散大。
  瞳孔散大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外来的药物,即通过散瞳对人的视力做一次全方面的检查,从而更好地验证视力强弱。第二种就是人要挂了的时候,瞳孔会慢慢散开,变大。
  至于蒋国峰,他的情况比较特别。
  他显然不是通过药物来散的瞳,同样他也没死,因为他的生命体征都很完备。难道,是他的魂儿丢了?
  也不像!这种情况,在道家中,倒符合一个现象,就是三魂七魄受到什么强烈的刺激了。
  魂儿什么的,应该都没丢,但只是受到了一种极强,极强的刺激。
  齐小胖也是一样,他也是受到这种极强的刺激。
  但小胖所受的刺激强度相对来说,还要弱一些,是以,他通过中医的药,针术,还可以重新苏醒。
  蒋国峰就不同了,他受的刺激非常强,强到他现在,进入到了一种……
  我想到这儿,突然就打了个激灵。
  胎相!
  传说中,道门医家,最最强大的一种治病手法,就叫做‘回返胎相’!
  这个治病手法,我的老师曾跟我讲过。其应用的原理就是,让人重新回到,先天时刻,也就是小蝌蚪和卵子相遇的那一刻。
  因为,那个时候,新生命在子宫里酝酿,如果没什么特殊的情况发生。这个胎儿的身体,是世界上最健康,最完美,最好的身体!
  而其中的原理,就是通过某种强刺激的手段,将人的天魂和地魂分开,同样,抹断之前的种种记忆,然后再把天魂,地魂重新结合在一起。模拟出一个人重新投胎,生长的这么一个过程。
  这个手法,理论上,可以借助人体强大的本源力量治愈一切的疾病。
  但是,这种治病手段有两个非常大的后遗症。
  一是,这个人的智力会重新减退到刚出生的孩子时期。并且记忆力,全无。也就是,他之前过的几十年,基本就是一个零儿了。他等于是刚出生的婴儿。
  第二就是,他的寿命,会大幅度的消减。道家讲,一个人的寿命都是天注定的,该活八十就是八十,该九十就是九十。而按回返胎相的手法做了后。听老师讲,比如一个人,能活八十岁,但在四十岁做了这个回返胎相,那么他苏醒的时候,也就是死亡的时候。
  这个公式,我数学不太好,列不出来。大概就是,一个人活了多久,他回返胎相过程透出的生命力,就是多久。
  比如,花了三十岁,那么,回返胎相结束,他重生后,实际上已经是六十岁的人了。
  如果他的寿命是七十岁,他再活十年,就会突然无疾而终。
  而这个东西,就是真正天道!
  其中的一丝一毫,都不出任何差错!
  我思忖间,负责照顾蒋国峰的施医生进来了。
  这是个很干练的中年医生,进屋见了我,大概聊过了几句拍。施医生说:“蒋先生,我正要嗖你谈呢,前几天,你弟弟照的核磁共振片子出来了。那上面显示,他肝脏有个疑似的恶性肿瘤,竟然变小了……”
  施医生一脸不解,推着眼镜,很是惊讶地望着我们。
  第四百四十七章目标确定,出海找真相!
  施医生的疑问,验证了我之前的推断,蒋国峰的确是让什么给治了。
  是的,让‘什么’给治了。
  这个‘什么’既包括了人,也包括了其它别的什么东西。
  因为,按目前已知来推断。只要是个有思维的生命,他就不能干出这么糊涂的事儿。
  回返胎相,这是个多么复杂的手法儿,咱估且不说。
  这人,逮着一人,就给回返胎相了。又逮着一个,又给回返胎相了。
  请问,这人是吃饱了撑的,闲着没事儿干吗?
  所以,这蒋国峰,齐小胖让人给治了,这绝对不科学,不合逻辑。
  真相呢?
  真相现在为零,因为不到现场,不到真正事发的地方感受观悟一番,一切都只能是臆测。
  眼么前,知道了真相,我意识到,一个大大的麻烦又来了。
  蒋国峰怎么办?
  强制叫醒他吗?
  现在,蒋国峰的情况就好像位于母体子宫里的胎儿一样。只不过,相对正常人体的子宫来说,这里讲的这个‘子宫’就是天地!
  齐小胖,那是症状浅,所以行了药功,再休养一段时间就没事儿了。
  但蒋国峰这个,他就很深了。
  这么讲吧,医家治病的手段也是一个双面刃。用好了,能够治病,用不好,掌握不了火候,就是杀人了。
  无论哪种药,哪种医术,都是如此。
  过量,大了,就是害人,不是治病喽。
  蒋国峰眼么前已经进入到治病的状态了,我贸然打断,就等于将婴儿从子宫中强行引产……
  后果。
  呵呵……
  那怎么办,不治吗?当然不是不治了,病一定要治,只不过,不是在这里治。
  此时,施医生讲完后,他对蒋国雄说:“病人现在的情况真的很让人费解,生命体征,大脑核磁扫描,等等的一切,在医学角度讲,都正常的不能再正常了。可就是……“
  施医生费解说:“他怎么就是不苏醒呢?”
  蒋国雄连连摇头,然后又看向了我。同时,眼神里,充满了期待。
  此时,我心里却已经有了主意。
  当下,我问蒋国雄:“船只失事后,蒋国峰先生,是跟随船员一起被救上来的吗?”
  蒋国雄一听,立马就说:“不是,当时风浪很大,我弟弟好像先落水了,之后,船上的人,为救他,就开船去找,结果,经过一片礁石海域,船底撞到石头上破掉了。没办法,大家又急着一边排水,一边朝岸边开。可结果,还是没能保住船。”
  “后来,第二天,早上,才有人开船过来,救了救生艇上的人。后来,那条船又在附近海域搜救,下午的时候,才看到我弟,穿了一件很旧的救生衣,趴在一块已经腐烂的破船板上,在大海里来回的飘。”
  “救上来时,我弟,已经没什么呼吸了。好在船上有心脏抢救的设备,经过抢救,我弟苏醒,但却一直昏迷,只好给他送到了岸上。”
  “对了,当时……他这里有伤的。”
  说话功夫,蒋国雄走到床边,轻轻抹了下他弟弟的脑袋的右后侧位。
  我低头一看,那里果然有一个两公分长的磕碰撕裂疤痕。
  了解到这儿,基本已经差不多了。
  我想了想,然后,对蒋国雄说:“蒋先生,你先稍等,我去打个电话。“
  蒋先生回了个随意,我这就闪身出来,到外面,找了个没人角落,掏手机给林先生打过去了(大白鲨潜水俱乐部的负责人。)
  “师父……我正想要感谢你呢。师父……”
  林先生接到我电话,他显的很激动。
  “可是,师父,我不知道,怎么谢谢你好,你看,我要不要举行一个拜师的仪式,我……”
  我对林先生说:“先不要说那么多。我有件事要问你。你之前讲,潜水俱乐部有条船经历过诡异的失踪事件。那么,那条船,具体的失联时间,你能说一下吗?”
  林先生:“五月十六号,我记的再清楚不过了。就是五月十六号。”
  我说:“是事发的当晚吗?”
  林先生:“对,那天晚上,风浪很大。”
  我说:“好,我明白了。”
  林先生:“那,我要……”
  我说:“拜师什么的,等我忙过这段时间再给你电话。最近,如果没什么特别的事,不要给我打电话。还有,跟你夫人,好好过日子。”
  林先生:“明白,师父,我明白。”
  打过了这个电话,我转身回到房间,看着蒋国雄说:“那条船出事,是哪一天?”
  蒋国雄:“五月十六号,那晚风浪很大…”
  我说:“好,我明白了。”
  现在一来,所有问题都集中在了一个时间,空间点上。
  也就是,五月十六号,出事海域的空间。
  而神秘的Y组织,他们为什么会对这个时间,空间节点上出现的这个事情,这么感兴趣呢?
  答案,就在昏迷不醒的蒋国峰身上。
  回返胎相!
  因为,从蒋国峰和齐小胖身体的反应来看,这个回返胎相,根本不是人为!
  而是,某种力量,强制施加的一个结果!
  如果掌握了这个力量,可能让人睡一觉,接下来,身上什么病都没有了。
  这个手段,应用在有钱人身上,可能不太管用。但如果是那些得了病的小孩子,年轻人呢?
  并且,如果,这个力量,能够让人掌握,操纵,调节呢?
  我相信,这样的力量,远比什么坛场,坛城要强大的,多的多。
  一旦它落到某些懂行,识货,并知道怎么运用的人手中,它所带来的,就不仅仅是利益了,而是一种强大的,不可动摇的垄断。
  利益,就是一切阴谋和诡计,乃至战争,杀戮的根本性产生原因。
  那么现在。
  利益,就完全集中在了,五月十六日,事发那一小片海域的某个东西,某个地点,某个物件上了。
  一小片海域,说的容易,真找起来,太难,太难了。
  这也是,韩师父和沈冰背后的Y组织,急切想让蒋国峰苏醒的主要原因。
  至于,于小胖……
  我估计韩师父已经用过催眠之类的手段,从对方嘴里套到一点什么的。但消息太过于含糊,于小胖知道的有限,对他们产生不了什么帮助。
  是以,他们这才把精力,全都放在了蒋国峰的身上。
  当然了,沈冰对韩师父,应该还有更高一层的控制。
  至于说仙道会的真正老大玉先生……
  我相信,把这个强大的力量揭示了后,与玉先生有关的一切问题也会水落石出!
  我用最短的时间,把所有事在脑子里做了一个分析后,我抬头正好迎上了蒋国雄的眼睛。
  我没犹豫,直接就说:“蒋先生,马上安排一条船,船的设备要好,要有打捞能力,船上要有潜水装备,并且不止一套。除外,还要有一些应急突发的东西。接下来,我们上船,带上你弟弟,一起去事发的海域。”
  让我没想到的是,蒋先生听到这番话,他根本就没做任何的犹豫。此外,他还说出了一个出乎我意料的计划。
  “范师父,实不相瞒,我早就有了去事发海域一探究竟的念头。只是,当时母亲病重,弟弟又昏迷不醒,再加上有几笔生意要谈,一直没抽出时间动身。”
  “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慢慢安排。你说的那些东西,我都安排好了,船也找好,是一条叫启田号的货船。那条船是我以前在新加坡改装,用来出海钓鱼,潜水用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我说:“船在哪里?”
  蒋先生:“船就在香港。”
  我忖了下问:“离港手续,大概要多久?”
  蒋先生:“海关那边都有朋友,你们把证件给我拿一下,很快,如果没什么差错,今天晚上就能搞定。”
  我说:“好,越快,越好。今晚,我们必须出海。”
  我这番话,刚说完。
  突然,门口的门吱嘎一声响,接着一个声音传出来。
  “出海吗?范师父,你看我这个老人家,能不能跟你一起出呢?”
  我听这话,当即就笑了。
  “韩师父,您身体这么健壮,出海一定没问题啦。”
  话音一落,门外,嗖,就闪进来了,韩师父,沈冰两人。
  韩师父见了蒋先生,他一抱拳,然后直接说:“范仙师的计划,我们也曾经想过。只是怕蒋先生有顾虑,就一直没说。眼下,既然蒋先生这边没问题,那我们就出海吧。反正,多一个人,多一分力。我这边呢,还要带几个人过去。”
  蒋先生一听立马转身问:“韩师父,你那边一共几个人?需要我关照,到海关那里,办一些手续吗?”
  韩师父一挥手笑说:“不用,不用了。他们现在,就在海上。我们按照航线来航行。两船相遇后,我的人,会上船的。”
  蒋先生一怔。
  他顿了顿,略显犹豫地问:“那韩师父,你的人是……?”
  韩师父笑说:“蒋先生不用多虑,我的人都是仙道会里的精英。到时候,大家一起上船,然后到事发海域,相信去了那里,结合天时,地利,再加上这些人的力量,除了能帮蒋国峰先生苏醒外,说不好,还能找到,随船失落的,令尊大人的棺椁。”
  蒋先生一听,立马来了精神。
  “这个,找到我父亲的棺椁,这个可能吗?”
  韩师父淡淡说:“这个,不是难题!我那边,有专门会在海上,定奇门盘局的高人。这个,不是问题。但问题是……”
  韩师父讲到这儿,他停了一下,接着抬头看我说:“我一大把年纪,身体不便,沈冰,沈先生,眼睛先天有毛病。这到了海上,有些出力,必须仙师亲力亲为的活儿,范师父,你可要多多辛苦了喽。”
  先发这些,晚上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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