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思维逻辑!即被救的人,并不希望,救他的人,提起当初救他的经过。
尤其是某些有钱人,真的非常忌讳这个。
记得,当初老师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是民国有个地主,在山上遇到野猪,命系一线的时候,让一个猎户救了。后来那个猎户逢人就说,这个地主是他救的。再后来,地主找人把那猎户杀了!
老师给我讲这个故事,是想告诉我,医生治病救人,不要老挂在嘴边,某某人是你救的。同样,也告诉我,行善事,也不要大张旗鼓的宣扬,某某人,某某某是你救助的,你给了多少,多少钱!
你在脸上贴金了是不假,可是你想过,被救助者心里的感受吗?
这是老师说的话,其中也反应了一个道理。
润物细无声!这就是天道!
不过今天,我想这两人是会错意了!
卓一兰显然对这一切不知情,她用很奇怪的目光看着她母亲,然后她说:“妈你干什么呀?人家就是随手救了我一次,谁也没拿这事儿怎么着。再说了,就算你不请吃饭,我也得谢谢人家不是。”
“你懂什么?一个女孩子家,成天到处跑,我和你爸这段时间忙,没顾得上管你,你还反天了不是!”
卓夫人言辞犀利,冷冷回敬她女儿。
卓一兰没说话,只是用一种很不爽的眼神,恨恨地瞪着她妈!
刻板!小心!按规矩行事!家教严格!
这是我对卓家人的总结。
这时,卓夫人拿起钱,欠了身,放到我面前和缓说:“希望小范能理解我的一番苦心。我们呢,主要是不想让一兰有这个心理负担!”
“哼!”卓一兰抱臂冷笑:“恐怕是你们自已不想有什么心理负担吧,你们怕什么呀,还怕我以身相许。我告诉你们,我真就以身相许了,怎么地吧!”
小丫头,一撅嘴,拿了一副不服天不服地的样子,望着卓夫人。
“没教养!”卓夫人狠狠回敬她女儿一眼接着说:“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我真白供你去法国留学了。”
卓一兰冷笑:“法国怎么了?法国就有教养吗?妈,我跟你说,你别不高兴。到了法国我才知道,那些个什么皇室贵族,就是一个乱伦大家族,哎哟,什么兄妹呀,叔嫂啊,我都不敢想!”
“你给我住口!一个女孩儿,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卓夫人怒了。
一兰悻悻地拨弄冰激淋:“我说怎么了,本来就是事实嘛,还不许人家说啦!”
恰在这会儿,去洗手间的卓先生回来了,他看到这副样子,马上一乐说:“这娘俩儿,又掐上了。小范呐,你别见笑,她们娘俩儿就这样儿,见面就掐,不见了又想的不行。”
“哼!”
卓一兰拧头。
“哼!”
桌一兰她妈转身。
我在心里憋不住乐。
其实,虽说是顶嘴,掐架,但什么都比不了,这母女俩之间的浓浓爱意。
卓先生看到放桌上的钱,他笑了笑,拿起,又起身放到我手边说:“小范,一点心意。另外呢,就是不想一兰那边,对你救了她,有什么心理上的负担。总之,还是那句话,你救了一兰,我们谢谢了,但希望,我们这顿饭后,呵呵……”
卓先生话说的很明白。
同样,我知道卓一兰肯定说了我们是山庄保健工作人员。这类人在他们眼中是社会底层人士,他们不想女儿的社交圈子里掺合进这样的人。
女儿难养,就在这儿呢。
交友不慎,很容易出岔子。
他们做父母的心思,我理解!
但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全中国妇女都解放了,你家的女青年,也该去寻找属于自已的生活儿了吧。
但现在,这钱,究竟是拿还是不拿呢?
正忖呢。
卓先生脸忽地又浮了尴尬:“不好意思,我这,得去下洗手间。”
说话功夫,他起身又走了。
他起身一走,卓一兰马上抬头问她母亲说:“我爸他怎么了?”
卓夫人:“这不,去澳洲得了场感冒,回来后,这没事儿就去洗手间,医生说是岁数大,前列腺,膀胱不好了。这才到中年啊,没办法,只好开了些止尿剂。可那个东西,吃了对肾功又不好。哎……人一老,这毛病,就全上来了。一兰呐,你平时让我们省点心吧!”
卓一兰低头拨弄冰激淋,也不说话。
我也不说话。
卓夫人拿了手机在那儿玩儿。
场面冷了几分钟后,卓先生又回来了,然后他说:“这,这都吃好了吗?”
我微笑:“吃好了。”
卓先生一乐:“你看,你也没吃什么东西。对了,你去哪儿,一会儿顺便跟我们搭个车走吧。”
卓夫人狠狠瞪了她老公一眼。
卓一兰却高兴地说:“好啊,恩人呐,这次,我一定要给你送回家!”
卓夫人又瞪了闺女一眼。
我笑着起身。
这时,卓夫人拿了桌上装钱的信封,强硬地递到我手中说:“小范呐,别忘了阿姨给你说的话,来,拿着这钱。”
卓一兰嚅嚅:“你拿着吧,反正他们钱多,拿着吧。”
我心里闪过无数念头,这钱不拿,这对家长一定认为我装清高,又或是觉得我对他们闺女有什么意思,那样,就等于给人家心里添堵设防,这极其的不好。
如果不装清高,拿了钱,又会丢人,丢面子。
这次,怎么样,才能考虑到卓一兰父母的面子,同样也难护自个儿和卓一兰的面子呢?
这对中年人,看上去是极其不差钱主儿。
只是生活上好像很低调的样子。
这个……
我反复在心里惦量,突然就有了个主意。
我没说要这钱,也没说不要,而是没跟卓夫人推却,任由其将钱塞到了我手中。
卓一兰目光淡冷。
卓家父母,则是一对,嗯,就该是这样子的满意神态。
接下来,这对父母对我态度稍显缓和了一些。
大家陆续出了餐厅。
到外面提车的时候,我发现今儿是卓先生开的一辆大众的进口辉腾。
低调的奢华!
有钱人呐,比不起。
往车里坐的时候,卓夫人很眼尖地往后排座去。可没想到,她闺女直接就给她推副驾上了。
我和卓一兰坐到了后排。
卓先生问我:“小范呐,去哪儿?”
我想了下:“琉璃厂那边儿。”
“嗯……”
然后,我这时掏手机给闻骗子打了个电话:“喂,老闻呐,一会儿不用开车接我了,这边几个朋友送我回去。”
“嗯明白。”
闻骗子回答的就好像他有多少台等待派遣的豪车一样。
我撂了电话。
玩弄高深莫测之笑意。
接着,将拇指上的扳指亮了出来,轻轻的抚弄。
前排的卓夫人这会儿好像明白点什么了,于是回头问了一句:“小范呐,你还没说,现在做什么工作呢?”
我微笑说:“私人健康顾问。”
卓夫人:“咦,这职业不错嘛,对了小范,你哪所大学毕业的。”
我又笑了,我如实回答:“南山医学院!”
卓夫人思索:“听上去耳熟,重点吧。”
我心里憋不乐:“嗯,重点!”
“不错嘛……”
卓夫人眉宇有什么东西舒缓了。
卓一兰这时在车厢一角,偷偷打量我说:“看你样子,就不像那些普通搞按摩,推拿的人,对了,你是健康顾问,你帮忙看看,我爸爸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我没问病,而是直接问了:“卓先生现在是不是嗓子不舒服?”
卓先生:“是啊,吃了什么金嗓子,还有别的什么的,都不见好,晚上回家睡觉,咳的厉害,另外,就是小便特别的频。”
我想了下,不假思索地说:“人参三克,黄柏五克,加生地黄四克,黄芪七克,加粳米,用砂锅煲粥,每天早晚各服一碗,三天后,可愈。”
卓先生愣了下:“咦,小范,你这个是……”
我微笑说:“食疗!”
“哦,明白,明白,明天,我让你阿姨去买点回来,试试,试一试啊。”
卓夫人则用犀利目光打量我说:“小范呢,这几味东西是药材呀,你怎么知道用它们呢?”
我说:“卓先生感冒过后,伤了肺气,肺气有损,当以补益调养心肺为主。因此,我用了人参,黄芪。先生小便频数,我又观他眼白中泛红血丝,故断,肾经多有湿热。而清利肾经湿热,黄柏最为有力。再佐以地黄滋阴清补之效,因故,这个药粥,正好可以调理先生病后的身体。”
卓夫人拿手机把我说的几样药名儿都记下来了。
我通过这个举动,感觉这一家子人虽说是西化了,但骨子里还是比较中国的,尤其对中医药材这一块挺认。
而这个药粥的说法儿,不是我讲的,是姬青教我的。
中药,熬成了汤药,就叫医疗,就不是保健了。但掺到了白米粥里,那就是保健。
扎针也是一样,针刺破皮肤组织的真皮层,那叫保健,扎到肌肉层,那就叫医疗。
这全是学问!
不过,单凭这个,还是不能把卓一兰的面子给赚回来。
我得送她一个大大的面子才行。
车很快到了琉璃厂。
我看着路两旁的店家,忽然就叫卓先生停车了。
车停后,我对一兰说:“对了,我这要帮朋友选样东西,你下车帮我一下,好吗?”
卓一兰愣了愣,然后说::“好啊,好啊!”
我跟卓一兰这就陆续下车了。
卓夫人没拦,只是说了声,快点儿……
下车,我没说话,而是领她直接去了一家没关门的玉器店。
到了里边我笑着对卓一兰说:“这不,我有个朋友,是个女孩儿,挺喜欢玉的,我想送她一块,你帮我挑一挑。”
卓一兰悻悻:“好啊!”
然后,她俯身在柜台前,仔细地看。
我则四下扫一眼,悄没声儿拿了信封,打开又瞅瞅里边。
我去,不少啊!差不多一百张的样子。
这时,卓一兰说:“你来,这个冰种儿的吊坠很不错的,女孩子一定非常喜欢。”
我过去,一看是个点了淡翠的冰种小吊坠,不大,也就是指甲大小吧。
我问了句售货员::“就这个吧。”
售货员说:“冰种吊坠,一共一万一千八百块!”
咝……
我倒吸口了凉气。
不过!江湖,不能因小而失大,尤其面子上,打肿了,也要当胖子。
我微笑:“能刷卡吗?”
“银联,信用卡都行。”
我果断把自个儿的卡递了上去。
刷了卡,服务员给我拿小盒包好,我捏在手里,招呼一兰走人。
回到车上。
我坐稳了,然后郑重对卓一兰父母说:“几天前,在我人生最困苦的时候,是卓一兰开车载了我一段路,让我免去徒步的狼狈。现在,我有小成了。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一兰,这吊坠,我送你了!”
当我把买来的吊坠放到卓一兰手中时,我发现,她激动了!
不仅是她,包括她的父母!
“太,太谢谢了!”
一兰似推却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我手中的吊坠儿。
至于卓先生和他夫人,两人脸上满满的全是笑意。尤其卓夫人更是在脸上笑开了花儿说:“哪里呀,我们家一兰就是心好,就是心好。这个,顺手做的事情,顺手做的事情。”
我继续说:“不管怎么样,感谢一定要有的。人这一辈子,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困难时候。做人呢,一定不要忘了那些在困难中帮我们一把的人。所以,一兰,这点小心意算什么,来日方长啊。来日方长……”
这番话,其实就是说给车前边那二位长辈听的。
话里意思很简单,就是告诉他们,做人,一辈子都不能忘了那些在你最困难时,伸手帮你一把的人!
前边两位,不停讪笑,以掩饰自已的尴尬。
我这么做,又说了这样的话。既给足了他们的面子,又让他们自个儿看清楚自个儿做了一件,多么丢面子的事儿!
闻骗子讲过,这招在江湖上叫,打人脸不招怨!
其个中滋味,只有当事人自个儿能够体会清楚。旁人是无法领略那微妙的酸楚滋味地!
卓一兰显的很高兴:“恩人,不要啦!这东西好贵的,下次,别买这么贵的东西给我了。”
我仍旧淡然装逼:“没什么,钱财是什么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做人呐,最重要是开心,对不对!”
一兰莞尔,朝我不失端庄地一笑。
我眼见该干的事儿,干差不多了,就对卓先生说:“哦,我这要到了,就这里吧,我在这里下车就行了。那个药粥的方子,阿姨你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让一兰给我打电话。”
“好好,这个没问题 。”卓夫人很高兴地说着。
我推开车门,我想了想没拿装钱的信封,而是把它留在了车座椅上。
当然,我留在了一个醒目的,打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这就下车,刚要跟一兰挥手拜拜,对方忽然说:“哎,你的钱,你的钱!”
我笑了:“是你的钱!”
一兰不高兴地撅嘴:“你这样,我可要不高兴了,大恩人,你一定要收下这个钱,你不收,我………我不走了!”
前边,卓先生和卓夫人也说:“小范呐,一码归一码,这点钱呢,我们知道不多,并且,我们也知道,这拿钱出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但既然已经给了,小范,你多少给叔叔阿姨一个面子,把钱收了吧。”
卓一兰不容分说,挪到车门旁,一把就将钱塞到我怀里,末了砰的一声关门,又开了车窗挥手跟我说:“你等我电话啊!拜拜!”
车启动,走了。
我原地拿了装钱的信封,我伸手稍稍擦了下额上的冷汗!
好悬呐,这钱,好悬就没了!
我搂紧了信封,大口呼吸了几口清凉的空气,我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回家。
坐车里,我反复思考,什么面子,里子。
面子其实就是叫了一桌上千块的菜请别人吃,但其实不会动几筷子。里子则是一份清水面条就着小咸菜,也能眨眼吃他个碗底朝天。
尽管很多人说了,这种处事的方式很虚伪。但不可否认,这就是江湖!
到家开门儿,进屋换了鞋我就见闻骗子和小学正光膀子坐地砖上下象棋,客厅朝东一面的窗子还紧关着。
我说:“怎么了这个,玩桑拿呢?不是有纱窗嘛,干嘛不打开透透气儿?”
“啊……你说啥?”闻骗子一边问一边侧头给耳朵里一团纸掏了出来。
我一愣。
骗子支愣耳朵听了下说:“咦,这会儿没动静了。”
于是,这家伙起身把窗子打开,让新鲜空气透进来。
开了窗,骗子说:“刚才你是不在,没听着,哎哟,外边哭的那叫一个惨呐,听说是车祸,没了!”
骗子啧啧有声儿。
小学掏了塞耳朵的纸,不无动容说:“太惨了,太可怜了,我都恨不得下去陪着哭会儿!”
我往厨房那儿一坐,见有切好的西瓜,就拿了一块来吃,边吃边说:“你们这思想不对,这个呀,对你们来说,也是一种考验。生,其实是一种死。死,则又意味着另一种的生。生死,就像是花开花落,草木荣枯一样,这是天道的规律。”
小学说:“那这人,生了又死,死了又生,这折腾什么劲呐,这不如,要么干脆生,要么干脆死得了。”
我吐了几个西瓜籽回说:‘生死不是那么简单,每一段的生都是经历,每一段的死,都是总结。经历一段,总结一段就是这样儿。但是呢,这个生死是天道宿命的规定,不是个人能左右的,反正吧,这东西挺唯心,总之一句话,好好活就行了。“
闻骗子附和:“对,好好活每一天,对得起老天爷,父母,这就足够。对了兄弟,你今晚那电话什么意思,这是遇什么事儿了?“
我啃尽了西瓜,便把今晚发生的事儿讲了一遍。
闻骗子听过:“高啊,兄弟,你这手段,厉害了!行,往后就这么着,我看咱这小团体有发展。“
我不无庆幸说:“我还担心那钱拿不回来了呢。”
闻骗子不假思索:“拿不回来也不怕,我听你话,知道这人家是不差钱,注面子,重礼节来往的人。所以,只要你那药粥方子不唬人就行。”
我想想说:“那方子,我估摸他们还得问过人,才能继继用。”
闻骗子:“分析到位,咱们没根基,没名气,人家能随便拿过一个方子就用吗?人家有钱有面儿,肯定认识不少人,所以他们会拿了方子问别人,别人说行了后,这一家子人肯定会对你有个良好的印象。”
“良好印象,这个非常关键,往后啊,这关系,还得一步步慢慢处。”
闻骗子讲到这儿,他说:“小学,先别吃了,那个拿抹布给桌子擦擦,咱开个小会。“
回,他不会武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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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医有它所专长的病,中医有它专长的病。
两者各有千秋。
西医擅长攻,中医擅长调。
可我们很多人,要么说,西医好,西医科学。要么说中医厉害,中医最强。
这两种认知都是错误的。
中医要发扬,必须抛弃掉认知上的错误。
要充份认识到中医在未病先治,无药施治,的专长。
这里面包含了很多慧能,灵性的内容在里面。
同理这个也很容易让许多的邪教份子,神棍拿来做文章。
中国人的信仰很可怕。
要么什么都不信,要么信的发痴发狂。
这也是很多人担心的所在。
比如,八十年代,国家对导引健身上加以倡导。可结果呢。妖魔鬼怪一大堆,这个功,那个法,论根本,全是邪教在害人。
这部东西,讲的全是这些害人的手段,思想,扭曲佛理的,扭曲道家理论的,太多,太多了。
人呐,归根结底,还是看不透生死,然后被一个贪字引的,迷了本心。
小学收拾一番后,闻骗子搬出了一堆东西。
他先是给我一个名片盒子说:“这里面,印的是你的名片,你看下。“
我拿起一看,很精致,典雅的工艺名片,设计的很赞 ,上面只有一个头衔。
私人健康顾问。
范先生
最下边则是一串的手机号。
闻骗子:“初入江湖,名片不能少!后边,混江湖久了,有圈子了,这东西就没啥大用了。“
我笑说:“你这头衔,跟我白话的还真一样儿。“
闻骗子感慨:“我是琢磨半天,才想到的。说保健,就得提医字,提到医了,就涉及一个行医许可的问题。另外,现在老百姓一提保健,就跟捏脚,敲背,大保健什么的联系在一起。这个,对咱们不利。”
“健康顾问,名头好,人一听就懂。所以,就用这个了。另外……”
闻骗子拿出个帐本说:“咱现在得开始记帐了,咱们的财务,得有制度才行。今晚开会,咱就研究一下,相应的财务制度……”
骗子说了干什么就得像什么。
所以,经过一个多小时的研讨,我们确立了相应财务制度。接下来,骗子数了下信封里的钱,见只有一万,他就说,今晚我花的那一千多块,得给我报。
我坚持说不行,不能我泡妞儿,让兄弟买单。
骗子说了,这事儿不是泡妞儿那么简单,这是社交投资!是一笔可持续盈利的长久性投资。
我辩不过骗子,只好让他给我的钱报了。
搞定了财务方面的事,闻骗子又说:“兄弟,明儿我得跟小学,弄两套衣服,然后到茶馆老板那儿去一趟。”
我说:‘干嘛?“
闻骗子:“咱得赶在对方识破前先招了,得说是,顺水推舟什么的,反正你不是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吗。所以,我过去,得把你真实名头亮了,跟那个钟老板讲清楚。“
我点了下头:“正解,这个关键。“
闻骗子说:“这是条线呐,咱不能,只拿了这八万块钱,就摔手不干了,那不叫事业。”
确定了钟老板这条线,闻骗子又问我姬青……
我如实说了。
闻骗子想了下说:“这么着,我跟小学顺便考查一下这个王大夫的药店,看能否建立个合作关系,如果他实力够。你,跟这个姬青沟通一下,看能不能帮她把那个针送回去。”
我恍然……
闻骗子继续说:“这样一来,两个由误会造成的隔阂就让你给解了,完事儿呢,你再借机会,跟这个王大夫,建立起联系。这么一来,咱圈子不是又大了吗?”
我听了闻骗子安排,正想赞一个。
手机忽然响了,拿起来见是姬青打过来的。
我笑说:“这真是说姬青,姬青到啊,这都快十二点了,打电话啥意思呢?”
闻骗子:“快接,一准是急事儿。”
接起,姬青笑说:“老弟,今晚饭吃的怎么样?”
我说:“相当不错了,姐,这都什么点了,打电话啥意思呀。”
姬青哀叹一句:“老弟,姐是没办法呀,这让人给逼的没招儿了。”
我心中一动:“是王大夫……?”
姬青:“不是,不是他,都江湖人,他那边好办。我说的是唐风那小丫头。”
我问:“她逼你什么了?”
姬青:“她要见你!明天中午十一点,在我饭店二楼的204。”
我说:“来者不善呐!”
姬青:“岂止不善,好像还是鸿门宴呢。小丫头身后势力不是一般的大。她天不怕,地不怕!这京城,黑白道上的人,知道的也都不敢惹她。因此,她性子有些骄!”
“这事儿,老弟你……”
我笑了:“明天中午!我一准到!~”
姬青不无担忧说:“你这胆儿,够大,行,好自为知吧。”
撂了电话。
小学兴冲冲问了句:“啥事儿呀。”
我看着他,微微一笑,深吸口气咬牙说:“明天,哥要替你报仇去!”
小学一听报仇,他激动了:“范哥,这仇,你看我能自个儿报吗?”
不等我回话。闻骗子白了眼小学:“不是闻哥鄙视啊,小学,你这要是跟范兄弟似的,学了一身道门养命修性的手艺,你还有本事斗一斗。你这一套西洋生理解剖化学病理的,你跟人家,没个斗。”
小学耷拉脑袋了,喃喃说:“就知道,这仇,我自个儿是报不了了。”
闻骗子:“行啦,你这仇啊,改明个儿,你再找个女孩儿,搁她身上报吧。对了,范兄弟,那小丫头要约你是怎么着。”
我把姬青讲的,又复述一遍。
闻骗子思忖:“丫头来头极大,但我不相信,这丫头身边没个管她,教育她的人。再者说了,她先出手给咱们人打了。这个理,她亏在先。”
我思忖了一番,后又说:“这样,老闻,明儿你是不是先过去钟老板那边,把咱们的底亮了?”
闻骗子说:“不愧兄弟,跟我想一块儿去了,不过,不能白去,咱得给人家拿个方子什么的。”
我说:“这没问题 ,只是,笔墨纸砚……”
闻骗子一拧身指着墙角堆的几个黑胶袋:“正要跟你说呢,这当大师,不能光凭嘴皮子,兄弟,你书法怎么样?这宣纸,一得阁的墨,还有琉璃厂淘来的旧砚台,外加几枝狼毫笔我可是给你置办齐了啊。”
我一乐说:“你算是置办对了,兄弟我硬笔字真一般,这毛笔字,纯是给打出来的!”
写毛笔字不容易,我是打小先从沙盘上用三斤重的铁棍子搁笔划练起来的。
老师说了,字如人脸,做大夫的给人开方下药,字若不好看,等于伸巴掌打了自个儿脸。
所以,要做医生,习字一关,必不可少。
秦女士病情在我心里搁着呢。
姬青给她拿了药酒,所以寒湿之邪去的应该很快。但她病体拖的太久了,身子里边,气虚的厉害。所以,一道四君子汤,足以应付!
想妥了要开的方子,我立马起身说:“来,小学,给兄弟研墨,哥要提笔开方了!”
四君子汤,只是四味药,人参,白术,茯苓,甘草!
现代江湖上的中医流派我不是很清楚,但我这一脉,用药务求一个简字!
最忌讳的就是,开了满满一张纸,几十味药。
药性太杂,反而相互抵触消融,起不到真正的治疗作用了。并且药性太杂,其气亦杂,人体在吸收这一块,也不会很好。
方子开了,到哪里去抓药呢?
我想了下,对闻骗子说:“不是说要去王大夫那儿走一走吗?这正好,王遁之,王大夫,你打听一下这个药店搁哪儿,过去把这药抓了。说明,要天然野生森林里的草药,不要大棚子里栽种的药草。”
闻骗子小心收起药方说:“这就齐了,一举两得,既抓了药,顺便也把人家的形势探了。”
计划妥了明天要安排的事儿,这是两路开工,一起动手。
接着一夜无梦
第二天六点,闻骗子和小学早早起来,先是要去买两身衣服,接着再拜会钟老板。
我早饭去楼下,在一个外地人开的早餐点用了些粥和馅饼。接着又去附近转了一圈,八点多上楼,开始在屋子里行桩打拳!
形意这一方功夫,养劲极快!
尤其是五行拳慢打的时候,要领一股子在肚子里打拳的劲!
不光肚子里打,脑袋,神亦要打。
神打?不是请了神上身,刀枪不入,那是义和拳。那个组织,由于时代不同,咱没参加过,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正常情况下我们伸手拿一样东西,基本是让胳膊手指使一股劲,把东西拿了。
内家拳不同,内家拳是让你的大脑产生一股‘劲’,把东西拿了。
而实际当中呢,你胳膊上的肌肉又是放松的,真正的力量源自于你躯体上的一些隐藏的小肌肉。
人体有很多,我们看似用不到的小肌肉。
内家拳,就是把这些平时很难锻炼的小肌肉通过站桩,行桩,慢打拳等方式,一点点,慢慢的养活。再与大肌肉的力量统一,从而拥有,普通人难以具备的一些独特力量。
而这一境界,在民国孙禄堂前辈的著作中,称之为,明劲!
拳打到九点四十五分。
这个时候,肚子里就会攒了一股子的劲儿。
而习拳的人,在这股劲儿的催动下,特别想打点什么东西,砸个木板子,对墙壁轰的来上一掌,或是大吼大叫几句。
千万别这么干,这么干了,这路拳白打不说,反而伤身。
要原地站了,保持平稳呼吸,接着慢慢地扭动,松活全身,让肚子里的劲儿,那种想要打什么东西的念想,在身体里徐徐游走,渗透到每一处关节,脏俯。
最终,眼清目明,神思净爽,身轻体健。
这就OK了!
我收劲停势,拿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坐下来喝了杯白开水,静待全身气血平复后,将昨晚洗过的那身大师行头换了,穿好,移步离开了煞宅。
我打车直奔姬青的饭店。
还好,路上不是很堵,到了地方,门口两个服务员对我一笑:“欢迎光临。”
我同样微笑回之。
然后,拾步上了楼梯,到二楼,在走廊里盯着房间号一一数过,到了204的时候。还没等我敲门,就听里面一个女孩儿用恨恨的声音说:“青姐!董伯伯说了,有很多病人找你看病。我就是信你这个,才找你,让你帮我介绍病人的。可那个死小子是怎么回事?还有他那一伙人,他,他这不抢我们病人吗?”
我听了这话,心中一动。
把事儿的经过在心里大概捋了一遍。
这事儿其实,归根结底就是姬青在里边和稀泥,想要两边都占。结果,局子让她给做砸了。
现在呢,小仙女儿找姬青麻烦,同样也是要找我麻烦。
我必须得搁中间,把几方人的怨气在面子上给化了。
江湖就是这样儿,没永远敌人,同样没永远朋友!
但关键一个面子!人情!怎么来处理!
姬青拿药酒出来,算是卖我一个人情。同时,她应该也想到,小仙女会对她不依不饶。因此,她暗里的意思,应该是想让我帮她扛下来。
好,机机姐!
这一难,老弟帮你扛了!
我在心里大概揣摸了下思路,刚要抬手敲门,手机忽然震了一下。
这是有短信进来了。
我拿起一看。
闻骗子来的。
“事已成,正在抓药,人很好,可深交。”
我看过,按阅后即焚的规矩将短信删了。
闻骗子那边儿,把事儿办妥了,我这心里更加有底。
于是,我敲门。
三下后,门开了。
“哟,老弟呀,快来,快来,就等你了。”
姬青穿了件黑色的礼服套裙,一副精心打扮的样子,轻手轻脚开了门后,她忽然背对后面人,朝我眨了眨眼睛,然后,又搁眼神儿流露出了一丝委屈,求我做主的样子。
女人呐女人,这机机姐,机关算尽,让小聪明误了,回过头来,还得让我帮她来抗。
姬青家大业大,动一动就有损,不像我们,整个一光脚汉,所以唐风再大,我也不怕。
想通这个,我送了姬青一淡定眼色。又抬头一打量。
这是间格调很赞的包房,书画,八仙桌什么的都有。
桌子上摆了不少的菜,围着桌子,坐了两个女孩儿,一个六十多岁,光了个头,一脸算计的老头子。
两女孩儿我都认识,一个是穿了半袖黑色小唐装的小仙女儿,另一个是小T恤长裙文艺范儿的湾湾妹林月祺。
月祺见到我,她啊了一声,然后下意识捂了嘴,意思是,怎么可能是我。
小仙女看到我,美眸一瞪,杀气迸射,抱臂冷然:“哼!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没说什么,只是朝那个老头子笑了笑。
屋子里,就这老头子气场最足。
但他的气场不是那种医生有的,而是非常典型的江湖气场。
计谋 ,算计,心机……
所以,这个老人家才是真正让姬青为之忌惮的大人物!
老头子见我向他笑,还没等说话。
姬青裹了一身香风进来笑说:“来,老弟,我给你介绍啊,这个是董九爷!做古玩生意的,九爷可是京城的老一辈儿人了,那关系,通天呐!这位呢,小仙妹妹,哎哟,小仙妹妹漂亮,简直跟天上下来的仙女儿似的。还有这位,海那边的林妹妹,我就说嘛,听名字就耳熟,再一看长相,哎哟,这不红楼梦里的林妹妹转世了嘛。”
姐就是姐呀!
这一套介绍,把在场人,都给夸了一遍。并且是小的往死里夸,大的轻轻夸。
因为,她知道,大的夸狠了会烦。小的,就喜欢听别人夸。
果不其然,一席话讲过。
小仙女儿微微得意,林月祺小脸通红说:“青姐,你,你这把我说的太好了,我没有那么好了啦。”
姬青一笑:“哪有,我这还怕你骄傲,特意悠着说呢。”
“来,这个呢,是我老弟,大家叫他小范就行。”
“哼!”
小仙女又是一翻眼。
接着她微仰头,傲气十足地对姬青说:“青姐,那个病人,怎么回事儿,你倒是给我一个回话呀。”
姬青脸微红。
我见状,抢前一步,先搬过椅子让姬青坐了,接着我坐她身边,不失微笑地对小仙女说:“前几天,我一朋友,他让人打了。那人用手法,把他的肘关节搞的脱臼。并放了狠话,让我们上门道歉。这事儿,我朋友可能喜欢开一些不伤和气的玩笑,所以,冒犯你,是我们不对!今儿,青姐摆了这么一个局,我就给你赔不是了!”
说完,我朝小仙女一抱拳。接着,开了一瓶白酒,倒进二两在杯中,仰头一口闷掉!
“这杯酒,算是代我兄弟受的罚!”
小仙女懵了。
对她来说,我全是按江湖规矩套路出的手,小仙女儿一小辣妹儿,她怎么会知道江湖,酒桌上的这些礼节呢?
是以,她懵了后,下意识地把目光挪向了董九爷。
我估计九爷是不得以,这才答应今天跟小仙女儿出来做个押阵将军。
因此,这老先生眼见小仙女儿瞅他,他故意别过头,假装喝酒没看见……
小仙女不乐意了!
她一咬牙:“老董头,你倒是出来说句话呀!”
九爷苦脸……
老爷子这是有多无奈?
遇着了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背景来头极大,且还不懂规矩,又充满无数好奇心和好胜心的小仙女儿。董九爷,你头够大的了。
我个人表示非常的理解九爷,然后我又发言了。
“小仙姑娘,之前你跟青姐之间其实有点误会。其实,那天我那么安排,实在是迫不得已。临时,那位病人改变了主意,他不想身上的病让更多的人知道。在座想必也能清楚,这世上很多人有病了,不愿意去医院,或别的什么地方,就是因为,隐私!”
“病人的隐私非常关键,而这也是一个医家最起码的职业道德。原本青姐跟我说了,要带上你们一起去。但临时,病人再三央求我们替他保守隐私。所以……”
“对不起,小仙姑娘,是我派人,用了那么一个拙劣的方法阻拦了你。在此,如果你还对我的兄弟,怀有怨恨的话,我愿意一直罚酒……”
二两的杯,又让我倒满。
然后,我对着大家一笑,端起。
闷了。
这是第二杯,然后,我又倒了一杯,端了,走起!
第三杯喝光,我又继续倒酒的时候,坐我身边的姬青突然伸手给我手腕抓住:“老弟,别……”
我看了眼姬青说:“别劝我,小仙姑娘,一分钟不原谅我,我就会一直喝下去。”
旁人不知道我这番举动是什么意思。
但在座的董九爷还有姬青知道。
我每喝一杯酒,就等于是打了董九爷,还有唐风茶社一记响亮的耳光!
可以说,这酒根本不是喝给小仙女儿看的,这酒是喝给董九爷,还有姬青,以及在座每一个都知道唐风茶社的人看的!
这件事儿,本就是芝麻大件小事儿,在正常江湖人眼中,往往都是哈哈一笑置之,拉倒得了!
可偏巧,遇事儿的人是小仙女这么个不通江湖,不懂人情面子的小愣丫头。
这小丫头据我分析是搁国外长大的。
国外跟国内的社会人情可完全是两个不一样儿的天。
所以,她不懂这里面的江湖道道儿。
她不懂,但是九爷明白。
这时,九爷突然做了一个在场人谁都想不到的举动。
他一拧身,苦脸对着小仙女说:“小祖宗啊!你饶了我这个老头子吧!我……”九爷突然抬手,啪!给了自已一个大嘴巴。
接着,他豁然起身对我说:“小兄弟,多的话,九爷不说了。青儿那有我电话,改天,咱们爷们儿找个地方喝两盅。青儿啊,这顿饭,谢谢了,回头记唐风帐上。我有事,先对不住几位,我走了啊!“
九爷说完,哭笑不得地对小仙女摇了摇头,接着起身走人。
我和姬青立马起身,给九爷送到了门口。
姬青开门间隙。
九爷看了眼我,接着他小声说:“丫头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小兄弟,下手轻点,意思一下让她知道怎么回事儿就行了。“
我果断点头说:“九爷放心,我明白。”
九爷走后,姬青出去送。
我反手将门掩了。
回到屋子里,我对着一脸呆愣的小仙女,还有林月祺一笑,我往椅子上大刀金马地坐了,拿起酒瓶子,又给自已倒了一杯,仰头,一口闷了。然后,接着对小仙儿嘿嘿怪笑。
我是海量吗?我是傻逼吗?
非也!
我不会告诉你,这瓶子里装的酒,压根就不是酒,它只是一瓶子酒味浓郁的水!
姬青开饭店的,这手段对她来说,想来已经用了不是一次了。
单放水,骗不了人,一闻就闻出来。
可是如果是泡过酒曲又兑了点烈酒的水呢?
相信除非是经验老道的酒鬼,不然,倘若不尝的话,单凭鼻子是绝对闻不出来的!
刚才这出戏,姬青跟我没有任何的排练。
但演的,绝对堪比奥斯卡超级大龙套!
小仙女儿眯眼,一副不服气的样子,死死盯了我许久。
“哼!不就喝酒嘛,喝酒谁怕谁呀!我……我还怕你了不成,我……”
说了话,小仙女儿直接就给她手边的一个白酒瓶子启开了。
林月祺见状,急忙伸手拦:“你不要这样子嘛,不要这样子,好不好啦,酒不能这么喝的啦!”
“哼!他能喝,凭什么我不能喝。我不管!我就喝!”
小仙女打开瓶盖子,给自个儿面前的二两杯倒满,然后一瞪眼,端杯仰头,一口闷了!
我叫了一声:“好!小仙!好酒量,女中小豪杰!厉害!”
我拍手叫好。
小仙女学我样子,把杯口朝下说:“我……我的可喝光了啊,你……你也得跟我喝的一样多才行。你……你不许耍赖!”
我说:“行!走一个!”
我倒了一杯,又干了!
小仙女打了个小嗝儿,伸手摸脸说:“月祺姐,我这脸,怎么这么热啊。”
林月祺:“你不能喝,你别喝了。”
小仙女:“不行!他能喝,凭什么我不能喝。我……我喝!”
说了话,她又端起第二杯酒。
仰头,一口闷掉!
这一口闷了后,小仙顿时两眼发直了。
“不行啦,口好干,月祺姐,这……这酒,怎么没有红酒好喝呀,这……这是什么酒啊,好像,酒精一样……不行,我……我头好晕……我”
小仙女儿胡乱念叨了两句,忽然就抬胳膊趴在了桌子上睡去了。
我无语……
呃!
两杯,四两的酒,不致于吧。
我想了想,又看了下酒瓶子。
我晕!
衡水老白干1915!
酒精度67度!
机机姐你果然坏,你不是一般坏,你比我还要坏!
此时,小仙女妹子喝趴下了。
剩下一个林月祺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稍许,她稳定了情绪,抻头小心问了一句:“请问,你是那个范剑仁,范先生吗?”
我淡定,郑重:“是我。”
“哇哦……”
林月祺一脸惊奇地说:“你样子变了好多耶,这才几天呀,你……我都认不出你啦。对了,你怎么跟她认识,还有,你,你这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
我笑了下,伸手翻出闻骗子给我印的名片,我欠腰递给了林月祺说:“这是我名片。“
林月祺接过:“私人健康顾问。哦,我明白了!你跟孙师父认识的那些人一样,你们是高级健康顾问。”
我淡然:“嗯,差不多,就是这样子吧。”
林月祺好奇说:“我就说嘛,你那天给我按摩的手法好地道。对了,你做这一行多久了。”
我说:“也不太清楚,陆续也有三四年了吧。”
“那你跟她怎么认识的呀?”月祺指小仙女。
我想了下说:“她不是经常去唐风茶社嘛,正好,我过去帮几天忙,然后,就这样,认识了。“
月祺:“噢,原来这样啊。”
“那你一定救好了不少的病人吧?”
月祺小声问。
我未置可否,只是说:“你最近怎么样了,身体调理的如何?”
林月祺:“孙师父说了,我气血两虚,一直服汤药呢,另外,还有跟她学拳。”
我一努嘴示意小仙女说:“你跟她怎么认识的?“
林月祺吐下了舌头,然后小声说:“去年,我去澳门玩,然后在渔人码头拍照,结果……她,把我相机撞掉了。然后,我们就,这样子认识啦。“
月祺很小声,很小声地说。
我在心里憋不住乐。
这枚小仙女儿呀,怎么如此的毛愣,这……这丫头太有意思了。
林月祺小心翼翼讲完,又指了指小仙女儿问我:“她,喝了这么多酒,没事吧?”
我说:“应该没什么事儿,要不然,实在不行就用催吐法子,再让青姐给她做碗醒酒汤。”
说了话,我走过去,准备试试小仙女的脉搏心跳什么的。
结果,我手刚碰到小仙女手腕处的脉门上,这妹子突然猛地一抖腕,接着小手一转,直接就给我的脉门给拿了。接着小仙女哼!
冷哼起身同时,她一松手对我说:“我才没醉呢!哼!本姑娘三瓶红酒不倒,就这白酒,湿湿碎了!不过呢!”
小仙女儿眼珠子一转,小红微红,对着我嘿嘿一笑说:“你刚才说的话,我全听见了,我呢,可以原谅你兄弟。另外呢,我也能跟你兄弟赔不是。但是呢,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黑脸说:“什么条件?”
小仙女小脸忽然一憋屈,眼睛里晶莹的全是小泪滴,接着她撅了嘴,一步步走近,大大的眼睛里全是道不尽的萌态。而当她无限接近我后,她一把拉了我手,大力摇着说:“以后你带我一起行医好不好,我医术好好的,求求你了,好不好嘛,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求……”
我微哆嗦的同时,我茫然扭头,发现身后姬青居然这么久还没回来。
随即,我明白,我又让姬青给算计了。
哦不,不仅是姬青,还有唐风茶社!
一个好医家需要养成通过现象看到本质的能力。
九爷叫了小仙女一句小祖宗,又给了自个儿一巴掌。这个举动足以说明,老爷子让小仙女儿给闹腾的生不如死!
而闹腾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小仙女想给人治病,但她家长,包括唐风的前辈们都认为,她那点技术,根本就没办法给人治病!
偏偏小仙女儿不服输。
她就要给人治!
然后,她就开始各种闹!
闹唐风茶社,闹够了,没办法唐风茶社求到了姬青这儿。姬青得罪不起唐风,只好接了这个呛人的小辣椒。然后,打算借了我的病人,圆了小仙女心愿。
没想到,事儿砸了!
于是,姬青肯定又揣摸到了九爷和唐风的意思。
最后,他们合力就把这辣死人不偿命的小辣椒推到了我的手中!
而在这期间,很多话大家都没有说明。
不挑明,不说明的根本性原因,就在于两个词,面子,人情!
不愿拉脸舍面子求别人帮这个忙,不愿落下对方的人情。
但求眼色间,对方明白心中所想,然后默契成事!
中国人讲究的就是这个,你办什么事儿,人家不可能开口说,你给我多少钱,你帮我搞定什么,我就帮你把事儿办了。
你要明察秋毫,知道对方心里想要的是什么,然后悄无声地把东西,事情,办的妥妥儿的!
他的事儿顺了,你的事儿,自然也就顺了!
而这个环节中,谁都不会把话点破来说。
破了,就落了层次了,就显的,没内涵!不入流!
这会儿,小仙女拉了我的手,一个劲地摇啊摇。
我虎脸说:“这个,小仙我医术,好像也不行啊,再说我资历浅薄……”
“不嘛,不嘛,我不管,反正道叔叔和九爷说了,你是年轻一辈少有的道门出身医家。他们都把你夸了,我干嘛不跟你一起行医呀,求求你,带上我吧!”
道先生!董九爷!
你们狠呐!
我完全可以想像唐风茶社里,那帮子老家伙们在背后密谋议论我的鬼崇样子。
同样我也明白,小仙女这丫头搁我身边,太近乎了不行,太远了不行,打了不行,骂了不行,搂了亲了,更不行!
不要以为,那帮子老家伙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家老师就说了,俗世中精通奇门遁甲的人,大有人在,人家只要盯准了你。起一念,掐一遁,分分钟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准备干什么。
如果没有小仙女儿,今后唐风的人了解我,可能还要费一番周折。
但现在,小仙女搁我身边,只要起上一遁,将这一遁定在小仙女身上。我干了什么,遇到什么事儿,他们转眼就能推算的八九不离十。
高人们能预测未来,这是绝对的事实。
但大的未来,看在眼中,却又无力改变!
人力难胜天道,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很多高人明明有这个技术,却轻易不用,又或用了,看了,也不说破,只是望了远天白云,轻轻叹上那么一口气!
这会儿,小仙女见我还是犹豫不决,她一咬牙,干脆松了紧握我手的小爪,移到桌子边上,抓了一瓶衡水白干,再拿了副气气的样子对我说:“哼!你……你要不带我行医,我……我就把这瓶酒全喝下去!”
话音一落,小仙女拿过瓶子,对嘴仰头就灌!
我地个神呐!
我算是服了这个丫头了,当下,急抢步过去,我一把就当酒瓶子夺下来了。
这时,小仙女也不知喝了几口酒。她迷醉个小脸,朝我咧嘴傻傻一笑说:“嘿嘿,这回,你能带上我了吧!”
说完,小仙女眼皮一耷拉,小身板瞬间就是一软。
我毫不客气地伸手给即将摔倒的她搂在怀里,慢慢,又放在了椅子上。
恰在此时,包房门吱嘎一声开了。
接着姬青鬼头鬼脑进来,看到我后,她嘿嘿一笑,小声说:“恭喜老弟,收了一个得力的小帮手喔!”
我一怔,立马起身招手说:“你来,你来,怎么回事儿,这没外人,你也不用顾及面子啥地,你说清楚,说不清楚,我可马上闪身走人呐。”
姬青吐了下舌头,然后她先是过去,看了看小仙女状态,接着掏出对讲吩咐厨房做碗醒酒汤送上了。
搞定了,她坐我身边说:“这丫头爸妈都在海外,属于特别忙的那种人。她打小就没什么人照顾。一个人随亲戚,不同的师父,从瑞士到英国,法国,美国,加拿大……总之,有华人的地方,就有她的身影。”
“那些人呐,都是她爸妈的师父,朋友。所以对她一方面是严格看管,另一方面,又会尽可能地娇宠惯养她。所以,她脾气急,性子烈,心,有时候也会特别的急躁。”
“差不多半年多以前,她爸妈给她送到唐风,让董九爷做监护人,负责教她咱中国人的规矩,礼节。可这丫头,自认为学了不少东西,竟在唐风里给人看起病来了。”
“一共是三个病人!多亏唐风发现及时,不然,牌子就让这丫头给砸了。”
“没办法,又送到一个师父那学太极,结果,一样也是给人家烦的不行。后来,又推给了董九爷。九爷无奈,又推给了我,让我教她药酒,简单医术,最好可能的话,找几个差不多的病人,让她亲自动手医一医。”
“可也巧了,那些日子,没什么病人,我正犯愁,刚好,你不就来了……”
姬青笑了笑说:“我间接给唐风那边打听你,因为像你这样身手的大夫,江湖上很少见。唐风那边是这样说的,奇才,可成大器!”
“后来,你真把人医好了。完事儿,这丫头又缠我不放,让我约你。我想了个主意,就托九爷给唐风那边捎了个口风。那边回的原话是,大道自然!”
姬青感慨说:“就这样,今天这局子,你在九爷前露了个脸,九爷算是把你相中了。他走,等于是同意,让咱们俩共同接手这个丫头!”
姬青说到这儿,她面露为难表情说:“可是,可……我这一天到晚老是忙生意,店里都离不开,所以,实际上这丫头,她归你管!”
我听了这话,首先我肯定了自个儿透过表面看内在的这份医家本事。
其次,我感觉,这事儿,唐风等于是卖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
但我能不能把这个人情买下来,可就全凭本事了。
姬青这边刚讲完,林月祺好像不太高兴了。
她低了头说:“青姐,其实小仙她,她没有你们说的那么烦人啦。她就是单纯,性格很直,做什么事情,喜欢直来直去。另外还有,小仙很可怜,小时候,爸爸妈妈都很少在身边陪。她,她很可怜的。”
姬青脸一红,然后说:“林妹妹别怪姐啊,姐就是实话实说,把事情跟小范先生讲清楚,别怪姐哈。”
我听到这儿,马上说:“行了,姐,你也甭为难了。我决定了,要小仙了。”
“行!老弟,有你这话,姐的心就全放下了。哎哟,这菜全都凉了。这么着,我让人把这桌撤了,咱再换一桌。”
我忙说:“别地,别地!就这桌吧,我对付一口就行。还有,那醒酒汤你快催催,别让她老是这么醉着了。”
姬青这时起身,跟林月祺一起,把小仙女扶到一旁的大沙发上躺下,又找了床轻薄的毛巾被给她盖了。
完事儿,我们重坐到桌子四周,边吃东西边聊天。
说实话,姬青饭店这菜,绝对的地道!基本全是湖南,湖北民间的传统改良菜式,另外,还有她自创的一些滋补菜。
是以,我吃的很嗨皮。
吃饱喝足,姬青说:“老弟,你够意思,帮了姐一个大忙儿。姐呢,也不是不讲究的人。这么着,姐手头有一个病人!你要是能医好了,你懂的!”
姬青朝我眨了眨眼。
我忖了下。
“这样,青姐你把病人的资料发来,另外,这病人是你介绍,还是我……?”
姬青说:“我出面事儿就麻烦了,病人就是不希望他的病让别人知道。这才托了最知根知底的人,打听到我,想从我这儿,求一个方子。”
“我呢,一个女人,对这个病,研究的不是很深,所以,还是你来吧。”
我想了下说:“行,一会儿你把资料发我手机上里吧,我琢磨一下。”
林月祺这时纳闷了,她说:“病人有病,不是该去医院找医生的嘛。怎么……?”
姬青笑了:“首先医院里的药材,百分之九十以上,全是人工大棚栽培的东西,它们虽有药性,但却失了灵性。这是其一,其二,医生大多只会问病人的症状,然后根据症状来治。医生们很少关心,病人症状背后的各种习惯,然后想一个办法,从根儿上来纠正不良习惯和不良的心理。”
“正因如此,我们收费可能比医院还要高,但我们治过病后,保证连同你的心理,还有身体,一起都给医过来!”
“同样,这个过程,也是跟病人斗智斗心的经过。想要找到病根,必须让病人吐露一些他视之为极度隐私的东西。这是其一,其二,整个查病的经过,毫不夸张地讲,完全可以媲美侦探小说!”
林月祺微张了个小嘴:“哇,好精彩,我也想加入啊,这个,你们看看,我行吗?”
我看了她一眼,我笑说:“完全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