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少年修真系列之《万世神兵》

  提前就给大家讲了得嘛,我们开始做预算和决算了。还有很多报表要做。根本没时间写东西。别说现在,就是再等一个星期也更不了。实在没办法啊。请大家理解。会计最抓狂的就是每年一月。。。哎,太惨了。。。如果情况乐观,那么春节前还可以更一点。当然,如果实在忙不过来。。那就要和去年一样,春节后才有得更了。。。。
  有时候下班也早,八九点就回到寝室了。但是我们的工作离不开电脑,已经坐了一天,眼睛又酸又涩,看着电脑屏幕就会不自觉的流泪。又担心腰椎间突出的毛病发作。那也就只好忍了。不然在春节那么欢天喜地的时候还去医院作理疗,未免也太对不起家人了。。。请大家理解。万世不会断更,只是早迟的事情。敬请放心。
  很崩溃。这段时间加班真的导致老毛病复发了。卧床休息不能下地。。。估计年前真的更新不了了。。哎。。。
  那茶翁听闻此言,垂头一笑,捧了这茶盅,却是随手一挥,那茶汤飞出,铺撒开去,倏欻之间,“簌簌”作声,却是化作了一面数十丈方圆的水网。这水网笼罩在地,恰似一个巨大的水泡,瞧来薄薄一层,仿佛黄发稚童,也能一口将它吹破。
  这水网虽是纤薄,然其上水纹粼粼,别是华彩夺目。众人笼在网下,四面望去,皆不能见网外景致,想来外间一般如是。康叔夜暼他一眼,好似事不关己,淡然道:“你且弄这么个劳什子作甚?便是有话,且请讲,犯不着藏头缩尾。”那茶翁嘿嘿一笑,缓步走将近前,眯缝两眼,在康叔夜面上轻轻一弹,且听“叮”然一声微响,并起两指,捏住这面罩,轻轻一扯,便取在了掌心,托将起来,缓言细语道:“你这蠢汉,哪里知晓我这苦心。”
  说辞之下,其通身上下,无不“簌簌”作声,片时功夫,竟蜕下一堆石灰般的碎皮来;那一头的白发,由根至梢,也变得乌黑油亮。便这须臾,一个耄耋老翁,便变作了一个玉面乌发的盛年男子。别人也罢了,混沌老祖却陡然尖声骂将起来:“尹喜!你这老妖魔!竟还苟活人世!”
  尹喜听得这喝骂,却是突地欢喜起来,笑吟吟的瞧向混沌,颔首道:“且喜这尘世,还有人记得我这面貌。便罢,因仇也好,缘恨也好,只为你这记得,我便饶你性命,容你活到老死……”言语未歇,却突听康叔夜一声冷哼,其袖笼之中“噗嗤”一响,陡然传出一阵尖利莫甚的嚎叫,怪音鼎沸,那袖笼中便接二连三窜出身着白袍的水妖来。
  这一干水妖长发飘忽,裙角飞扬,一个个手执莲花锤,四面飞旋,好似鹞子捕鱼一般,时不时俯冲而下,朝尹喜兜头扑来。其来将近,口中呼喊喝叱,两眼瞪如铜铃,手中双锤舞得“呼呼”作声,那声势,恰似开山的沉香一般。尹喜恬然而立,满脸含笑,只徐徐伸出一根手指,不过望空一点,那手指“哧溜”一声,登时化作一条多头恶龙。
  这恶龙百來十个脑袋,各各拖得数丈长的一条颈项,“嗷嗷”乱叫,高飞低伏,四面扑窜开去,或是犄角冲撞,或是尖牙撕咬,只管同那水妖缠斗。那水妖识不得厉害,一不躲闪,二不避让,只管将那大锤猛掼上去,且听“乓乓”作声,那恶龙竟似钢铁铸就,火星四溅,却全无半分坏损。两相一近,那恶龙或是长角一挑,“扑簌”作声,将那水妖肚腹刺个肠穿肚烂;或是张口一咬,“喀拉”一下,便将这水妖咬作肉酱。
  尹喜满脸鄙薄,一众龙头满空咆哮,正自得意,却见康叔夜轻轻起身,一把拎起恐惧莫甚的左丘愚,两眼喷火,厉声道:“今日叫你捡个便宜。却是你命不该绝。”说辞之下,其人“呼哧”一下,却是化作了一道疾风,轰然一声,卷了左丘愚,却是窜进了自家的袖笼。他那袖子“呼突突”一声怪响,眨眼之间,却是自缩于无,再不见个踪迹。
  拓跋毐乍然见此,又惊又气,又恨又悔,下意识的张口唤道:“我!还有我!”孰知心意如此,出口之声却不过是一阵“汪汪”犬吠。只是声息如此,尹喜却也似乎听了个分明,盯将过来,冷道:“他容易忘得你,我倒还记得。何消你提醒。”拓跋毐登时吓得魂飞魄丧,匍匐在地,直是瑟瑟发抖。
  阴生见他面貌俊美,如今却也狰狞可怕,惧畏之下,慌忙高声唤道:“神仙道长!我们同他等不是一个路数!乃是他等施展恶法掳来的!都是些不相干的好人!您是天仙化人,可怜我等,且行个方便。将来定要给恩公立个长生牌位!日夜供奉……”
  这谄媚言语未尽,却见尹喜一头乌发却又渐渐花白,鲜活温润的容颜,也慢慢变得苍老衰败,些许功夫,又变作了个耄耋老翁。他佝偻腰身,却是给自家倒得一盅茶汤,细细抿得一口,这才又朝呆若木鸡的阴生咧嘴一笑——“好孩儿。这言语倒美。只可惜我却依不得你。”
  说辞之下,拄了拐棍,颤颤巍巍的走将过来,长拐一敲,那寒冰牢笼登时“嘭”然一声,裂作了满地的破碎冰块。他抬眼望得一望,轻轻抬手,却是放出那面罩来。这面罩轻轻悠悠、晃晃荡荡,好似一叶坠风的红枫,翛然飘落,却是合在了楚广陵面上,比及合式,又再细看了两眼,这才叹道:“到底有些走展。不如旧时那个像足了十分。”
  混沌老祖看得真切,咬牙切齿骂道:“你这妖孽,已自老成了朽骨,兀自不肯服这天命。他便戴了你这面罩,冒了你这名号,到底也不过是自欺欺人。”尹喜听得这话,却是哂然一笑,默然半晌,这才幽然道:“你懂什么。是想着我许过你一条活路走么,只管这般胡说八道。”
  说辞中,却是将那拐杖在茶壶上轻轻一点,那茶壶“咕嘟”一声,化作了个丈余高的青铜巨鼎。那壶嘴、把手尽皆逶迤立起,歪歪拧拧片时,却是变作了两个三丈来高的青铜巨人。这巨人脊背同铜鼎熔在一起,两人背对而立,一个提得数尺高的屉子,一个捏得丈余长的火钳。提屉子的埋头低腰,只管在那屉子中翻翻捡捡,时不时的寻出些草草药石,抛掷在身后的鼎中,口中兀自嘟嚷不休——“雄黄四斤,雌黄三斤,鸡舌香六两,空青五斤……”
  捏火钳却似夹肉丸一般,将横陈在地的诸人撮将起来抛入鼎中,抛掷之时,一般喃喃而语——“丁阴之精一,壬癸之气二……”它个头巨大,口舌却是有些不活泛,拈至少君之时,口中便只管将那“乙阴”二字念个不住,一颗头也啄米似的点个不休,火钳箍住少君的腰肋,却始终夹不起来。那提屉子的想是听得心烦,歪剌个脑袋,皱眉骂道:“你锈坏了不成?颠三倒四的念这一句……”哪知话未说完,那捏火钳的脸色一沉,两眼一瞪,抛开少君,扭转身子,提起那火钳猛戳过来,但听“乓“然一声巨响,竟将那提屉子的后脑勺戳去半个。
  那提屉子的虽是未必吃痛,却是气了个倒仰,哪里同他客气,不管不顾,猛然从那巨鼎上挣脱开来,挥起屉子,猛然一砸,但只“嘭”然一下,那捏火钳的竟生生被砸作了一块废铜。那巨鼎失却两人承载,登时“哐啷”落地,摔作两半。鼎中药石滚淌出来,散落满地。内中一干人等跌在一处,那昏昧无知的也罢了,神识清醒的未免有些叫苦。
  别人也罢了,那混沌却反是大笑起来:“怪道要用人煎药!原来是想求长生之方,炼不死之药!枉你是个玄门高人,却信了那落第儒生的胡言乱语!这西王母的仙方,你当真以为会传给那祖宗十八代都没积德的胡羼野道人么?”尹喜听得这奚落,却是脸色如冰,一言不发,只管下死盯住少君。
  @左少君 15751楼 2014-02-10 19:19:00
  要哭了,静男兄泡也不冒了
  -----------------------------
  回归了!!!!久等了!!!新年好!!!
  第二百二十五节 僵持


  阴生见他神色可怖,暗叫一声糟糕,口中兀自胡缠——“你家煎药的童子自家顽皮!可同咱们不相干。”叨叨之中,却见尹喜提起长拐,冷道:“倒是我走了眼!原来还有个玄门高人在此!”
  少君听得这言语,也不答话,其身后白光微微,却是升起平波镜来。那镜面如水,粼光微澜间,渐渐幻出宗布来,它斜坐镜框之上,一边两脚在贺云城、萧月庭肚子上蹬踩,一边盯住尹喜,阴阳怪气道:“我炼道时浅,道行低微,哪里能入先生法眼。咱们同道长无怨无仇,何必无故伤了性命。先生也是玄门中人,便不是太乙天尊的信使,也当为自家积些功德。莫若彼此化干戈为玉帛,也免伤了道家和气。”尹喜听得这话,左手拄了拐棍,右手却在鬓旁白发上轻轻一抚——“我生来便是妖邪。若不能罪大恶极,便活上万万岁,又有何生趣?”
  说辞之下,提起拓跋毐的尾巴,一把拎将起来,又自阴阳怪气道:“你这道法,瞧来倒是魅心邪祟一流,便看这无脑无心,你能奈之如何。”言语之下,却是猛然一掷,拓跋毐身在半空,“汪汪”吠得两声,却是陡然变作了一头巨熊。这巨熊无目无耳,无鼻无舌,毛脸之上,竟只得一张血盆大口。变化一成,却是“呜啊”一声咆哮,朝少君猛扑而来。
  少君神色泰然,岿然未有所动;阴生却给吓得连声尖叫,惊恐之中,却突听身旁“咔”然一声,那沉睡良久的萧月庭、贺云城突地双双一声厉喝,一跃而起,一左一右,各自捉得一条巨熊前腿,登时抓了个铁紧。那巨熊死命蹬扯,却哪里撼动得分毫。
  阴生惊惧之下,下意识的喊道:“撕了它!”萧、贺二人两目紧闭,面无神色,却是恍若未闻。倒是宗布随手自身后的镜面中一摸,却便提出神剑泰阿来;长剑一挥,温吞吞道:“此时握手言和,也还有个转圜余地……”话未说完,鹤松却是突地一声怪叫,抓起一块碎石,猛然跳起,“乓”然一声,狠狠砸在这巨熊脑门之上。
  那巨熊吃痛,“呜嗷”一声怪叫,“啪”然一声,却是自家断了双腿。萧、贺二人始料未及,手上力道未减,却是双双一个趔趄;怀中抱的短腿“呼突”一下,陡然化作两头恶犬,“嗷”然一口,一个咬中了贺云城的咽喉,一个咬中了萧月庭的下巴,齐齐一扯,没扯脱些许皮肉,却是扯出个怒目圆睁的冰蓝虚像来。
  这虚像甫一离身,萧贺二人登时手足一松,身子一软,“噗通”一声,便自跌倒在地。两犬一咬功成,尚未来得及欣喜,那虚像“哧溜”一下,却是陡然冒起紫色的烈焰来。那恶犬淬不及防,给烧个正着,慌忙松口,猛然跳开,然窜不过丈余,便哀号两声,歪歪拧拧的瘫倒在地,些许功夫,便烧作了两堆灰土。
  那巨熊失却前腿,陡然人立,急跨两步,张开大口,朝少君猛然咬将过来;它尖牙未至,臭气先行,其口中一股腥臊恶臭,便是阴生闻得,都忍不住一阵干呕。它来势凶猛,又快又狠,周灵璩一旁瞧得实在,忍不住一声惊呼,孰知呼声在耳,却听“嘭”然一声,那巨熊一口咬下,却是将一口尖牙悉数崩断。
  阴生同少君相距咫尺,然电光火石之间,也不知少君是死是活;战战兢兢凝神看来,只见这巨熊将少君连头带颈一齐咬在口中,它崩得是满口碎牙鲜血,少君却似钢筋铁骨一般,全无半分皮肉之伤。这巨熊又惊又怒,死命撕扯,却哪里撼动得分毫;张口欲吐,却又松不得牙。
  周灵璩瞧得一头雾水,混沌却是大大的吃了一惊,下意识的赞道:“好本事!”又叹息一声——“可惜师兄不准我收徒弟!”嘀咕声中,却见镜框上的宗布缓缓起身,挽起右手袖子,朝尹喜微微一笑:“我虽是伤势未愈,但看你也一身是病。咱们半斤八两,正好一较高下。”
  说辞之中,右手一探,好似少君只是一团烟雾一般,直直自他脑中穿过手去,伸进了那巨熊咽喉,猛然一捏,便自狠狠一扯。那三丈开外的尹喜登时一声怪叫,其颈项之上,陡然被拖出一团淡蓝色的虚光来。光影脱身,尹喜便自两目圆睁,手足乱舞,喉头“咕咕”作声,却哪里说得出一言半语。
  阴生虽不解其法,不识其妙,却也看出此是要命的高招,然想是少君大伤未愈,手下无力,拖曳片时,那蓝光离体寸许,便再难拖动分毫。眼见一时僵持,阴生嘀咕一声,竖起两个眼睛,朝鹤松厉声叫道:“砸死他!”鹤松一个激灵,摸起一块大石,猛扑过来,“啪”然一声,砸在尹喜脑门,孰知一砸之下,尹喜不过头皮青肿,少君却是一声闷哼,其头顶竟莫名皮开肉绽,流得一脸鲜血。阴生唬得魂飞魄散,登时尖叫道:“使不得!快回来!”尹喜吃这一击,却是醒悟过来,也不扎挣,却是猛然捏住自家咽喉,死命狠掐起来。
  一掐之下,少君登时脸色煞白,巨熊口中的手便不由自主的有些松泛,那拖曳出来的蓝光便开始渐渐暗淡,似乎再等片刻,便要消散殆尽。阴生又惊又怒,又气又恼,却又束手无策,正自懊悔,却突听鹤松那袖笼中“哐啷”一声,却是掉出个铃铛来。这铃铛落地一滚,登时冒出一蓬青烟来。烟霭散时,却现出个青面獠牙的怪物。别人也罢了,鹤松、混沌却是齐齐一声惊呼;只鹤松唤的是“妖怪”,混沌唤的却是——“有救了!”
  这妖物再不能别人,恰是入梦疗伤的苏眷。她变化出来,扭一扭脖子,朝混沌叹道:“你也太大意!这梦境之门的钥匙也能叫你拧断!我听得你万般消息,一时半刻,却又走不出来!好不煎熬!”
  混沌“哎唷”一声,忙忙揖手:“快!这尹喜手段狠辣,不是好人!再有话说,也请容后!”苏眷调转身来,斜睨尹喜一眼,冷道:“好一个天生来的妖邪。我便看你有没有这般长命,能活上万万岁。”鄙薄之中,左手一探,一把揪住那巨熊的后颈,猛然一提,恰似抓个软布褡裢一般,一挥一甩,且听“嘭”然一声,便将它掷了一块山石之上。
  这巨熊但这一撞,歪歪扭扭的拱缩一阵,即便昏死在地,化回了拓跋毐的本相。少君的秘法枢纽便在这拓跋毐身上,他这变化一破,同尹喜便失了勾连。但觉五指一麻,喉头却也即便一松。只是经此折腾,那喉间便如同卡有鱼刺一般,慢说吞咽,便是说话,也觉得刺痛莫甚。且真力经行,至于咽喉左右,便梗塞难行,并指捏起法诀,咒运再三,那真力依旧断断续续,难以如意。
  尹喜身前那蓝影却也霎时消散。这蓝色虚影,原是尹喜的三魂七魄,魂魄归位,真灵还原,尹喜登时一个激灵;然两耳之中,却自此嗡嗡呜呜响个不住,恰似左右各藏有一个马蜂窝;眼前视物模模糊糊,万物皆生出一叠重影;且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晃荡,那天空好比醉汉一般,晕晕乎乎,摇摇晃晃,似乎随时都将倾覆;地面也如风暴中的海船,悠悠荡荡,摇摇摆摆,竟没个休止。
  这等怳惚,那也罢了,偏生头痛得厉害,两侧太阳突突乱跳,好似有一根弦在皮肉之下不住弹扯,一身的真气只管在脏腑中乱窜,一时绞得心如刀割,一时又割得腹痛如绞。饶是如此,尹喜倒也全未现出半分怯色,两目怒睁,左手捏起法诀,尖声骂道:“好蟊贼!倒当真小看了你!竟有这等搜魂邪法!”怒骂之中,俯身半蹲,右手望地面一拍,厉声叱道:“血影神光,鬼门关!”
  咒言声中,其足下地面“啪啪”数声,登时皲出百十来道裂纹。裂纹中幽光四射,黑烟四起,无数尖牙利爪的黑毛鬼挟了阵阵阴风,倏忽而至;一个个瞪了幽蓝色的鬼瞳,吊着血淋淋的长舌,围了众人,涎水滴答的尖叫起来。
  术法动时,少君却也缓缓起身,冷声道:“这些个小鬼,也好前来叫嚣。你家鬼祖宗在哩!”说辞之下,那宗布仰头一声长啸,倏突间隙,便自化作了一只白毛巨虎。其变化一成,一未啸叫,二未扑腾,不过瞪了大眼,四面一望,那一众黑毛鬼竟当真畏葸起来,交头接耳,只管绕了众人鬼叫,却确乎不敢近前。
  苏眷朝尹喜微微一笑,颇有几分奚落道:“好大个阵仗。可惜起手便落了个下乘。”尹喜脸色一沉,放出神器天芒刺,咬牙切齿咒道:“斗纲运关,九天并转。”咒声一动,其身“呼喇”一下,即便化有数丈之巨,那天芒刺上,登时霹雳爆裂,电光四闪。地面一众小鬼被这雷光一闪,唬得魂飞魄丧,哪里还管什么神术召唤,一头扎入地面那裂纹之中,陡然间便去了个风卷残云。鹤松阴生皆是妖物,也给唬得怔了。混沌却也有些叫苦——“这妖道过这些许年,虽是老朽不堪,却是越发厉害起来!慢说那黯月阴雷,便是被这巨人踩上一脚,只怕也成泥了!”周灵璩瞧在眼中,也自一般发愁——“这人一身鬼气,全没个向阳的气息。哪里禁得住这雷光一劈!只怕是一触即溃,当真糟糕至极。”
  少君瞧得分明,同周灵璩想在了一处,拦在苏眷身前,捏起法诀,沉声道:“此是神雷,不能儿戏。你且掠……”哪知苏眷见了这阵势,全无半分惧畏之色,听得少君这言语,却是跨而上前,腰身一扭,旋即化作个清雅佳人,且见她微微侧眸,嫣然一笑:“这老道本就病累不堪,又被你两败俱伤的法子算计在后,强弩之末,有何可惧?”
  说辞之下,捏起法印,却是高声喝道:“正以治邪,转败为成。”咒言之下,其身前光华一闪,却是站起三丈余高一个汞人来。这汞人形如好女,姿容修美,两手各持一柄七尺来长的巨剑。这巨剑色泽如铅,通身火光熊熊,挥动之间,赤焰吞吐,令人不敢逼视。
  周灵璩瞧这行止,却是有些暗暗吃惊——“别看她一身邪气,满脸妖像,这道法却有些门道。”思量之下,由不得又有些佩服——“虽瞧不出来历,却确乎是一等一的玄门正宗。”正寻思,却见一旁的混沌陡然呛出泪来,诧异之中,却听他喃喃道:“是姹女术!这是我东武赵氏的神技!没想到数百年后,还有人能用我东武之技同这老妖魔斗法!苍天有眼,不负我宗门之恨!”
  正自涕泪横流,陡然听得“乓”然一声巨响,却是天芒刺撞上了铅火剑。两相一击,登时电光四射,火焰乱扑。那火焰也罢了,扑腾开去,喷到尹喜那茶水化作的水泡,不过烧出些许个窟窿,腾起遮天蔽日的黑烟;那飞窜的电光却径直透过尹喜那水泡,四射开去,但凡触物,登时轰然一声爆裂。炸飞的碎石满空弹射,有如箭矢一般。尹喜的骷髅兵卒中原也有些胆大的,散藏四周,在那山石堆垒处暗自窥视,这电光碎石一来,登时唬得如丧家之犬,纷纷四散躲藏。
  一击之下,那姹女却是噔噔连退三步,尹喜力胜天神,却是巍然未动。周灵璩看得实在,登时暗叫不妙,眉头一皱,朝少君喝道:“正邪交战,乃是生死之争,又不是什么比武斗胜。你还讲究什么伪善。还不上前助她一臂之力!”呵斥之下,少君不见动静,倒是那姹女一声厉喝,呵斥之下,其身形竟又拔高丈余。那铅火剑也自长了三尺有余。尹喜见状,却是哈哈大笑:“你便高与天齐,那也无用。”鄙薄之中,挺起长刺,一不挑刺,二不横扫,反是高举过头,当做斧头一般劈头砸来。其所动时,呜呜生风,雷霆轰鸣,煌煌然好比龙神行雷,端的有开山之势。
  慢看那姹女身形崔嵬,行动却是迅如疾风,长刺来时,她双剑交陈,“哐啷”一声,却是架个正着。剑芒交击,两相一碰,那姹女力弱,登时足下一软,竟半跪下来。她巨伟莫甚,单膝一跪,那地面登时“乓”然作声,地面皲裂,土石乱飞。尹喜因这一击,却也身子一晃,连退数步。不等他身形稳顿,那姹女已然两足一蹬,轰然一声,竟拔地飞起,“嗖”然腾空,双剑猛斩而下。尹喜身形崔巍,失了脱跳,远没姹女灵动,踉跄之中,步履不稳,眼见双剑迎头斩来,又快又狠,却没个闪避余地,一声咆哮,两牙一咬,不让不躲,却是挺刺迎头而搠。
  那姹女身在半空,无从躲闪,被这天芒刺当头刺个对穿,轰然一声巨响,登时被那电光炸作满空飞散的银色水花。那铅火剑失了准头,却也双双劈在了尹喜左肩。双剑落时,其左脸“兹兹”有声,却是给烧得焦黑如碳,其肩头皮开肉绽,筋断骨折,却也伤得不轻。
  第二百二十六节 赠符


  只是这一交锋,那姹女虽是消亡,苏眷不过损耗些真力,却没伤着一点,尹喜却是吃了大亏。胜败之势,陡然互转,周灵璩看得又惊又喜,讶然道:“那姹女先还有些力弱,如何反是胜了?”混沌沾沾自喜,虽是歪栽在地,兀自手舞足蹈,嬉笑道:“那姹女乃是水银化来的,最能盗取旁人法力。此消彼长,自然能反败为胜。”又洋洋得意道:“当年我东武为世家之首,天下无不敬仰。自然有些过人处。尹喜贼心鼠性,骄横惯常,有眼不识金镶玉,小觑了我家秘法,吃了暗亏,却是他活该悖晦!”
  一旁的尹喜两眼血红,听得这话,去是哈哈一声狞笑,腰身一扭,却是化回本相,单手提起长刺,朝他猛扑过来,口中兀自骂道:“老蟊贼!当年逃得性命,算你侥幸!”陡然见此,少君登时大骇,仓皇并指,慌忙捏印作法;苏眷一般猛然放出彤弓,急张而弦,厉声叱道:“素矰!”呵斥之下,弓弦之上“嗖”一声急响,倏忽之间,即便放出射日神箭来。
  这神箭煊赫,飞赴之时风动如雷,白光如电,周遭数尺飞沙走石,端的是盖世神兵。孰知那尹喜却似疯魔一般,便有箭来,竟是一不躲闪,二不抵挡,但听“哧”然一声,那神箭登时穿腹而过。只是尹喜吃这一箭,混沌却也中他一击,天芒刺不偏不倚,却是正中他脑门上那眼睛。唯所幸少君咒印已成,那眼睛破时,混沌一声惨叫,人却已到了少君身前,躲过了那穿脑之祸。
  苏眷见状,登时惊怒交加,引弓张弦,骂道:“老妖道!今日定要你箭下伏诛!“尹喜中了神箭,立身不稳,左手扶住天芒刺,右手捂住腹上箭创,半跪在地,“呸”然吐出一口血水,却是仰头一声长笑:“箭下伏诛?就凭你?便是王方平也杀不得我,何况你!”
  苏眷脸色一沉,咬牙骂道:“你便有通天手段,今日也断不容你走脱!”咒骂之时,已然松手放弦,且听“嗡”然一声,便自凭空放出千百道紫云锥来。这紫云锥遮天蔽日,高飞低伏,四面飞至,断没个退让处。周灵璩长吁一口浊气,叹道:“再是嘴硬,也还只是一死……”哪知话未说完,却见尹喜两足一蹬,却是一头扎入了身旁的虚空泉眼之中,转瞬间隙,便去得无踪无影。
  那铺天盖地紫云锥“簌簌”落地,不过扎地满地紫气飞腾,却哪里有用。苏眷又气又恼,又恨又急,拔腿便想再追,堪堪起步,却便听得混沌唤道:“回来!别追了!让他去吧!”
  苏眷恨然回头,却见混沌扶了少君,颤巍巍的支起身子半坐起来;那破裂的眼中不住的流出暗绿色的物什,淌得满脸都是。见得他这等形容,苏眷便觉心口一紧,好似一双手死命捏住了心,好教它不要“砰砰”急跳。
  混沌伸手抹去脸上的绿汁,眨巴两下眼睛,却是一声苦笑:“这妖精,跟了我几百年,如今死了,我竟没这眼泪送它。”又朝苏眷招手道:“别追了。你且过来。我是活不成了。只是有些话,却想同你交代。”
  苏眷听得这言语,心头一沉,便有些挪不动脚,并不肯过来,侧过头去,轻声道:“你胡说什么。你不过瞎了一只眼睛,横竖你眼睛多,也不打紧。什么死不死的。也不背晦。”周灵璩立起两个眼睛,已自自家爬了过来,一巴掌拍在他肩膀,骂道:“你这性命,乃是我九死一生救过来的。还没回报,如何你就要死了!若再敢提个死字,我便写了你的名帖,送到天下各门宗去,叫他们都晓得你忘恩负义!”
  混沌听得这话,却是眯缝眼睛,嘿嘿一笑,急喘两口,捏着少君手道:“师兄好福气。有你这般的子弟。只可惜他却没看到。好孩子,咱们缘分浅,向往没甚情分。如今却要你替我送终。若要怪,也只好怪你家祖师爷爷。他恐我惹祸,将我关在后山看守祖坟,不许我下山一步。旁人问起,也只说我死了。他倒是哄了旁人,教峨眉清静这些年。可怜我年纪大了,又总不得死,孤苦伶仃的熬了这么些年。可把我苦得!如今倒好,到底是该去了。”
  说着便指着周灵璩,轻声道:“这姓周的姑娘,纵有些狠辣处、尖酸时,到底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如今是还不得她这恩情了。只是咱们峨眉,如何能背德忘义?且细说来,我同她也实在没个交情。她肯救我,自然是看着咱们峨眉的情分。如今慢说我,慢说你,便是咱们峨眉一派,都要承她这一番情。将来这姑娘若有艰难处,你想着我,想着你祖师爷爷,想着你师父,你可都要援之以手,断然不能坐视不理。你可答应?”
  少君听得这一番话,却是早便默默流下泪来。如今垂泪点头,应道:“祖师爷放心。不过瞎了一只眼。如何提到这些个事了。只是为着宽心,我应承便是。”又竖起手指,指天划地,肃然誓道:“弟子左少君,今日应承祖师爷,对天起誓,将来遑论如何,定要护佑周灵璩姑娘一世周全,绝不叫旁人害她。”
  混沌听得这话,朝周灵璩笑道:“我门下子弟,一言九鼎。绝不负你。”周灵璩苦笑道:“我看你精神虽有些不济。到底死不了。快别说这些个丧气话了!你这心意,我自然知道。犯不着逼他起誓。”
  混沌微微一笑,却是抬起头来,朝苏眷招手道:“你这丫头!唤你过来,横竖不动,是要我下帖请你么?”苏眷低头过来,半蹲下身,暼他一眼,却不做声。混沌瞪她一眼,却是突地又笑了起来:“你这丫头!那些个心事。这普天之下,恐怕只有我才知晓哩。”
  苏眷抬起眼来,但觉通身不自在,没好气道:“你装死唤我过来,却是要取笑我么?”话一出口,又有些自悔,低下头来,轻声道:“横竖如今我已经成了无魂的尸妖。这些话,还提它作甚?”混沌嘿嘿一笑,看她两眼,强挣起身,抓过她一只手掌,咬破手指,蘸了绿汁和了鲜血,颤个不住,歪歪拧拧的在她掌心画得一道符文。
  苏眷皱眉看了半晌,却瞧不出个名堂,惑然道:“这是甚么东西?”周灵璩一般蹙眉道:“画成这般形容。便真是个东西,恐也没甚用场。”混沌听得这话,却是哈哈一笑。
  大笑之时,其通身上下,却突地生出一抹淡淡的褐色来。周灵璩乍然一见,登时毛骨悚然,莫名所以。混沌看得真切,却是咧嘴一笑,挣扎着躬身,却是抓住苏眷的手不肯放——“好孩子,我这符文。唤作九泉幽径封印。乃是一命换一命的神技。这神符已经画成,但且等我一死,它便能替你回魂。我横竖是要死的,不可惜。万万不要有甚愧疚。若当真记得今日,将来得偿心愿,便算还我了。”
  比及讲完,便自松开手来,倒回少君怀里,临到闭眼,却是突然流下泪来,一字一顿道:“只是有一句话,那孩儿同我一样。也是个呆子。有些事情,恐怕不到死,不明白。我只恨他当年糊涂,如何晓得自己其实也糊涂。哎,人人都笑你傻,谁知你只是看不破那痴。我已然饮恨终生,如何能再叫你这个半挂子传人世世都作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妖孽……”
  言语未尽,却再没了个声息。其一身皮肉,便在少君怀中渐渐化作了尘沙。少君兜起衣衫,黯然起身,正待所为,这平地却无端端生出一股好风。那尘沙随了那清风飒然飘起,袅袅飞腾,高入天穹,再没见个踪迹。
  周灵璩也罢了,虽觉得有些怅惘,到底不至于伤心;苏眷同他相处日短,反倒有些情谊,眼见于斯,却是流下泪来。正伤怀,却听阴生“哎唷”一声,拍手道:“糟糕!这水泡如何就散了!那些个骷髅虽是胆小不中用,奈不得人多!若有个闪失,那该如何是好!”
  听闻此言,少君暼它一眼,信手自楚广陵脸上摘下尹喜那面罩,罩在自家面上,摇身一变,变化衣衫身量,略尖细些嗓子,道:“这值得甚么!自然叫他等敞开了大门,恭送咱们回转。”周灵璩笑道:“倒把你乖得!”又甜滋滋道:“你可不能自己一走了之。适才你那誓言。我可都字字记在心头了。”孰知话才出口,却见阴生一脸鄙薄的瞄她一眼,撇嘴道:“他只说不叫人害你;倘或你自家作恶,旁人要替天行道,惩恶扬善,恐怕他也爱莫能助。”
  周灵璩听得这言语,却是“咯咯”一笑,慢条斯理道:“你说了又不上算。你便气得死去活来,他也还是要护着我。”阴生冷哼一声,却是踢了少君一脚。少君又好气又好笑,却也懒怠搭理;正自寻思,却见十来个骷髅畏畏葸葸的摸索过来,立在那山石侧旁,欲前而又心怯,满脸皆是有话的形容,却又一个都不敢开口。
  稍作思忖,朝他等招一招手,比及人来,便轻描淡写道:“这几位道长,已经同我教结了友盟,如今算得一家人。不必无谓惊恐。”又抬头望了望山崖各处,沉吟片刻,又尖声细语道:“宫阙残破,须得尽早重建。如今这个样子,实在不成个体统。开山采石,雕琢打磨,都是些血汗功夫。那炼药之事,尽可以暂缓。且将那些个人伢子,都放将出来,先充作劳役, 比及殿宇华美,宫室巍峨,再来炼药不迟。”
  那些个骷髅听得这话,如何敢有异议,然一个个唯唯诺诺,却又不肯走,内中一个犹豫良久,这才诚惶诚恐抬起头来,战战兢兢道:“天尊,厌火国、三首国两宗贼人叛教作乱。咱们人少,抵挡不住。往生轮已经被他们夺去了。如今他们正在攻打黑骨滩,只怕再有片时,便要杀将过来了!”
  周灵璩听得这话,登时心头一沉,破口骂道:“已然火烧眉毛了,如何还是这般畏首畏尾!”那些个骷髅听得这话,却是尽皆吓破了胆,一个个浑身发抖,匍匐在地,只管死命磕头;开口那个吓得更甚,全身骨架“咔咔”乱响,上下牙“叮叮”作声:“属下无能,不能拨乱反正。还请天尊饶命……”
  这厢尚在磕首求饶,那边山石蟠道上却已然传来旁人的奚落:“他也自身难保,你还求他做甚?怪道死过一次了,也还只是个奴才,几世为人了,也还只是这般没脑子。”
  周灵璩悚然抬眼,却见那山石道上,接踵摩肩,竟足足有数百人之众。想来这些个道人平素炼道辛勤,持法森严,这般声势,这般人众,竟没个喧哗,一进一退,无不章法有度。那为首之人言辞之下,一众人等已然将少君等团团围住。
  只是这城围人众,皆为厌火、三首国人,独独为首两个,却是薄纱长裙的女子。只是这两个女子一个满脸发青,三尺之内,尽皆凝有一层寒气。整个人笼在霜气之内,影影绰绰,看不清面容;一个却是通身有些火光,脸面两手可见处,那皮肤无不龟裂破败,其皲裂处尚且时不时弹出些火星来——这等形容,却又哪里瞧得出甚面貌来。
  开口奚落的,正是那火纹女子。少君见她似乎是个领头的,略作沉吟,旋即轻声细语道:“相识多年,彼此和睦。若有话,但且好商量。如何便这般死生相见?”那火纹女子尚未答言,其身后的一厌火国人便冷笑道:“倒也稀奇,你这魔头,向来是顺者昌,逆者亡;事事皆要你称心如意,颐指气使惯常,如今竟也有这‘商量’二字了。”
  那火纹女哈哈大笑,却是啐了少君一口,似喜似嗔道:“你个下作黄子。敢是看姐姐貌美,便乱认起来了么?咱们初次见面,哪里就说起相识多年了!臊是不臊?”
  今天晚上帮朋友搬家。。估计更不了。。。。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