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二叔所说的看情况,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眼见着就要到明天胖子都要进行手术了,更眼见着胖子本来一个贱的不可理喻的人忽然变的多愁善感了起来,对于胖子肚子里的孩子,我是无感的,我更加佩服胖子的胸襟是多么的宽广,当年唐僧那样的慈悲无怀在女儿国因为喝水而怀孕,都能毫不迟疑的打掉孩子,胖子却还能为孩子想一想,到底谁是真慈悲,谁是假慈悲?
又或者,这其中的纠结,是因为胖子做了B超,而唐僧没有?
当晚我就去找胖子,他还在屋里抽烟喝酒,我看到之后道:“胖哥,别这样的,抽烟喝酒对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是不是。”
“滚你大爷的蛋,明天就送他上西天了,胖爷还管的了这么,来,陪胖爷我喝两杯,啥事儿都没。”胖子说道。
我们两个就这样小酒喝上了,在聊城喝的酒,肯定不是林家庄的牛栏山二锅头可以比,这酒好喝还不上头,我们俩不一会儿就一瓶儿见底儿,我都有点发晕,舌头也打了结,道:“你还真别说,你怀了孩子吓得跟什么似的,可是你想想林三水老婆,那个吴妙可,是因为没孩子,现在搞成什么样儿了?”
胖子也喝的二麻二麻的,道:“你还敢跟胖爷我提吴妙可,小凡啊,你真当胖爷我看不出来你跟小妖娘俩的事儿?别说胖爷我,整个家里,我估计就你们三个以为自己的事儿天衣无缝了,你爹跟你奶奶,哪个不知道,他们只不过是懒得拆穿你罢了。”
我浑身的酒意一下子被胖子的这句话给吓醒了一半儿,放佛是我自己内心里最隐秘的隐私被人看穿了而已,哆嗦着对胖子道:“别他娘的胡说,那是我丈母娘,就算人多三十八了都还娇艳动人,可是那是乱伦!这话对我说说就行了,出去可千万别说。”
胖子美滋滋的喝了一口小酒,一调戏我看到我慌张他似乎特别的高兴,笑道:“嘿,你不承认就算了,反正这事儿啊,你自己把握,林三水也离了婚了,她闲着也是闲着是不是,你用了,磕不了边儿又擦不了沿儿的,便宜了谁不是便宜?至于什么白虎的命格克夫,这事儿你压根儿就不用担心,有小妖那丫头的一半龙气傍身,你还怕谁克你?”
胖子说的我借着酒意还真的有点心猿意马,但是马上就被自己给制止,道:“先别说我,咱先说说你的事儿,刚我二叔说了,他不是不帮忙,只是得看情况。这个情况是个啥情况?”
刚才说到我还能眉飞色舞的胖子瞬间脸就黑了下来,道:“咱能哪壶不开提哪壶不?其实这事儿,你二叔不说,我也知道要咋办,这孩子绝对是个孽胎,能办,明天割下来之后,胖爷我给他超度了,哪怕给他找个宝穴葬了让他下辈子投个好胎都成,可是看了B超上的这个肉瘤啊,我心里就怪怪的,干掉他,真的有点于心不忍,你二叔会的办法,我也会,但是起码,我要知道这孩子到底是怎么来的,他到底是谁,这个都不知道还能咋办?”
“你意思是说,现在只有明白了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才能有解决的办法是不是?”我问道。
“对,最好还得有生辰八字,孽胎,就是死灵,他是因何而死?怎么来的,这都得搞清楚,本来要不是那个站街女的骨灰找不到了,都好办,可是这他娘的倒霉事儿,都往一处儿赶呢。”胖子叹气道。
他说的我听了也焦心,特别是那个站街女的骨灰丢了,剩下一个似乎牵动着一切的花旦面具,这更让我心焦的慌,跟胖子喝了几杯,我看他基本上已经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的状态了,就起身告了辞。
胖子此时已经在桌子上给睡着了,我站起身要走,可是刚站起来,就看到在我和胖子的对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面色铁青的小孩儿。正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浑身的汗毛在瞬间吓得诈了起来,立马冲胖子大叫了一声:“刘胖子!”
我叫完之后,依旧听到刘胖子打呼噜声。
“叔叔不要怕。”这时候,我听到那个小孩子幽幽的对我说道。
“你,你是谁?”我下意识的朝胖子那边移了移身子,问道。
“刚才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我也不想让这个胖伯伯为难,那天晚上,她用力的本来是想把我丢给那个阿姨的,可是不小心丢给了这个胖伯伯。”小男孩儿说道。
“是你!”我更是吓了一跳,这就是缠上胖子的那个孩子!
“你现在来干什么!”我叫道!
“你们是不是明天要杀了我?”小男孩儿忽然问我道。
我更靠近了一下胖子,又手使劲儿的掐他,可是这个绝世的高手,竟然在此时睡的如同是一个死猪一样!妈蛋的,明天是要干掉你,但是要干掉你的不是我,而是你爹!
“你知道的,你找错人了,你应该找你这个胖伯伯。”我道。
“叔叔其实我不怕死,就是我妈跟我说,要我好好活着,能不杀了我么?还有叔叔你别害怕,你身上有光,我看到了很害怕。”这个小男孩儿似乎非常的乖巧的道。
我这才想起,胖子跟我说的话,他说我身上接了林小妖一半儿的龙气,万邪不沾身,难道这就是这个小男孩儿口中所谓的光,更何况这个孩子看起来说话异常的乖,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这样子,小朋友,其实我们也不想,如果你那天找的是一个女人,那就好了,可是你偏偏找了你的胖伯伯,一个男人,怎么生孩子?而且你看他长的这么丑,万一你长大了长的像他了怎么办?对不对,你放心,你这个胖伯伯会给你超度,让你下辈子投胎做个好胎的。”我说道。
“我不想死可以吗?叔叔你身上有光,这个光很厉害,你肯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这个孩子眨着眼睛问我道。
我顿时语塞,我很厉害,我当然很厉害了是不是,我媳妇儿是凤仪天下的皇后命格,我自己是一个阴阳师体质,我不厉害谁厉害,我现在发誓我真不是装B,我就是不想伤害这个孩子的感情,我就道:“叔叔是有办法,可是,叔叔不知道你的生辰八字什么的,更不知道你的一切,所以没办法帮你啊。你出生的时辰是什么,你知道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因为什么死的?”
“我不知道。”小男孩儿委屈的说道。
“那我就没办法了,真的孩子,你放心,下辈子叔叔绝对能让你投个好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放过你这个胖伯伯好不好?”我循循善诱道,如果他能现在离开胖子的身体,这也是一件大好事儿是不是?
“我不知道,我妈妈可能知道,对了叔叔,我妈妈说,她留给你的有一个东西,说如果你能帮我的话,就把那个东西留给你。”小男孩儿忽然说道。
“啥东西?”我问。
“你先要保证,能帮我,也能帮了我妈妈,她被抓去给人唱戏了,叔叔要救她回来。”小男孩儿脸上一改刚才的委屈,甚至换上了一点狡黠。
“成啊,这个你放心,我要是能帮忙,绝对帮你,就算看在你这个胖爸爸的份上儿,我也得帮你是不是。”我道。
“那拉钩。”小男孩儿伸出了手指,可是忽然又锁了回去,道:“我都忘了,我不敢离叔叔太近的。”
“东西就在我妈妈住的地方。”小男孩儿说完,还对我挥了挥手,道:“叔叔再见。”
——我睁开眼的时候,黑三跟胖子还在拼酒,林二蛋一口一个鸡腿的在那边胡吃海吃,我摸下下自己嘴巴边儿的口水,他娘的,原来我刚才是在做梦?
“就你这酒量,还找胖爷我拼酒呢?”胖子红着脸对我道。
“刘胖子,我问你,你那天做梦找你的那个孩子,是不是短头发,大概一岁多,特有礼貌,眼睛大大的,腰上还有一段胎记?”我问道。
正在喝酒的胖子一口酒喷了出来,诧异的看着我,目光都有点呆滞的道:“你他娘的怎么知道?!”
我一拍大腿,操,原来真的是这样,我兴奋的站了起来,一把掀了他们的酒桌,道:“还他娘的喝毛线!走,老子有办法了!刚才我做梦,梦到胖子他儿子了!”
胖子的酒意正浓,被我这么一说马上一个激灵,甩开我的手道:“ 你激动啥, 到底梦到了什么?”
我就对胖子和黑三说了我刚才的那个梦, 说来也奇怪, 我之前不管做了什么梦只要醒了就说明都不记得了, 可是这个梦, 我却是记得的如此的清晰明了。
“胖子, 别的不说, 我估计我们需要的东西, 就应该在那个站街女住的那个地儿。”我兴奋的对胖子道。
“站街女住哪里?” 胖子显然是酒刚醒, 还在一头雾水中。
“肯定在那个青旺街9号的那个发廊里, 就算不是, 去问问就可以了, 那里现在不是还营业吗? 走, 去看看再说! ” 我此时确实是有点激动, 因为我总感觉我刚才做的那个梦, 绝对不是无的放矢。 那个小孩儿肯定是有话对我说, 更别说他还说了, 她老娘都有信息要传递给我。
至于为什么是我, 这好解释啊, 哥们儿身上有光啊! 有光的是什么? 绝对是天使的化身啊!
黑三在此时的确喝了酒, 但是喝了酒归喝了酒, 在聊城, 公安局局长都欠了我们人情, 酒驾什么的根本就不用担心, 在出门之前, 我甚至叫上了我的二叔, 因为我们去的这个地方, 是青旺街9号的对面, 而9号的那栋小楼里, 住的可是一对妖孽一样的夫妻。
特别是孩子的那一句, 我妈妈被抓走唱戏了, 让我现在想起来还瘆得慌, 骨灰盒找不到了, 就是被抓走唱戏去了?
这一切要是跟那个凤没有关系, 那才是奇怪了, 之所以称呼这个人是凤, 是因为第一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我二叔管她叫凤姨, 我本来应该是叫凤奶奶的, 可是这个人, 你让我叫她奶奶, 我还砢碜的慌呢, 只能叫凤。 不过为了方便大家理解, 我以后就叫她凤姐得了, 形象上, 也的确挺吻合那个网络红人的。
等我们赶到了那里, 青旺街9号那栋二层小楼还亮着灯, 怎么都感觉, 这里像极了隐藏在这个城市之中的魔鬼地带, 二叔下了车之后, 就往车前一站, 道:“ 你们过去吧, 我在这里看着车。”
可是, 我看着他盯着9号的那栋二层小楼, 目光凝重, 很明显对这个把他养大的凤姐颇为忌惮。
红灯区还营业者, 刚开始我还想着这个地方荒无人烟的, 谁还在这里做皮肉生意, 估计得发霉了, 后来还是黑三对我说道, 其实这个地方生意不差, 因为附近拆迁和老城改造,有很多农民工在这里干活儿, 年轻力壮的老婆又不在, 这家生意又是独门儿, 所以生意其实不错。
我们四个进了门, 里面的小姐, 也一共有三个, 看到我们马上就站了起来, 一股子刺鼻的香水味传来让我几欲作呕, 小姐的长相气质更是歪瓜裂枣的, 上来就拿胸脯往我们胳膊上使劲儿的蹭,娇笑道:“ 哎呦,几位老板能来小店玩,咋个玩法啊? 出去包夜, 还是在这里吃个快餐?”
我们对此都非常的厌恶, 因为这小姐实在是不咋地, 而黑三更甚, 一张帅气的脸在女人接触到他的时候几乎都要扭曲了起来, 他一把推开了那个抱着他胳膊的女人,从口袋里抽出钱夹子,抓了一把钱直接丢在了地上, 道:“ 废话都他娘的少说, 就你们店里之前死的那个女人, 她住在哪里? 说了, 钱就都是你们的了!”
三个小姐本来看到钱的时候有点放光, 可是在听到死了的那个女人之后, 脸上都不自然起来, 道:“ 你找她干什么?”
黑三似乎根本就不想跟这样的女人说话, 直接又抽了几张出来,道:“ 不说废话, 现在去帮我找她住的地方, 这钱就给谁。”
刚才那个问话的女人站起来, 一把夺过黑三手中的钱, 道:“ 小帅哥, 姐姐最喜欢你这种了, 走, 我现在就带你们去。”
说完, 这个女人还对黑三抛了一个媚眼儿, 那真他娘的叫一个风情万种总是春。 我们跟着这个小姐, 她似乎认定了黑三是个有钱人, 在前面走路的时候, 裙子都要撩到腰上, 一对肥硕的屁股扭的都要飞起来, 谁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黑三不仅对此视若无睹, 甚至看着眼前的女人, 都想杀人?
“真贱。” 黑三嘟囔道。
“人家也是做生意的人, 又没让你上, 你看你激动的。” 我道。
“做什么不好, 偏偏要做这个?” 黑三白了我一眼, 他对小姐的怨念似乎非常之大, 搞的跟以前被小姐伤害过了一样。
不一会儿, 我们顺着小路, 走到了一排小门房前, 那个小姐一指其中上锁的一间, 道:“ 楚姐的房间就在这, 以前我们都住一排的, 她没了之后, 我们也换了地方, 我看几位老板也都是有钱人, 商量个事儿呗, 等下楚姐的房间里, 要是找到了钱的话, 给我呗?” 这个小姐对黑三抛着媚眼儿道。
黑三抽出几张钱,骂道:“ 滚!”
这个小姐似乎也感受到了黑三的愤怒, 从地上接到钱, 骂了一句有钱了不起啊, 老娘一B夹死你就小跑着离开了。 我看着这个上了锁的小房间,心中感慨万千的, 我真的没有想到, 就是当初跟我见了一面, 问我要不要三十块钱来一发的一个大龄站街女郎,竟然能跟我扯上这么千丝万缕的联系。
胖子伸出了手, 道:“ 都别动。” 他的脸上, 在此时甚至写满了紧张。
我心道胖子怀孕之后真的什么变了, 这是因为见到自己孩子他妈, 都他娘的激动成这样儿了么?
可是此时的胖子,从他贴身的那个百宝袋子里拿出那个罗盘, 目光紧紧的借着月光看着罗盘里的指针, 我凑过去一看, 也吓到了, 只见罗盘上的指针, 此时转动的非常的疯狂。
“什么情况?” 我问道, 我忽然感觉, 今天晚上的天气, 还真他娘的有点冷。
“怨气很大, 这房间里有东西, 胖爷我先进去。” 胖子抹了一把脸, 他的表情都点纠结, 毕竟说的难听点, 这个地方, 是他儿子托梦给我叫他来的。
我虽然知道我自己身上有龙气傍体 ,可是我还是不敢凑的太近, 胖子就这么拿着罗盘走近了房间的门儿, 对林二蛋招手道:“ 二蛋, 破锁!”
林二蛋哦了一声, 直接走了过去, 那一把硕大的三环锁, 只让他用手握住, 轻轻的扭动了一下, 直接就断成了两截, 这还真的不是锁的质量有问题, 而是林二蛋不是一个人类啊。
这个地方是一个拆迁区, 电已经停了, 胖子走进去了一会儿, 就点上了蜡烛, 我们也没感觉到什么异常情况, 就也走了进去, 四个大老爷们儿被一个转动的罗盘指针给吓到, 也绝对不应该啊不是?
胖子就在房间里四处转, 眼睛盯着手中的罗盘, 直转到那个席梦思小床上的时候, 他又对林二蛋招了招手,道:“ 二蛋, 床挪开。”——林二蛋绝对是以一顶十的上好劳动力, 不用他用谁?
二蛋也没异议, 走过去,三下五除二就把床搬到了一边儿, 我这接着昏暗的蜡烛光, 看到了在床底下的位置, 有一个黑色的包, 旅行包, 胖子就拿着罗盘死死的盯着地上的那个黑色的袋子,脸上布满了汗水道:“ 里面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怎么阴气这么重?”
如果说鬼是磁场颠倒阴阳的话, 那此时还真的是,磁场这么强烈, 搞的罗盘都拼命的晃动?
胖子放下了手中的罗盘, 对我们道:“ 小凡过来, 你们俩退后, 胖爷我倒是要看看, 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胖子让我在此时站到他身边, 说明了他没底气, 关键时刻可能要拿哥们儿的龙气来辟邪, 他俯下身, 轻轻的拉动了那个黑色包的拉链。
我拿出手机, 用屏幕光凑上去。
胖子缓缓的拉开,那个包慢慢的张开。
我张大的嘴巴,随着拉链的拉开, 皮包里慢慢的显露出来一张铁青色的脸。
这就是我刚才在梦里梦到的那个孩子。 一模一样。
在那张脸都露出来的时候, 我吓呆了, 就算是我就在不久前的梦里看到过这个孩子, 可是看到这个铁青的尸体的时候, 我还是被吓了一跳。
可是这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刘胖子, 本来紧张的一张脸, 在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 变的扭曲了起来。
这幅画面对胖子来说, 果真的是太美不敢看的画面, 就算是此时我想要理清楚胖子跟这个孩子之间的关系, 我都有点一个头两个大两个头四个大。
这个孩子, 是胖子肚子里的孩子的, 尸体?
所以胖子此时的脸色非常的难看, 拉开了整个包, 这才看到, 这个小孩儿的尸体,脸色铁青, 他的身体上, 用朱笔写着一串数字。 仔细一看,就知道是 这个孩子的生辰八字, 胖子却在这个时候忽然点了一根儿烟, 似乎是在思索, 又或者是平复自己的心情, 抽完了之后,还骂了一句:“ 胖爷我真的是走了大运了, 本来这事儿是替你二叔挡了一灾,这就够倒霉的了, 谁知道因为当初一口血喷在了那个尸煞身上, 让本来应该让那个小兰怀上的孩子,跑到了胖爷我的肚子里, 老子成了挡灾专业户了?”
胖子与其说是自嘲, 其实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跟黑三还有林二蛋, 其实在看到这个尸体的时候, 就猜到了这个孩子的尸体跟胖子的关系, 此时都不好插嘴说话。
胖子说话没人接, 也自讨了一个没趣, 默默的抽完烟, 把孩子翻了一个身儿, 我借着烛光, 看到房子的背上, 同样的用朱笔,画了一个符。 就是跟林家庄红色鬼棺上面的那样儿的符咒。
胖子一看到这个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 一下子动作都快了起来, 他一下子把这个孩子从包里提了起来。
孩子浑身赤裸, 却在脚上穿了一双黑色的虎头鞋,只是这个虎头鞋上面的两双眼睛,看起来像是真的眼睛一样, 在烛光的照射下, 显现出幽兰色的光, 看起来无比的幽深恐怖!
胖子却在此时又点上了一根儿烟,默默的又抽了起来, 搞的我们三个都着急了, 我上去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小孩儿, 死了二十多年了。 只是死的时候, 被一个挺牛的高人, 锁住了魂魄, 锁在了身体里, 他的脑袋里, 灌的水银, 脚上虎头鞋的眼睛, 是猫眼, 真猫眼, 胖爷我也想不明白,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胖子吞吐着烟雾, 眼神迷离的说道。
胖子抽完了烟, 拉开了背包, 发现这个包里, 除了一封信之外, 全是钱, 五十的, 十块的, 一百的, 花花绿绿整整齐齐的叠放在包里, 看着钱堆, 估计都能有几十万那么多。
胖子似乎心情特别的差, 看着地上的孩子尸体,脸上难受极了, 直接就把信递给了我, 站起来道:“ 给, 这就是我的娃说的, 他娘留给你的信吧, 胖爷我不看。”
我拿着信安慰胖子道:“ 别难过了, 现在不是知道这个孩子的生存八字了, 等下跟二叔说说, 不就有办法救了?”
“如果救不活, 一个孩子两个尸体, 你不感觉, 这个娃娃有点可怜?” 胖子问我道。
我一下子沉默了。
胖子拿着那个黑包, 我想起了那个小姐走之前说的话, 道:“ 这钱你还真的准备给那个小姐了?”
胖子道:“ 给个屁, 这是那个女的给自己孩子准备的学费。”
“啥玩意儿?” 我拿着信诧异道。
胖子说道:“ 这事儿还真的出乎胖爷我的意料之外, 其实这个男孩儿, 我直接就知道, 绝对是跟那个死去的站街女有关, 可是那个女的当时来了天葵, 不可能怀孕, 我就琢磨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后来听你们说, 这个站街女的尸体当时没人认领, 是警察火化了之后随便就埋了? 胖爷我其实当时就感觉奇怪, 你们还记得那时候, 在医院, 胖爷我请她上小兰身的时候,他说的什么不?”
“她说她有个儿子, 在上大学。—— 我后来也没想多少,认为可能是孩子认为做皮肉生意的老娘丢了自己的脸, 没人来认领。”
“现在胖爷我算是琢磨明白了, 其实她的孩子, 早就死了, 但是因为这孩子, 被人锁住了魂魄, 尸身灌了水银不腐, 其实在那个女的眼里, 自己的孩子一直都没死, 死了二十多年了, 按照年纪来说, 可不是该上大学了? 这些钱, 都是她给自己孩子攒的学费啊!” 胖子提着包, 怀里抱着那个孩子, 唏嘘不已。
“走吧, 真他娘的可怜天下父母心。 等下问问你二叔, 让这个孩子移魂的成功率高不高, 他要是没把握, 胖爷我就是把他生下来又何妨?” 胖子说道。
他一句话, 说的我们三个人都哑口无言, 我想到了那个站街女, 实在无法想象那个叫着三十块的女人, 竟然在背后, 还有如此让人感叹的母爱在里面。
我们出了门儿之后, 二叔依旧是站在车前, 只是我看到, 在青旺街9号的那个大铁门处, 那个老头, 提了一把红色的灯笼。
正在幽幽的看着我。
“上车! 我都不敢看到这对老两口!” 我直接招呼黑三道, 他们几个应该也有同感, 我们上了车, 黑三开的也飞快, 在回来的路上, 我不停的回头看, 但是没有看到,追过来的身影。
这对老两口到底在搞什么玩意儿? 给我的感觉, 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 因为到现在为止, 我对老头的感觉还不错, 那个老太太, 却是想起来就一身鸡皮疙瘩,不仅是她是死过的人的原因, 更多的是因为她的性格。
等回了酒店之后, 胖子提着东西就回了房间, 这个孩子怎么做, 是生下来, 还是打掉, 都需要他今天来拿主意。
而我在洗完澡之后, 才想起了, 今天失魂落魄的胖子, 交给我了一封信, 是那个站街女留给我的信。
我裹着浴巾擦着头发拆开了信, 这一看, 就陷入其中。
这封信里的内容, 更给了我一个非常奇怪的感觉, 看完了这封信, 我心中五味杂陈, 几乎无法诉说无法呼吸, 只感觉压抑异常。
“我叫张苌楚, 跟这封信放在一起的, 是我的儿子, 他的名字叫李非凡,非凡是我给他起的名字, 所以我有一个请求, 不管以后他会改姓叫做什么, 我都希望留下非凡这个名字, 因为这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希望和祝福。”
“我在怀上他三个月的时候, 他的父亲就死于一场车祸,然后在他出生的那一天, 他的爷爷掉进了鱼塘淹死, 奶奶死于忽然倒塌的鱼塘, 这小家伙儿似乎是灾星降世, 他的出现,给整个家人都带来了灾难,甚至有人说要我丢掉他, 可是在我眼里, 这个白白胖胖的小家伙儿, 他就是我的儿子这么简单。”
“可是, 他却在一岁半的那一年,同样的死了, 没有任何的疾病, 就在晚上我搂着他睡觉的时候, 早上醒来, 却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他当时是我全部的希望与寄托, 哪怕是现在几乎家破人亡的情况下我的心里依旧充满了阳光,可是他的死, 却直接崩碎了我所有的所有。”
“当时我决定与他一起死, 死了就能真正的和家人一起, 我是在这个时候, 遇到了那个老人, 他抽着旱烟袋,佝偻着腰, 满口的黄牙, 他对我说, 其实家里的事儿, 怪我, 我是一个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人,是阴体, 阴体怀胎,所以给家人带来了厄运, 我并不关心这个问题, 因为厄运已经发生了。”
“可是这个老人说, 他能救我的儿子, 让他活过来, 并且他向我展示了他的本领, 让我不得不相信他的话, 他给小非凡穿上了虎头鞋, 在他的肚子上写下了生辰八字, 在悲伤用朱笔画了一道符。 他说, 迟早有一天, 他会活过来。”
“可是他却不要任何的报酬, 只是说, 他需要我去做一件事儿, 这件事儿会非常的困难, 也难以启齿, 那就是在青旺街9号这个地方,去做一个无耻至极的女人。 严密的监视着对面两口子的举动。”
“他还说,你儿子重生的时候, 就是你死的时候, 因为你阴人的原因, 你会被抓去一个地方唱戏。 我希望你要在必要的时候, 帮助一下一个叫林小凡的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 会在二十年后的某一天, 造访你对面的这个二层小楼。”
“我本来是个诗人, 却做了一个妓女, 但是我不后悔, 我只有一个请求, 那就是,以后不要告诉非凡, 他有一个这样的母亲。”
——信封里还有一张照片飘落下来。
这是一个老人抱着那个死婴的照片, 照片里抽着旱烟袋的老人, 是我的爷爷。
照片上的这个老人抽着旱烟,而现在看着照片的我则抽着卷烟,我其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的心情是怎么样的,或许我该欣慰,又或许会感觉到害怕,冰冷与窒息。
“这件事儿你怎么看?”我问我二叔道。
“其实事情已经非常明了了。你所看到的,就是答案,你爷爷,在你身上付出了太多太多的苦心。”二叔说道。
“他为了什么?”我问道。
二叔张了张嘴,有点木讷的道:“以前我以为是为了让你成为帝星荣登九五,现在发现,一切似乎没有那么简单,到底是为了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
二叔说完,我们俩都默默的发呆,我不知道他心里现在在想什么,但是起码我知道此时我的心里异常的平静,我有一个为我谋划了一生,足够聪明到让人叹服,似乎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爷爷,他不会害我,这是肯定的。我有了常人不能有的,我应该感到骄傲才对。
“胖子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儿,现在又要怎么办?”我小心翼翼的收起了爷爷的照片,这一切的一切,我相信总会在有一天水落石出。
“这孩子,是天煞孤星。”二叔缓缓的道。
“是什么玩意儿啊?”我纳闷儿道。
“天煞孤星,与贪狼星并称两大绝命命局,贪狼星乱天下,传说中伟人就是贪狼星坐命的命局,贪狼一出天下易主,而天煞孤星则是乱人,此命一出,家人亲戚不安,几乎要死为一人,所以你爷爷才会让这个女人去做一个小姐,沾了淫邪乱了阴阳,其实跟用带血的月事带辟邪是一样的道理,以秽祛晦。”二叔说道。
“那怎么办?”我一听,这家伙绝对要是做一个真的灾星了,这可是此命一出,亲戚全部死光光的命局,莫非胖子一生下他来,胖子也要挂掉?
“既然你爷爷能答应他什么,那绝对就没有什么问题,二十多年的死胎身份,早就用无尽的死气养了一身活气,应该没有问题,不过小凡,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二叔看着我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跟我还有什么该说不该说的?”我道。
“我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你爷爷有意为之,吴妙可现在无法生出孩子是因为被林小妖的龙气大气运压着,本来在你跟她结婚之后压着了,但是作为凤仪天下命格的母体,她本身的气运并不太好消散,这个孩子,恰好可以做她的一剂药引子,龙气至阳,天煞之气至阴,这样的一个阴阳调和,对孩子对她,都有好处,而一个去掉煞气的天煞孤星,绝对是一个好命,极好的命。”二叔说起这个的时候,双眼有点放光。
“有多好啊?”我问道。
“位极人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小凡,你爷爷虽然没有送你一个帝王星坐命,但是却尽他所能给你了一个千年未有的大气象,娶妻林小妖,文有天煞孤星,武有林二蛋万夫不当之勇,你知道你现在,用一句古话怎么说不?”二叔幽幽的看着我说道。
我被他说的都有点兴奋和热血沸腾了起来,哪个男的不想自己牛B叉叉的?谁不想登顶天下一览众山小?眼睛看着二叔,我估计自己的双眼里都写满了光芒。到底是什么千年未有大气象?
“虎豹之驹虽未成型,但已有食牛之气。现在若为乱世,你可以想象一下,带着林二蛋和这个即将出生的孩子出山建功立业,会是多么波澜壮阔的画面?”二叔对我说道。
二叔说的,我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舒畅了起来,真的,哥们儿还真的没有发现,其实我已经这么叼了?身边有文有武,再装逼点,还有二叔和胖子,那绝对是可以出来打江山了!——放在乱世古代的话。
可是激动归激动,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个天煞孤星的孩子,还在胖子的肚子里,二叔说,如果这孩子可以让吴妙可去生的话多好多好,可是那只是假设,现在总不能对胖子来一个刨妇产之后,放进吴妙可的肚子里,让这个孩子给生下来。
“具体现在要怎么去操作?”我平静下自己内心的激动问二叔道。
“现在先找人,知道吴妙可的生存八字,这个八字,要和吴妙可的八字配一下,并且这个的操作难度,会非常的大,一点闪失都不能有。”二叔说道。
“这个好说,我给九两打个电话,现在让她去林家庄,去问一下吴妙可,不,我妈的生辰八字,这边配一下就行了。”我说完,就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不得不说,有手机真的方便,轻轻的一拨打,就盯上古代绝顶的高手都不一定会的千里传音。
“你让九两,把你妈她接过来吧,这其中还会有点事儿。需要她在才行。”二叔说道。
我点头说道成,这都是小事儿,不知道为啥,我知道这个孩子要移魂给吴妙可肚子里的的时候,心里特别的兴奋,这不是我的恶趣味使然,而是我终于算是给这么一个可怜的女人一个交代,我无法想象当时她在硬着头皮在我面前脱下衣服的时候,说那句婶儿只是想要个孩子是什么心情,总归现在,我可以满足她这个夙愿,却也不用做那种注定成为禁忌的乱伦之事。
我给九两打了一个电话,跟她交代了种种,九两本来还有点纳闷儿道,现在找你丈母娘干啥,我想到胖子说的那句,除了你们三个以为是秘密之外,在别人的眼里都不是秘密,心里也是一慌,道:“这里有家医院,治不孕不育不错。”
九两笑着说了一句,你这女婿当的挺称职么,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丈母娘的不孕不育之症,绝对是中国好女婿的典范啊,就这样瞎扯了几句,我叮嘱九两道,得了,我也不跟你瞎贫,你只管照做了就行,你来了之后,我安排你看一出戏,好戏,大戏!
我相信九两绝对会高兴看到此刻怀孕,马上就要做人流的胖子的吃瘪模样。
这边搞定了之后,我们就去找胖子,孩子是人家怀上的,他最有发言权,我跟二叔说的再多也是先吃萝卜淡操心,我们到了之后,胖子已经把那个面色铁青灌了水银的孩子给装进了他做的小棺材里,甚至已经备了一圈一看就是要做法事的东西给这个孩子超度。
“胖子,你瞧你现在的这个熊样儿。”我对胖子笑骂道,临时客串了一把女人怀孕的胖子,现在莫非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女人,一个慈母来看?
“这你不懂了吧,这就是胖爷我做一个名义上当爹的应该做的事儿。”胖子也不悲伤,似乎非常平静的道。
我拉开他,丢掉他的纸钱了什么的,对他说了我跟二叔的打算,胖子听完之后皱着眉头看着二叔道:“给天煞孤明转命移魂,林老二你有多大的把握?”
“做了就有可能成功,不做就一点希望都没了。”二叔没有打包票,只是说了这么一句,似乎是经常被那些人拿来当座右铭的话。
胖子点了一根儿烟,最后狠狠的掐灭,道:“成,就这么干,成了,胖爷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不成,我也不怪你。”
胖子说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的,用手轻轻的摸着自己的肚子。
就这么一个动作,让我想起了林家庄,肚子里装着我的孩子的那个女人。
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黑三的办事效率也挺快,第二天早上一大早,他家族的医生就来了,来了一男一女,看起来年纪都不大,一个人提了一个行李箱,里面都是手术的用品,看来来非常高端的样子。黑三接到他们之后问道:“家里情况怎么样了?”
“不是很好,老爷子不再之后,很多人脉都断了,如果不是有京城那个人打了招呼,我估计会更难做。”那个穿着一身西装帅气的男人道。
“没事儿,爷爷很快就会回去,今天叫你们来,是要配合做一个非常难以说清楚的手术,首先,这边我有一个哥们儿,他给怀孕了,胎儿的位置,长在胃里。”黑三说道。
那两个医生在听到黑三说的之后,脸上也只是微微的错愕了一下,马上就恢复了平静,果真是他娘的大家族出来的见过世面,要是别的医生,要么吓晕,要么看黑三的眼神就会变成看一个傻逼。
“总之事情就是这个样子,我这边还有另外一个朋友,他是一个精通玄学的人,怎么说呢,这会是一场法术和医术之间交融着发生的一场盛宴,我相信就算是你们俩,见识这场手术之后,也会惊叹这世界上竟然还有如此玄乎的事儿,当然,按照我们之间的协议内容,这件事儿绝对要保密。”黑三对他们说道。
这两个医生在听黑三说胖子一个大老爷们儿怀孕的时候,没有多大的反应,反而是在黑三说起,他有一个朋友是法师的时候,脸上显现出了异样的目光,黑三是个盗墓家族,盗墓家族里僵尸等稀奇古怪的事儿可以见得多,但是还真的不一定见过法术。
比如说,黑三可以对付一个僵尸,那他会用黑驴蹄子,糯米,甚至是机枪。但是却不会用法术,用桃木剑,这就是这个家族的盗墓贼和法师之间真正的区别。
那个女医生可能在刚才黑三说到法师朋友的时候朝我二叔的方向看了几眼,知道黑三所指的就是二叔,她带了一个黑框眼镜,穿了一身职业女性的套装,加上一双笔直的双腿和黑丝,看起来让人可以立马的生出一种狠狠鞭挞的欲望,不得不说有钱真他娘的好啊,这个女人就这么风情万种的朝二叔走来,脸上挂着妩媚的笑,道:“这位就是法师先生了吧,我是该称呼您为法师呢,还是魔术师呢?”
我没想到,这个女人上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此的充满挑衅的意味儿,魔术师,是玩把戏儿的,她这么说,是很明显的对二叔的质疑。
“每个月的经期,不是提前四天就是推后四天,还喜欢穿红色的丁字裤,这样对身体并不好,建议你三十岁之前要孩子,不然就很难怀上了,不用叫我法师也不用叫我魔术师,你可以称我我医生。”二叔看着这个眼神之中写满了自信与挑衅的女人道。
这个女人的一张脸,马上就变成了猪肝色,脸上似乎写满了不可思议。我实在是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我本来以为二叔的驴脾气,估计都不会鸟这个女人,真的没想到他的反击来的竟然如此的犀利霸道。
“黑三,这姑娘多大了?”我看着笑话问黑三道。
“二十九了。”黑三还没说话,那个男医生就扶了扶眼睛,憋着笑道。
“笑什么笑!很好笑吗?”那个女人冲我发火道。
“听说易怒的女人会影响生育能力,二十九岁的姐姐,三十岁马上就到,抓紧。”我学着二叔的语气对她说道,让这个刚才还如同大公鸡一样昂扬的女人,气的像一个发怒的母斗鸡。
“你们两个,姑奶奶记住你们!”这个女人在身后跺脚道。
而此时,我跟二叔已经反身回了酒店,人是需要接触到不同的圈子和不同的人的,这样生活才会有乐趣,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插曲,就让我继续感觉我是活在现实的生活当中,而不是爷爷的谋划。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会感觉我自己像是一个真真正正的人。
回到了酒店之后,跟胖子继续协商手术的事儿,二叔说需要的黄纸,朱砂之类的东西,胖子的百宝袋子里都有,这不都不要准备,在下午的时候,女警的车停在了酒店的停车场,穿着一身便装的九两在看到我的时候,跟我看到她一样的高兴,不是别的,只是两个分开的老友重逢的那种感觉。
只是她的身后,跟了一个不说话的吴妙可。
吴妙可再怎么漂亮,在这个充满了青春洋溢的女孩儿面前,特别是在这种城市的映衬之下,我才真的发现,她老了,近四十岁的女人了。
“妈,您来了。”我对她说道。
“嗯,你叫我来,有啥事儿?”她看着我,笑着问我。
“都安顿好了你们再说。”我对她道。
九两和吴妙可的房间在他们来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一下子接人安排,那边医院筹备手术室,我们几个人忙的不亦乐乎,这件本来让我们感觉到头疼的胖子怀孕事件,竟然在这个时候阴差阳错的解掉了我心中的一个大遗憾,不知道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安顿好之后,我决定去找吴妙可商量商量,毕竟这么大的事儿,也等于此时她帮胖子一个大忙,我瞧开了房间门儿之后,吴妙可刚洗好澡,头皮都还湿漉漉的贴在脸上,我顿时就感觉有点口干。
为了打掉我心中的邪念,我故意叫了一声:“妈,今天来,其实算是一件好事儿,也算请您帮个忙。”
这是我在我们俩单独的时候叫她妈,我看到她的脸上,有一丝红晕,一丝不自然一闪而过,我喝了一口随身带的水,说道:“其实现在叫您来,想让您怀一个孩子。”——我其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或许是知道自己就是男人对漂亮女人那种贱贱的小心思,我明明知道这样说话她肯定会误会,却还偏偏的这么说。
又或者说,我是对她贼心不死,这事儿,谁知道呢?
果不其然,吴妙可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不自觉的退后了两步,脸红的跟晚霞似的,甚至带了点愠怒道:“小凡,现在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我是你妈!而且我跟你三水叔已经离婚了,你要是真的为婶儿好,以前的事儿,就全都忘了好嘛?”
三水叔,婶儿,妈,这几个凌乱的称呼,不正是此时吴妙可心里凌乱的代名词,和我们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的复杂关系的写照?
我还就是贱,刚才死活的忍不住调戏,现在却又死活的后悔刚才怎么就贱着调戏了?我赶紧改口道:“妈,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对她详细的说了,胖子的经历,我们的打算等等,要多详细有多详细,生怕这个女人有那么点不理解。
我在说完,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这个女人疯狂的心跳和此起彼伏的剧烈喘息声,我看着她,只感觉命运对这个女人是如此的不公,假如这事儿发生在她离婚前,该有多好?可是,我却也明显的可以感受到她的兴奋与渴望。
有时候,如果我是她,我选择生孩子,不只是为了一个孩子,而是为了证明,当年某个人的离开是错误的。
“孩子我可以要,但是小凡,你有没有想过,现在婶儿怀了这个孩子,生了下来,你让婶儿以后怎么见人,孩子的爹是谁?人言可畏,我吴妙可在林家庄,已经算是丢尽了脸,我不想在这时候,再把你跟小妖的脸都丢尽了啊!”她说着说着,竟然啜泣了起来。
我本来兴奋的想要做的的事儿,在看到她的哭声的时候,忽然有点迷茫,我想要给的,就一定是她想要的么?
“妈,这事儿不勉强你,是我欠考虑了这事儿,我现在就去跟我二叔商量,换个人换个办法。”我站起身,就要出去。
“这个孩子,婶儿要了。”我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吴妙可似乎下定了决心,在我身后咬着牙说道。
吴妙可下这个决定下的并不愉快,这让连带着我本来高兴的心情都变的不是很美了起来,但是既然她已经答应了,事儿还是继续要办,黑三那边在一会儿之后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说医院那边的手术室已经准备好了,让我们这边儿的人马上过去,赶紧把手术做完了事儿。
我们让酒店安排了一辆金杯车,一起就往医院敢去,在车上的有两个人各怀心思闷不做声,这其中的一个是胖子,另一个就是吴妙可。
一个人是要接受这个孩子,但是以后要横眉怒对千夫之。
另一个,则是初为人母,就要经受丧子之痛。
现在的胖子,是算是彻底的贫不起来了,你找他贫,他也是偶尔的对你懒洋洋的回应几句,并不真的上心。连带着黑三都快要没有调戏他的力气了,在车上,临到医院的时候,胖子像是一个要临盆的孕妇一样的,紧紧的抓着我的手。
“轻松点胖爷,你没看现在那些小姑娘,打胎都跟治感冒似的,以前我们学校门口的小诊所,生意可火爆了。”我对胖子说道。
“别说废话,现在胖爷我的心里tutu的慌。”胖子对我说道。
_胖子这么坚强的人,在我们把他送到手术室的时候,甚至在跨大门的时候是我跟林二蛋扶着他进的,他的双腿都是软的,我道:“胖爷,我求你了别这样成么,这孩子又不是真的要送他上西天,以后还会见面的,你怕啥?”
“你懂个屁!胖爷我是怕挨刀!”胖子擦了脸上的冷汗道。
胖子躺在了手术台上,现在这家医院的这间手术室,都已经算是临时借给我们用了,这边搞好,因为就像黑三说的那样,今天是要法术跟医术来一个跨界的合作,我们这些人都要在手术室中,我们就也去做了消毒,穿上了医院的防护服,走进了手术室。
关上了门。
就在今天,要给多少人交代?
站街女,孩子,胖子,吴妙可,包括林小妖林三水和我,这一个孩子,实在是牵动了太多人的神经。
手术灯亮起的时候,胖子却忽然道:“能不能不打麻醉药?”
他这一个决定,和刚才进手术室叫着怕挨刀的他简直是判若两人,我听的都目瞪口呆,这是要破开他的胃,不打麻醉,开什么玩笑?
胖子刚说完,那个带着眼睛的女医生就拿着针打了下去,嘟囔道:“明明吓得浑身发抖,还装什么关公刮骨疗毒?”
打了麻醉之后,这个女医生拿起了那个闪亮的手术刀,手术刀在她纤细的带着皮手套的手上,是那么的灵活,灵活到给我一种磨刀霍霍向猪羊的感觉,甚至,她在举起手术刀的时候,眼睛狠狠的瞄了我二叔一眼。
似乎她要下刀的,不是胖子,而是说她月经不调的二叔林八千。
接下来的画面太美我不敢看,甚至于想象着那锋利的刀片,割开皮肉的感觉就全身鸡皮疙瘩,我转身不再关注手术台,眼神转向了二叔,这边的医术已经开始进行了,那么我们的法师林八千先生,是不是就要开始他的法术了?
二叔穿着手术专用的这种衣服,戴着口罩,不得不说,二叔是一个极好的演员,因为他不管扮作什么样的形象,都给人很真实的感觉,此时他穿上医务工作服的时候,甚至给我的感觉他就是医生。
以前他拿着锄头在地里帮我老爹做事的时候,他同样可以是一个非常称职的农民。
现在的他站在窗户门口,我,黑三和其他的人,都在原地待命,等待着他的发号施令,可是他就站在窗户口,完全不顾此时吴妙可紧张到发抖,似乎在看窗外的风景,过了一会儿,他招呼了我一声道:“小凡,你过来。”
我赶紧走了过去,他摘掉了口罩,道:“小凡,你知道,其实今天的这个法事,最大的危险是在哪里么?”
“这我哪能知道呢?那本儿书我还一个字儿都没看懂呢。”我说道。
“你猜猜看。”二叔道。
我瞬间迷茫,听二叔这话的意思是,这法事本身不怎么复杂,复杂的可能是外来的因素,不知道为啥,我忽然想到了那个老太婆凤姐,就道:“二叔,难道说,今天晚上那个凤姐会来捣乱。”
二叔白了我一眼,似乎是在嗔怪我给老太太起的外号,可是他也没有纠结于此,而是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因素,她应该不会来,因为她现在还不知道我已经全部的识破了她所有的阴谋,当然,她来捣乱,是我担忧的之一,却不是最重要的,我最担心的是,这里是医院。”
“医院?难道真的跟那些灵异小说里的说法,这里有太平间,医院其实是阴气最重的地方?”我诧异道。
二叔摇了摇头,道:“不是,是因为今天要做的这个法事,是给一个死去的人,一个活着的机会,算是逆转了阴阳夺一个造化,可是因为你爷爷在二十多年前的锁魂,这一切都变的简单了起来,死胎已经养出了满身的活气。我担心的是,在这个医院里,有太多跟他一样的死胎,他们本该生在这个世界上,却在这里,被夺去了生的希望,暂且不说死胎的怨气最大,这些阴灵,本身就充满了对生的渴望,所以对这种阴阳逆转的气机格外的敏感,他们会过来,过来很多很多。”
二叔说的时候,眉头紧皱。
我也被他的话说的满身的冷气,只是大概的听懂了他的意思,问道:“二叔,您是说,这个医院里,流产,打胎死掉的孩子很多,他们会来夺这个机会?”
二叔点了点头,道:“这个孩子能碰到你爷爷,现在又遇到了我们,是他的运气,可是另外的人,他们也不该死,只是还没有见到阳气,就被剥夺了生存的权利。这种事儿,的确是有违天和啊。”
我被二叔说的头皮发麻,他娘的我实在是无法想象,如果真的按照二叔来说,那将会是一个怎么样的画面!
“可是,我们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因为难办就不办吧?”我颤抖着对二叔道。
“今天晚上,我准备让你第一次尝试,不是让你做阴阳师,而是借用你身上的龙气,来压制那些怨童的死气,也就是在今天,我忽然好像猜到了你爷爷的一点计划,只是计划的一点,以生活的生气,养你身上龙气,以弥补阴阳师命中注定的五弊三缺
。你要知道,阴阳本来是天道,阴阳师本来就是有违天道的存在,所以很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儿。”二叔说道。
我咬了咬牙,要是别的事儿,听起来这么恐怖,我该拒绝就拒绝了,可是这次可是为了胖子和吴妙可,我再怎么也要硬撑着!
“要我怎么做?”我问道。
“你去守着鬼道,一夫当关,万鬼莫开。”二叔看着我,幽幽的道。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于情于理,这件事我都要接受,去做,在得到了我的同意之后,二叔才开始着手去布置。
他从胖子带来的盒子里,掏出了那个小棺材,打开之后,把那个面色铁青的死灵拿了出来,写了一张黄符,上面继续写上这个孩子的生存八字和名字。
林非凡。
然后,他写了吴妙可的生存八字,朱笔黄符,写完之后,贴在了吴妙可的额头。
他让吴妙可呈一个打坐的姿势端坐着,双手捏决,之后他去摆弄孩子的尸体,让那个死胎,保持着一个跟吴妙可一样的姿势端坐。
在吴妙可和孩子的中间,摆了三碗清水,三个碗之间,放了一个芦苇。
灵魂一苇渡大江。
二叔做完了这一切,似乎就忙完了,接下来的事儿,就靠着两个现在还在手术台上忙碌的医生,和要靠着在林小妖身上借到龙气的我一夫当关万归莫开了。
就在这个空当里,我实在无法压制住我想象的画面的给我的紧张窒息感,就去找女警聊天打屁,想要转移我的注意力,可是女警九两示意了一下现在都在忙碌的众人,小声道:“别人都在忙,咱俩在说话,这真的好?不知道医生在做手术的时候要安静?”
“我知道啊,可是哥们儿真的瘆得慌啊,你是不知道等下我要面对啥!”我说道。
“啥?”女警撇了我一眼,似乎非常瞧不起。
“我要在鬼道里,挡住等下来抢夺还阳机会的无数死胎。”我道。
“滚,活该被嫌弃。”女警现在绝对是马克思主义的叛徒,一个警察,天天跟我们几个神棍在一起,还能是唯物主义的战士吗?她在听我这么说之后,也吓得一个哆嗦,转身就走。
没走两步的,又回头问我道:“什么是鬼道?”
“我哪知道啊,我就知道汽车道人行道,鬼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啊。”我苦笑着说道。
这时候,看到我们聊天的黑三走了过来,他撇了我一眼,道:“你连鬼道是什么都不知道?”
“废话,哥们儿以前就是一纯洁的教书匠,哪里跟您这个倒斗N代比,会知道这些东西?你知道就说说呗。”我对他这个表情很不爽,似乎是在嘲笑我的无知。
黑三摸了摸鼻子,笑道:“其实我一直认为,鬼道就是个传说来着,人走人道,鬼走鬼道,这是咱北方特有的说法,特别是北京,你到南方,现在网络发达了大家都知道,但是在以前,他们就不信这个。”
“你什么时候跟那个胖子学会了,这么多废话?到底什么是鬼道?”女警对上次黑三找人压制她相当的不爽,也就是因为这个,女警从来到现在,就没给黑三过好脸色看。
这是一个黑二代和官二代之间的斗争,我无权插手。
黑三讪笑了一下,道:“鬼道的说法,最早是用在古墓中,给护墓阴兵留了一条道,但是怎么说呢,真正流传最广的是故宫的鬼道。当然,这话我也是听家里的长辈跟我说的。”
“相传故宫里狠多的恐怖故事,而且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一入宫门深似海,故宫这个皇城里,死的人多了怨气就大了,别的咱就不说,这鬼道一说,就是在故宫的路上,有一条单独的小道,不管谁都不能走,特别是到晚上的时候,如果你走了这条道,那得,等着撞鬼吧,相传很多人不信邪走了这条道试试,但是现在来说,知道这条道的人,要么疯了,要么死了,就没有一个囫囵的人,你俩应该都知道奇门遁甲,刘伯温最擅长的不是八卦,而是这个,鬼道就是他按照奇门遁甲排列的,为的就是卸去故宫之中怨灵的怨气。”黑三道。
“别他娘的说了,越说我越瘆得慌。”我对黑三摆手道,说完,我就知道就找我二叔,虽然这家伙在等下要给我分配一个艰巨的任务,但是不得不说,也只有在他旁边,我才能体会到那种无以伦比的安全感。
“你准备一下,这边就要完成了,等下的招魂法事一开,那些孩子们就该来了。”二叔说道。
“我准备什么?”我纳闷儿道。
“深呼吸,别被吓死了,记住,等下你还不能闭眼睛,但是你要知道,你身上有龙气,不管看到什么东西,都别紧张,虚体的阴灵对你最为忌惮。”二叔道。
“这个我知道,这个小孩儿在那天托梦给我的时候跟我说过。”我说道。
说完,我看了一眼那个小孩儿,却看到端坐在吴妙可旁边的那个面色铁青的小男孩儿,对我吐了一下舌头。
那舌头,竟然也是铁青色的。
我吓得哆嗦了一下,一把就抓住了二叔的胳膊,他看了我一眼,道:“你咋了?”
我在看那个小孩儿,已经恢复了正常。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难道是因为我太过紧张了,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没事儿。”我揉了揉脸道。
这时候,那个男医生对我们打了一个OK的手势,示意现在基本上已经要拿出这个孩子了,二叔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来吧英雄。”
“英雄你一脸!”我马上就回敬了忽然贫起来的二叔一句。却还是跟着他的步伐,走到了门口。
他拿出三支白蜡烛点上,放在地上,又在胖子的百宝袋里摸出罗盘在门口走位儿,过了一会儿,挪动了三支蜡烛的方位儿,指了指中间的那个隔断,对我道:“这就是鬼道,拿住这枚铜钱叼在嘴里,记住,你满身龙气万邪不沾身,不要害怕!”
“二叔你放心,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但是我绝对能坚持住。”我接过铜钱对他道。
他点了点头,道:“那就好。”
说完,他走回了手术室,关上了门!
我操!你怎么可以把我一个人丢在外面来!!!刚才咱们可没这么商量啊!我本来还在纠结这枚铜钱很脏,要怎么丢在嘴巴里呢,这下也绝对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就把铜钱丢进嘴巴里。
这间医务室被我们找关系借用之后,医院方为了配合,几乎把整栋楼都暂时的停用,现在走廊里幽暗的光和三支摇曳的拉住,什么东西都没来呢,我就被自己的想象力给吓尿了!!
等待的日子,更加的难熬,我几乎是数着秒在过时间。
“小凡!开始了!”忽然,我听到医务室里的二叔冲着我大叫了一声!我马上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只感觉全身的毛孔没有一个是不睁开的,汗毛全部直立着。
这时候,来了一阵微风。
微风吹动着蜡烛,轻轻的摇曳着。
我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爬行的声音,在地板上,嘶嘶的,由远及近。
然后,我看到了我这辈子看到最恐怖的一幕。
在走廊的尽头,两端的走廊里,开始缓缓的爬过来小小的人影,爬动的很慢,却带着那种让人听了都想要吓尿的婴儿啼哭声。
近了,更近了。
知道我看到他们的身影,我几乎都要站起来推开门跑进手术室,哪怕抱着二叔的大腿都行啊!
最主要是这些,一看起来就没有发育完全的孩子,有的甚至眼睛都没有睁开,甚至身上还带着血色的类似脐带的东西,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爬动着,哭着。
密密麻麻,无穷无尽,声声的啼哭都传入我的耳膜。这让在小时候看到别人家刚出生的孩子都吓得尿了裤子的我情何以堪!我终于明白为啥二叔会给我这枚铜钱!
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不会因为惊吓而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走廊不长,几乎就是一分钟的功夫。
这些孩子们,就爬到了我的身前。
我可以看清楚他们的脸,他们的皮肤。
他们是在我身前停住了,似乎脸上还写满了恐惧,可是看着慢慢堆积起来的人山人海,我相信,我在龙气吓到他们的时候。
我比他们还要恐惧。
我全身都在颤抖,他们越聚越多,都堆积在我的身前,有的想要尝试前进,却被瞬间的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的后退。
我身上放佛带着大杀器,我知道,如果此时的我,换成胖子,在这么多的虚影面前,那绝对所向披靡。
可是我是林小凡。
就在这么僵持,我都要无法顶住这铺天盖地的恐惧的时候。
这些孩子,不知道是从谁开始,朝我跪拜了下来。
跪拜开始蔓延,不一会儿,就跪满了走廊。
我忽然想起了二叔的话,他们是人,只是被剥夺了生的希望。
我看着这些跪拜着的身影,忽然有点可怜。
这些只是盼望生的孩子。
我忽然感觉,其实我给这些孩子一些生的机会也好,可是这机会我能给么?如果我放这些孩子进去,每个人都能让他们生还下来,那将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吴妙可能生多少胞胎?
心中一旦对这些孩子生出了怜悯,那恐惧自然自然的消散,我不由自主的对他们道:“都走吧,世间的一切事儿都有因果,都小凡叔叔成了一个牛逼XX的阴阳师,就替你们每个人超度。”
可是他们都不走,直到二叔打开了房门,走廊里忽然就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了,仿若是刚才的一切种种,都只是梦境,二叔看了看我,似乎感觉到很欣慰的道:“小伙子胆识不错,我还以为你被吓得不省人事呢。”
“您不感觉这些孩子都很可怜么?能不能帮帮他们?”我对二叔道。
二叔就这样站在门口,看了看我,最后摇了摇头道:“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很好,但是这已经不是路见不平一声吼的问题了,这种事儿,你能管多少?”
“那起码今天见到了就管一下,见不到的就算了。”我说道。
“看情况吧。”二叔显然是对我这忽然出现的菩萨心肠很是无语。
等我进了屋子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归于了平静,胖子的伤口都已近被缝上了针,我最关心的是吴妙可的问题,找了一圈,发现她在窗台下面,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脸的不可思议。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儿?”我问黑三道,说实话,我对刚才房间里具体发生了,非常的好奇,怎么就灵魂一苇渡大江了?
“其实也没啥,就是这个妇人,喝下了混有那个孩子八字的黄符燃烧之后留下的水,就这么简单。”黑三也看着吴妙可,似乎对这个,感觉到不可思议。
“真的就这样,就可以怀孕了?这他娘的比人工授精都还厉害啊!”黑三惊叹的问我道。
“我哪里知道,再看看不就行了?”我说道,这时候我发现女警陈九两,她看着二叔,目光灼灼的,我知道,她又看到了我二叔的玄妙本领,这是想让我二叔去救她哥哥呢。
“九两,我二叔这人,比胖子还不好说话,但是你放心,我绝对说动他们中的其中一个去帮忙。”我对女警说道,为啥呢?第一是我跟女警关系确实不错,第二就是我昨天给人打个电话,人连夜就赶了过来,朋友之间的帮助,那是互相的,不能一味的索取不去付出。
——这件事到了这里就算是到了一个段落,胖子怀孕这场闹剧也算是到了尾声,只是胖子在醒了之后第一件事儿就是找吴妙可,任凭我们怎么劝他要好好休息都不行,最后我们只能把吴妙可叫到了他的床头。
胖子一把就抓住了吴妙可的手腕,直接就开始把脉,搞完之后他摸着肚子道:“林三水的老婆啊,这事儿你也别感觉奇怪,你肚子里的孩子,也算是在胖子肚子里长了一段时间,啥也别说了,等他出生了,就管我叫一个干爹得了。”
胖子这么一说,我忽然感觉有点怪异了起来,你说这事儿闹的,我怎么就感觉吴妙可和胖子之间会发生点啥,这个孩子算不算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可是这比较是自己的丈母娘,我也不能开口道:“妈啊,不行你就考虑一下胖子吧,总不能一个人过不是?”
还有一点就是胖子这个人呢,虽然看起来老了点,但是少年老成了一点,他可是比吴妙可年纪要小很多的人。
吴妙可羞红了脸挣脱胖子抓她的手,点了点头,似乎对胖子再认一个干儿子的事儿没有异议。
“师傅,这事儿不能这么办啊,小凡他儿子,跟妙可婶儿的儿子,你都认了做干儿子,这辈分儿不对啊,他们俩可是舅舅跟外甥的关系,到你这里,就成了兄弟了?”林二蛋说道。
这事儿闹的,还真他娘的是,我看着胖子,似乎他也在纠结,到底选哪个,最后还是吴妙可说了一句:“大家都是一家人,就别那么见外了,认不认干儿子什么的,都不重要。”
事情到这里,就算是皆大欢喜了起来,当然,有人欢喜有人忧,比如说九两,更比如说黑三,我们来聊城,是来找黑三爷爷的,不是来给胖子治怀孕的,到现在我二叔出现了,黑三的爷爷没出现,这让他非常的不爽,而且我也想赶紧的把事儿给办了,家里的媳妇儿还大着肚子等着我呢,出来这么久,说不想家,那真的算是废话了。
最后,林二蛋跟吴妙可留下来照顾刚做完手术的胖子,女警九两因为现在还有任务在身,也离开了聊城,这边的事儿搞定之后,这天黑三就拉着我去找我二叔,用他的话说,就是咱俩这么断时间以来,结下的是炮火连天里的革命友谊,我看到你二叔就瘆得慌,所以你跟我一起去,起码也让我先见我爷爷一面是不是?
我对他这个要求真的很难拒绝,就硬着头皮带黑三来,黑三见了二叔之后,也没有真的就那么怯场,直接就问道:“小凡叫您二叔,我也斗胆这么叫,别的我也不说了,搞到现在,我想,起码我要知道,您跟我爷爷他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二叔看了一眼黑三,没有我想象中的拒绝,反倒是笑了一下,说道:“其实这个不难想象,也很简单,那天晚上的异象让人看出了林家庄的异常,所以有人找到了你,说要不惜一切代价的得到那个红棺材,我跟他们说的条件,也肯定与这个有关,我答应他们,再为他们捉条龙。”
“你当龙脉就这么不值钱?再给他们捉一条?”黑三道。
“小凡身上,其实已经转移了林小妖身上的一半龙气,你说说看,能看出他有什么异常没?”二叔忽然问了一句这个。
黑三,马上就把眼睛转向了我,若有所思的看了半天,摇了摇头道:“没有。”
二叔道:“这就对了,所谓的龙气,只是虚无缥缈的东西,这跟皇帝的新妆一样,你说他有他就是有,你说他没他就是没。”
黑三瞬间脸色大变的道:“你准备就这样忽悠他?好大的胆子啊你!”
二叔脸色如常的道:“他对这些东西,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一个精神安慰罢了,如果不是他身边有一个高人,我甚至都不用来聊城。”
“你就是个疯子!”黑三站起身就走,似乎不想跟我二叔多说话。
他走了之后,留下我愣在当场,我其实对黑三所谓的大树没有什么概念,就是五斗小民,他再厉害,离我也太远,不过我还是惊叹二叔的胆量,道:“你真这么忽悠人?”
二叔轻轻的对我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他对我说道:“宋斋在四处收集天下龙气,这玩意儿他们其实并不缺,但是至于他们到底在做什么,这我也不知道,但是从你爷爷的做法上来看,他应该是嗅出了那么点蛛丝马迹出来。这一次来,第一是想搞清楚他们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第二,也是借此,想要在你跟黑三背后家族的人搭上一条线,你爷爷为你谋划了这么久,我总不能让你待在林家庄那个地方,那个舞台不适合你。”
“搭线?您想让我?”接下来的话,已经不适合我去说下去了。
“对,一个男人,总是要强大自己的力量的,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家人,去转告黑三,就这两天,留意聊城的一举一动,鬼节万鬼开门儿的时候,他们肯定会有动静。我们也是时候动手了。”二叔说道。
——在我去转告黑三的时候,我在黑三的房间里,撞到了黑三跟那个御姐型的女医生,我还以为这个少爷跟这个医生有一腿呢,就笑道:“不好意思啊,你没关门儿。”说完我就准备退出来,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这个女医生叫住了我。
“嘿,小子,我对你那个二叔很有兴趣,你去转告他,既然他说了要老娘在三十岁之前嫁出去,我就选他了。”这个女医生竟然跟我说了这么一句话。
“就你?追我二叔?”我瞬间想笑,倒不是说这个女医生多差,实际上这个身材高挑脸蛋也相当不错,最主要的是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种气质,让男人很有征服的欲望。
可是就算这样,我也感觉她追我二叔简直就是开玩笑,我有时候就想,二叔那样的男人,也就吴妙可这种看外表端庄贤惠到极致的女人才能勉强一配。
“对,老娘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女医生昂着头像一只大公鸡一样的道。
“祝你好运。”我跟黑三异口同声的说道。
其实我还是蛮好奇,这个御姐型的女人到底能跟二叔擦出什么火花出来呢,起码也要让我看看,一个拽的跟二五八万自信爆棚的御姐,到底要用什么办法去追一直高贵寂寞冷的二叔,谁知道接下来这个御姐的反应让我们所有的人大跌眼镜。
连黑三都在感叹着陷入爱情中的女人真的很可怕,他甚至对我笑道:“小凡,其实你真应该去劝劝你二叔接受小花,这姑娘真的不错,以前我一个堂兄弟打她的主意,追了老久,软的硬的都来了,这姑娘压根儿不动心。这次能这样,看来是真的被你二叔身上的王八之气给迷上了,不过说真的,哥们儿要是个女人,也爱上你二叔,多么伟岸的男子啊,我以前在去林家庄之前,真的就感觉老子天下第一的感觉,在林二蛋这个怪胎手上吃亏我就不说啥了,起码如果我拼尽全力,现在这个空有一身蛮力的林二蛋我还不怎么怕,但是在你二叔面前,那几个大耳瓜子把我抽的,真的是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啊。”
我看了看他,眼神怪异,身体甚至下意识离他远点,这家伙有基佬的潜质啊,不会是在他的小心脏里,早已经对二叔几巴掌定情了吧?
至于说这个御姐型的女人何小花到底是怎么追我二叔的,那真的是谁都意想不到。
送花,送亲手做的饭,送自己去给二叔挑的衣服。
这他娘的哪里是御姐?简直是女人的不能再女人的贤妻良母啊!在我去嘲笑她的时候,她也不脸红,直接道:“等老娘追上了之后,看我怎么折腾他。”
我记得黑三当时说的那句话是:“折腾?把他累死在床上?”
我更记得何小花在当时是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就在鬼节将至,我们这边就要面对那个神秘的宋斋的时候,何小花对二叔的狂追不舍,简直是一道在我们之中的一味调和剂,二叔也更是奇怪,送花就接着,送饭就吃,送衣服也穿,但是每次都是在门口接过何小花的东西,然后关上了门,只给她一个背影。
胖子安排了林二蛋去药店给他抓了几副中药,根本就不让医生给他打针,直接就督促着林二蛋天天在特护病房里搞一个炉子给他熬药,不得不说胖子如果开个医馆去悬壶济世,估计也是一个神医一样的人物,因为只用了两三天的时间,他就已经可以下地了,也不知道是胖子体质的问题还是他给自己配得药确实好用,等胖子能下地之后,除了酒店里上演了一出儿御姐追二叔的好戏,医院里更出现了闹剧。
那就是本来留下来照顾胖子的吴妙可,现在被胖子当成姑奶奶的伺候着,用胖子的话说,那真的是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你肚子里可是怀着胖爷我的娃的。所以胖爷不是照顾你,是照顾你肚子里我的孩子。——这是胖子每次都说的一句话,而每一次,都能说的吴妙可那叫一个面红耳赤。胖子这句话说的没错,可是他娘的听着别扭啊。
就这样安乐的日子过了两天,吴妙可就跟我告辞了。她要返回林家庄,现在肚子已经大了的林小妖也需要照顾。
总有一件事儿,可以让人的心情彻底跌到低谷,我不是不舍得让吴妙可走,现在我基本上已经能正视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是担心她。
如果现在的吴妙可回去生下一个孩子,那孩子的父亲是谁,将会是林家村最大的新闻,本来就被冠上了克夫不孕不育名头的吴妙可,如果在这个时候生下了孩子,那将是多么大的一个新闻,一个乡下本分的女人,最不能承受的,就要让她一个人全部都给承受了。
“妈,我的打算是,你不如就住在聊城,先把孩子生下来,回去之后,就说是抱养的,不然事情真的难以解释,这个孩子的来由,你说了也没人信。”我道。
“没事儿,虱子多了,也就不咬人了,村里人对我有什么看法,我早就习惯了,倒是你,在外面要注意,家里老婆孩子都等着呢。”吴妙可还反过来安慰我。
送她上车的时候,我说不出的难受,总感觉,命运似乎给这个安静的女人开了最不能开的玩笑。
我回了酒店之后,还没来得及消化吴妙可走之后的事儿呢,就发现二叔他们几个人的面色不对劲儿,我问为啥,黑三递给我一个诡异的花旦面具,道:“这是今天我接到了一个快递,里面就是这个,还有一个拜帖。”
“什么玩意儿?”我都没敢去拿那个面具,因为我看到那个花旦面具,就全身上下瘆得慌。
“是宋斋的主人送过来的。”二叔说道。
“啥?宋斋的主人给我们送东西?”我问道。
“他想要见一见你。”二叔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二叔说完,他们几个人都看向了我,眼神那叫一个怪异,我被他们看的全身不自在,总感觉是搞的什么阴谋诡计要等着我的样子,我就道:“你们不会真的要我去见这个什么狗屁的宋斋主人吧?”
“你二叔的意思,就是这样,你去见见他。”黑三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是吓了一个哆嗦,转头看了看二叔,他看着我对我点了点头,道:“你去见一下,也没什么事儿,而且我感觉,他不是真的要害你,这是他送来的拜帖,你看一下。”说完,二叔递给我一个东西。我接过来,触手冰凉,这上面似乎带着一股子冷气。
拜帖上面写了几个字儿,道:“请小凡小友,青旺街9号一叙。”
“就因为这个东西,就可以感觉到他不会害我,假如说他真的把我害了呢?”我看着二叔,不可思议的说道,我总感觉,他这次绝对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
“你们都出去,我跟小凡说两句话。”二叔忽然让他们几个都出去。
“我说林老二,你这样不是个意思吧?用的上我们了,就用上了,这真有事儿了,就让我们出去?”堕胎之后的胖子又恢复了以往的贱气横生道。
现在根本就不用二叔说话,那个何小花直接就像一个一个贤内助一样催促着胖子等人的离开,可是胖子不想走,一个何小花哪里能推走?我一看事儿也不是这样闹的,赶紧安抚胖子道:“好了好了,谁还没有些悄悄话,胖爷,这么说得了,如果等下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儿,我绝对讲给你们听,我二叔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胖子看了我一眼,道:“胖爷我这是给你面子呢,林老二,胖爷我是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但是这迟早会还给你的。”
胖子说完,带着林二蛋就走了出去,黑三也不好意思待,也出去了,在场的,也就剩下了我跟这个御姐,还有二叔。这个御姐何小花显然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甚至还在看着二叔笑。
二叔只是简单的看了她一眼,她马上就走了出去,甚至还关上了门儿,他娘的男人,就该做的跟二叔这样!
“二叔,你不会是真的那个打算吧。”我在大家走之后忽然问道。
二叔皱着眉,看起来非常的疲惫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记住,你是一个要成为阴阳师的人,敌暗我明的情况下,不去见他,也没有办法,我想,他也应该没有对你不利的意思。”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人?”我问道。
“就是因为我不知道,我才要你去见。”二叔看着我说道。
“非见不可?”我颤抖着问道。
二叔看着我,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说吧。”我干脆破罐破摔了,此时我的脑袋里,那叫一个混沌,因为我一直在想,宋斋到底是一个什么东西的存在,甚至想过这会是一个全是小鬼的阴间,可是这忽然极富人性化的拜帖彻底的把我搞懵了。
现在看来,这个宋斋,怎么有点老式帮派的感觉?
最终说好,就在今天晚上,这个鬼节的时候,在这个很多人晚上都不出门儿的日子里,我要去见这个所谓的宋斋的主人,他在拜帖上说了见我一个人,但是我最终妥协的是去见可以,但是我绝对不能自己去,胖子的百宝箱也要留给我防防身,因为我感觉,里面总是有稀奇古怪的东西掏出来可以防身的,这个肯定不错。
可是胖子死活不肯,他说这是他的瞎子师傅留给他的东西,而且这玩意儿,心诚则灵,比如说你拿着一把桃木剑去治鬼,同样的一把桃木剑为什么在不同的人手中能发挥的作用不同?不是因为桃木剑不一样,而是拿着的人不一样,你首先得信这个,这个才能有作用。
你举着把桃木剑说,哎呀你行不行啊到底管用不管用啊,那多半是废了。所以胖子的那些东西,落在我手里也就是废物一堆。
我也没再强求这个,但是要求,大家都要陪我一起去,不管前面的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总之哥们儿不能一个人去闯这个龙潭虎穴,不是我没胆子,而是人群里就我最弱,反倒要承担最终的担子,这合适吗?不如大家都跟我去这个地方,如果这个宋斋主人让大家都进去,那就一起去,如果不行的话,我再一个人进去。
我的要求合情合理,他们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就在晚上,我们都换了衣服,直接搞了两辆车开赴青旺街9号,因为鬼节,所以除了市中心之外,其他的地方人群相对来说都少了很多,我们这个人群来到了接近青旺街的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基本上已经看不到了人影。
等到了青旺街街口,我的精神已经接近了高度紧张,可是偏偏的,本来已经非常僻静的地方,现在已经却灯火通明。
车子是在青旺街街口停下来的,因为前面站了人,挡住了去路,至于说站的是不是人,我也不知道,总之,拦路的人,脸上带着奇怪的鬼脸面具,面具上的鬼脸非常的逼真可怕,如果真的有常人走在这里,估计要被吓死。这样的情况,倒是像是一场假面舞会。
我们几个下了车,二叔走在最前面,我这个接下来的主角根本就不敢往前面凑,不停的在环顾左右看这条路上的情况。
这条路口,带着假面面具的,应该有七八个人,个个身材匀称笔直,身穿黑色的西装,这让我都怀疑他们的身份了,这他娘的到底是人还是鬼?
是人为何打扮成这个模样儿,是鬼,又怎么会穿西装?
更为诡异的是,现在这条街道的灯火通明,不是电灯,而是之前,每隔几步,就有一个火盆,有人往火盆里丢着纸钱。
胖子看着那些穿西装的人,我用手指戳了他一下,问道:“胖爷啊,这些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是人是鬼?”
“瞧你那熊样儿,就是一群人,不过我看他们身上都邪性,别怕。”胖子对我说道,可是这他娘的像是单刀赴会鸿门宴一样的,能不怕么?
走到街口那些黑西装跟前的时候,其中有一个人伸出了手,鬼脸面具像是跟人皮连在一起一样的可以扭曲出来笑脸,那个人用着听起来让人很舒服的声音鞠了一躬道:“先生,请拿出拜帖。”
二叔从口袋里拿出那张黑色的帖子递了过去,那个鬼面具的人接到这个面具的时候,手都抖了一下,对二叔鞠躬道:“谁是林小凡,是否还有别的帖子?”
二叔摇了摇头,让了让身子,把我露了出来,对这个鬼面具的人道:“这就是林小凡。”
鬼面具看着我的时候,脸上更加有点错愕,我他娘的就是一个乡下穷小子,这样的阵势几乎都要把我吓呆了,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鬼使神差的,我认为,别人穿着西装,做为礼貌,我总要伸出手来握一下的吧,我就挤出了一个微笑,伸出了手。
可是对面这个穿西装的人却在我伸出手的时候,忽然就跪了下来,道:“小的不敢!您请进!”
我被这忽然的阵势唬住了,他娘的你怎么忽然就这样跪下了呢?!人给我跪下了,我还不知道怎么办了,竟然回头看了一下我的二叔,这时候,二叔在今天晚上才第一次开口道:“现在十一点半,两点之前你不出来,我去带你出来。”
他脸上的微笑,和这一句话,让我激动了一晚上的心平静了下来,这个时候,没有一句话比这句话更加的暖心。
我点了点头,有了坚实的后盾,还有什么可怕?
我从这个跪下的人手中接下了那个写着我名字的拜帖,朝着这个街道的深处走了进去。
“黑金卡一张,甲等房上上座儿!”在我走进去的时候,那个接客的鬼脸面具忽然吆喝了一声,我看了看手中的卡片,他娘的,这黑色的东西,是黑金卡?哥们儿还是甲等房的上上座?
而且我发现,在他交出黑金卡一张的时候,那些在往火盆里丢纸钱的孤魂野鬼,似乎都在那一瞬间看了我一下,就那一下,我感觉成了人群中的焦点。
等走到那个我熟悉,但是现在已经不熟悉的门口的时候,门估计还是那个大门,此时却已经被油上了黑色的油漆,到了门口,有两个人带着同样的鬼脸面具走了过来,道:“这位爷,请脱鞋上轿,这是大爷的规矩,请谅解。”
我这才看到,在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一台黑色的轿子,就是在电视上常见的那种古人用的花轿,不过,这个是黑色的,无处不在显示着诡异。
我看了看在街口的二叔,发现他也在看着我,对我点了点头,既然已经走到了这里,就已经没有路可以回头,我对着两个人点了点头,脱下了鞋子,上了这个黑色的轿子之中。
“真他娘的路数多!”我在心里默念道,就多远的距离,至于搞个轿子?
上了轿子之后,外面传来一个声音道:“里面这位爷,坐稳了,起轿咯!”轿子四平八稳的被抬起,也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发现,这个轿子没有窗户,里面只是挂了一盏风灯。
也就是说,这等于是一个小屋,我根本就看不到外面的请况。这种感觉是相当的扰心的,像是一个被困在密室里的野兽,却不知道自己要被送到哪里去。
“没事儿,大门儿离这里,只有那么几步路,就是这个狗屁宋斋的主人路数多,这家伙说不定是个满清遗老,都亡国多少年了还端着以前的老规矩办事儿,不然那些接引的人都满口的京片儿味儿?”我这么安慰自己道。
可是就在大门和那个房子的路,就那个我以前走了两次的路,这一次我在轿子上,却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直到我开始慌了起来,因为按照这个时间,就是蜗牛在爬也爬到了!他们指不定是把我抬到哪里去了!
我想要出去,可是发现,这个轿子的门,我根本就打不开了,它像是在我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封死,我在里面跳,叫,骂,都没有用,我真的怕了,恐惧了,我大声的叫我二叔的名字,可是,抬轿的人,根本就没有一点反应。
最后,我全身冷汗的跌坐在这个轿子上,紧咬着牙关坚持着,一定不会出事儿,我是阴阳师体质,我身上有我媳妇儿一半儿的龙气。
我有一个厉害的二叔。
我更有一个为我谋划一生的爷爷!我不可能就这么死掉!
“这位爷,到地儿了,下轿,瞧您都睡着了,做噩梦了吧?”这时候,轿子里忽然伸进来了一个头,这是一个京剧花旦脸谱的女人。
我看过的花旦头像都极美,可是就是这个,非常的肥胖,跟古代青楼里的老鸨一样,脸上带着谄媚的笑。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扶着已经有点发软的双腿走下了轿子。
我看到前面有一个古楼一样的建筑,张灯结彩,里面敲锣打鼓,门口挂了两盏白色的灯笼。
门头题匾。
宋斋。
我回顾四周,全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云雾,一下子我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了已经,只是这个体型肥硕的跟减肥前的白珍珠有的一拼的女人拉着我的手道:“来吧这位爷,里面的贵客都已经入席了。”
说完,她就使劲儿的把我往宋斋里面让,我趁机摸了一下她的手,并不是我好色,而是我现在在这个环境里,已经逼迫的我不能再去害怕,刚才还想着那么一点点的距离,二叔冲进来救我也就是一会儿的事儿,可是现在已经沦落到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的地步了。
害怕没用,求人不如求己,好在,这个女人的手,是热的。
“哎呀这位爷,里面有多少娇小的小姑娘等着呢,坐着轿子来的,还占我这老家伙儿的便宜?您要真喜欢,等着我去厢房里伺候着?”这个脸上带着花旦面具的老女人说道。
我看了她一眼,顿时一身的鸡皮疙瘩,再看了一眼这个宋斋和这个古楼,没有犹豫,走也走不掉了,只有见招拆招了。
我要走,这个老花旦马上跑到了我的前面给我引路,走进这个宋斋的大门,我发现今天的我,就是一个怪胎,因为在座的人,真的不少,这里面的布置,像是一个古代的剧院一样,戏台上已经布置妥当了,但是戏似乎还没有开锣,但是下面的桌子上,已经坐满了人。
他们每一个人,都带着面具,有鬼脸面具,同样的也有花旦面具,只有我一个人,顶着一张正常的脸,里面除了敲锣声之外,很安静,没一个人的面前都摆着一个茶杯,青花瓷的样式,更有各色的穿着青绿色旗袍的妙龄少女穿梭其中不停的斟茶倒水,火候动作都十分的老练。
这些少女身材曼妙,就算看到不到脸,也能看到言行举止的不凡。绝对个个水灵的妹子,我虽然现在极力的说服自己不能紧张不能紧张,可是冷汗还是打湿了衬衫,脑袋晕的像是一团浆糊一样。
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我到底是跟一群人在一起,还是和一批鬼。
到了屋里,那个胖胖的老花旦招呼了一声一个妙龄少女,声音很大,道:“黑金卡,甲等房上上座的爷!招呼好了。”
那个小姑娘道了一个万福,直接带着我上了二楼,这相当于电影院的上等仓了,只是我非常的好奇,我手中的黑色卡片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因为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在这个老花旦说出黑金卡的时候,这里面本来平静的人,几乎有三分之二回头看着我,目光灼灼。
我不敢说话不敢声张,在他们眼里,我现在就是一个拿着贵宾卡的牛逼人物,可是我连我自己到底牛逼在那里都不知道,又谈何牛逼?只是默默的装着低调的样子,跟着这个水灵的小丫头上了二楼。
我被她引进了一个点着紫檀香的厢房,里面布置的家具古色古香,只有在电视上才看到过,到了之后,小姑娘一直都没有说话,直接坐到一个茶桌的对面,伸出修长的手指,开始给我泡功夫茶。
泡的茶是我刚自己选的铁观音,香气浓郁,可是现在我喝到嘴里,跟马尿也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不得不说,这个厢房上的位置真好,有种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下面的人,各个看起来气度不凡,但是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我在他们之上!
房间里,只有下面紧锣密鼓的声音,小姑娘的肤色很白,动作熟稔优美,我为了缓解紧张,就故意出言道:“美女,叫什么名字来着?”
小姑娘直接用镊子送过来一杯茶,花旦脸谱上的一双眸子写满了水意的道:“爷,这杯茶想怎么喝?”
“你说怎么喝?”我愣了一下问道。
她拿着茶水,绕到我的身边,轻轻的勾住我的脖子,乔娇百媚的道:“我喂您喝。”
我心里的苦就别提了,现在我哪里有心情和功夫体验软玉在怀的滋味?说实话我看到这花旦脸谱就感觉恐怖,但是我不能暴漏出来,甲等房上上座的大爷,怎么能害怕这个小婢女?
我假装熟练,电视上,那些豪门纨绔逛青楼的段子我也看过不少,我直接转过头,一把把她揽到怀里,捏着她的下巴道:“我想看看你面具下面的这张脸,它给我的感觉是极美。”
这个小姑娘似乎是丛中老手,我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她就像一个泥鳅一样的从我怀里挣脱,动作十分的熟练,继续沏茶道:“爷是第一次来吧,唱戏前,不能坏了规矩,唱罢后,我就是爷的人。”
听到这个,我没有兴奋,能兴奋才见鬼了,他娘的这个小姑娘说话也滴水不漏的,到现在我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就跟这个小姑娘面对面的坐着,不一会儿,小姑娘就走到我旁边,非常自觉的坐在我的怀里,拿着糕点往我嘴巴里面递,低声呢喃仿若呓语一样的道:“爷,开锣了。”
我伸出头看向下面的戏台,发现刚才的侍女都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一个个带着鬼面面具的人。
戏子缓缓的登场,一开始登台,就是京剧花旦大青衣。
我吃着糕点味同嚼蜡,看着下面的戏台,更感觉索然无味,你说唱的到底有多好,至于么?
忽然的,我就发现在不一会儿上台的人,有点熟悉。
这个人拌的是老旦,看她的身影和那张画过妆的脸,我忽然一阵彻骨的寒意,因为我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老旦,就是那个死去的站街女人。
我全身都是冰冷,哪怕是抱着怀里这个火烫的身体都不行,这是什么鬼节什么戏,这不是给鬼唱戏,而是鬼给人唱戏!
“爷,你在发抖。”小姑娘在我耳边轻声道。
我就算再怎么害怕,也不会害怕我怀里抱着的这个小姑娘,此刻紧张异常的我,一把卡住了这个小姑娘的脖子,没有半点的怜香惜玉之心,我假装非常凶狠的道:“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爷,您来就是看戏的,你不感觉,这戏特别美么,除了咱们宋斋这地儿,你根本就找不到第二个地方看,你看他们的身影,多么飘逸,多么恍惚。”小姑娘并不慌乱,而是指着戏台子对我道。
我仔细的看去,还真的发现,舞台上扭动的那些身影,像是一道道虚影,更像是被充气了的人皮。
舞姿是优美,可是根本就没有半点生气可言。
忽然,我的房间门打开,一下子先窜进来的,是一条狗,一条体型不小的黑狗,这条狗跛着腿,动作却十分的快速,几乎就在一眨眼冲到了我的身边儿,在我身上使劲儿的狂嗅不止。
我吓坏了,他娘的这么高雅的地方,这么上等的厢房,怎么会忽然跑进来一条狗?!
这条狗在围了我转了三圈之后,忽然对我疯狂的摇尾巴,甚至伸出前腿,对我坐着点头哈腰的姿势。
“小家伙儿别奇怪,他是在你身上闻出了你爷爷的味道。”这时候,一个穿着一身唐装,脸上的老年斑多的吓人的老头走了进来。
我怀里的小姑娘一下子挣脱了我的束缚,趴在地上瑟瑟的发抖叫道:“爷!”
我的瞳孔一阵的收缩,惊问道:“宋斋之主?”
他对我伸出了手指,放在嘴巴,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道:“先听戏在说话,这一点儿,你爷爷做的挺好,你不行。”
说完,然后拉了一条凳子坐在我旁边,像是一个邻家的大爷一样的,跟随着戏台上的舞点儿敲动着大腿,似乎非常的陶醉。
那个侍女依旧跪着,脸深深的埋在地上。
我被这个老人身上的气场,压得全身冷汗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