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草草的吃了饭, 泡了一杯浓山茶,走到了外面, 我需要去静下来, 思考一下我今天冲动做的决定。
我出来没多久, 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回头一看, 是我老爹, 他抽着烟袋走到我旁边道:“ 走吧小凡, 出去走走。 爸有话跟你说。”
我知道, 他要说的, 肯定还是林小妖的事儿, 可是我能说什么? 我能说我完全是在林小妖身上找到了曾经被甩的我的感觉, 所以才接受的她?
走出了村儿, 我们爷俩儿沿着小路一直走着, 父亲没说话, 我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直到转的我两条腿都痛了, 老爹又装了一烟袋的烟对我道:“ 小凡, 你长大了, 小妖是个好姑娘, 男人一辈子,找一个真心诚意对自己的女人就够了, 你奶奶是个老顽固,不用听她的。”
“爸。” 我张了张口, 看着他,无言以对。
“爸年纪大了, 不懂你们年轻人的感情, 但是我估计, 你也是因为可怜她吧? 千万不要因为这个, 你可以可怜她一时,却可怜不了她一世, 等你不再可怜抛弃她的时候,那时候的她才是最可怜的, 决定了要人家姑娘, 就要去静下心来,发现姑娘身上值得你喜欢的地方,只有这样才能长久, 当然,说句不该说的话, 你爸我是没资格说这句话的,因为我跟你老娘谈不上什么感情,可是时代变了, 我们那时候,只要有个媳妇儿就好,情啊爱啊,吃都吃不饱谁有空管爱情?” 父亲自嘲的笑道。
“爸,其实妈挺好的。”我道。
“对, 是不错。起码安静, 有时候我感觉你妈其实不傻, 她是个聪明人,在看我们这一群傻子, 当然,这是自我安慰, 好了, 不说这个, 好好对人姑娘, 那娘俩都是可怜人, 你辜负了人家我可不依。”父亲说道。
“爸,您放心, 您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清楚?” 我道。
“好, 有你这句话爸就放心了, 其实我早就想把你叫出来谈谈, 并不是真的因为小妖那姑娘的事儿, 是你二叔, 你一直在跟我说, 你二叔身上疑点太多, 不是爸傻看不出来, 是我能说什么? 就看他跟爸长的几乎一模一样, 就没什么好说的。 不过咱们既然出来了, 就跟你说说他, 怎么说呢, 我也感觉奇怪。 你二叔身上最奇怪的一点是什么你知道不?” 父亲问我道。
我想了一下,二叔身上的疑点实在太多了, 你要我现在忽然的去挑一个最大的, 我还真的挑不出来。 就随便捡了一个道:“ 就是他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在我们这个小山村儿里忽然住下来?”
父亲抽着旱烟袋道:“ 不是, 你算算, 你爷爷在回到林家庄之后, 遇到了你奶奶, 然后有了我。 如果说你要叫他‘二叔’的话, 那就是在有了我之后才有的他, 更可以说, 他是你爷爷在和你奶奶结婚之后, 跟别的女人生出的孩子。 这个你可以理解吧?”
我瞬间就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道:“ 您的意思就是爷爷在回了林家庄之后就和奶奶结婚, 并且一辈子未曾踏出过林家庄半步, 奶奶又管爷爷管的严, 他根本就没有机会跟别的女人之间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更不可能去过山东聊城对不对?”
父亲点了点头,道:“ 因为我们俩长相的问题, 所以他是跟我是兄弟,这不可否认。 可是就时间来说, 他应该是你爷爷在回林家庄之前跟别人生的孩子, 所以,他只能是你大伯,而不能是你二叔, 现在你想想, 他一回来自我介绍, 就管我叫哥哥, 让你叫他二叔, 似乎对我们家,我的年龄了如指掌, 是不是很奇怪?”
父亲说的我陷入了沉思, 这是一个非常好算的帐。 爷爷在林家庄之后没机会偷腥, 有机会也是在林家庄之前, 那二叔的年纪, 绝对比父亲大,可是,他为什么在一开始回来,就让我叫他二叔呢?
“而且我听你爷爷说过, 他在部队的时候, 的确是在山东聊城打过仗, 他是不是在那里认识你二叔的娘, 这个谁也说不准, 谁让他还没来得及交代就去了呢?”父亲叹气道。
“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 假如二叔是哪咤三太子那样的人物 ,怀胎三年的话, 那还有可能。”我看气氛紧张, 就我们爷俩, 没必要整的太过凝重。就开玩笑说道。
“去你的, 不过小凡我跟你说, 你怀疑你二叔,这可以, 暗中去调查, 也可以, 这个疑点说大也大, 说小也小, 不管叫叔还是叫伯,他都是我们家的人这无疑, 但是你不能表明了问他, 你爷爷在林家庄生活了几十年没有去看过他们, 这就是我们家对你二叔的亏欠, 你妈这样, 你应该明白单亲家孩子的难处, 更何况还是你二奶奶拉扯一个孩子? 几十年前的未婚先孕, 那可是要浸猪笼的。 我听说吴妙可跟林三水闹离婚的事儿基本上已经成了定局, 吴妙可这事儿你上点心,真不行就同过林小妖劝劝吴妙可,她真能成你二婶儿, 那绝对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儿。”父亲说完,站起身道不早了,赶紧回去睡觉,明天你还得上课。
他的话, 却让我心中翻江倒海。
吴妙可跟林三水,真的走到了离婚这一步?
第二天,在去学校的路上,我就发现了人群中对我的指指点点,夹杂着那些嫂子们婶子们的议论纷纷,短短的一个晚上,我和林小妖的事儿就被传的沸沸扬扬,我低着头,尽量的不去看他们,却竖起耳朵听他们的谈话, 无非就是村长家一喜一悲,老的要离婚,小的丑成那样还能嫁个大学生之类的话。
以致于在放学之后,我就又提着酒,去找林二蛋,旁敲侧击一下吴妙可和林三水的情况,本来已经消停了,怎么可能说离婚就真的离婚了?
最终我也没有得到答案, 因为这次传出离婚是因为有人在镇上看到了吴妙可和林三水夫妇,林三水走在前面,而吴妙可走在后面红着眼睛流着泪, 所以回来就有了二人已经离婚的传言。
“我说你怎么三句话离不开吴妙可? 我今天听说你跟林小妖搞到一起了, 我就琢磨着你小子眼光那么高怎么会看上那个丑丫头,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瞄上吴妙可了? 小凡,真看不出来,眼光不错。” 二蛋子几杯酒下肚,又开始瞎扯。
“嫂子,二蛋子又醉了。”我对里屋扯着嗓子叫了一句。
“别兄弟, 我错了。哥不胡说了。”林二蛋马上压住我的胳膊道。
“我爸说, 如果他们真离婚了, 让我撮合一下吴妙可跟我二叔。”我这么对林二蛋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儿, 吴妙可那个不会下蛋的, 你二叔瞧得上?” 林二蛋问我道。
“谁跟你说她不会下蛋的, 她没问题, 你别胡说。”我有点恼,二蛋什么时候跟村儿里的女人一样变成长舌妇了?
“你怎么知道她没问题?” 二蛋纳闷儿道。
“我。。 有问题能生出林小妖?” 我差点说出那天在林妙可的房间里, 我看过她的检查表,可是立即转口, 二蛋子的嘴巴我也信不过, 我要是那么说了,指不定明天全村儿怎么传呢。
我又跟二蛋闲扯了几句。也得不到什么靠谱的信息, 就跟他们两口子告了别,出了门儿,就琢磨着去祠堂里给长明灯添点灯油。
不知道为什么, 最近我的心绪特别的乱, 只要在祠堂, 那个现在旁人都不敢去的地方,才能让我静下心来。
走到祠堂门口儿,忽然听到里面,有女人的哭声。
因为在林二蛋家里我也喝了点酒。这一个哭声把我吓的全身冷汗都出来了。 尼玛,大晚上的祠堂里,哪里来的哭声, 难道长明灯灭了, 红色的棺材里, 跑出来一个女鬼?
我在地上捡了一根棍子防身,慢慢的走近了祠堂的窗户,点破窗户纸, 看到了在祖宗的牌位前,跪着一个女人,正在压抑着自己的哭声。
这个人,竟然是吴妙可。
看到她因为哭泣耸动的肩头, 我的心也揪成一团。
她是来等我的, 这自我推测,起码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
因为现在全村人都不敢来祠堂, 只有我会在每晚,过来给长明灯加灯油。
我知道她想做什么, 我也知道我现在推门进去,很有可能得到每个男人想要得到的一切。 可是我没有, 我看着她在那边一直的哭泣,最终蹑手蹑脚的离开了。
有些事儿, 不是我不想做, 却不能趁人之危。
利用一个女人的可怜之处去得到她,与禽兽何异?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父亲叫醒的, 他满头大汗的告诉我一个让我瞬间从迷糊中清醒过来的消息。
林妙可自杀了。
“在哪里?” 我爬下床,开始穿衣服问道。
“昨天晚上, 就在祠堂里。”父亲说道。
我一个晴天霹雳愣在当场, 恨不得马上抽自己两个耳光!! 昨天晚上我在祠堂看到的她, 为什么没有推门进去?
我穿好了衣服,夺门而去,直接冲到了林三水的家里, 看到他家里挤满了人, 这时候我倒是要感谢昨日大家对我和林小妖的议论纷纷, 因为这个, 我可以名正言顺的关心吴妙可。
准女婿关心丈母娘无可厚非,不然别人会问我, 林三水家的事儿, 你那么上心干什么。
等我冲进房间, 看到林小妖呆坐在凳子上,浑身的血迹,都已经魔怔了, 我摇了她两下,根本就毫无反应,只能大声的叫了一句:“ 小妖你醒醒!”
她像是刚睡醒一样的把脑袋转向我, 呆呆的看了我一眼,随即哇的一声大哭扑到了我身上,叫道:“ 小凡哥, 我妈死了!!”
我拍着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下来, 问道:“ 你别着急,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林小妖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告诉我,昨天晚上,林三水在家一个人喝闷酒,后来喝醉之后,骂了吴妙可两句,两个人并没有吵起来, 林妙可一个人出了门儿,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去了祠堂,我发现了她。
开始林小妖以为吴妙可是去串门儿,心情不好去邻居家里坐坐聊聊天很正常,
可是等到十一点多,还没有回来,林小妖发现事情不对, 就开始找,挨家挨户的找,找到我家的时候还问了我爸, 可是那个时候因为我跟林二蛋喝了点酒, 我睡的死沉死沉的, 就没叫醒我。
后来,找到了祠堂,那时候的林妙可,已经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 她用一个破碗,隔断了自己的手腕儿。
“那你妈现在人呢?” 我问道。
“被我爸爸骑车带着去了医院, 我爸不让我去。”林小妖道。
我舒了一口气, 送去医院了, 看来还没有死。——林小妖看到的,只是吴妙可割脉之后倒在血泊之中。
“走, 去医院看看, 我带你去。”我对林小妖道。 此刻我满心的负罪感, 如果吴妙可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 那我真的成一个罪人了。
假如我昨天推门进了祠堂, 就算不和她发生点什么,劝慰劝慰她, 她可能也不会自杀。
假如我昨天没有喝酒,林小妖在去我家找人的时候我醒了过来,那时候可以准确的找到吴妙可就在祠堂里, 也不会有接下来的事情。
这一切的阴差阳错和早知道, 让我陷入了无限的懊悔之中。 我再也顾不上人群中看我的眼光,拉上林小妖,回我家骑上那辆老掉牙的自行车就开始往镇上赶。 临走的时候,父亲还塞给我几百块钱,让我去买点东西看一下, 他是一个本分的人,我爷爷的事儿,林三水作为一个街坊,一个村长,可以说对我家仁至义尽,这个社会, 你去哪里找那么尽心尽力的邻居?
等我们赶到镇上,去了镇医院, 林小妖的容貌再一次的引起了人群的侧目,这让本身就不怎么出门儿没见过市面的她像一只晕头蚂蚱一样的任凭我拉着手在一个个科室之中寻找。
她是一个乡巴佬, 我也强不到哪里去, 我甚至不知道去前台咨询, 去找哪一个科室,只是一个病房一个病房的挨个儿去找。
最终,在急诊的走廊里, 见到了蹲在地上抱着头满眼血丝的林三水, 他看到林小妖,几十岁的男人,眼圈儿一下就红了,抽了自己一巴掌,骂道:“小妖,爸对不起你。”
“我妈她怎么了?!” 林小妖看到林三水这个表情这么说话,一下子就吓哭了。
“还在抢救。”林三水说完,抱着头啜泣起来。
林三水在我心目中,是一个枭雄式的男人,当然,这仅仅局限于我们那个村子, 我小时候,他还年轻,意气风发的,在别的农民还在种地的时候, 他就开始拉着牛车,在方圆的几个村子收粮食去卖, 还会在镇上带一些时令的水果回方圆的几个村子卖。 搞大棚,搞砖厂,激情四射, 不然他能娶到还没出阁就美名远播的吴妙可?
可是这时候, 几十岁的人了,哭的像个孩子, 心里相当的不是滋味儿, 这还是在我爷爷坟地里号令四方村民的林家庄村长么?
吴妙可的抢救一直持续到当天下午,才从死神手里抢回来了性命。 用医生的话来说,失血这么多, 能救回来简直就是奇迹,更何况,伤者自己本身,根本就没有一点求生的欲望。
“你们到底对她做什么了? 我见过自杀的人多了, 还是第一次在濒临死亡的时候还没有醒悟过来的。”医生问道。
林三水张了张嘴巴。满脸的苦涩, 医生摇了摇头没有再问,说道:“ 尽量不要去刺激伤者的情绪, 她需要清净。”
不管怎么说, 吴妙可抢救过来了, 我们三个人都呼出一口气, 这时候我才发现我在这里其实身份非常尴尬,在村民的眼中我可以是林三水家的准女婿,林三水面前我可不敢也不能这么伪装, 就对他们俩道:“小妖,三水叔, 既然婶儿没事儿了, 我就先回去, 跟村民们报个平安。”
“别, 你跟小妖在这儿照顾你婶儿, 她现在肯定不想看到我, 我回去把家事处理一下。”林三水从口袋里抓出几张钱递给我道:“ 想吃什么自己去买, 饿一天了,叔先回去,明天一早就来。”
我们去了吴妙可的病房, 林小妖使劲儿的压抑着她的哭声, 此时的吴妙可虽然捡回了一条命, 可是还高度昏迷之中, 林小妖想过去看看, 我拉住了她,告诉她现在病人还需要休息, 可是她这里哪里肯。
“没听医生说我妈现在不想活了么, 只有让她看到我, 她才想要活下去。”林小妖说了一个我不能阻止她的理由。
接下来就是一对苦命母女的悲情桥段, 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待着也不是个事儿, 加上从早上到现在我真的是滴水未进,肚子早就饿的呱呱叫, 就走出了病房,出去在医院门口打包点吃的,带了回去。
等到我回到病房的时候, 发现抢救了一下午,高危的吴妙可,竟然已经醒了。
“婶儿。”我叫了一声。
她对我点了点头,脸上甚至还对我挤出了一个惨白的微笑, 我因为满是歉意, 低着头也不好说话, 只是默默的把打包的饭菜摆在桌子上,对林小妖道:“小妖, 饿了一天了,吃了东西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看林小妖的脸,发现她满是黑痣的脸, 竟然有些泛红。
她显然也是饿坏了,还是端着饭问吴妙可道:“ 妈, 你吃不吃?”
“傻孩子, 妈这样儿, 还能吃饭? 你吃吧。” 吴妙可笑道。
“小妖, 你别让婶儿说太多话, 赶紧吃吧。”我也对她道。
林小妖端起碗, 吃着面条, 边吃边抹眼泪, 吃到一半儿的时候,忽然大哭着扑到吴妙可的身上,道:“ 妈, 你要是死了, 我可怎么办啊!”
吴妙可虚弱的抬起手,道:“ 既然妈这次死不了, 就不死了, 阎王爷说了, 我阳寿未尽, 不收我呢。”
我感觉,这样儿的场面我在就是多余的, 尴尬的要死, 我跟林小妖关系还没定, 跟吴妙可又在那天来了那么一出, 就想着吞几口饭出去, 晚上找个小旅馆凑合一下。
谁知道林小妖在我之前放下了碗,对我道:“ 小凡哥你照看一下我妈, 我出去洗把脸。” 她说完这句话就走, 走之前甚至还别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
我本来就感觉尴尬着呢,更别说林小妖走之后, 我跟吴妙可又成了同处一室的孤男寡女。 我的脑海又条件反射一般的自动回放十一岁那年我看到的场景,加上那一晚上我们两个的旖旎, 让我不知不觉的就满脸通红。
“婶儿,叔说今天不敢见您,怕您受刺激, 明天一早他就来了。”我没话找话的说了一句。
“昨天晚上, 我在地上看到窗户那边投过来的一个影子, 我知道,那就是你。” 她却答非所问的看着我道。
“对, 是我。” 我知道隐瞒不了,干脆老实回答。
“我在去祠堂之前, 去你家门口转了转, 我知道你去林二蛋家喝酒了。”她又对我道。
我口干舌燥, 我又不是傻子, 更不是情商的白痴, 她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 她去祠堂, 就是为了找我, 而且她说的话, 还是在质问我, 既然去了祠堂, 既然看到了她,为什么没有推开门进去。
我要怎么回答她?
“小凡, 你说, 婶儿是不是特别贱?” 她看着我, 两行清泪顺着苍白的脸流了下来, 看的我心疼的要命。
“婶儿。。”我叫了一声。“ 您误会了, 我从来没有那么想过。”
“那你为什么不推门进来!!” 她忽然咆哮道。
我不知道如何作答。 我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我不是圣人, 更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如果吴妙可只是一个寂寞的少妇,那我早在那天就把该办的事儿办了,那叫各取所需。 可是她这样哭着,让我怎么下手?
“小凡,婶儿知道你是好人。 你放心, 婶儿只想要个孩子。”她红着脸道。
“可是,婶儿。。”我心中狂跳不止, 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样,一个黑色的头上长着魔鬼的角的一直在叫,上啊,不上就不是男人, 另外一个洁白的,头上顶了一个天使光环的小人则再说,小凡不要, 你这样与禽兽无异!
“小凡, 你是大学生, 你相信鬼神么?“吴妙可脑袋像是秀逗了一样,不停的快速的转折话题,搞的此刻局促的我都跟不上她的思维跳跃。
“我以前也不信, 可是你爷爷的事儿,让我不得不信, 其实你叔这个人, 说是不信这些,其实他最信,甚至已经到了迷信的地步儿。 我有时候就想,如果不是说有什么命局之说,为什么你叔没问题,我没问题, 就是要不了一个孩子?”吴妙可说着说着,眼泪就又流下来了。
“这次你叔要跟我离婚,并不是那个姑娘逼她,非跟我离婚不可,而是我在,他家里就不会有娃娃, 用他的话说, 我就是一个绝后命。”
“那个姑娘第一次怀的孩子, 我以为不是你叔的, 可是他自己说,那就是, 那个孩子没了, 后来这姑娘又怀上,又没了。”
“以前有个先生跟他说我的命局就是一个克夫绝后命,本来娶了我, 他就要活不过四十岁,但是因为他祖上积德,让他不是一个短命相,他的孩子替他挡了灾,所以他这辈子就不会有儿子。所以说, 就算他这时候跟我离婚,我也不怪他什么, 我这辈子跟他,就给他生个小妖这样的女儿, 他这么大岁数了,就算做出什么,都可以理解。”
吴妙可说着说着,都泣不成声了起来。
“婶儿, 你需要好好休息, 别说太多的话。”我对她说道。
“ 可是我不信啊!! 你说我这辈子,做过什么昧着良心的事儿? 就算是有这个什么命, 它怎么会就遇到我呢?”吴妙可道。
“婶儿,这东西,你信则有,不信则无,但是我感觉就算有,真的有老天爷有鬼神,也是找那些个恶人的,好人一生平安。”我劝慰她道。
“那你爷爷呢? 你爷爷就是生前是恶人? 从我嫁过来到现在, 老么叔什么样儿我可看着呢, 要是老天有眼,他怎么会过世后这样闹?”吴妙可反问我道。
我顿时哑口无言。
两个人又沉默在这里, 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这个苦命的女人,劝也不知道怎么劝,因为她不傻,什么事儿都想的明白。
最主要是她说的我都感觉邪乎。
两个人都没有问题,就是怀不上孩子。
林三水却跟别人能怀上, 可是怀上了, 怀上了,孩子却屡次的保不住?
难道真他娘的有什么绝后命?
“小凡,等婶儿好了, 婶儿给你一回, 就一回,婶儿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也不说要个孩子的话,我有小妖这个孩子,再怎么不好, 也是自己的孩子。 死过一回我算是明白了,人,女人,就得为自己活着, 我不是为了讨好你三水叔,所以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就是看看, 我自己是不是真的绝后的命。”吴妙可靠着病床,平静的道。
“婶儿。”我张了张嘴。
“你要是不行, 我就找别人, 我吴妙可要是不要脸了, 还怕找不来男人?”吴妙可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像个死人。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气氛就这样沉默了下来,而这一次解救我的是林小妖的回来,可是我看到她那张羞红的脸和看我的怪异眼神,我就知道,这个小妮子肯定是在门外偷听了我跟吴妙可的对话。
跟这对极品母女在一个屋檐下,我尴尬的不行,这下还不容易逮到林小妖回来的机会, 我赶紧找个机会逃出了病房, 在医院门口找了一个小旅馆,一晚上三十块住了下来。 当天晚上我就失眠了,脑海里充斥的徘徊的全是吴妙可的那一句婶儿给你一回,一回,一回,一回。
第二天一大早, 我回到了医院的病房, 就看到了满眼血丝的林三水和沉默的母女, 林三水看到我就站了起来,对我所道:“ 小凡,你出来一下, 我有事儿跟你说。”
我看了下吴妙可,这一大早的就有事儿叫我,难道是吴妙可这个女人已经彻底的疯狂跟林三水摊牌了?
我看吴妙可,发现她也别有深意的看着我, 我顿时心里一沉,无法解读她那个眼神的意思。这让我真的心里没底,如果这个女人真的破釜沉舟了, 以后让我林小凡还怎么在林家庄立足? 我不敢答应她的请求,除了良心过不去之外,还有的问题就是我怕事迹败露之后我家人都要顶着巨大的压力。
我忐忑的跟着林三水走出了病房,他一直没停,穿过了走廊,我心里更加的不安,有什么事儿要到哪里去说? 难道是要找个没人的地方爆打我一顿?
我们一直走到医院的花园之中,林三水才站住了身形,递给我一支烟,还给我点上, 道:“小凡, 有件事儿我跟你说一下, 你得有心理准备。”
我腿都软了一下,这到底是什么事儿啊搞得神神秘秘的,其实最应该有心理准备的应该是你才对吧。
我嘴巴上说的却是:“ 三水叔, 有什么话您就说。”
“那天你婶儿在祠堂里面割了腕子,等我们冲进去救人的时候, 也不知道是我还是小妖,把徐先生留下的长明灯给弄灭了, 当时情况紧急, 我也没注意到, 就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想了起来, 就想着去看看,才知道是灭了,真的灭了。”林三水苦笑道。
“那叔, 这事儿,你应该跟徐先生去说啊! 赶紧让他想办法!”我急切的道, 这个东西虽然我也不是多相信徐麟的话, 没有见过红色棺材里的东西也不知道里面的玩意儿有多么的可怕。可是这玩意儿就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赶紧找徐麟处理一下才是王道。
“我找过了,今天早上来我甚至没有先来医院,可是徐先生的家人告诉我徐先生在上海, 帮一个人处理一场法事,现在不在家, 徐先生这个人又不用手机, 所以我才找你商量商量。”林三水说道。
“那有没有出什么事儿? 我是说鬼怪伤人的事儿, 比如我爷爷那样儿?” 我问道。
“暂时来说还没有,我也没听说村儿里有什么动静,只是我跟你说, 我不是想着灯灭了,也就灭了一晚上而已嘛,现在点上也还来得及, 可是就是昨天晚上, 我甚至把灯油都给换上了,可是任凭我怎么点,根本就点不着,就算我勉强点着了,也会在一眨眼的功夫,风平浪静的屋子里,就被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给吹灭了! 把我给吓的!” 林三水说到这里的时候,搞的我大白天的都有点浑身发抖。
我以前在大学的时候看过一本盗墓小说叫鬼吹灯, 林三水现在说的这个情况, 可他娘的不就是小说里写的被鬼吹了灯?!
“那三水叔,现在怎么办?”我问道, 我的心里也一下子就慌了,这个棺材里, 看来是真的有鬼啊。
“本来这事儿我这个做村长的得在村儿里处理,可是你看你婶子这样,我也回不去, 所以我跟你说说, 你回去注意几天,让村民们加紧防范, 你是个大学生,处理事情也有章法,记住,真有什么事儿先报警,不管是鬼怪还是人,警察都得管,有大檐帽带着枪,也是底气, 记住,有事儿就来叫我。”林三水对我说道。
这样刚好, 我正愁无法在病房里面对这奇葩的一家子,女儿急着嫁给我,老娘要给我一回,这都叫什么事儿?
我骑着自行车,跑回了家里, 到家里就看到了老爹愁眉苦脸的蹲在家门口抽烟,我停好了车子,问老爹道:“你这表情是怎么回事儿?”
“灯灭了,灭了。”父亲叹气道。
“我知道灭了,这不还没出事儿呢?那徐麟说的话也并不可信,您别往心里去。”我道。
父亲摇了摇头,欲言又止,说道:“ 你妙可婶儿咋样儿了?”
“抢救过来了, 现在三水叔在照顾, 我也是听他说了灯灭的事儿, 所以回来看看。”我对父亲道。
“你还是去看看二蛋吧, 这都是造的什么孽。”父亲叹气道。
二蛋? 我一愣,立马着了慌,道:“二蛋他怎么了?”
“差点被她媳妇儿给掐死!”父亲道。
我一听就火了,二蛋可是从小跟我光屁股玩到大的兄弟,娶个那样的老婆是农民的悲哀, 平日里被白珍珠欺负欺负也就算了,毕竟是人家两口子的家事, 可是你也不能把二蛋差点掐死吧?
我再也管不了其他,直奔二蛋家, 还没到家里呢, 就听到二蛋家门口的吵骂声。
我挤开了人群, 其实农村中这样的事儿经常发生, 在没挤进人群从争吵之中我就大概的知道了事情得来龙去脉。
我们村儿建村,按照以前三爷爷的说法,是明永乐年间搬过来再此定居,祖上甚至当时还是一个将军,没多长时间,所以基本上所有姓林的家里都是亲戚,近门。
昨天晚上吃罢饭, 白珍珠竟然把二蛋给掐的背过气儿到现在还不会说话,这下二蛋的父母就不乐意了, 娶了个丑又胖的媳妇儿那是为了传宗接代。 可是你把我儿子打成这样算怎么回事儿?
二蛋的父母一火,肯定是帮二蛋的, 结果竟然是两口子一起上,都被白珍珠一个人给打趴下了。 一家三口竟然打不过一个女人。
这下今天早上发现事情不对劲儿的邻居们就不乐意了,都是老林家的人,几百年前可都是一家人, 你一个姓白的把二蛋打了就打了, 老人你也下的了这么重的手, 看把俩老人给打的鼻青脸肿的。
于是村民们就把白珍珠给围住了,不让她出门儿, 可是这时候白珍珠竟然说人不是她打的。 这下村民们更气氛了,昨天晚上你们家吵成那样儿,真当我们不知道? 只是开始想着家务事儿不好插手, 你现在还想赖账?
二蛋的丈母娘家,是我们临近的一个村儿,这个村儿的人过的相对来说比较富裕,白珍珠的娘家在这个村儿地位也挺高, 不然二蛋也不可能娶了这么一个媳妇儿。
农村嘛,哪有什么爱情, 甚至长相都不重要,只要稍微有俩钱,什么都不是个事儿。
林家庄的人把白珍珠给围了, 也把白珍珠这个平时里跋扈的女人给吓住了,两个村子临近,这边儿放个屁那边都能闻到臭味的,这下女儿被围的消息就被传到了白珍珠娘家的这个村儿。
娘家人知道女儿被欺负了, 肯定要来帮忙啊, 要来带白珍珠走, 林家庄的人虽然穷,但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的,村民们关上门儿来都是一家人,对外的时候谁都不怂, 马上把白珍珠娘家的人也围了,意思是这事儿你说来带人走就带人走? 我告诉你, 也就是二蛋跟白珍珠是一家人,换成别人,截断你们的腿!
眼下就是这样的局面,两帮人对峙了起来,几乎要打起来,白珍珠那个村儿的人,也在源源不断的往林家庄赶来, 这时候村民们想找林三水,可是林三水他去了医院了, 没有村长的带领,这架还怎么干?
所以我一来,都不是挤进人群里的,而是被让了一条通道出来,村民们扯着我,对着白珍珠娘家人叫道:“ 这是林小凡, 我们村儿唯一的大学生, 还是村长的准女婿, 来,你们村儿也选个能说话的人,这事儿咱们先好好说道说道,真要干架, 谁怕谁?”
扯我的这个人,是林二蛋的叔叔,林驴子。别笑,以前的人,基本上都是这个名字,这个人,人叫驴子,可以说,林二蛋的爷爷真是一个取名达人, 因为这人长大后不仅长了个驴脸,还是个驴脾气。四十多岁了,连个老婆都没有, 看吴妙可的背影,都恨不得把家伙儿掏出来把玩把玩。
他给我来这么一出儿, 我也有点恼火儿,尼玛,说大学生就大学生吧, 你说什么村长女婿,村长很大的官儿?
而且,他这样说,真的有太明白的赶鸭子上架的意思了,我老爹可是个老实巴交的人,我至于给他找麻烦吗? 可是转念一想,二蛋子给掐的到现在都昏迷着,他老爹老娘给打的鼻青脸肿, 我这个自认为是林二蛋最好的兄弟,也责无旁贷,更何况林三水在我回来之前也交代了,村儿里的事儿我得多担待点。
而且在城里我也见惯了地痞流氓了,处理这些村民的冲突简单就是小菜一碟,村民们原始,淳朴,一点小事儿就可以搞成大事儿, 但是有一点却是毋庸置疑的,民怕官,不管多刁的百姓,看到警察绝对就怂了,民怕官这可是几千年来流传下来的东西。
我从口袋里掏出我那个蓝屏的在这里根本就没有信号的诺基亚手机,这是一个震慑,因为现在在村儿里,能有一把手机的,那绝对就是牛逼人物。
我盯着白珍珠娘家人,又瞪了一眼村民们,佯装盛怒的道:“事儿是你们这么办的吗?! 打人了你们打回来就行了? 现在是法制社会,不知道报警?!”
说完,我拿着手机就准备假装拨打110。
果不其然,白珍珠娘家也有知道事情严重性的人,事儿一旦经公就不好交代了, 看见我拿出手机,就有一个穿着挺体面的人过来拉住我的胳膊道:“小兄弟小兄弟, 有话好说, 有话好说,息怒。”
“有什么好说的? 教育出来的好闺女,把人打成这样儿?!”我喝道。
“对对, 是我们的不对, 可是这事儿, 估计有什么误会。”这个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