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一看我一来,三言两语就把白珍珠的娘家人给镇住了,农村人矛盾,本来闹的就是个气势, 此消彼长,这下那些叔叔阿姨们叫的欢了, 林驴子扯着他那张驴脸叫道:“误会个屁,把孩子和我哥嫂子打成这样, 还他娘的说什么误会?!”
这一下, 就彻底压制住了白珍珠娘家人的气焰, 谁让他们闺女打人在先呢?
可是还没开始吵, 我还没威风两句呢, 白珍珠晃着她那巨大的身形就朝我跑了过来,我以为她要打我,这体型可真够庞大的,我都经不住她一压的功夫,下意识的就要往林驴子的身后躲。
谁知道白珍珠冲的奇快,像是一个爱国者飞弹一样跑到我身前,不是打我,而是噗通一下的给我跪下了, 大耳瓜子跟不要钱似的往自己脸上摔。
转眼间,就把本来就肥大的脸打成了猪头,甚至都看不到眼睛, 哭的也是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我这人,就是心软,加上以前对白珍珠的印象也不是特别的差, 就拉住她道:“ 嫂子,现在事儿都出了, 你自己打自己也没用不是?”
“小凡, 你听我说, 别人不知道, 你还不知道嫂子是个什么人? 跟林二蛋这么久, 我们俩是吵吵闹闹的, 他那个人懒,地里活儿谁干的? 我是老是骂他, 动手动脚经常有, 可是嫂子什么时候舍得打过他? 更别说我爸妈, 他们身体不好, 我端饭照顾把持一个家,你见嫂子有过怨言? 嫂子会动手把他们打成这样儿?” 白珍珠哭着道,说的那叫一个闻着惊心见着落泪。
我一听,白珍珠说的, 也不像是瞎话,这女人虽然说样貌跟林小妖在村子里并列二绝, 以前的口碑也都不错。
我一瞬间的也有点纳闷儿的看着村民,难道是真的冤枉了人家?
“小凡, 你可别被她骗了, 这胖女人演戏还挺拿手, 昨晚你打二蛋的时候, 我没看着? 你打你公公婆婆的时候, 我也是亲眼所见, 就是我想不到你如此的蛇蝎心肠,下这么重的手!” 说话的是一个阿姨,我认识,就是林二蛋的邻居。
“阿姨, 你确定你看到了?”我问道。
有些事儿的事出反常真的是要有妖, 莫不成我出去上了几年大学回来,村子里的人全都都成了影帝? 白珍珠我看不出任何撒谎的痕迹,可是这个阿姨也没有。
甚至在这个阿姨说完这个之后,还有几个林二蛋的邻居表示附和,都声称亲眼看到动手的人就是白珍珠。只是当时大家看到的时候都没想到事情会闹这么大。
甚至还有人说听到了林二蛋叫救命的声音。
这事情是怎么回事儿? 我就问白珍珠道:“ 嫂子, 不是我小凡不相信你, 可是这么多人都亲眼看着, 你能说大家都冤枉了你?”
白珍珠也是一个很上趟子的女人,不是那种遇到事儿了就六神无主的人, 她把身形一转,就去找刚才作证的林家人磕头,整个额头磕的砰砰响, 道:“各位叔,阿姨, 哥哥嫂子婶婶儿, 我知道,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 你们也不会冤枉我,跟我过不去, 但是我白珍珠指天发誓, 我要是真有心去打公婆,把自己男人掐的半死不活,让我白珍珠天打五雷轰。”
乡下人淳朴,迷信, 特别是对这种毒誓的事儿, 那看的绝对很重,不会轻易发出来, 不跟现在的很多人,死全家什么的都可以轻易说的出来, 白珍珠这么一说, 就包括林家的人也都消停了不少。
白珍珠此时的做法,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 你说这样一个人会把一家三口打成那样, 他也不像啊!
这时候事情一下陷入了僵局, 我不是狄仁杰,只是一个三流大学连工作都找不到的乡下小子,一下让我非常难办, 这时候刚才拦住我的那个白珍珠的娘家人把我拉到了一边儿,道:“兄弟, 我是珍珠她堂哥,跟你说句良心话,我这妹子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鸡都不敢杀的人她能有多恶? 这事儿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乡里乡亲的,这样围着算什么事儿? 小兄弟是文化人,咱们找几个明事理的人,坐下来,好好说,特别是二蛋,现在得搞醒,只有把二蛋搞醒,啥事儿都明白了是不是?”
这个人说话就有分寸,字字在理不说, 还顺便拍了我的马屁,让我听了整个人都舒服了起来。 就点头道:“ 哥, 你说的也在理,成,就这么办。”
之后又是一通好劝,后来甚至都是我父亲来了,用他那张老脸跟大家保证, 他的儿子小凡我, 一定能给大家一个交代,林家人才散去, 那个白珍珠的堂哥也让她的娘家人回了村子,父亲还要拦着,说来了就是客,喝两杯茶再走不是? 可是这事儿闹的, 人家也没心情留。
最后,留下了七爷爷,林驴子,我爸,我,还有就是看到白珍珠打人的我那个阿姨。
另外一边儿,留下的白珍珠的堂哥,嫂子,爸妈, 这些人进了林二蛋的家里说事儿, 看到这场景,我才算明白了家和万事兴的道理。 夫妻不和睦,其实跟着受累的,还是双方的父母。 当然,这是题外话,就暂不多说。
我进屋,白珍珠此时已经坚强了起来, 也拿出了这个家的女主人的范儿, 给大家沏茶, 去搀扶坐在院子里气的跟什么样儿的林二蛋父母, 可是这两位老人家哪里会给她好脸色, 这又少不了我过去一顿苦劝。
可是两家人坐在这里说事儿, 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这边儿没人冤枉白珍珠, 白珍珠那边就说自己没打。 说到最后,林二蛋他老爹气的都要跳起来,指着自己的脸道:“ 没打? 我一把年纪了我会冤枉你? 我脸上不是你抓的, 是我自己抓着玩儿?”
“爸! 真不是我。”白珍珠说着说着,又哭着跪了下来。
这时候,我那个一直不说话的父亲抽着旱烟皱眉道:“ 亲戚, 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珍珠的脑袋, 有没有什么问题? 我是说以前, 类似间歇性精神失常那种?”
我以为父亲的这句话要惹的白珍珠的娘家人生气,果不其然,白珍珠的父母顿时也火起,说我老爹不带这个折煞人闺女的,这日子不过就不过了。
好在白珍珠和他那个堂哥明白事理,死拉活来的把盛怒的老人家安抚下来。
白珍珠他堂哥道:“这个叔, 这事儿我也想过, 可是珍珠是我们看着长大的, 哪里有问题? ”
父亲现在忽然有了点坐镇军事的味道,特别是那个旱烟袋,给他的形象加了不少的分儿, 他问白珍珠道:“ 珍珠, 你昨晚说没打你公婆,没打二蛋,那你知不知道你昨晚干嘛了?有没有跟二蛋吵架?”
“叔, 天热,我吃完饭,喂完猪, 就回了房间扇扇子,扇着扇着就睡着了, 连梦都没有做, 早上醒来的时候, 就被叔叔阿姨们给围住了, 我那时候还整迷糊着呢。”白珍珠道。
“得, 我估计这事儿, 是珍珠啊,昨晚睡觉梦游干的事儿, 老嫂子,昨晚你们看见珍珠跟二蛋打架,又跟你们打架的时候, 没感觉珍珠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父亲又问林二蛋的父母道。
这两口子一下也被问住了, 最后还是林二蛋他老爹说:“我们俩听到动静跑出来, 还想着这俩冤家又因为什么打起来了,来拉架,可是她转身就朝我们俩打了过来, 你要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还真有,珍珠是自己儿媳妇儿, 虽然看起来身形是大, 但是你还不知道老哥我,也是庄家把事儿,二蛋也是壮小伙儿? 真打起来珍珠还是个女人,力气没我俩大, 可是昨晚,她一只手都能把我俩提起来!”
我听的后背一阵发寒, 他娘的还有这种事儿?
“那昨晚你们跟珍珠打这么长时间, 她没说什么?” 父亲又问道。
“没有,啥也没说, 跟疯子一样。”林二蛋他老娘道。
父亲一拍大腿,道:“得, 这事儿清了, 昨晚啊,珍珠是睡觉去了, 但是她估计是梦游呢, 跟你们三个打架的事儿啊你别问她,梦游的人啥也记不起来。 你们也别怪罪儿媳妇儿了,珍珠平时对你们老两口也不赖吧? 赶紧看看二蛋子,该送医院送医院,该咋地咋地, 看这事儿给闹的。”
“可是梦游的话,珍珠嫂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我问了一句。
父亲瞪了我一眼,不让我说话。
————事情似乎在这里, 也算是解开了谜团, 没想到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父亲也有这么睿智的时候, 我不得不对他伸出了大拇指。
既然是梦游,由不得人,林二蛋的父母也没那么气, 村民们都是想过的好,甚至难得的倔脾气的林驴子都跟白珍珠道了个谦,说叔没文化,冤枉你了,对不住,这就去山上下套子,逮几只兔子回来给你们补补身子,说完就告辞了。
我们几个人, 就去了里屋,去看林二蛋怎么样儿了,走近里屋,我就发现林二蛋不对劲儿,他整个人平躺着,浑身都在瑟瑟发抖,整张脸苍白的看不出一点人气, 可以说要是不抖的话,甚至都分不清楚他是不是一个活人。
我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他整个人身体冰凉的厉害,白珍珠看到林二蛋那样儿, 又是跑过来抽自己耳刮子,哭的稀里哗啦的。
“这情况不太妙啊, 估计得送医院。”我说道。
“那成, 我现在就去找个摩托车,跑的快。”白珍珠他堂哥道。
我点了点头,想着也是,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 林二蛋他老娘走近了林二蛋, 用拇指去掐林二蛋的人中, 这是一个通用的法子,对昏迷的人一般都是用这个办法。
同时二蛋他老娘嘴里叫着:“二蛋,我的娃。 回来吧, 回来吧,娘在这儿呢。”
这就是农村的又一个法子了,专治掉魂儿, 我以前小时候发高烧奶奶就这么来过, 说是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魂魄会离体。 去他受到惊吓的地方叫他的名字, 可以把走丢的魂魄给招回来。 具体灵验不灵验,谁知道呢?
我都没抱什么希望, 白珍珠的堂哥站起身跟我们散烟告别都准备走人, 可是这时候, 林二蛋他老娘忽然惊喜的叫道:“二蛋! 你醒啦!!”
我一看,发现二蛋真的睁开了眼。
可是二蛋张口对他老娘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桂珍, 你也在呢?”
桂珍是林二蛋他老娘的名字, 林二蛋难道疯了, 敢直呼自己老娘的名字!!!?
可是下一刻,他竟然看了看他老爹道:“哎呀, 驴子他哥, 你也在啊。”
这个驴子他哥, 肯定就是林二蛋的老爹了。
我的脸,在听到他说第二句话的时候,就已经白了,因为林二蛋此时说话的声音, 竟然是三爷爷的声音!!!
这么多人, 还是大白天, 我在别人都发呆的时候, 壮着胆子问了一句:“三爷爷?!”
“林二蛋”转过头, 看了我一眼,随即双眼变得滚圆,叫道:“ 是你!”
他似乎对我非常非常的恐惧, 刚才还那么虚弱的身子,竟然在转眼间像个猴子一样的窜下床,撞开他老娘,跑了出去。
“他被三爷爷附身了!快点追上他!” 我抹了一下额头的冷汗,对此时还在发呆的人叫道!
人群之中反应最快的是白珍珠,她几乎是在林二蛋刚冲出去的时候,整个壮硕的身体就随着奔了过去。
而屋子里被震惊的发呆的众人也都冲了过去,一下子,就剩下了我跟我老爹。 老爹看了我一眼,苦笑道:“小凡, 其实我一早就看出来是怎么回事儿了。 白珍珠不可能有那么大力气, 她是被鬼上身了啊!”
“爸, 你别想这么多,这件事儿, 跟祠堂里的长明灯,应该没有什么必然的关系,大家也赖不到我们头上来。”我知道父亲一直担心的原因是什么。
本应该让我照顾好的长明灯, 是我爷爷的事儿我家对村民们的交代, 可是现在长明灯灭了, 本来风平浪静的村子开始撞邪又是从我爷爷开始,不是说怕被村民们念叨,而是从自身就感觉自己是罪人,是让这个村子不太平的罪魁祸首。
“但愿吧, 尽快的找到徐先生回来, 希望, 就只有一个林二蛋吧。”父亲叹口气, 带着我走出了林二蛋的家。
出门儿之后,盛夏,火大的太阳, 我有点发愣,之前我经历的,不管是二叔还是徐麟,他们的套路我都非常熟悉,要么从别的小说里,要么从电影里, 我都能找到他们所施的法术翻版。 可是这一次跟电影里小说里完全不一样。
在正午,竟然有鬼上身。
鬼上身的林二蛋,竟然能在太阳下狂奔。
谁他娘的告诉我,鬼是怕阳光的?
等我们追上林二蛋的时候, 他已经奔上后山,追着他的白珍珠一边跑一边叫,这个女人今天一天之内成了村子里的两次焦点,林二蛋跑的跟兔子似的,后面媳妇儿追着,开始还以为是这白珍珠又追着林二蛋打呢, 这他娘的还得了?,差点打死,现在醒来了接着打。 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还拦着白珍珠,一直等到林二蛋的老爹老娘跟着说明了原委,大家才加入了对林二蛋的捕杀队伍。
这个队伍越壮越大,毕竟这不是骇人的鬼怪,而是一个看起来像是精神失常的林二蛋而已, 直到后来,大家把他堵在了后山七爷爷的桃园里。 拿绳子把他缠的就剩一个脑袋漏在外面。
等我到的时候,看到了一个诡异的场面,被绑起来的林二蛋,竟然此时跟二大爷一样的站着,在他的脚下,白珍珠,他的父母,反倒是给他跪着不停的磕着头。
“三叔啊, 您老了就走, 该投胎投胎, 要是缺吃的短花的了您就说,我去给您张罗,可是您别为难孩子啊。”林二蛋的老爹,此时也在给“林二蛋”磕着头,那场面,又诡异又滑稽。
一般农村人,农民,都会有这一招来对付鬼附身和其他一切的鬼怪事件,那就是烧纸钱,反正也便宜,一块钱就可以烧三叠面值一百亿的纸币,多霸气? 我估计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就是这么来的。
可是被三爷爷附身的林二蛋似乎不怎么想搭理人,又或者神智有些不清楚,我相信有为数不少的人都没有经历过鬼附身, 但是经历过的也不会少, 所以我就说一下此刻林二蛋这个人, 你看着他的表情和眼神,感觉非常的怪异, 你要说他是三爷爷的表情吧,真不像。
因为三爷爷生前, 是一个非常非常稳重而慈祥的人,这点大家都知道。 我感觉一个人的灵魂就是一个人的精神, 就算真的有鬼,这个鬼代表的就是这个人的灵魂, 他的精神,三爷爷怎么可能变成这副样子么?
我这次不准备靠的太近, 我家现在在风尖浪口上, 稍微一个不慎就会引火烧身, 所以我跟我爸, 就挤在围观看热闹的人群中。——要知道,不是每一个人都对鬼神那么笃信。
眼见着这个时候的被附身的三爷爷,对于这些求情的人视若罔闻, 这时候, 七爷爷拿着桃木枝走了过来, 对着林二蛋叫了一生:“三哥, 你聪明了一辈子,怎么跟林老么一样,活着老实,死了不消停? 你有什么事儿跟我说, 你为难孩子干什么?”
“三爷爷”此时却还是闭口不言。
“三哥! 你劝你该走就走,不然,别怪老七我不敬重兄长!”七爷爷气的胡子发颤。举着桃木枝威胁道。
大白天的人多, 也不得不说,这个附身的人是三爷爷, 他的这些老弟兄也都不怎么怕他,竟然跟一个鬼,来一个软硬兼施?
“老七, 你敢打我?” 这时候, 一直闭口不发的“林二蛋”忽然开了口。
“我怎么不敢打你!”七爷爷说着,拿着桃木枝就抽在了林二蛋的身上.( 桃木叫鬼吓木,农村处理撞邪的,一般都用这个, 电视中茅山道士的招牌, 也是桃木剑, 而且有时候经常被鬼压床的,在枕头底下放一截桃木,可杜绝这种情况,当然,不好找桃木的,也可以在枕头下面压一个微开的剪刀, 也可治梦魇鬼, 就是鬼压床)。
我紧盯着七爷爷, 无比祈求桃木枝真的有用, 可以让三爷爷害怕,离开林二蛋的身体。
而且我看刚才三爷爷的反应, 应该是很害怕桃木的, 果不其然,七爷爷拿着桃木枝抽在林二蛋身上的时候, 他叫唤的跟杀猪的似的,只是叫的声音, 是三爷爷的声音。
“老七, 你打吧, 你打不死我的。”林二蛋挨着打, 还叫着, 七爷爷一边打一边老泪纵横的叫道:“三哥 , 你就算死了, 也不能变成这样儿啊!”
我知道七爷爷的感受, 我同样感觉吃惊,生前那么稳重的三爷爷,怎么现在变成了一个跟痞子一样的?
难道人一变成鬼,就会变坏掉?
我还是默默的看着, 我父亲想凑上前去,被我给拉住,不是我懦弱这时候选择逃避,而是因为就算我们过去了, 也根本就没有一点用, 我们两个谁有办法现在制服林二蛋的诈尸?
七爷爷就这么用桃木枝抽着林二蛋, 林二蛋的嘴巴里发出诡异的三爷爷的声音,听着真的让人无比的蛋疼。
可是就这么打下去,明显的不是个办法, 要知道,桃木枝虽然号称是鬼吓木,可是现在抽的可是林二蛋的身体, 转眼,桃木枝就在林二蛋的身上抽了几百下。
这下白珍珠看不过去了, 一下子扑在了林二蛋的身上,抓住七爷爷抽过来的桃木枝叫道:“ 七爷爷, 别打了, 您打的, 可是二蛋啊!”
七爷爷也明显的发现了这个问题, 气的一把丢下了桃木枝,指着林二蛋道:“ 老三! 祖宗泉下有知, 会原谅你这么折腾孩子?”
“你要有什么委屈冤屈的, 你就说,咱们弟兄, 你跟我客气个什么劲儿?”
现在真的是软的也用了, 硬的也用了,根本就没有用, 变成“鬼”的三爷爷似乎真的成了一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痞子。
你求我我不走,你打我,又灭不了我,反正我就是不走。
面对这样的人,大家根本就毫无办法,看着大家无奈纠结,林二蛋的家人本来就都遍体鳞伤,现在都哭的稀里哗啦的, 我感觉我不能看热闹下去了,这件事儿就算是由我爷爷引起的,我也不能再逃避了。人在面对这种无法处理的危机的时候,总希望有英雄的出现,就好像看到怪兽就知道奥特曼马上会来了一样,我就在这个时候,阴阳先生徐麟我是没办法去找到了,人家现在在上海, 可是还有一个人,他一定会有办法。
那就是二叔, 可是我在人群之中搜索他的身影搜索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他这个人, 看着被三爷爷附身的林二蛋此时这难受的样子,二叔这个人就像是一个身怀绝技但是一心想要避世的人,偏偏这个人还没有什么侠义之心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压根儿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不过我现在决定去求他一次。
我这时候偷偷的跟父亲说道:“爸, 我回去一趟。”
父亲虽然不明白我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回去, 还是点了点头,看他看着林二蛋无奈又无助的眼神,我暗道,就算是为了打消父亲的愧疚,我也要去求二叔出手。
我离开人群之后,开始狂奔回家,我家里现在的情况就是奶奶病在床上,母亲宅在家里,我回到家,敲开了二叔的门, 发现他正在床上闭目眼神。 在看到他那张脸的时候, 我忽然就想到了他看三爷爷的那个表情, 和在林小妖发现了秘密,他手握着筷子走近林小妖的时候,那时候的他那么可怕,回来的路上准备好的说辞现在一下卡在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来。
“二叔。。”我叫了一声。
“说吧, 啥事儿。”他直起身问我道。
“三爷爷上了林二蛋的身, 这时候正在闹腾,我想请您帮帮忙, 就算是您不想让别人知道你会这个, 也可以把办法教给我,让我来。”我说道,这也是我在路上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也是我认为唯一可以让一心保守秘密的人出手的办法。
“这事儿你可以找那个徐麟,找我有什么用?”二叔道。
“徐先生现在不在,二叔您不也会那个法术吗?”我道。
“谁告诉你我会法术了?”二叔给了我一个非常无辜的眼神。
“那天晚上在祠堂,三爷爷他那样,你那样儿, 我可是看到的了。”我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当然我这么说不无威胁的意思,就是我知道你的秘密,真不出手我可不保证我谁都不说。
“那是我之前在小说里看到的把式,你还真当我会这个? 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也照这个办法去试试嘛。”二叔说完,又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了起来,我站在原地看了他半天,他都看都不看我一眼。
最终我还是无奈的退出了二叔的房间,再怎么说他都是我二叔, 我拿他有什么办法? 但是他说的什么从小说里看到的办法,这个我压根儿就不信,就因为这个人在遇到事情时候的反应。
一个普通人听说哪里有鬼附身,是肯定要去凑凑热闹的,可是他根本一点儿都不动心的模样,显然是经历过太多都麻木了。
我走出了门儿,心里很无奈,甚至生出了干脆把三爷爷和我亲爷爷的棺材全部烧了得了,城里人都是火葬,也没见到人家说什么烧了肉身不能投胎的,乡下人的有些规矩是确实有这种避讳,可是更多的,只是陋习, 我感觉不准烧尸体火化,是因为老人生前要是想到自己死后身体被焚毁,有点害怕的意思, 后人们因为孝敬,所以把这个规矩慢慢的传了下来。
对于二叔此时的不准备出手,我心里虽然窝火儿,倒是不至于去憎恨他,每个人可能都有自己的苦衷,倒是我在此时,更加的好奇二叔身上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转眼我又走到了人群当中,这次我没有逃避,而是直接冲林二蛋走了过去,此时的林二蛋还是那副模样,我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到底要怎么办,最终决定,实在不行的话, 我就只能去找一个手机有信号的地方报警,把林二蛋当成一个精神病送去治疗,除此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
可是当我走到林二蛋的身边,“他”在看到我的时候,忽然一改刚才的模样,对我做出了一个恐惧的眼神,用三爷爷的声音冲我叫道:“你走!! 赶紧滚!!”
我一下子,成了人群中的焦点,本来束手无策只能对三爷爷跪拜的人一下子把我当成了救星,白珍珠更是在今天一天之内第二次对我下跪道:“小凡! 你快救救二蛋啊!”
我也很纳闷儿, 就在林二蛋刚刚醒来的时候,三爷爷第一次看到我, 就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落荒而逃, 现在看到我又感觉是害怕的不行, 他为什么这么害怕我呢?
我一瞬间联想到演义小说里的内容,难道哥们儿是天上的哪个星宿下凡?身上有仙气,所以三爷爷看到我感觉到恐惧? 眼下的情况根本容不得我多想,我马上就排除了这种可能,如果我身上有仙气,为什么林家庄这场像是噩梦一样的境遇最早是从我身上开始的呢?
那三爷爷为什么害怕我? 以前三爷爷是对我喜欢的紧, 那是因为以前我是大学生,三爷爷是个老文化人,对学文化的孩子有种特别的喜爱,可是这并不是他害怕我的理由。
我之前在一个电影里看到过一个桥段,一个被人杀害变成鬼的人,最害怕的东西不是茅山的道士,而是杀害他的凶器,和杀害他的人,这才是真正让他从灵魂就颤栗的东西。 可是这两条,都不符合三爷爷对我害怕的理由, 忽然, 我灵机一动, 想起了二叔刚才对我说的话。
“你可以现在在去这么来一次嘛!” 他说的这句话的意思是那天在祠堂对付三爷爷的办法可以照着来一次, 三爷爷唯一对我恐惧的理由,是因为那天在祠堂里起尸的他,曾经被我和二叔对付过!
原来二叔并不是真的不管这件事儿, 他这个面冷心热的人就在刚在已经对我说了办法, 想到这个,我喜上眉梢,马上对白珍珠道:“嫂子,快去找一只大公鸡回来! 记住,一定要色彩斑斓的,不要单一颜色的,越花哨越好!”
白珍珠根本就没问我现在要大公鸡干什么,这个慌了神的女人在听到我要的东西马上站起来冲着村子去了。
“小凡, 你有办法?”这时候父亲也走过来问我道。
“试一试,如果这样不行, 就只能把二蛋送到医院了。”我对他道。
我嘴巴上虽然这么说, 可是心里却是有无尽的底气,这是二叔暗示给我的办法,我更是亲眼所见二叔用这个办法对付手上长满了白毛的三爷爷,绝对奏效。而且原理听起来更是牛X,色彩斑斓的公鸡寓意凤凰! 浴血重生的神兽凤凰血,燃烧世间一切污秽!
此刻别的村民们也停住了跪拜, 也没有人问我要干什么,现在我已经超脱了他们的认识,一个“鬼”都害怕的人,甚至已经让他们都不怎么敢在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气氛下跟我说话。
不一会儿,白珍珠就抱了一只五彩的大公鸡回来了,为了稳妥起见,她甚至带了一只同样斑斓的老母鸡回来,我赶紧走过去接住大公鸡,冲村民们吼道:“ 谁有刀子?”
七爷爷道:“我有镰刀成不? 刚还在割草。”说着就递给我一把磨的发亮的镰刀, 我接了过来道:“只要是把刀子就行。”
“小凡,靠谱不?”七爷爷皱着眉头问我道。
“只是试一试,死马当作活马医。”我对他哭笑了一下,拿着大公鸡和镰刀慢慢的走近林二蛋。
“滚,滚!!”林二蛋在看到我手中拿的东西走近他就开始疯狂的大叫。
“三爷爷, 我不想跟你为难, 你自己走吧, 那天晚上的事儿, 实在是被逼无奈才对你不敬。”我趴在林二蛋的耳朵边对他道。
现在我要对付的这个人,身体是林二蛋的,灵魂可能是我三爷爷的, 但是这两个人,不管是哪一个让我下手,我都不忍心,只能在开始之前,咱先来一个谈判,三爷爷能走,就什么都好说。
林二蛋的身体这时候是被五花大绑起来, 可是他的脑袋可以转动, 我自作聪明妇人之仁的这个举动本来是好意, 可是忘记了眼前的林二蛋就算是三爷爷, 也不是原来的三爷爷了, 本来还惊恐的他在我贴近他的耳朵的时候忽然转了一下脑袋! 一口超我咬了过来!
我一步闪了过去, 幸亏我刚才因为心理的紧张有所防备, 不然这一口被他啃到, 要是咬到脸,岂不是毁了我这张帅气的脸?!
“三爷爷, 你不肯走, 就不要责备小凡不敬了。”我满身冷汗的道, 拿着镰刀去划鸡脖子。
我身上的冷汗,真的只是被手里的公鸡吓得你们信不信?
特别是镰刀的刀锋划过肉的那种感觉, 让我全身都是鸡皮疙瘩, 最终我一咬牙,一口重刀就对鸡脖子划了下去,在鸡脖子喷出血的时候, 林二蛋忽然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整个人都惊惧的要蜷缩成一团,嘴里不停的叫道:“饶命! 饶命!”
“小凡, 七爷爷这时候在我身边拉了我一下。”我看他看着林二蛋的表情和三爷爷求饶的声音,有点于心不忍,毕竟,那是他几十年的兄弟。
“七爷爷, 这已经不是以前的三爷爷了, 他如果真的害怕, 就安心的走。 他不走,二蛋会没命的!”我道。
七爷爷看了看满眼期盼的看着我的林二蛋家人,叹口气松开了我,点上旱烟在一边默默地抽了起来。
我丢掉镰刀,一只手抓着鸡头,一只手抓着两条鸡腿, 把喷着血剑的鸡脖子对准了在地上求饶的林二蛋。
鸡血喷到林二蛋的那一霎那,他在地上用三爷爷的声音剧烈的挣扎了起来,抽搐着口吐白沫。
我舒了一口气,如果说鸡血是治疗林二蛋身上病的药的话, 那现在只要他有反应,越剧烈就说明药越有用, 我最怕的就是跟刚才七爷爷那桃木枝抽他时候一样,他对我笑道:“满清十大酷刑来吧,老子就是不走。”
“小凡,二蛋他!”林二蛋的老娘看着儿子在地上的反应担忧的看着我道。
“别担心, 他应该就没事儿了。”我擦掉额头上的冷汗道。
林二蛋在地上的抽搐一直持续了五分钟, 在场的村民看到这样的场景,愣是都大气都不敢出,直到林二蛋抽搐完,吐口一大滩黑色的东西。整个人才瘫软了下来。
虽然林二蛋没有现场醒来给我这一系列的表现加分儿, 可是起码他安静了下来。这就是一个巨大的成功, 我在一恍惚之间,竟然找到了算命先生徐麟那种指点江山意气风发的感觉,对村民们道:“把林二蛋抬回家去,记得,他要是醒过来,一周之内不能吃荤腥,最好是只喝稀粥。”
我这句话说的危言耸听了点,其实我就是感觉林二蛋吐了这么一大滩东西出来,肯定身体虚弱的很,需要喝稀粥调理, 但是为了我本身此时的气质, 我故意这么说的好像很高深莫测的样子。
这边儿事儿处理好,天已经苍黑了,随着我的“一声令下”大家散去,只有七爷爷在这时候叫住了我,欲言又止。
“有什么事儿您说七爷爷。”我对他道,这也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忠厚长者。
“你这么做, 你三爷爷他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我是说,他的魂儿。 不会影响投胎什么的吧?”七爷爷问我道。
我一愣,您想的还真周全,竟然还会替一个鬼担忧?! 可是这话叫我怎么回答,按理来说,如果五彩斑斓的大公鸡真的当凤凰用的话,那应该是被烧得灰飞烟灭了。 可是这话我真的没法对七爷爷说,我十分理解他们的兄弟感情,更何况,在我潜意识里, 我真的不希望三爷爷有什么事儿, 那是多么让人敬爱的老人。
“没事儿, 他会去安心投胎。”我对七爷爷道。
说完,我落荒而逃,因为我实在无法面对这个浑身皱纹老树盘根的老人的老泪纵横。
在回去的路上,父亲也看着我,像是看个怪物似的。
“这是徐麟先生当初在走的时候给我锦囊,说如果遇到突发的情况,他又不在的时候可以这么处理。”我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问什么,就主动坦白, 因为我知道,父亲从小到大都很尊重我的隐私, 我不想说的东西,他不会强求我去说。
我也遗传了他这一点, 不然的话, 我们父子俩要是命犯太极刨根问底的性格,二叔早就被我们爷俩儿吊起来用皮鞭子抽了。
回到家的时候, 刚好遇到了现在还鼻青脸肿的刚从我家出来的白珍珠,她看到我的时候, 还对我挤出一个笑脸。
“嫂子还有事儿?”我问道。
“没事儿, 就是今天麻烦了你,嫂子来说声谢谢。”白珍珠笑道。
这时候奶奶从院子里追出来,叫道:“珍珠, 你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都是乡里乡亲的!”
白珍珠一溜烟的走了,一边跑一边回头回头冲我笑。
我看到奶奶的手里提着一篮子鸡蛋。
我在看到这篮子鸡蛋的一瞬间, 这一刻,我才真正的把我自己融入了这个村子,林家庄。
多么样的淳朴, 能让一个今天一天经受了这么多巨变的女人,在家里还没安置好的时候,来我家里表示她的感谢?
而我做的,只是举手之劳而已。
在最开始的时候, 我甚至还怕别人因为我爷爷的事儿,把因果赖到我家来。
我回来是为了处理祠堂里长明灯的事儿, 可是刚到家就在林二蛋那边耗了一整天,等我们回了家,饭桌上我本来还想对二叔说一句感谢,不是今天他的提醒我可能还处理不好林二蛋的事儿, 可是他压根儿就不看我一眼,吃完饭也一个人就直接把自己关到了房间里。 吃完饭后,老爹给我装了一烟袋烟,递给我道:“小凡, 你也是大孩子了, 来尝尝,你爷爷在的时候最喜欢抽的东北大蛤蟆烟草,抽一口,从嗓子直接烧到脚底儿,那叫一个畅快。”
父亲递给我这支烟的时候,看着他安静的微笑,我恍惚了起来,我犹豫着要不要去接这个烟枪。
从小到大,父亲给了我太多的自由,用他的话说就是,有些事儿,你若是懂事儿,就自然不去做,若是不懂事儿,就算我说了你也照样去做,我说多了你还嫌烦,所以干脆不说。
我更清晰的记得的就是我在中学时候跟几个小屁孩儿在厕所抽烟被老师抓到请家长的时候,别的同学都在办公室里就被父母给揍了,而父亲当时把我安静的从学校带回来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 你想抽烟, 可以,你好奇,是感觉抽烟很像个男人, 但是你哪天从我手里接过烟的时候,那个时候,你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能扛起责任的男人。”
所以我才会说虽然我在这样一个家庭里长大,我却从没感觉到任何方面的心里压力, 我有一个没有多少文化,却把他一生的感悟全部都转化给我的父亲。
我接过这支烟枪,忽然眼圈红了。
父亲白发了。
“小凡,你真的长大了,有些事儿,老爹都没办法,你却能处理好,能看着你这样, 我很满意。”父亲说道。
我抽了一口烟,却被这种厚重的土烟给呛到,咳的厉害。
父亲去给我倒了一杯水,对我道:“ 林二蛋家里这件事儿,外面没人说, 但是你跟我应该都心知肚明, 肯定是跟你爷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乡里乡亲的, 别的话我不说,但是你要能处理, 就尽你所能, 就算你心里感觉这不关你的事儿,毕竟,这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是从你爷爷开始的,你要扛着。”
我点了点头,道:“成。”
“去睡吧, 不早了。三天后, 是你爷爷的六七。 而这时候,祠堂里的灯灭了。”父亲道。
我愣在当场,父亲的话我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祠堂灯灭了,爷爷六七,会不会再次回魂儿?
父亲回了房间, 我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去帮奶奶理了理蚊帐回了房间,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去。 等到半夜的时候,我忽然被几个耳光打醒,睁开眼,昏昏沉沉之中,我看到一个人急切的拉着我的胳膊。
我拿出手机一照,发现这个人竟然是从未进过我房间的老娘。
“妈?您怎么了,这么晚不睡觉?” 我问道。
她也不说话,而是拉着我的胳膊,力气大的惊人, 我吓了一跳, 难道说我妈也被鬼怪给附体了? 要不她这么一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怎么可能拉的我一个趔趄?
“妈? 您还是您自己吗?”我问了一句。
她也不张口说话,我打开了电灯, 看到她穿的整整齐齐, 竟然是她从未穿过的,父亲在二十几年前把她买回来时候的那身衣服,父亲经常念叨自己的眼光好,当时城里的人贩子赶来了十几个女的,我妈当时满脸的灰,看起来狼狈极了,蓬头垢面的像个疯子一样, 可是他就是在当时一眼就看中了在角落中安安静静的她。他说这是他这辈子做的一次最有眼光的选择。
每当他这么说的时候,邻居就会拆穿他道:“林语堂,是你当时口袋里就三百块,也就只能买这么个傻婆娘回来了吧?”
每次的这个时候,父亲也不恼怒,就是笑。
还有就是,我父亲叫林语堂,跟一个大文豪是一个名字, 是爷爷当时一个有文化的战友起的。
小时候父亲对我交代过一句话:“小凡, 你妈其实一点都不傻。她心里比任何人都通透。”不过这句话, 他就跟我说过一次。
母亲怎么会在大半夜的穿上一身平时里都不穿的衣服,并且哭的满脸泪花? 我一个轱辘从床上爬起来,我妈她不是被附身了,而是她要拉我出去!
我就这么穿着裤衩跑了出去,一脚踹开了父亲的房间门,发现房间里空空如也。 父亲不见了!!
“妈,爸去哪里了?!”我全身都被冷汗瞬间湿透。抓着我妈的肩膀问道。
我妈指了指开着的大门。示意父亲出去了。
“二叔!”我在院子里叫了一句,二叔在我眼里就是一个奇人,电视里的武林高手肯定是感官非常的敏锐,他一定知道父亲在什么时候走,去了哪里。
我叫完之后,二叔走出了房间门,他也只穿着一条短裤,看到我母亲在我旁边,又赶紧闪进了房间穿上衣服走运出来问我道:“怎么了小凡?”
我对我老娘道:“妈, 你待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等我回来,我一定把老爹给你带回来。”
可是我刚转身走,母亲就跟了出来,搞的我没办法,直接抗起她放在床上,然后反锁了房间的门,她在里面又是疯狂的敲门儿。
我们没再管她,出了门儿二叔问我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瞪了他一眼,哼道:“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你能不知道他去了哪?”
说完之后看到二叔呆了一下道:“小凡, 我不是神仙。”
“我没说你是神仙!”我现在对二叔才算真正的有点恼怒。你对别人冷漠可以,为什么在自家人的身家性命上,都可以无视于衷? 徐麟曾经说过,我爷爷的坟地在别人的棺材之上,如果时间久了就是全家死绝的风水禁忌局面,而我二叔却从来没有试图改变这一切。——我有种直觉,他应该是清楚的知道这所有的一切的,他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如果说我是从哪里知道他身上绝对有我不知道的本领的,并不是在那天晚上再祠堂之中对付三爷爷的诈尸,也不是他一直在面对所有灵异事件的风平浪静上, 能处理三爷爷的诈尸不足为奇,看几个港台的鬼片就可以,对灵异事件不慌不忙不怕也可以是性格得原因。真正让我确信他有强大的本领是徐麟来的时候。
那一次徐麟在挖出了红色的棺材之后,本来都要惊慌失措的走掉, 但是那一次,二叔把徐麟拉到了一边的坟外说了一会悄悄话,之后本来束手无策的徐麟就有了对付红色鬼棺的办法。
在外人的眼中, 可能在那个坟外,二叔给了徐麟钱,更有可能是对徐麟说了什么话晓之以情动之以礼。
可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最有可能的就是徐麟在本身是真的拿那个让他的罗盘疯狂转动的红色鬼棺没有办法,在坟地后,是二叔教给他的对付这个鬼怪的办法!
所以才有了下枕桃木,上点天灯。
二叔绝对是有把握有能力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是他没有。
到了今天,我相信他绝对可以阻止父亲去送死,可是他没有,这才是我今天恼怒他的理由。
是的,我在看到母亲身上穿上了那身衣服的时候就知道了父亲的打算, 我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 我为什么不在父亲今天递给我烟枪的时候明白他的意思。
爷爷的一杆烟枪给了他。
他给了我。
这是一种传承。
他告诉我,我家该承担的,要我务必要扛起来。
他把担子丢给了我。
他要去面对他需要面对的东西了。
他去了祠堂!
我在前面跑着,二叔在后面跟着我,就走往祠堂的方向,就在快要靠近祠堂的时候,二叔可能意识到了我去哪里,忽然脸色一变,加快了速度,朝祠堂冲了进去。
那一刻,我忽然感觉我错怪他了。
他终于在意识到自己的哥哥有危险的时候,选择了冲出去,而不是继续的淡然。
等我赶到祠堂的时候,发现里面一片的漆黑,长明灯灭了之后,林三水来点过灯,根本就点不着,所以祠堂变成了现在这副类似鬼屋的模样, 而我在门外,就听到了里面剧烈的打斗声。
“爸,二叔!”我顺手在地上抄起一个东西就往里面冲。(乡下地上多板砖和木棍,所以不要问我为什么可以不停的在地上捡起东西。)
当我冲进去的时候,只感觉整个祠堂都有一种寒意,时值酷暑,这里面却像是开了空调一样的。
“别动!”我刚进来,里面的打斗声就没有了,相反的,有一个人捂住了我的嘴,听让我别动的这个声音,是二叔。
他捂住我的口鼻,让我整个人都无法呼吸,可是他也不动,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在搞什么名堂。
过了一小会儿,他松开了我,然后整个人绕到了前面,我根本就什么都看不到,只闻到这个祠堂里,开始慢慢的出现一股特别的味道,像是香味儿,又闻起来不太像。
我手中摸着打火机,却不敢妄动,现在其实我在后悔,我为什么要跟过来,根本就是给二叔添乱,完全帮不上什么忙,父亲到现在怎么样儿了,我也完全不知道。在黑暗之中,我又感觉特别的恐惧,甚至都无法去回忆起那个红色鬼棺的位置,只感觉到处都是红色的棺材和鬼影。
“跑!”这时候我忽然听到了二叔叫了一声。
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拔腿就跑,可是没跑两步,都看到祠堂外并不甚明了的月光了,却被什么东西一下子抓到了脚踝, 这股力量非常大,拖动着我直线一样的后退。
这时候我看到了冲出祠堂的二叔,他的背上背了一个人,想都不用想,这个人就是我的父亲,来找这个红色鬼棺里面东西拼命的人。
而这个拖着我后腿的力量,在我后退的过程中,我也在挣扎,可是却有越来越多的东西依附在我的身上。 我用手一抓,发现这个东西的手感,像极了几年都没有洗过的头发,油腻腻的让人感觉全身都是鸡皮疙瘩。
然后我整个人都被这么一股巨大的力量拉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身上, 我挣扎着,却根本就无济于事。
用手往前面一推,我整个人甚至都忘记了挣扎,因为我的手,似乎摸到了乳房。 冰凉,却十分的柔软细腻,那一份儿手感,让我绝对不可能摸错。
我就这么愣住了,完全不懂这是怎么回事儿,就在我发愣的功夫,有冰冷的呼吸,喷在了我的脸上,在黑暗中,我感觉了那张脸正冲着我的脸缓缓的靠近过来。随即,冰冷柔软的嘴唇印在了我的嘴上, 头发缠着我的全身,我的头其实是可以摇摆的,可是此时,我竟然忘记了抵抗, 不知道是我的意识已经被控制,还是我的手感,和这个冰冷嘴唇给我的感觉,让我沉醉其中。
我自然而然的起了反应,感觉到我的反应的这个“女人”甚至还轻声的呻吟了一声,我感觉我要迷失了。
祠堂里的那一种味道,手上的柔软和冰冷的唇,像是催情剂一样的渐渐的摧毁我的意志。 我甚至迸发了一个想法。
就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会很风流。
就当我都要沉沦进这种感觉把自己迷失进去的时候,忽然在我耳边响起了一声炸雷般的声音:“咬破自己的舌尖!”
这个声音,是二叔。
这一声怒吼,让我的大脑短暂的恢复了那么点清明,虽然我还非茶的享受这样的感觉,可是我还是照做,因为我知道现在抱着我的,是一个鬼!
如果在平时,要自己咬破自己的舌头,这真的需要毅力,可是在这个时候,我根本就不能有丝毫的犹豫,咬破了自己的舌头,然后一口鲜血,直接对着吻着我嘴巴的那张嘴吹了过去。
包裹我的头发一下子松散了开来,我在地上一个翻滚,冲着门口就爬了过去, 可是那个头发松开我,就是一瞬间的事儿,他马上I就又缠了过来,就在这个时候,二叔忽然丢了一个火把进来!
那头发一接触到火,马上缩了回去,可是火把也在一瞬间就灭掉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 祠堂在长明灯灭了之后, 就像是在化学上所说的整个祠堂没氧气了一样的再也不能让火燃烧,可是人在里面却不会缺氧窒息,这事儿,根本就不能用我在学校学的东西来解释。
祠堂的空位本来就不大,头发一缩我马上就没了命一样的往前冲,二叔也一步踏入把我拉了出来, 就在我出来的一瞬间,我忽然有个强烈的冲动,就是在那个火把最后的余光下看一下我刚才亲的到底是个什么。
我小时候看过聊斋,那个年代网络十分匮乏,特别是我在学校的图书馆角落找到了一本带插画的聊斋之后,完全把这本儿名著当成H书看的,那时候年幼的我不知道多少次都在幻想书生遇到女鬼女狐妖的桥段,特别是后来看了西游记之后,不止一次的跟男同学讨论唐僧就是一个傻逼,要是我们,那么漂亮的女妖,肯定他娘的先睡了再说啊!取经多大事儿? 今天这种事儿竟然让我遇到了,你说我想不想看一下,刚和我有一段香艳经历的玩意儿,到底是何方神圣!
我在祠堂门口之后没有停下脚步,而是撒蹄子跑的同时往里面看了一眼。
我看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身姿曼妙,一袭红衣,长长而乌黑的头发,看起来像是一个美轮美奂的仙女。
如果她不要我的命的话。
我一个大老爷们儿,再回去一次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