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八我认识的有钱人,观“买香奈儿的人没洗衣机”帖子有感

  我回身把安全通道的门掩上,见陶梓棋已经把烟点上,我见她深吸了一口,呼出一股浓烟,忍不住好奇。
  “你抽烟很久了?”我背靠着墙。
  她自嘲似的笑了:“是不是象女流氓?”
  我连忙摇头:“我对女性抽烟没有偏见,只要不影响健康。”想了想,我直白地说道:“而且……你抽烟的样子很帅。”
  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美人,身材纤瘦,五官太过凌厉,眼角上翘,又总是涂着红唇,存在感强到在任何场合你都没办法忽略她,烟雾里的她,让人觉得神秘又危险。
  “是吗?”陶梓棋偏过头来看我,却立刻不好意思转过脸去:“我是上学的时候跟着一群孩子学会的,算起来十几年了。”她又吸了口烟,轻轻吐出来:“但真正感觉到有依赖还是这几年,尤其是觉得累的时候。”
  “嗯。”我只是点点头。
  她略有些惊讶地看我:“你不劝我戒烟?”
  “为什么要劝你戒烟?”我不明白。
  她笑出声:“你真是特别。”她走到垃圾桶边去弹烟灰:“我认识的十个人里面有九个劝我戒烟,一个说我是女流氓,象你这样什么也不说的,倒是第一个。”
  我也笑了,叹了口气:“以前有个人跟我说过,大家都是几十岁的人了,什么对自己好、什么对自己不好,心里都清楚的很。”说到这儿,我有些感伤:“可能大家都有自己处理负能量的方法吧,比如我,压力大了就爱吃东西。”
  “是吗?”梓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猛吸了一口,问道:“下午开会你是要说那个组织架构图吗?”
  说起这事,我就头大了,只得深深地叹口气:“这个图……我做为工作计划写给了杜总。”
  “嗯,你好象抄送给我了。”
  “是啊,可我只是提了提我的想法,杜总……他一直这么雷厉风行吗?”我选了个比较合适的词来形容。
  梓棋没有马上回应我,沉思了半晌才道:“你也看到了公司的现状,我们的员工算是比较稳定的,一来是老板在工资上一直手挺松,另一方面是靠人带人,公司里总有些熟人、朋友,所以……”
  见她措词,我提示道:“流动率低?”
  “对,就是这个意思。”她掐灭了烟头,又道:“但这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管理的水平,我们公司六个分部加起来三、四百人,学历最高的就是张朝利那个憨货,也只有他学历低的,几个老部长里还有初中学历的。”
  “啊?”我有点惊讶,毕竟才接手人事档案,很老式的存档方法——四个大文件夹,而员工名册又信息不全,只有身份证、银行卡号什么的,所以对公司的学历水平还不太了解。
  “真的。”陶梓棋点点头:“学历低的都是老员工了,也不能说现在发展好了,就不用他们了。学历高的进来又留不住,没两天就跑了。”
  想想我刚来的时候……嗯,能理解,我笑了笑:“死海效应。”
  “什么玩艺?”她纳闷地看着我,又道:“算了,我慢慢再问你吧,你的弯弯道道太多了。”她用手肘拱拱手,才回到刚才的话题:“所以你写那个邮件,老板想马上实施也很正常,恒远等象你这样的人来,等太久了。”
  我笑了笑,心里却苦不堪言,我来恒远近两个月了,多的是时间跟我交流管理相关的事项,一直到现在才给我机会,排除掉“谨慎从事”的原因,可能任勇把我查个底儿掉才是关键吧,现在没有嫌疑,又在老员工的排挤下“存活”的我,在杜致远眼里,才算是“自己人”了吧。
  下午两点,各部门负责人济济一堂,又开始了抽烟、喝茶这种茶话会式的管理会议,唯一不同的是,所有的分部长都拿着一份会议议题。
  “到齐了吗?”杜致远敲了敲桌子,见负责签到的郭蕊点头,就转向王总:“开会吧。”
  王总便清清嗓子道:“到齐就开会了,今天是第一次给大家发了会议议题,希望大家能习惯这种新的会议形式啊,以后呢行政部的魏助理会在开会前把会议议题发到大家的邮箱,大家按议题准备会议内容,有的放矢地进行会议准备。”
  王总话音未落,会议室里就开始交头接耳,嗡嗡作响,其中有几名部长和经理从包里掏出老花镜来,仔细地阅读议题。
  硬是等了一分钟,王总才大声说:“好了啊,好了,接着开会了啊。”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的大叔突然开口道:“发到什么邮箱?电脑那个邮箱?”
  “不然咧?给你写信?”王总撇撇嘴。
  “电脑那个什么邮箱这么久没用了,估计都没人记得了。”大叔不满意道:“就算记得,我们也不会用。”
  这时会议室里又热闹起来,我身边陶梓棋轻笑了一声,偏头在我耳边道:“二分部的部长,郝卫国,是公司的元老。”
  我轻轻点头,却听到会议室里越来越多人附和起来,声音也渐渐大了。
  “不会就学。”杜致远突然开口了,带着些许的不耐烦,这时会议室马上安静了下来,杜致远环视四周,等了数秒,才对王总道:“接着说。”
  杜致远插了这一句,会议便顺利地进入了主题,我想起早上陶梓棋说的话,这才意识到恒远的“死海效应”远超过我的想象,不只是新的人员进不来的问题,连新的工作方式和管理思路都难以渗透。
  说到第二个议题的时候,杜致远起身接了个电话,再回来时,便说有事要离开,让王总继续主持会议。
  “小魏。”杜致远突然叫我的名字:“下班前把会议纪要发给我。”
  我感觉到十数道目光都射向了我,看着杜致远,我硬着头皮应道:“好的,杜总。”
  待杜致远离开会议室,气氛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先是王总说休会十分钟,再开始时,王总便“隆重”地介绍了我。
  “这个……魏助理大家上次都认识了啊,新到公司的美女,上一个议题也说了,她将接替陶经理负责人事和行政工作,陶经理就专门负责经营数据了啊。”王总喝了口茶,继续道:“这个魏助理是老板专门请来的人才,正经大学毕业生,做管理很多年了,大家要向她学习,下面呢,就请魏助理来给大家讲解一下……”他低头看议题,念道:“恒远公司的组织架构,好,大家鼓掌!”
  在一片稀稀拉拉的掌声中,我尴尬地站了起来,就听到耳边传来陶梓棋低声地咒骂:“妈的,老混蛋。”
  众目睦睦之下,我白着一张脸走到白板前,开始边画边讲解组织架构图,我努力让自己把注意力放在白板和思路上,但会议室里的窃窃私语实在是太干扰人了。
  “……所以各分部的部长们,管理权限与各部门经理是有交叉的,对于数据、材料、财务等是和部门经理合作。”我刻意地略去了人事行政部分,指着白板道:“而分部内部的日常管理,是由部长……”
  “听不懂,听不懂。”一阵不耐烦地声音从会议室的一隅传来。
  我转头看到二分部的郝卫国皱着眉头把会议议题滑向会议桌中心,厌烦地说道:“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不是说高材生吗?”他敲着桌子道:“到什么山唱什么歌不知道啊?恒远这么多年了,做得好好的,现在搞这些有的没的,是想干嘛?嫌我们不够累的!”说罢便去看身边的分部部长。
  这下犹如一滴水滴入油锅,不少与会人员都附和了起来,“是啊,多此一举!”、“赶紧说下一项吧!”……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一时间我感觉到脸象烧了起来似的,脑子里轰然作响,整个人楞在了当场。
  晚安,我的猫草们~~,么么
  额⊙∀⊙!,猫草们、看客们,真是对不起你们>人<,这么冷的天,今天大家就别等我了……T_T
  
  额……把我女儿的背影给大家看看吧,让大家有个好心情

  
  我回来了,我活着回来了。哎,才发现好多人以为我是感冒,心塞,究竟什么问题一会儿说,今天猛码字,希望能把这几天掉的补回来,我究竟发生了什么——过敏性哮喘了解一下?哈哈哈哈哈,苦笑,贴完再说。
  下面是更新:




  “嗯,再大点声!”不知何时,陶梓棋走到了我身边,手里持着手机道:“别停啊,大声说!”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她,手里还拿着白板笔。会议室里音量很快就降了下来,渐渐地没了声音,这时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却因为没有背景音,而显得尤其地刺耳。
  “干嘛啊,陶经理,年都过完了,还给老哥哥们拍照啊?”郝卫国边说边笑,仿佛在说一件十分不值得一提的事情。
  “呵呵。”陶梓棋笑得很是做作:“就是要给你们拍照啊,把你们一群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的样子都拍下来。”她夸张地看看手机,又道:“喔,不是拍照,是摄像,把你们都拍下来给老板看看,公司里的顶梁柱一个个多有本事。”
  “怎么着,来了个老板看得顺眼的,你立马来抱大腿了?你这马屁功夫也太到家了,大家应该多学学啊。”郝卫国说罢去看左右的同事,不少人发出刻意的哄笑声。
  我实是尴尬到极限了,去拉陶梓棋的衣袖,小声喊她:“梓棋……”
  “拿着!”她却反身把手机塞到了我手里:“好好拍!”我怔楞地接过手机,见她把袖子都撸上来了,大声对着郝卫国说:“郝部长,你真是白姓“好”了,一把年纪,说话还这么刻薄!”
  回想起上次的管理会,我感觉胆汁都反上来了,赶紧转头去看王总,却见他老神在在地正拿着保温杯轻吹着茶叶,云淡风清地让我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错觉。
  陶梓棋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是抱起胸,道:“公司内部开会你搞得这么牛逼有意思吗?还是针对着两个女的,你有本事你去跟甲方干啊、去搞生产啊!”她突然白眼一翻,笑道:“喔,对了,你的分部利润率一直是最低的,成本消耗是最大的,为什么?就是因为你接受不了任何新知识,永远就是你那老三样!”
  “放你妈的屁!”郝卫国彻底地愤怒了,猛地站了指着陶梓棋怒吼道:“老子跟着老板接第一单生意的时候,你他妈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你哔哔个XX!”
  一下会议室大众哗然,我赶紧把手机放在了白板笔架上,去拉陶梓棋:“算了算了,他是前辈……”
  我话还没说完,陶梓棋一把将我甩开:“前辈个屁!你郝卫国有点前辈的样子没有?就知道说‘以前’、‘以前’,‘以前’他妈的早就过去了,好汉还不提当年勇呢,你他妈三句离不开‘想当年’,将来呢?现在恒远都六个分部了,还是‘想当年’的恒远吗?你能未将来的恒远干点什么不……”
  陶梓棋边说边反复甩开我的阻拦,激动之处手指着对方丝毫不愿退让,这时,我突然瞥见一个黑影猛地向着她飞了过来,刹那间,我极快伸手挡在了她与黑暗之间。
  “啪”的一声响,我感觉我的手臂一麻,才发现是一本恒远A5开的皮面笔记本,我伸手去捡,这时手臂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整个会议室里开时响起郝卫国破口大骂的声音,所有的都同事都开始劝阻,一时间我根本听不清谁说了什么。
  陶梓棋突然扯着过我,将我的手臂拉到她的面前,我看到她的胸膛剧烈地起伏,连鼻翼都开始翕动,感觉大事不好,赶紧说:“没事的,一个本子而已。”边说边将衣袖往下拉。
  却见她松了我的手,一把抄过皮面抄,呼吸粗重地转过身去:“郝卫国!我操你X个老不要脸的东西!”
  我见她抬手要将皮面抄扔过去,吓得猛地抱住她的手臂,便去夺本子。
  “好了!”王总突然一声断喝,这中气十足的一嗓子震得我都快耳鸣了。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看向了主座,只见王总立在当场,背挺得笔直,眉头紧锁,却没马上开口,于是大家都开始坐回自己的位置,就连郝卫国也整了整被众人拉皱的衣衫,冷哼了一声,坐了回去。
  我连忙把皮面抄抓到了手上,小声对陶梓棋道:“坐,坐吧……”
  王总看了我们一眼,默默地向左移了一步,示意我们落坐,却十分微妙地挪到了主位上。
  陶梓棋猛地呼出了一口浊气,才坐到了王总原本地位置上,我脑子里乱作一团,却飞快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无论如何先将眼前的“战事”平定,我赶紧地绕了半圈,将皮面抄送到了郝卫国的面前,这才矮着身子回自己的位置上。
  “干什么?都干什么啊?”王总见大家都各自归位了,才开口道:“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人了,吵什么啊?这还象个公司吗?跟菜市场的菜贩子吵架似的,有事不能好好说,非得对骂,还要动手?象什么样子!”说完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
  我抬眼去看陶梓棋,却见她只是抱胸怒瞪着郝卫国,而后者却拿起杯子来喝水。
  “都是成年人了,都是公司的中流砥柱,遇到问题解决问题,吵架有什么用啊?郝部长说错了吗?小陶说错了吗?都没错,都是为了我们恒远好……”王总的语重心常被一声不大不小的冷笑声打断了。
  所有人都看向陶梓棋,我心都揪紧了:大美女,咱就先休战好不好?
  然后王总并没有在意,只是继续说道:“公司要前进,当然要吸收新鲜血液,象魏助理这样的人才,就来是加速恒远发展的,但同时老东西就一定要丢掉吗?人不能忘本是不是……”听王总的语气平缓,我大舒了一口气,收回目光专心听他讲:“郝部长带领二分部,确实是能耗高、利润低,但二分部现在都快成旧设备回收营了,是不是啊?”
  我没听太懂,下意识地去看郝卫国,却见他垂着眼,去看会议桌,但嘴角不易察觉地泛上一丝自得的笑容。
  王总坐了下去,拿起杯子来喝了口水,会议室却不再有人出声,一眼望过去,有人一脸疲惫,有人则是厌恶至极,有的人满脸看好戏的表情,而有的人则上事不关己……一时间姿态各异,却动作整齐地看向首座。
  王总放下杯子,道:“现在恒远发展好了,初期的设备也老了,新设备都是公平分配,尽量每个分部都年年换新,但淘汰的车子、机器总不能都丢了吧?修修还能用,可大家都嫌老车子油耗高、维护费用多,二分部废话都没有,就把老机器都接管了,成本变高了,利润也低了,员工怨气也大,我不是夸郝部长啊,这种精神还是要值得肯定的。”王总眉头放松了,声音也柔和了些:“每次拿奖金的时候,各个分部都欢天喜地的,只有二分部,拿着最低的奖金,干着最苦的活,虽然公司还是酌情给了些补贴,但到底是不多啊。”
  这时会议室里有了一阵细小的声响,慢慢地有些议论声在下面响了起来,不大,却让人在意。
  “说是老家伙,我也老了。”王总的音量提高了些,象是要盖过那股让人不安的窃窃私语:“老有所为、老有所用嘛,跟这些老机器、老车子一样,总要把这条路走完吧。所以年轻的同志理解一下,年纪的同志呢,静下心来听一听,毕竟老板现在都在学习,没有学习,哪有进步呢?一个都不要掉队啊,大家一起进步。”
  这时有人带头鼓起掌来,我也赶紧抬手,心里暗松了口气,总算是过去了。
  紧赶慢赶地算是把会议议题上的内容都说完了,会议结束后,所有人都神色轻松地鱼贯而出,我去看陶梓棋,却见她仍是一脸火气,粗暴地拿起收拾好东西便往外走,我急忙跟了上去。
  进了办公室,本来走在我前面的梓棋陡地一个转身,直直地瞪着我,我被她这个突然的动作吓得退后了一步,回视她气呼呼地脸。
  本以为她要说什么,却听她语气生硬地问道:“疼不疼?!”
  “啊?”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问你疼不疼?”她指着我的手臂道。
  “喔。”我抬起手来,道:“不疼,一个本子而已。”
  她却象是瞬间泄了气一般,垂下肩来,无力地转身,走回了位置上。
  办公室里郭蕊仍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倒是顾德回过身来看我,眼里全是询问之色。
  我一边向他轻轻地摇头,示意他不要发问,一边回身坐到了位置上,我看了看伏在桌子上的陶梓棋,便打开本子,开始整理刚才的会议纪要。
  一直到下班我都没写个所以然出来,五心烦躁,会议室里的一幕幕跟走马灯似地在我眼前回放,下班时间一到,陶梓棋破荒地拎包就走,甚至赶在了郭蕊的前面,路过我身边,连句话也没说,只是掀起了一阵风。
  “魏芝。”顾德快速摸到我桌边坐下,问道:“我听财务说下午开会打起来了?”
  我把视线从电脑挪到他脸上,却瞄见郭蕊的背影一下坐直了,便觉得人多口杂,这种是非还是少提为妙,便道:“没有的事,争了几句,我们公司好象就是这个风格,是吧?”我反问他。
  顾德笑了:“那倒是,开会反正就没消停过,总得为什么事争几句。”
  我看他脸上冒了颗青春痘,又笑得一脸天真,便问:“你来恒远多久了?”
  “大半年吧。”他回想了一下,才说:“7、8个月了,我刚来的时候是材料部,但是……”他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道:“专业水平太差了,粉料、添加剂什么的那么复杂,就被陶姐要过来了。”
  我把电脑关了,笑着看他:“那做人事、行政工作是不是简单些?”
  他楞了一,似乎在认真地思考:“总觉得……也不是,说不出来……”
  看他一脸苦恼,我就问道:“是不是觉得做完容易,做好难?”
  这时郭蕊突然站起身来,从我们身边越过,随着她走出办公室,隐隐听她打了个招呼:“走了~”。
  顾德轻轻扮了个鬼脸,又回望我:“哎,对,你说有点感觉了,好象就是这样的。”
  “那证明你是个很不错的员工啊。”我也拿过包来收拾,嘴上没停:“说明你在思考,一边做一边想,会越做越好的。”我顺嘴问道:“郭蕊和你一起来的?”
  顾德却从我对他的表扬中脱了出来,正色道:“怎么可能……”说着压低声音:“公司里传她是‘皇亲国戚’,有人说她是杜总的远亲,也有人说她是王总的侄女,还有人说是财务部长的堂妹……,反正不是一般人。”
  我笑了起来:“那你呢?谁介绍过来的?”
  “啊?”顾德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说:“我哥是四分部的调度。”
  回家的路上,我的脑子依旧静不下来,我抓着头顶的扶杆,劝慰自己:多大的事啊,就同事争嘴而已。但却又忍不住抱怨,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有这么粗暴的沟通方式?王总形容得也太贴切了,跟菜市场似的。想起陶梓棋,心头一凛,她这么一针顶一线的脾气,能走到今天,实属不易,看来还是有杜致远欣赏的地方,但如果能象王总那样周全、妥当,岂不是更好?
  想到这里,我换了只手,又觉得哪里不对,叹了口气,却被到站涌入的人流一下给挤出好远,将我贴到了一个大妈背上。
  下了地铁真是松了口气,差点五脏六腑都给挤出来了,想起刚才手机响了,却给挤得动弹不得,赶紧去掏手机,见到微信,心里一喜,赶紧打开。
  “出差的时间延长,对不起,晚上我们视频跟你细说。”似是十分匆忙,第二条是一个心形的表情加了两个字:“吻你。”
  看着这两个字,我的心里升起一股小满足,同时又觉得空落落的,只得放缓了脚步,慢慢地走回去。
  “抽烟!”陶梓棋从我身边走过时,突然说了一声。
  我刚把会议纪要发出去,还没缓过神来,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句:“啊?”随即马上明白,她让我去安全通道。
  待我推开门时,正见她点上一根烟,看见我,低声说了句:“真够沉得住气。”
  我笑了笑,知道她说的会议上的事,只是仍走到墙边靠着,问:“哎,你说我们像不像春娇和志明?”
  “什么玩艺?”陶梓棋一脸不解。
  我笑得更欢了,觉得她的样子莫名地萌,却惹得她不快起来,过来扯我的袖子:“有没有肿啊?”
  我自己撸起衣袖来:“怎么可能,皮糙肉厚的。”见她瞄了一眼,却没再说话,我便放下袖子道:“我觉得就是迟钝,没你反应那么快,其实晚上回去的气死了,一晚上没睡好。”
  “是吗?”陶梓棋有些愕然。
  “是啊。”我闷闷地拍了拍袖口:“我躺在床上回想了好久,恨不得起来把想好的话都写下来,下回有机会骂回去。”
  梓棋笑出声:“对,你应该写下来的!”
  “没……”我摇摇头:“后来太困了,就算了。”我见她笑得越发狠了,叹了口气道:“其实我特别羡慕你们这样反应快、胆子大的人,从小到大我都没跟人吵过架,不是沉得住气,是嘴笨。”
  “没有啊。”她用力地将还剩大半截的烟头按熄了,蹲到我身边的阶梯上:“我听你讲那些管理啊、运作啊,一套一套的,我才羡慕死了。”
  “真的?”我有点不好意思,也蹲在她身边,抱住膝盖道:“我就是得一边想一边说,从小到大都这样,每次我爸都在旁边说:‘不急不急,慢慢说,一点点说’。”想起我爸年轻时安慰我的样子,我竟然还记得那么清楚。
  “你爸没培养培养你这方面吗?”陶梓棋索性坐在了阶梯上。
  听她这样问,我还真努力想了想,才道:“没,没有哎,我爸总说,快有快的好处,慢有慢的好处,既然快不了,就慢慢来。”
  “什么意思?”
  我竟被她问住了,什么意思?我爸的话我还真没细想过,反正他时不时来一句,就在耳边,总还能想起来,我却从来没有问过他,我只得应道:“你让我捋捋啊……”我慢慢地开口道:“应该是……慢工出细活,活儿做出来了,做得好了,比说得好听……有用吧?”我转头看她:“对吧?”
  “我哪知道,我问你呢。”她失笑道,却又皱眉:“好象有点道理。”她将手里的打火机点着,又松开,又点着……
  一时间我俩都去看那簇时亮时灭的火苗,就听她问:“你是不是觉得我脾气很坏?”
  “嗯。”我应了一声,回望她的眼睛,却见她立马柳眉倒竖,便反应过来大事好,连忙改口:”条件反射地‘嗯’了一声啊!”
  “你这个时候怎么反应快了呢?”梓棋猛地用手肘撞了我一下。
  我笑着去推她:“别别别,我再给你说句我老爸的至理名言啊,脾气大不怕,只要能力比脾气大!你能力大啊!”谁知她完全不停手,怼我的力气大得出奇,我只得一边笑个不停,一边惨呼:“你能力大,你能力大啊!”
  艾玛,答应编辑的作业还没交呢,也不知道她来不来这儿了,吓人。
  其实我是个有病的人……,哈哈,还真是,就是过敏性哮喘,我跟编辑还顺嘴说了是感冒,我还真不爱说,因为有医学知识的人都会问:那你还养狗?
  我就“……emmmm”了。
  怎么说呢,就是个发作了,连腰都直不起来的毛病,吸不进气……,太难受了,所以停更了这么久,真是对不住大家了,还有猫草担心地去微博上找我,真是,太窝心了!
  在此谢谢大家,谢谢!谢谢!太感谢大家还等着我!我会努力保持健康的!么么哒!
  哎,没人吧,赶紧的,挨个儿地亲过去!!!!
  @戒指沉入湖底 @cqt53 外星人_安 @前方光亮 @小麦211 @2012小宝爱睡觉 @u_112954219 @姬蔚 @阳光树洞 @山长水阔有去处
  亲得“叭叭”有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回想起在安全通道里的打闹,我的嘴角就忍不住要上翘,却被端着牛排的走过来的齐承俊看个正着。
  “一个人在傻笑什么?”他把牛排放在我面前,问道。
  我用胸口抵住桌沿,低声说:“因为想你啊,你终于回来了。”
  刚刚在对面坐下的他,听到这句,忽又站起来,坐到了我的身边,伸手揽住我,轻声说:“对不起。”
  我靠在他的肩上,任他轻轻吻在我额间。
  半晌,他松开我道:“快吃吧,想吃什么我再去给你拿。”
  我开心地抬头看他:“好啊,你也吃。”
  自助餐厅里响起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一个穿着小礼服的姑娘站在不远处的小小舞台上,正在演奏。
  “好象我出趟差,你遇到了不少事情。”承俊将空了的自助餐盘堆到一起。
  “嗯!”我嘴里还塞着牛尾,只是点头,好不容易咽了下去,便细细地将这阵子遇到的事情讲给他听。
  “听起来,你和这个陶梓棋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我去海南之前你还对她咬牙切齿的。”承俊笑着摇头。
  我对他咧嘴笑:“不打不相识啊,多少豪杰都是这样成为莫逆之交的。”
  “还豪杰呢,我希望是非离你远远的,下回再有这么激烈的事情,你最好连热闹都不要看。”说着,他拿纸巾给我擦拭嘴角,低头吻了吻我:“我去拿点三文鱼。”
  看他走开,我暗自斟酌,便拿起橙汁来喝。
  待他端了刺身回来,我赶紧把饮料放在他面前:“我再跟你说个事。”
  “嗯?你说。”他用筷子搅散芥末。
  我小心翼翼地开口:“就是索恩的事,我好象发现了一些线索,我有个推论,就是当……”却见他抬头回望我,眉头越锁越紧,在他忧虑的注视下,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只得撅嘴敛声。
  他有些不舍地摸了摸我的脑袋,叹了口气:“你啊,真是个执着的家伙,先前你时不时地提一下,我以为只是你很好奇,没想到你一直放不下这事。”说着,他取下眼镜来。
  不好!我看他这个动作,便知道他要开始较真了,果不其然,便听他说道:“你知道我现在接触的都刑事案件,看到的都是社会最黑暗的一面,每一件不合常理的事情背后,一定都有不遵守理法的人。”
  “喔。”我一边应着,一边萎靡地垂肩缩颈。
  他却伸手来勾我的下巴:“我是真的很担心你。”
  我回望他,一下就沉溺在他的眼神里了,轻声道:“不要担心,我一百来斤的女汉子,可安全了。”说罢却见他神色凌厉起来,只好马上改口:“哎呀,我就说说嘛,不会去掺和的,你放心,你放心!”
  飞快地看了看四下,见没人注意这个小角落,我便立马伸出两只手用力地压住他的脸,然后在他嘟起的嘴上亲了一下。
  每次和承俊见面,我都能开心好久,觉得他象小太阳,可以温暖我的整个生活。
  “你是捡到了钱了吗?”陶梓棋猛地拍了我一下。
  我抬头看她:“什么?”
  “你笑什么鬼啊?”她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笑,赶紧收起笑容来,问道:“怎么了?”
  “去料场见老板。”她将车钥匙递给我,便向外走去:“快点啊,我外面等你。”
  我赶紧收拾好了,便拿着车钥匙出发,出来发现她在电梯门口等我,一见到我就去按电梯。
  “你是不是谈爱呢?”她突然问了一句,我一惊,转头去看她,却见她笑得狡猾:“我猜中了。”
  她转身来指着我,满脸笑意地倒退着进了电梯。
  我按了关门键,问道:“你呢?空窗期?”
  梓棋将双手插进口袋里,耸耸肩:“年前才分手。”
  “为什么?”
  “不为什么。”她却低下头,道:“不合适。”
  电梯到了,我好奇心大盛,却看见一楼站着一群等电梯的人,想了想她刚才的反应,便闭上了嘴。
  取了车,这次她坐了副驾驶,我发动了车,她便打开了导航,自己却放下了座椅。
  “我睡会儿,你跟导航走。”
  “喔。”我侧头瞄了她一眼,是……刚才的话题惹她不快了?
  车出了市中心,直奔城郊,又走了半个小时,仍是提示音,这么远吗?我去瞟梓棋的手机。
  “变道。”一旁应该睡着的人却突然发声。
  我赶紧变道,在路口左拐了。
  “你醒了?”我问道。
  她闷闷地应了一声,我可以确定她只是不要说话,心中暗暗觉得她多虑了,我早就学会了:别人不主动说,我决不主动问。
  “怎么这么远啊?”我带着笑意问:“杜总是在市外还有办公区吗?”
  “不是,是矿区。”梓棋将座椅调正:“前年为了降低材料成本,老板买了几座山。”
  买了几座山……几座山……山……
  我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却听到导航提示路况较差,注意驾驶,眼见着进了山路,还好不是真的山,W市附近只有丘陵,我把注意力都放在路面上,毕竟驾驶的普通车型,而不是高低盘的越野车。
  一路硬是极慢摇了近半小时,才看到巨大的采掘机械、传送单,和来往的工程车,我算是松了口气,平安抵达。
  将车停在一溜简易房前,看到任勇正和一个肤色黝黑、头发花白的男子说着什么,看见我们,便招起手来。
  走到进前,梓棋便开口招呼:“江总,好久不见。”
  我这才看清这男子的样貌,虽然肤色很深,眼角已有不少皱纹,却很是儒雅,外套里的V领毛衣里是衬衣、领带,十分整洁、清爽。
  “这是魏芝,杜总新招的助理。”梓棋将我介绍给对方,又对我说:“江总,矿区的总经理。”
  我赶紧伸手去握,嘴上忙称:“久仰久仰,我是小魏,请您多多关照。”
  “哪里,客气了。”江总十分绅士地轻握了一下我的手,便放开了,道:“和小陶一样,年纪轻轻的巾帼英雄,有机会多沟通。”便指着办公室说:“杜总在里面等你们呢。”
  一进办公室,见杜致远正背对着我们,站在窗前接电话。
  “嗯……嗯。”他轻声应着,也不知道电话那头是谁:“行,你过来吧。”
  见他挂了电话,陶梓棋便叫了“老板”。

  哎,回来晚了……,我坦白,今天去吃火锅了,对了……有张图,微博上的妹子发给我的,嘿嘿,给你们看看,但是我怕侵权,因为不知道我们都不知道出处,我明儿来删啊

  
  浪笑着跑开,我去刷牙哒
  杜致远甚至没让我们坐下,他皱眉看着梓棋,抱臂倚在窗户旁。
  “你最近是不是吃了炸药了?”他一开口,吓了我一跳,气势汹汹且毫不留情:“跟张朝利吵完跟郝卫国吵,还两次都找开会的时候,你是生怕别人找不到你的把柄吗?”
  本来一头雾水的,这才明白说的是几天前管理会上的事,我顿觉郁闷,这都好几天了,怎么才提起这事来?还这么大火气。
  一旁陶梓棋完全蔫了,没有往日的骄傲,嗫嚅着嘴唇道:“有那个老郝在,您让小魏讲的东西根本讲不……”
  “你跟郝卫国吵一架她就讲好了?”杜致远怒吼一声打断她:“员工都听进去了?魏芝说的他们都明白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大力地挥手,我完全不是尴尬的感觉了,而是害怕,我只能垂下眼睛去看脚尖,在索恩工作时,兰总曾说:表扬别人要在人前,因为正能量要更多人感受到,而评论人要在人后,因为负能量被控制到越小越好。可到了杜致远这儿,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如果你的初衷是让员工能够接受新思想、新同事,那你现在的做法就是大错特错,你跟郝卫国吵架吵得再漂亮,那也都是废话,别人会记得你吵架的内容吗?”杜致远走到办公桌前坐下,指着陶梓棋道:“你长的那是脑子吗?我要的是长脑子的左膀右臂,不是只会武断行事的猪。”
  陶梓棋彻底没反应了,只是跟我一样,耸拉着脑袋,垂着肩。
  杜致远稍停了一会儿,又问:“你的脾气是不是就这样,改不了了?”说罢,见没人应他,伸手在桌子上叩了叩:“问你呢,说话!”
  “不是。”梓棋低声应道。
  “大点声,能不能改?!”一声不耐烦的暴喝。
  “能改!”
  “能改!”我吓得也应了一声,话一出口,我就立马用手捂住了嘴,真的太紧张了,被他一吓,我跟梓棋同时喊了一嗓了。
  梓棋纳闷地拿眼角瞟我,我感觉脸都红了。
  “唉……”杜致远长叹了一声,才说:“你说说,那天小陶要不跟郝卫国起冲突,你打算怎么应对?”
  停了半晌,我才意识到他是问我,我赶紧道:“啊……”就见杜致远失望里带着烦躁地移开了视线,我逼着自己赶紧动脑子,于是开口道:“我……我可能会请王总帮忙……”
  杜致远听完抬眼看我们,目光在我和梓棋脸上来回逡巡,好一会儿才开口说:“你们坐吧。”
  待我们坐下了,他似乎发泄完了靠在椅背上,说:“小陶,你和王百生一直合不来,无非是不同年代人的代沟,但有时退一步反而是赢,你一会儿和魏芝交流一下,你问问她,为什么会想到找王百生帮忙。”
  我们俩听到这儿,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我感觉屋子里的气氛缓和了一些,见杜致远似感到疲惫般地半闭着眼睛,便推了推陶梓棋。
  梓棋微侧头来看我,一脸疑惑,我用下巴示意杜致远的保温杯,她顺着我的方向看了看,一脸茫然,如此反复,我只得开口。
  “你帮杜总倒杯茶吧, 我去找一次性纸杯。”说着我便站了起来。
  这时陶梓棋也飞快地站了起来,拿起了保温杯。
  好在这间矿区总经办里什么都有,我在饮水机的下面找到了一次性纸杯,于是和梓棋轮流着打水。
  保温杯放在杜致远的面前,他抬头看我们,似是情绪完全调整好了,平静道:“其实是我有意多发展一些能力强的女员工的。”他打开杯盖,喝了口水,接着道:“这么些年来,我总结公司里的男女比例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但男员工的工作能力不一定很强,可能男性工作是理所当然的,社会和家庭的责任让他们没办法不工作,但女性就不一样了。”他放下杯子,直视我俩:“愿意工作的女性,尤其是自发工作的女性,一定是工作能力强的,因为她们可以选择回归家庭,却留在了职场,那她一定是有目标、有能力的。”
  他所说的内容我从来没有想过,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会被杜致远的理念折服。
  “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辜负我的期望。”似乎是不太想再说这个话题,他极快地一笔带过,转而问道:“今天叫你们来,两件事。”杜致远放松了肩膀,将腿跷了起来,道:一个呢,小陶带魏芝了解一下山上的情况,这也是恒远的业务之一。另一个,我下午出发去美国,你们小事和王百生商量着办,大事给我打电话。”
  “好的。”我应了一声。
  梓棋却追问了一句:“那您什么时候回来?”
  杜致远却没应,反问道:“我上回说的二分部的数据,整理得怎么样了?”
  “去年全年的成本核算,财务才发给我。”梓棋马上回答。
  “你们俩个……”他伸手指了指我们俩:“做个成本分析,下周交给我。”
  我赶紧点头,想着言下之意是下周回来。
  却听到办公室的门推开了,任勇探了头进来,喊了声:“老板。”
  杜致远冲他点点头,却对我说:“魏芝先出去一下。”
  我闻言连忙应声而起,心里却不由有些失望,这是……对我还有戒备吗?
  跟着任勇出了门,却见正前方停了一辆别克SUV,十分眼熟,顾不上任勇跟我说话,我直朝驾驶室里望去,正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方萌。
  我曾无数次地想象过她再次相遇,我没办法将这样一个怒放的生命从我的记忆里删除,无论她是否和我的三观一致,她就是突然地撞进我的生活里,又骤然地离去。我以会在公司遇见她,或是在街上,甚至是在商场里,就在她喜欢的专柜前……,我想象自己手忙脚乱地追问她过得好不好,或是为自己乱点鸳鸯道歉……,我从未对人言,但我确实等待着与她再见。
  但,这时突然见到她,我却象是被一盆冰水泼了个正着,刹那惊慌,却马上归于平静。
  她一定也看到我了,只见她打开车门走下车,仍是一头妩媚的波浪长发,却全部染成了黑色,一件浅灰色的针织连衣裙让她纤细的身材增加了不少曲线,在这仍有些料峭的春日里,她还是选择了一双过膝长靴,露出白皙的大腿。一阵山风吹过,她的发梢和裙角扬起,看上去是那么的平静而美好。
  我们就这样隔着十数米对望着,她似乎想打个招呼,微抬了一下手,却又立刻放了下去。
  “你不过去?”任勇突然问我。
  “啊?”我回过神来看他,摇了摇头:“不了,不过去了。”
  任勇没再作声,只是将手插进口袋,陪我站着。
  突然,方萌象只兔子般,惊地跳回了车上,我回过头,见杜致远和陶梓棋从办公室出来。
  杜致远微眯了眼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意外,却说:“我走了,一会儿把车留给江总,让任勇送你们回去。”
  我们都很自觉地站在原地,目送他往方萌的车子走去。
  刚才杜致远那个眼神,我想我是懂的,我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何尝不是在观察他?从我到恒远,我一直带着曾经对他的看法和观点,我们各自保留着忠诚和信任,用自己的方法试探对方,包括方萌的出现,或许想知道我是不是还在意这件事,或许是给我一个道别的机会。
  我内心长叹一声,在杜致远的世界里,可能从来都没有“意外”一说吧,恒远里,无论是陶梓棋还是其他员工,能放就能收,生活上,他曾借我的口,一句话就让方萌回到了他身边,我不禁想到,索恩公司最后的结局,算不算是他人生里的“意外”?如果是,他会怎么想……,不过我已经不想再费脑子了,我告诉自己:太累了,既然有聪明人,就听他的好了。
  忍不住摇了摇头:萌萌,这次是真的再也不见了吧,如果这是你要的生活,希望你能安好。
  “我带你转转?”陶梓棋闷声问我。
  “嗯。”我点头。
  任勇在后头喊了一声:“我去车上眯会儿,一会儿完了叫我。”
  梓棋走得很快,领着我拐入了简易房后面,远远的看到有一间砖瓦房,看样子,那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你知道王百生是什么样的人吗?”梓棋开口时带着一股埋怨之意。
  我正低头看着地面,越过草丛,我回应她:“外表和蔼可亲,内心奸诈狡猾?”
  梓棋突然驻足,回头看我,仿佛确定了我是认真的,这才开口问道:“那你刚才还跟老板说,要请王百生帮忙?”
  我回望着她,心里突然有些感慨,于是严肃地对她说:“我告诉你原因,但你要耐心听,可以吗?”见她飞快地点点头,便道:“我在索恩经历了很多事情,有天我回家,我爸说我‘懂事’了,我就说我一直很懂事,可我爸说,懂事是克制。”
  见她张口要说什么,我上前伸出手搭在她肩上,制止了她,接着道:“我当时很不明白这个道理,后来索恩被稽查,资金被冻结,最后被亿能控股,我经历了更多,突然有一天,我明白了我爸说的话,克制才是一种能力。”见她已经被我说的内容吸引住了,我才刻意放慢了语速、提高了音量:“我爸说‘说话人人都会,但在什么时候闭嘴,就很少有人知道’,‘是个人就会生气,但控制住不生气,就很少有人能做到’。”
  陶梓棋有些反应不过来,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只是皱了眉,将目光移开了。
  我站到她身边,将目光放到远处,低声说:“你先前不是问我,是不是觉得你脾气很坏,我倒是认为你提这个问题,实在是个很有成长力的人,你现在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剩下的就是要去克制,耐心总是会有收获的,公司其他人未必就不知道王百生是什么样的人,看破不说破,总还有回旋的机会,他总还要为了粉饰一下自己的‘和蔼可亲’做点表面工夫。”我侧头看她:“看破便说破,连戏都不用演,反而对我们没有好处了。”
  她没回应我,只是皱着眉头,好一会儿,她伸手掏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却似乎手不稳 ,打火机滚落了下来,我和她同时弯腰去捡,我却比她快了半秒。
  我将打火机递给她,她接过打火机却没站起来,只是蹲在了地上,点上一只烟。
  好象这里突然变成了公司的安全通道,她蹲在一旁抽烟,而我踱到一边,不去打扰她。
  这支烟并没有象往常那样,抽到一半,便被她掐灭,而反是燃到了尽头,已经被吸到了过滤嘴,她才用力地摁灭在地上,又用脚尖捻了好一会儿。
  “你说戒烟好不好?”她转头问我。
  我突然觉得她好有趣,便笑了起来。
  她也笑,又装做生气的样子:“你怎么总是笑,傻了吧叽的。”
  跟着梓棋进了办公室,却见一个头发花白女同事正埋首在计算器上按着,见了我们,连忙起声打招呼,原来矿山的数据员。
  经过对方一番介绍,我大致明白了订单、开采、运输等等流程,我拿了张纸,认真把女同事讲的内容都记了下来。
  说到关键时刻,对方挽了袖子,去拿文件柜上方的制度文件,这时我突然留意到女同事的手臂上,似乎纹了一条龙,从颜色、图案来看,似乎是早年手工纹绘的,我暗暗觉得奇特,却也没说什么。
  自办公室出来,梓棋十分严肃地对我说:“今天来山上的事,你回去别在公司里说。”
  “喔。”口里应着,我却一脸纳闷地看向她。
  “因为这矿山不是用老板的名字注册的,名义上和恒远不是一家,平时也只有老板身边的人会来这里,主要因为经营风险比较高,前几年出了不少事故。而且……”她推门进了厂长办公室,关上门,才开口道:“这里的员工基本上是有前科的,或者……反正不是什么好人。”
  我似懂非懂地点头,心里却回忆起刚才老李不方便的腿脚,和那名数据员的纹身,突然想起来,我问:“那江总……”
  “你知道这些原因就好了,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老江是最老的一批大学生,老知识份子。”说罢她歪头想了想,才道:“再就不知道了。”
  到我们走,也没再见到江总,我们将车钥匙留给了数据员,便叫醒了任勇,一同返回了市区。
  猫草宝宝们,天晚了上来跟大家打招呼,今天是尾牙,现在去ktv,所以今天不更新。
  眼看着今年快过完了,今年我最大的收获就是你们了,我对2018的春天充满了期待,希望未来的日子你们都在!
  笔芯!
  一路上我觉得越来越热,实在是忍不住了,便伸手四下摸索加热座垫的开关,悉悉索索地折腾了半天,也没摸到。
  “怎么了,椅子上有针啊?”任勇侧过头笑问。
  要不是梓棋又抢着上了后座,哪里会有这种尴尬,我郁闷地开口:“我想把加热垫关了。”
  正逢一个红灯,任勇便伸过手来,在我椅背后面掏了掏,找到了开关,帮我关掉了。
  “谢谢。”我舒了口气。
  “你什么事都习惯自己来吗?”他问。
  “能自己解决的何必麻烦别人呢。”至少我爸妈是这么教育我的。
  任勇认真看了我一眼,便转头去看红绿灯,嘴里道:“车门那儿有矿泉水,别客气。”
  我透过在车内镜看向后面,梓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发怔。
  “梓棋要水吗?”我问道。
  “啊?喔,我不喝。”她挪动了一下身体,说:“我一直在想,你在山上对我说的话。”
  我点点头,冲车内镜笑了笑。
  “什么话?”灯绿了,任勇驾驶车左拐,没等我们回应他,又道:“我先去一趟银行。”
  车子停在银行门口,任勇熄了火,转向后座:“陶美女下来帮我一下。”
  原本望向窗外的梓棋转过头来,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嗯?”
  “我来吧,我帮你。”我插了句嘴。
  我们下了车,任勇从后备箱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整理箱,似是十分沉重,任勇看上去就很健壮,拿下来时却十分吃力。
  “帮我提一下那个袋子。”他指了指一只黑色的塑料袋,便向银行走去。
  我拿了塑料袋,又关上了车门,赶紧向他追去。
  “哎,等等!”我在任勇身后拉了他一把。
  “怎么了?”他有些费劲地将手里的整理箱靠在轮椅通道的扶手上,侧头来看我。
  “你鞋带散了。”我指了指他脚上的马丁靴。
  “我操……”他抱怨了一句。
  我过去换他的手:“来,我跟你换下手。”
  “别,你拿不动的。”他拒绝道。
  我只得把手里的塑料袋放在整理箱上,然后蹲下去给他系带。
  “好了。”我站直道。
  “谢谢。”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我让他稍等一下,便去银行里叫了保安师傅过来,给他搭把手。
  进了贵宾厅,工作人员打开整理箱,果然全是现钞,任勇坐在VIP厅里宽大的柜台前,从黑塑料袋里拿出一个巨大的帐本,看来矿山上的往来,全是现金。
  突然间,心头最后一丝负担也放下了,做为一个财务专业人员,我知道今天我最大的收获,就是杜致远完全的信任。
  出了银行,便返回公司,任勇将车停在写字楼门口,突然转头道:“陶美女,晚上请你们吃饭吧。”
  梓棋意兴阑珊地看向我:“去吗?”
  我摇了摇头,晚上约了承俊。
  被我们拒绝,任勇却仍然兴致不减,隔着车窗对我们说道:“微信上聊,有时间再出来吃饭啊。”
  还没进电梯,我就收到任勇加我的微信。
  今天说好要和承俊去玩密室逃脱,一下班我就收拾东西,却见梓棋仍是坐在椅子上,不知在忙什么。
  走到她身边,我打招呼道:“我先走了。”
  “嗯嗯,拜拜。”原来她在看二分部的数据汇总。
  下午我们将所有数据做了分类、汇总,并将各类成本和利润进行了核算,具体的内容,明天要继续。
  我将手放在她肩上:“别太累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梓棋是个非常聪明的人,在这之前她几乎没有接触过财务核算,但对于我讲的东西,她吸收得很快,问题也能问到点子上,
  她叹了口气:“今天你跟我讲过‘克制’之后,我觉得我以前太过缺乏耐心,所以连书都念不进去,到了需要用知识的时候,就有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现在再想努力,也没有用了。”她颓然地靠在椅子上,仰头看我。
  我将手轻轻地抚过她的额头,用充满期望的眼神看着她:“可以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努力,都是可以的。”我伸手去扯过键盘,在百度里输入了六个字——一万小时定律,便指给她看:“你读读这个页面,你就会相信我说的话了。”
  她将信将疑地坐正,去看屏幕上的内容,我拍了拍她,便先行离开了。
  说好在约定的餐厅见,却收到承俊的微信,说是让我先点餐,他要晚些到,好在要等翻台,我便领了号,边刷手机边等他。
  谁知叫到了我领的号,他仍没来,我只好依言先点了菜。
  待到承俊来时,菜已经上齐了。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匆匆地放下包,先揽住我,在额头上印了个吻。
  我抚了抚额头,假意气道:“就是啊,菜一上齐就来了,你是不是偷偷在外面观察?”
  他充满歉意地覆上我的手:“真对不起,今天下午就开始学习新的法条法规,一直搞到现在。”
  “没事啦。”我见他当真,连忙解释:“我没有生气,逗你玩的。”
  他紧抓着我的手:“不,我是真的很抱歉,我们交往这么短的时间,却经常让你等……”他欠身将唇压在我的手背上:“我是非常珍惜‘魏芝男朋友’这个身份的。”
  “嗯!”点点头,我也将手盖在他的手背上:“我知道。”
  这家金陵酒家,菜肴偏甜,吃起来让人十分满足,他夹了桂花糖藕给我,懒洋洋地看我吃。
  在他的注视下,我实在是没办法大块朵颐,便埋怨他:“怎么一直盯着人家看啊?你快吃啊。”
  “我在吃啊。”他喝了口米酿,才道:“我眼睛在吃你。”
  我索性放下筷子:“那以后我们别浪费钱了。”大着胆子低声道:“就坐着互相吃好了。”说罢我自己先不好意思了。
  “好啊。”他笑了起来:“你学坏了。”
  我也去拿酒杯:“对啊,跟着坏人可不学坏嘛。”
  吃完饭,我们便去楼上的桌游密室,一出电梯,正好有密室逃脱的宣传海报,我凑上去看,竟然还有提示心脏病人、幽闭恐惧症等等不能参加。
  我回头看承俊:“怎么办?感觉好吓人。”
  他正在看手机,抬头道:“不是说可以随时叫停吗?”
  我指着宣传单上的字样,道:“万一来不及叫停,就吓死了怎么办?”
  他笑出声,站定了,张手臂道:“过来,到怀里来。”
  我完全不知道他的怀抱竟然这么有吸引力,几乎不假思索地扑了过去,我想如果我是一只猫,可能会呼噜呼噜地去蹭他的脸。
  “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他在我耳边低语。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抱在一起,直到电梯门又开了,我赶紧从他怀里挣了起来,拉着他往密室那道哥特风格的门走去。
  正好有适合两个人的密室,于是在一名大学生样子的服务员带领下,我们先去存放物品。
  “一定要把手机留在外面吗?”承俊十分犹豫。
  在服务员坚定地重复了一遍之后,承俊表示要先打个电话,听着他急急地催电话那头的人,要办理的事项,服务员问道:“你朋友做什么工作的?感觉很辛苦啊。”
  “律师。”我把包塞进储物柜,道:“刑事律事。”
  服务员小哥露出钦佩的表情:“是嘛,好厉害!”
  我骄傲地露出笑容。
  可等我们进入了密室,我却一点儿都笑不出来了,房间里的灯光、音效和布置,实在是太恐怖了,音响里传来一个女低音,讲述一个日本昭和时代女校里的故事,听到说有个女生自杀了,我整个人都寒毛倒竖了。
  承俊却是老神在在,还不停地去按键,反复听录音。
  突然听到“啪”地一声响,我吓得都快叫出来了,承俊却开心道:“挺简单的嘛。”便伸手去推打开的门。
  进入下一个房间,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房间里的灯是绿的,一面墙上用暗红色的油漆写满了“死”字。
  “承俊,我害怕。”我感觉说话都说不顺了。
  他转头看我,才发现我是认真的,笑着将外套解开:“来,到哥哥怀里躲着。”真的一把将我埋了进去。
  我贪婪地呼吸着他的味道,感觉恐惧一下就消散了。
  承俊实在是太聪明了,以至于全程我都没有贡献我的智力,当然了,我除了紧紧地拽着他,也没有任何才智可施展了。
  在一间教室一样的小房间里,我缩在一个安全的角落里,看承俊来回地摆弄几张课桌上的物件,似是被难住了。
  “怎么会呢?这明明是按照顺序来放的啊。”他吸了口气,又去触动机关,播放录音。
  录音里仍是那个低沉的女声,最的一句尤为渗人:“究竟是谁杀死了麻理?”接着就是一阵抽泣声。
  “我知道了!”承俊音调变高:“是麻理杀死了麻理!”他故作狡奸地笑出声,将两个物件调了个个儿,果然,那扇小门应声而开。
  承俊站在门前,得意地扶了扶眼镜,用戏剧化的声音道:“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麻理自导自演了这出戏,苦肉计!”他对着我扬起下巴:“怎么样!芝芝,哥哥是不是很厉害?!”
  我连忙鼓掌:“bravo!好厉害!一眼看穿了真相。”
  他一把扯过我,用力吻在我的嘴唇上,轻声说:“公主殿下,我们出去吧。”
  就问你们,甜!不!甜!!!!!!!!!!!!
  哎哟,我齁得慌……喝口水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