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得枯荷听雨声——历数流年,我和他15年的断背情

  七十九
  
  “不算交际应酬,醉酒的原因无非两种:或为酒逢知己,或为借酒浇愁,哪有像你这样为了喝醉而喝醉?”
  “不是啊,我有理由的,今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
  “十七岁。”
  “虚岁。按我们老家的旧俗,十八岁就是成年了,所以要喝醉一次,以确信我是男人了。”
  “这叫什么习俗,一听就是你编的,难道不喝酒就不是男人了?”
  “不是完整的男人,没有醉过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不完整?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就算你醉过,也未必完整到哪去?”
  “就别矫情了,为了我成为‘男人’,举杯。”
  “你?男人?谁的男人?”
  “反正不是你的。”
  “我还不稀罕呢。”
  “我……先干了。”
  关于酒之来历,向来莫衷一是,但我想“酒”“久”同音,应该不是巧合,酒放久了,会越陈越香,人喝久了,会慢慢褪尽伪装,坦诚相见。孝寒的酒量着实不错,下午不知已经喝了多少,来之前就晃晃悠悠,但几瓶酒下肚,依然才思敏捷,“李白千杯,刘伶一斛”的夸夸其谈,说什么“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那也要有才,方能留下美名,就你这么胡喝海喝的,顶多就是一酒鬼。”
  “有才也要有酒。说李白写诗第一,有人不服,但论诗酒双绝,那绝对是独步古今;刘伶成就不敌‘嵇阮’,但知名度一定是‘竹林七贤’中最高的一个。”
  “那你怎么不说殷纣王‘酒池肉林’,亡国亡身;陈后主‘日饮一石’,最终‘落红满地归寂中’。”
  “你,就会跟我抬杠,德才我们是比不上的,所以只剩下痛饮了。”
  或许是我败了孝寒的兴致,本想听他的“酒后真言”,哪知他越喝话越少,最后我们只剩觥筹交错,皆沉默不语,还好小店里嘈杂喧哗,不至于冷了场子。
  我看孝寒已有七分醉意,便想扶起他回学校去,忽然店门口有人喊道:“子枫,出来。”
  我回头一看,是孟超,起身迎出去,见他手拿着一束白色的百合花:“什么事啊?”
  “哝,把这个给跟你喝酒的那位,吴霞送的,祝他生日快乐。”
  “嗯?吴霞?让你?送花,给别人?”
  “是啊,就别磨蹭了,我都找了半天了,听说你们在这。这还有张纸条,一起送给他。”
  我笑笑道:“你怎么当起传递员来了?”
  “没什么啊,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吴霞买花送我的,最起码今天她正眼看我了,这就够我高兴一个礼拜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邀请孟超进去一起喝点儿,他转身跑开了,大约是不想情敌相见吧。
  “谁找你?什么事啊?”
  “花,送你的;纸条,也是给你的。”我把两样东西放在破旧凌乱的桌上,觉得很是不协调。
  孝寒凝神看了看,淡淡地说:“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她每年都要送我百合。”
  “怕是这辈子都躲不掉咯。”
  “帮我看看纸条上写的什么。”
  “我?这是你们之间的秘密,我不看。”
  “现在有点醉了,看着费力,你给我念念吧。”
  “那等你酒醒了,自己看。”
  “我就让你看,你念不念?不念我就不回去了,继续喝。”
  “好好好,我给你念,仔细听啊:‘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噢,听清楚了。感觉怎么样?”
  “我?还不错啊,《上邪》的原句,比起大街小巷跟着琼瑶奶奶高喊‘山无棱,天地合’的‘还珠’谜们,显然有诚意多了。”
  “她是跟你学的,以为我会喜欢。只是开始就用这么直白的语气,突兀些了。”
  “那不是问题,明天我去跟她说,应该写‘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同学今天上班去了,我这终于重归宁静,以后会常来了。
  
  这么久,谢谢一直坚定支持我的朋友们,总是不动笔,情节都快续不上了,只能想到哪写到哪了,也不顾什么伏笔,呼应了。
  
  序号好像错了,刚刚这应该是第七十九节,大家如果觉得楼里太乱的话,可以到博客里去看,同步更新的。
  八十,
  
  不知何时,周围的喧嚣渐渐沉寂下来,轻风拂过,小店的门帘子扑啦啦作响,映着昏黄的灯光,孝寒面红如玉,醉眼迷离;我坐在对面募得有些尴尬,不知下一个话题从何说起。
  “走吧。”孝寒盯了我片刻,虽然目光不能聚焦,但依然清澈见底。
  “走吧。”
  结了帐,我扶着他绕到学校西边的侧门偷偷溜进去,因为学校明文规定是不许在校学生抽烟喝酒的,当然只要绕过爱管闲事的那几个领导,别人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宿舍楼里还没有来电,楼道里黑漆漆一片,我们只能摸摸索索地前行。五班的宿舍在四楼,爬上去,隐约发现一排宿舍都紧锁着门,不过孝寒有钥匙,开门后,我扶着他进去,窗户那透过些许光亮,我仰头望去,一弯新月,点点星光。
  可能是吹了一路冷风,孝寒的醉意更重了,整个身子都压在我肩膀上,只是本能地迈着蹒跚的步子任由我东拉西拽,他的床位是临窗的上铺,我费了不少力气才把他弄上去,帮他褪了鞋袜,拉过被子给他盖好,晚秋的夜风还是很凉的,我想去把窗户光上,他却忽地拽着我的手:“别走,陪我一起吧,好久没有抱着你睡觉了。”
  斑驳的星光下,我看不清他的脸,看不清是他嘴角飞扬的戏谑还是眉间紧锁的认真,我只感觉到他的手是温暖有力的……
  “乱闹什么?好好休息吧,我去帮你把窗户关上。”我想挣脱,他却越握越紧,趁机伸出另外一只手搂过我的肩膀,强行把我的头摁到他的胸口,那个瞬间,我没有听到他的心跳,因为我只感受到我自己的血液好像在凝固。
  “你喝多了是不是?放开我。”我努力起身,他依旧拽着我不放,撕扯间,我上衣兜里突然滑出一件物什,砸到他脸上,是今天中午刚收到还没来及拆开的秋菊的信。
  孝寒放开双手,把信抢了过去:“谁给你的情书?我先看看。”
  “快还给我,我还没看过呢。”
  “哎?怎么你看我的来着,我没看过的就先让你看了。”
  “谁想看了,是你自己非得让我看,快给我。”我一只手按着他的胸口,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抢夺。
  “看把你紧张的,这黑咕隆咚的,什么都看不清,我想起来了,是中午那封吧,谁来的?”
  “北京,应该是秋菊吧。”
  “噢噢,那不耽误你正事了,还给你,我睡觉了。”孝寒转下身侧卧了。
  我接过信,整了整衣服,把孝寒的被脚塞了塞,下去把窗户关好:“那,哥,我回教室了。”他没有回答,我慢慢挪出他们宿舍。
  “把门锁了吧,万一有领导来查,我还省些麻烦。”
  “好。”我关紧了门,上了锁,没有了宿舍里的点点光亮,楼道里又一次漆黑一片。
  我摸着下了楼,来到了教室里,虽然今天的晚自习是不做硬性要求的,但大多数住宿的同学还是要坚持上完三节课的,马老爷子恪尽职守,不管学生们自在与否,也总喜欢到教室里坐着。我没有打报告,悄悄地从后门进去,蹭到书桌旁坐下来。孟超并不在,大概已经回家了吧,前桌的许芬也是走读的,只有周冰一个,埋着头认真地算着,不知是数学难题还是物理公式。我掏出纸笔,写了几句话:“对不起,晚上有事,又耽搁了,明天中午给你补课吧。”
  我拍了拍周冰的肩膀,递给她纸条,她先是一惊,然后灿烂地笑了笑,指了指讲台上一样认真写备案的班主任,又竖起食指嘘了一声,回过头去了。过了一会儿,她又背过手,悄悄放到我桌上一个小纸包,我拿过来拆开看,是一块口香糖,纸条上写着:“你嘴里有酒气,小心班主任问你。”
  我把所有的课本都垒在桌子上,以做些掩护,把口香糖放在嘴里,慢慢咀嚼着,偷眼瞟了下班主任,并没有注意我,于是掏出秋菊的信来看,我摇摇头,心想这一天过的,怎么这么累呢,莫非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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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我这边修路弄的,停水断电,我连饭都没法吃了。
  
  不水楼了,不然大家该说我总是找理由偷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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