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得枯荷听雨声——历数流年,我和他15年的断背情

  八十一,
  
  秋菊的信很长,原件早已轶失,只能记得大概:她说经由亲戚的介绍,在京棉一厂找到了工作,紧张忙碌,没有周末,甚至三餐都是紊乱的;劳累还是其次,更难忍受的是孤单,宿舍里六个人,白班夜班交替,任何时间都有人在床上沉睡,所以舍友之间也没有什么交流,只笼统记得哪个是山东的,哪个是河北的,只有当领导视察的时候,她们可以齐心协力整理整理凌乱不堪的床铺,所以不要以为那些欢迎领导的场面全是作秀,她们是由衷的。北京,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没有蓝天,永远都是灰蒙蒙的,所以这里的夜晚比白天可爱,虽然再晴朗也不见星斗,甚至月亮都是若隐若现的,但站在闪烁的霓虹灯下,看穿梭的车水马龙,感受这个新兴古老都市的脉搏,时而强劲时而柔和,也告诉自己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有为了一个目标辛勤奔波的人们。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周冰突然敲了敲我的桌子。
  “啊,没,没有……”我忙把信纸折好收起,努力平静了下刚刚有些异样的心情。
  周冰神秘地瞟了我一眼,轻咳一声,缓缓地说:“已经下课了,教室马上要熄灯了,你还不回去么?”
  “啊?”我四周扫视,果见教室里不知何时已经空荡荡了,只剩下三五个同伴:“那,我回了,明天见。”
  我把秋菊的信揣在兜里,回到宿舍,简单洗漱之后躺在床上,举起胳膊,盯着手表,一圈一圈地数着秒针转过,期盼着宿舍熄灯铃敲响,我好把剩下的内容看完,倒不是怕舍友们发现后跟着起哄,只是希望氛围宁静一些。
  宿舍熄灯后,还要躲过保卫科和班主任的两次巡查,才能确定七分的安全,我悄悄推了推临床的赵鹏:“喂,手电筒先借我用下,一会儿还你。”
  赵鹏随手一摸,便找到了他夜半看武侠小说的“装备”:“快点啊。”
  为了万无一失,我用被子蒙了头,缩紧身子,一手打着手电筒,一手展开秋菊的信继续看,在后面她又回忆了她两个多月的看病过程:每天上午骑自行车到县城,在小摊上随便吃碗馄饨,中午坐长途车去市里,到了之后再转两次公交到诊所,针灸加埋线等于头痛欲裂,午后回程时,坐在车里就是半昏迷状态,日复一日,除了第一天有我和孝寒陪同,一直独来独往,回到家里还要强打精神,家人也从未关问过;后来父亲提出休学,她同意了,休学的当天便北上入京,为的是换一个新的环境,减缓心理压力;北京人虽说还算热情,领导对自己也较照顾,但内心的苦楚却总是无人倾诉,工作时盼着能休息一会儿,可一旦闲了,剩下的却只有孤独无助的眼泪,夜晚湿了枕头,白天沾了衣裳,有过好几次轻生的念头,但一来缺乏勇气,二来还有心愿未了。
  最后她写到:我还记得你曾经许诺过我,要到北京来看望我,或许你只是随口一说,但我会守住这个期待,期待多一些,生活就勇敢一些。这封信从我到公司后就开始写,都半个多月了,你收到的是我第三次誊抄的,前两次的被泪水打湿了。我无心打搅你的学习,但终也忘不掉你,可能这就是我的初恋吧,只是还没有得到你的承认便两地分隔了。
  
  祝:安好
   秋菊
   一九九八年十月廿一日
  信还没有读完,我打着电筒的手就开始颤抖,紧张?激动?愧疚?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坦率地说,如果不是这封来信,我早就把我的承诺忘却了,甚至她的音容笑貌都模糊了,只记得是个不错的朋友而已,尽管经常有同学拿我们取笑,但在我,那只是个玩笑,却没想到她会如此认真。我该怎么答复她呢,断然拒绝,告诉她我的梦中情人是现在那个酒醉如泥的“男人”?我没有勇气,也不忍这样绝情地伤害她。
  “喂,你的情书还没看完呢?以前没见你这么用功啊,看来这回是要动真格的了吧?”赵鹏隔着被子摇我的头。
  “完了完了,乱说什么,只是一封朋友来信。”
  “切,才没工夫跟你矫情呢,我这《天龙八部》正看到啃节儿上,赶紧着。”
  我将手电筒还给赵鹏,闭上眼睛,思绪万千,书上写的爱情,喜剧也好,悲剧也罢,终归都是美的,而我却如此纠结,自己的爱无力去面对,别人的爱也想不出理由去拒绝,我该怎么办?虽然也读过智者先贤的教导,男人该怎样怎样,女人该如何如何;那,爱男人的男人呢?
  
  作者:闪客怡红 回复日期:2011-03-18 02:26:52 
  
  停了两天水,停了两天电,断了三天网,整一周。工程好早呢,但现在好像不怎么折腾了。
  
  前几天上网还得坐公交到市里,找网吧上,好久没去过了,有点怀念
  
  作者:雪碧呐 回复日期:2011-03-18 01:35:51 
  
  还是这么晚不睡啊,注意身体哦。
  
  作者:不四不三007 回复日期:2011-03-17 09:18:04
  
  日本核尘还没来,但合肥这抢盐大军真让人受不了,昨天看门上塞的海报,说是三一五特价,去超市看看吧,好家伙,黑压压的人群啊,据说是抢盐的,我没敢进就回来了。
  
  作者:脱下军装的日子 回复日期:2011-03-17 14:51:50 
  
  现在这个城市不怎么可爱了,正像小虎说的,到处大兴土木,乌烟瘴气的,开车的找不着路,坐车的找不着站,怎一个乱字。
  
  作者:志同道合道同志 回复日期:2011-03-14 00:58:25
  
  谢谢关心,最近是有点上火,正在豪饮白开水中。
  
  作者:不四不三007 回复日期:2011-03-19 15:20:54 
  
  我带过家教,还好了,不是很累。
  
  作者:我想一起去旅行 回复日期:2011-03-19 23:05:48 
  
  没有,怎么会呢,不可能的,往后看就是了
  谢谢版主给加的笑脸,不过,压力更大了。
  八十二,
  
  “不是吧?没电了。”赵鹏晃了晃手电筒,光线果然是越来越暗了。
  “啊?我就用了这么一会儿,就把电用光了?”我睁开眼睛分辩道。
  “不是,昨天就没什么电了,我计算着还能用个把小时,看书到十一点就睡觉了,有误差,才十点半……”
  “把电池抠出来,用牙咬咬,还能撑会儿。”
  “咳,这还用你说,我都咬了好几回了,已经没地方下嘴了。”
  “谁在说话?”门口突然传来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紧接着是两下叩门声:“开门。”
  听口音绝不是马老爷子,也不像是保卫科的那几位,待来人进门后,我马上意识到问题严重了,是专管纪律的副校长,姓王,人送绰号“王老虎”。
  “刚刚谁在打手电筒?交出来。”王老虎直接走到了我和赵鹏的床前。
  我伸展四肢,均匀气息,佯装镇定,赵鹏无奈,只得颤巍巍地把手电筒递了出去。
  “小说呢?也交出来。”
  赵鹏掀了下枕头,把书也交了。
  “你叫什么?起来,跟我去办公室。”
  我们都清楚去办公室意味着什么,按当时学校的规定,累积违纪六次就要被开除学籍的,一旦被王老虎叫了去,这次违纪十有八九就要被记录了。
  “嗯……我刚才没有看小说,手电筒是我的,但……是旁边这个人在用。”赵鹏的声音很小,但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
  “噢?是么?”王老虎转头向我:“你,起来,刚刚在看什么?”
  我心里一惊,忙起身穿了衣服,把信封交给王老虎:“是同学来的信。”
  王老虎拿手电筒照了照:“聂子枫,哦,听说过你。信我不方便拆,你不是喜欢看么?起来跟我去办公室,那灯火通明的,让你看一宿。”
  我无力反驳,只得自认倒霉,耷拉着脑袋跟着王老虎出了宿舍,关上门,听到后面舍友们一片唏嘘声,不知是为我的担心,还是对赵鹏的鄙夷。
  还没到王老虎的办公室,我就见楼道里站了一排人,都低头耷拉甲的,没敢仔细瞧,但隐约发现大概都是高一年级的男生,看来皆是患难兄弟了,我默默地站在队伍的最后面,前面是九班的郝杰和李振江,也都彼此认识,他们诧异地看了看我,小声嘀咕:“没想到聂大班长也有今天啊。”本来因为秋菊的来信,我心里就很纠结,又被王老虎抓到,更添了烦恼,我也懒得理他们,只顾低头盯着地板发呆。
  办公楼本来早已经上锁了,王老虎却硬是把门前、楼道的灯全部打开,大概是想照得我们这些“捣乱分子”无地自容吧,他从高一一班的违纪同学开始叫起,逐一进行说服教育,我料想轮到我这,还不定要等到何时,更加心烦意乱。正在垂头丧气之际,突然一个纸团飞来,正中我鼻尖,我憋着气火顺着方向寻去,却见孝寒在远处向我招手,他站在队伍中间,满脸的笑。
  如果你不确定是否爱上了一个人,那最简单的验证方法,就是当他出现在你面前时,你是否能忘记了忧愁?我确定我是,无论这个笑容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场合出现,给予给我的都是开心,我淡化了所有的不愉快,会心地笑了笑,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安静,以免“错上加错”,他却不管那一套,顺着墙根悄悄溜到我身边,用肩膀挤了一下我身边的郝杰,夹在我们中间。
  “你犯什么错了?”
  我斜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说:“打手电筒看信。”
  “咳,多大的个事?今个儿咱哥俩倒霉,碰上王老虎发春了!”
  “你呢?什么罪过?”
  “喝酒啊,他非说我整的几层楼都是酒气,有那么夸张么?咱喝的是啤酒,又不是杏花村的‘十里香’。”
  “那你们班那么多人都喝了,怎么就抓了你一个来?”
  “当然了,就我那味儿大,我自己都揽下来,别人也就安全了。”
  “不能比啊,本来没抓到我,被人出卖了。”
  “嗯?谁啊?找他算账去。”
  “行了行了,人家又没说错,还是少生事端吧。”
  我们只顾低着头小声聊天,忽然觉察到楼道里静得出奇,连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清,郝杰拽了拽了孝寒的衣角,我们抬起头,发现王老虎正铁青着脸,冷森森地盯着我们:“你们兴致还很高么?好啊,出去,到操场上站着,没有我的允许,哪都不能去。”
  八十三,
  
  高中的校园是最静谧的,教学楼一片漆黑,操场上杳无人迹,听资深老师说过,学校所在原来是一片乱坟岗,前几年还有人坠楼而亡,所以学生放假后,老师们晚上都不敢出门,怕让这无数幽灵上了身。
  孝寒从不管这些,远离王老虎的视线后,便依然活蹦乱跳起来,我说找个靠边的地方站会儿,等王老虎气消了就会放我们回去,他却坚持要到操场正中间去,说什么有利于他“夜观天象”,好像我们的纪律处分在他那早已烟消云散了,变成了我陪他看星星……
  晚秋,无风,繁星万炷,新月如钩。
  “枫,你冷么?”
  “还好。”
  “感觉你直发抖。”说完孝寒把他的外套脱下来给我披上。
  “可能是紧张吧。”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弟弟,你给我指指,哪个是牛郎,哪个是织女?”
  “就你这?还观天象呢?这个季节,牵牛织女早就落下去了,已近子时了,连秋季的当家星座‘飞马’都偏西了。”
  “你以为我真不知道?考考你而已,哝,那边明亮的四边形就是飞马座了,与它连在一起的是仙女座和英仙座。每个星座都有一个美丽的传说,今天不能坐看牵牛织女的纠纠缠缠,站着看‘飞马行空’也不错哦。”
  “我看你就是闲的,不如看看秋菊的来信,帮我想想该怎么回复。”
  “我不看。”
  “一定要让你看。”
  “你这人,我想看的时候不让,现在又非叫我看,这么暗,怎么看得清?”
  “看不清楚的地方,我读给你听。”
  我们挪到路灯下面,我让孝寒略过前面的琐碎,从关键位置开始看起,他收敛了嬉笑,一字一句地看,一板一眼地对我说:“早就跟你说过,她是真的喜欢你。”
  “可我只当她是朋友。”
  “这话不能随便说的,想她独在异乡,心理本来就很脆弱,你不能太直白地回绝。不如先模糊其词,等她心境平和了再解释,或许随时时间流逝,大家都会变的,也许以后就不是什么难题了。”
  “但愿吧,那具体应该怎么写?”
  “‘两情若是久长时, 又岂在朝朝暮暮’,这一句一定要有,别的你自己想吧。”
  “啊?过了吧?会造成误会。”
  “听我的没错。唉,长大了就是烦恼多,忆起三年前你到我家暂住,我当时就想,如果能有永远,该有多好。”
  “你真这么想的?”
  “当然,只是三五年后我们就会各奔东西了。”
  我默不作声,只是举头看着天上那弯新月:“哥,你说真有倚囊而坐的月下老人么?”
  “应该没有吧,天底下这么多男男女女,一个老爷子怎么忙得过来?”
  “是啊,年纪大了,眼神再差点儿,栓红绳时万一出了差错怎么办?”
  “也能解释,所以世间那么多孽缘啊。”
  “那……要是他把两个男人或者两个女人栓到一块,会怎样呢?”
  “这……我想……老人家的眼神还不至于坏到这个地步吧?也许五百年后,会……”
  “哥,你在发抖,衣服还是你穿吧。”
  “今年是冷得有点早,还没到重阳节,大雁早已经南迁了。你穿着,我绕操场跑两圈就暖和了。”
  他把信塞回给我,以我为圆心,果真碎步小跑起来,还没跑两圈,就听到远处又传来王老虎的断喝:“喂,干嘛呢?”孝寒忙停下来,又乖乖地凑到我身边站住。
  “大半夜的不睡觉,到处瞎溜达什么?”王老虎这一问,真是叫我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道他已经把刚才的事忘了?
  “听说明年学校有运动会,我提前锻炼锻炼。”
  “有毛病,睡……睡觉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孝寒拽着我就跑,一直跑到宿舍楼门前才停下,长出了一口气:“这老头!真是个神经病!”
  我摇摇头,咬了咬嘴唇,确信不是在做梦。
  
  作者:黑的客 回复日期:2011-03-28 03:05:22 
  
  谢谢提醒,行文拖沓是我从小的毛病,以后会注意的。
  
  现在只是想到哪写哪,像是回忆录,真要是形成小说,大量删减是一定的。
  作者:浅唱xiah 回复日期:2011-03-28 23:01:13 
  
  谢谢各位的关心,我这人本来就有点懒,再加上这个月有点忙,更新是慢了,下个月会好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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