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得枯荷听雨声——历数流年,我和他15年的断背情

  一零一,
  
  我无语,随着孝寒走到宿舍楼门口,雨还下得紧。
  “有伞么?”
  “没有,没多远,冲过去吧。”
  “哎,那边不是有么,你等我下。”孝寒说罢向着前面经过的两个女生跑去,我定睛分辨,其中一个是吴霞,另外一个不熟悉,孝寒不由分说,劈手就夺吴霞的雨伞:“你们俩打一把,这把我和子枫用。”
  吴霞也没怎么争执,任由孝寒抢了雨伞,我忙冲过去,躲在伞下,对吴霞歉意地笑笑说:“不好意思。”
  吴霞并没有些许不悦,慢慢地从背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我:“秋菊嘱咐我今天要亲手转交给你的。”
  “什么东西?我先瞧瞧。”孝寒又伸手去抢,却被吴霞躲过了:“都说了要亲手交给子枫的,你少来捣乱。”
  孝寒撇撇嘴道:“什么了不起的,我弟现在也有秘密了。”
  我接过信封,见上面一个字都未写,递与孝寒道:“那你先看吧。”
  “不看不看,没什么兴趣。”
  吴霞转身跟同伴一起离开了,我小心地拆开信封,别无他物,只有一片红彤彤的枫叶,我怔住了。
  孝寒敛容道:“这一定是香山的红叶……”
  “是么?”我依旧站着不动,雨越发紧了,打到雨伞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这是她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噢,忘记了……”
  “是忘了你的生日,还是忘了……”
  “都,都忘记了。”
  “一重山,两重山,山远天高烟水寒,相思枫叶丹。菊花开,菊花残,塞雁高飞人未还,一帘风月闲。”
  忽见孝寒为我打伞,他的半身已然被打湿了,我方回过神来:“好了,别卖弄了,快走。”
  走进教学楼,孝寒收起伞,我才回头问道:“那,你的礼物呢?”
  “我的?你不是已经吃了么。”
  “啊?就那个啊?”我拍了拍嘴道:“都忘了什么味儿了。”
  “酸,真酸。”孝寒扮了个鬼脸,独自跑进教室去了。
  我又转身,注视着门外:十月烟雨,枫红菊残,些许欣喜,几多愧疚,是我忘却了,还是从未记起……
  上课铃声惊断了我的沉思,我与语文老师一前一后进了教室。课程紧了,早自习语文老师也要讲课。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第一次读到卞之琳的这首小诗,我便感慨万千,当语文老师按部就班地讲着哲理诗的代表作,我不知为何倏地站起来朗声道:“老师,我有不同看法,我觉得这首诗是写爱情的。”此语一出,全班都呆住了,那个年代高中校园还相当保守,我们上课也只能认真听讲,觉不允许交头接耳,但这次我却得到了大多数同学的认同,尤其是部分女生,都频频点头。
  语文老师笑了笑说:“都大了,什么都懂了,你一定要认为这是首爱情诗,我也没有办法,诗的理解本来就是见仁见智的,我只能告诉你,以我的经验,考这首诗已经不只一两次了,参考答案都是按哲理诗来判的;另外,以后需要发言,请先举手。”
  我挠挠头,有些尴尬,慢慢地坐下,不过周围的同学依然投来赞许的目光,好像都在肯定,这就是首爱情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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