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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绝书》(那些湮没在岁月深处的江湖往事)

  走出树林,已近黄昏,周济和滕雨站在山岗上,看到落日的余晖把远处的山峦染成了一片金色,天空中的云朵也蓬蓬勃勃地燃烧着。前方不知道还有多远才有村庄,周济说:“我去找点野味吃,你在这里等我。”
  滕雨点点头。自从丢失了两匹骏马后,滕雨就非常自责,非常沮丧,他再也不敢和周济争辩。
  周济离开了,滕雨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棵树下,想着父亲被关在牢房,能够救父亲的古画不知所踪,对自己最亲的师父下落不明,未婚妻何蓉还在家等着自己,而自己还把救命恩人周济的骏马弄丢了……想到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举步维艰,处处受困,禁不住悲从中来,眼泪流了下来。
  头顶上的树枝上传来鸟叫声,滕雨抬头一看,看到树杈间有一个鸟窝,一只鸟雀飞走了,滕雨纵起身,三下五下就爬到了树杈处,然后向着鸟窝爬去。
  他的手指刚刚可以够着鸟窝,无意中低头一看,突然大吃一惊。他看到有十几个人静悄悄地从树下走过,他们衣衫破烂,有的手中拿着棍棒,有人手中拿着吹筒【注】。他们的双脚踩在地面上,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形同鬼魅。
  滕雨紧紧地抱着树干,他害怕自己踩断树干,或者发出任何声响,引起他们的注意。庆幸的是,他们只向着四周观望,没有想到头顶的树枝上还藏着人。
  滕雨看到他们无声无息地走远了,走得看不着踪影,这才敢从树上溜下来,他连掏鸟窝取鸟蛋都忘记了。
  滕雨刚刚溜下来,周济就从另一颗大树后转出来,他的肩膀上扛着一条碗口粗的大蛇。滕雨说了刚才看到一群人从树下走过的情景,周济把大蛇丢在地上,就和滕雨追上去,可是他们追了四五里,也没有看到那群人的身影。
  “这群人真是鬼魅。”滕雨说。

  暮色愈来愈浓,天空中响起了鸟雀归巢的声音,他们走进了山谷中,幻想着山谷里会有人家,可以度过漫长的夜晚。
  爬上山顶,看到一轮圆月挂在天空,照耀四周如同白昼。山顶上没有人家,但是却有一座道观。道观建筑恢弘,四面围墙也挡不住高高的屋顶和屋檐。滕雨刚想伸手敲门,却被周济拦住了。周济悄声说:“你听。”
  滕雨把耳朵贴近院门门缝,听到里面传来几个人的说话声,但听不清他们说什么。周济把滕雨拉到了院墙后,准备翻墙进去,突然听见远处传来了杂沓的马蹄声,他们赶紧藏身在墙角。
  马蹄奔跑声在院门前停止了。院门打开了,有人出去迎接。周济和滕雨爬上道观后一棵玉兰树上,坐在树杈上,道观内外的一切活动,尽收眼底。
  道观里有一座院子,有十个人坐在院子里,原来就在道馆里的人坐成一排,后来的五个人坐成一排,他们正襟危坐,神态肃穆,但没有一个是道人。大厅里灯火通明,但不知道里面还有人没有。
  十个人在一起聊着闲话,说着这些天的经历,先前的五个人得意洋洋地炫耀他们得到了两匹良马,现在就喂在后院的柴房里。滕雨听到这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心想,今晚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两匹骏马抢到手。
  突然,后来的五个人中,坐在中间的一个人说:“《戚绝书》有了消息,甲喇恩真【注】下令各支分队向雁荡山集结。”
  先前的五个人中,坐在中间的一个人问道:“消息确实吗?”
  “确实。”
  “这么重要的消息,怎么得到的?”
  “甲喇恩真命令集结,一定没有错。”
  周济听到他们说到《戚绝书》,心中一震,突然,滕雨小声说:“你看你看……”周济顺着滕雨的手指看去,看到道观前静悄悄地来了十几个人,他们像一阵风一样阒然无声,行动迅疾,如果不是地上的影子,周济真以为这些人是鬼魂。

  【注】
  1、吹筒:一种自制的打猎工具。取一根两三米长的竹竿,戳通竹节,一段放置削好的木钉,另一端放在嘴前,突然吹气,木钉就会激射而出。
  2、甲喇恩真:早期后金军队编制,全军分四旗,每旗分五甲喇,每甲喇分五牛录,每牛录300人。甲喇首领则称甲喇恩真。
  我的江湖系列的第一部作品《江湖三十年》,获得第二届网络文学双年奖,这是网络文学的最高奖项。
  正在写的《戚绝书》,是江湖系列的第二部作品。
  《戚绝书》写完后,会接着写江湖系列的第三部作品《吴越志》。
  他们尽管只有十几个人,却分成了三组,第一组人藏在墙壁后,第二组人藏在树林后,第三组人藏在第二组人的后面,第四组人又藏在第三组人的后面。他们好像提前商量好了,四组人行动迅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道观里,那后来的五个人已经在道别了,他们走出大门,跨上马匹,准备离开。突然,躲在墙壁后的第一组人跑出来,他们每个人手中拿着两块石头,对着那五个骑马的人劈头盖脸砸过去,有的石头砸在马身上,有的石头砸在人身上,有的石头砸空了。纷纷扬扬的石头溅起一片人欢马叫。第一组人丢完石头后,扭头就跑。等到马上的人反应过来,那些人已经跑进了树林里。
  马上的人突然遭受袭击,恼羞成怒,他们一齐催动胯下马,追进了树林里。那几个砸石头的人就在前面,他们抽出弯刀,骂骂咧咧,恨不得一刀将他们劈成两半。突然,地上绷出了一条藤条编成的绳索,跑在最前面的人仰马翻,后面的赶紧喝止了马。
  趁着骑马的人惊愕之机,第三组人突然从草丛后站起来了,他们举起了吹筒,木钉无声无息地喷薄而出,钉在了骑马人的脖子上,他们近在咫尺。有的骑马人倒了下去,有的骑马人强力支撑着没有倒下去。
  第四组人出动了,他们手持长长的棍棒,兔起鹘落,冲了上来。他们抡起棍棒,落在地上的,头上挨了棍棒;骑在马上的,马腿挨了棍棒。马像一堵倒塌的墙壁一样颓然坠地,马上的人骑术很紧,他们跳起来站在一边,可是还没有站稳,第二棒就砸在了他们的后脑勺。
  一切只是在弹指之间。
  周济躲在道观后的树上,看到这些人配合有力,一气呵成,尽管只有十几个人,却仿佛有千军万马的气势。

  树林里的打斗声惊动了道馆里的人,道观里的五个人一齐出动,他们三个人背着箭囊,手握长弓,两个人手握长矛,组成一支攻守兼备的战斗小组,一齐冲出了道观。周济看到机会来了,对滕雨说:“下去,去后院柴房把马牵出来。”
  五人战斗小组冲入了树林里,他们最先遇到第四组人,第四组人刚刚从那些骑马的人手中夺取了弯刀,站直身子,突然连珠箭就射过来,第四组人倒了下去。
  第三组人举起吹筒,然而距离太远,木钉落在地上。木钉落地的声音引来了五人战斗小组的连珠箭,第三组人赶紧爬在地上,躲在树后,才逃过一劫。
  第三组人继续前行,要对这群人赶尽杀绝,这群人碍于对方精妙的箭法,不得不步步后退。突然,树顶上跳下了一个人,跳入了五人战斗小组中,他手持棍棒和两个长矛手缠斗在一起,三名弓箭手想要发箭,却又投鼠忌器。那些后退的人舍命向前扑来,却被弓箭手射翻了好几个。
  情况危急中,突然有一个人从后赶到,一名弓箭手回身想要射击,被他一手抓住后颈,一手抓住腿脚提起来,然后抛了出去,弓箭手高大的身体撞击在松树斑驳的树干上,掉落在地,一动不动。另外两名弓箭手略一迟疑,那些躲在树后的人就冲了上来,举起棍棒砸在他们的头颅上。
  另一边,也分成了输赢,两名长矛手无法抵挡那名手持棍棒人的攻击,渐渐落入下风,步步后退,众多手持棍棒的人围过去,在一阵迟钝的撞击声中,两名长矛手死于乱棒之下。
  激战过后,那群人仅剩十个人。
  十个人围着周济站成半圆形,一齐深深鞠躬。其中一个人用极为拗口的话说:“感谢您的恩德,请留下姓名,来日图报。”
  周济还在猜想着这些人的身份,牵着两匹马赶来的滕雨抢着说:“他是当今帝王师、天下总捕头周济。”
  说话的那个人对着刚才从树上跳下来的人叽里呱啦一番,那个人脸色大变,他对着周济再鞠一躬,然后转身离去。其余的九个人也转身离开,无声无息。他们走得很快,弹指之间,树林里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dongmi18 2017-10-24 23:17:35
  @我是骗子他祖宗 :本土豪赏1个 赞 (100赏金)聊表敬意,点赞是风气,越赞越大气【 我也要打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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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
  我的获得第二届网络文学双年奖的书《江湖三十年》,最先发表在天涯莲蓬鬼话,这是原帖http://bbs.tianya.cn/post-16-985109-1.shtml
  @i__dongdong 2017-10-25 09:36:28
  之前倒是挺喜欢滕雨的,怎么越来越不讨人喜欢了,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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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雨是少年心性,好奇,冒险,谁的青春能不走弯路?年少轻狂,幸福时光。
  滕雨骑上伊犁马,说道:“我们追上去吧。”
  周济说:“他们一定有难言之隐,不愿和我们相见。”
  滕雨问:“现在怎么办?”
  周济说:“去雁荡山。”

  第十节:史敬 丐帮内讧

  周济和滕雨奔赴雁荡山的时候,史敬正在跟踪那群日本人和丐帮。
  史敬离开岐王府,来到德庆府,他和德庆府的江湖人素无来往,江湖上的往来接送,都是各帮帮主出面,军师史敬没有机会。
  此刻,那群日本人和丐帮在哪里?史敬不知道。他们是否在德庆府,史敬还不知道。史敬一个人走在荒凉的山间小路上,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他,他的心中充满了焦虑和落寞。但是,他一定要找到那群日本人和丐帮,因为这是天下总捕头周济交给他的任务。周济是帮主房磐和岐王帮的救命恩人,江湖人讲的是知恩图报。
  前面的荒山上有一座寺庙,寺庙里空无一人,就连佛像的油漆也斑驳不堪,显然,这座寺庙已经荒废了很长时间。史敬走进寺庙,看到佛堂的门楣上挂着一根绳子,绳子中央打了节。史敬走过去,把节打开了。
  坐进佛堂,史敬看到房梁上挂着一个竹篮,这是为了防止老鼠偷吃竹篮里的东西。他踩上香炉,摘下竹篮,看到里面放着瓦罐和烙饼,瓦罐里装着水。史敬又饥又渴,他一口就喝掉了半罐子水。
  史敬吃足喝饱后,继续赶路,前方有一座村庄,村口空无一人,只有一棵大树,树冠浓密,如同一把擎天巨伞,有几只老母鸡耷拉着翅膀,在树荫下刨食。史敬走过去,母鸡咯咯叫着拍打翅膀飞走了。史敬坐在树根上,头靠着树干,蒙眬欲睡。
  突然,他听到了脚步声传来,睁开眼睛,看到眼前站着一个人,那人问道:“上排琴,溜哪路?”【1】
  史敬看到这个人身材细长,像根竹竿一样晃荡,他说:“合字上的排琴,跟色堂点和靠扇的。”【2】
  竹竿再没有说话,径直离开。

  【注】
  1、意思是:老兄,去哪里?
  2、意思是:江湖上的兄弟,我在跟踪一群日本人和丐帮。
  史敬在大树下歇息了半个时辰,看到村庄里没有一个人走出,天气炎热,没有人出外干农活。村庄里只有几只鸡和几条狗跑出来,百无聊赖地晃悠,很像那些游手好闲的二流子。
  史敬继续向前,来到了一座山下,他看到山边有一家酒馆,杏黄色的酒旗低垂着,无精打采。他走进酒馆,看到端对门口坐着一个中年人,蜡黄面皮,对着他笑了笑。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碗,碗上架着一双筷子,筷子呈十字。
  史敬走过去,将两根筷子合拢,摆放在碗上。
  蜡黄脸又对他笑了,然后转身对着里面喊道:“切二斤牛肉,打一壶酒。”
  厨房里答应一声,时间不长,就端来了牛肉和酒。蜡黄脸和史敬连碰三杯,问道:“老兄有什么难事,尽管说。”
  史敬说:“受一位朋友所托,跟踪一群日本人和乞丐,但苦于找不到他们。”
  蜡黄脸问道:“这群人有多少个?”
  史敬说:“估计有二十个。”
  蜡黄脸说:“只要从德庆府经过,别说二十个人,就是一只苍蝇,也能找到它的底细。”
  史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知道,只要依靠江湖上的朋友,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两人吃着喝着,就像一对老朋友,蜡黄脸说:“你跟踪日本人,日本人怎么会来到我们这里?”
  史敬说了日本人在十棵树强抢民女,在吉祥村杀光全村人的事情,蜡黄脸问道:“日本距离我们这里上万里,他们来这里想干什么?”
  史敬说了他们挑拨官府与江湖的矛盾,说了他们栽赃陷害,想让各支义军自相残杀,然后趁机占领东南沿海的事情。蜡黄脸说:“老兄,你今晚就住在这里,安心睡觉,我明天来回话给你。”
  史敬扭过头看看酒馆,蜡黄脸说:“这里是我们江湖老合的据点,不会有人打扰,你安心睡觉吧。”
  吃完饭后,蜡黄脸走了出去,小二收拾好了一间二楼的房间,史敬住了进去。
  天刚黑,史敬就睡着了,他赶了一天路,浑身疲惫。到了夜半,他听到楼下传来脚步声,江湖人的敏锐让他一下子醒来了,这里荒山野岭,居然有人赶夜路,他趴在窗缝,向楼下望去,看到有两个人脚步匆匆走过去,他们赤手空拳。
  既然连夜赶路,却又没有褡裢,没有行李,史敬判断,这两个人绝不是普通百姓,他想看看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就悄悄爬起身,带上门,走到楼下,翻墙出去,远远地跟着他们。
  那两个人没有发现后面有人跟踪,所以一路上不紧不慢,一弯镰刀一样的残月挂在天空,远处传来一匹狼的叫声,声音像一把锥子一样刺透了夜空,听起来凄切而令人恐怖。那是一匹被狼群驱逐出的,落单了的孤狼。
  大约走了七八里,前方出现了一座村庄。村庄黑魆魆地,像一匹趴伏的巨兽。村庄静悄悄地,连一声狗吠也听不到。他们一个人站在村口,另一个人进了村庄。史敬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就藏身在一棵大树后,紧紧地盯着那个留在村口的人。
  @梁冠华我爱你 2017-10-22 10:27:35
  历史可以很精彩,后俩部啥时候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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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能等到明年了。谢谢你。
  @nalanwuhen 2017-10-25 06:32:13
  李哥的帖子,至少读两遍。第一遍,看情节,引人入胜。第二遍,看语言,洗练优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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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
  没有当记者前,我写小说用大量的形容词,用大量华丽的辞藻,那时候的我认为这样就是好的语言;当了记者后,才明白读者需要的是最简单的,最直接的,最有效的语言,过多的描述就是故弄玄虚。当了十几年记者,语言风格完全变了,变成了现在这样。
  少顷,先前那个人从村庄里走出来,史敬听见他说:“一切正常,小妮子一个人在房间里。”
  一直站在村口的人问道:“村子里的狗呢?怎么听不到一声狗叫?”
  先前那个人说:“这几天都被我一个个解决掉了。”
  史敬听到他们说“小妮子”,猜想这两个人是采花贼,可是又不对,采花贼都是单独行事,盗窃行有行规“窃物不伤人,失风不卖友”【1】、“不吃窝边草,不拈花惹草”【2】,采花贼背叛帮规,害怕同伙供出,一般都是单独行事,没有同伙,可是,这两个采花贼怎么会凑在一起?
  先一个人又说:“为了帮主登基,这次我们可是花了大本钱。”
  后一个人说:“不知道这个妮子,帮主是否喜欢?”
  先一个说:“肯定喜欢了,十里八乡的,就数这个妮子最漂亮,白皙、丰满、高挑,要不是进献给帮主,我早就上手了。”
  后一个说:“那好,帮主这两天登基,我们送他一个大惊喜,帮主就喜欢这种又高又胖又骚的女人,只是不知道这个女人骚不骚?”
  先一个说:“这你就不懂了,女人的骚是在床上培养出来的。你把她弄舒服了,她自然就会骚起来。”
  两人轻声笑起来。史敬听到这里,暗自心惊,此处是德庆府,原来德庆帮主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淫贼,而自己还让德庆帮打听日本人和丐帮的下落,岂不是自投罗网?

  那两个人走进村庄,左拐右拐,来到了妮子的家门口。史敬不远不近地跟着。那两个人搭架子,爬进了妮子家的院墙,史敬三下两下爬上了妮子家的大树,现在,院子里的一切,那两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尽收眼底。
  那两个人来到妮子的房门口,听到四周没有动静,就拿出火石火镰,点着了一炷香。史敬看到这里,立即明白了他们想干什么,这是迷魂香【3】,闻到这种气味的人,很快就变得人事不省。
  后来的那个人捅破窗纸,想要把迷魂香从洞口伸进去,突然,一颗石子砸在了他的背上,他差点喊出声来,回过头,看到满院月光,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迷魂香烟雾腾腾,后来的那个人想再次把迷魂香送入窗口,可是,又不知道从哪里飞来一颗石子,砸在了他的腿上。那两个人赶紧回过头来,眼睛四处搜寻着从哪里飞来的石子,还是没有找到。
  他们想再次把迷魂香送入窗口,可是已经没有了力气。迷魂香烟雾腾腾,没有熏到别人,倒把他们熏晕了。他们无力地倒了下去。
  【注】
  1、失风,江湖暗语,指的是失手被抓。这句话的意思是,偷窃时,只取物不伤人,被抓后,不出卖同伙。
  2、这句话的意思是,不偷身边人,不奸淫妇女。这些都是江湖上的老帮规。
  3、江湖上有种迷魂香,用多种草药制成,人闻到后,很快失去知觉。
  史敬从树上溜下来,推开虚掩的院门,径直走进这户人家的牛圈里。牛正在不慌不忙地咀嚼着满嘴的草料,很不情愿地跟着史敬从牛圈里走出来。史敬把牛缰绳绑在躺在地上的一个人的手腕上,他看到那个人睁着一双愤怒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但却站不起来,也说不出话。
  史敬走出院门,让这户人家的院门敞开着,他在村道上奔跑,挨家挨户拍响了村庄所有人家的院门,站在村道上大声高呼:“贼来了,贼来了。”他听见家家房屋里有了男人的高声呼应,家家房屋里也有了灯光,还有咯吱吱门扇被打开的声音,还有农具和农具相撞的声音,史敬心满意足地跑出了村庄,他听见身后传来了嘹亮的叫喊声:“在这里”,“我抓住了”,“是两个偷牛贼”。然后,是拳脚落在肉体上的迟钝的声音。
  史敬心花怒放。

  如果帮主是个淫贼,那么这个帮派肯定是邪魔外道,古人说:上有所好,下必甚焉。民间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史敬回到那家荒山下的酒店时,黎明已经来临了。他查看了酒店的里里外外,发现只有店小二在房间里,此刻正呼呼大睡。史敬想,暂且留在酒店,看蜡黄脸来后怎么说。如果这帮人是邪恶之徒,就烧了这家酒店,干掉蜡黄脸和店小二。
  太阳升上远处的山巅,蜡黄脸来到了。彼此寒暄一番后,蜡黄脸满怀歉意地说:“很抱歉,没有打听到任何消息,可能那群人没有来到德庆府。”
  史敬说了一番辛苦之类的话,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帮主近日可好?”
  蜡黄脸说:“帮主去了北直隶【注】。”
  史敬又问:“帮主就位多久了?”
  蜡黄脸说:“三年有余。”
  史敬接着问:“前任帮主辞世了?”
  蜡黄脸说:“前任帮主闲云野鹤,天性疏懒,他不愿理帮中诸事,就让出帮主之位,去各地游历,于是把帮主之位传给了现任帮主。”
  史敬看着蜡黄脸,看他一脸平静,眼珠凝然,不像说谎的样子,心道:难道德庆帮还有帮中之帮?有人趁帮主不在,觊觎帮主之位?但这是人家帮中家事,史敬也不好去管。
  史敬问:“帮中一向可团结?”
  蜡黄脸说:“那是自然。帮中上下都对帮主极为尊敬,帮主为人公正,一碗水端平,弟兄们都服他。”
  史敬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注】北直隶:现在的河北。
  史敬沿着大道继续前行,江南水乡,湖泊众多,阡陌纵横,一群群白鹭从田间上空飞过,身影落在水塘里,水面如镜,倒映着青山白云。
  太阳升到头顶时,史敬来到了一处码头。小河小码头,没有几个人渡河,船家撑着一只小木船,等着渡河的人。
  史敬登上小木船后,船家从淤泥中拔出竹篙,船头上有一个小窟窿,竹篙穿过去,插在淤泥中,小木船就被固定在岸边,不担心被风吹走。此刻,船家直直地伸出竹篙,一端抵在河岸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一使劲,小木船就缓缓地离开了河岸。
  船上只坐了五六个人,两个人坐在船头,其余的人坐在船中央,船家坐在船尾划桨。船上的人都不说话,只有桨声吱吱呀呀地响着。史敬安静地坐着,闭着眼睛,心想:那些日本人和丐帮人去了哪里?采花贼口中的帮主又是谁?
  突然,船头的两个人说话了,一个说:“瓢把子要顶天了。【1】”另一个说:“小心有吃搁念的。【2】”前一个说:“都是空子,听了攒儿也不亮。【3】”
  史敬听到他们说江湖春点,就继续装睡,他们说的和今天凌晨那两个采花贼说的是同一件事情,都是帮主要登基了。史敬觉得奇怪,这是哪个帮派,帮主登基,怎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船到对岸后,坐在船头的那两个人走上了沿江的一条山间小路,史敬想要追上去,但想到日本人和丐帮要着急赶路,估计不会走崎岖难行的山间小路,他就沿着大道向前走去。
  太阳落山时,他走进一座集市,集市快要散了,大街上只有三三两两闲逛的人,街道两边摆摊的人也在收拾货物,准备回家。史敬从街道上穿行,突然听到身边店铺传来说话声,是两个生意人。一个想继续赶路,一个说前方三十里才是下一个集市,会错过宿头,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今晚就住宿在这里。
  集市上只有一家客栈,史敬也只能住在这里。
  夜晚,隔壁传来了说话声,说的是江湖黑话,一个问:“前任瓢把子怎么土了点儿?”【4】另一个说:“戳啃儿。【5】”还有一个声音说:“不对,是扯呼了。【6】”第一个声音说:“新瓢把子明个顶天,老合都来。【7】”
  墙壁那边谈论着帮主的事情,墙壁这边的史敬想:这个帮主到底是什么路数,我明天一定要去探一探,既然老合们都去,。兴许能够打听到那群日本人和丐帮的消息。

  【注】
  1、帮主要登基了。
  2、小心有江湖人偷听。
  3、都不是江湖中人,听见了也听不懂。
  4、前任帮主怎么死的?
  5、生病是的。
  6、是逃走了。
  7、帮主明天登基,江湖人都来。
  天亮后,史敬听到隔壁那三个人起床了,走出了客栈,他也走出客栈,远远跟着他们。那三个人走出了几里地,四望无人,边脱掉身上衣裳,改穿一套破破烂烂的衣服,史敬一看,原来这些人是丐帮的,他们所说的瓢把子,就是丐帮帮主赵冠雄。
  看到这些人是丐帮的,史敬反而精神一震,周济让他跟踪的是日本人和乞丐,也许从这些人身上能够找到日本人和乞丐的线索。
  周济远远地跟着这三个乞丐,又走了几里,路上的乞丐越来越多,有的拖拉着打狗棒,有的光着双脚,周济凝神听着他们的谈话,他们都在说一个叫做迎风寨的地方,想来,这是他们所要去的地方。
  走到了一个叫做梨花阜的地方,乞丐们全都歇了下来。但是彼此间很少有人说话,史敬想,这些乞丐来自四面八方,此前彼此并不认识。史敬脱掉鞋子,干脆混入了这群乞丐中。
  他刚刚坐定,看到远远走来了一个中年乞丐,他身材高大,器宇轩昂,即使穿着褴褛粗布,也无法掩盖他的英挺之气。中年乞丐大踏步地走过来,路边突然窜出了一条野狗,对着他狂吠。中年乞丐站定脚步,随口吟道:
  身世浑如江上鸥,
  漂泊无定走九州。
  饭囊傍晚盛残月,
  歌板临风唱晚秋。
  两脚踢开天地忧,
  一肩挑尽古今愁。
  我从不食嗟来食,
  黄犬何须吠不休。
  史敬听到这首诗歌,禁不住在心中叫一声好。英气逼人,才华出众,史敬想不到丐帮中还有这等人物。
  中年乞丐走进梨花阜,几乎所有乞丐都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向他问好,史敬也站了起来。他听见有乞丐称呼他“左护法”。
  他是丐帮的护法长老左涯。

  左涯来到后,乞丐们就跟着他一起行走。约莫走了大半个时辰,前方出现了一道山岗,有的乞丐脸露喜色,有的乞丐长吁了一口气。乞丐们走上山岗,前方出现了高高的寨墙。乞丐们走进寨门,史敬看到寨门上镌刻着三个大字:“迎风寨”。
  这里就是丐帮的老巢迎风寨。
  迎风寨门口站立着两个神情肃穆的乞丐,每一个乞丐走到近前,都要把口袋里的一个圆形物件拿出来,让这两个乞丐看,然后才能走进去。走在史敬旁边的乞丐都把手伸进口袋里,史敬看到没有了机会,就背着双手,双眼看也不看,从后面乞丐的衣袋里掏出了一件东西。手臂移到前面后,他看到是一枚铜钱,上面印着“永通”,这是一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铜钱,然而,它只有半边,就变得很不普通,成了丐帮的身份证明。如果是一枚完整的铜钱,上面印的则是“永乐通宝”。
  史敬使用的这招,叫“苏秦背剑”,江湖上只有技艺极高的老荣,才会使用。

  史敬跟着乞丐们走进迎风寨后,左拐右拐,他仅仅看了他们走路的方向,和两边错落有致的墙壁,就知道了迎风寨是按照八卦阵图建造的。史敬精通阴阳八卦,风水玄学,奇谋方略,在他眼里,迎风寨的建筑结构,只是入门级的。
  迎风寨中央有一片铺着青石台阶的广场,乞丐们都来到这里,史敬夹杂在乞丐群中,放眼望去,看到广场里的乞丐足有上千人。大家都不说话,都在等待着一个神圣的时刻来临。
  那个“神圣”的时刻终于来临了,三通鼓罢,新晋帮主赵冠雄走出来了,他摇摇摆摆,脸上带着按捺不住的喜悦,身后,有人举着金黄色的华盖。因为赵冠雄走路缓慢,举着华盖的那个人,时不时就踩了赵冠雄的脚后跟。赵冠雄装着他没有觉察到,一本正经地目视前方。
  赵冠雄的后面,还跟着几个人,他们大摇大摆,一脸惹不起的神情。
  史敬从一进迎风寨,就感到这里处处透着古怪。

  赵冠雄开始讲话了,他像个官员一样,先回顾了丐帮这些年走过的光辉历程,然后展望了丐帮以后的美好前景,他说丐帮最近输入了新鲜血液,丐帮的未来是美好的,前途是光明的。
  赵冠雄刚刚发表完重要讲话,他的身后就走出了一个人,这个人五短身材,瘦削单薄,似乎一阵风就能把他吹上天空。他是角丸。
  角丸跑到广场边的一座房屋下,脚踩着墙壁,双手攀住了出头的木椽,然后他一躬身,就像只蜈蚣一样爬上了房檐。他在房檐上发足奔跑,却没有传来瓦片破裂的声音。他跑到了房檐尽头,奋力一跳,攀上了一根树枝,他的身体在空中荡来荡去,像只猴子一样,树枝晃晃悠悠,似乎随时都会断裂,他的身体也晃晃悠悠,广场里一片惊呼声。
  但是,角丸却没有从树上掉下来,他轻轻一荡,抓住了另一根树枝,然后他双手交错着,身体荡到了另一棵树上。接着,他放开树枝,身体翻滚着跳下来,广场上的人齐声啊了一声,张开的嘴巴半天没有合拢。
  史敬想,这是老荣中的妙手空空儿,可是,这个妙手空空儿怎么会和丐帮在一起。
  @爱吃鱼的柚子 2017-10-26 17:20:35
  苏秦背剑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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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真的,现在还有人会。

  

  角丸回到了赵冠雄身边,一个魁梧大汉出场了。这是横冈。
  横冈站立在广场中央,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氛弥漫全场,他站立不动,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威慑。
  一头水牛慢慢腾腾地走入广场,它像一座缓缓移动的山峰。横冈走过去,一手抓住一只牛角,岔开双腿。水牛看到前方有人拦住去路,恼羞成怒,它瞪圆灯笼一样的眼睛,低下头,突然上挑,想把面前这个人挑翻,可是,横冈双臂用力下压,水牛居然没有挑动。水牛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歪着脖子,准备甩开横冈的双手,可是,横冈借力打力,一下子将水牛扳倒了。
  水牛轰然倒地,广场一片叫好声。
  突然,广场外跑来了一匹马,马鬃毛猎猎,引颈嘶鸣,四蹄剧烈敲击着地面,发出令人心悸的声音。乞丐们惊叫一声,向后逃窜。横冈突然飞身跳起,一拳击打在马的脸颊上,马哀鸣一声,倒在地上。
  乞丐们站在地上,忘记了呐喊叫好。

  横冈摇晃着肩膀走到赵冠雄的身边,赵冠雄得意洋洋地说:“我们有此二人,何愁不能成功。”
  乞丐们的眼光落在横冈身上,又落在角丸身上,他们想不明白,帮主从哪里找到这两个人。
  赵冠雄不再说话了,他的身边站起副帮主,副帮主年约五十,他脸上最引人注目的是一个通红的酒糟鼻子,他的眼珠总在转来转去,像准备出洞的老鼠。
  副帮主清了清嗓子,说:“为了丐帮的事业,我们一致决定,和日本人联手,占据东南半壁江山。成功后,诸位就是开国功臣,到时候论功行赏,尚书侍郎知府,都由各位担任,享尽荣华富贵。”
  乞丐们突然听到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面面相觑,有的满脸喜色,有的呆若木鸡,有的牙关紧咬。副帮主说:“刚才那两位,就是日本人,日本人中,像这样的人,何止千万,所以,我们和日本人合作,没有任何担忧。”
  人群中突然做出了一个人,他高声喊道:“我们为什么要听命于日本人?”
  副帮主刚刚叫了一声“杨分舵主”,赵冠雄身边站起了一个人,他的脸上带着微笑,眼睛里也是微笑,他对杨分舵主说:“你走前三步。”
  他是山田,潜入中国东南沿海的日本特务首领。
  杨分舵主就像被山田用绳子牵着一样,果然向前走了三步。
  山田看着杨分舵主,眼睛笑眯眯地,杨分舵主不由自主地看着山田,他看着山田笑眯眯的眼睛,感觉山田的眼神像磁石一样,牢牢地吸住他,他无法移开,也无法分神。
  广场鸦雀无声,人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杨分舵主噗通一声跪下去,他大声喊道:“我们分舵誓死捍卫你。”
  山田晚点目光从杨分舵主的脸上移开,眼神又恢复了此前的凶狠和狡诈。

  突然,人群中有人喊道:“摄魂妖术,无耻至极。”
  史敬心道:这个人确实用的是江湖上的摄魂术,通过眼神控住你的想法。因为摄魂术太过阴险,轻易不能示人传授,总以为摄魂术已经在江湖上绝迹,没想到在这里出现了。
  那个高喊“摄魂妖术”的人站了出来,史敬一看,他是丐帮护法左涯。
  左涯指着山田说道:“丐帮召开大会,日本人为何到来?丐帮帮内事体,日本人为何插手?”
  山田坐立不动,他继续用微笑的眼神望着左涯,左涯斜睨着他,满脸都是不屑,他说:“老子心如铁石,岂是你这蕞尔妖术所能动?”
  角丸给横冈耳语几句,横冈站起身来,大吼一声,挥动拳头扑向左涯,左涯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甩出去,左涯轻蔑地说:“几斤笨力气,何足道哉!”
  赶蛋、春点、苏秦背剑、摄魂术……这本书写到的这些奇异的事物,都是江湖上真实存在的。
  横冈听不懂左涯的话,但是他一击不中,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感觉很丢脸,他圈转身,挥动直拳打向左涯的面门,左涯突然矮身,跨前一步,用肩膀靠向横冈,本以为这一靠会将横冈推倒,没想到横冈退了几步,没有摔倒;横冈本以为这一拳能够将左涯击倒,没想到被左涯避过去了。
  两个人都惊异地看着对方,谁也不敢贸然出手。
  突然,广场上响起了哭声。人们看到赵冠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道:“想不到我丐帮威名远播,今日竟要分崩离析,自相残杀。”
  乞丐们一听到帮主大放悲声,有人前去劝说,有人神情黯然,有人低下头去,左涯只好住手了,回到乞丐群中;横冈也不敢突然攻击,回到山田身边。
  赵冠雄对着左涯哭道:“左护法,您是我们丐帮的擎天一柱,您切勿以万金之躯和人打斗,如果没有了您,我们丐帮就彻底完了。”
  左涯鼻子哼了一声,说道:“今日帮中弟兄都在,请帮主给大家说明老帮主的去向,说明日本人为什么会渗入我们丐帮。”
  赵冠雄没有接过左涯的话头,而是继续哭喊着自说自话:“我一上任,帮中就出现了这么大的事情,老帮主啊,请您赶快回来。你这一走,谁能替我做主。”
  左涯又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这场帮主的登基典礼不欢而散,原来住在迎风寨的,继续留在迎风寨,从远处赶来的,住在寨墙外的几个村庄里。
  史敬想要弄清丐帮和日本人勾结的阴谋,就偷偷离开了队伍,藏在一间房屋的房梁上。
  他没有想到,那间房屋里住着潘家骥好贝人龙。史敬不认识潘家骥和贝人龙,但是他从他们的谈话中,知道了他们叫潘家骥和贝人龙,而且知道了他们就是周济让他寻找的人。
  那天晚上,贝人龙先走进了房间,他脱下衣服,整整齐齐地叠起来,放在墙角的衣柜里,看起来神情专注。过了一会儿,潘家骥回来了,他身上带着一股刺鼻的酒气。
  贝人龙不满地说:“有酒喝,也不喊上我。”
  潘家骥说:“是人家请我喝的,我怎么能再带上别人。”
  贝人龙说:“其实你叫上我,我也不一定去,我明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去送信。”
  潘家骥笑了:“我明天也去送信,也是天不亮起床,我照样喝酒。”
  贝人龙问:“你的信呢?”
  潘家骥说:“在我口袋里。”
  贝人龙说:“信件怎么能放在你口袋里,弄丢了怎么办,被老鼠咬了怎么办,被小偷偷了怎么办?”
  潘家骥问:“你的信件呢?”
  贝人龙说:“我放在了柜子里。给我吧,我把你的信件也放在柜子里。”
  潘家骥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交给了贝人龙,贝人龙用潘家骥的衣服包着,小心地放了进去。
  房梁上的史敬心想,这个人真是一个细心谨慎的人。
  过了一会儿,潘家骥说:“还记得赣江船上的那个女人吗?”
  贝人龙说:“记得,那简直美若天仙。”
  史敬听到他们说起赣江船上的那个女人,心中一动,他们谈论的是不是何蓉?尽管史敬没有见过何蓉,但是听周济说过何蓉在渡船上戏耍日本人和丐帮的情景。
  果然,贝人龙说:“那个女人是老荣,他偷了解差的腰牌,放在你身上,栽赃成功,害苦了我们。你怎么还想着他?”
  潘家骥说:“他给我栽赃,我也不怪她。这样的女人,能够同床共枕一宿,死了也值。”
  贝人龙问:“那个女人的来历背景你可知道?”
  潘家骥说:“可惜不知道啊,我们这一路回来,为了避免被人发现,昼伏夜出,想打听也无处打听。要是知道她在哪里,我豁出七尺半【注】不要,也要和她睡了一宿。”
  史敬心想,怪不得这一路上打听不到他们的消息,就连德庆帮也没有打探到,原来他们昼伏夜出,一路都没有住店,也没有在饭馆出现。
  他们谈论了一会儿,就睡着了,史敬从房梁上悄悄溜下来,走向墙角的柜子,他想看看他们送的是什么信件,送给谁。
  史敬钻进了柜子里,偷偷把信件摸出来,放在口袋里,他刚想离开柜子,突然听到贝人龙睡醒了,他嘟嘟囔囔地说:“这要是来个小偷,把信件偷走了,可就闯了大祸。”他在黑暗中摸起一把铜锁,咔哒一声,从外面锁上了柜子,然后又呼呼睡去。
  柜子里的史敬听见外面的锁声,心一下子跌入了冰窖。
  @共和上将 2017-10-26 20:23:50
  少有人走的路
  心智成熟的旅程
  作者: [美] M·斯科特·派克
  译者: 于海生
  出版社: 吉林文史出版社
  出版年: 2007-1
  页数: 231
  定价: 26.00元
  装帧: 平装16开
  ISBN: 9787807023777 (来自天涯社区客户端)
  傻哥 可能找到这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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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过这个名字,我改日去找找。
  大家先猜猜这个难题——
  史敬被关在衣柜里,衣柜在外面上了锁,房间里还有两个睡觉的人,他怎么脱身?
  史敬心急如焚,外面响起了打更声,已交四更,天快要亮了,而天未亮,贝人龙和潘家骥就要起身,出寨送信。怎么办?
  史敬发出了老鼠打架的声音,两只老鼠撕咬,在柜子里翻来倒去,碰撞着柜壁。老鼠打架声惊醒了贝人龙,贝人龙说:“怎么把老鼠关进了衣柜里?老鼠要是咬坏了信,这可如何是好?”贝人龙最担心的就是老鼠咬坏了书信。
  贝人龙打开了柜门,史敬在一片漆黑中溜出了衣柜,藏在墙角。
  少顷,贝人龙又入睡了,史敬悄悄溜出了房屋,爬上了房顶,放眼放去,四周像漆黑的大海,远处一星灯光如豆,仿佛大海上的航标灯。史敬沿着屋脊,走向那星灯光。
  那是土地庙的长明灯,庙里供奉着土地神。在中国,凡是有汉族人聚居的地方,必有土地神,土地神保佑一方水土,保佑生活在这块土地上的人平安健康,五谷丰登。史敬拿出书信,共有两封,他就着灯光,融化了封口的火漆,抽出信笺,一封是写给左涯的,请他当日晡时在唐家村赴宴;另一封信是写给左帮主的,要求他在日昳时分,在唐家村布置弓箭手,射杀左涯。
  这是鸿门宴。
  史敬看完了这两封信后,又装进去,就着灯光,融化火漆,原样封存。然后,送回到贝人龙和潘家骥所住的房间里。
  他刚刚离开那座房间,就听到远处的鸡鸣声,接着,贝人龙醒来了,他推着鼾声依旧的潘家骥:“快起来,快起来,鸡都叫了。”
  潘家骥很不满地嘟囔:“我刚把渡船上那个女人抱到床上,你就把我喊醒了,你就不能再等一会儿?”
  潘家骥躲在房顶上,看到两个人走出了房间。那时候,寨门还没有打开,两个人把身上的“永乐通宝”拿出来,守寨人查看后,就放他们通行。躲在暗处的史敬看得一清二楚,他拿出“永乐通宝”,也顺利走出了寨门。
  下山的道路只有一条,史敬悄无声息地跟在他们的后面,天色尚未明朗,一路上说说笑笑的贝人龙和潘家骥完全没有料到后面跟着人。史敬听着他们的谈话,知道了高个子要送信给护法左涯,矮个子送信给副帮主。
  下山后,他们在岔路口分开了。

  高个子贝人龙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史敬也在后跟踪了半个时辰,天色愈来愈亮,树林间的鸟雀唧唧喳喳,一轮太阳升上了东边的山巅,整条道路突然变得辉煌灿烂。史敬看到贝人龙心情不错,他边激昂地对着太阳撒了一泡尿,边幸福地唱了一首歌。
  太阳升起来后,贝人龙来到了一座村庄,护法左涯就住在这里。贝人龙把书信交给左涯后,又唱着歌离开了。
  史敬看着贝人龙的身影想:越是愚昧的人越幸福。

  史敬走进村庄,他对左涯说:“这是鸿门宴,你别去。”
  左涯问:“你是谁?”
  史敬说:“我是老荣。”
  左涯道:“丐帮和老荣自古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什么要来找我?”
  史敬说:“日本人来了,丐帮投靠日本人,想一同占我东南沿海;老荣世代生活在东南沿海,要保东南沿海,所以,老荣就和丐帮有了往来。”
  左涯问道:“丐帮投靠日本人,想占领东南沿海,你可有证据?”
  史敬没有回答左涯的话,他反问道:“护法可知前帮主去了何处?”
  左涯道:“他留下书信,云游天下。”
  史敬说:“非也,那封书信乃是赵冠雄伪造,前帮主被赵冠雄害死,尸骨无存,就因为前帮主不愿和日本人合作。”
  左涯问道:“你怎知道?”
  史敬说:“有人亲眼看到。”
  左涯道:“谁?”
  史敬说:“宁国帮帮主颜升。”
  左涯道:“前帮主足不出寨,已有十年,宁国帮帮主怎能和前帮主结交?”
  史敬说了赵冠雄迫害前帮主的经过。
  左涯神情黯淡,顿了顿,他抬起头,眼光像刀片一样犀利,道:“就算它是鸿门宴,我又何惧!龙潭虎穴,我也敢闯,且看他们有何花招。”
  午后,左涯对村庄里的乞丐们说:“我今天要去唐家庄,很可能就回不来了,你们谁愿跟我一起去。”
  乞丐们面面相觑,无人敢上前。
  左涯说:“匹马单枪,我也无惧。”
  左涯大踏步地走出村庄,史敬在身后喊道:“我也去。”
  左涯放慢脚步,等着史敬来到,他拉着史敬的手道:“好兄弟,生死与共。”
  史敬说:“同生同死。”

  两人沿着乡间道路走了七八路,来到唐家村。唐家村是一座依山建造的村子,村子里有一座祠堂。鸿门宴就摆在祠堂里。
  副帮主早早等候在那里,他一次次到门口观望。左涯和史敬走进去,副帮主立即满面春风来迎接,他因为坐立不宁,心跳加速,那个鲜艳的鼻子更红了。
  左涯道:“让副帮主久等,惭愧。”
  副帮主说:“护法远道而来,略备薄酒,不成敬意。”
  左涯道:“我新近结交一位兄弟,为人仗义,智勇兼备,这次也带来了。”
  副帮主看着史敬,问道:“能喝酒吗?”
  史敬说:“能。”
  副帮主斟了慢慢一杯酒,端给史敬,史敬一饮而尽。副帮主说:“也是一条好汉。”
  副帮主和左涯喝酒,史敬站在一边。他听到木制楼顶上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那是弓箭手在埋伏。他看着左涯,左涯神色如常,照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史敬心想,一旦弓箭手出现,威胁到左涯,他就抢先一步,抓住副帮主作为人质。
  左涯神色如常,而副帮主神色紧张,他不断用手掌擦着额头上的汗。西斜的太阳照进门框,一名乞丐走进来,他说道:“副帮主,您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副帮主举起一个茶杯,丢在地上,茶杯清脆的声音在祠堂里回荡,史敬眼睛盯着二楼,准备一个箭步上去抓住副帮主。可是,二楼一片宁静。
  副帮主脸色惊恐,眼珠像耗子一样转来转去,他又拿起一个茶杯,丢在地上,眼睛望着二楼,然而,二楼还是没有一个人影。
  左涯道:“副帮主,你为何一再摔碎茶杯?”
  副帮主面如土色,站起身来想跑出去,被史敬在后一把抓住。
  二楼跳下了一个人,手中提着一把弩。他说:“弓箭手都被我解决了。”
  史敬走上二楼,看到埋伏在四个方向的四名弓箭手都倒在地上,他们的颈部都插着一根弩箭。
  副帮主吓坏了,他跪在地上喊道:“不管我事,不管我事,我一点也不知道。”
  史敬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纸,上面是赵冠雄写给副帮主的信件,一封是史敬凌晨看到的,一封没有看到,上面写着:“杀死左涯后,立即归队,我等先去雁荡山。”
  副帮主瘫倒在地,史敬一刀结果了他的性命。
  左涯对着那个手持弩箭的人说道:“好汉,请留下性命。”
  那人说:“我是年季,我在迎风寨潜伏已有月余,只为猎杀山田。”
  左涯问:“山田呢?”
  年季道:“已和赵冠雄去往雁荡山。”
  左涯问:“他们为什么要去雁荡山?”
  年季说:“雁荡山发现了《戚绝书》,日本人潜入东南沿海,就为此书而来。”
  左涯问:“你在迎风寨潜伏月余,可曾见过商帮主?”
  年季说:“见过。”
  左涯问道:“商帮主去了何处?”
  年季说:“被赵冠雄暗杀,当时我和宁国帮帮主颜升亲眼看到。赵冠雄杀死商帮主后,拖入密室,然后给商帮主身上撒了什么东西,等到我们从密室出来的时候,商帮主的尸骸就不见了。”
  左涯说:“这是化尸粉。”
  史敬听得暗暗心惊:江湖上臭名昭著,又令人闻风丧胆的化尸粉,曾传言已经灭绝,没想到居然还在。
  史敬问道:“你此后再见过颜升帮主吗?”
  年季说:“那次,我们三人一同逃出迎风寨,我抵挡追兵,颜帮主师徒俩先行。后来,追兵越来越多,我没法抵挡,逃进森林里,追兵将我逼入一座山洞里,我命悬一线,心想这下要死了,谁知洞外没有了动静,我出洞一看,十几个追兵的尸体,躺了一地。”
  史敬问:“是谁救了你?”
  年季说:“我也不知道。”
  左涯道:“瞬间击毙十余个人,丐帮中无人有此身手。”
  史敬说:“还有高手未出面。”
  三人走出唐家村,看到天空乌云翻卷,鸟雀惊飞,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左涯说:“他们去了雁荡山,我们赶快去追。”
  年季说:“他们去雁荡山是为了《戚绝书》,这些天听到日本人和赵冠雄一直在说《戚绝书》,这到底是一本什么书?”
  史敬说:“这是一本关乎国家命运的书。可是,他们怎么知道这本书在雁荡山出现了?”
  年季摇摇头:“他们反复提到一个叫做包密立的人,是这个人飞鸽传书送来的情报。”
  史敬问:“包密立是谁?”
  左涯说:“这个人是丐帮的军师。”

  第十一节:颜升 独入龙潭

  包密立是丐帮的军师,日本人屠戮吉祥村后,派包密立去往象山郡,给象山郡义军首领孟明报信。
  包密立和孟明有一面之缘。
  当年孟明流落江湖,卖艺为生。包密立是落魄书生,寄宿在寺庙里读书,和包密立一起读书的,还是一个叫孙子胜的书生,两个书生都父母双方,生活无着,在寺庙里栖身,幻想着有一天,金榜题名,飞黄腾达。
  然而,他们次次名落孙山,眼看着胡须冒出来,皱纹长出来,而他们还是没有挣来半点功名。
  有一天傍晚,寺庙里来了一个卖艺的人,饥渴过度,疾病缠身,他一走进寺庙就昏倒了。和尚们把他救醒,他长叹一声:“空有凌云志,苦无报国时。百里奚牧羊,秦叔宝卖马,何日才是尽头?”
  隔壁的包密立和孙子胜听到这声哀叹,就走了过来。三个同是天涯沦落人,有说不完的共同话题,不觉就谈了一宿。天亮后,三人结为兄弟,相约“苟富贵,毋相忘。”
  这个卖艺的人就是孟明。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最先富贵的,是孟明。
  有一年,倭寇入侵,此时,距离抗倭英雄戚继光凄凉辞世已有30年。明军不堪一战,狂退内地几百里,倭寇在东南沿海烧杀抢掠,朝廷不得已,下令民间可以组织武装自卫。孟明加入了一支义军,依靠过人的武艺和勇敢,屡立战功,被朝廷加封为把总,守卫东南沿海的象山郡。
  把总,其实只是一个手下有百十号人的军队小头目,而孟明的这个把总,连正规军队都不是,只是一支民间武装,但是,他已经比当年沿街卖艺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孟明谨记当年“苟富贵,毋相忘”的誓言,他邀请包密立和孙子胜去往象山郡,但是,自诩为“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两个落魄书生看不起赳赳武夫孟明,他们依然执着地参加科举考试,一定要博取功名,封妻荫子。可是,他们却总是考不上,这一蹉跎,很多年过去了,孟明升为守备,手下上千人,而他们却还是形容枯槁,不名一文。
  终于有一天,孙子胜烧掉笔墨和圣贤书,一跺脚去了北面,他临走前说:“是死是活都不会回来了。”
  终于有一天,包密立也烧掉圣贤书和笔墨,走入江湖。
  这时候,包密立已过不惑之年,像他这么大年龄的人,只能入江湖丐帮。江湖门派虽多,但不是想进就能进的,也不是靠死打烂缠就能进去的。老荣、相术等等行当,都得靠天分,天分不够,再怎么努力都是白搭。所以,这些行当不是徒弟选师父,而是师父挑徒弟。
  其余的江湖行当都有门槛,唯独丐帮没有门槛。
  包密立进入丐帮后,很快就脱颖而出,他说话文绉绉地,动不动就掉出一句子曰诗云,让那些目不识丁的乞丐们惊为天人。以前乞丐是随处流浪,哪里人多就往哪里钻,经常为了争地盘而打得血头烂面,包密立来了后,向商帮主进献一册,将乞丐分成十大组,十大组里再分若干小组,划分地盘,不能越界乞讨。半年后,重新调整,保证每组乞丐都能够在最富裕的地盘上乞讨。
  丐帮皆大欢喜,包密立的地位直线上升,位居丐帮军师席位,他衣食无忧,挥霍无度,吃喝嫖赌,样样精通。他常常感叹道:早知如此,何必读狗屁圣贤书!
  包密立一直自视甚高,认为自己有经天纬地之才,颠倒乾坤之术,他是孔明再世,张良重生,然而,他此前度过了四十年穷困潦倒的日子,这都是朝廷造成的,朝廷有眼无珠,让他怀才不遇,他恨透了朝廷。
  所以,当日本人秘密潜入东南沿海,想要占领这片土地时,包密立第一个跳出来响应。他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我有满腹才学,只愿卖给赏识的人。”
  日本人挑拨离间象山郡和定海郡,想要让这两地义军互相残杀,包密立请缨而出,他穿着一袭长衣就出发了。他觉得自己就是东渡长江联吴抗曹的诸葛亮,他要运用三寸不烂之舌,舌战群儒,建立不世伟业。
  @新大街 2017-10-27 19:13:43
  楼主,能否把笔名(昵称)改一下。我是骗子他主宗这个昵称怪怪的,总感觉这不是一个文学作者一样。读者选文章看的时候对作者的昵称也是很看重的,如本论坛的“骁月”“御风楼主人”......等昵称都取得很好,文章也写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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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楼主不是文学作者,是文学老汉。
  这一天早晨,包密立登上了去往象山郡的渡船,江风浩荡,江水汤汤,激发出了他满腔壮志豪情,他站立在江边,禁不住口占一绝:
  江水流过千万年,
  多少英雄去往还。
  而今我也渡江去,
  要留青名在世间。
  包密立反复吟诵着自己的诗句,他想自己这首诗歌也会流传后世,后人会把这首诗歌与《念奴娇 赤壁怀古》相提并论。苏轼二十多岁就中了进士,而他四十岁了还是落第秀才,连个举人都没有考上,唉,世道不公,造化弄人。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自己面前,他一定要牢牢攥住,名留青史。
  包密立即将乘船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就这样去往象山郡,缺乏气场,根本就不像是干大事业的人,你看,诸葛亮每次去当说客,都带着书童奴仆,就连蒋干出门,都带着两个书童。书童就是你的身份证明,就是你的名片,包密立又走了回去,说明了他的意愿,山田送给了他两名会说中国话的日本武士做书童,还送给他一只信鸽。告诉他事情有什么进展,就让信鸽传递消息。
  包密立洋洋得意地出发了。

  包密立来到象山郡,刚刚上岸,就被义军盘查。包密立一只脚直立,一只脚斜伸着,他意气风发地告诉义军:“我自西方而来,走遍万水千山,特来拜会故交,烦请告知孟明一声,就说包密立前来。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义军骑着快马告知孟明,时间不长,孟明就骑马赶到了,他下马后说:“我正巡视营寨,穿着甲胄,没法施礼,请见谅。”
  包密立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兄长已是将军,魏巍乎号令三军,浩浩乎斩将夺旗,乃国之栋梁,民之依靠。”
  孟明说:“你先去营帐等候,我查看完营寨后,就回来了。”
  包密立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在其位者,则谋其政。我且等你。”
  孟明回到营帐里,尚未开口询问,包密立先开口了,他说道:“自与老兄别后,我时来运转,考中进士,但因无人举荐,被派往岭南蛮瘴之地做县丞,每日繁冗之公务,案牍之劳形,有违我闲云野鹤之本性,于是乎,我挂冠而去,云游四海,至今已有数年。”
  孟明笑着说:“老哥熬出来了,我这心里高兴得紧。孙子胜老哥呢?”
  包密立摇了摇手中的蒲扇,他说:“龙生九子,子子不同,树生百果,果果各异。孙兄中途弃学,流落江湖,不知所终。”
  两人哀叹了一番人生无常,命运多舛,包密立说:“我自西方来,在南直隶游历多日,宁国府、岐王府、德庆府……皆风景名胜之地,令我流连忘返。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
  孟明问道:“你去看了南直隶,可曾去过一个叫做吉祥村的村庄。”
  包密立脸上露出了悲伤的神情,他说:“痛啊,惨啊,痛断肝肠,惨绝人寰。”他摇了摇头:“不说也罢,不说也罢。”
  孟明一惊,问道:“怎么了?”
  包密立说:“全村人皆被杀光,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人间惨剧,莫过于此。”
  孟明瞪圆双眼,站立起来,他问:“为什么会这样?”
  包密立问:“兄长为何如此慌张?”
  孟明说:“那是我的老家。”
  包密立手中的茶杯突然掉落地上,他说:“我愿随兄长去一趟,抓住元凶,为家人报仇。”

  孟明带着亲兵,骑着快马,心急火燎地奔往老家吉祥村,包密立也跟着孟明前去。孟明临走前,交代副将说,照顾好包密立的两个书童。
  孟明离开后,两个书童就在营寨里转悠,两双兴奋惊喜的眼睛四处观看,因为他们是首领孟明的客人,谁也没有阻拦。
  黄昏时分,两个书童回到营帐,一只鸽子冲天而起,没有人知道,鸽子腿上绑着孟明寨的布防图。
  有人私信问:这是一本什么书?
  我开始没有贴内容简介,现在补上——

  内容简介:
  戚继光晚年遭贬,凄凉辞世,临死前,他写了一本《戚绝书》,将东南沿海各处地形、布防、要塞、优劣都写在这本书中。藏之深山,以待明主。
  为了这本书,晚明、日本、朝鲜、后金各遣高手,互相争抢,志在必得,民间江湖也卷入了这起事件中。于是,局中局、计中计、案中案,一幕幕大戏就此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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