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闻手记》:十年记者生涯,从未公开的神秘采访手记

  9月10日下午4点58分,耀眼的阳光渐渐变红,在群山长河和如茵草海间洒下迷幻绚烂的光影。
  光影闪动间,“鸳鸯坪”碧波迭起、莺蝶争飞。
  站在如画风景中的一女两男,忽然陷入了诡异的沉寂。
  “啪。”随着一声金属打火机的轻响,一小团火苗跳跃而起。
  点燃的卷烟发出“吱吱吱”的灼烧之声,升腾的烟雾刚一展开,立即就被山风吹散。
  付夫眯缝着眼吸着烟,安静地注视着抱着双肩不住颤抖的关伦,深邃的眸子隐隐有光。
  一旁,辛辣的烟草气息飘进李勤新的鼻孔,让他紧锁的双眉轻轻一颤。
  他饥渴地看了看付夫,旋即低下头,从订制西服的衣兜里掏出了自己的烟盒,又抽出一支烟点燃。
  刚吸了一口烟,他忽然听到耳畔响起付夫的声音:“关小姐,你终于记起这里来了……”
  关伦的双肩微微一抖,两条玉臂将肩膀抱得更紧了。
  “在那个梦里,你就是站在这片草海上,见到了那个英俊男人……”说到这里,付夫的声音陡然升高,“也是在这里,那个英俊男人被人刺穿了胸膛,还斩断了左手——对吗!”
  听到这话,关伦俏丽的面庞上登时溢满恐惧。
  “你是说,我梦里的一切真的都发生过?!”她颤声低吼道。
  “你还想起了什么?”付夫却答非所问,“比如说……那个杀人的黑影到底是谁?”
  说着,他伸出手,想要扶起关伦。
  “啊——!!”关伦再次爆发出一声凌厉的尖叫,把付夫推了一个趔趄。
  “这不是真的!”她猛地跳将起来,手指付夫大吼道,“真不是真的!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吼着吼着,她用手慢慢捂住脸,愔愔啜泣起来。
  付夫重新站了起来,求助般地朝李勤新看了一眼。
  李勤新铁青着脸,朝他轻轻摇了摇头:“你这么问,对关小姐的刺激太过直接,会导致她下意识地抵触——要让她的理性意识接受你的推论,最好可以出具一些证据……”
  闻言,付夫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
  在屏幕上点了三五下,他找出了一条微信聊天记录。
  将手机递到关伦面前,付夫的声音骤然炽热:“关小姐,看过这条信息,相信你就会明白,被那个梦所影响的,不仅是你一个——它隐藏着一起凶杀案的真相!”
  听到“凶杀案”三个字,关伦的修眉不禁一紧,盈满惊恐的美眸里,瞬间溢出了更大的恐惧。
  她颤抖着接过付夫的手机,使劲揉了揉被泪水模糊的眼,低头兀自查看起来。
  就见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大段行文简洁的文字。
  那是刑警队长白凌峰特有的简明扼要的语言——
  “付记者,按照今天中午你提示的调查方向,现将相关结果告知如下:
  今天中午接到你的信息后,我立即安排人手奔赴相关辖区所和企业,对疑似被害人、三喜国际进出口公司总经理周鹏进行了排查,结果让我们大惊失色——半年前,周鹏竟真的失踪了!
  我们立即进行了跟进调查。经过比对失踪人口信息,以及比对由专业技术人员绘制的死者画像和周鹏照片,我们做出了初步论断:碧梁河景区发现的无名男尸就是周鹏的可能性在90%以上!
  刚才,到三喜国贸和周鹏家进行调查的弟兄已经全部返回,现将相关信息告知你:据三喜国贸员工反映,周鹏失踪当天,他对下属说要去见一个客户——至于去哪里见什么客户,他并没有说明,员工也没有追问;而据周鹏家属反映,周鹏失踪以后,他们庚即寻访了周鹏的好友和生意伙伴,又发动各种关系广泛寻找,并在三天后到辖区派出所报了案,但并没有任何结果。后来,周家人也曾想过重金悬赏,却因害怕影响周鹏公司的股价,因此后来只得作罢。
  今天暂时就到这里了,亲爱的文友们明天见。
  以上司法线索和证人口供全部指向周鹏,这引起了局领导高度重视。目前,局里已经派出两组技术鉴定人员到周鹏公司和住宅提取生物遗传学证据,并将和死者进行比对——相信比对结果将最终证明:碧梁河景区无名男尸就是周鹏。
  付记者果然是名记者!竟然能以一己之力查出无名男尸的真实身份,为警方办案提供了如此重要的线索,真是太让老哥我佩服了!因此,在本案告破之后,老哥一定要请你吃三喜火锅……”
  见关伦的视线已经移动到信息末尾,付夫笑着抬手挡住屏幕:“关小姐,后面全是阿臾奉承之词,因此省略二百字。”
  说着,他憨笑着取回了手机。
  关伦却依旧双手空悬,保持着持握手机的姿势。
  这时,一直凑在关伦身旁偷看手机的李勤新,忽然满面崇拜地嚷嚷起来:“我勒个去,付老弟,原来今天中午你就是发的这个信息?”
  付夫“嘻嘻嘻”陪笑两声,随即按耐住自鸣得意的小男人情绪,硬挤出一个严肃表情,转头对关伦说:“关小姐,现在你相信了吧?”
  “啪嗒!”两滴清泪,从她俏丽的脸颊滑落,滴在了依旧空悬的白皙的玉手上。
  片刻后,她慢慢地抬起头,盯着付夫愣愣看了好一会,这才颤声挤出一句话:“他……真的死了么?”看到关伦通红的双眼和布满泪痕的美丽的脸,付夫心里忽然有些不忍。犹豫了一会,他才字斟句酌地说:“如果你的梦中人就是周鹏,那么我的回答是‘是’。”
  关伦一声饮泣,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看到关伦的反应,付夫再次朝李勤新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李勤新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轻轻搂住关伦的肩膀,仍由她靠着自己肩头抽泣了好一会。
  等到她哭声略止,他才柔声问道:“关小姐,你的头……还痛吗?”
  关伦抹了一把眼泪,轻轻摇摇头,旋即又点点头:“太阳穴还在跳……”
  “看来你的心理应激机制很强大啊——那段记忆全部恢复,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他说着,转头和付夫对视了一眼,又问,“关小姐,在梦里,你对那个男人什么感觉?”
  听到这个问题,关伦柳眉一皱,有些茫然地说:“我好像……很恨他。”
  一阵山风忽起,迅速掠过摇曳的草海,吹乱了关伦柔顺的长发。
  而她泪痕未干的脸上,也渐渐浮出了狰狞的表情。
  “你……恨他?”付夫重复了一遍关伦的回答,表情逐渐凝重。
  他下意识地转过头,朝李勤新看了一眼。李勤新的双眉也渐渐收紧。
  “看来,李医生也察觉到了什么……”付夫心里念叨着,又问关伦道,“关小姐,你所说的‘恨’,有没有……”
  说到这里,付夫皱了皱双眉,好像在努力寻找合适的词汇:“有没有什么具体原因?”
  “付老弟,你这个问题边界模糊、概念不清——太外行了!”听到付夫模棱两可的问题,李勤新急急接口道,“关小姐,付记者的意思是,你对梦中人的恨,是不是源自现实中周鹏对你造成的伤害?”
  李勤新这话一出,又轮到付夫唧唧歪歪了:“李医生,你问这么直接,怎么一点都不考虑关小姐的感受?”
  “无所谓。”关伦冷笑着挤出了三个字,“在梦里,我一见到他,心里就觉得一阵发紧,就像……他欠了我很大一笔钱。”
  “欠你钱?”付夫琢磨着这个字眼,念叨道,“也就是说,你不喜欢梦中人,是因为觉得他亏欠了你?”
  关伦冷冷地哼了一声:“可以这么说吧——总之就是一梦到他,心里就觉得很生气。”
  付夫点了点头,沉吟着掏出了一根烟。
  今天暂时就到这里了,这些天付夫工作比较忙,更新比较少还请见谅,亲爱的文友们明天见。
  正欲点燃,他忽然觉得指尖一空。
  一转头,就见李勤新夺过了烟,兀自点燃吸了起来。
  “哟呵,看来大专家也激动了。”他心里念叨了一句,又掏出一根点燃。
  吸了一口烟,付夫又看向李勤新——这位专家的脸,已经因为激动而涨红。
  三个人沉吟片刻,李勤新接过了话茬:“关小姐,你真的一点都认不出梦里的男人了?”
  关伦毫不犹豫地“嗯”了一声。
  “那么——”李勤新犹豫片刻,语气骤然凌厉,“那团杀人的黑影呢?”
  闻言,关伦的身体轻轻一抖。
  “黑影……”她重复着这两个字,目光有些发直,烈焰般的红唇开始发颤,原本苍白的脸颊上也升腾起朵朵红云。
  “李医生果然是专家啊——他正在试图诱导关伦,希望能找出潜藏在她记忆深处的杀人凶手。”付夫心里一阵叫好。
  正胡乱琢磨间,他迎面碰上了李勤新炽热的目光。
  李勤新的眼睛里,正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付老弟,关小姐梦中的黑影,很可能是对某人记忆的某种——异化!”他大声对付夫说道,毫不避讳身旁的关伦。
  “异化?!”付夫一震,急急转头盯着依旧浑身发抖的关伦,又转回头盯着李勤新,“莫非关小姐的记忆……被她自己的显意识篡改了?”
  “对!”李勤新很夸张地大喝道,盯着关伦嚷嚷起来,“关小姐,之前我和付老弟也讨论过,你之所以会突然开始反复做那个梦,很可能是因为再次受到了来自同一个刺激源的强烈刺激——按照付记者的观点,出身平凡、工作经历简单的你,到目前为止所能受到的最大刺激,就只可能是周鹏这个渣男了。”
  说着,他转头朝付夫浅笑道:“付老弟,我说得没错吧。”
  “说得真好,大专家就是不一样。”付夫很机灵地巴结道,随即接过了话头,“关小姐,在确定周鹏这个刺激源后,我又请公安局的朋友将周鹏和碧梁河景区发现的无名男尸进行了比对,发现两者基本上可以做同一认定——也就是说,那个在‘鸳鸯坪’被杀害的男人,就是你的前男友周鹏。”
  说到这里,付夫又吸了一口烟,急声说:“既然无名男尸就是你前男友,而你又准确地梦见了他被杀的细节,这说明你很可能亲眼见证了他的死亡,并在这种强烈的刺激下产生了应激性精神障碍——而失忆和多梦,正是应激性精神障碍的常见反应。因此,我们有目的地让你‘故地重游’,希望通过身临其境的体验,能让你终止应激反应,恢复那段深埋在潜意识中的记忆。”
  听到这里,关伦嘴角忽然扬起一丝冷笑。
  就见她慢慢抬起头,用依旧颤抖的声音说:“原来,你们根本不是来帮我找人的。相反,还把我当成了神经病……”
  付夫一愣,旋即恢复了嬉皮笑脸:“关小姐,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我们就是来帮你找人的。而且,这梦中人不是已经找到了么?”
  “那你们把我弄来这里做什么?像审犯人一样审我又是想怎么样?”关伦忽然暴起,歇斯底里地吼叫道。
  看到关伦因为暴怒而扭曲的俏脸,李勤新凑到付夫耳旁低声道:“情绪极其不稳定,也是应激性精神障碍的表现之一……”
  “明白。”付夫阴阴一笑,对红颜暴怒的关伦轻声说,“关小姐,你还没回答李医生的问题——对那个人型黑影,你到底有没有印象?”
  说着,他又挤出一个求助般的笑容:“这个问题,你可以好好想一想再回答——因为它不仅关系到你的梦,更涉及到一起杀人案……”
  “杀人案”三个字,付夫有意说得很重。
  “关小姐,刚才我问得比较模糊,才会让你没有立即回忆起来——这个是我的问题,我向你道歉。”李勤新也及时帮腔道,“我这么问吧——你梦里见到的人形黑影,看着像男人还是女人?”
  “男人……还是女人?”闻言,关伦皱眉思索片刻,忽然眼前一亮,“他是男人!”
  亲爱的文友们,今天暂时就到这里了,原谅每天付夫更新比较少,休息日一定加更哈,亲爱的文友们明天见。
  见诱导起效,李勤新立即乘胜深入:“那么,这个男人的体形如何——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你看见了他的脸没有?”
  顺着李勤新的方向,关伦皱眉继续琢磨起来。
  八九秒之后,她忽然娇躯一颤,竟然“啊”地惊叫了起来。
  见到她的反应,李勤新转头朝付夫挤挤眼,那表情就像在说:“她好像想起来了!”
  付夫立即心领神会。他笑着凑到关伦面前,轻声问:“关小姐,那男人到底是谁?你认识不?”
  闻言,关伦脸上浮出了惊恐。
  “你想起什么了?”付夫又问。
  闻声,正茫然盯着前方草海的关伦又是一抖,就像被付夫的问题吓到了。
  她一把夺过付夫指间的烟,放到唇间深吸了一口,一双柳眉旋即紧锁,好像在琢磨什么大事。
  片刻后,一脸恍惚的关伦才幽幽挤出了一句话:“你们别问了……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说着,她忽然转头盯着付夫和李勤新,挤出了一个很不自然的笑容:“付记者、李医生,我觉得那个梦对我已经不重要了。我累了——要不,你们陪我下山回家吧……”
  听到她这句话,李勤新皱眉沉吟片刻,脸上渐渐堆满怒容:“关小姐,这次心理治疗已经不仅仅是在帮你了——刚才付老弟已经说了,你的梦关系到一起杀人案!让我和付老弟来帮你,总比让警察审问好吧?”
  付夫则先是一愣,兀自琢磨片刻后,旋即就像捡到宝一样,痴痴憨笑起来。
  他重新点燃了一根烟,低声道:“关小姐,那个黑影的真身,你恐怕已经想起来了吧?”
  9月10日傍晚6点54分,随着阳光迅速褪去,鸳鸯坪的气温也渐渐下降。
  关伦和付夫彼此对视,就像站立在花丛草海间的两尊雕像,冷峻地对峙着。
  一阵山风拂过,青草摇曳、山花飞舞,绚丽的秋色一如印象派大师笔下浓墨重彩的线条。
  而画面中心的三人,却陷入了一种冰冷的沉默。
  好一会过后,一脸懵逼的李勤新才打破了沉默:“付记者,刚才你说……关小姐已经想起谁是杀人凶手了?你怎么会知道?”
  付夫又是一声冷笑:“你别以为只有你们心理医生才会‘看相’——作为一个阅人无数的名记者,小弟我也是比较擅长参透人心滴。”
  说着,他又转向关伦低声道:“关小姐,以前你一提到那个梦,不是满面懵逼就是一脸焦急,就像只要那个梦还存在,你就会永无宁日。也因此,你才会发了疯一样寻找那个梦中人;而刚才,在李医生指导下逐步向深层记忆进发的你,却突然宣称这个梦对你不重要了——话说就算大美女善变,也不可能会变得这么陡吧?”
  关伦一声冷哼,高声道:“付记者,你这么说就太牵强了——本宫如今心情好了,不想再追究那个梦了,不可以么?再说了,那个梦中人不是已经找到了么?”
  “哟呵,跟我撒泼耍赖了?看这情形,十有八九是她找不到理由搪塞我们,于是只能胡搅蛮缠——如此看来,我猜的没错啊。”付夫心里窃笑着,抬手吸了一口烟。
  和烟雾一起喷出的,还有一句充满试探意味的话:“关小姐,刚才你说自己什么都没有记起来,我相信。但你既然委托了我帮你寻找梦中人,作为一个名记者,我还是想好人做到底——我还有一个帮你恢复记忆、消除梦境的绝招,不知道关小姐是否愿意一试?”
  关伦显然听出了付夫话里的深意。就见她修眉紧蹙,充满警惕地说:“你说的‘绝招’是什么?”
  付夫满面三八地瞄了一眼李勤新,又转头对关伦说出了两个字:“催眠。”
  言罢,他静静地盯着关伦。
  亲们,付夫感冒了,还很恼火,看见持续加班要不得,今天停更一天,见谅啊。
  就见她那双足以迷倒无数男人的销魂媚眼里,迅速升腾起惊慌之色。
  “怎么?关小姐不愿意接受催眠?”付夫于是煽风点火,“放心,李医生可是全省有名的心理专家——由他对你进行催眠,保证让你睡一觉就可以恢复全部记忆。”
  听到这话,关伦的目光急急转向李勤新。
  而这位专家则一脸高深莫测地苦笑着。
  收起目光,关伦又沉默了很久,才幽幽挤出一句话:“我……不接受。”
  这个回答,让付夫不禁大喜过望。
  他将烟头轻轻放到地上,又抬脚踩了一踩,抬头笑道:“关小姐竟然拒绝治疗?不过也没关系——警察们不会认可你的拒绝的,作为命案的唯一目击者,你可能会接受他们安排的强制催眠。”
  闻言,关伦的表情更加慌张。
  “不!我不接受!”她手足无措地嚷嚷着,“他们凭什么强制催眠我?我不接受!我不愿再想起自己不愿意想起的事……”
  “终于漏出破绽了!”付夫瞄准这个机会,大喝道,“关小姐,你到底不愿想起什么?”
  面对突然咄咄逼人的付夫,关伦竟惊得连连后退,头也转向一旁,不敢和付夫凌厉的眼神对视。
  见关伦的心理防线全线动摇,付夫及时又加了一把力:“莫非……那个杀人黑影是关小姐想保护的人?”
  这话一出,关伦的表情骤然一紧。
  “你别胡说!”她颤抖着抬起玉手,指着付夫吼了起来。
  “关小姐既然不愿意接受我们的帮助,那我也不便勉强。”付夫双手一摊,“至于我是不是胡说,等你接受了警方安排的强制催眠,半年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很快就会见分晓!”
  在付夫步步紧逼之下,关伦连连朝后退却,眸子里的慌张惊惧之情渐渐消退,之前那种歇斯底里的表情重新溢满面庞。
  看到这种表情重新出现在关伦脸上,付夫心里不禁“咯噔”一声。
  耳旁,随即传来李勤新慌张的声音:“付老弟,应激型精神障碍患者的情绪通常都很不稳定,你不要把她逼得……”
  却不想,他的话还没说完,二人面前赫然响起一声凌厉的叫喊——“啊!”
  一转头,关伦已经猛然跳起,转身朝不远处的悬崖边缘狂奔而去。
  “她要跳崖!”付夫一声暴喝,飞身冲了过去。
  亲爱的文友们都好啊,前些天付夫突然感冒,然后就发展到气管炎,然后就住院打点滴,一整天就睡了过去,整个人昏昏沉沉,真是比之前做手术那次还恼火,因此停更了两天,还请见谅。经过这次经历,付夫也在考虑要不要调整更新时间,更少频率但更集中地更新,这样每次都能更新更多,自己也不用这么累。在此,也奉劝亲们注意休息,不要透支身体。
  可是,在他前方约四米的关伦,转眼已经奔到了崖边。
  眼看关伦就要冲下悬崖,付夫只能徒劳地发出一声尖利的吼叫:“关小姐,别跳!”
  呼喊声中,关伦已经腾跳而起,纵身朝崖下的万丈深渊跳去。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在崖前一闪,如一道白色闪电叱咤而来,将已经腾身跳起的关伦拦腰抱住,随后朝后一抡。
  两人齐齐掉进了身后软绵绵的草丛里。
  “你……”付夫和李勤新奔到近前,目光又齐齐射向那个人影。
  这一瞧,他俩登时愣在当场。
  面前,关伦双目紧闭,满头秀发凌乱地搭在脸上,整个人因为激动过度陷入了昏迷。她身旁,一个身材微胖、长相平庸的男人正紧紧搂着她,环抱美女腰身的粗大臂膀还在轻轻颤抖。
  而在男人身上,还穿着一件沾满油污的对襟式烹饪服。
  付夫愣了好一会,嘴里幽幽挤出两个字:“老张……”
  看到付夫,斜躺在地上的老张一挺身爬了起来,两道浓眉下的小眯缝眼迅速瞪成了铜铃,仿佛就要喷出火来。
  察觉到老张炽热的目光,付夫竟不自觉地朝后一挪:“哟呵,这副表情……莫非是这厨子看到我刺激到他心上人,想跟我拼命?”
  李勤新也嗅到了火药味,于是赔笑着凑到老张面前,轻声道:“老张,你怎么来了?你莫要激动,我们也是想帮关小姐……”
  不等他把话说完,老张突然将双手猛地一抬。
  “妈啊,打人啦!”文质彬彬的李勤新登时吓得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草丛里。
  却不想,粗胳膊大拳头的老张并没动手揍他,而仅仅是将两手握拳平举了起来。
  朝坐在地上的李勤新瞟了一眼,老张一脸不削地转过身,将双手伸向付夫。
  “记者同志,我是来投案自首的,请你们逮捕我吧。”他沉声说。
  “投案自首?你把我们俩当成警察了?”付夫心中大喜,面子上却不漏痕迹,“再说了,我们又凭什么抓你?”
  听到这话,老张一声冷笑:“凭什么?就凭我杀了周鹏那个渣男!”
  说着,他转头盯着躺在草丛花海间的关伦,目光也变得柔和起来:“今天你跟我说‘出来玩一玩,小关的心病说不定就能好’的时候,我就决定要跟踪你们了——因为我害怕你和这位心理学专家,会发现我们藏在这里的一个秘密……”
  亲们刚才付夫睡了一觉,又爬起来更了一些,好了,今天暂时就到这里了,亲爱的文友们明天见。
  清凉的夜风,迅捷而轻盈地掠过碧梁河谷,在空旷的山间摩擦出“呼呼呼”的响动。
  “啪。”付夫迎风点燃一根烟,刚吸了两口,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于是将烟盒递到老张面前。
  老张一愣,伸手抽出一根。
  付夫又将烟盒递给仍旧坐在地上的李勤新。
  他也抽出了一根。
  “啪。”“啪。”两声打火机的轻响后,三个男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这时,付夫忽然听到一声低吟:“老张……你怎么来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烟草的刺激,身旁草丛里的关伦已经悠悠醒转,正用一双如水的大眼睛盯着面前的厨子。
  而她的眼神飘忽,好像脑子还没有从刚才的极度亢奋中清醒过来。
  听到关伦的声音,老张原本紧绷的表情立即柔和起来。
  他轻轻俯下身,用手捋了捋关伦的长发:“他们要领你出来,我不放心,于是就悄悄跟来了。”
  “他们?!”关伦闻言陡然一惊,目光急急朝老张身旁挪动。
  当她看到一脸阴沉的付夫时,表情骤然慌张起来。
  “老张,你不要管我,你快走,快!”她一把推开老张,大声嚷嚷道。
  老张却锲而不舍地抱紧她,低吼道:“他们全都知道了——周鹏就是我杀的!”
  听到这话,关伦一怔,整个人瞬间封冻。
  “小关,求你别再作践自己了,好吗?”微胖的厨子用粗糙的手轻抚美丽女人的脸,语气如动作般轻柔,“看到你因为那个混账天天做噩梦,我这心里都在淌血啊——今天,就让我们把这事了结了吧!”
  “不!你别去,我要你陪着我……”关伦紧紧抱住他粗大的身躯,放声痛哭起来。
  “对不起。”他却笑着摇了摇头。
  说着,他挣脱开关伦的臂膀,慢慢站起身来。
  深吸了一口已经快燃到过滤嘴的烟,老张对着付夫冷声说:“记者同志,你很想知道半年前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吧?”
  付夫扮酷地耸了耸肩:“洗耳恭听。”
  老张笑了笑,那笑容却冷若冰霜。
  沉默片刻,他用一种极其冷峻的声音说:“半年前的一天,我在馆子里做生意,小关则在家里玩电脑。突然,她接到了一封来自三喜国贸前同事的电子邮件……”
  当时,小关以为是以前的同事在跟自己搭讪,于是顺手点开了邮件。
  这一点,却将她三魂吓飞了俩。
  好啦,亲们,今天付夫经过仔细考虑,因为自己身体和工作压力的问题,准备将更新时间做一下调整,从每天更新调整到每星期二和四集中更新,这样付夫压力小一点,亲们也能看肥点的文,不过每天付夫都会到天涯来,见一见亲爱的文友们,哈哈哈,好啦,今天暂时就到这里了,新的一个星期亲们要继续加油啊,亲爱的文友们明天见。
  邮件内容是一幅照片——准确地说,是一幅视频截图。
  截图上,一张巨大的美式红木大床占满了整个画面。
  大床上,一对赤身裸体的男女正一上一下,显然是在做着生物学上被称作“交配”的激烈运动。
  就见那女人身材高挑,一头波浪卷长发如青丝飞扬,艳丽面庞溢满了疯狂的表情。
  那男人则背对着镜头,且加满了马赛克,并不能看清长相。
  尽管如此,关伦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画中人的真身——那正是她以前跟周鹏巫山云雨的现场特写!
  而这幅特写,正是以前她自己的杰作——那正是在两人分手后,她用来要挟周鹏的录像。
  当时,一时气不过的关伦偷偷拷贝了自己跟周鹏的激情录像,并将副本传给了周鹏,扬言如果前男友不给自己青春补偿费,就会把录像寄给他妻子,让他再也不能吃软饭。
  发出威胁后不久,做贼心虚的周鹏就挪用了公司的款项,给关伦买了一套价值300万元的高档公寓,另外加300万元生活费。
  拿到钱之后,关伦并不打算继续纠缠,于是立即删除了录像。
  却不想,她传给周鹏的那个副本,周鹏并没有删除。
  看到自己曾用来要挟别人的激情视频,关伦的内心是崩溃的。于是,她立即给来信邮箱传了一封邮件:“你为什么会有这东西?你从哪搞到的?你把这个发给我到底什么意思?”
  却不想,她随后收到的回复是:“我是周鹏。上次你用这个要挟我,骗走了我好几百万,今天又旧情重温,想必你已经面红耳赤了吧?”
  关伦一惊,又猛敲键盘:“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周鹏回复,“就是想跟你再续前缘。”
  “呸!”关伦又写道。
  周鹏恬毫无廉耻地回道:“呵呵呵,你还假装刚烈忠贞?累不累?听说你找了一个厨子,而且跟他感情还挺好?莫非他那活儿有我厉害?要是他看到自己心上人跟其他男人的春宫电影,不知道还会不会把你捧在手心里……”
  关伦敲键盘的手开始发抖:“去你妈的!你要敢把录像给老张,我他妈就拷贝一份寄给你婆娘,同归于尽!”
  “哦?没关系,你没看见有马赛克么?你传给我的副本都已经进行了处理,就算是我婆娘,也绝对认不出我来的。”
  “周鹏,我们早就结束了!你为什么要来要挟我?”
  “结束?我这么做,不就是不愿意跟你结束么?”
  “我呸!跟你在一起整整八年,我把人和心都给了你。而你呢——除了伤害,你给过我什么?”
  “呵呵呵,我想要的,就是你美妙的身体。却不想,你竟然傻不拉几地把心也给了我……”
  “周鹏,你到底想怎么样!”
  “今天下午,我会拿上存有录像的优盘,在碧梁河鸳鸯坪等你——你还记得不,那里可是我第一次要了你的地方。妈的,到那里野战绝逼爽歪歪,只可惜很快就要开发了。怎么样?在得到录像之前,再跟我爽一把?就当是我花了600万包的高级鸡。”
  看到这里,关伦脑子里已经一片空白。
  没人知道关伦究竟犹豫了多久。在做出决定之后,她在键盘上敲下这样一行字:“好吧,那就今天下午老地方见。”
  随后,她穿上一件毛呢大衣,关上电脑就出了门。
  听到这里,付夫心里赫然开朗。
  “原来,周鹏被杀九因为这个。”他心里嘟哝了一句,随即又冒出了新疑问,“老张,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知道,每天中午我都要回家给小关送饭……”老张又点燃了一根烟,一口接一口地吸着,“那天中午我回家时,看到小关没在,衣架上她的风衣也不见了。她出门一定会跟我说的,因此见她没在家,我当时心里就有些忐忑。转到卧室,我又看到小关的电脑还在‘嗡嗡嗡’地运转,于是就按下了关机键。却不想,我一按关机键,电脑屏幕竟然亮了起来——原来,系统正在进行自动更新,而小关关机的时候,很可能点成了更新键,电脑只是进入了休眠,并没有真正关机,而且小关之前打开的邮箱也没有退出……”
  说着,他有些忐忑地瞄了一眼关伦。
  付夫点点头,又问:“正因为这个巧合,你知道了关伦的去向,而且还跟踪了她?”
  “嗯。”老张的神情有些黯然,“当时我人都快气疯了,于是冲进厨房找出我专用的手工剔骨尖刀,再将刀用油纸包好,插进烹饪服的衣摆里,随即下楼来到车库,驾驶着平时进货用的长安面包车朝碧梁河一路跟了过来。”
  当老张在附近村民指点下找到鸳鸯坪时,关伦和周鹏已经到了。
  “那天是一个礼拜一,好像是下午3点左右。鸳鸯坪上一个游客都没有。我在空荡荡的草地上找了一圈,并没看到小关。一直到我发现了那排像屏风一样的山岩……”老张说着,抬手朝不远处。
  付夫定睛一瞧,就见高耸的内侧山壁前,的确平行而立着一列八九米高的页岩。这些页岩如剃刀般薄且锋利,将一小块草坪包围起来,形成了一个相对隐秘的空间。
  就是在这块被山岩包围起来的草坪间,老张听到了这辈子让自己最幸福的表白,同时也看到了让自己最愤怒的画面。
  在草海间搜寻无果,老张于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情,快步来到山岩屏风前。
  在屏风和内侧山壁之间,形成了一条狭长幽深的走廊。从缝隙里往里望去,老张并没有看到关伦,却隐隐听到了一对男女飘荡在山风中的对话。
  他首先听到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也知道,我他妈从来不缺女人——但我睡过那么多女人,却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才最嗨!”
  “以前你拿这个视频威胁我是为了钱,我不怪你;现在我用这个来‘引诱’你,是为了嗨,你也别怪我。”
  “话说分手之后,我就开始想你……想要你的身体。以至于到后来,我对其他女人都不怎么提得起兴趣了。于是,我就派人到处找你……却不想,你竟然跟一个厨子好上了。”
  说着,男人的声音温柔起来:“阿伦,回来吧,那个油腻的厨子怎么配得上你?你回来,我们还跟以前一样,郎才女貌,郞色女骚……”
  “啪!”一声巴掌拍打脸颊的脆响。
  一声女人的怒喝响起:“周鹏,把你的脏手拿开!”
  老张闻声一抖:那正是关伦的声音!
  亲爱的文友们后天见。
  他正欲侧身朝缝隙里钻,又听到关伦继续骂道——
  “像你这种男人,仗着有两个臭钱和绣花皮囊到处沾花惹草。在你们眼里,女人不过是一个玩具,一个会哭的充气娃娃!想过瘾的时候,你们就甜言蜜语;过了瘾爽够了,你们就始乱终弃!跟以前一样?我呸!”
  “周鹏,以前看上你,是因为我年轻,是因为我很傻很天真!没错,我是跟你好过,以前在床上也跟你很嗨——可是你并不懂,那是因为我觉得我爱你、你也爱我!呵呵呵,现在想起来,我当时真是太傻了,怎么会把你这样一个渣男当成心上人?!”
  “你还有种跟我提老张?没错,老张没你那样漂亮的臭皮囊,没你从婆娘家里骗来的大公司大房子,也没你会哄女人开心!但是,他会一辈子安安静静地心痛我爱护我,为了让我过得幸福,他可以把心掏出来!今天老娘就告诉你,像老张这样懂爱人懂责任的男人,才叫真正的男人;而你,不过是一个人渣!”
  …………
  听到关伦这番声色俱厉的怒斥从屏风深处传来,老张的视线竟然一花。
  两行眼泪,也从他眼里滚滚涌出。
  这时,周鹏充满不削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哟呵,你这骚货什么时候变成贞洁烈女了?莫不是你真爱上了那个厨子?哎呀哎呀,都说‘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傻蛋’,我他妈以前还不信,现在看来,这话还真是不假……”
  “你少跟老娘废话!”关伦怒喝着打断他的话,“快把录像还给我,我……”
  说到这里,她果决的声音竟然犹豫起来:“我可以给你……钱。”
  “钱?”周鹏淫笑起来,“你的钱都是我给的!你觉得我会要钱?”
  “那……我把那套房子还给你!”
  “房子?我呸!你想要房子,我倒是可以再给你,十套八套都可以!”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关伦的声音有些抓狂。
  “怎么样?刚才我不是说了么……”周鹏的声音忽然阴森起来,“我要你陪我嗨……”
  说着,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屏风的缝隙里随即传来衣服被撕扯的脆响。
  “糟了!”老张心里一紧,掏出剔骨尖刀就朝屏风里冲了过去……
  说到这里,老张停了下来,低头盯着已经泪眼婆娑的关伦。
  那一瞬间,两人的目光就如久别重逢后紧紧相拥的恋人般,既充满了如释重负的依恋,更有柔情如水的衷肠。
  轻轻叹了一口气:“之后的事情,你们也都知道了——一两分钟后,我就出现在小关面前,将她救了下来。那混账则被我给剁了,尸体也被我扛到另一座山上,从悬崖边扔了下去。可能是因为当时看到的画面太过血腥,小关的心理才出了问题,才开始重复做那个梦……”
  听了老张这番话,李勤新已经满面震惊。
  付夫则依旧双眉紧锁。
  “走,我们到杀人现场看看。”他抬手朝不远处的山岩屏风一指。
  “行。”李勤新耸了耸肩,跟着付夫朝屏风走去。
  听到这话,老张一愣,随即也跟在二人身后。
  在老张的指点下,付夫和李勤新从屏风和山壁之间的缝隙钻了进去。
  山峰不断灌进岩石夹缝形成的岔路,让两侧岩壁“嗡嗡”作响。一路上,付夫和李勤新话说也不得不提高了音量。终于,三人转了八九个弯后,来到一块被山岩包围而成的狭窄空地。
  “周鹏就是在这里被杀的?”付夫站在空地上,低头仔细地在草丛中查看着什么。
  老张点头轻轻“嗯”了一声:“当时我从外面冲进来,就看见……就看见那混账已经用身体从后面压住了小关,正在扯她的衣服!我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于是提刀就把他给剁了!幸好我出现及时,他才没有得手……”
  说着,老张又浮出了暴怒表情。
  “这样啊……我就说凭白队的手腕,怎么之前没找到第一现场——原来,周鹏死亡现场竟然是这样一个隐秘的所在。”付夫心里念叨着,又问老张,“当时你为什么要剁下周鹏的左手?”
  “因为小关说,他左手里握着存有那段录像的优盘!”老张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个优盘现在哪里?”
  “被我藏在卧室的相框里了——就是放着我和小关合影的那个相框。”说完这句,老张又用一种恳求的语气补充道,“记者同志,这个路录像请一定不要让小关看到……我不想她再受刺激了。”
  付夫严肃地点了点头。
  “我们可以下山了。”他朝身旁两人摆摆手,“先送老张到公安局自首,再送关小姐回家好好休息。”
  说着,他抬腿就朝外面走。
  接下来三五分钟,付夫一边在迷宫般的岩石缝隙间穿行,一边和李勤新叨叨:“现在疑点都解开了——因为半年前目睹老张杀害周鹏的血腥现场,关小姐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刺激,由此产生了持续的应急性心理障碍,对凶案的记忆进行了选择性遗忘,并强行封存在潜意识深处。然而,这段记忆是如此强烈,以至于每当进入睡眠、她的显意识控制力减弱之后,那段记忆就会被重新唤醒,并且异化为那个‘黑影杀人’的诡异梦境。”
  言罢,他转头看了看李勤新:“李医生,你看小弟我的结论有道理吗?”
  “很好。”李勤新讪笑着拍了拍巴掌,“付老弟真不愧是名记者——从临床心理学的角度来看,你的结论能站得住脚,我没有意见。”
  在巴结和自我巴结中,两人不知不觉钻进了另一道岩缝。
  “二位,你们走错啦。”身后,老张低声嚷嚷道,“好像是走这边才对。”
  “什么叫‘好像’啊?老张,你不是来过这里么?这路可真是迷魂阵啊。”李勤新摸了摸后脑勺,苦笑道。
  “就是啊。”付夫也一阵憨笑,“话说我虽然一个名记者,却竟然是一天生路盲——在城里采访的时候,我就经常找不到地方,更甭提这样的‘山迷宫’了……”
  “我就来过这里一次,而且当时心里还紧张着呢。”一旁的老张,竟然也跟着傻笑起来,全无即将成为阶下囚的恐惧。
  “看来,坦白罪行也让老张如释重负——这也说明,他还有救。”老张的反应,让付夫颇感欣慰。
  三人就这么叨叨着,鱼贯钻出了山岩屏风,又汇合了原地等候的关伦,一起下山回到停车场。
  虽然老张也开来了面包车,但因为他即将投案,于是就把车钥匙交给关伦,一行人全都挤进了李勤新的奔驰车里,一齐朝三喜市主城奔去。
  亲爱的文友们都好啊,祝亲们小长假快乐啊。
  今天付夫才回家,要陪陪家人看看电影放松一下啦,亲们也要好好休息啊,亲爱的文友们改天见。
  9月10日晚7点29分,河西区公安分局刑警支队。
  当付夫一行人出现在支队办公室时,刑警支队支队长白凌峰脸上的表情就像中了500万彩票。
  在听完付夫对案件调查的精简介绍和老张的初步口供后,白凌峰更是一个劲地念叨:“付记者,你能通过一个女人的梦查找到案件真凶,真是让我大开了眼界……”
  对这样真心实意的巴结,付夫倒是很受用:“白队过奖了,小弟只是在采访过程中,通过李医生的帮助碰巧发现了虚幻梦境和真实记忆之间的联系——接下来的事情,就要请你们这些专业侦探来完成了。”
  “没问题。”白凌峰立即严肃起来,“现在,我们就对张浩展开审讯,也要请关小姐做一下笔录。哦,对了,那个优盘也是重要的物证,我这就派人到张浩家去取……”
  付夫笑着点点头,又转头对李勤新说:“李医生,现在暂时没我俩什么事——要说我们还没吃饭呢,走,小弟请你吃三喜火锅!”
  说着,他朝白凌峰摆了摆手,拉着李勤新就出了门。
  重新钻进奔驰车,早已饥肠辘辘的李勤新问付夫:“去哪里吃?”
  “就到‘两江红夜’附近那条美食街去吧,那里有一家老火锅店,据说是百年老字号。”付夫笑道。
  “行。”李勤新笑着应了一声,启动了汽车引擎。
  半小时后,奔驰车来到了灯火通明的美食街。
  沿着这条长达三公里的繁华街道一路搜寻,他们很快在一条小巷里找到了付夫所说的火锅店。
  来到店里坐定,李勤新举目望了望周围,笑道:“哟呵,这家店藏得很深啊。付老弟,这么一家老店你都找得到,看来你也不是很路盲……”
  听到“路盲”二字,付夫原本已经放松的心情忽然“咯噔”一紧,也不禁低声“咦”了一声。
  “怎么了?”李勤新见付夫表情有异,急急问道。
  付夫沉吟片刻,却并没想到什么要紧事,于是皱眉摇了摇头:“没什么……”
  “没什么你‘咦’个什么劲?”李勤新掏出一根烟递过来,“我还以为你又想到案子了呢。”
  说着,他摊开菜单一口气点了十八道菜,全是肥肠黄喉猪脑花之类的荤菜。
  付夫一听,不禁苦笑:“这货长得细皮嫩肉,怎么吃东西却如此粗犷……”
  火锅汤底沸腾的时候,菜肴也被端了上来。
  “来来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碗碟空对月。”付夫面对满桌菜肴双眼放光,吆喝着夹起了一块秘制牛肉。
  接下来一个小时,付夫一通胡吃海塞,李勤新也全没有了心理学家的矜持,一连吃下了三碟肥肠……
  吃饱喝足以后,时针已经来到了晚上九点五十四分。
  结账的时候,付夫和李勤新推推搡搡了老半天,却在将钱放到服务员手里的最后时刻慢了一步,结果被李勤新抢了先。
  “你不知道我是名记者么?名记者怎么能言而无信?今天明明说好是我请客的,你凭什么掏钱?”从火锅店一直到车里,自觉很没面子的付夫一直在气呼呼地念叨。
  “下次有机会你再请我,这总成了吧?”李勤新很无所谓地笑着,抬手将车钥匙插进了车里。
  一边启动汽车,他还一边自言自语:“这条巷子还真安静啊,完全不像紧邻美食街。”
  听到这话,付夫心里猛地一紧。
  一道电光,赫然在他心头点亮。
  他急急转头对李勤新嚷嚷道:“李医生,能不能和我再到碧梁河景区跑一趟?”
  李勤新一愣:“我们不是刚从那里回来吗?”
  “老张的说法有一个重大疑点!”付夫吼了起来。
  看到他这架势,李勤新也明白了事态的紧迫,于是猛踩油门,驾车朝北环高速一路奔去……
  9月11日凌晨,付夫和李勤新回到了鸳鸯坪。
  再次来到那排迷宫般的山岩屏风前,付夫低头从随身挎包里取出战术手电,又转头对李勤新说:“李医生,你就守在这里,等会我会叫你。”
  李勤新点点头,又一脸狐疑地说:“付老弟,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做一个实验。”付夫说着,按亮手电钻进了屏风。
  虽然傍晚时刚刚来过一次,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和山壁间“嗡嗡”作响的风声,仍旧给付夫寻路造成了很大的阻碍。
  当他凭借记忆重新找到周鹏被杀的空地时,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了。
  他点燃一根烟吸了两口,抬头望了望周围耸立的高大岩壁,双眉渐渐皱成了“八”字。
  吸了半根烟之后,付夫朝出口方向吼了起来:“李医生,能听到我说话么?”
  喊声在岩壁间来回碰撞,很快消散在呼啸的山风中。
  等了三十秒,他并没等到李勤新的回答。
  “李医生,听得到我说话么?”他又吼了一声。回答他的,依旧是呼啸的山风。
  “果然……”付夫心里有些激动,因为自己之前的一个猜测得到了印证;同时他也有些失落,因为这个印证如果成立,就意味着案情可能会迎来一个反转!
  将烟蒂轻轻扔到地上,付夫低头掏出了手机。
  “李医生,你还在屏风入口吗?”
  “在啊。你不让我就守在这么?”
  “刚才你听到我叫你没?”
  “没有啊,这里安静得很,除了风声和虫鸣,那才叫一个‘万籁俱静’。”
  “行了,我这就出来。”
  …………
  放下手机,付夫抬脚就朝出口走,却又东绕西绕了八九分钟,才重新见到了一脸懵逼的李勤新。
  “付老弟,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李勤新被山风吹得浑身发冷,一边抖嗦着一边问。
  付夫满面严峻地回道:“李医生,今天老张是不是说,案发时他就在这里偷听到了关伦和周鹏的对话?”
  “对,当时他说,就是在山岩和山壁的缝隙……”李勤新应了一句,忽然“咦”了一声。
  “你也发现问题了吧?”付夫笑道。
  “对……”李勤新的声音开始颤抖,“鸳鸯坪上常年大风,组成屏风的山岩又层层耸立,风一灌进来就会造成很大的噪音。因此,要在屏风入口处听到案发地点的对话,几乎是不可能的……”
  付夫笑着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要知道关伦和周鹏的对话内容,老张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是案发前他没在入口处,而是在距案发地点非常近的屏风内部。因为只有这样,他才可能既听到两人的对话,又有时间在周鹏行凶之际救下关伦。要么就是……”
  说到这里,付夫忽然停了停,声音也变得更加冷峻:“要么就是第一次来这里的他,在经过较长时间的探路之后,才终于找到了案发地点——而如果是这样,关伦和周鹏的对话内容就应该是事后关伦告诉他的;而周鹏的施暴行为,也很可能得手了。”
  “可老张不是说,当时周鹏并没得手吗?”李勤新也犹豫起来,“从他的表情语态上看,他并不像是在撒谎;而且就凭他对关小姐的感情,如果心上人真被周鹏糟蹋了,在我们有意的刺激下,他的情绪也不可能这么平静。”
  “说得好。”付夫冷笑着巴结了一句,“我也觉得,周鹏当时的确想糟蹋关伦,但并没有得手。”
  “想……却没有得手?”李勤新琢磨着付夫的话,眼睛里忽然闪烁出异样的光芒,“莫非,付老弟的意思是……”
  “对。”付夫急急抢过了话头,“今天白天我就对关伦说过,她之所以说自己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是因为她想保护某个人——现在看来,这个人毫无疑问就是老张;而老张如果向我们编造了他杀害周鹏、解救关伦的这个谎言,唯一可以解释其动机的,同样是因为想保护谁!”
  听到这话,李勤新恍然大悟:“莫非杀害周鹏的不是老张,而是——关伦!”
  好了,付夫要休息了哟,亲们也早点休息哈,亲爱的文友们后天见。
  一个小时前,一辆警车缓缓驶入“青年纪元”高档住宅区。
  在小区车库停下,警车门开,一男一女两个民警跳下车来。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脸倦容的关伦。
  刚才,关伦在公安局做了详细笔录。白凌峰看她精神很不好,于是安排两个民警送她回家,同时把老张说的优盘也取了回来,作为物证送交技术队。而至于其他物证,白凌峰准备等到第二天再派人来对关家进行全面搜查。
  三人乘电梯一路来到18楼,在关伦家门前停了下来。
  盯着家门愣了好一会,关伦才慢慢低下头,从风衣兜里掏出钥匙。
  “关小姐,刚才录口供很辛苦吧?”身后的女民警关切地问,“等会我们取了物证就走,你就好好休息吧。”
  关伦轻轻“嗯”了一声,将钥匙插进了锁眼。
  进了屋,关伦朝真皮沙发一指:“你们先坐,我去换一下衣服,等会给你们倒水。”
  “关小姐不必客气,我们取了证据就回去。”女民警急急摆手笑道。
  “哦。”关伦面无表情地应道,“老张说,那个优盘就在卧室相框里,我去拿给你们。”
  “有劳了。”女民警很亲和地笑笑。
  关伦绷着脸点点头,拖着疲惫的身子钻进卧室,关上了门。
  她慢慢脱掉薄薄的夏季风衣,换下勾勒出自己婀娜曲线的连衣裙,穿上了宽松舒适的居家服。
  换好衣服,她来到了床头柜前。
  在那里,一个金色相框里,她和老张正相互依偎,两人脸上都是幸福灿烂的笑。
  看到照片的一瞬间,关伦忽然有些想哭。
  她抽了抽鼻子,抬手拆开相框。
  “啪。”一个焕发着金属光泽的优盘画了出来,轻轻掉落在软绵绵的地毯上。
  关伦一愣,犹豫了一下,俯身将优盘捡了起来。
  那是一个包裹着铝合金外壳的闪存优盘。光洁的金属表面闪烁着亮眼的光泽。
  看到那个优盘的一瞬间,关伦就觉心里一阵发紧。
  她转头看了看房门,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优盘。
  踌躇片刻,她将优盘使劲握进掌心,又转身拉开电脑桌的抽屉,取出了另一个平时她自己用的红色优盘,起身打开了卧室门。
  “老张说的,就是这个。”她把红色优盘递给女民警。
  “谢谢,我们回去立即查看。在本案审理完结之后,就会原物奉还。”女民警点点头,转身和男民警一起出了门。
  送走民警,关伦立即反锁了房门,又急急钻进了卧室。
  来到电脑桌前坐定,她盯着手里的优盘,两道柳眉渐渐锁紧。
  说实在话,对这个优盘,关伦心里很有些害怕。
  但同时,她耳畔却又有一个声音在说:“看看吧,快看看吧!看了,你就能解脱了……”
  犹豫良久,关伦就像下定了什么决心,按下电脑开机键,将优盘狠狠插进主机。
  点开“我的电脑”,电脑显示器上出现了一个优盘图标。
  将光标移动到图标上,关伦又犹豫片刻,随即狠狠点下了“播放”。
  关伦的呼吸开始急促,血液流动速度骤然加快,美丽的面颊也因愤怒而涨红。
  青春年少而又对爱情抱有完美执念的她,即将一丝不挂地出现在显示器上,和那个自己曾以为疯狂爱过、最后却深深伤害了自己的男人共赴巫山云雨——到头来,这段本不该发生的孽缘,却最终伤害了真正爱着自己的人。
  关伦这么想着,播放器已经跳了出来,优盘里存储的视频内容开始播放。
  当播放器里浮出第一帧画面时,关伦整个人都愣住了。
  显示器上,出现的并不是自己和周鹏的疯狂春宫图,而是一个身材微胖、长相平庸的男人。这个男人的烹饪服上,还星星点点地沾了一些血迹。
  “老张?!”关伦惊呼了出来。
  面前,老张虽然满面倦容,笑容却很温暖。
  他有些嗫嚅地挠挠头,对着镜头说起话来——
  “看到这个视频的你,很可能是警察、法官,当然也可能是我的未婚妻——小关。”
  “有人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就说明我已经被捕了。因此,我希望看到视频的人,能够把我的话转达给小关,我在这里先谢过了。”
  说着,老张朝镜头一抱拳,脸上随即浮出了温柔的表情。
  “小关,那些录像,已经被我彻底删除了。”
  听到这话,关伦整个人又是一怔。
  “你那么介意自己的过去,真的很傻很傻很傻啊。周鹏用录像要挟你的时候,你可以不搭理他,可以跟我说,还可以告他敲诈勒索……但是,你却因为害怕去见了他。”
  “你到底害怕什么呢?当我看到你的邮件、又知道了你在山上和周鹏的对话以后,我才惊喜地发现——原来,让你害怕的,竟然是失去我。”
  “你害怕周鹏把录像寄给我,让我看到了你年少无知时做的傻事,我就会觉得你下贱?就会不愿意和你结婚?就不再会对你好?对这些问题,你想知道我的回答吗?好,我现在很认真地告诉你:不会。”
  “现在有不少人啊,看电视剧看傻了,动不动就想碰到个又帅又漂亮又有钱的真爱。可真爱哪有那么好找呢?真爱又哪有那么完美呢?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一辈子也找不到,也有一些人很快就找到了。还有另外一些人呢,则需要磕磕碰碰很久,和不合适的彼此磨合,让合适自己的变得更加合适……慢慢地,那些不合适的就变得合适了,而合适的就变成了绝配——我觉着吧,这才是所谓的真爱。”
  说着,老张又一脸蠢萌地挠了挠头,傻笑道——
  “呵呵呵呵,我是粗人啊,对这些情情爱爱的事不怎么懂。”
  “但我知道,你要想跟一个人成家过日子,你就得对人家好,甭管你是男的女的。”
  “再说我们碰到这事吧。那周鹏就是他妈的一个混蛋,他用录像威胁你,就是想骗你再跟他睡觉。而你也是真的傻,竟然会信不过我,竟然为那个优盘去见他。”
  说到这里,老张的眼圈有些发红——
  “小关啊,你知不知道,自从那件事以后,你就开始天天做那个梦,弄得自己形容消瘦,性情大变——看到你一门心思地寻找那个梦中人,我心里多么多么的痛,你知道么?”
  “幸好,周鹏那个混账已经死了。我查过一下法律,像这样的案子,一般都是无期,手段残忍、影响恶劣的说不定还是死刑。因此,我想跟你说,甭管我怎么样,你都要好好过下去。”
  “呵呵呵,自从和你好上以后,我就觉着吧,像你这么一个美女能看上我,那真是上天赐给我的姻缘。这一年,能和你像俩口子一样安安静静地过日子,也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别的就不说啦,我就想跟你说声,‘谢谢啦,媳妇’。”
  “小关,要是以后你又碰到自己觉得喜欢的男人,一定不要再很傻很天真了。你可以和他相处相处,磨合磨合,不要忙着去认定什么,更不要把自己什么都给他,等时间够了、认识深了、了解足了,看看是不是真心对你好,你再做决定——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从一开始就真心对你的男人,暂时还只有我一个。”
  “好了,我嘴笨,就不多说了。希望这些视频能够表达我的心意,也希望付记者、李医生和毛部长可以帮你解除心魔。”
  话到这里,老张伸手准备关闭摄影机。
  他的手伸到一半,忽然又停住了。
  “对了,还有两句话。”他傻笑依旧,“第一句是,不管你真正的梦中人是谁,我的梦中人可都是你啊;第二句是,不管以后怎么样,我都希望你开心。”
  录像到此结束。
  电脑前的关伦,此时已经泪流满面。
  那天夜里,关伦和老张的卧室里,传出了一阵野兽般的哭嚎。
  亲们晚上好,话说这两天忽冷忽热,付夫又感冒了,真是老了啊,不过不会影响更新的,现在付夫比较有节奏,哈哈哈,另外付夫建了一个微信群,等会就把二维码发到天涯上,有兴趣找付夫吧啦吧啦的朋友随时加哈,亲爱的文友们改天见。
  啊,涯叔好像出了点问题,作者主页老是打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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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算恢复正常了,亲们,这是文友群的二维码,欢迎来跟付夫吧啦吧啦,亲爱的文友们改天见。
  付夫和李勤新回到三喜市主城的时候,已经是凌晨3点过了。
  在下山之前,付夫就电话通知了白凌峰,让他密切注意关伦动向。但因没有关键性证据,将信将疑的白凌峰坦言,目前还不能进行抓捕,暂时只能派人前往关伦住宅进行监视居住。
  李勤新驾驶奔驰车从北环高速公路下道时,付夫的电话突然响了。
  一按下接听键,白凌峰混合了迷惑和激动的声音传了出来:“付记者,关伦自首了!”
  “什么?”付夫高声惊呼道,把正在开车的李勤新吓了一大跳。
  “之前我派到关家去的人拿回来一个优盘。但是打开后才发现那盘是空白的。我正琢磨要不要立即派人到关家搜查,关伦却突然回到局里,说是要向我们投案自首。”白凌峰说。
  “关伦有没有说,她为什么突然来认罪?”付夫急声问道。
  闻言,白凌峰一怔,有些犹豫地说:“一开始看到她来自首,我还以为又是你使了什么妙计呢。她却跟我们说,让她来自首的,竟然是刚才自己做的一个梦。”
  “一个梦?”付夫琢磨着这句话,疑云骤然涌上心头。
  见付夫不答话,白凌峰又问:“你们现在到哪了?要不要一起审审她?”
  “行,我们已经进城了,等会和老大哥一起问问她。”付夫苦笑了一声,放下了电话。
  “怎么了?”李勤新见付夫一脸严肃,急急问道。
  付夫于是将电话里听来的消息一一道与了他。
  “看了一段视频,然后就做了一个全新的梦?”李勤新也陷入了沉思,“莫非……关伦的记忆彻底恢复了?”
  半小时后,奔驰车回到了河西分局。
  付夫跳下车,三两步就冲进了刑警队。
  来到大办公室一看,就见关伦正端坐在一张办公桌前,白凌峰和一群民警正或站或坐,将她围成一圈。
  看到付夫和李勤新一前一后跑进门,白凌峰急急朝二人招了招手:“付记者、李医生,快这边坐。”
  奔到众人面前,付夫也不寒暄,拉过一把椅子坐下,张口就问:“关小姐,你刚才又做梦了?”
  “嗯,就刚才来之前,我一个人趴在电脑桌上睡着了……”看到付夫和李勤新,关伦挤出了一个还算自然的笑容。
  “还是那个梦?”付夫又问。
  关伦轻轻摇了摇头。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付夫略略一怔,转头和李勤新对视了一眼,又问:“这个梦是什么内容?”
  关伦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伸进风衣兜里摸了摸,却什么也没摸出来。
  付夫立即心领神会地递过一根烟,又帮她点燃,随后又给李勤新、白凌峰和周围要抽烟的民警一人发了一支。
  “付记者,你还真是善解人意嘛。”关伦吸了一口烟,表情妩媚地笑了笑。
  “哟呵,这美女原来会开玩笑——看来她的心情好了不少。”付夫心里一动,随即也挤出了招牌式的笑容:“关美女见笑了——我们来谈谈你的‘新梦想’如何?”
  关伦很淑女地点点头,轻声道:“四个小时前,白队长很体贴地派警官送我回了家。回到家后,我偷偷调换了优盘,自己先看了一遍……”
  接下来三五分钟,关伦将老张在录像里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付夫等人。
  听到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插曲,付夫对老张不禁又增添了一些好感。
  他将烟蒂放进烟灰缸,轻声问:“那之后呢?”
  “之后,我哭了。”关伦浅浅一笑,“哭累了,就不知不觉趴在电脑桌上睡着了……”
  “高潮来了!”付夫又瞄了一眼李勤新,心里一阵激动。
  “啪。”关伦找付夫要了第二根烟,又请他帮忙点燃,一面吸着,一面将刚才的经历娓娓道来——
  因为被老张的视频告白感动,关伦哭得花枝乱颤。
  纵情嚎啕之际,半年来压抑在她心里的怨恨和恐惧,仿佛也随着泪水奔涌而出。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忽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鸳鸯坪。
  头顶的山,还是那座山;脚下的河,还是那条河。抬头仰望,蓝天万里,白云飘荡。低头俯瞰,草海摇曳,花丛璀璨。举目环顾,山岩耸立,如墙如林……一切依旧是梦里模样。
  “这里是……那个梦?”关伦注视着眼前熟悉的场景,心里不禁一紧——自己正身处鸳鸯坪上的那座山岩屏风之中!
  “宝贝,冷不?”背后,一个熟悉的男音再次响起,让关伦整个人一激灵。
  她愣愣地转过头——果然,那个英俊男人再次现身,又再次张开双臂向自己环抱过来。
  和以往不同的是,关伦这次已经记住了他的脸。
  “周鹏!”她凶狠地吼叫着,一巴掌扇到了英俊男人脸上。
  男人有些吃惊,也有些措手不及,用手捂着被关伦打红的脸,眼睛里溢满了惊骇。
  “把录像给我!”关伦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朝男人猛地扑了过去。
  “给你?让我爽够了就给你!”男人回过神来,也毫不示弱地冲上来,一把推倒关伦,又反身将她压在身下,伸手就要扯她的衣服。
  而这时的关伦,已经再次进入了狂躁暴走模式。
  就见她猛地挺身,反手抓住男人的头发,又拼命朝左侧一摔,竟给他来了一个过肩摔。
  “妈的,臭婊子!”男人被关伦挣脱,立即又嚎叫着冲上来。
  却不想,就在即将扑到关伦面前的一瞬间,他忽然一个急刹车,整个人随即停了下来。
  因为他看到,关伦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闪着寒光的剔骨尖刀!
  听到这里,付夫不禁“咦”了一声,心里旋即大声呼喊道:“原来关伦顺走了老张的刀——看来,她早就预谋好了,要是拿不回录像优盘,就要和周鹏同归于尽。”
  用纤长玉指弹了弹烟灰,关伦又柔声说道:“看到我手里有刀,周鹏立即就怂了。真是他妈的软蛋一个……”
  见关伦掏出了刀,周鹏脸上立即见了笑:“阿伦,你别冲动,我们有事好商量……”
  “录像!录像在哪儿!?”关伦提刀指着周鹏,声嘶力竭地吼道。
  也许是被关伦的气势吓到,周鹏颤抖着从西服内包里掏出了一个闪着银光的小物件:“在、在我身上……”
  “给我!”关伦红着眼吼叫着。
  周鹏两个眼珠子滴溜溜一转,随即将握着优盘的左手朝前一身,阴阴应了一句:“你……过来拿。”
  亲爱的文友们感觉好久没见了很是想念啊哈哈哈,这些天付夫的感冒竟然加重变成了炎症,吃了三天抗生素现在味觉都变了,啊真的上了年纪了。本周内付夫就会把《惊梦》完结,下周开始更新第四个短篇也是付夫本人比较喜欢的一个短篇《暗火》,亲爱的文友们改天见。
  这时的关伦,早已经陷入暴虐情绪的旋涡。听到周鹏的话,她也不管对方是否有诈,提着刀就大步奔了过去。
  就在她即将碰到周鹏摊开的左手时,忽然觉得自己右臂一紧。
  周鹏已经用右手抓住了她持刀的右臂!
  “放开!”关伦一声暴喝,左手立即五指大张,对准周鹏无遮无挡的眼睛就是一抓。
  “嗷——”一声凌厉的嚎叫响起,周鹏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随即扭动身躯惨嚎了起来。
  看到自己曾疯狂爱恋的仇人在地上翻滚挣扎,关伦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人也不能动弹了。
  视线重新清晰之后,她看到面前忽然出现了那个人型黑影。
  就见黑影正提着自己的剔骨尖刀,慢慢来到了挣扎嚎叫的周鹏背后。
  那个黑影双手举起了刀,对准了周鹏的后心,狠狠刺了过去。
  “噗!”一声利刃穿透皮肉的轻响,周鹏的胸腔竟被贯穿。
  黑影却并不停手。就见他再次举起尖刀,又猛刺了下来。
  “噗!”
  “噗!”
  “噗!”
  …………
  一连刺了十余刀之后,周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直到这时,黑影才停止了动作,慢慢移步到了周鹏依旧紧握成拳的左手旁。
  他轻轻俯下身,一手按住周鹏左手腕,另一手举起了闪着寒光的剔骨尖刀。
  就在这时,耳畔忽然响起一声呼唤:“小关!”
  关伦和黑影一起转过头——就见满头大汗的老张正努力挤进狭窄的山岩,大步奔到黑影身旁。
  “你到底做了什么?”老张吼叫着抱住黑影,又转头盯着周鹏大声吼道。
  就在被老张抱住的一瞬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黑影漆黑如墨的表面,竟如水波般颤抖起来,旋即焕发出一道道金色的光!
  那黑影很快被光芒整个笼罩。三五秒后,光芒渐渐褪去,原本黑影所在的位置,竟出现了一个如小鸟伊人般依偎在老张怀里的女人!
  “啊!”看到那女人面庞的一瞬间,关伦不禁一声惊呼。
  那竟然是她自己的脸!
  而这时,正紧紧抱着她的老张,轻轻在她耳畔柔声说:“亲爱的,别怕……你记住——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轰!”听完这话,关伦猛地睁开了双眼。
  眼前,自己家的卧室一切如常。
  而在关伦的心里,记忆正像潮水般奔涌而出……
  刑警支队大办公室里,她开始将自己杀死周鹏之后的事一一道来——
  “那天,在发现了我的邮件记录之后,老张就匆匆尾随而来,好不容易在山岩屏风里找到我们时,周鹏已死在了我的刀下。”
  “听到我说‘优盘就在周鹏手里’时,他用力想要掰开周鹏的左手,却无论如何也掰不开。于是,他接过我手里的刀,将周鹏的左手斩了下来,卸了三根指头之后,终于拿到了那个优盘。当时他把优盘放进自己衣兜,说这个由他来保管。”
  “等到天黑之后,他又把周鹏扛到了另一座山的山腰上,再从山上扔进了河谷的灌木丛里。”
  “做完这一切,他抱住我,对我说‘记住,这件事都是我做的,与你无关……’”
  说到这里,关伦眼圈一红,低头哽咽起来。
  “滴答”“滴答”……粒粒清泪,滴落在她面前的桌面上。
  良久,她才抬起婆娑的泪眼,对白凌峰颤声说:“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我……警察同志,请你们放了他吧。”
  说着,她平端双手,慢慢伸到白凌峰面前。
  白凌峰盯着关伦看了好一会,才从腰间掏出了手铐。
  …………
  晨曦初现之时,付夫和李勤新钻出了刑警支队办公室。
  下楼梯的时候,李勤新忽然凑到付夫耳旁,低声提了一个问题:“付老弟,你相信爱情的力量么?”
  付夫一怔,愣愣地转头盯着他:“李医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到底相信不?”李勤新又问了一次。
  付夫皱了皱眉,轻轻“嗯”了一声。
  李勤新的眼神忽然柔软下来。
  他从西服兜里掏出一盒烟,递给付夫一根,又给自己点了一根,吸了一口才说:“关伦她……也相信——也正因为相信,她才会被老张催眠。”
  “催眠?”付夫一惊。
  “对,就是催眠。”李勤新轻轻叹了口气,“在和老张相处的过程中,曾受过伤的她,被这个男人纯粹而又平凡的爱所包裹和温暖。短短一年之间,他用爱治好了她的失眠症,也愈合了她的情伤。因此,他成为她心灵深处最宝贵的存在。在受到周鹏要挟之际,关伦才真正发现了这一点。于是,她疯狂地想要捍卫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真爱……”
  说着,李勤新喷出一口烟,眼神如水般温柔:“这种捍卫真爱的强烈欲望,激发了关伦的心理应激作用。在前往碧梁河的途中,她已经在这种应激作用的催化下化为了一头暴虐的野兽。也因此,企图侮辱关伦的周鹏,才会反过来被柔软的女人所杀。当尾随而来的老张出现后,关伦的心理应激立即被解除,她又变成了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女人……随后,老张为帮她脱罪所做的一切,更加深了关伦对他的依赖。就在这个关伦心理最脆弱的时候,老张对她说‘记住,这件事都是我做的,与你无关’——正是这句话,对关伦极其脆弱混乱的意识施加了强大的心理暗示,在不经意间封存了她对自己杀人的记忆。”
  听到这里,付夫好像也明白了什么。
  “李医生,你的意思是,正是关伦和老张之间真挚的爱,才催生了那个不断循环的梦?”他犹豫着问。
  “对。”李勤新挤出一个苦笑。
  付夫深吸了一口烟,又问:“按照这个观点往下想,那么唤醒关伦记忆的,也是因为他们的爱了?”
  “付老弟不愧是名记者。”李勤新顺手巴结了一句,“老张的那段视频,表达出了用牺牲自己来掩护关伦的强烈欲望。而这种自我牺牲的力量,正是爱最强烈的体现。这也等于向关伦传递出了一个明确的信号:‘老张会因为我而死’——对她而言,这同样不可接受。于是,在那一刻,她的潜意识和显意识达成了某种——怎么说呢——合拍吧。”
  话到此处,付夫急急接过了话茬:“正是‘身心合一’的合拍,让她在再次进入睡眠后,将那段记忆彻底释放出来。而她的意识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让关伦快点去自首,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拯救老张?”
  这话一出,李勤新眼睛里有光闪了闪,答非所问地蹦出一句话:“爱情,可真是一把双刃剑啊……”

  后记:

  关伦投案自首三天后,法医在周鹏高度腐烂的尸体上发现了一小段细碎的指甲碎片。经提取遗传物质进行比对后,发现这些指甲碎片并非周鹏所有。
  法医随即提取了关伦的指甲样本进行比对,结果发现可以做同一认定——也就是说,这些指甲碎片就来自关伦。
  这也符合关伦和周鹏打斗并将他抓伤的口供。
  三个月后,案件调查和证据链收集环节完毕,周鹏一案被河西分局提交检察机关提起公诉。
  经河西区人民法院审理,关伦故意杀人罪成立,但考虑到由著名心理学专家李勤新出具的“嫌疑人患有轻微精神分裂症及严重精神障碍”的第三方医学证明,法院对关伦从轻发落,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准许其在接受监视式心理治疗之后缓期执行。
  而老张,则因制造假犯罪现场、试图干扰和转移警方调查视线而被羁押。因其表现较好,且有辖区公安机关出具的申请依法从轻发落的证明,他最后被判处一个月拘役,且缓期执行。
  而在这次事件之后,“关门大吃”也成了付夫、李勤新和毛部长每月必去的“吃货窝点”之一。
  一年后,付夫和李勤新、白凌峰、毛部长等人再次到“关门大吃”聚会。
  席间,付夫小声问前来敬酒的老张:“你还在等她?”
  “嗯。”老张轻轻点了点头,眼神却笔直坚定。
  “还有那么长时间哟……”付夫有些唏嘘。
  “没事。”老张浅浅一笑,“再等十年,她出来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说不定我俩还能要个孩子呢。”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全都笑了。
  亲爱的文友们,今天短篇《惊梦》就完结了,付夫会休息几天让这次感冒彻底好,然后开始更新第四个短篇《暗火》,零八年付夫抗震救灾的经历也会在故事里出现的,希望亲们继续支持,亲爱的文友们改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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