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黑衣女仍盯着我。
“哦!好好好!”古毕医生一下变热情:“我是古毕医生。”
“噢!你好。”
“你怎么——不开灯啊?”
“不知道。有灯吗?好像烧了吧。”
“哦。对对对!”古毕医生还在门口,也不知道是对这个姓黎的恭敬,还是怀疑我在里面。
这时门口又有一个人过来。
“里面有人嘎?”是阿乌叔。
“哦。是——是——”古毕医生“是”了半天没“是”出来。
“喂!”黑衣女突然招呼我,声音像蚊子:“我能走了吗?”
我一时手足无措,这不让她走,肯定要被怀疑,放她走,她出去就告密咋办?
“你放心。”黑衣女似乎看穿了我:“我不说。”
我吞了吞口水,无计可施。
黑衣女忽然轻笑了一声,拍拍我肩膀,绕过我,推门出去,闻到她身上有丁香花的香水味。
我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只得缩在里面不动,眼巴巴就听着黑衣女走出门,只听她笑道:“你好。古毕医生。”
二人似乎在握手。
“不好意思打扰了。”古毕医生笑道。
“刚才外面砰砰乓乓的在干什么?在抓耗子?嘻嘻。”
“哎呀打扰打扰。他们在——抓小偷。”
“小偷?哇,幸亏我没带钱。”黑衣女顿了顿:“抓到没有?”
“就是没有。”古毕医生似乎在往厕所里面张望:“你刚才在里面有没有发现有人进来?”
“人?你算不算人?”黑衣女似乎轻轻打了古毕医生一下:“哎呀我开玩笑的,你别见怪,嘻嘻!”
“没有没有。”古毕医生声音很尴尬。
“没觉得有人进来呀。”黑衣女道:“没有。”
“那行。哎呀让外国友人见笑了,那,我们到办公室谈。”
“OK!”
脚步声响,他们朝走廊那边走去。
我仍支起耳朵,屏息静气听,外面走廊已经完全安静,阿乌叔他们四个应该下去了,但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在底楼设埋伏!
还好,总算没被他们抓住!
我缓缓喘口粗气,慢慢坐在地上。
右手一下摸到一个东西,四四方方,像一个驾照本。
我捡起来一看,是个小本子,大小跟驾照一样。
翻开看了看,前面好多页密密麻麻写了字,还画了些古里古怪的图案,光线太暗看不清具体是什么。
我随手揣进衣兜,支起耳朵听外面动静,现在敌情不明,还不能贸贸然出去。
开始盘算刚才那个女的,此人好像姓“黎”,听口气应该就是那个新加坡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她来看病,这倒奇怪了,她又得了什么怪病,不去大城市看,非要半夜三更跑到这么个偏僻小镇来,简直怪人一个。
这时外面隐隐响起手机铃声,在空旷的过道传得很远。
接着有个女人在说话,似乎就是那个黑衣女。
只听她说了几句,听不清内容,之后外面又陷入死寂。
我又等了一阵,实在忍不住,轻手轻脚从“包间”里出来,走到门口,听了听外面动静,确定没人,探头出去朝右边张望。
楼道依然阴森森,没有一个人,那头那个病房依然开着门,亮着灯。
我回头朝左边看,尽头处有一扇窗。
楼梯是肯定不能下去的,现在要逃,只有看看那扇窗户了!
我快速走出来,几步就跨到窗前,朝下一看,下面2米处有一个台子,伸出来有一米宽,可以跳下去!
我一喜,赶紧爬上窗子,正要把身子放下去,下面某个角落忽然亮了一下。
我一凛,赶紧缩回身子。
同时朝那地方一看,就发现底下墙角处蹲了一个人,正在抽烟。
不好,有“敌人”!
这下完了,所有路都被堵死了!
绝望袭来,我只感到全身发软。
“罗究!”下面门诊部那头忽然有人喊。
那蹲着的人一下站起来:“做哪样?”
此人正是罗究。
“车钥匙拿过来。”我听出是矮个的声音。
罗究把烟头一丢,转身朝大门处跑去。
我不由大喜:机不可失!快!快下去!
顿时来了劲,三两下把身子探出去,往下一坠,正好落在台子上,来不及站稳,蹲下抓住台子边缘,身子往下一放,双脚一震,已经踩到地面!
只感觉左脚一股巨疼袭来,像是崴了,也没时间管,左右一看,右边有一片竹林,先躲进去再说!
于是几步窜过去,突然头重脚轻,原来是一个斜坡,顿时站立不稳,往下滚落。
滚了几下,被什么东西挡住,赶紧站起来,就发现我现在位于一条马路的路基下方,而背后就是一块向上的斜坡,斜坡上方,正是卫生院大楼。
逃出来了!
我欣喜若狂,赶紧辨明方向,马路左边似乎是通往卫生院,那只有往右边走!
赶紧爬上马路,朝右边急走,左脚疼得不行,这时候也没功夫去管,一瘸一瘸窜出10多米。
这时后面灯光一晃,有车子开过来。
我一凛,赶紧朝路基下方一躲。
“嘀——”车子按了一声喇叭,从我身边开过,是一辆浅色面包车,我一下认出,正是我那辆“昌河”。
我心头“蓬”一声:谁把我的车子开走了?
赶紧定睛一看,驾驶室有个人,似乎是个女的!
而副驾跟后排似乎没人!
我来不及细想,一下冲上马路:“停车!”
车子又开了3米,“嘎”一声一个急刹。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冲过去,一下看到开车的人。
“你在叫?”此人一脸诧异。
长发,上身黑衣,竟然是那个姓“黎”的。
@专业搭建白乡果架 2018-07-09 11:22:44
早日更完,早日解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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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朝车内张望一眼,确定只有她一个人。
我猛一下拉开车门,坐到副驾上。
“喂喂喂你谁啊!怎么说上来就上来!”
我朝后面张望一眼:“闭嘴!开车!”
“噢我知道你谁了!”黑衣女恍然大悟:“厉害啊!居然逃出来了!厉害!”
我回头瞪着她:“开车!少废话!”
“哈哈!”黑衣女居然笑了一下,启动车子。
我又朝后面望了一眼,没人跟上来。
回身坐好,发现女人正通过后视镜不停瞟我。
开了几分钟,周围又出现旷野跟大山,看来已经出唐泥镇了,我这时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喂!”女人终于招呼我:“你总要说一下你要去哪儿。”
“昆明。”
“昆明?哈哈!”女人咧嘴一笑:“开什么玩笑?”
“先去昭通。”
“晕死!”女人一下刹住车。
“开车!”我目露凶光。
女人却静静盯着我:“你就是那个小偷吧?”
“管你鸡X事!开车!”
“别骂人。”女人纹丝不动:“都是出来混的人,要讲道义,要不是我你刚才就被抓了!”
我恨着她,一时无语。
“我现在要去屏山县。”女人冷冷道:“你要愿意我可以捎你一截。但其他要求你就别痴心妄想了。”
我仍恨着她,心头却开始打鼓:这女的不好惹!不是一般人!
女人冷笑一声,挂挡。
“你开开试试?”我目露凶光。
“你想干什么?”女人昂起脸。
“不干什么!”我恶狠狠道:“你现在滚下去,我就不弄你!”
“弄我?”女人冷哼:“怎么弄?给我一刀,还是直接把我就地强X?哪一种?先报上来!”
我一下愣住,咬牙说不出话。
“不说话了?哼!”女人冷笑道:“那就别做一脸凶相。你那些,在我这里没用。”
女人重新挂挡,油门一踩,车子窜出几米。
“老子——”我气急败坏,伸手就想锤过去。
女人把车子一刹,叹口气:“唉,你到底想干什么?是想打我,还是捅我,还是想强X我,爽快点来,别磨磨蹭蹭像个娘们!”
我一时手足无措,拳头僵在半空。
女人突然一皱眉,像想起什么:“噢,我知道了。”
她突然拍我一下,咧嘴笑道:“难怪气成这样。你就是本车车主是不是?”
我没吭声。
“哈哈,猜对了!”黑衣女笑道:“好奇怪,你把车开到卫生院,然后车钥匙在那个叫罗究的身上,然后你当小偷,最后被他们追,哈哈,这是什么剧情?”
“管你屁事!”我收回拳头:“车反正是我的!现在你给老子下去!不送!”
黑衣女盯着我,叹口气:“唉,你这人不够意思。”
“快下去!”我不耐烦:“我不想动手。”
“你真不够意思!刚才我可是说话算话没卖你!还有,这儿荒山野岭,你居然想把我丢下!我可是一个女的!”
我咬咬牙,恨着她。
黑衣女冷冷看着我,这下看清她长相,用一个“大”字形容,浓眉大眼,大嘴巴,大脸,大波浪长发,一身丁香花气味。
我吞了吞口水:“好!你去哪儿?”
“这就对了!这才是兄弟!”黑衣女又打我一下,咧嘴笑:“我现在去屏山,接一个人,这样——”
她思索几秒:“算我借车,先去那边把人接了,送到卫生院——”
我一凛:“不行!我不能回去!”
“听我说完。”黑衣女笑道:“到时候快到卫生院,你就下车,等我,我保证给你开回来,怎么样?”
我迟疑一下,只好点头。
车子继续开,我看了看仪表盘的时间,已经凌晨4点半了。
一股强烈倦意袭来,我无力倒下去。
“对了。”我有气无力,随口问:“你到屏山接谁?”
“能不能不说?”女人轻笑了一下:“我老板。”
“你老板?”我想起一事:“是不是新加坡来的?”
“咦?你怎么知道?”黑衣女笑道:“肯定是偷听来的。看来你就是个小偷。哈哈!”
“你们怎么跑这地方来看病?穷山恶水的。”
“这你也知道?”黑衣女似乎想到什么事,收住笑容:“唉,没办法。其他医院没用,只有到这儿来试试。”
我一下来了兴趣:“就是你老板?”
“是啊。”
“他得了什么病?”
“他那个——”黑衣女似乎有所顾忌:“也许不能叫做‘病’。”
我没听懂:“啥意思?”
“唉。”黑衣女眼波在我身上流转了一圈,浅笑一下:“我发现你这个人——也很有意思。对了,你是怎么回事,怎么被他们当小偷来抓?”
“一言难尽。”
我硬邦邦回了一句,心想:这怎么说?说一晚上都说不完。
“一言难尽?哈哈。好。”黑衣女点点头,继续开车。
我闭上眼,只感觉头顶那块伤口又开始疼起来,伸手摸了一下,腻忽忽的,血似乎还没有干涸。
倦意袭来,我脑子里乱哄哄的,开始进入昏迷。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忽然一抖。
我猛睁开眼:“咋了?”
黑衣女正朝外张望:“好像......走错路了。”
我朝窗外一看,依然漆黑,两边远远的依然是黑色大山,而右后方的天边显出一抹鱼肚白。
空气异常清冽,混合着青草跟牛粪的味道,马路前面50多米处,有几个当地乡民背着背篓,正往前缓慢走。
“嗯。是不对。”我指了指鱼肚白的方向:“太阳在那边,我们在朝西北方向开。”
“对。”黑衣女朝右边一指:“屏山县应该是那个方向。刚才走错路了。”
“掉头。”我下令。
“待会儿你来开。”女人朝我一笑:“我确实来不起了。前天晚上就几乎没睡。”
边说她边在路上掉头,掉了几下,掉过去,一踩油门,车子却软绵绵的,耸了一下。
“嗯。很好。”女人瞄了一眼仪表盘:“没油了。”
我顿时一惊,一看,果然,指针已经到了“无油区”。
女人又踩了几下油门,车子往前“肉”了10多米,发动机的声音缓缓变小。
“妈的!”我狠狠踢了车子一脚。
“帮我也来一脚。哈哈!”女人停好车,跳下去,朝前跑去,那儿10多米处有三个乡民,都背着背篓,跳着箩筐,朝我们这边走。
女人小跑过去,招呼:“德石!”
那三个乡民停住,都穿着黑袍,戴着黑帽。
“康果久?”女人朝周围指了指。
一个矮子乡民问:“腻康果打腊?”
“唐泥。”女人回答:“康果久?”
矮子朝我右边一指:“工波卡。”
女人笑道:“卡沙沙!卡沙沙!”
说完跑回来,朝右边一指:“那头有个镇子,他们叫工波卡,就是石盘镇,走!过去看看有没有卖汽油的。”
我点点头,跳下车。
但突然我一凛,似乎听到了一个不对劲的东西。
“你说叫什么镇?”
“工波卡镇。”女人顿了顿:“我们叫石盘镇。”
石盘镇!
我的老天,莫非就是表哥他们要去的那个“石盘镇”?
余红霞的情夫就是这个镇的人,那尊神秘的“佛头兽”说不定也在镇上,而余红霞身上那个“凶物”似乎也跟这个镇子有莫大关系,对了,表哥他们三个到没有,从昨晚上分手到现在,已经过了五六个小时,假如他们一直步行,应该还没到,但如果半路搭上了顺风车,那就不一定,那极有可能就在镇子里面!
一时间我又紧张起来。
“你怎么了?”
黑衣女问了一句,应该是注意到我了的表情,边说她边走到路边,摸出手机。
“嗯。很好。”她放下手机:“没电了。难怪,一晚上他们不打电话。嗯。很好。凑一堆了!”
说完走过来,锁上车门:“走。到镇上去看看。”
我只好跟上,很快追上那三个乡民,黑衣女嘻嘻哈哈,跟他们用当地语言说话,我一个人闷头跟在后面。
过会儿黑衣女背了一个背篓过来,跟我一起走,背篓里是四只大公鸡,一股鸡屎臭,她说是那个老婆婆的,她们都是去“工波卡”就是石盘镇赶场的,今天是7月27号,农历六月二十八,石盘镇的场是逢“二五八”,说是一个“大场”,周围好几个乡镇都要来赶,彝族,苗族,傈僳族,都要来,热闹得很,到时候可以顺便看看。
我问:“屏山你老板那边你一点不急?”
“有什么急的?”黑衣女哈哈一笑:“他们联系不上我,自然会去找车子,说实话昨晚上我就可以不去接他,但我这个人,坐不住,又很久没开夜车了,手发痒!还有,其实你应该感谢我,幸亏我开出来了,不然你——”
她突然停住:“对了,你叫啥名字?”
“王松。”
“王松?”女人咧嘴一笑,伸出手:“我叫黎小楠。”
我犹豫一下,跟她握手。
她的手很滑,不由打量她一眼,上身一件黑衬衣,下面牛仔裤,衬衣扎在裤子内,显得曲线毕露,我顿时移开视线。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黎小楠甩掉我的手:“昨晚为什么被他们追?”
我左脚依然疼,一瘸一拐跟上她:“你先说。你老板得了什么病?”
“哼。小心眼儿。”黎小楠收住笑容:“给你说了,他那个不应该算‘病’。”
“不懂。”
“不懂最好。”黎小楠脸上露出复杂表情:“其实我也不懂。他今年前前后后看了至少有10个人了吧,有医生,有那方面的大师,还有泰国一个老和尚,都是很出名的人,看了他身上那种情况,没一个人懂的,本来这次到唐泥镇,我就是听说那个——就昨晚上那个古毕医生很厉害,我就叫他过来看,但昨晚上我跟那医生交流了一下,我看他多半也——”
黎小楠停住说话,嘟起嘴,摇摇头。
“也不行?”我开始起疑:“你老板到底什么情况?很严重?”
“不能叫严重。”黎小楠顿了顿:“应该换个形容词,叫灵异。”
“灵异?怎么说?”
黎小楠忽然打量我一眼,轻笑一声:“我发现一件事很奇怪,我怎么会给你说这些东西?”
我一愣:“什么?”
“我跟你认识还不到三个小时,还是在女厕所里面,你当时还被人当做小偷在追杀,就一个小时前,你还恨不得把我掐死,然后抢回你的车,现在我却想把我老板的事说给你听,这都是最保密的事,我自从今年来了马边县就没对任何人说过,为什么我现在想对你说?你说是什么原因?”
“我是坏人。据说你们女的都喜欢坏人。”我想起一事:“你说什么,马边县?你今年来的?”
“嗯。今年2月份。2月底。”
我一凛,忽然意识到一个地方不对劲,但一时说不上来。
“今年2月底......就是为了治你老板的病?”
黎小楠摇摇头,缓缓道:“不完全是。”
“什么意思?”
“只能说,他的那个‘病’加速了我来这里。”
“不懂。”
“我其实几年前就想过来了,但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没成行,我们毕竟在新加坡嘛,公司业务繁重,也不是想来就来,是因为他突然‘发病’,之后我们马上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决定马上派人到这边来,因为我们判断他那个‘病’的病根就在这边,就在这个马边县。”
“马边县?就四川这个马边县?”
“对。”
“跟你老板的病有关系?这......千山万水的!”
黎小楠没回答,偏着脑袋,边走边看我。
“看什么看?”
“我在想——该不该给一个小偷说这些。”
说完她“噗嗤”一笑。
我正想顶回去,前面那老婆婆忽然停下招呼我们:“到了嘎。篓篓给我呢。谢谢喽嘎小姑娘。”
我抬头一看,前面出现一个小集镇,到处都是低矮木屋,马路上闹哄哄全是人,穿各种花花绿绿的服装,说各种语言,到处鸡飞狗跳,烟雾弥蒙。
石盘镇。到了。
黎小楠把背篓还给老婆婆,又问他们,这镇子里有没有加油的,或者汽修厂。
那矮子乡民指了个方向,说那边有个修汽车的,叫我们过去看。
于是我二人穿过集市朝那边走,路上全是人,挤都挤不过去,到处是鸡屎臭,烟草味,夹杂有糯米粑粑的香味,黎小楠买了两块,递给我一块,边走边大口吃。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在路边果然看见一个店面,门口胡乱堆了一堆破轮胎,有个小工在里面修一辆摩托,一问,汽油柴油都没有,不过店老板知道附近有个地方有汽油卖,要等他回来,一个小时后。
黎小楠问那地方在哪儿,我们自己去。
小工说等老板回来,他去联系。
我们知道他想挣我们的钱,没办法,商量了一下,只有等,黎小楠说先去镇上找个座机,给她老板那边联系一下,他们应该是自己找车去唐泥镇了,如果他们到了,就不用我的车子了,不过她不会离开,她会等汽油送来,到时候我愿意送她到卫生院就送,不愿意,就送她到唐泥镇附近,她自己走过去,至于我,她就不管了。
于是回到集市上,问了一下,说那边有个“石盘镇农村信用合作社”,里面有公话。
于是找到地方,果然有一部,黎小楠打了一个,说了几句,放下电话。
“他们到了。”
我一凛:“找古毕医生看没有?”
“正在看。”
我点点头,想起一事:“他们——提起我没有?”
“提了。说已经报警了,正在给你画像。”
我一惊:“什么?”
“哈哈哈!吓成这样。”黎小楠打我一下:“骗你的。胆小鬼。”
我正想打回去,突然发现马路对面有个人正死死盯着我。
我一凛:表哥!还是田鸡!
定睛一看,松口气,原来是个当地乡民,二十岁左右,瘦瘦的,穿一件灰色无袖褂子,头上包了一块帕子,正一边捧着碗吃面一边盯我。
我看了他两眼,扭过头,黎小楠正摸在零钱给话费。
给了钱,一瘸一拐跟随女人走出合作社大门,旁边突然有人招呼:“喂!你们——”
回头一看,正是那吃面的瘦青年,他居然这么快就过来了。
“什么事?”我警惕问。
“你们——”瘦子看看我,又看看黎小楠:“格是来看货的?”
@合美置业 2018-07-09 17:07:36
好想到石盘镇去看看那边的异域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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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宁镇
@总有刁民想灭朕 2018-07-10 17:09:54
好是好 就是更新有点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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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货?”我打量瘦子一眼:“看什么货?”
“你们格是老瓦瓦叫来的?”
“老瓦瓦?”我看了黎小楠一眼:“谁啊?你认识?”
黎小楠皱了皱眉,像想起什么,双眼一亮:“噢!是不是看什么玉石?”
“玉石?”瘦子似乎没听懂。
“是不是有那种原石,叫我们去看?”
“原石?”瘦子摇摇头:“搞不懂呢。反正呢是一块石头。”
“懂了。”黎小楠脸上泛起红光:“在哪里?走!带我们去!”
瘦子却朝我们身后张望:“你们不等老瓦瓦一起克?”
“不等了不等了。”黎小楠拍拍瘦子后背:“他有急事回家了,说了不用等他,走走走,去看看!”
“回家克了?”瘦子一脸怀疑,又到处张望,明显不信。
黎小楠从裤兜里摸出一摞钞票,百元五十元十元五元的胡乱卷成一坨,她从中抽出一张“十元”,递给瘦子。
“来来来,一点小意思,你就辛苦一下带我们去。”
瘦子迟疑接过钱:“那合嘎!等我一下。”
说完他穿过马路,跑进对面面馆,跟一个挑面的妇女说话。
我大奇:“老瓦瓦?你认识?”
“不认识。”黎小楠看着对面面馆。
“不认识?不认识你跟着去看什么看?你知道是什么货?”
“我大概知道。”
“大概?”我哼一声:“这些鸟都不拉屎的地方会有什么好东西,说不定就是白粉!”
“别乱说。”黎小楠朝面馆一指:“你没听他说是一种石头。”
“石头?石头有啥稀奇的?”
“你不懂。”黎小楠神秘笑了笑:“我估计是马边红。”
“马边红?什么东西?”
“南红知道吗?”
南红?我一愣:“知道。南红玛瑙嘛。”
南红是一种玛瑙,凉山州一种特产,我爷爷的老家“美姑县”就有很多,不过算不上很值钱的东西。(08年被炒作疯涨,这是后话)
“对。不过马边红不是一般的南红。”
这时瘦子从对面跑过来。
“待会儿给你说。”黎小楠迎上去。
“走呢。”瘦子招招手,带头就走。
我赶紧跟上,暗自担心,这姓黎的似乎对这一带非常熟悉,一点不怕生,从昨晚上她让我上车就可见一斑,幸亏我没这色胆,不过其他人就不好说了,这真来几个男的把她就地XX了喊天都没用,看来也是没在外面吃过亏。
但其实我也不是担心这个,我担心卫生院那边要是知道我在这里追杀过来,那就大不妙,不过现在却走不成,还等着加油,要钱,我身上可是一毛钱没有,之所以我一直讨好她就是因为这点。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表哥他们三个,这要被他们看见也不得了。
妈的,老子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两天内多了这么多敌人,还个个是穷凶极恶之徒。
一路上惴惴不安,穿过集市,拐进一条巷子,是个菜市,里面全是当地乡民,蹲在地上,卖各种菌类,草药,还有活鸡活鸭宰杀,鸡毛乱飞,乌烟瘴气。
瘦子在一家卖布匹的小店跟前停住,直接往里面走,门口坐了一个妇人,瞄我们一眼不吭声,她穿一件花里胡哨服装,黑裙子,像是苗族人。
我一瘸一拐跟着进去,里面很阴暗,一股酸萝卜的气味。
“龙三!”瘦子招呼一声。
里屋中间有一张饭桌,脏兮兮的摆了几盘菜,一个男的抬起头。
此人40岁上下,穿汉族衣服,五短身材,肥头大耳。
“就他们。”瘦子朝我们一指。
“哦。坐坐坐!”龙三忙不迭站起,又朝我们身后张望:“咦?老瓦瓦呢?”
“有事回家克啰。”瘦子抢先回答。
黎小楠伸出右手:“龙三哥!你好!”
龙三赶紧伸出右手,却拿着筷子,又慌忙伸出左手,跟女人右手很别扭的拧在一起,不停摇晃。
我看得直想笑,生生忍住。
龙三朝瘦子晃了晃脑袋:“先出去。”又对我们道:“坐坐坐。”
我跟黎小楠坐下,四处张望,龙三拿起一个巨大的搪瓷杯,喝了一口,递给我们:“来。喝点热茶。喝点热茶。”
黎小楠大大咧咧拿起杯子,“咕嘟”喝了一口,笑道:“嗯。不错。马边小叶茶。”
“好眼水。好眼水。”龙三赞道,瞄我一眼:“你们——重庆来的?”
重庆!我一凛。
“是呀。重庆来的。重庆正宗辣妹子儿——”黎小楠笑道,她最后一句说的是正宗重庆话,说完,竟然开始唱歌:“高高的朝天门哟,挂着棒棒的梦哟……”
她唱的正是《山城棒棒军》的主题曲,前几年火的一塌糊涂,不过她竟然在这里开唱我也是服了她。
龙三哥“嚯嚯!嚯嚯!”傻笑两声:“是。是。老瓦瓦给你们说了嘎?”
“说了。”黎小楠微微一笑:“说你这儿有一块好石头。”
“我也不知道好还是不好。关键是你们想不想要?”
“要啊。”黎小楠笑道:“好东西肯定我们要。要不你先拿出来让我们看看。观摩观摩?”
龙三哥一愣:“老瓦瓦没给你们说?”
“说什么?”黎小楠面不改色。
“那东西还没到手。”
“没到手?”黎小楠看我一眼,眉头轻轻一皱。
我这时候也听出来不对劲了,事情应该是这样,有两个重庆人,多半也是一男一女,被那个叫老瓦瓦的介绍来跟这位龙三哥洽谈一笔生意,里面涉及到一块多半很值钱的石头,那个瘦子多半是在镇上打前哨的,结果看见我跟黎小楠,误认为我们是那两个买主,也没问清楚就带起来了,黎小楠呢疯疯癫癫就跟来了,这下倒好,越往下说漏洞越多,看她怎么收场。
“没到手……”黎小楠缓缓点头:“这个不要紧。迟早你都会弄到手的是不是?”
“也是。也是。”龙三哥忙不迭点头。
“那,你先给我们说说那是个什么石头,是原石,是开过冰的,还是已经雕成型的,你先介绍介绍,我们好估价呀。”
“是。是。”龙三哥点头:“是雕成型的。是个石头兽。”
石头兽?”黎小楠皱了皱眉。
我心里“突”的一下,背上突然一股恶寒。
“是。”龙三哥似乎很惊讶:“老瓦瓦没给你们说?”
“噢。提了一下。”黎小楠含糊道:“他当时也没说清楚。石头兽……就是用石头刻成的兽类?”
“是。”
“噢!”黎小楠点点头,明显一脸失望:“是个什么兽?麒麟还是狮子?”
“是个——”龙三哥狐疑朝我二人望了几眼:“老瓦瓦这个都没给你们说?”
“噢,说倒是说了。”黎小楠淡淡道:“你再说一遍嘛,你是卖主说的肯定要清楚一点。”
“是是。龙三哥用食指在搪瓷杯蘸了水,在饭桌上画了几下:“是个狗身身,但四只脚都是猪蹄子。”
“狗身身……猪蹄子……”黎小楠喃喃重复。
旁边,我脑袋一阵发麻。
“是。它脑袋最怪,是一个佛的脑袋。”
“佛脑袋?”黎小楠很古怪的笑了笑:“就是佛的头?”
“是。佛头。”
“来,我们确定一下。”黎小楠声音突然有些发抖:“是狗的身子,脚是蹄子,头是佛头,是不是?”
“是……是。”龙三哥挠了挠自己那颗肥头。
我靠!佛头兽!
我死死盯住眼前这个胖子,不用说,他说的东西明显就是那个“佛头兽”,莫非,他就是余红霞的情夫?
不过现在突然出现了另外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就是黎小楠,这个神秘女人,看她表情,她似乎不但也知道这东西,而且还有很严重的牵连,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
黎小楠忽然大声笑了笑,一下趴在饭桌上,把脸蒙进两只手臂里面,上半身不停颤抖,也不知道在哭还是在笑。
“喂!”我大奇,拍她一下。
黎小楠一下抬起头,头发蓬乱,脸上潮红,双眼冒出奇怪的光。
“很好。”她理了理头发,恢复平静:“那东西在哪儿?”
“在——”龙三哥瞄我一眼:“不在我身上。”
“在哪里?”
“嘿嘿嘿!你是不是真想要?”
“在哪里?”黎小楠加重语气。
龙三哥右手大拇指跟食指搓了几下:“来,先把这个说好,嘿嘿。”
“钱?现在就说?”
“是啊。规矩。嘿嘿嘿。”
“你这规矩不对啊。”黎小楠摇摇头:“哪有不看货就说钱的。我怎么知道你那东西是不是我们要的?”
“老瓦瓦没给你们说?”龙三哥得意的咧嘴笑:“我们之前卖过一块。”
“卖过?”黎小楠一愣:“就这东西?”
“是。一模一样的一块。”
“卖给谁了?”
“这个不能说。那个买主要求要保密。”
“嗯。好。”黎小楠顿了顿:“也就是说,那石兽你们那里不止一尊,有很多是不是?”
“不是。只有两尊。”
“两尊?”
“是。一尊卖给那个人了,现在还剩一尊。”
“在哪里?”黎小楠顿了顿:“对了,按你们的规矩要先说价钱,你第一尊卖了多少?”
龙三哥比出两根指头,晃了晃。
黎小楠盯着他:“多少?”
“两万。后头还加个两千。”
“两万二?”黎小楠点点头,思索几秒:“好!这样,我给你两千,你给我看货,不是我要的,两千归你,我们走人,是我们要的,现场给你两万,货钱两清,怎么样?”
“还要加三千。”
“什么意思?”
“我卖掉的那个断了一只脚,现在给你们看的是好的,要加三千。”
“好!两万五!OK没问题!但有个条件!”黎小楠站起来,举起搪瓷杯“咕嘟”喝一口:“现在就去!”
商量好,我们三个鱼贯出来。
“等我一下。”黎小楠对龙三说了一句,把我拉到一边。
“你去不去?”她抬手腕看表:“快九点了。肯定要耽误点时间。”
我眯眼看她:“那什么石兽是什么东西?不是马边红?”
“不是。”
“那是什么?古董?”
黎小楠不置可否:“你去不去?要不你别去了,就在这儿等我。”
“你越这样说我越要去。”我笑了笑:“要是你半路跑了,我油钱谁出?”
“行!”黎小楠目光呆滞,明显没心情说笑。
我暗暗心惊:看她这副表情,这个“佛头兽”肯定牵扯到了她,而且还很严重,当然现在问她肯定不会说。
还有,现在基本可以确定,龙三说的跟余红霞的那个,是同一个东西,是同一种佛头兽,只是没想到居然有两尊。
至于龙三,基本认定,他就是余红霞的情夫,对了,余红霞现在在哪里,会不会昨天就是被这个猥琐胖子救走的?
如果真是他,那这胖子就太恐怖了,他不但救走了余红霞,还用了某种恐怖手段,把马主任从XX县卫生院给弄出来了,然后让他死在“农机局”宿舍,看这胖子畏畏缩缩的,难道真有如此高明的手段?
他为何要这样做?有什么险恶目的?
我不由瞄了龙三一眼,虎背熊腰,感觉胖的脖子都看不见了,他不会是这么恐怖的一个人吧!
算了,现在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管,现在黎小楠已经参与进来了,我先暂时做一看客,看看后续发展,实在不行,一旦发现威胁到我安全,立马走人!
拿定主意,赶紧跟。
跟着龙三穿过菜市,进入集市,挤了半天到了一个水泥平房跟前,是个店面,开着门,门口蹲了一排当地乡民,男女老幼,穿各色服装。
“你们就在这儿。”
龙三说完走进店面,里面像个诊所,坐了七八个乡民,一个穿白大褂的坐在桌子后面摸一个女人的脉,龙三走过去跟他耳语几句,之后回头朝我们招手。
我跟黎小楠走进去,跟着龙三朝后面走,到处横七竖八都是病患,一股脓疮跟消毒水的气味。
“他就在后面。”龙三回头说了一句。
“谁?”黎小楠问。
“我四弟。”
前面出现一扇木门,龙三推开,突然愣住。
只见门外面是一个封闭的坝子,对面有两间平房,有两个人正蹲在其中一扇房门外面抽烟,看见龙三,其中一个站起来,是个平头,穿花T恤,两只手臂上都是漆黑纹身,一脸凶相。
“俄木哥。嗬嗬。”龙三点头哈腰。
“龙富民。”俄木哥粗声粗气问:“你狗日的跑来干啥?”
这时旁边那人也站起来,50多岁一乡下老头。
“老瓦瓦!”龙三一愣。
我大吃一惊:什么?这人就是老瓦瓦!这可要了命,这还不穿帮!
旁边,黎小楠板着脸不动。
龙三回头指了指我们,又指了指老瓦瓦,一脸诧异:“这个......你们......”
俄木哥瞟了黎小楠一眼:“这女的是谁?”
“哦!她——”龙三结结巴巴,忽然问老瓦瓦:“你——你带来的人呢?”
老瓦瓦朝房门一指。
“在里面?”龙三张大嘴巴:“都已经来了?”
“你聋啦?”俄木哥恶狠狠骂:“老子问你话!这女的是谁?”
“她——她——”龙三张口结舌。
“噢!”黎小楠笑道:“我他表妹。”
“表妹!”俄木哥明显不信,又问龙三:“你跑来干啥?”
“哦。我——我来送药水水给我老四。”
“药水水?毒耗子还是毒苍蝇?”俄木哥把手一摊:“拿给我!”
“哦,还在阿则医生那里,我回去取。我回去取。”龙三点头哈腰,倒退进来,把门关上,也不看我们,直接往回走。
我回头看了一眼,俄木哥正一脸警惕注视我。
赶紧回头跟上,到了一个僻静处,龙三终于停住。
“耍我嘎?嘿嘿!”他冷笑一声。
“没耍你呀?”黎小楠笑道。
“没耍我?”龙三气愤愤:“你们根本不认识老瓦瓦!你们肯定也不是那两个买主!说,你们是谁,为啥要冒充他们?”
“我们也是买主啊。给你钱的人。”
“给我钱!哼哼!”
“噢,我懂了。”黎小楠笑道:“老瓦瓦把买主带来了,就在那个房间里面,咦,怪了,他怎么不带到你那儿来?对了,他想过河拆桥!哈哈,你被他耍了,而不是我们,哈哈!”
龙三气愤愤,哼一声。
“行了。”黎小楠拍他一下:“你也别生气。既然都清楚了,我们就把话摊开了说,你带我们来是不是找你四弟?”
“嗯。”
“他在那个房间里面?”
“嗯。”
“他是医生还是怎么的?”
“狗屁医生。”龙三顿了顿:“他来治病。他得了怪病过来治。”
“怪病?什么怪病?”
黎小楠在问。旁边,我赶紧支起耳朵。
“掉头发的病。”
“掉头发?”
“从挖出来那个石头兽就开始了。”龙三似乎不想多说:“算了,你们问也白问了,那东西多半已经卖给那两个人了。”
“就那两个买主?”黎小楠一皱眉:“他们是不是也是一男一女,重庆来的?”
“哼哼!”
“他们什么身份你知道吗?”
“鬼才知道!”龙三兀自愤愤然:“老瓦瓦联系的......搞鸡X!说好的先过我的手......”
黎小楠思索几秒:“这样。2000块钱,我还是一分不少给你!”
“什么?”龙三一张油乎乎的嘴巴张开。
“条件是,你帮我做几件事。”
龙三一下来了兴趣:“啥事?”
“那个俄木哥是干什么的?”
“他你不知道?我们镇黑老大。开砂石厂的。”
“是么?那——那两个买主来头不小呀,居然能让你们镇黑老大当门卫......第一件事,你确定你四弟就在刚才那房子里面?”
“阿则医生说在,说他们几个就刚才一起进去的。”
“那房子后面有没有门,或者窗子?”
“没有。那个是放尸体的房子,只有一道门,就那道。”
黎小楠一愣:“放尸体?就是停尸房?”
“嗯。”
黎小楠眉头一皱,忽然眼波在我身上转了一圈:“我有个主意。要你配合。”
“干啥?”
“装尸体。”
“装尸体?”我都懵了。
“对!”黎小楠问龙三:“尸体一般怎么放进去?推车?”
“鬼个推车!又不是大城市。一般就用席子一裹,抬进去放地上。”
黎小楠一愣:“里面没冰柜?”
“鬼个冰柜!又不是大城市。里面只是比一般的房间要冷几度。”
“OK!”黎小楠点点头:“对了,他们怎么会到那里面去商量?”
“治狐臭。”
“什么?”
“老四身上还有一个狐臭的病,也是莫名其妙那段时间冒出来的,阿则医生说把他放到停尸房里头,以毒攻毒,用尸臭来治狐臭。”
“这么怪?”黎小楠笑笑:“行了!不废话了!龙三哥你赶快去找几张席子过来,再叫几个人,当死者——”她指了指我:“——家属。快!”
龙三看我一眼,一脸狐疑,明显也感觉这个办法太荒唐,但还是转身离去。
我已经懵了:“你来真的?”
“还有假?”黎小楠拍拍我:“我本来可以去,但我估计那俄木哥会检查,他见过我的脸。你小心点。记住,他们说的每一个字,你都给我记死!”
一分钟不到,龙三抱了两张竹席过来,说人找好了,一个叫花子一个收破烂的,都是那头“官兴乡”的,价钱也说好了,保证抱“尸体”进去,一人20。
又拿了一套衣裤,一件烂袄子一条烂棉裤,臭气熏天,说是那个叫花子冬天家穿的,叫我换上。
我有些退却:“为啥不叫那个叫花子装尸体,更像?”
“他又不知道内情!他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好!”我提条件:“到时候加油钱你给。”
“OK一言为定!”
我三两下把烂棉袄棉裤穿上,这时龙三已经把席子展开,我躺下去,龙三用手在墙壁上抹了一把,抹在我脸上,接着另外一张席子一裹,我眼前一黑,顿时整个儿已经裹进去。
我心头“蓬蓬”乱跳,只听黎小楠低声道:“叫!”
“来。进来!”龙三叫了一声。
脚步声“啪啪”,进来两个人,就在我头顶处站定。
“记住。一定要抬进去。”龙三道:“人家问你咋个说?”
“官兴乡4组罗忠泽的大儿子。”一人道:“被狗咬死的。”
我心头大怒:肯定是龙三教的!他姥姥的,龙三,老子待会儿“活了”不咬死你!
头部一紧,已经被一双手抱住,同时脚也被抱住,身子一轻,被抬了起来。
身子一阵晃动,感觉正朝那道门走去。
里面,烂棉袄臭气熏天,感觉自己都要被憋死。
“干啥?”
一个恶狠狠的声音,我听出是俄木哥,赶紧死死闭住双眼,同时屏住气。
“抬尸体进克。”之前那人道。
“哪个死了?我们镇的?”
“某呢。官兴乡4组,罗忠泽家的呢。”
“咋死的?”
“疯狗咬死的。”
“疯狗?”俄木哥喝道:“放下!就放外面!放远点!”
“某呢。”那人道:“太阳坝坝,要流臭水水呢。”
我脸部一凉,眼前接着一晃。
不好!有人在揭席子!
只听“吱呀——”一声,似乎门开了。
接着什么东西一撞,眼前一黑,席子重新覆盖下来。
“咋了?”俄木哥的声音,突然显得低声下气。
“非礼勿视。”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一口重庆话。
我一凛:重庆人!
“文绉绉听不懂啊。”俄木哥抬高音量:“丢进去!丢到墙边边去!听到没有?”
我身子一晃,明显在朝停尸房里面走。
身体忽然一凉,似乎进入一个有冷气的房间,耳边只听到有一个人在轻轻“嘎”喉咙,除此之外就只有抬我那两人的脚步声。
“就放那里。”瓮声瓮气的声音。
身子一沉,背上一凉,已经放在地上。
脚步声响,那二人应该走出去了,接着只听房门关上,整个停尸房内突然很死寂。
我死死屏住呼吸,但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尸体就仍那儿?”一个女人冷冰冰问。
“乡下医院都这样。”
瓮声瓮气的人回答了一句,顿了顿又道:“所以说还是活着好,人一死,拿席子一裹,丢在墙边,谁来管你?他(她)会不会来管你?”
我一愣,他在对谁说话?
有人“嘎”了一下喉咙。
“他(她)会不会在骗你?”刚才那女人冷冰冰问。
那人又在“嘎”喉咙。
席子里面,我不由奇怪:看来这个女人跟那个“瓮声瓮气”,就是那两个重庆买主,那不用说了,这个“嘎”喉咙的第三人就是龙三的四弟了,这倒怪了,他们不是在里面洽谈那尊“佛头兽”吗,怎么听了几句完全不着边际?
“我觉得那个电话是假的。”女人又道。
“哪样?”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是个男性,那就是“四弟”了。
“有没这种可能。”女人顿了顿:“那个声音不是余红霞,是那个人找人冒充的,余红霞已经......去世了?”
“哪样?”四弟有气无力问。
“我是说——”女人提高音量:“余红霞说不定已经死了!给你打电话的是假的!是他(她)在骗你,他(她)知道你耳朵基本上已经聋了!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她没死。”
“你怎么能确定?你就这么相信他(她)?他(她)的那种办法会真有这么厉害?为什么能救余红霞不能救你?”
“她没死。”
四弟声音渐渐低沉。
“那好!”瓮声瓮气忽道:“你说她没死,好,我们信!你带我们去找她,还有那个高人,我们就看看他(她)是怎么救余红霞的,你相信我,我有办法让他(她)也救你,你看行不行?”
“她没死。”
四弟声音愈发低沉沙哑,就像从喉咙里憋出来一般。
席子里面,我开始惊惧:龙富民这个四弟怎么回事,怎么反反复复说“她没死”,就跟精神病人一般?
这个“她”肯定是指余红霞了,这么说,余红霞的情夫,不是龙三,而是他这个四弟?
是这个四弟跟余红霞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到了两尊“佛头兽”,卖掉了一尊,还有一尊,目前肯定放在一个只有他或者再加上余红霞,只有他二人知道的地方,而这两个重庆人,就是为第二尊而来的,不过他们为何反反复复,老是提到余红霞?
还有,这里面又出现了一个更神秘的“高人”,此人似乎治好了余红霞身上的那个“狐臭”还有“掉头发”的怪病,这就奇怪,此人能救她,为什么不能救他?
这里面一定有隐情!
这时我感到手脚冰凉,但不敢妄动,只有咬牙忍住。
突然,眉心处微微一麻!
不好!
“他要做啥?”女人忽问,声音惊惧。
只听一阵“嘎嘎嘎”的微弱声音,就像在拼命弯曲一个生锈的弹簧。
“发病了!”瓮声瓮气的急速道。
眉心处,又是微微一麻!
糟了!
我大骇:又是那东西!
跑还是不跑?
正迟疑,脚步声杂乱,有人在往门那边退却,而那个“嘎嘎嘎”的声音已经停住。
“角弓反张!”瓮声瓮气声音忽道。
“砰砰”有人在敲门,传来俄木哥的声音:“邱总?有没事?”
“没事!”瓮声瓮气声音道:“你就在外面。”
原来此人叫邱总。
“蓬”的一声,像是一个重物坠地。
“呀!”女人尖叫一声。
“嗬嗬嗬——”地上,有人发出野兽般的喉音,似乎朝门口爬去。
“呀——开门!”有人在猛烈拍打屋门。
“嗬嗬嗬——”地上那人依然在爬:“嗬嗬嗬——红——霞——”
他在喊余红霞!
我大骇,就想推开席子,忽然一凛:那人明显目标是那两个重庆人,我还是继续装死!
“嗬嗬嗬——红——霞——嗬嗬嗬——”
“红霞在那儿!”邱总突然尖叫:“龙富才!红霞在那儿!在那儿躺着在!”
我一惊:什么?余红霞就在这个房间?
“嗬嗬嗬——红——霞——”
声音似乎在朝着我这个方向!
“对!那个就是余红霞!那个就是!”邱总还在叫。
不好!
我瞬间意识到不妙,手猛的一推,就想把席子推开,但已经晚了,一个沉重的身躯已经压了上来,眼前一亮,席子被猛的撕开,探过来一张恐怖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