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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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辆轿车从爱丁堡车站开出了近一个多小时,这会儿开始从高速公路下来,又转了两道路弯,然后又行驶在一条笔直的路上,而这条路的尽头,有一个掩映在森林中的幽暗城堡。

  “杰森,你看,这就是格拉米斯城堡。”尼科用手指着前方道。

  虽然已是黑夜,不过随着车子不断驶近,这座城堡的轮廓愈发清晰地显露出来。看起来,这座城堡的规模没有爱丁堡城堡大,但它的建筑风格很独特,中间是高高的苏格兰古典塔楼,四周是兼容法国和苏格兰建筑风格的诺曼底式角楼。城堡周边,是成片的草地和枝叶繁茂的树木,显然,白天这里会是一幅美丽静怡的田园风光,这多少改变了张崇斌此前仅凭想象的那副阴霾雾锁的形象。

  车子绕行到城堡后身,终于在一处有栅栏围挡的空地停下。司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后,城堡左侧有扇嵌满铁钉的古旧木门被打开,从中走出一位身着黑色西装面容冷峻的年轻人。

  尼科打开车门走了出来,与这个年轻人互用弯曲着中指和无名指的手势打了个招呼,张崇斌由此判断出他和尼科都是共济会的成员。在年轻人和尼科轻声攀谈之际,张崇斌也下了车,年轻人看了张崇斌一眼后并没有打招呼,而是继续与尼科谈着话。

  张崇斌没有主动走过去,而是站在原地四处张望,看似无所事事的样子,但张崇斌仍旧是听到了年轻人和尼科的一些说话内容。年轻人告诉尼科:今晚的演出有位格外尊贵的嘉宾来到了现场,所以只能从后门进入,座位他都已经安排好了,让尼科带着客人先观赏戴维斯的表演。尼科则对年轻人的安排表示谢意,并嘱咐到,演出结束后,让他提醒戴维斯还有个事先约好的拜访,年轻人点了点头,然后示意尼科跟着他进入城堡。显然,这个看着有些冷漠的年轻人不仅熟悉城堡,而且还是能够跟戴维斯说上话的人。

  “杰森,来吧,我们先去看演出。”尼科冲张崇斌招呼道。

  于是,张崇斌和尼科跟随年轻人走进城堡,穿过几条长廊,来到了一个完全封闭的小型剧场。剧场内部装潢并非现代豪华,而是上世纪年代已久的老派格调。在这剧场的两侧,各有两层错落凸出的贵宾包厢,正下方是只能坐百人左右的主观众坐席,前方则是一个离地一米多高的木质舞台。

  尽管整体空间不算很大,但前来观看演出的人却并未将坐席全部坐满。从这些人的穿戴打扮上看,他们的身上普遍具有一种贵族般高傲气质,男士们个个衣着庄重、器宇轩昂,女士们则举止舒缓、气质优雅,他们交谈时,都是掩嘴遮面、轻声细语,整个剧场显得很安静。

  这应该是一次不完全对外的演出。

  张崇斌和尼科被安排在靠斜后方的二层贵宾席位上。时间卡得刚好,这很符合英国人严谨的做事风格,在他们登上二楼落座后不久,舞台上突然灯光暗淡下来,演出正式开始了。

  随着一个光圈投射到舞台上,但见一团浓厚白雾出现在舞台中央,当这团雾气慢慢飘散开来,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兀然出现在舞台之上。
  【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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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观众席上响起了一阵温和的掌声……

  “女士们,先生们”随着一个低沉的声音传出,掌声顿时消寂。

  “今天晚上,我——戴维斯,将让你们体验到从未有过的奇妙感受,希望你们能够享受这个别样的周末。”说完,戴维斯就从身上摸出两幅未启封的新扑克牌,然后让台下的助手交给前排的观众,让他们自己拆开检查,看是否是普通正常的扑克牌。

  在台下观众查看纸牌的时候,戴维斯对全场观众说道:“我们每个人,身体里都驻有一个精灵,不管你们是否相信,你们在座的每一个人,在我眼里,都可以成为优秀的魔术师。不信,我们就来当场验证一下。”说完,戴维斯走到台前,询问正在来回翻看纸牌的观众是否检查完毕,有无什么问题。

  手上拿着牌的观众点头表示已验证两幅纸牌均无任何问题,他旁边的观众也表示认同。
  “那好,请你随意选出其中一幅纸牌,放在自己的手中保护好,在我未让你交出来之前,不要让其他人碰到那副牌。”

  持牌的观众表示听明白了。而那副未被他选中的纸牌,则被一名工作人员取走。

  这时,戴维斯又回到舞台中央,他脱下黑色斗篷,上身仅剩下一件白色短袖的紧身衣,只见他面对观众张开无任何遮掩的两手,将手心手背来回翻转两次,然后两手朝空中突然一抓,再放下手来,观众发现他的左右手各自凭空有了一个淡绿色的网球。

  台下的观众有了些许的骚动……

  手握两球的戴维斯身子立定,闭上眼睛保持着沉默,他似乎是在仔细聆听着什么。稍许片刻,他脸上突然展露一丝诡谲的笑容,然后大声说道:“我很荣幸,今天晚上阿盖尔公爵能够莅临现场,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请尊贵的阿盖尔公爵上来这个舞台,成为今晚大放异彩的魔术师。”

  台下的观众再次骚动起来,人们纷纷将目光转移到二层位置最佳的贵宾包厢……

  “好的。能给大家带来愉悦,我很乐意。” 贵宾包厢里一位三十出头的绅士站起身来说道。

  顿时,观众席上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伴随着掌声,年轻的公爵来到了舞台之上,戴维斯首先俯首弯腰向公爵行了个礼,然后戴维斯引导公爵来到舞台前沿和他并排站好。

  “请将您保管完好的扑克牌拿出来。” 戴维斯冲着台下的那位检查过纸牌的观众说道。

  那位观众伸出紧握着扑克牌的手来,准备将牌交付给戴维斯。

  戴维斯并没有伸手接牌,而是问道:“你确认刚才没有人碰过这幅牌?”

  “我确认。”观众用力地点着头。

  “那好,请你先将这幅牌洗一洗,用任何方式洗都可以。”戴维斯交代道。

  这位观众很听话,他非常认真地来回洗了几遍,在确信牌序完全打乱之后,他抬起头来望着戴维斯,等待着下一步指令。

  “请您将牌直接交给公爵先生。”戴维斯道。

  这位观众站身来,向公爵行过礼后,郑重地将扑克牌呈交到阿盖尔公爵手上。

  戴维斯转身对公爵说道:“现在这副牌在您手上,您可以打开它看看,注意不要让我看到牌面,如果不满意它的排序,您还可以亲自洗洗牌。”

  在戴维斯说话的时候,站在他对面的公爵一直看着戴维斯的眼睛。在戴维斯交代完毕后,公爵这才慢悠悠地将手中的纸牌缓缓展开,来回扫视牌面两遍,就将牌合上,说道:“不用再洗了。”

  “您确定?”戴维斯问道。

  “确定。”公爵回道。

  “那好,现在,这副牌已经成为您身体的一部分,这里的每张纸牌都将听从您的调遣,为您的意愿服务。您相信这是真的吗?”戴维斯认真地问道。

  公爵没有马上回答,似乎有些犹豫……

  “您现在是这个舞台上的魔术师,一个即将让观众见证奇迹的伟大的魔术师,所以,您必须相信自己具有这种能力!看着我,大声说出来,我相信!”戴维斯的语气突然变得强烈。

  “我相信!”公爵即刻做出了这个回应。

  “非常好。”戴维斯说着,将公爵引到舞台上事先摆放好的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桌子前。
  这张桌子的桌面很平整,除了上面树立着一支透明的高脚玻璃杯外,再无任何他物品。戴维斯让公爵亲自将那整幅扑克牌背面朝上放置在玻璃杯沿口上方,然后,再让公爵远离桌子,直到无法伸手接触到扑克牌为止。之后,戴维斯将自己手中的两只网球交给了公爵,然后他转过脸冲观众说:“大家应该都听见了,尊贵的阿盖尔公爵相信自己就是一位伟大的魔术师。那么,请诸位都看仔细了,接下来,我们尊贵的公爵先生即将展现他已拥有的高超魔术技能。”

  说完,戴维斯又转过身对公爵说:“您手上现在有两个球,待会儿您可随意抛给台下的两名观众,然后,您让得到球的其中一位观众除鬼牌【即大王小王两张牌】外随意说出任何一张纸牌的点数和花色,再让另一位得球观众从阿拉伯数字1—52的范围内,任意报出一个数来。听清楚了吗?”

  公爵点了下头。

  “那就开始吧。” 戴维斯说道。

  公爵手里拿着两只网球,走到舞台中间,他转过身去背对观众,挥动双臂将两只球分别抛出……

  这两只球分别被台下一男一女两个观众接到手中。

  公爵转过身来,他让拿到球的观众站起来,于是这两位观众站起身来。公爵先让那位女士任意说出一张自已此刻想到的纸牌点数和花色。女士想了一下,报出“黑桃9”;随后,公爵又让那位男士在数字1—52的范围内随意说出一个自己想到的数字来,男士也是想了一下,然后报出“23”。

  完成这个步骤后,公爵看向戴维斯。

  戴维斯远远地指着高脚杯上的那副扑克牌对公爵说道:“这副牌从启封后,我再没有碰过,所以我不知道这幅纸牌的排序。而您,是最后接触到这副牌的人。所以,现在能让奇迹发生的权柄在您的手上。如果您相信,从这幅牌最上端开始一张张数下去,数到第23张时,那张牌就是‘黑桃9’,那么,您就是当今唯一能如此完美地演示这个奇妙魔术的魔术师。如果您准备好了,那就向在场的所有观众展示奇迹吧!”
  公爵专注地看着扑克牌,在深吸了一口气后,开始挪动脚步朝扑克牌走去……

  就在这时,戴维斯又开口道:“公爵先生,我可以再给您个建议,好吗?”

  公爵收住脚步,等候着戴维斯的提示。

  “如果您也不再碰这副牌,而是由您选定的任意一位观众上来替您数牌,如果奇迹仍旧发生了,那将是更完美的展现!”戴维斯以很具有鼓惑力的语调说道。

  台下的观众闻听此言,顿时个个瞪大了眼睛,显然,这样的魔术表演他们此前从未见过。

  “这是个不错的提议。”公爵同意了。

  于是,公爵来到舞台前沿,往台下来回张望了一圈,随后指向一位气质高雅的女士,让她来到舞台配合完成这个表演。

  被指定的女士满面通红,显得既兴奋又有些紧张,矜持地登上舞台后,公爵牵着她的手来到摆放扑克牌的桌前,在公爵的示意下,女士用微微颤抖的手将那副扑克牌紧紧抓到手上。

  “从上至下,你要一张一张地数牌。”公爵对女士吩咐道。

  1、2、3……女士嘴里一边报着数一边很小心地将手中的扑克牌从上至下一张张地依次拿走,拿掉的这些纸牌仍背面朝上堆放在桌面上,一直数到22,在女士拿走那第22张牌时,公爵突然让女士停手。

  此时,第23张纸牌的背面已经完全显露出来,但这张牌正面的点数和花色究竟会不会就是‘黑桃9’呢,所有的观众这一刻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见证奇迹的时刻到来……

  “女士,我现在请你将这张牌慢慢掀起,展示给在场的所有观众看。”公爵语气沉稳地说道。

  随着女士将这第23张牌面向观众举起,台下的观众先是各个夸张地张大了嘴巴,彼此面面相觑,然后不约而同地拍起手掌,全场顿时响起热烈的掌声……

  没错,那张牌正是‘黑桃9’!

  舞台上的公爵面带笑容朝观众挥着手,期间不时地作出共济会特有的手势,然后他转过身与戴维斯握了下手的同时,对戴维斯耳语了几句,就迈步离开了舞台。

  戴维斯在向观众致以谢意后,也离开了舞台。

  “真是不可思议!”尼科感叹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您是指公爵先生,还是戴维斯?”张崇斌问道。

  “哦,我不认为这个魔术效果是公爵个人主导的独角戏,可是戴维斯在整个过程中根本就没有去碰牌、也没有看牌,除非他们事先串通好了,或者公爵本身就是个魔术师,可这……”尼科摇着头,欲言又止。

  显然,刚才的表演很成功,尼科的困惑应该是在场绝大多数观众同样的困惑。一位尊贵的公爵正常情况下应该不可能掌握如此精妙的魔术表演技能,与戴维斯这样的魔术师事先串通好了,成为一个舞台上的“托”的角色,更是不符合这个国度上流社会人士的习俗与身份。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戴维斯使用了传心术,而且张崇斌已观察到其中夹杂着催眠术的手段。如果戴维斯真是一个化变者的话,这一切,都不过是小把戏而已。

  于是张崇斌对尼科说道:“别看戴维斯没有亲自做什么动作,但是,整个舞台上的一切,都在他的操控中。”

  尼科惊觉地看着张崇斌,仿佛张崇斌是一个事先就知道这个魔术底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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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儿,舞台后方传来了声音,不过这声音不是戴维斯的,仔细听着,这个语气悲凉的声音是在讲述一段故事,其大意是:

  在一座距今已有600多年的城堡里,曾发生过一起惨案,城堡的女主人因被诬陷暗施巫术诅咒国王,被国王以火刑处决。当时,被牢牢捆绑在火刑柱上的女主人曾竭力争辩、苦苦哀求,但这丝毫没有打动国王,最终以非常惨烈痛苦的方式死去了。然而,这个屈死女人的灵魂没有得到超脱,她的亡灵始终在那个城堡里游荡,每当夜晚来临的时候,城堡里的人就会听到那女人的哭声。

  转眼数百年过去,在距离这座城堡不远的地方,诞生了一个体质赢弱的男孩。这个孩子的母亲因为难产而去世,不久,孩子的父亲因为意外车祸也去世了。孤独,令这个男孩自幼性格孤僻,敏感异常,他经常在梦中看见一个哭泣的女人,那个女人虽然哀怨痛苦,但对这个男孩却充满爱怜,这只在梦中才有的温情让这个从来没有见过生身母亲的男孩把梦中的女人当作了自己的妈妈,在男孩逐渐成长懂事,知晓了女人蒙受的冤屈之后,他发誓,长大后一定要为女人主持公道。

  故事讲到这里,整个剧场的灯光已完全黯淡下来。

  台下很多的观众这会儿开始交头接耳,彼此窃窃私语。

  这时,只见从舞台一侧缓步走出一位手拿话筒面色阴郁的年轻男子,此人正是从城堡出来迎接尼科的那位英国男士,他接着那个故事继续说道:“今天,这个男孩已经长大成人,而且,他还拥有了超凡的力量!他决定,就在这个满月第六日的晚上【德鲁伊秘教此日有祭祀传统】,他要作为一名裁决幽灵的执法者,为这个女人主持公道。下面,就请幽灵执法者登场!”

  说完,男子朝舞台上一挥手,只见其身后宽大的帷幕徐徐从中间拉开……在两盏舞台顶灯的交叉照射下,但见漆黑一片的舞台左右两端各有一面近2米高一米宽正对着观众的立式镜子。这时,一个更大光圈突然出现在舞台中央,在这个光圈里,一个身披黑色长袍,脸蒙黑色面纱的黑衣人正站立其中,他的左手持着一根张口露齿的眼镜蛇頭柄的金色权杖,右手拿着一柄锃亮的短匕利刃,身体保持一动不动,静定地立在那儿。

  
  尽管此人的外貌被严密包裹住,但全场的观众毫不怀疑,他就是戴维斯。仔细观察,可以看见其脸部的面纱在微微震颤,说明此刻戴维斯正在低声念着什么咒语。

  趁这当口,张崇斌瞥了一眼尼科,发现尼科的后背已离开了座椅靠背,端坐着的身体显得很僵硬。而场下的观众,则全部寂语无声。看来,每个人都已被这个阴森可怖的表演阵势摄住了心神。

  张崇斌有些若无其事的姿态显然也被尼科注意到,他扭头对张崇斌小声地说道:“杰森,刚才讲的那个女鬼夜间哭泣的故事,就发生在这个城堡里。”

  尼科这么一说,张崇斌马上明白了剧场此刻的气氛为何如此凝重。从这一刻起,张崇斌的心也不由地揪了起来……

  舞台之上,黑衣人开始活动起来。

  黑衣人先是来到左侧的镜子面前,用持着利刃的右手在镜子前来回摆动着,镜子里的影像动作完全与之协同,以此表明这面镜子的表面没有问题。然后,黑衣人又用利刃拨动镜子边框让这面镜子从中轴慢慢旋转起来,镜子转过360°一周,显示出这仅是一面镶了边框的普通的镜子,侧面整体厚度不超过2公分,显然里面无法夹带什么粗大的物件,而且镜子下面距离地面大约20公分处是露空的稳固支架,以此说明如果有什么东西从镜子后面的地面出现,是无法掩藏住的,最后他将旋动的镜子仍保持刚出场的角度稳定住。这同样的动作,他对右侧的镜子也做了一遍。

  然后,黑衣人回到舞台中间,用权杖在地板上敲击了两下,就见两名同样蒙面的美女助手双手各托着一条长长的洁白纱幔从两侧走上舞台。这两名蒙面美女分别来到左右两侧镜子前站定后,面朝观众将手中的纱幔牵住一边,高高举起,让纱幔的另一边自由垂落下来,然后再两手左右扭动,让纱幔来回180°翻转着,以让观众确认这就是一条普通柔软的纱幔。最后,她们姿态优美地将长长的纱幔往空中抛撒去,待纱幔从镜子上方飘落下来时,再将这纱幔前后均匀对折,刚好将离地20公分的镜子前后两面都遮掩住。
  美女撤离后,黑衣人将右手的利刃举起,眼睛凝视着那夺目的锋芒。突然,他将这利刃朝自己握着权杖的左手腕用力划去……

  “啊!”场下的观众禁不住叫了起来。

  黑衣人不为所动,他继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他的动作,只见他将利刃横着紧贴在伤口下方,让溢出的鲜血顺着利刃边缘流向利刃的尖端,在血液即将从尖端滴落下来的时候,他就将这带着一道血线的利刃插入权杖头柄那个呲着尖牙的眼镜蛇嘴里,直到全部流淌的血液注入进权杖中。

  完成这个令人惊悚的动作后,黑衣人手持权杖先来到左侧那面镜子前,用权杖前端在地板上划了一个将镜子封闭包围的圆圈,然后,他俯下身将那把带着血渍的利刃使劲插在了圆圈内的地板上。起身后,黑衣人手持权杖又来到右侧那面镜子前,仍用他的权杖前端在地板上划了一个包围住镜子的圆圈。之后,黑衣人回到舞台中央,他昂起头来,双手将权杖高举,嘴里似乎又在念动着咒语,就在众人等待着他下一个动作时,令全场观众震撼的一幕突然发生了!

  首先,整个剧场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个女人哭泣抽噎的声音……

  随后,又有一个发出一阵阵低沉的嘶吼声传来……

  就在观众们四处张望寻找声音来源的时候,只见舞台上两面镜子前的白色纱幔开始一弹一缩地鼓动起来,仿佛那里面有什么东西在挣扎欲出,随着纱幔被撕扯的幅度越来越大,那包裹着的东西竟渐成有头部有四肢的“人”状,与此同时,弥漫全场的哭泣和嘶吼声也越来越大,越来越激烈……
  朋友们好,醒人出差了,刚刚收到他的新帖,马上发上来!
  “我的上帝!那声音是从那镜子里发出的!”

  “那镜子里有东西,它快要出来了!”

  正当观众们指着舞台议论纷纷时,场内突然有人忍不住失声喊叫起来,剧场前排的一些男士们惊慌地站立起来,做出随时撤离的姿态,而女士观众则一边尖叫一边将头埋在了座位下面,仪容姿态尽失。

  这时,黑衣人用手中的权杖指向前排的观众,开口大声说道:“有我执法者在场,你们全部不要慌张。原位坐好,看我的。”

  黑衣人说完,大步走到左面的镜子前,用权杖往地上使劲一戳,大声道:“丧失庇护的恶灵,听着,时间抹不掉你犯下的罪恶,空间挡不住你应受的惩罚,这里有多少因你而备受折磨的灵魂,他们的痛苦你必数倍承受!”

  随着黑衣人话音落下,那镜子前的‘人’形纱幔猛地向黑衣人扑去……突然,一圈耀眼的火焰从地面划圈的位置冲窜而起,那‘人’形纱幔遇火顿时缩了回去,那圈火焰也瞬间凭空消失,‘人’形纱幔来回扭动着从离地漂浮的状态缓慢降落在权杖画圈范围内的地板上,这立在地上的‘人’形纱幔开始不停地颤抖着,不时地,发出暴戾的咆哮声。

  “你,曾经的人王,如今只能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嚎叫无法掩饰你的胆怯懦弱,沉降地下的恶毒魂魄必将于烈焰中成灰。在黑冥的世界里,我就是神明授权的执法者!”

  黑衣人这句话说完,‘人’形纱幔竟然慢慢地沉降在地团缩起来,感觉像是里面的那人跪趴在地上一般。”

  见状,黑衣人转身又朝另一面镜子前走去。来到镜子跟前,他慢慢将权杖放在地上,然后起身张开双臂对面前漂浮着的‘人’形纱幔说:“你看见了吧,那卑鄙自私的灵魂现在正跪在你的面前忏悔。”

  ‘人’形纱幔微微抖动着,它停止了嘤嘤不断的哭泣。

  黑衣人这会儿又转过身来,走到舞台前沿面朝场下的观众,静默了片刻后,开口说道:“今夜,苏格兰上空伟大的神明将鉴证这一正义的裁决,你们也是这裁决的鉴证人,你们将看见邪恶灵魂的下场!”

  说完,黑衣人转身走到左侧的镜子前,他将插入地板的利刃拔出来,高高举起手臂然后再用力向下扎去,这一次是扎向了地上团缩着的那堆纱幔,顿时,那堆纱幔变成了一团烈焰,火苗窜动飞升期间夹杂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很快,火焰消失,地上只剩下那把立着的利刃,而木质的地板表面竟毫无焚烧的痕迹。

  黑衣人待那燃尽的污瘴烟气完全在舞台上消散后,才转身朝舞台右侧缓步走去,在来到那‘人’形纱幔面前时,黑衣人摘下了一直蒙在脸上的面纱,然后,他伸出右手扯住在空中飘浮着的纱幔一角,徐徐地往自己的怀中收送着,于是,那纱幔渐渐地脱离了那‘人’形……

  “啊~”全场观众又发出一声惊叹声。

  原来,纱幔下面包裹着的东西竟然真是一个人!那是一个身着古制服装容貌端庄的女人,虽然这个女人的整体形象似有漂浮不定虚幻不实的感觉,仿佛用手一挥就能打散了的,但这一幕的呈现,还是令人倍感震惊。

  这时,黑衣人手捧着洁白的纱幔竟对女人说起话来,“妈妈,你的心愿,今天我替你完成了,从此不要再伤心哭泣,你可以安心地走了,回到真正属于你的世界去吧。”

  女人温和地看着黑衣人,并用她的双手轻柔地抚摸着黑衣人的脸颊……

  黑衣人慢慢地垂下了头来依偎在女人的胸前……

  女人似带着笑意地抱住黑衣人……

  黑衣人怀中的白色纱幔这会儿慢慢垂落下来,黑衣人将头抬了起来……

  女人这才松开手,她的身体开始慢慢地飘升起来,形象越来越模糊松散,如轻烟一般于空中逐渐消逝不见……

  黑衣人慢慢转过身来面向观众,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张开双臂,头朝着女人消失的方向扬起。聚光灯照射之下,他那双眼噙满着的泪水顺着脸庞悄然滑落……

  当晚的演出,到此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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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完了戴维斯的表演,张崇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内心的感受,惊悚、震撼、感动,这些词汇似乎都无法完全表达他的感受,为了不让尼科看见自己流泪了,张崇斌扭头悄悄地用手背擦拭了几下眼睛,然后回身对尼科说道:“我想我们应该提前下去,别让戴维斯等我们。”

  尼科神色有些凝滞地点了下头。

  张崇斌和尼科从二楼下来,直奔剧场后台而去。

  逆行于退场的人流中,张崇斌看到一张张神情沉重、骇然失魂的面孔,那是只有灵魂深处被触动的人才会表现出这般样子。

  虽还未见面交流,但张崇斌对戴维斯有了新的认识。

  来到后台,那位站在幕后的英国青年看见尼科后,就带着他们朝一个地下室走去。途中,尼科对年轻人说道:“今晚的魔术,实在是太令人震撼了!尤其最后的那个裁决幽灵的表演,真是不可思议,戴维斯是怎么做到的?”

  年轻人回道:“心灵魔术是当今公认的最难掌控的魔术类型,世界各地的魔术大师都想知道这个秘密。”

  “看来这是戴维斯的独门绝技了,他一定不会透漏这个秘密的。”尼科自言自语道。

  年轻人对此不置可否,他保持缄默面无表情地在前面引路……

  在来到一扇古旧的木门前,年轻人停住脚步,回头对尼科说:“通常表演结束,戴维斯是要一个人休息的,这次他同意破例会见客人,那是因为尼科您的声望。你们只有10分钟,切记,交流的时候,不要故作聪明,去探究戴维斯的魔术技巧,否则,后果自负。”说这话的时候,年轻人看了张崇斌一眼。

  年轻人并非友善的提醒让张崇斌感觉到戴维斯不会是一个很好打交道的人。

  在年轻人先行进屋请示同意后,尼科和张崇斌这才一前一后走进了戴维斯休息的房间。

  一踏入房间,他们并没有看见戴维斯,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面墙壁悬挂着的各种饰物。在左边的墙壁正上方,悬挂着一个两只犄角前冲、连皮带毛的黑色野牛头,牛头上的眼睛圆睁并闪着光彩,似活物一般栩栩如生。牛头下方,是一套金属质地的古代盔甲,两侧是分别镶嵌在墙内的一把英式古剑和短柄战斧。这面墙打眼看去,似乎是站立着一个牛头战神。右边的墙壁中间是一面一人多高两米多宽的巨大镜子,镜子的两侧摆放着几个箱柜,几件看似魔术表演用的道具放置其上。而正对面的整个墙壁是被类似窗帘的紫绒布幔遮掩住了,靠近这面墙的下方中间位置,放置一张椭圆型木质桌子,围绕这桌子大半圈,摆放着一套欧式布艺沙发。

  这整个屋子里看不到任何通气的窗户,墙壁上亮着的几盏古典橘色灯具,使得整个房屋四处都弥散着昏黄的光与影。

  正当尼科和张崇斌四处打量着房间的摆设时,右面墙壁的那扇大镜子转动起来,镜子翻转的同时,只见身穿蓝紫色睡衣的戴维斯手里端着一个黑色水杯似乎从镜子里走了出来,原来这是一个套间房,那面镜子竟然是通向内屋的一扇转动门。

  尼科和张崇斌走上前去,可是就在他们准备向戴维斯问候之际,二人却不禁停住脚步僵立在原地,他们的目光此时都被戴维斯身后的一副人物肖像油画牵引过去了。
  过节了,转达醒人问候诸位朋友:国庆节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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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幅油画是悬挂于那扇翻转镜子门的背后,张崇斌看见它的第一反应,就是这画中的女人与戴维斯第二个魔术中那个哭泣的女人是同一个人,因为这幅画中的女人形象以及身上的服装,简直就是那魔术中揭开纱幔后出现的女人翻版。这不由地让张崇斌想起尼科在火车上对他讲起的那个‘菲利普实验’所招来的灵魂,只要集中精神,辅以画作相信这个人的灵魂真实存在,那就可以利用魔法手段将它的灵魂招徕。

  戴维斯在喝下一口颜色乌黑的液体后,对站在他面前正愣神的尼科说道:“她就是这座城堡的女主人,人称‘灰衣夫人’。”

  尼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回过神来后,连忙向戴维斯打起招呼:“哦,对不起,戴维斯先生,您今晚的魔术表演令人大开眼界,我还沉浸在其中。”

  戴维斯诡谲地一笑,没有说什么。

  “哦,这位是杰森。”尼科转身将站在其身后的张崇斌引上前来,“他来自中国,有关于杰森的情况,我想布莱克已经跟您说过。今天,杰森要跟您交流一下,他有些问题想向您请教。”

  “见到您很高兴,戴维斯先生。”张崇斌向戴维斯伸出手去。

  可戴维斯却没有伸出他的手来,只是用他那深邃的眼睛直视着张崇斌的眼睛。

  迎着这闪烁荧光一般的眼睛,张崇斌本能地意识到:“他这是在读心,还有自己脑中的思维。”

  戴维斯的无礼是一些自视甚高并被人宠惯了的英国人特有的行为,而且,他还不加掩饰地在一个首次相见的陌生人面前施展他的能力,这令张崇斌临时决定改变与他的交流方式。

  于是,张崇斌用意念给自己下了一道指令,他让自己的思维只专注地默想着:我当下的意识,就是你的意识的镜子,你若能读到我的心,我也就读到了你的心。”

  果然,戴维斯的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

  这个时候,张崇斌才开口说道:“戴维斯先生,您的时间宝贵,有话我就直说了,冒昧之处,还请见谅。”

  “你到底想说什么?”戴维斯问道。

  “毋庸置疑,您今天的魔术表演精彩绝伦,至于您是如何让这堪称奇迹的魔术现象巧妙地展示出来的具体技术环节,那不是我要请教的。我现在想说的是,您今天的魔术表演,以及以前我关注到的有关您的其他魔术表演,我认为,您内心有着强烈的愿望,这个愿望就是通过这些魔术展示,向世人传递这样一个信息:心灵的能量是可以直接影响到物质的,意识领域与物质世界之间有座可以跨越的桥梁。”

  “哼,你认为你可以读到我的心?”戴维斯撇着嘴问道。
  “如果我读到了你的心,那是因为,你让我读到的。”张崇斌立即回道。

  戴维斯听到这句回答,神色一怔,道:“这么说,那扑克牌的魔术你也会表演了?”

  张崇斌道:“戴维斯先生,我的职业可不是什么魔术师。不过坦率地说,正是因为您,我才对魔术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我记得,大卫?巴格拉斯先生曾在半个世纪前首创了一个魔术师本人不触碰任何纸牌,而最后展示他人意念想到的那张纸牌,就出现在另一人随意报出的数字和与之对应的排序位置上。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神奇的魔术表演巴格拉斯是如何做到的,据说一直无人破解。而您今晚,完美地让这个神奇魔术再现,甚至,可以算是巴格拉斯魔术效应的升级版。我本人虽然不会表演,不过,这并不意味着我对这魔术应该如何去表演没有任何心得。”

  戴维斯听完张崇斌的这番话后,用了另一种目光重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中国青年,然后,他又看向尼科,说道:“尼科,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和想单独和杰森聊聊。”

  “哦,没有问题。”尼科点头回道。说完,他走出屋外随手将房门关上。

  此时,房间里,只剩下张崇斌和戴维斯两人。

  一身袭黑的戴维斯先是一口将杯中的黑色液体饮尽,然后,一边手上灵巧地转动着空杯子,一边用那画着黑眼影更显得深邃凹陷的眼睛看着张崇斌,就像一个幽灵,距离如此之近,以致于张崇斌能看见那双眼睛中忽大忽小来回收缩的黑色眼仁……这种具有穿透力的眼神、还有来回翻转的杯子,再加上房间暗淡的光晕,张崇斌感觉到一股令人魅惑的无形力量在逐渐地向他身边聚集,随之而来的是,他的手指尖、舌尖、头发稍开始有了丝丝发麻的异样感觉,似乎有一个无形的东西在吞噬着他的身体,并往体内渗透……
  张崇斌意识到,这是戴维斯在用更大的魔法能量试探他,或者说是欲控制他的心智。

  想到这里,张崇斌以意念坚定地告诉自己,除非自己愿意配合,否则,谁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心智。凭借直觉,张崇斌认为这股欲渗透侵入他身体的能量一定是戴维斯自身的灵能或者是他招来的其他幽灵作祟,它们想夺取自己的心智甚至灵魂,在这一刹那,张崇斌又想起了在西藏观摩超度亡灵仪式的那个启示,于是,他突然发出“呗!”的一声,同时两手用力拍了下手掌——“啪!”又是一声脆响。

  张崇斌做出这举动非常突然,只见戴维斯惊怔地顿了下,他手中的杯子落在了地上。
  望着眼睛圆瞪的戴维斯,张崇斌说道:“如果刚才惊吓到了谁的魂魄,那只有对不起了。戴维斯先生,您利用催眠术和传心术,可以轻易地读取甚至控制参与表演者的心智,但这并不意味着您能操控所有的人……”

  戴维斯这时走到沙发处坐了下来,他一手扶着脑袋,一边用另一只手势打断张崇斌的说话,道:“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研究我的魔术?”

  “因为,你的魔术与众不同。” 说着,张崇斌弯身将地上的杯子捡起来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戴维斯对面的沙发上。

  “你认为,你能看穿我所有的魔术?” 戴维斯问道。

  张崇斌摇了摇头,道:“您的第二场魔术表演,让我见识了其他魔术大师无法做到的高超技术。我不知道这究竟还算不算是传统魔术的概念,也许,说它是幻术,或者根本就是一种能够招魂并控制灵魂的魔法更为恰当。”

  “魔法,哈哈哈……”戴维斯突然笑了起来,声音落下,突然收敛笑容,又用他那摄人心神的眼睛看向张崇斌。

  迎着这目光,张崇斌继续说道:“即便是魔法,其实也没有什么。在中国的西藏地区,还有毗邻的印度,那些修习瑜伽术、密宗的修行者同样能够展示这种常人难以理解的法术。在西方,这种法术的表演,其实很早就存在,而且还记载在广为流传的宗教经典中。我记得《圣经.出埃及记》就描述了当年摩西为了带走希伯来人离开埃及,他在法老面前展示了权杖变成蛇的魔法,当时法老身边的大祭司也能将手中的权杖变成蛇,但是祭司的那条蛇却被摩西所变的蛇吞噬掉了,显然,摩西的法力更为强大。由此可见,从古至今,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魔法一直伴随着人类。当然,作为一门超自然的秘密法术,它只被少数人所掌握。只是后期,因为东方对超自然怪力乱神现象的避讳禁忌,西方同样也有过数百年的‘猎巫行动’,导致拥有魔法能力的巫师不再轻易抛头露面了。不过,作为宇宙的精灵,既然有的人拥有这种法术,那就意味着宇宙神明赋予了这类人某种使命。所以,戴维斯先生,我认为,您的表演就是在将这些古老的法术以魔术的方式展示给世人,您这样去做,自然有您的理由。而我这次过来向您请教,也有我的理由,而且我相信,我的理由与您的理由,并不冲突。”

  “哦?那你先说说你的理由。”戴维斯开始对张崇斌有点兴趣了。

  “我的理由,也就是我的使命——找到这个法术的源头,并能合理有效地驾驭运用它,使其能够光明正大地有益于人类的生存发展。”

  戴维斯听完,摇着头道,“你这个使命,在我看来,根本实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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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

  “杰森,你认为人类的思维能够真正分辨什么是合理的,什么才是有益于他们生存和发展的吗?”

  “分辨这些,人类受欲望的诱惑、信仰的束缚甚至时空的局限,确实会产生诸多迷惑。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人类没有机会和权力去获得更高的智慧。”张崇斌回道。

  “为了所谓的和平发展,最终战争成了必要的手段;为了掩盖纷争,维护所谓的至高无上的权威,消灭异己成了超越法律的宗教裁决;而那能够毁灭自然秩序、使撒旦力量得以释放的爆炸火药,却以其发明之父的名义【诺贝尔奖】成为了对人类进步文明作出重大贡献的最高奖项。这就是人类对真理的认识和维护!”戴维斯一气说道。

  戴维斯说出的这番话,令张崇斌心有所感,他脱口而出:“其实,中国有句老话‘人间正道是沧桑’,古往今来,在世间执着于正道的人,必经诸多磨难,九死一生。所以,您才会以巧妙的魔术方式引导世人,让蒙蔽的心灵有所触动,让沉睡的灵魂能够觉醒,哪怕只是片刻时光。难道不是这样吗?”

  “你这个人,是有点特别。”戴维斯用手指轻敲着自己的下巴道。

  张崇斌微微一笑,没作言语。

  “杰森,在某个层面上,也许,你是少数能够理解我的人。不过,我所经历的那些,你永远也无法体会。”戴维斯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张崇斌的目光已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张崇斌完全能够想象的到,戴维斯身上所具有的奇异能力,以及他今天所能取得的成就,一定是他付出巨大代价所换取的,也许正如曾告诫过他的那些人所言:戴维斯是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魔鬼撒旦。不过,从戴维斯刚才的语言表述中,张崇斌感觉到他根本就不认为自己所依托的势力是邪恶的,相反,世俗人类才是被魔鬼撒旦引诱的迷失一族。而今,戴维斯是在用他自己独特且能驾驭的方式在向世俗的力量进行挑战,只是掌声与荣誉的光环背后,是一颗孤独的心跳动着、支撑着,他几乎找不到能够理解他的人。通过对戴维斯言行举止的解读,张崇斌相信,即便他已具备了类似化变者的强大能力,但他并未完全脱离人性,如此,同样内心有着孤独感的自己,一定会与他的心灵产生某种共鸣。

  “戴维斯,我们每个人都有独特的经历,我的经历,也很少有人完全理解。我也在以我的方式,践行我的使命,而且这个使命的方向与你的使命应该是可以并轨的。虽然我不知道您过去经历过什么,不过我相信你为了自己的理想信念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我们能够联手,为了这一份也许只有我们才能够真正理解的使命而共同努力。”张崇斌向戴维斯正式发出邀请。

  “与我联手,你够条件吗?”戴维斯问道。

  “您认为,我还需要什么条件?”

  “那你坦率地告诉我,我今晚的第二场魔术,你能够理解吗?”戴维斯的目光又变得犀利起来。

  “坦率地说,您那场裁决灵魂的表演具体是如何做到的,我不清楚。但就演出的效果和内涵,我认为它不仅仅会让观众感到惊奇,更是震撼了人的灵魂。我看到的不再是一场魔术表演,而是一场宇宙间灵魂的审判,正义和爱的力量的跨界穿越。”

  戴维斯点了点头,道:“看来,你是停留在体验层面上,跟我所说的理解,完全是两回事,你根本无法与我的行为保持协同。所以,我要提醒你,和我走的太近,对你没有什么好处。”。

  戴维斯刚才竟然用了“体验”这个字眼,这令张崇斌想到“体验者”与“化变者”的区别,如此看来,戴维斯确实是一个超越“体验者”的特殊人类,他那深不可测的一面逐渐显露出来。

  尽管如此,但张崇斌却认为:他能做到自己目前无法做到的,但是,他未必能想到自己能想到的。

  于是,接着戴维斯的话,张崇斌回道:“这恰恰是我认为您需要和我合作的必要性。”

  “哦?”戴维斯露出不解的神情。

  “我记得在第二场的表演中,您强调您的权力是来自于神明授权。这也是就说,虽然掌握了神奇的魔法,但您仍属于能力受控的施法者,并没有掌握这种秘术哲理的源头,否则,你就是神明。”

  “那么,你认为那源头在哪里?”戴维斯问道。

  “我认为,这种秘传法术的哲理源头,是来自于失落的上古文明。找到这个源头并挖掘出上古秘传文明的能量属性根源,也就找到人类文明的起源种子。如果我们将这种子的基因密码破译,也许我们就理解了上帝的造人行为、人类灵魂的真正归宿,也能够理解三重伟大的赫尔墨斯的超凡智慧,这将是一把揭开所有秘传奥义的钥匙。而我的使命计划中,就是要寻找到这把钥匙。您不觉得这个合作很有意义吗?”

  戴维斯垂下头来思忖了片刻,抬起头来道:“听起来,这个计划目标很宏伟。但这个世界从古至今从来不缺聪明的人,他们大多无功而返,你靠什么来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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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从海洋入手,这是前人未曾有过的实践。”

  “海洋?哪片海域?”戴维斯的面部呈现出复杂的表情。

  “太平洋海域。”

  “太平洋?为什么会选择这片海域?”

  “传说,史前有片拥有古老文明的大陆曾在这片海域存在过,后来被海水湮没。”

  “ 沉没的大陆……”戴维斯自言自语道,并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张崇斌。

  “您有更好的建议吗?”张崇斌问道。

  戴维斯道:“你的感觉不错,海洋是埋藏了这个星球最深的秘密,但是,这条探寻路径恐非人类可为。”

  “戴维斯先生,请不要过早地下这个结论。虽然人类对海洋的了解还很有限,但如今科技的发展日新月异,人类发明的深海潜水器已经可以抵达万米深渊的马里亚纳海沟。”

  “杰森,不知道你是否听过这样的一句话:你不要认为人类是地球上最古老和最后的支配者,也不要认为在地球上行走的全是寻常可见的生命和形体,那些‘老家伙们’过去存在、现在存在,未来也会存在。”

  “老家伙们……他们是什么?您能说得再清楚些吗?”张崇斌以前没有接触过这个概念。

  “杰森,如果你真的对魔法感兴趣,我建议你有机会去看看《死灵之书》。那样,你就明白这些老家伙们究竟是谁,而且,你会就此改变你的使命计划。”戴维斯冷漠地说道。

  “《死灵之书》,我还真没有拜读过。这个世上,书籍实在太多,尽管我确实喜欢看点书,但我不可能看过每一本书,我也不认为在我目前所阅之书的基础上,因为再多看一本书,就会轻易改变我的使命。”张崇斌回道。

  “《死灵之书》可不是一本普通的书,也不是谁都有机会能够看到的。”

  “哦?何以见得?”

  “此书的原著早在十三世纪就已失传,目前市面上也看不到此书的抄本,因为它是禁书。”

  “一本早已失传的禁书,您让我去看?”张崇斌质疑道。

  “这本书,不是用眼睛看的。”戴维斯用一种非声带震颤的气声说出这句话。

  “你说什么?”张崇斌怀疑自己刚才是没有听清楚带有威尔士口音的戴维斯所讲的这句话。

  “杰森,你相信吗?这个世界上很多伟大的艺术家创作的绝世作品,其灵感来源就出自于《死灵之书》。所谓艺术,不过是恶魔梦呓所产生的副产物。”

  用心倾听,在确认听清了戴维斯的这种语气讲话后,张崇斌警觉起来,因为这番听起来不着边际的话里面——有话,这一定是戴维斯在传递魔界的某种信息。魔术,本身也是一种艺术,按这个逻辑推论,戴维斯那难以复制的魔术灵感不就是来自于《死灵之书》吗?可戴维斯却说这种艺术灵感与恶魔的梦呓有关,那岂不是说,《死灵之书》乃恶魔所作?即便是恶魔所作,可这与自己计划去海洋探索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些,张崇斌问道:“我想知道,这书的作者是谁?还有,即便此书通灵,可它有什么力量能阻止我的使命完成?”

  戴维斯回道:“有人说过‘人的思维缺乏将已知事物联系起来的能力,这是世上最仁慈的事了。’不过,杰森,你显然不是享受这种恩惠的人。既然你选择了要做个痛苦的聪明人,那我就不妨告诉你,《死灵之书》的作者叫阿卜杜尔?阿尔哈扎德【Abdul Alhazred】,他是阿拉伯人,热衷研习魔法,他在癫狂的状态下写完这本书后不久,就在大马士革市的街道上,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被肉眼看不到的魔物吃掉了。

  “至于你是否还有兴趣继续完成你的使命,听听我说完这些,你再做决定。之前你问到的那些‘老家伙们’是谁,我可以告诉你,它们不是人类,而是比人类这个物种更早地存在着的怪物,他们曾潜伏于海洋之下,度过万劫岁月之后,它们登上陆地,以它们的邪性支配地球上的领土,它们在冻结的土地上构筑起壮伟的城都,在险峻的山巅之上,建立起被神明诅咒的非属凡间之物的神殿,后来宇宙神明将它们征服,并封镇在南太平洋下的深海中,处于假死状态,所以,它们又被称之为‘旧日支配者’。不过,这些‘旧日支配者’虽然无法活动,但它们却在不断地做梦,尽管海水屏蔽了它们的精神波动,可是人类中那些神经异常、精神特别敏感的人却时常能在梦中接受到这种精神波动,于是有的人就成了独具才华的艺术家,但更多人后期会导致重病,乃至发疯、死亡。”

  戴维斯的这番说辞,让张崇斌联想到本身就患有精神疾病的尼采曾将艺术家们称之为“患病动物”。没错,梵高在将自己的耳朵割下来后,画出了他的名作《自画像》;莫泊桑在癫狂时说他奸污了全世界的女人;作曲家舒曼精神恍惚时在墙上的随意涂鸦竟成就一首著名乐曲《梦幻女神》;而作家海明威、三毛最终会选择自杀结束自己的生命……大多数的艺术家来了状态的时候确实就如魔鬼附体!

  于是,张崇斌问道:“您说的这些,都是来自于《死灵之书》的内容?”

  “当然。阿尔哈扎德曾利用法术将‘旧日支配者’召唤出来,并带回来一个诅咒,这个诅咒在《死灵之书》是这样写道‘人类的时代终将结束, 旧日支配者一定会再度统治这片支配之地。汝等知悉,旧日支配者乃邪恶之物,被诅咒的旧日支配者们定然会污染这个星球。’看出来没有,它们正静待时机的到来。杰森,你这种人想去太平洋探索,就不害怕惊扰到它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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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戴维斯提出这个问题的同时,张崇斌又想起海豹所在潜艇在深海中被不明武器攻击的事件,也联想起纳粹德国的神秘崛起,还有当初一公映就令世人惊叹的经典科幻影片《异形》、甚至传言中的外星人对地球人类的种种影响,难道说,这一切都是‘旧日支配者’即将苏醒的种种预兆?

  此外,戴维斯所述的‘旧日支配者’曾经在陆地上的所作所为,怎么听着就是人类上古文明的辉煌成就,那所谓的构筑起壮伟的城都不就是海底考古发现的巨大石块堆砌的古城遗址吗?那山巅之上建立起的非属凡间之物的神殿,难道不就是位于南美洲安第斯山脉中的马丘比丘古城遗迹,以及普遍建立在高山高原之上的金字塔吗?

  还有,自己若去太平洋进行深度探索,恐怕会惊扰到‘旧日支配者’?戴维斯这么说难道是他魔法心性先见的预感?

  正当张崇斌思索这些问题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推开了,年轻的英国人和尼科一起走了进来,年轻人先开口道:“时间已经超过十分钟,戴维斯先生需要休息了。”

  尼科则来到张崇斌身边,面带喜色地对他说道:“恭喜你,杰森,你已被DB俱乐部接纳,成为他们的正式会员,你的会员编号是:DB18ACD1”

  “这真是个好消息!谢谢你,尼科。”听到这个消息,张崇斌为之一振。

  转过身来,张崇斌对戴维斯说:“戴维斯先生,今晚与您的交流非常愉快,很感谢您给我的这些启示。为不耽误您的休息,我就先行告辞。走之前,我想回答您最后的那个问题。”

  戴维斯点了下头。

  “坦率地说,我时常会做一个身在海洋深处的梦,而且,我一直有种感觉,我的灵魂与海洋有着特殊的联系。所以,您给我这个启示,不仅没有让我产生放弃使命的念头,而是坚定了我前去探索的意志,也许,这就是我注定的命运。而且,您的启示中,帮我锁定了探索的范围,刚才尼科给我带来的消息,更让我的海洋探索计划成为现实提供了有力保障。”

  “可那是个被神明封印的领域,是由混沌支配,有形人类不可触及的冥海。”戴维斯认真地说道。

  “冥海……”这个名字还真贴切,传说中远古沉没的大陆、寄存亡灵的中阴地,会有多少没有得到超度的亡灵埋葬在那里啊!想到这儿,张崇斌回道:“无论是寻找解开世间秘传奥义的那把钥匙,还是彻底摆脱受控让自己更为强大,戴维斯先生,我请您也好好想一下,这样的机会恐怕不多。如果您认为和我一起探索冥海是件值得合作的事,我随时欢迎您的加盟。”

  说完,张崇斌向戴维斯伸出手去……

  戴维斯在略显犹豫中,伸出手去,一只东方人的手和一只西方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离开格拉米斯城堡,尼科将张崇斌单独安排在爱丁堡新城区一家风格现代装潢气派的酒店入住。

  当晚,张崇斌难得地睡了一个无梦的好觉。

  第二天一早,张崇斌接到前台的叫醒电话,并被告知尼科先生已在餐厅等他共进早餐。
  张崇斌洗漱完毕来到自助餐厅,看见尼科正一个人在靠着阳台的餐桌处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看着报纸。当尼科看见张崇斌走近时,他放下报纸对张崇斌说:“怎么样,昨晚休息得好吗?”

  “很好。”张崇斌望着阳台外晴朗的天空,心情不错地回道。

  “那我先去取餐点,然后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尼科道。

  当张崇斌起身准备和尼科一起拣选食物时,尼科却用手按住张崇斌的肩膀,说道:“你今天早晨不要吃东西,别忘了抽血的事。”

  张崇斌这才想起成为DB俱乐部会员的一个附件条件:提供25毫升的血液。

  尼科回来将选好的餐点摆放在餐桌上后,一边用刀叉切着食物一边说道:“杰森,看来你和戴维斯的交流比预想的顺利,而且,你已经有了下一步的计划。”

  “是的。既然我成为了DB俱乐部的会员,我就想把探索海洋的梦想付诸实际行动。”

  “这的确是个难得的机会。不过,你需要先拿出一个吸引人的可行方案来,这方面,我可以给予支持。”

  “那太好了。谢谢你,尼科。”

  “我还有个问题。”尼科道。

  “请说。”

  “你昨晚与戴维斯沟通的时间已经超出限定的十分钟,这说明你的话题一定有让他产生兴趣的东西,最后临走时,我看你还向他发出邀请,参与你的海洋探索计划。这个提议,很有创意,你是怎么考虑的?”尼科问道。

  果然,尼科对张崇斌昨晚和戴维斯一起所交流的东西很有兴趣,对他下一步准备开展的探索计划更感兴趣。张崇斌意识到,他的探索计划的实施是无法彻底撇开尼科背后那个势力的关注,这就需要他在计划的设计上多费些心思。

  于是,张崇斌对尼科说:“您知道吗?戴维斯一开始并不友善,他想直接读取我的思想。不过,恰恰是他的这种行为,结合他那晚的魔术表演,让我对传心术魔术的原理有了通悟。”

  “这么说,戴维斯那晚的魔术表演,你是知道他如何做到的了?!”尼科眼睛一亮问道。

  “尼科,假如我是戴维斯,昨晚的第一个魔术,我想我可以用两种方法去完成。”张崇斌自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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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究竟怎么去完成?”尼科的眼睛顿时睁大。

  “这是戴维斯的小秘密,他恐怕不希望太多人知道。”

  尼科面色略显难堪,他喝了口咖啡后,说道:“杰森,魔术界的规矩我当然清楚,不过,戴维斯的魔术总让我感觉那不完全是魔术。从科学探究的角度,我是希望搞清楚这个魔术的原理,对,就是你在信中提到的这个原理与波尔代热斯现象之间可能存在某种关联关系,如果在这方面有所突破,那将会填补危机管理领域的一个空白。”

  “戴维斯身边的那个年轻人,是叫布莱克是吧?”

  “哦,那个年轻人啊,他是戴维斯的经纪人。不过,他对戴维斯的魔术从不发表个人评价,他是个懂规矩的年轻人。”

  “尼科,这次能见到戴维斯都是您为我提供的机会。我只是不希望以后有人误会我是刺探戴维斯魔术秘密的人。”

  “哦,这点请放心,今天我们的谈话不会再有第三人知晓。”尼科明白了张崇斌的意指。

  张崇斌点了下头,道:“其实,戴维斯如果愿意复杂点去表演那个扑克牌魔术,那就可以利用催眠术与传心术,让自己的意识取代对方的意识。如此,戴维斯想要什么结果,对方就会想到什么,也会说出什么。”

  “那看来,舞台上下,所有参与表演的人员,甚至包括观众,都被戴维斯控制住心灵了。”尼科自言自语道。

  “但是,入戏的人,并不自知。”张崇斌补充道。

  “那么,更为简单的做法是怎样的呢?”尼科又问道。

  “戴维斯利用某个其可操控的幽灵,这个幽灵不仅可以帮戴维斯读取到每个参与者的心,而且,更可以直接将目标纸牌‘人不知鬼才觉’地抽换掉。”张崇斌说道。

  “戴维斯的第二场魔术,确实招徕了死者的亡灵,他应该是具备这种特殊能力。可这,还能算是魔术吗?”尼科皱着眉头道。

  “尼科,《死灵之书》听说过吗?”

  “《死灵之书》……你是指埃及的《亡灵书》?”尼科问道。

  张崇斌摇了摇头,道:“《死灵之书》是一个叫阿尔哈扎德的阿拉伯人写的。这本书,戴维斯尤为看重。据他说,此书作为禁书,市面上已无法找到原版。”

  “哦,我有点印象了,《死灵之书》好像是一本关于黑魔法的禁书。这么说,戴维斯的法术是从《死灵之书》获得的?”尼科皱起眉头问道。

  “现在还不好说。戴维斯在和我的交流中,从未承认过自己的魔术是魔法。”张崇斌道。

  “杰森,你可知道,在中世纪,欧洲这边曾盛行各种巫术,这巫术也就是黑魔法,传说当时有一派掌握着最为凶险的法术,这一派就叫死灵派。死灵派的法师不仅可以作法招徕死人的亡灵,而且,还可根据需要召唤出能量强大的冥界魔神。但是,在施法的过程中,如果稍有差池,死灵师自身将会被恶灵反噬、形神具毁。”

  显然,尼科对欧洲本土的魔法传说有所了解,但远谈不上精深,他说的这些只能算是道听途说,不过他说的冥界魔神让张崇斌想到了那个“旧日支配者”。

  “杰森,我现在担心,戴维斯不知从什么途径掌握了早已失传的死灵术,也许,他的本事就是从死灵派那儿学到的,那他就是一个以魔术师身份掩盖着的死灵师。这种人,你将他引进探索考察的团队里,会给你带来什么性质的风险,你清楚吗?”尼科严肃地说道。

  尼科这种看似提醒实乃质问的方式,反倒让张崇斌更加希望戴维斯能够加盟进来,因为,张崇斌意识到戴维斯将会是一个可以巧妙制衡他与尼科身后那个强大势力的角色。
  于是,张崇斌回道:“坦率地说,我并没有想得那么多。此前,我也有感觉,戴维斯不会是一个简单的魔术师。现在看来,不排除正如您说的,他就是一个掌握凶险魔法的当代死灵师。不过,邀请他加盟,我有这么两个理由:1,戴维斯第二场魔术的表现内涵,反应出他是一个重情感且有是非观念的人;2,任何事物,利与弊都是相对的。戴维斯身上所具有的超凡能力,很可能会对完成我的探索考察计划发挥无可替代的作用。”

  听完张崇斌的解释,尼科没有马上就此表达意见。他看了下表,说道:“一会儿,提取血液样本的医生会过来,你先回房间休息,顺便将探索考察计划方案想周全些,列出个纲要,回头,我再来帮你看看。”

  
  关于《死灵之书》的花絮:

  《死灵之书(Necronomicon)》,据考证历史上有可能确实存在着这么一本邪教经典,相传由阿拉伯的疯狂诗人阿卜杜尔·阿尔哈萨德(Abdul Al-Hazred)于公元730年所著。这本书的阿拉伯文原名是“Kitab Al-Azif”,意为昆虫的邪恶鸣叫声,也可以解释为“恶魔之吼”。

  死灵之书隐身于历史的黑暗面之中,诸多对它的记载都显得隐诲不明,没有多少人能够确认历史上是否真有此书;但有关它的记载却又不停的出现在各种断简残篇中。阿尔哈萨德是一名活跃于八世纪左右叶门的疯狂诗人,于大马士革完成此书之后,他似乎遭遇到了相当诡异的命运。根据一些记载显示,他在光天化日之下被隐形的怪兽抓住,在众人面前被活生生的撕裂。也让死灵之书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阴影。其后这本书受到当局的查禁,但依旧在研究黑魔法的学者之间秘密流传。

  据说其中有记载着远古邪神的相关咒语,可以给使用者带来莫大的财富与权力,但也有可能带来恐怖的命运。该书的阿拉伯文原版据称是以人血书写并以人皮为封面,但是早已失踪。不过许多相关的希腊文或拉丁文抄本或是翻译本仍秘密的存放于世界各地,处于谨慎的保管之下。

  让我们来看一下某个版本的《死灵之书》摘抄。此版本为伊莉莎白女王一世时期的英国神秘学家及亡灵召唤术士,约翰·迪伊博士(Dr.John Dee)翻译并复制的:

  旧日支配者是贯穿过去、现在、未来的存在。那不可见的、不祥的旧日支配者们,比人类的诞生更早,从冥冥中的诸星来到原初的地球。潜入大洋之下、度过万劫岁月之后,化作汹涌的黑暗波涛,登上陆地,支配地球的全部领土。它们在冻结的土地上构筑起壮伟的城都,在险峻的山巅之上,建立起被诸神诅咒的、非属凡间之物的神殿。
  旧日支配者的眷族遍布全地,它们的子嗣历经悠久的春秋。寒荒上的夏塔克鸟是它们手中之物,在原始的兹恩洞穴栖息的妖鬼视它们为统治者。它们创造纳格兰克的夜魇,伟大的克苏戮是它们的同胞,修格斯则被它们当作奴仆。巨蠕虫在纳斯的幽冥峡谷中向它们致以臣从之礼,古革巨人在古老的骷髅高岭下赞美它们。
  它们漫步于群星之间,阔步在大地之上。大沙沙漠中的柱都埃雷姆知道它们,冷之高原那冰封的荒野远望着它们的往来。在未知的卡达斯那云雾覆盖的高地上屹立的、无尽的城塞中也有它们留下的足迹。旧日支配者纵容它们的欲望,在黑暗的道路上行走,它们的亵渎之举罄竹难书。万物屈从于它们的权威之下,眼见它们的邪恶。
  终于,旧神睁开眼睛,看到了旧日支配者那令地球化作荒土的丑业。旧神愤怒地袭向旧日支配者,终结了它们的邪行,将它们自地球流放到那为混沌所支配、有形之物无法触及的次元彼岸。旧神以印记将虚空的关门封闭,它的威力强大,旧日支配者的力量无法抗衡。
  此时禁忌的克苏戮从深海中出现,激怒而狂暴的地球守护者尽现它的猛威;旧神以强力的咒语束缚了克苏戮作恶的牙爪,将其封入拉莱耶之都。克苏戮将在深海的拉莱耶之都,长眠于死亡的梦幻中,直到永恒岁月的尽头。
  旧日支配者至今依然在关门的那一边徘徊。它们在人类所知的太空之外、宇宙的夹缝深处潜藏。它们在地球以外的异次元等着,静待归来的时刻。 因为地球知道它们,在未来的某一日必将再次遇见它们。
  其后,旧日支配者们以腐坏、无定形的阿撒托斯为首领,与阿撒托斯一同栖身在全部无限中的黯黑之洞窟。疯狂地敲打着看不到模样的巨鼓,在长笛令人作呕的、单调的音色,以及漫无目的、愚蠢盲目的蕃神们那不绝的嚎叫中,阿撒托斯置身于穷极的混沌之间,饥饿地撕咬着。
  阿撒托斯的魂魄潜藏在犹格·索托斯之中,犹格·索托斯在群星预示归还之时刻到来时将呼唤旧日支配者。犹格·索托斯是虚空之物再度通过的门户,一切的时间对犹格·索托斯而言只是唯一,犹格·索托斯知晓时间的迷宫。遥远悠久的太古之旧日支配者出现之处,周期巡游的旧日支配者再现之所,这些都在犹格·索托斯所知之中。
  白昼过去、夜晚降临。人类的时代终将结束,旧日支配者一定会再度统治这片支配之地。汝等知悉,旧日支配者乃邪恶之物,被诅咒的旧日支配者们定然会污染这个地球。

  《死灵之书》——阿卜杜尔·阿尔哈萨德,
  约翰·迪伊翻译、复制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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