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春天(真实的鬼怪灵异故事)

  第一百三十七章
  也许人从一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注定了要离开,在哪儿也站不住脚,没有人敢说自己不死,没有人敢说自己不老,我记得原来经常在玉祥面前照镜子,我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我好象又老是不是?”而他总说不是,后来他让我问得烦了,就答了一句:“是人总是要老的,不老的是妖精。”是啊,不老的是妖精,妖精也很可能会老,那么这世上有什么是可以长存不灭的?
  我们都万万没有想到,就因为两盆小小的米兰,二师父就从此离开了她居住了八年的慈云寺,或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师父和二师父本来就是两个性情完全不同的人,二师父的天真,经常让大师父怒火中烧,而大师父是有本事主持一寺之事的,却经常拿二师父没有办法,她看不顺眼她,两盆米兰本来是没有什么的,但大师父拿它大做文章,吼了二师父,认为她玩物吧,可能有远大理想报负的人都不屑于花草之类小技,所以她怎么都看不顺眼二师父对花儿草儿的喜爱,慈云寺里奇花异草,这完全和二师父的习性有关,她到哪儿别的东西都不想要,独独遇到没有见过的花,就一定带一些,已经很多年了,大师父有自己单独的房间,二师父却没有,一直让二师父和徒弟们住在一起,一则是因为她没有什么要求,再就是徒弟可能需要看管吧,她们全都睡小板床,大师父的都是席梦思,大师父的房间很豪华,其程度不亚于五星酒店,而且只有她房间里有个小冰箱,这些都不奇怪了,都什么时代了是吧!
  我还什么都不知道,第二天傻呼呼地在走廊上晒衣服,二师父坐在走廊上看书,看一本佛教方面的电脑拼出的西方乐土方面的书,上面有文字解说。隔了一天早上,我正在忙着收拾早餐吃过的后的厨房,只见二师兄急急忙忙的跑来,一把拉了我就走,她说二师父要走了,你不知道吗?因为慌乱,我没有注意到她说的是什么,这时四师兄奔过来,把一个信封拿给我,我拿着信封。四师兄和二师兄说着什么,二师兄就突然站住了,我打开信。是一迭整齐的钱,全是百元面值的,还有个小纸条写着:“小宝,我走了,你以后照顾好自己,无论你是不是能恢复声音和听力,如果可能,最好不要出家,还是好好找个爱你的人,平谈平凡的过一生吧!我会为你祈祷,为你祝福。”
  我无声地流泪,拼命朝着山下跑,在山脚下追到了二师父,她背着简单的行李,正快步往前赶,我跑到她前面,一下跪了下来,她无言地看着我,她绕开我,朝着前面快步行走,我再次跑到她前面,跪下并拉住她的裤脚,她虽然只大我七八岁,但一直以来,只要能看到她的身影,我就会有安全安静的感觉,有了什么苦和痛,我都只会找她,好象她是万能的,我现在才知道,她有多么的脆弱,她其实从来就没有安定感,大师父一直以为寺院是她自己一手创建起来的,这些徒弟们都累出了什么病,她好象从来都不关心,她关心的只是寺院里来过些什么人,寺院香火是不是旺,早上的早晚课是不是准时,每一次初一十五大转香,都是二师父带着几个徒弟走在前面,而成百上千的善男子信女子走在后面,从大殿里面走出来,走在大殿的周围,我有次看着阴沉沉的天空下的她们,虽然她们穿着黑色的衣服,但看起来就象些仙女下凡,她们就象阳光,在阴冷的天气里放射出温暖。
  我一直流着泪,二师父伤心地说:“你真的愿意跟我一起走吗?你如果住在这里至少是安定的,你跟着我只会吃更多的苦头。”我完全懂她的意思,使劲的点着头,她拉起我,我们一起朝着车站走。
  我有一种突然离开的伤感,但我们的人生,有多少这样的情形等待着我们呢?我应该回一次家,但我不敢回,离寺院越来越远,转弯的时候,我和二师父一起回头,根本看不到什么,只看到高高的山,一间房子都看不到,二师父眼里掉下两颗泪。我从来没有看到她哭过,从来没有。
  我跟着二师父,不知道她要到哪里去,她带我坐车我就坐车,她带我坐船我就坐船,最后到得一个地方,山峰高险,我们走了半天的山路,才看到几间小小的殿宇,正殿中间三个字《飞来寺》,只要听这个寺名,就知这是个很小很小的寺院了,传说这个寺院是从别的地儿自己主动跑来的。
  我和二师父到了正殿,有个小尼姑看到我们,就走过来合十,不多会,来了个四十岁上下的出家人,她和二师父打招呼,二师父一直都是很高兴地笑着和她说话的,看来她们原来应该很熟悉,不多会儿,我们就吃上了饭,虽是客居,却没有那种感觉,二师父从此就带着我在这寺里住下来,这里虽然山高,但也不时有人来,看来真是有仙则灵,越是风浪,越能造就成功与坚强,我想着这句话,感觉二师父离得道也不远了。
  这个飞来寺周围,种得有几亩桃树,整个春天,粉红一片,这边的花比较单一,但更显灿烂,好的是,这个寺里有个好处,就是如果寺里没有住什么人,就可以不用上早课,至于吃饭,完全没有规矩,想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寺里的住持叫云净师,她的徒弟一个叫悟明,一个叫悟亮,名字差不多,我经常分不清楚谁是谁。
  没事的时候,我就侍候那几块菜地,这里也有三个居士住着,都是年轻时就没了丈夫的女人,住在这里帮着寺院里做些杂事,想修个好来世。那三个居士中张阿姨五十上下,现代人,形象不好,但吃得苦,她有个女儿,不常来,她认真做事,刘阿姨六十来岁,长得传统,而且年轻时可能是个美人,她有个儿子,经常会来看她,孙阿姨则象个女先生,才四十出头,人还很年轻白嫩,只是,看到她的样子我就有难受的感觉,仿佛是看到了一个最不幸的知识分子的命运,感觉她的未来很惨,这种感觉莫明其妙的就有,而且我不怎么喜欢她,有点勉强有点做作的性格,她经常穿着格子的衣裳,很休闲的那种,倒是很配她,但是看到她穿,我就想我永远也不会再穿这种衣服了,她的脸色有些病态的白,总之她是个顾影自怜的那种人,我看到她那样的情态,我就在心里暗暗警告自己,以后不论生活多么的不平顺,都不能象她这样。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八章
  因为飞来寺比较小,没有可能接待大批量的游客,所以只是固定做山上几个人的饭,因为有居士做,虽然做得粗糙,但比起一些男众寺来是强得多呢,我和二师父成天的就呆在菜地里,施肥除草,偶有上山来玩回不去的人,可以在山上搭伙,吃个素食,一顿也就是一元五,非常便宜,一碗面才一元钱,并不象一些开发区的寺院,里面的吃食和饭店一样的贵。
  除了早晚在山的周围走走,还真的没有感觉有什么地方是必须去的,我经常的坐在桃花下,望着繁密的桃花发呆,桃树应该是一种奇怪的树,道士降妖都是用的桃木剑,所以每每看到一树冶艳的桃花,我便会奇异地想,这颗树可能已经成精了,要仔细看它是不是有些不同,说不定这大个桃林会有桃妖在里面,有一天这个想法才冒出来,就看到面前的桃花纷纷摇动起来,象是人在笑,笑得花枝乱颤,我不由自己笑了起来,这心理作用,还真的是能摧动植物。
  虽然听不见,但我还是折些柳枝儿来用柳叶吹曲子,吹成什么不知道,我就是按照高低音那种说话的感觉吹,有个黄昏,我正坐在桃树下吹着柳叶儿,一个桃红色的小女孩远远的从桃花后拐了出来,我一愣,她头上结着几朵桃花,身上穿着细丝绣成的桃花枝的裙子,她大约十三四岁的样子,这不象是个山里人,因为她的穿着打扮都不太象,飞来寺周边有几个散落的自然村,一个村子最多十来家人,那些人的脸色都红黑,虽然也可能有这么大的小女孩,但是不会是这样的,这大约是城里的孩子让爹妈带到山上来玩的吧,只是这地儿如果白天没有人上山来到了傍晚一般就不会有人上来了,一般的人都有一种错觉,认为飞来寺在山的最高处,必是要一天的时间才能到的,所以都是从早上在附近的小镇上就开始出发,不过也得五六个小时才能到得寺里,这个小女孩可能是哪个村子里的哪家的来客吧,就是这么大岁数的人喜欢离开父母到处乱走。
  我微笑看她,不再吹叶,她走了过来,在我身边的桃树下的小草皮上坐下来,因为黄昏,所以看得不是太真切,我看着她精美的裙子,裙子轻薄如雾,有点迷幻,我突然感觉面前的景物都不是太真实,雾气正在起来,她的笑脸纯净轻薄,我感觉,感觉她的笑太象一树盛开着的寂寞的桃花,这和她的年龄很不相称,我记得我曾经用桃花开得好粉艳轻薄的话对玉祥形容过桃花,他当时还古怪地看着我笑了一下,他说这形容有点怪哦,哪有说花开得轻薄的?玉祥一度的是个文学爱好者,最喜欢的事就是经常写些日记,他原来记的日记都拿给我看过,日记记了八年,全是用巴掌大的小便条本本记的,那本子很厚很经写,一年也才记得掉一本,一天记一页,里面的内容千奇百怪,他上大学的时候经常光着脚在走廊上跑,一遇到教官,教官就吼他:“王玉祥你又不穿鞋。”他们合伙一个捏着鼻子装女孩子的声音骗他们同学,说:“我是清华园来的啊,我刚刚考上就来找你了呢,你怎么会把我忘记了呢?”那同学先还半信半疑,最后完全相信,挂了电话就狂奔下楼来要接他的女老乡,结果上去几个同学拉住他:“你跑那么快干什么?你要去哪里啊?”那同学急得:“哎呀别拉我,我女老乡来了,在门外让我去接她。”那些同学就使劲拉他,那一个急得不得了,等挣脱了到大门口,哪儿来的女老乡?男子汉倒是一大堆,那一个神情沮丧地回到楼上,那些便跑上去故意问:“你女老乡呢,怎么走了?”那一个说:“都怪你们,那样死拖活拽,害得我到的时候人家已经走了。”这几个哄笑起来,那一个才知上当,然后装女人那个捏着鼻子叫:“我是清华园来的。”
  我想着玉祥日记里的一些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一笑不要紧,我才发现刚才坐在我身边的小女孩子已经走了,我经常会这样漫无天际地走神,从一件事突然神游到另一件事,我回到我们住的房间,二师父正在灯下看书,那书全都是彩页,一派的星光灿烂景象,我要看,她在递给我的时候犹豫了下,然后作了个动作,意思我翻书的时候不要用力压开它,应该用两用托着看,这样才不会留下折痕,我点了点头,把书接过来,她便开始打坐,我专心看书,书中说,这些众有情众无情,都是上天放牧的孩子,都有是些小牛,而上帝则是个牧童,里面的画面极美,我真愿意到这样的地方生活,不过如果让我有个爱人,长年住在慈云寺和飞来寺也是不错的,起雾的时候,它和仙境也完全没有什么两样。这又使我想到了那个笑容轻薄的孩子。
  有一种说法,就是越是山高向阳,就越是风水宝地,故而一般有寺院的地方,多半也有太多的墓地,飞来寺也不例外,这里大殿以下和前前后后埋了很多的坟,到了第二天,大白天的我干活累了,便一个人到桃花下休息,二师父回去睡中觉了,而我在慈云寺里因为太忙,养成了不睡中睡的习惯,所以独自在桃花树下又开始吹柳叶,我边吹边想心事,边想象着我的柳叶能吹出动听的歌声,这时头晚那小女孩儿又从桃林深处转出来,这回她没有走近,而是在几丈之外看着这边,隐隐约约看到她的裙子,又象是粉红的桃花,我吹罢了曲,停下来笑着,朝着她那个方向招手,小女孩走了过来,气质干净透明,这一下我在心里想,她确实象个桃花仙子,因为见过的怪事太多了,所以就算她真的是桃花仙子,我也不会感觉怪,我指着地上,让她坐下,她果然就坐下,微微的笑向我,我伸手从下垂的桃树上摘下一个桃花瓣儿,指着桃花瓣又指了指她,她指着自己,点了点头,我笑起来,这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经常到这里来,山中最近的村子不过离此半里路,转到后面就可以看到,那里有一亩李子林,有几块地,种些瓜粮,那里只住有三家人,所以那村子叫三家村,她大约是到三家村里来做客的。我的意思她象桃花一样美丽,她竟然默认了,这女孩真是超自信。
  我捉住她的小手,拉她到山泉水边,我们在里面洗脸,喝水,感觉她的手滑滑的,有些说不出的糯糯的凉,山上有人放蜂,我和她呆呆的看那些小东西在蜂箱里出出进进,养蜂人拿了一点蜂蜜和花粉给我们,用矿泉水瓶子装着,这时二师父因为来找我,就找到了山泉水边,她和养蜂人说了一会话,之后带我返回菜地,那女孩子离开我们朝三家村的方向去了,她果然是三家村的客了,二师父看着她的背影,看了好半天,我想她可能在怀念自己的少女时代吧,每个人看到这样美好的女孩儿,都会希望自己也是那个年纪。
  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九章
  二师父自从到了飞来寺里以后,再也没有下过山,一直没有离开过,而我却每个月下一次山,在小镇上办一些事,买稿纸,买杂志,汇款,还买过一些不含任何植物成份的简单的面箱,二师父经常到附近的村庄里和别人聊天,我有时和她去,有时她一个人去,我经常在桃林中看到那个小女孩,时间一久,我就发现她不是来村子里的客,二师父有天和我说,那女子是桃妖,这么大一块桃林,异样的好,好得和别的地方的不一样,一定是有桃花神在这里,有时人的头脑真是奇怪的得可以,天天见到的事物,哪怕它再怪,也就感觉无非如此,我就是感觉好笑,别无异样。
  自从二师父说过她可能是桃妖以后,那女孩子突然不再出现,以后也没有再看到,这时桃花已经谢了,长出了桃子来,桃子随着季节一天天长大,大约到了五月份,桃子开始成熟,这时就是飞来寺开始收获的季节,原来过去慈云寺里一到吃桃的季节,这边都要摘几框送去,让一些过路的车带上,今年也是一样,这些事我从来不关心,只是看到她们忙碌,有城里的人来采摘桃子了,一块钱一斤,摘多少带走多少,但是在桃林中吃了就不要钱,其实就算是大肚罗汉,至多吃三个桃子已经饱足,那桃子有小碗般大,能吃多少呢?村子里的人也经常会来摘着吃,这块桃树林很古老了,据山上的住持师说,这桃林是原来一个名叫桃子的女居士种下的,因为居士年轻时就没有了爱人,所以一直住在这里,她少女时代喜欢偷东西,后来嫁了人以后让她丈夫知道了,很不高兴,但她非常爱她的丈夫,为了表明自己的悔改之心,她砍下了自己左手的小指,以证明自己再也不偷的决心,但有一天她在河边又偷人家的桃子,她的丈夫在河的对岸看到,非常生气,就跳到河里想游过来,结果因为她丈夫不识水性,而她本人为了逃避其丈夫的追赶,看到她丈夫跳到河里,就远远的逃开,结果其丈夫让河水给溺死了,她伤心欲绝,又因为断了一只手指而一直没有能出家,她没有什么事做,又不识字,就天天种桃树,桃树一般是小苗移栽,长大一些后重新嫁接新品种,这个桃林中的桃有早有晚,有五月桃,有红心桃,有七月桃,有九月毛桃,还有一种蟠桃,蟠桃长得象小南瓜,扁扁的,那种桃子八月才能熟透,非常的酸,吃了个就要把牙酸掉的感觉。桃子成熟的越早那桃花开得就会越淡,而且桃子越甜桃花越是淡,越是酸桃子越是桃花红艳,九月小毛桃儿开花的时候,美艳非常,但桃子又小又酸熟得又晚。因为我们成天的在桃林里,对桃子的习性渐渐的了如指掌。
  又是一个春天来临的时候,我在桃花林中再次遇到那美丽的小女孩,这一次我就有点儿遗憾,我为什么不买个相机呢,看看能不能把这个桃妖拍摄下来,只是在我想过这个问题的第二天,就看到一个老太太在飞来寺里的大殿前石桌边和住持闲话,老太太的身畔,正靠着那美丽的桃妖,我见二师父也在坐,我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她看了我一眼,我们彼此无声地笑了。
  春去秋来,三年的时间就这样在飞来寺里匆匆度过,秋天的一个傍晚,我正在收摘七月桃,因为第二天会有人上山来把这些桃子带到城里去卖掉,以便给寺里换成大米油面,另外几个居士也在一边忙碌,二师父最近心事重重,经常看着远山发呆,她说她能看到远处的,在西藏的雪山。我当然以为她在胡说,那怎么可能呢?我只看到云朵儿在山的周围游荡,我没有看到雪。我曾问过她,我们再也不回慈云寺了么,她说要回去,怎么可能不回去呢?可是三年来她一次也没有离开过飞来寺。我正在忙着摘桃子,这时只见二师兄从桃林中拐出来,我愣哈哈地看着她,她有点激动,眼里闪动着泪花儿,我和她一起回到我和二师父居住的小屋,二师父看着我们笑,我知道她们已经见过面了,二师父拿了些大个的桃子给二师兄吃,她边吃边和二师父说话,说的是慈云寺里又来了两个出家人,而且已经剃度了,又说五师兄突然不见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有可能到大师兄的寺院里去了,我看着她们两个的嘴飞快的动着,二师兄边吃桃子边说,她是因为看到二师父在慈云寺里到处走而猜测可能二师父在外面出了事,所以就一个寺院一个寺院地找了来,到目前为止已经找了十多处,我一听很惊讶,我记得我问二师父回不回慈云寺,她的脸上突然显现出一丝忧伤,那时我已经能使用无师自通的哑语和二师父交流,因为朝夕相伴,我想说什么她已经了然于心,可能别人不会懂得!二师父说要回去的,肯定是要回去的。她这样说过后从那天就开始神思恍惚,平时都是时时在做事,但说了那句话之后便再也没有好好的劳动过了,只是经常望着远山发呆。
  二师兄来了几天,也忙着帮寺里收桃子,但更多的时间则是陪着二师父说话,有一个晚上,也就是二师兄到飞来寺的第七天下午,二师父突然对我的二师兄说,她感觉自己要走了,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觉得自己在走自己过去走过的路,她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把自己的整个人生重复了一遍,她最后定定的看着我,看了好一会,然后笑了起来,她说:“我本来想回到慈云寺里走,但想想在哪里也都是一样的,我走了以后,你就马上下山,有很多的事你必须在这几年里去做,否则就来不及了,你记住,如果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做一个善良的人,不然我都不会放过你,那个银本贵,你不要恨他,也不要恨他的妻子,他们做过什么,不是真的做过了就能过去的,天道好还,你记得这句话,在哪儿都要做个善良的人。”
  我无声的哽咽着,三年来,我们同吃同住同劳动,朝夕相伴,虽然也明白人死不是真的死亡,而是一次新的转换,但这样的离开,还是让我接受不了。
  二师父静静地看着我,她让二师兄打开一个小布包,里面包着一迭钱,二师兄数了一下,一共一万块,她说:“这些钱给你到社会上去做个小本生意,但是你如果生意成功了,记得把这些本金还到寺院。这是我这些年来的全部积蓄,你自己有多少?”我拿出自已的点了一下,一共是八千九百块钱,这是我除了每月寄给母亲三百块之外的稿费的收入,二师父看了以后说:“这些钱足够你在社会上有个立足之地了,不要给人家打工了,与其做贵人奴,不如做自己主,自由自在比什么都强。还有,如果我留下舍利子,你就把一粒红色的舍利子吃下去,那是舌舍利,这样你就能重新得到声音,在我离开的时候,我会为你求得声音。”
  二师父又给二师兄交待了一些事,然后说她想吃粥,叫我去煮一点粥,我忙忙的去找寺里的小师父要米,洗好米煮上,我一直坐在旁边发愣,就要粥要好的时候,看到二师父走进来,和我说:“我走了,你好好的过,要做个最好的在家人。”我赶紧站了起来,这时二师父忙忙的走出门去,我赶紧跟着出来,出了门却什么都没有,一个人也没有,我心里突然一沉,赶紧打了一碗粥端到房里,却见二师兄正跪在二师父面前说着什么,我把粥碗过去递给二师兄,二师兄神色异样地看了我一眼,这一眼让我害怕,我转向二师父,然后再望向二师兄,二师兄把粥放在了一边,把二师父的脚拿出来给她穿鞋,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脑袋瓜里轰然巨响,二师父坐化了。
  
  未完待续
  zxjaxyk:其实,任何善于伪装的人,在有些人面前有些事面前都有可能会真情流露,真的!
  
  凌运 :还有呢
  
  dont_be_weak:你说的太对了!
  
  紫竹核桃 :可能是忍无可忍吧!
  
  海在寂寞时169:我就是想写出这些事以后彻底的放下过去,用轻松的心情重新开始,这样写下来便于我有机会审视自己的错误,其实好些看贴的朋友们说的话都是对我的人生的一种修正,这样很好!
  
  大法师安东尼达斯:特别的到一个无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去自杀,我那里没有交待清楚,呵呵!
  
  
  :嘉淳 :一般来说是这样的!
  
  
  7878885 :好久没有看到你来了。
  
  草心:你来得比较积极,谢谢哦!
  
  
  小狐狸瞳瞳:谢谢你提醒,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接下来就只写重点吧。
  
  
  还有那些帮忙顶贴的朋友们,谢谢你们的辛苦,衷心感谢,呵呵!
  第一百五十章
  寺院的住持过来和着二师兄一起念了一夜的经,第二天天才亮,我就四下里去拾柴草,那几个居士也忙着去拾,还有那个我们以为是桃妖的小女孩也来了,这时我更加怀疑她是桃妖,因为春天已经过去了许久,那小女孩已经许久不来,为何二师父才走她就来?她忙着和我拖着一些柴草堆放在桃林旁边的一块空地上,奇异的是,自从二师父去世那一瞬间我的脑袋里一震过后,我就能听到声音,而且任何声音都能听到,只是我还没有试过说话,可能因为长期不说话,一时无法适应,也想不起来要说话了。
  只是我能听到声音也没有听到这些人说话的声音,大家默默地找柴草,还来了一些村民和居士,他们也都默默地架起了柴堆,等到把二师父放上去,二师兄点燃火,我还是忍不住的哭了,感觉她在遥远的山的那边看着我。火焰和着一股奇异的香气四下飘散,她们几个出家人一起念着经,梵音声声,我突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沐浴在佛光中的温馨的感觉。
  傍晚火完全熄灭之后,我和二师兄仔细认真地在灰里寻找,找出了九粒闪亮的白色的舍利子,还有三粒绿色,一粒蓝色和一粒淡粉红色,二师兄把那淡粉红色的舍利子拿给我说:“你吃了它。”这是一颗樱桃大小的舍利子,我拿在手里,它发出一些些光芒,我眼泪涮涮的掉下来,我听四师兄讲过,如果有幸吃到成道的人的舍利子,便会更快的修行成功,这终究只是一个传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这东西可以吃是真的,有人吃过它们。
  我把舍利子带到房间里,哭了很久,才到寺院的大殿里,在佛像前求告道:“我佛慈悲!我要走进红尘,如今声不能言,二师父觉群留下舌舍利一粒,说是专门送给我的声音,望能使我的声音恢复如前,阿弥陀佛!”我把舍利子吞下,我试着发声:“阿弥陀佛。”虽然声音有点颤抖,有点小,但真的是我的声音,我一下就呆了,返身跑到房间里,二师兄正在收拾那些骨灰,她要把它们带回慈云寺,我叫了一声:“二师兄!”她抬起头来,看着我,看了好一会,突然脸扭成一团,哭了起来,我便也哭了。
  二师兄慎重地背好二师父的骨灰,虽然里面还掺杂着柴草灰,数量不少,再加上二师父的几样遗物,我和二师兄轮换着背下山,走的时候,那美丽的小桃妖在路的中间等着我们,我走到她面前问她:“你是桃花精吗?”她不言不笑呆呆看了我一会,才说:“你说呢?”我说:“我们二师父说你是桃花精,而且你这三年从来就没有长大过。”她笑了起来:“为什么不认为我是个鬼?这里那么多的墓地。”我说:“鬼大白天的不敢出来。”二师兄眉头皱了一下,不语,我们边走边聊,那女孩子说:“你们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吧!我也不是经常到这里来,这片桃林,是桃子用了一生的时间种下的,你说一生能种下多少桃树呢!她死的那天都还在种桃树,我怎么能不来呢?我年年会来,只是有的人能看到我,大多数人都看不到我,而我如果真的想让人看到,那又是另一回事,桃神显圣吗!我以为你也看不到,那天听你吹树叶吹得好难听,把我的春梦都吵醒了,我到你面前,你竟然看到我了!只是我发现你是个聋子,而且是个哑巴。我才知道正因为你又聋又哑,所以你才能看到我,因为你我认识了你们的二师父,我发现你们真纯粹,纯粹得不象是人道的人。”我问她:“人道的人如何?”她道:“人道的人都会为未来做准备,盘算得比较历害,你们好象不盘算什么,这样就很有点不象人道的人。”我听了不语,却突然想到二师父为我的后来确也盘算过,因为她给我留下这么多的钱,而且劝我下山等语,于是我说:“是人总是会盘算的!”桃妖道:“你是说你二师父吧?她不是盘算,而是她有一颗慈悲的心,因为她爱你,她爱别人。”我眼泪掉下来,不语,桃妖又说:“只要有爱,想要什么便会有什么!爱是一切道路的通行证。”
  走到半路,桃妖说:“你们走吧,我就不送了,春天的时候,记得这里有桃花。”我点了点头,无声地哽咽,拉过她的手,触到那种糯糯的微凉的感觉,她笑道:“我是村子里的人家的孩子,我刚才骗你的!你可别当了真。”二师兄终于哧的一声笑起来,我抬头看着面前美丽的孩子,点了点头:“我不会当真的。”女孩说:“别人会把你当神经病,你千万别说我是桃花神,免得自己吃亏。”我边点头边抹泪,带着笑。
  我和二师兄走了很久,回头,看到那孩子在山路上看着我们,她见我回头,就远远的招手,我和二师兄又走了会,我再回头,发现山路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到得山下,因为太累了,所以先到小镇上住店,背了骨灰,人家不会让住的,我们都不说背了什么,只安生住了下来,晚间吃饭的时候,二师兄没有胃口,她只叫我:“你吃吧,我吃不了,一点不想吃。”我已经看到她好几顿不曾好生吃饭了,所以有些担忧地说:“这样子怎么走得到慈云寺呢?”她想了想,拿起一个馒头吃起来,我们用豆瓣下馒头吃。馒头和豆瓣都是从飞来寺里带下来的,她吃了一口,怎么也咽不下,使劲儿咽下了,眼泪已经出来,我也哭了,还不敢出声,深怕人听到不好。
  慈云寺里已经换过人,多了两个出家人,一个叫圣仙,一个叫圣德,圣仙已经33岁,圣德却是26岁,两个都有本科学历,所以大师父收到她们,大大的高兴了一会。
  我和二师兄回到慈云寺,才到山下,四师兄和三师兄已经接下山来,六师兄已经从佛学院毕了业,她也到了半山来接我们,一路走着,大家都默默无语,刚到山门前,要进门,二师兄突然一个跟头跌倒在地,我惊哭,她们一起叫起来,然后捏人中,但,没有一点儿用。
  大师父听到声音从后面跑来,声音颤抖地叫了一声:“圣纯!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二师兄睁开眼,疲惫地看了大师父一眼,看了大家一眼,闭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闭上了眼睛。大师父摇了摇头,转过身,她的眼泪涌了出来。我痛哭失声,我感觉二师兄是饿死的,因为一路上她什么都没有吃,吃什么也吃不下,二师兄的性格一直很悲观,她出家的原因也是因为太悲观了,她是个最受不住打击的人。
  二师兄就这么突然的毫无先兆地在二师父走后第九天突然走了,那年,她只有32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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