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反转真心是我始料不及的,不过今天有徐晓丽在,我想我这个做媳妇的也用不着上去蹚浑水。
然而没想到徐晓丽这边正想劝几句呢,那边小男孩突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蹬蹬蹬就跑到电视机前。
“妈妈我要看飞天小猪。”
原来是电视里播放动画片的时间了。
徐晓丽又回头去照看儿子,结果我婆婆这边直接气冲冲地往楼上去了。
不多时,上面就传来了一阵叮当谩骂,听得我心里一阵阵颤。
而徐晓丽这边也不省心,大概是因为小光每天晚上看卡通的那个频道是他们境外的。我们家里的有线电视是完全搜不到的。
这下孩子不干了,坐在地上又踢又踹,嚎啕大哭。
我站在原地,听着孩子哭,老人咆。突然觉得影视作品里夸张表现的人间炼狱,仿佛离我一点也不远。
‘放弃’这两个字,一下子像魔咒一样钻进我的大脑。
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到了安湛今天跟我说的话。
人不屈于命运,却不能不认命。
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勇气能跟徐晓峰守住这家里所有的——难念的经。
我冒雨开车回我妈那,心心已经睡着了。
我想进去看一眼,却被一个不适时宜的喷嚏止步门口。
“别进去了,刚睡。”我妈摆摆手,给我冲了一杯姜茶,“我以为你今晚住你婆婆家了。”
我叹气,摇头表示一言难尽。
“对了,小君呢?周末又没回来?”
“值班呢。他也是忙,刚打电话回来说他们梅主任请假了。这两天周末又要顶班了。”
我妈解释说。
“请假了?”我心里默默咯噔了一下,自从上次在医院无意中发现了一点蛛丝马迹,我整个人都快精神衰弱了。
“是啊,说是身体不舒服。你说梅主任也是不容易,四十来岁年纪单着身,家里还有个要高考的女儿。工作又忙,又要兼顾各种考核,身体怎么吃得消啊。”
我看了一眼外面狂作的风雨,心里油然几分难以言喻。
就在这时,我手机突然响了——
“沈姐,你在A城呢吧?”
电话是中介的小王打过来的。
我说在啊,怎么了?
说实话,合同签订以后,房产中介的人再打电话过来一般可就没什么好事儿了。不是违约就是加其他条件。
我有点紧张,怕别是那何老先生对我印象不好,两天半不到改主意了吧?
我们可是下周六就要搬了!
“是这样,刚才物业给我打电话,说发现咱们那个公寓的阳台窗子没关。你上次临走是不是忘了?我这儿在外地呢,备用钥匙锁在保险柜里。我想你要是方便,就回去关一下,预报说今晚还有大雨。”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着上次去打扫之后,还专门开窗放了放空气,难不成最后真的忘了关?
“那行,我去一趟,小王你费心了哈。”
我连连答应,同时也不得不拖着疲惫且有些晕沉沉的身体状态,站起来。
房子是人家何老先生的,就算几样有价值的家具都带走了,那地板总是顶好的实木打造。真要是泡了水,我们绝对没法交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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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去趟公寓,窗没关。”
“这么大雨还出去?算了吧,潲点雨又没什么关系。”
我妈心疼我,劝我不要再出门了。
“那不行,好不容易找到个这么满意的公寓,可不能让人家房东觉得不舒服了。”
我坚持说,那房东是个很讲究的人。说话办事气度不凡,可能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都在观察别人哩。
“哦对了妈,你上次不是说,有些书搬家时候没地方放。要么先放我那?等咱郊区那个拆迁房弄好了,你可以买个巨大的书柜,按照自己心意布置啦!”
我妈藏书很多。但因为家里空间太有限,不得不尽可能地压缩在箱子里,三年五载的见不得天日。
年前翻出来一次,有一整排都被耗子给啃了,我妈心疼了好几天呢。
“算了,改日吧。这大雨天的。”我妈挥手,让我早去早回。
于是我翻包拿钥匙,突然从背包的最底层拽出来一本书。
这不是我上次在公寓里找到的那本诗集么?里面还夹着何老先生妻女的照片呢。
我想着找机会还给人家,一时忘记了。
这会儿我想把书往茶几那随手塞一下,却不巧被我妈看了个正着。
“夏夏,这书哪来的?”
我妈的神情有点不对,语调也跟着高挑了几分。
“哈?”我愣了一下,“这是那房东的东西,我上次扫灰在角落里找到的。”
我翻了翻,抽出夹在里面的照片:“你看里面还有人家家庭照呢,过几天我打个电话给——妈?妈你怎么了?”
我妈脸色明显有点不太对,呈现一种离魂儿的状态,跟被人下蛊了似的。
“妈?你想什么呢?”
“哦,没啥。”我妈瞄了一眼那书封面,“我就是想,这书早绝版了吧?现在哪儿还能弄到。”
我笑说当然绝版了,现在哪里还有一块二的书。
“不过你们那个时代的文青是不是都喜欢这个调调?”我调侃着,念出书面上的字,“山中不知夏。里面都是什么诗啊?我看老半天也解读不出来这种意境唉。”
我是理科生,高考失利了才被调剂到酒店管理这类专业的。
我不擅长文学,更体会不了那种所谓的风节。
小时候一片作文能憋出三分之一的白头发,令身为语文老师的我妈简直无奈到家了。
这会儿我妈白了我一眼:“解读不出来就算了,你们当代这些年轻人都浮躁的很,哪还有这个定理安安心心念一本书啊?走吧走吧,要去赶紧去。”
于是我冒雨离开家门。刚进公寓,就听外面一阵噼里啪啦的雨点,夹杂着青紫色的闪电轰鸣作响。
这暴雨骤至连个招呼都不打,只怕再晚三分钟,阳台就要水漫金山了。
我赶紧把窗户都关严,然后找了拖把将地上刚刚汇聚的积水擦干净。
直起身子的瞬间,大脑嗡了一下。接着便是好几个喷嚏,跟被人在背后骂祖宗十八代了似的。
我想,我应该是感冒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很大,窗玻璃上呈现着倾倒一样的模糊。
于是我给我妈发了条消息,说我在公寓躲会儿雨。
这么恶劣的天气,开车实在不安全。
然后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拽了一条薄薄的空调毯——
这还是买窗帘的时候送的赠品,没想到这一刻竟然派上用场了。
我用毯子裹紧全身,却还是冷的发抖。
头晕晕涨涨,嗓子火烧火燎。我不知道我迷迷糊糊中睡了几觉,反正这一夜是乱梦无数。
我好像有声嘶力竭地喊过什么,却怎么也记不清了。
再睁开眼,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直刺入眸。
我从软软的大床上撑起身子,废了好半天才分清楚现实和虚幻。
然而眼前的一切让我太不可思议了——
为什么我会躺在一个陌生的卧室里?
淡雅的窗帘,雪白的墙。是我一直以来最青睐,却没有足够财力支撑的现代欧式装潢风格。
我伸手掐了掐自己的脸颊,就差喷出一句狗血的‘我穿越了’?
然而我的衣服没换,手机也整整齐齐地搁在枕头边上。
听到房间外面的脚步声,我紧张地直起脊背——
可当我看到走进屋来的人是安湛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安总!你,你怎么会在——”
安湛穿着简单的T恤和咖啡色居家长裤,一手拿着玻璃杯,热腾腾的水在杯口氤氲蒸汽。
“这是我家。”他淡淡地吐出一句话。
“你家?”我拽着被子,把身子往上又立起来几分。
靠床边的大飘窗下,是一览无余的楼下景色。
我纳闷了,这分明就是我们新租公寓的小区啊!
我记得我半夜过来关窗,然后雨太大就想在沙发上躺一会。
然后,再然后——
“我住你隔壁。”安湛把热水递给我,轻描淡写的一句解释就好像坐实了我应该内心毫无波澜地接受整个状况一样!
我口干舌燥地灌进去大半杯水,然后哑着嗓子叫了出来:“安总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你说你是我邻居?可,可你为什么要搬到我家隔壁啊!”
安湛侧了下脸,眉头轻轻一锁:“你这话讲得仿佛没道理吧?分明是我先买了这房子,你和你先生是后搬进来的好么?”
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