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看守换完班后,强令所有病人依次坐下,接着开始给每人灌服药物。
有几个挣扎反抗的,顿时就是一顿拳脚棍棒相加,虽说人要是彻底疯了,那再怎样强迫都是没用的,但其他人见此情景都大为惊骇,多数都乖乖地不敢反抗,看来只要还有一丝理智就知道屈从和害怕。
轮到秦潇了,他见那小杯里装着无味的淡绿色液体,也不敢露马脚,只得一仰头倒进口中。
他本想先把药水含进口中,再趁人不备吐出,可就在一仰头时,一人马上捏住他的鼻子,扣住他的咽喉,另一人抓紧他的上身。
秦潇一时无法呼吸,用嘴往里一吸气,药就灌了下去,还差点儿呛进鼻子里。
他心道看来这装吃药的手段那些看守是看得多了,这招儿行不通。
所有人都服过药后就被赶回自己的病房,强制躺下睡觉。
秦潇是习武之人,精力充沛得很,从没睡过午觉。可这次他躺下后没多久,就觉得昏昏沉沉,脑中像是被慢慢塞进了一个铅块,缓缓地挤满了自己的大脑空间。
渐渐地他的眼皮也像被灌进了铅水,怎么努力也睁不开,只得任由自己的脑袋一点点的沉入不见一丝光亮的深涯之中,之后就失去了知觉。
秦潇和所有人都是被铃声惊醒的,那铃声刺耳漫长,只要是不聋就没法躲过。
他只觉得脑中昏昏荡荡,之前睡觉的过程全然没有半分知觉。
要知道他现在的轻功内劲已有小成,平时半夜睡觉有只苍蝇经过都能察觉,这次却如昏死了一般。
他想起晋师父说过的江湖上常用的几种蒙汗药,误服后就是这种感觉,只是那药力应该比这更强,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呆了这么久还挣扎着不愿服药了。
再次被赶出病房看种已是傍晚六点,想找35号聊聊,可是眼前却一阵发花,看不清到底在哪儿,也没人来找他说话。
一会儿他们又被强行坐好,晚饭端上来,跟中午一个模样。
这次他听劝强忍着吃了几口,可实在是难以下咽,就勉强吃了半张饼,就推开任旁人去吃。
这时他才看见35号就在不远处坐着,虽然默不做声,但眼睛却依然漆亮乱转。
秦潇心道:‘自己服了药,到现在连到处张望的精神都没有,他却跟没事人一样,想必是有什么法子不去服药。想过去问问,但见他一副不愿意搭理的模样只好作罢。
到了七点看守又来喂药,秦潇这时仔细看着35号,只见他接过药仰起头一口吞了,而后喉头咕噜一声,伸出舌头以示吞下。
等看守们走过的时候,他却扬起袖子掩着嘴擦了一把脸。
秦潇顿时眼前一亮,他终于知道怎样避免服药了!
等看守过来他依法炮制,接过药一饮而尽,而后咽了一下伸出舌头,那看守见他嘴里已经没了药液,就走过了。
他看看守已出视线,就假意抠鼻子,趁袖口遮住口鼻的瞬间,将一直堵在咽喉间的药液吐进袖子里,一切如行云流水不留痕迹。
他放下袖子看见35号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而他也报之感激一笑。
换班后他们被赶回病房躺在床上,不久后屋内电灯关闭,只有走廊灯亮着。
秦潇闭眼躺着仔细听,一会儿后屋中五个鼾声响起,同屋人已被睡着,巡夜守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再由近及远,之后就只剩鼾声和蚊蝇的嗡嗡声。
(十五)
大约一个小时后守卫的脚步再次响起,不多时手电光从每个人身上扫过,不就脚步声再次渐行渐远。
如此反复了三次,秦潇已可以断定守卫每小时巡视一次,他便要趁着这一小时先去探个究竟。
他悄无声息地下了床,将那床破被堆出个人形,全无声响地走到门前。
这铁栅栏门是上了锁的,可是进来前晋师父已经预先想到了这一点,秦潇从耳后一摸,撕下了一细长黑疤,从里面拿出一带钩铁丝,晋师父教过他,用这个一般的锁都打得开。
他捅了几下锁眼,咔吧一声轻响锁已打开。他细听了半晌也没动静,就悄悄地闪身出了病房,整个人暴露在被灯光照得昏暗的空旷走廊里。
按35号的说法,上面两层的人是真有疯病的,所以暂时不用排查,那真正的焦点就在地下。
白天也没看地下有人上来,,除了那升降梯曾上去过,想必下边的人也没什么活动自由。
秦潇蹑足潜踪接近了通向地下大门的中厅,掩身墙下偷眼一看,那个护士站灯光亮着,外面椅子上坐着两个守卫,都是白人,不似白天都是英属殖民地的有色人种。
秦潇一看这二人的位置刚好挡在下楼的大门之处,而黑漆漆的大门全然没有打开的迹象,心中犯难了:‘有这二人在那里一坐,就是想走出这一翼都是难事。’
他向上观瞧,只见天花板上除了几只被罩上铁丝网的电灯和电铃外可谓空无一物,平整的只剩下霉斑没地方抓手靠脚。
但中厅上有组吊灯和挂钟还可以抓手借力,就在那盘算着距离和落点。
正在他打算放手一试的时候,所有的灯光骤然暗了下来,随后灯光就开始忽明忽暗的闪着。
一个守卫骂道:“该死的史密斯医生,又在搞他的破实验了!”
另一个接口道:“哎,别埋怨了。还是下去看看,记得上次烧穿电阻还不是我们挨骂!”
说罢,两个极不情愿起身走向升降梯,打开铁拉门的锁按下开关,升降机咔咔地缓缓升上来,二人开门进去,按下开关,升降机缓缓下降。
秦潇突然灵光一闪,于二人视线离开地面之际,猫一般地飞上厢顶跟着降了下去。
电梯下降了约么两层楼高度停了下来,两名守卫出去了,秦潇打开厢盖钻了下去。
这一层应是地下二层,但层高只是比地面上略低,灯光还是明暗交替着,守卫二人走向一边没有什么灯光动静的区域,估计是配电室什么的。
而秦潇则是贴着墙踮着脚走向发出声音的另一边,越靠近就越是听到阵阵‘唔唔’声,似是什么人被捂住嘴发出的声音。
到了跟前,他探头去看,只见一个病人被绑在一张固定四肢头颈的铁椅上,嘴巴分开被绑着布条。
旁边一名穿医生装的白人正在调试一台用电线连接到铁椅的仪器,那仪器上的旋钮每被转动一次,灯光都会变暗。
而那病人则会发辫竖直,浑身加剧抽搐着,不多时已眼球上翻口吐白沫。
那医生一把把旋钮扭到头,灯光顿时全暗如关,而那椅子上冒出了丝丝的电火光,病人头栽在了一边。
而‘啪啪’几声响过后,所有光亮全暗,四周除了椅子上偶尔窜出的电光外不见一丝光亮。
诸位亲们,请明日午后用过午饭再来看更新。
本人虽顾及大家观感,不喜用过激笔法,
但明天内容可能会略有不适,请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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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魔间悚境
(一)
秦潇和屋内的医生见突然没了光,都吃了一惊。就听那医生咒骂道:“上次就跟他们说过要换个保险,保证这里的用电。这帮蠢蛋真是一点儿记性都没有!”说罢打亮手电出了门。
秦潇缩在墙边等他走远,走进屋中,黑暗中见那被绑在椅上的病人仍在浑身抽搐。
周围太黑看不清容貌,用手一探还有鼻息,心想:‘这医生是只想折磨他,却不想让他死。’
正想着,灯光突然大亮,而与此同时,楼内的电铃声也骤然响起,那声音在寂静的夜显得尤为刺耳。
屋外响起了说话声:“史密斯医生,你看就因为你用电负荷过大,突发断电,现在又引发了警报。都是你造成的!”
“胡说,断电不假,但你怎么知道警报就不是其它情况引发的?”
“你是医生,就算承认了也没人会把你怎么样!”
“不是我的责任为什么要我背黑锅!”
“那我们就一起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好,去就去!”几人没进门就转身走去楼上。
躲在门后的秦潇心惊,他们要是上去了,一是会发现自己不在房间,二是会把自己困在地下,这两件都是麻烦事,忙飞身跟了出去。
出去前他还回头看了一眼椅上的人,只见他耷拉着头,蓬乱的发辫遮住脸,还是看不清面容,但能清晰看见他胸前用红漆刷写的46字样。
由于电力刚刚恢复,升降梯不能用,那三个英国人就沿楼梯上楼,秦潇则闪进升降梯,打开厢盖,顺着钢缆爬了上去。
待到了一层,只见一片光亮,楼上有人说话的声音,但听起来较远,于是他如风一般奔回自己病房,开门上锁躺下,整个过程如眨眼般完成。
但就在躺下前一瞥间,他看见墙边的14号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愣眉楞眼,一言不发。
没过一会,脚步声响,几束手电光照了进来,半晌确认无事后,外面的人说:“你看,没有任何问题,都是你的实验造成的!”
“好吧,就算你说对了。但你们一定要想办法保证地下实验的供电,要不然等莱斯特院长回来,手术过程中断电那你们的麻烦就大了!”
“那怎么关我们的事,你要找工程师!”
“要是能找工程师还用得着你们吗?我明天去申请一套电阻设备,不过要运来安装也要很久,在此之前,你们要确保不会断电!”几个人边走边说,声音渐远。
(二)
秦潇睁开眼皱眉琢磨,地下二层看起来是在做人体通电试验,他知道在英国用活人体做这种残忍的实验是被严令禁止的,他们牛津大学就有贴过这样的告示。
虽然不少疯魔的医生偷偷在地下暗中操作违法实验,可一旦被发现轻者吊销执照,重者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难道这帮子英国佬在国内做不成,跑到大清找人实验了?看起来有这个可能,要不然为什么不敢找工程师呢?
一定是怕地下实验的秘密被人发现,而他自己今天看到的只可能是冰山一角,还有多少只能慢慢查实。
试想这些违背人伦的实验要是曝给外国记者,一定会被大肆渲染。
‘哼,这些英国人还道这里没人听得懂英文,今天他们可是碰到了对头!’再想想46号病人是被单独列在一层的,那到现在,那一层应该只有一个实验体,只是不知他为何被选中,而他是否就是自己要找的锁王呢?
现在一切尚属未知,不过今天的夜探尚属顺利,以后也要更加小心行事。他翻了个身,却发现14号正侧着身,还是直勾勾愣愣地盯着自己,仿似眼都不眨。
秦潇闭上眼,暗道:“且不管他看到了什么,只要不碍着自己,就随他去吧。
接下来得而第二天白天一切照旧,这边一天只有两餐,到了午饭,盆子里换成了黄绿色的糊糊,比起昨天看上去像呕吐物的视觉更加不堪。
但秦潇昨夜消耗了不少,实在是饿了,只得闭着眼强忍着吃了下去。
才睁眼35号就坐了过来道:“吃饭不睁眼你怎么知道有没有人在里面放了什么?”秦潇一惊,看了看空盆,又看向35号。
只见他似笑非笑地说:“就算没放,那也看不到我给你使眼色呀!”“那兄台是想告诉我什么吗?”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昨晚活干的挺漂亮啊?”秦潇又是一惊。
他本自付仗着轻功在这疯人院里应该是来去无踪,人鬼不知的,没成想一出手就被发现了,这35号不是凡人呐!
35号接着说:“别琢磨了!别光以为自己厉害,江湖上藏龙卧虎的多得是。也别担心,我想坏你的事也不用等到现在!不过千万别把这些洋鬼子当白痴,尤其是晚上两组巡视的,都是白猪,我虽不知他们在干什么,但一定是见不得光的!还有这次如果不是我暗出援手,你也没那么顺利上来,安全回去!”
秦潇一愣转而喜道:“那铃声是你触发的?”
“那倒不是,不过我把另一队看守引到楼上了!”
秦潇一听35号果然是帮着自己的,就说:“昨天断电是英国医生史密斯某个骤用强电实验触发的!他和守卫都在相互推责,要不我也难从升降机上来!”
35号一愣:“你听得懂洋鬼子的话?”
“能听读还会写!”
35号呆了一下说:“想不到竟然碰上了懂洋鬼子鸟语的,正琢磨扔还是不扔,正好我这烫手山芋有人接着了!”
秦潇还没明白,35号就说:“晚上给你点儿要紧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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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晚饭过后,35号如约而至,坐在他身旁假意举臂拂了一下桌子,一个小本子就被塞进了秦潇的衣服里,这手法快的都让人来不及反应。
秦潇快速把它塞进裤子里,35号也没看他说:“这本子是我进来时从一个医生身上顺手牵来的,可是上面除了数字和几张图外,我是什么也看不懂。你好好看看,明天告诉我到底写了些什么!”
秦潇点头称是,35号甩下一句:“可千万别被发现了!”
晚上关了灯,秦潇等守卫走远,悄悄来到铁栅门前,借着走廊的灯光从裆里摸出笔记本。
这是一个很精致的牛皮套本子,纸张白腻,烫印精美,是英国百货公司才能买的到的。
上面有个明扣,打开翻过见第一页下角写着‘杰弗逊•爱马仕,1900年4月23日。’
看来是本日记,再翻接着看第二页,‘4月24日,今天我非常兴奋地从院长那里接到一份差事,去东方的上海一年参与一场史无前例的医学实验。对于我这样一个脑外科医生来说,能参加这样前沿的神经外科研究是一间非常荣耀的事!‘
’可是院长不允许我对任何人说起这次行程的目的,他对外也是说我被派往上海圣乔治医院公干,我想他是不想把这个消息过早公之于众吧?’
‘我见了亲爱的玛丽安,她虽然口头祝贺,但我看得出她是不怎么高兴的。也不怪她,在我们热恋到就要谈婚论嫁的时候离开是很不近人情的。尤其是她的父母还不怎么喜欢我,难道说与人脑打交道就要受到传统基督徒的鄙视……’
这个医生花了两页纸发了满腹的牢骚后,满怀憧憬地上路了。接下来的几篇是他的海上见闻,没什么特别的,秦潇也就粗粗略过,直到他来医院的部分。
‘6月11日,船到了上海.这一天下着茫茫的细雨,透过雨看着这座远东新兴城市,我很诧异它的发展速度,难怪有人说不出三十年它就一定会比英国所有的港口城市都要繁华。’
‘只是这雨让我想起了伦敦,这个季节伦敦也是阴雨连绵,不过这里更加潮湿闷热。码头已经有马车在等我,一路上我们穿行于市镇之间,点点白种人混杂在黄种人中间,并不分明,直到进入挂着英国国旗所属的租界地后,白种人渐渐多了起来。’
‘最后我们停在了远郊一处由高大围墙架起铁丝网围成的巨大院子,透过大门可以看到里面远处正中一栋三层古典建筑,旁边有两栋小楼,院外挂着牌子上用英文写着《远东第一精神病院》,旁边有中文牌子,虽然我不懂这古老复杂的结构文字,但上面只有七个字。’
‘墙上还挂着‘禁止入内,擅闯必究’等警示字句,都是中英文的,挂中文的可以理解,但英文的警示难道以为会有英国绅士擅自闯入吗?真是可笑。’
(四)
‘门口执枪的警卫排查的非常仔细才放我们进去,而我也看到了塔楼内和院内的执枪守卫。不就是家精神病院吗?为什么要弄得像军事禁区一样戒备森严?虽说英国的精神病院戒备也很严,但是达到这种级别的还是第一次见到。’
‘我们并没有从主楼的正门进入,马车直接把我拉到了楼后的一处角门,告诉我这是医生专用的,敲门报名字自会有人开门。’
‘我按要求做了门开了,这时是下午四点,进去后发现大厅除了桌椅和几个医护外没一个病人,整个环境也安静的有些阴森。在一名医护的引领下,我乘升降梯到了三楼,去拜见院长莱斯特医生。’
‘莱斯特医生是个传奇人物,他与他的老师因活体解剖了包括脑干在内的人脑而名声大噪,但这次极为残忍的实验却触犯了法律。虽然他的导师再三解释实验体是个死刑犯,且也得到了本人签字的书面同意。’
‘但他的导师还是因此锒铛入狱,而他也失去了在英国的行医资格。但这次试验无疑使现代医学对大脑尤其是神经元的了解向前迈出了一大步。而也恰恰因为他,我才会不远万里来到这里。’
‘升降梯到了,莱斯特院长就在外面迎接我。他比报上那些照片看起来更加瘦削,面容更加冰冷,整个人都有些阴森的感觉,还好那一头外形滑稽的头发让他有了一些亲和感。他与我握了握手,不出意料,那手冰冷的就像手术刀一样。’
‘进了他的办公室,与其说这是办公室不如说是标本陈列室。里面的柜架上摆满了装着各种器官的瓶罐,屋中全是福尔马林的味道,真不知他在这陈尸室般的地方是如何工作的。’
‘简单寒暄之后,莱斯特院长向我简介了这里的基本情况,医生四人,看护十六人,警卫八人,勤杂三人,男病人四十七个,女病人四个。而说到现在的研究项目时,他只说这里承接了几项军方的实验以及自己团队进行的神经外科研究,至于具体的没多说。’
‘他说旁边的资料室里有我需要的基础资料,让我这几天先看看熟悉情况。之后他叫看守哈利带我去住处,并对我说:“杰弗逊,先好好休息熟悉,三天后有一项实验需要你参与,希望你能报以极大的热忱!”’
(五)
秦潇听见外面又有脚步声临近,连忙装还笔记本飞似的窜回床上。
等守卫都巡视完了,他又回到门口的灯光下打开笔记本:‘6月14日晚九时,我正在宿舍里忍受着闷热的天气和肆虐的蚊虫折磨,早就听说东亚南亚大陆的蚊虫十分猖獗,果然是真的。我正将薄荷水涂到身上时,哈利敲门叫我,看来莱斯特院长回来实验了。’
‘他平时不怎么在这间精神病院里,而配药等日常工作他还没吩咐我做,我也乐得多看些资料档案打发时间。和哈利出了门,上了升降梯,直接来到地下二层。’
‘当进入一间实验室里时,院长和另一位医生已等在那里,而另一张铁质的椅子上坐着一位四肢和脖颈被固定的病人,身上的青白粗布病服上写着鲜红的47。椅子一边的桌上是一套仪器,上有电线连着椅子。’
‘院长见我进来就说:“杰弗逊,这是史密斯医生,也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下面由他给你解释一下详细的情况。”
史密斯我在这里见过,只是这里的人十分不愿和别人打交道,所以到现在我才知道名字。
史密斯说:“我们帝国正在筹备建设一个全新的秘密情报机构,我们正是受他们的委托来进行这一实验的。”
他走到47号病人前接着说:“传统的情报机关对付间谍往往采取古老的刑讯手段,但是这些肉体上的折磨对于某些意志十分强大的或神经麻木的人来说起不到什么作用,比如这样……”
他拿起一只针管,针头长八厘米,突然刺入了47号的腋窝,我被这猝不及防吓了一跳。
要说这是人体最敏感的部位之一,可是那病人只是动了几下,轻哼了两声,就再没反应。
史密斯抽出针头说:“看见了吗?这个病人在这里已经快十年了,各种药物已经把他的神经系统变得十分麻木,连腋下的刺痛都没什么反应!”
“他已经被单独拘禁超过半年,现在已经连几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与那些口如磐石,心如钢铁的间谍十分类似,想让他开口说话几乎没有可能!”
他继而走到那机器旁边接着说:“所以情报机关发明了这套电椅,企图以让上帝都难以忍受的电击效果来达成目的!可是……”
他耸了耸肩,“这一套在本土的实验却因为操作不当直接电死了几个人,而后引发各国情报机关的关注而被迫终止。现在他们将这套经过改良的仪器交给我们,要我们试验出能够稳定施以电刑的电压电阻值和时长,这就是我们今天要做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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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我有些疑惑就问:“可是这和我们脑神经医学研究有什么关系?”
莱斯特突然说:“关系大了!电流如果很大就会直接击穿机体组织,但如果是小当量,则势必可以刺激神经元发生改变,进而可以推进我们用电击治疗精神病的脚步!”
我虽然觉得不妥,但也没再坚持,史密斯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连忙摆手:“还是您来操作,我负责记录就好!”
史密斯打开仪器开关,机器上有几个小灯亮起,他看了一遍仪表,调整旋钮,说道:“现在是九点四十五分,电压80伏,电阻3安培,实验开始!”
说罢向上一合电闸,一阵刺啦刺啦的声响,那47号病人立刻就全身抽搐起来。
只见他如癫痫病人发作般浑身强直扭曲,四肢虽被固定,但手指已如鸡爪般弯扭起来。
直到九点四十七分,史密斯断开电闸,上前用生硬的汉语问道:“你,说话!”47号已经渐渐停止了抽搐,但仍是呆呆傻傻,一言不发。’
‘史密斯继续调整旋钮说:“电压120伏,电阻6安培,时间九点五十,开始!”
在合上电闸的一刹那,灯光突然暗了一下,之后就见那病人已经从上次的全身抽搐变成了间歇性的全身挺直,如此持续了两分钟,史密斯再去问,47号仍一言不发。
他有些不悦地说:“情报部门给的数据不准确嘛……”又调整旋钮说:“电压160伏,电阻8安培,时间九点五十五分开始!”
随着电闸的合上,室内灯光开始忽明忽暗,而那病人在电椅上抽动已经变得有一阵没一阵,身上也渐渐冒出了白烟,而焦味也开始传了出来。
我看着病人一直翻着的白眼,心中很是不安突然说:“停下来吧,要不他该死了!”
而这时屋中的灯光突然全灭了,黑暗中只见到电椅和病人身上冒出的丝丝电火光。’
‘史密斯说道:“该死,保险丝烧断了!”说罢打开手电走出门去。
莱斯特也打开一只手电,照着病人摸了摸鼻息,松了口气:“还好没死,要不影响我以后的实验!”
我忍不住上前说道:“院长,我们这样拿病人做实验不妥吧?”
莱斯特哼了一声:“不妥?这个病人在这里呆了快十年,自从五年前我接手后,从来没人来问过他看过他,他在这里除了编号连个名字都没有,有什么不妥?”
“那清国的法律不会制约我们吧?”我试图让自己的说法听起来理智。
莱斯特哈哈大笑:“年轻人,我们不远万里来到这又脏又破的地方为什么?还不是这里是孱弱腐败国家的租界,可以为所欲为!
你说法律,清国的法律只是规定如何压迫制裁弱小的民众,对强势权贵有什么约束?自己国家连自己的国民都视如沙尘,我们为什么要在乎?”
这回我终于哑口无言。但是由于保险丝的故障,这次实验草草而终。’
(七)
秦潇看到这时,心下已经明了。‘果真与自己猜测的一致,这地下实验还有这许多阴谋关节,看来自己一定要全部弄清楚,出去后好像暗访记者一样一五一十的揭露。’
他又看了几页日常的琐事见闻后,翻到了关键环节:‘6月28号,大雨如注,我在宿舍中连门都没出发霉了一整天。这里的其他医生并不欢迎新人,除了偶尔的几次会议说了几句话外,其它时间没人愿意和我说话。
其实他们自己之间也基本没什么交流,每个人似乎都是冷冰冰的单独个体,这种压抑的氛围让我深感难熬。
亲爱的玛丽安。我是越来越思念你了,不是我不给你写信,而是这里每个月才能寄一次信,而且还要经院长审阅后方能寄出,我真有点儿后悔参加这个项目了。’
‘莱斯特院长依旧是行踪神秘,除了每周一次的早会基本见不到踪影。晚饭时史密斯通知我晚九点升降梯门口集合,我想这可能是我期盼已久的活体脑解剖了。
说起这个,我是既向往,又有负罪感。作为一名脑外科医生,我只是在颅骨脑外受损的手术中才见过活的人脑的部分,但亲眼见到全部活体人脑还是让我神驰。
虽然我不是基督徒,也对这种有悖人性的行为深感罪疚,但这种纠结不需要太久了。我发誓经历这次实验后,我一定要想办法离开这里,回到我亲爱的玛丽安身边。
到了升降机口,其它三名医生都在,我们就像陌生人一样,一起沉入那个地下的恶魔空间。’
‘到了实验室,莱斯特已然在手术台前就位。台上躺着47号病人,他连基本的清洗消毒都没做,只是头发被刮了个精光。
莱斯特见我们都换好了衣服,戴上口罩手套说道:“欢迎各位参加盛典。我先解释一下为什么要用黄种男性。
据一项德国人的长达十年的检查记录显示,清国的十八岁到三十岁男子,其身体的普遍素质已经达到了德国的征兵标准。意外吧?诸位绅士?在这个贫穷败落的国家,吃不饱饭的国民竟然有这样惊人的身体素质!
说回这次的对象:黄种清国男性,年龄约五十岁,十年前被送来时的诊断记录是精神分裂,五年前我接手时已基本呆滞,半年前将其转为单独监禁。
经过十年各种药物试用下来,已基本丧失语言能力,有五感,神经末梢麻木,痛感弱,有意识。现已超过治疗时效,被用为实验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