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帝记》鲜于冶銋原创长篇:天下巨变时,那些人经历的波澜诡谲事……

  亲们,我来更新啦!

  (八)
  ‘他拿起一个针管,里面是一种暗紫色的透明液体,边注射进47号的静脉边说:“这是我独自研发的药剂,混合了非洲的犰狳尿和东方的神奇草药,药方只有我一人知道。这药的作用是使受体的肌肉组织松弛,消除痛感,但病人会保持意识的绝对清醒!
  也就是说等下的整个过程他会感觉到肌肉组织被切开,颅骨被打开,直到他的大脑脑干被取出的全过程,我们也将用文字、照片和录影机记录这一过程!”
  接下来他开始一一分工,录影的、记录的、照相的,到了我他说:“杰出的年轻脑外科医生,不介意来主刀吧!”’
  ‘我的心情极为复杂,看着冰冷冷手术台上47号绝望的眼神和微微颤抖的身体,手却不由自主的握上了手术刀。
  莱斯特一看笑了:“好吧,我来当你的助手!”然后看着已就位的各人,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吧。”
  我微微发抖地把手术刀伸向这颗光光的、没有外在损伤的头颅,心也在不断下沉。
  一刀下去沿头盖骨边缘划开,而后翻开头皮,拿起了钢锯,牙齿一咬就开始锯骨。
  我都能清晰地看到每根血管每根神经的跳动,看到鲜活肌肉组织被割开后肌理的收缩。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下47号的眼睛,他突然‘啊’地长叫起来,声音甚至压过了钢锯的嘎吱声……’
  秦潇实在看不下去了,如果不是吃得太少,他几乎要吐做一团。
  他的拳头握得嘎吱作响,心中的怒火已经快要燃起。这些畜生竟如此对待自己的同胞,简直就是视大清的百姓如猪狗!
  他想着自己此行的任务,强压住心中的火气,心想等我办完正事,再来向你们讨个公道!
  他跳过了这一篇,下一篇讲的是这个杰弗逊向莱斯特请辞被拒,因为他签了一年的死约,中途不许退出。
  杰弗逊尝试过偷溜出去,但被发现请了回来,剩下的便是度日如年。
  他在最后一页上写着:‘如果上帝真的有知,请救我逃出这地狱……’
  这时守卫的脚步声又临近了,他连忙跑回床上,捂着那床酸臭无比的被子。
  守卫的手电照了进来,突然一声大叫:“不许动!”
  他转头一看,14号正从床上坐起来,好像没听到守卫的话一般。
  两个守卫七手八脚地找钥匙开门,而那14号则缓缓走向秦潇。
  守卫开了门,就在他们要抓向14号之际,他突然伸手一拉,秦潇的被子被扔到了一边,而守卫的手电光正照着他手上紧紧握住的笔记本。
  秦潇心下彻底凉了,他吃惊疑惑地看着14号,只见他空洞的眼眶里那两只痴呆的眼珠似乎都不曾眨动,但嘴角却隐隐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奸笑。
  (九)
  四天后,虚弱的秦潇踉跄的被带回之前那间病房,他躺在床上,实在不想多动一下了,只是偶尔感觉像从脑中拂过的麻刺感还如噩梦般折磨着他的神经。
  那晚他被掀开被子,手中的笔记本被守卫当场发现后,他就被揪到了地下二层的实验室里,摁在那张他从亲眼也从笔记本上见过的电椅上,被铁箍固定了起来。
  之前他没敢运功是怕暴露身份,只是假装大叫:“是我捡的!是我捡的!”直到被绑住固定好,两名看护出去关了门,他想到看过的那一幕,再看看旁边尚未通电的仪器,感觉汗毛孔都炸了起来。
  他心想:‘我可不能再装下去了,要不真要变成电烤猪了!’
  在英国时,他曾见过被电死的野兽,那副可怖的惨样回闪在他脑中,刺激着他开始想拼命挣脱。
  可是他的四肢是先被宽牛皮带绑住,再用铁箍固定住的,任他左右支绌一时都难以松开,情急之下更是找不到门路。他心中只是懊恼没跟徐师父多学些硬气功,否则要是有周烔那把子力气焉能如此脱身困难?
  正在他百般挣扎间,门开了,那位史密斯医生在两名看护的陪同下走了进来,这次的看护中有一个打着哈欠的假洋鬼子。
  秦潇知道他是电刑实验的负责人,一见到他血都凉了,但也知道挣扎无益,只得不停大叫:“那本子是我捡的!是我捡的!”声调故意做的含糊歇斯。
  假洋鬼子看护翻译传了话,史密斯只是耸耸肩说:“好吧,没些手段没人肯说真话!”说完走过去打开仪器开关。
  待所有指示灯和仪表都正常之后,他对秦潇说:“先来点刺激的,再告诉我实话!”
  秦潇只是觉得自己的每一条肌肉都在颤抖,史密斯笑了一下,一把合上了电闸。
  五分钟之后,秦潇渐渐地清醒过来,刚才是怎样一种万蚁噬心般的痛楚,现在四肢的筋络肌肉骨骼都因刚才的抽搐强直而扭痛不已,胯下湿湿黏黏的,弄不好大小便已经失禁。
  他的脑中仍有阵阵的刺击痛感,但他的意识尚还清醒,绝不能让人知道他懂英文,不能让人知道他看了笔记本的内容,就继续嘶叫着:“我烧着了,有蚂蚁,好多蚂蚁,大蚂蚁咬我,痛死我了!”
  华人看护翻译给史密斯听,史密斯弯下身仔细检查秦潇的眼睛,直起身来说:“这年轻人的抵抗力超出我的想像!160伏电压对他的作用不大,我们再来调高一点。”说罢,开始调整旋钮。
  秦潇一听吓得不轻,他知道调到200伏以上就跟直接摸电门没什么区别了,这个魔鬼畜生医生!
  他顿生急智,一下咬破了舌头,随即大口血喷了出去,‘啊’地大叫了一声,双眼一翻,装晕了过去。

  (十)
  医生叫看护看一下,那看护拿棍子捅捅他,又拨了拨他的脑袋,探了下鼻息说道:“昏过去了!”
  史密斯冷哼道:“那正好,看看调高电压能不能把他电醒!”
  秦潇心中暗苦,看来遇到真魔鬼怎么装都没用。
  正在史密斯要合上电闸之际,门一开有人叫道:“史密斯,住手!”“莱斯特院长?”
  “谁叫你不经批准就拿病人乱实验的?还有谁叫你带闲杂人等来这里的?”
  秦潇心道:‘这说的应该是那华人看护。’
  “院长我只是想试试效果……”
  “谁叫你自作主张的?我们这里的实验保密是第一要务,明白吗?”史密斯不做声了。
  莱斯特问看护:“这病人确实不懂英语?”“应该是的,院长。”
  “你把他关到单身病房,还有你今天看到的事对谁也不能说出去,明白吗?”
  接下来的三天秦潇都被关在地下一层的单独病房内,牢牢地捆在床上。
  要挣脱这种束缚对他来讲不算太难,可是这一层全天都有两个守卫,就算是拍开门出去了,也是当场暴露,更何况他本在耳朵后粘着的开锁钢丝也不知折腾到哪去了。
  这里的病房门都是实心铁板门,只是在上面开了个铁栅栏气窗,而屋中也有一个气窗,由铁栅栏和钢丝网构成,说是地下一层,可是这气窗应该比外面地面高出一定距离,至少雨水不会灌进来。
  他真的时常有想直接放弃任务逃出去的冲动,虽说已然打不开锁了,但他可以在医护进来时加以挟持趁机逃脱。
  可是一想到自己单独执行第一次委派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他还是决心忍下去。
  这几天里他只是一味的装疯卖傻,但还要时时把握着度,否则过了头把他一直关在这可就麻烦了。
  医护每天过来给他打一针,这是一种蓝绿色药剂,他更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可又能怎样,索性这针剂除了让他昏睡、乏力和反应迟钝之外没什么大不了的。
  莱斯特和当事人杰弗逊来过两次,从二人的对话中他听出,莱斯特对杰弗逊的这种行为十分不满,并在第二次对话结束后当着他的面烧掉了笔记本。
  杰弗逊一直哭丧着脸,恐怕他接下来的日子也要受到严密的监视。但让秦潇真正痛心的是作为这件事最有力的证据的日记本就这样被付之一炬,以后他出去没什么拿给记者,怎能让他们相信?
  这三天里,他被反复地盘问过,听他们得话好像还用了诸多测谎的药物和方法,秦潇醒着时确信这些东西对他没用,但昏过去无意识之后说过什么就不得而知了,但从他们的态度上看,应该没什么破绽。
  就这样,历经了三天的折磨,第四天他终于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诸位亲们,我来啦!

  (十一)
  躺在床上,他的脑中现在只有一个疑问,14号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侧过头去,又看见了14号那双空洞的、呆呆傻傻的眼睛,仿似永远不曾闭上,秦潇一直琢磨到吃晚饭出去。
  35号凑过来:“是笔记本惹的吧?上面到底说了什么?”秦潇叹了口气,开始向他讲述笔记本的内容,35号的表情由皱眉到惊讶,可还没说到活人脑解剖的部分,放风时间就过了。
  二人只得各回病房,第二天中午接着讲,直到第二天晚饭后秦潇才连带自己的经历一并说完。
  35号的双眉几乎拧到了一起,对秦潇说:“这事太过烦乱,待我好好想想,明日我们再做计较!”
  他想了想又说:“你说那14号永远瞪着眼盯着你?觉也不睡?”
  秦潇点点头道:“就跟个无时不在身后的探子一样!”
  35号思忖了一下说道:“晚上不要乱动,一切明天再说。”
  第二天中午,35号偷偷给了秦潇一根铁丝,他看了看,这铁丝头上有三个齿牙不等的钩头。
  他知道这也是开锁的家伙,只是比晋师父给他的要精巧不少,心说此人实是密钥开锁的行家呀!
  35号悄悄对他说:“晚上你开了门,假装溜出去藏起,但不要关门,那十八号一定会跟出来。等他出来走远,你再进去关门,剩下的事我来做!”说罢,朝秦潇冷笑一下转身走了。
  晚饭过后35号把脚支在条凳上只是一脸轻松的看着四周,全没要过来的意思。
  秦潇使眼色自己要过去,他却转过脸去,全当没看见。
  秦潇心中正暗自纳闷,就听扑通一声,一人毫无防备地坐到他身边。
  秦潇吃惊转头一看,竟是14号!
  他还是那样直勾勾地盯着他,相距咫尺秦潇才发现他的眼睛似乎有些不同。
  仔细一看才发现他的两个上眼皮都被割去了一条,难怪他整日价的瞪着眼,原来是根本闭不上!
  14号愣愣地喃喃地说道:“你要出去,一定要带上我!”秦潇虽未理会,但心中对他已然怨气全消。
  这可怜人不知遇了什么灾祸,竟没了眼皮不能闭眼,这睁着眼怎么睡觉?人不睡觉时间长了不疯才怪?心下竟生出了些怜悯。
  14号见他不答,又接着说:“你不带我,我还揭发你!“说罢起身就走了。
  秦潇看着35号,知道他已有计划对付14号,只是不知是什么,但现在又觉得这人可怜,是否可商量选用变通的办法,就起身走向他。
  谁知35号竟起身走看护方向,之前还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晚上十点,守卫走远,秦潇先看看14号,见他向里侧着身没什么动静,就悄悄到了门口,开了门出去虚掩了门。
  随后他将身形掩在走廊最里窗棂下的一堆杂物旁,一边心道:‘14号,你可千万别出来!’
  谁知只半刻之后,一颗脑袋就从病房中探了出来,随即是手脚和身子,14号已经完全暴露于走廊的灯光之下。
  (十二)
  他出了病房听了一下没有脚步声,就急匆匆地奔向大厅。
  秦潇一看,再走几步,他势必将被中厅值守的看管发现,心道:‘难道35号的计策就是这样?让他被发现然后被关起来?那这门是怎么开的?自己会不会被供出来?’
  他也没多想赶忙把铁丝塞进了杂物里,而后身形一闪回到病房,听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动静。
  再出门,施展轻功,扒着墙上的砖缝沿上边游走到走廊尽头中厅边缘,居高一看,两个守卫的座位空着人不知道哪去了。
  而那扇被由上到下锁栓的严严实实的大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一条缝,门外的月光也顺着门隙溜了进来。
  14号显然也看到了,他就像中了邪一样,一步步地靠近大门。
  秦潇十分惊骇,出了门立刻会被外面的执枪警卫发现,那后果……他不敢多想,连忙小声叫道:“快回来,那是找死!”
  14号这时哪里听得到什么叫喊,只是径直奔向大门,开了门出去了。
  随后就听到几声警卫的叫喝,接下来几声枪响伴着几声惨叫。
  楼中的人也被惊动了,秦潇听得楼上脚步声叫声响起,忙飞身返回病房。
  这回他也没关房门,只是捂着被子在那装睡,不管外头怎么折腾了。
  他心中只是不停暗想:‘难道这就是35号的真实目的?留着这个不睡觉的迟早是个麻烦,不如借警卫的手除了他。
  可再怎么说也是条人命,这14号也是个可怜人,这般出手也太过狠毒了吧!怎还是能有其它办法的吧?’
  他心中越想越气,这不是故意草菅人命吗?明日无论怎样都要找他问个清楚!
  经过了一夜的盘查搜寻,第二天的上午,地上的病人还是被放出来活动了。
  这令秦潇十分纳闷,按说出了这么大的安保漏洞事件,疯人院不被翻个底朝天才怪。
  这人是怎么出的病房门,又是怎么开的大门,难道医院的人就没有兴趣必要知道吗?反而好像是轻描淡写的胡乱巡查了事。
  是不是可能因为莱斯特院长不在,下面的人怕把事情闹大,如果让这位魔鬼知道,谁都吃不了兜着走,索性不了了之,息事宁人。
  可是毕竟死了人,这少了一个病人可是明晃晃的事实,这下面的人又如何能掩饰的了呢?
  总之这种种不平常在秦潇的心中是十分的怪异,但他现在不想去纠结这些,而是满腔愤懑地要找35号讨个说法,如此草菅人命为哪般!
  草草吃了饭,秦潇不等35号过来而是径直走了过去,坐下去眼睛一瞪说:“昨天是不是你故意设的局害死人?”
  35号冷冷瞟了他一眼:“懒得跟你说!”
  秦潇怒道:“你设局胡乱杀人难道连说都不敢吗?”
  35号又瞥了他一眼说道:“像你这种雏儿,就知道瞎激动!”
  秦潇更怒:“总之你现在必须给我个说法!”
  (十三)
  35号听他话声越来越高,恐惊动看守,面色愠怒小声说:“收声吧你,想让全部守卫都听见吗?“
  ”告诉你,我让你留门不关是让他出来被发现而后被单独关起来,免得碍事。至于为什么大门会开,他怎么会出去,不干我的事,我更是一概不知!”
  秦潇见他虽口气轻狂,但也不似个敢做不敢认的,心中也是一梗:“那门是谁开的?”
  35号四下瞟了一圈继续说:“我也正在想此时,那大门我也不是打不开,可是外面警卫全有洋枪,明晃晃的出去岂不是找死。可那开门的用意就是要人出去送死,不是你我又是谁?”
  秦潇想了一下说道:“会不会这些人中还有你我不知道的高手,暗中帮我们除掉这绊脚石?”
  35号微微怔了一下,想点头却又摇了摇头说道:“不会,我要找的的确是个绝顶高人,但一嘛他干不出这种事,二嘛他要真还有本事在身,也断不会被困在这里了!”
  秦潇想了想,虽觉不可能但还是说了:“你看想开那门十分复杂,加上昨夜那时看守都不在,会不会是医院的人干的?”
  35号思索了一下说道:“我也想过,可他们这么干是为了什么呢?”
  二人都陷入了思索,这时要吃药回房了,二人只得各自回去。
  晚饭后35号先过来,一脸严肃小声说:“我想了许久,虽然没个什么结论。但有一件事非常重要,我们要加快行动了,否则必然暴露!”
  秦潇想了一下午,如果真的是医院的人刻意而为,那必然是有所安排的。
  搞不好他们的夜行已然露出了蛛丝马迹,那虚开的门只是陷阱,那14号只是替死鬼!
  听35号这么一说,接口道:“我们倒是想到一起了,现在看守恐怕对病人们有了怀疑,才故意设局诱我们出来。事不宜迟,今夜我继续夜探!”
  35号瞪了他一眼:“别没头没脑地乱撞,告诉你,整个一二层我都查过了,没有你我要找的人!”
  秦潇问:“你要找的是谁?又怎知我要找的是谁?你为什么不肯说?”
  35号也没回避:“你也没说呀!但以你我的身手要找的绝非泛泛之辈,而这两层全都是疯疯癫癫的凡夫俗子,怎会是我们的菜?”
  “那你要找的究竟是谁?”“你呢?”
  秦潇只得说:“那好吧,我们一起说,谁也不吃亏?”
  “江南锁王!”“锁王!”
  二人对视一眼,目光中都是预料中的意外。
  35号先问:“你找锁王干什么?”
  “我们有一套复杂的锁,听闻只有他打得开,又知他可能在这里,就冒险进来施救。你又找他干什么?”
  35号眼中全是回忆:“他是我的恩师!”
  秦潇奇了怪:“既然是恩师,怎么还要一个个找来找去,难道认不得了?”
  “废话,从未见过他的全貌,又怎识别?”
  秦潇还想多问,35号有些不耐烦了:“就怕你们这些酸书生,,都什么时候了还磨磨蹭蹭刨根问底,现在我们已知目的一样就行了,今晚我们一起行动,探探那地下一层!”
  秦潇一听对方说的决然也不好多问就说:“可我开锁的家伙都没了,怎么出去?”
  35号说:“晚上放亮招子,等我的信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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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
  深夜,秦潇正躺在床上细听窗外究竟几只蟋蟀在打架,只听病房门‘咔哒’一声轻响,秦潇一跃而起,卷好被子,两下就闪到了门前,轻轻推开门,门外没人。
  他向大厅那边张望,灯下却不见人影,他心道此人身法实在够快,功夫恐在自己之上。
  这时就听见后面有轻轻的嘘声,回头一看,35号正在一扇门中探出脑袋招呼他,那门里就是厕间。
  这座楼里厕间虽有病人轮流清洗,但关上门仍是臭气熏天,尤其在这炎夏,所以上次放14号出来时他根本没想过要躲进去。
  此刻他见此情状,眉头一皱,但也实在无法只得飞身过去了。
  进去关了门,他就被一屋苍蝇撞个满脸,忙手掩口鼻挥扇着,问道:“怎么选这儿?”
  35号见他那副公子哥的模样,有些鄙视的小声说:“别闹大动静,大男人这点臭都忍不了?”说罢走到排气窗前。
  秦潇想:‘这窗子也是铁栅栏丝网围得严实,难不成他想从这出去?’
  只见35号打开了窗边一处将墙壁上下管道密封在内的木格盖子,对秦潇说:“我就是从这里上下楼的,到地下的隔板到昨天终于让我拆穿了!”
  秦潇探头进去看,只见里面一粗一细两根直通上下的水管分别由转管分接到上下层,而在这两根水管的外边有仅能容下一人的空间。
  这空间向上直通而向下则是黑洞洞的,看不出什么。
  秦潇还要问,35号说:“别废话,赶快下去!”秦潇上次能下去正好是赶上大厅看守使用升降机借了个寸劲,现在也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法子能下去。
  他只得心一横,钻了进去顺着管子向下滑,脚刚滑了几步才想起来,他为什么让我先下去?可是这时35号也已经下到了里面。
  才滑了几下秦潇就觉得四下已然开敞,显然没了隔板,脚一着地就觉得踩了什么软趴趴的东西还在动,一收脚就听吱吱的叫声,原来是老鼠,他马上窜到一边。
  紧跟着35号也下来了,秦潇问:“这是地下什么所在,你来过吗?”
  35号轻哼一声:“当然探过了!要不是需要个人照应放风,也不会叫上你!要是让你断后,你肯定不会记得盖回盖子!”
  秦潇一听让自己先下是35号要断后盖板掩踪,心想是14号的事让自己错怪了他。
  ‘现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还有什么放心不下的,看样子钱先生总是教导自己的‘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放到这里真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35号打开屋门,只见外面只有几盏极昏弱的灯光,细听一下没有任何人声,这层本应有两个守卫的,但是不知为何现在却空无一人,难道去地下二层实验室了?
  二人悄然出来了,秦潇先到自己住过的单身囚室向里看,空无一人,再看35号已经在逐间开囚室门了。
  他回头小声说:“你仔细把风,不要放过任何风吹草动,我来找人!”
  秦潇一听觉得有理,不论他见没见过师父的全貌,但总比自己要认识吧?
  就这样35号接连开了三件牢房都没有收获,就来到了灯光下的第四间。
  这间牢室十分奇怪,其它的都有铁栅栏气窗,这间的气窗外也有件小铁门,门上也加了锁,35号麻利地开了锁进去了,过了半晌都没见出来。
  秦潇心下着急,这人在里面碰到了什么,怎地没动静?
  他就一边侧着眼耳向着楼梯升降机,一边向这间监室蹭过去,到了跟前将门推大点儿,就见35号正抱着床上被绑的一人在那里啜泣。
  (十五)
  此时月光正透过气窗射进来,透过铁丝网和格栅将床上的人照得如同被网裹住。
  只见此人身材干瘪瘦弱,干皱的皮肤贴在骨头上,更像是干尸。
  秦潇走近几步,就见他头发已然结成了没法解开的绺,一个眼眶完全凹陷了下去,似是没了眼珠,左臂的袖管空空荡荡显然已失左臂。
  病服上已看不出号码和颜色,而短裤下的两条腿只剩下了皮包骨。两只脚掌奇怪地向内扭翻着,足踝关节处似乎受过很重的刀伤,但伤口早已凝合,只剩下快厘米宽的缺口。
  秦潇看着这被折磨地不人不鬼的老者,心里哀痛之余还有个问题:‘这就是当年名动江湖,侠义无双的锁王吗?’
  35号跪伏在右边边哭边轻摇老者,小声叫着:“师父,小三来了,师父你醒醒?”
  那人似是也被注射了强镇静剂之类的药剂,但看这皮包骨头的样子,针头又往哪里推射呢?
  35号摇了半晌,老者缓缓出了一口长气,随即慢慢睁开了仅有的右眼,这眼光一出来就有一丝寒芒。
  秦潇心道:‘大概对了,被折磨成这样还有这般犀利的眼神,定是江湖的前辈高人错不了!’
  老者疑惑吃力地打量着35号吃吃地说:“你是……”
  35号见他醒了忙止住了哭泣,抱住他说:“师父,您还记得吗?六年前,我父母死于倭祸。我流落到烟台,举目无亲,又被灾民挤出了城外,我在荒郊挖野菜充饥,来了两只野狗见我虚弱,袭击了我,我拼死抵抗,咬死了一只,吓跑了一只,喝了狗血才能存活下来。但因受伤多处,昏死了过去。”
  “再睁眼,我已在一山洞中,身上被包扎好上了药,而您则戴着眼鼻面具站在面前,见我醒了说:‘行走多年,没见过如此奋力求生的孩子,和该你造化不浅,命不该绝。’两天后我能下地了,拜了您为师,您耐不住我的央求就答应了。”
  “您还说:‘我有两个徒弟,加上你就三个,从此叫你小三子吧!‘
  “您边照顾我边传授我功夫和本门法门。过了三个月,您说有要是去办,我欲跟随,您说此行过于凶险,给了我一本书,告诉我照此接着修炼,还说此去如无意外最多三个月便回,如没回来就叫我自行离去。”
  “我苦等了您半年才离开,此后苦练您的秘籍,一路苦苦寻您,终于在这里将您找到了……可是……”说罢,35号抚着他又哭了起来。
  (十六)
  老者听了恍然道:“小三子,果然是你吗?这么多年,你长大了,我都认不出你了。可是我一直遮住眼鼻,你是如何认出我的?”
  35号继续说:“我在您换衣时多次留意到您右臂上有一七芒星似的伤疤,很大颜色很重。我知道仅从这点找到您何其艰难,可是上苍不负有心人,也幸亏您右臂还在……”
  说到这儿,他看看老者周身,强忍着哭说道:“师父您怎么会被折磨成这样……”
  老者叹道:“小三,师父识人不淑,今天这般模样就是你大师兄害的!”
  老者缓了口气接着说:“当天我离开你而去,正是要赴青岛英国公使馆。当时正是甲午之败,威海周遭被倭军洗劫,我是杀了些贼军,可奈何人单力孤难阻倭兵肆虐。”
  “这时你大师兄传书,说如果我们能挟持英国领事,便可逼英军出手保护胶东沿海的灾民免受屠戮。我心想这大清的营兵都快逃光了,根本指望不上,我等江湖之士虽有点本事可怎能抵抗火器武装的倭寇大军呢?也没多想就去了。”
  “可那逆徒竟勾结英国人联合设陷将我擒获。因忌惮我的本事他将我左臂斩断,脚筋砍断,让我有力气用不出,只剩下能开锁的右手。而后又几次历经辗转,将我囚禁于此,过着半死不活的日子!”
  老者这番话断断续续说了好久,到了最后右拳紧握,脸孔极度扭曲。
  35号继续问:“那师父您的眼睛?”“那是半年多前,那贼徒来找我帮他开只箱子,我怎能答应,他就剜了我一只眼睛!”
  35号悲愤至极,但镇静了一下还是说:“他不杀您还是要用您的本事!”
  “ 何止如此,他这般折磨我,让我生不如死是有更大图谋!”
  35号见他越说越激动,忙俯身抚胸平怒。
  秦潇可是在一边边听边望风边计算时间,他估算着守卫巡夜的时间就要到了,小声叫道:“好了,来不及细说了,有事下次再说!”
  老者微转一下头:“你是何人,功夫不错嘛,竟没半分动静!”
  35号跟老者说一定尽快将他救出,有话到外面说,就和秦潇原路退了回去。
  这一路他一言不发,等二人顺着管道回到一层的厕间,打开木盖,就听见外面已然有守卫的脚步声。
  秦潇忙奔到门口细听,只觉得守卫已然接近他的病房,正焦急间,只听耳边35号小声说道:“以后的事一切听我安排,等我找你!”
  秦潇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觉得屁股吃痛,身体栽跌到了外面。
  而守卫听到声音手电光也照到了他身上。他心下一凉道:‘这混蛋,关键时候竟把我卖了,自己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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