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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只听得一阵咚咚的声响进得院来,此人步幅极大,只几步就走到了屋门口。
他声如洪钟般叫道:“瑞儿,桓叔叔来啦!”
明墉听得此人的脚步声就知道此人必是与徐三豹一个路子,是个外家高手。
只不过他比那位脾气暴躁的徐师父,高出不是一星半点。
要说徐师父走路是如同夯地,声音沉闷低长。
而此人的步音却仿像立柱,厉硬短促,仿似每一步都直接扎在地里。
这功力之高不仅是明墉从未见过,更是不敢想像。
他蜷在草垛里,背脊嗖嗖冒着凉气,一动也不敢动,甚至连眼皮都不敢眨。
他生怕被此人发现,一掌拍过来,将自己直接变成‘一饼’。
那人通报完后就推门而入,就听他说道:“祁主使,四位长老都已到了前厅,你怎么不去招呼寒暄,却跑到这里来搅扰圣女休息?”
“你快过去吧,别让远来贵宾等急了!”
里面怪声哼了一声道:“瑞儿,你好好考虑考虑我说的,等忙完了我再来找你!”说罢,一阵风般就到了院外。
这时他突然止住了脚步,明墉还以为被发现了,冷汗扑地冒了出来。
却听他说道:“你们都随我过去,也好提前认认人!”
“那圣女这边不需……”
“没事,等一下桓祭司会带她过去的!”
外面的人走远了,明墉这才长松了口气,感觉冷汗已经把他衣领都打湿了。
再听里面桓祭司关切道:“怎么了?那小子来欺负你了?”
盛思蕊长吁道:“幸亏桓叔叔来得及时,要不瑞儿还真被欺负了!”
她的声音很平静,完全听不出刚刚受到惊吓的样子。
估计这种态度显然令桓祭司也吃了一惊,可能他还以为盛思蕊会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向长辈哭诉抱怨。
他沉默了一下,尴尬地‘嗯’了一声接着道:“是叔叔考虑不周,委屈你了!”
“你放心,过了上午我就把你搬到前面去,叔叔亲自保护你!”
盛思蕊也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诚恳地说道:“桓叔叔,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是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个能规规矩矩坐在神龛上的人!”
“这都六年过去了,您和那些长老们就不能当我死了,另选个圣女吗?为何还要穷追不舍?”
(十)
她面色恳切道:“我只是个平凡的丫头,又没什么异能神法,何德何能做这一族的圣女呢?”
“况且我早说了,我是拿了族主的宝匕不假,可那是他老人家临终前给我防身的!”
“至于什么族主信物,族主令和遗训不应该在你们手上吗?”
“我都不知道什么信物,怎么会去拿?何必非要苦苦相逼呢?”
桓祭司听她一通说完,又沉默一阵叹口气道:“瑞儿,看来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盛思蕊无奈道:“我知道什么?自打我记事起,身边就没有爹娘,印象中只有族主和你们一群叔叔伯伯。”
“那时我还小,至于你们都做些什么更是一无所知。”
“那年,族主死了,整个别苑乱哄哄的,我害怕极了偷偷藏着看杀人流血,又看见鹰三他们拎着刀疯也似的找我,我能不害怕?”
“后来我趁乱逃了,又被鹰三他们追到,被套进麻袋掳到了船上。”
“后来虽得我义父所救,平安快活地生活了这几年,可族里的事,甚至我的身世还都是一无所知!”
“所以您就不能放我走了,另找个人做你们的圣女?”
“我保证将关于族里我仅知的一切都烂在肚子里!此生绝不对外人说起!这还不行吗?桓叔叔?”
“要不我脱下衣服,您来搜我身,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藏着什么信物!”说
罢,里面就传出了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
“瑞儿不要!叔叔相信你!先把衣服穿上!”就听桓祭司急道。
又沉默了一会儿,他好像坐在了椅子上,长‘嗯’一声道:“瑞儿,本来我们想等到你十八岁正式接任圣女前再说的,但现在看来今天我是要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明墉听到盛思蕊也迟疑地坐到了椅子上,没有说话仿佛正在倾听。
“我们从小就叫你瑞儿,你也问过自己的姓名,父母,身世,不是我们故意瞒着你,而是那时你太小,说了你也不会懂!”
“其实你的真名叫姒瑞,这是你娘临死前给你起的!”
“她的名字叫塌雨轩,是我们族里一千多年来都未寻得的乌桓王直系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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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盛思蕊疑道:“姒瑞?我还依稀记得族主你们曾在一些庄重场合下这样叫过我,不过我一直以为你们说的是思蕊。”
“但这名字为什么这么怪,还有我的娘亲为何姓塌,这姓我好像从未听说过,难不成是什么少数族裔的姓氏吗?”
“什么乌桓王?莫不是三国里被曹操征讨平灭的乌桓国?”
桓祭司叹道:“你大小就聪明超凡,果不其然,这么多年前我们偶尔提及的事你竟然还记得!”
“还有你竟也能猜出你母亲不是中原人!也还读过不少书,竟也知道这段掩埋的历史!”
盛思蕊道:“其实我就爱习武,对读书只是一知半解就成,那您好好跟我讲讲吧!”
“那好吧,不过这事说起来可就远了。”
“幸亏等外面的长老到齐还要一段时间,我就捉紧要的说与你听听吧!”
桓祭司的声音突然变得悠长,仿佛在回忆诉说飘渺的往事一般,“那可要说到先秦时期,北方游牧民族的一支慢慢定居在乌桓山一带,所以就以地名为族名自称乌桓族。”
“祖先们依山伴水,拥据草场,繁衍生息,在汉朝初年接受了朝廷设置的校尉管辖。”
“王莽篡汉之后天下大乱,我们全族也就成了没人管的野马,一直游走在匈奴和汉朝势力之间。”
“直到汉光武帝时,族长被正式册封为王,从此就有了汉朝下辖的乌桓国。”
“本来我祖辈就是乐天知命,知足常乐的性子,到此有了辖区有了册封就更是乐得在缘边十郡安居乐业,而这种原始淳朴的日子直至持续到了东汉末年!”
明墉听桓祭司顿了顿仿佛是在询问盛思蕊,可能见她示意继续才接着说道:“那时中原枭雄并起,先有黄巾乱汉、董卓专权,而后群雄讨董,中原分据,无数的枭雄都想在这乱世分一杯羹,建一份功业。”
“可是那份所谓的功业不是建立在无数苍苍白骨、流民哀号之上呢?”
“但是那些所谓的英雄可不管这些,就是尽全力的征讨扩大势力。”
“当时有不少流民逃到北境,被我族人宽厚吸纳,而乌桓国也竟然渐渐有了三十多万的人众。
本来乌桓虽然自称为国,但历代族主心里都很清楚,乌桓就是汉朝东北部抵御匈奴鲜卑等游牧凶民的屏障。
也幸亏匈奴被汉朝远征大军给打怕了,不敢轻易犯边,所以族里才有了这么长时间的安稳日子过。
因此各代族主都是服从汉朝中央,从不肯与他人勾结,怀有二心。”
这时桓祭司叹了口气道:“直到蹋顿王的出现,乌桓才陷入了灭顶之灾!”
(十二)
盛思蕊道:“蹋顿王?我的母亲姓塌,不就是他的后人?”
“不过这也过了快两千年了,怎么族里还会如此重视,如烟过往重提呢?”
桓祭司道:“瑞儿你别急,等我先把这些说完再说回你母亲!”
他似乎是喝了几口水接着道:“蹋顿王的继位恰逢内有国中人口空前膨胀,外有天下大乱汉朝名存实亡。”
“他就动了让乌桓族脱离朝廷管辖,独立为国的心思。”
“当时他的道理很简单:就是乌桓人绝不做他人的看门狗,想要全族过上真正稳定踏实的日子,必须要有属于自己的领地和军队!”
“当时族中长老反对者声重,但由于他武力盖人,且在年轻人中有绝对的威望,谁都拗不过他。”
“据族史记载他当时只有一句话:‘如无独国,族将不保;如不进取,族必不存。如不应验,青史可鉴。’”
“可是很多持重的族人仍对他的立国的政策表示怀疑,并不愿配合。”
“直到袁绍使节的出现,直到那张大饼被画在眼前,多数族人终于动摇了!”
盛思蕊接口道:“这段我好像知道,仿佛是袁绍许以重愿请求乌桓出兵相助,对吧?”
桓祭司又叹道:“当时袁绍与公孙瓒大战幽州,求蹋顿相助,王欣然出兵,大败公孙瓒,帮助袁绍成就了河北霸权。”
“袁绍投桃报李,假借汉室之名册封蹋顿为单于!”
盛思蕊道:“这单于应该是比王大吧!”
桓祭司道:“那是自然,在游牧民族中单于就相当于皇帝!”
盛思蕊哼道:“当时尚有汉皇帝,那袁绍也何尝不想称帝?封了这么个单于想必也没安好心!”
桓祭司叹道:“瑞儿果真是聪明灵窍,一想就通。可是对于当时久在夹缝中生存的乌桓王来说,这不啻于成就了族人的千百年梦想!”
“蹋顿坦然接受了,从此更是盘踞势力,大有称霸缘边辽西的态势。”
“可是好景不长,没多久袁绍就在官渡战败,再后就死了。”
“而他的儿子袁尚携残部北逃,希望借助乌桓的势力收复故土。”
“蹋顿王就是个直心性子,怎会不肯,带兵帮袁氏侵入中原,从此乌桓国便正式开启了灭亡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