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人不语——记元明时期的一段尘封高人往事

  怀松可以不食一粒米,不饮一口水静坐二十余日,此举楼英觉得足当高人二字。可这位高人,又与他先前所遇都有不同。
  三尘道人,烧炭和尚,知北客,鱼仙姑,卧龙谷主人,妙海,何小柔······
  此等高人身上共有一股淡然洒脱气质,纵是难事当头,这般气质亦不会动移。
  偏怀松不同,他身上有的是一股急劲。眼下他亦就是筋骨不能舒展,否则楼英自信怀松走的会比他快上数倍有余。
  究竟何事,让他这般急?
  方才所见暗影又是什么人?怀松因何那般严厉口气说话?
  冥冥中楼英深感自已,又被卷入到一场他没想到的事件中去了。
  这往后,会不会耽搁行程,会不会就找不到孔家人去的方向了呢?
  楼英念到这里,叹过口气,暗地里摇过头,正要越过一条小溪,突闻怀松在背上道:“施主,你放我下来,我脚腿气血这厢有些活络了。”
  楼英回道:“无碍,我背你过去罢。”
  怀松冷冷:“放我下来。”
  楼英听过他语气里的严意,轻叹口气,这就转身,把他放到地面上。
  怀松坐地上,把两腿向前微微屈伸开,复又拧动脖子,引的颈部关节一阵爆响。随了响音了却,月光下脖子部位皮肤变的红润。怀松轻舒口气,又开始晃动两肩,一边晃,他一边说道:“适才问你呼吸法,不知你是有意隐住不说,还是真不知道其中心诀。但这无妨,你不讲,我倒要教你一套活动筋骨的法子。”
  “这套法子,得承师授,每日晨起时,坐在床上,行上一遍,这身骨一天都不会困乏。”
  “这法子就是一个晃身法。坐起时,心领一念,如坐浪涛舟船之上,似这般,左右晃过头,再来晃肩,肩要合一个起伏之势,应的是胯,气血行的是足。”
  怀松把肩晃动,又改了动作,将腰如磨盘般,来回的辗着。
  “晃过肩,就是腰,腰要如磨,底下着落要硬,要将尾骨贴在床板上,这边磨动起来,尾骨热生,丹田有感,气血就会畅行。”
  怀松念着,又磨了几十下的腰,抻两臂反掌过头顶。
  一时间,关节爆响不断,怀松长舒口气,又把身伏低,使两手中食二指,扣住膝窝处的委中穴。
  “此处是大穴,名委中,通腰背,人腰下为阴,腰上为阳,阴行浊降,阳走清升。”
  “常人犯病,多是阴阳不调之症,亦称上下不通之病。委中大穴,善能通阴阳,使浊降沉,清升扬。”
  怀松把委中穴,掐了又掐,复又屈腿,将两足的足心相对,伸手按住两膝盖,屈腰前倾,大力下压,最终,使鼻尖触到泥地,这才罢了。
  如是做过九次,怀松额现微汗,他伸手擦过道:“此法一可拓胯,二可拉筋,三可通经脉,活气血,只是常人做时会痛,须身上有些柔韧功夫方能使得。”
  这边做过了,怀松又将鞋袜除下,伸手大力去捏脚趾。
  “趾为末稍,气血流经之终点,凡气血不畅病起,此处初始冰凉,复又肤色晦暗,久不治,则为病。是以,时常捏捏这里,可行活气血。”
  怀松反复把脚趾捏过,又穿了鞋袜,拧头对楼英道:“且扶我起来。”
  楼英过去,扶了他臂,将他慢慢从地上拉起。
  怀松微微动了两下,待站的稳了,他用两手掐住腰胁道:“这却是一个松膝活腿的法子,你看好了,两手掐肋,膝以上皆笔直如杆,复将膝作足,徐徐跪下。跪到极限处,小腿筋骨有拉抻刺痛之感时,就停在这里,静待至难忍之时,再复念百会上有一物提身直起。”
  怀松做了一遍,楼英耳听他膝处关节有爆响,不禁奇怪道:“膝为关节之最,极是脆弱,你这般屈伸,它不会坏的吗?”
  怀松笑道:“玄机全在心法一道,你看是下屈,后面却是腰眼处的筋腱牵着它呢。此法又为吊膝法,意在借膝窝的两根筋,合上腰力,将膝吊将起来。”
  “你一身之力,皆有腰背提起,与膝有何干耳?膝又有何劳耳?”怀松笑过,分开步,抻两臂,向下努力拉伸数次。
  稍许,怀松起身,拭过脸上汗道:“我已无碍,传你的法子,你可记得?”
  楼英依次做了一遍,待做到吊膝的法子时,他发现果然如怀松所说,腰背之力,将膝吊起,膝处真的是不受压屈之力,受的只是拉伸之力。
  拉伸之后,活络筋腱韧性,这膝自然会强固。
  怀松观了楼英行功,他又做了几个动作道:“世间法,皆如此,许多非是不书文字,皆因文字根本无法语清,似你方才这般,亦有不对之处。”
  怀松这就过去,伸手帮楼英摆正些许,待看出没病了,他又道:“我传了你法子,算是报你方才施的恩行。如今,你可以回了。”
  楼英不解,一时怔住,竟不知做何答。
  怀松冷冷道:“我知你心中生疑,因故有心传你东西了结因缘。我又见你是个游方郎中,背了沉重药箱游走四方。蹑云步虽妙,可若无这养膝法子,你腿脚难免劳损。如今你力壮,尚不知觉。若是到老力弱时,你腿脚恐将生疾。因故这一法子,是个到老养命的东西。我传了你,你我两清,再无因缘瓜葛。”
  楼英道:“可是,可这事就这么结过了?”
  怀松道:“我要去的地方,要做的事,是我与一人的争执之事。事起缘杂,你不必打听,且由我独身去做罢。”
  说了话,怀松起身,挪步,方疾行,可不料他困的久,气血刚苏,力不从心,疾走下,竟一个踉跄,扑通倒在地上。
  楼英摇头叹了叹,过去扶他起身道:“这位师父,你的因缘已是了结,可我的还是没结呢,你授我功法精妙,晚辈自当谢之。这样罢,我还是要背你过去,但你行事,与我无关,我全当旁观。”
  怀松定心,思忖些许:“也好”
  如是楼英负起怀松,直接村子行去。
  不多时,到村外,怀松在他背上指挥方向,待绕过一排树林,楼英就来到村尾一户砌了院墙的人家外头。
  这户人家看上去颇有些钱资,院宅建的极是气派。
  只是这家人眼下好像遇到丧事了,里外挂的俱是白纸灯笼。院内明光如昼,且还有僧人颂经声传出。
  楼英在怀松指引下,将他背到后院一个小门前,看准方位,将其放下后,怀松挪步到了小门处,伸手探进一个烂开的板洞内,把里面的门栓拨开,他转身对楼英道:“等下这家有异变,你见时,勿要惊慌,只记得,该走的时候,疾步回庙就好。”
  楼英不敢再问许多,只小心跟怀松身后,钻进小门抬头观望,发觉这是一处无人的后院。
  院中种了许多果树,中央处还有座假山,环山是个水塘,塘中引的又是一股活水。
  耳听潺潺流水音与前院颂经音混在一起,于这小院中回荡,若不是有白纸灯笼扎眼,当真是个妙意无穷之地呢。
  两人入院,怀松又反手将门掩了,与楼英一道前行数步,绕过几株挂了青果的果树,眼见忽地一明,映出两道烛光。
  楼英走近,发觉烛光是立在供案上的,案子上面摆了大小不同的佛像若干,除外还有不同贡品,香炉,等等·····
  怀松见这般事物,忙挪过去,拿了一碗摆好的贡汤,仰头咕咚喝了个干净。
  “不错,松子玉米羹,正是合我现在脾胃。”
  怀松喝过一碗,见旁边还摆有一碗,也拿来一口咕咚喝落入肚。
  楼英看的目瞪。
  “师父这是人家摆的贡品,你,你就这么吃了?”
  怀松抹把嘴,打了饱嗝道:“这是那些出家和尚做法事,摆坛场用的东西。”
  楼英恍然道:“如此说来那些僧人,与师父您是一同的吧。”
  怀松道:“哪里是一路,他们是有庙的僧人,他们修的是佛,度的是苍生。我不同,我是无庙无寺的修行人,修的虽也是佛,但度的只是自已。”
  楼英摇了摇头。
  怀松话里含的意味,极是不平常。
  度苍生,按说应该高一层才对,可从他嘴中说出,却轻飘飘脱口而就。
  反倒是度自已那三个字,无比的凝重。
  苍生,自已,哪个重,哪个轻呢?
  楼英摇头一笑间,怀松拉他袖道:“ 随我来,且找个地方,你与我一同看僧人度人。”
  说话工夫,两人绕过大大后院,到前院,避开灯火通明处,找了角落里堆的两块石,两人稳稳坐上去看院子中央的僧人做法事。
  楼英起初有些心惊,左右看看,见只有几株矮树挡在身前,他就小声对怀松道:“师父,坐在这里,不怕被人看到吗?”
  怀松道:“我等藏身所在是个暗处,身在暗,观明易,身在明,观暗难。”
  楼英恍然·····
  这边了却顾虑,楼英再看院中情形,见这大院已是搭起了棚子,棚中摆了两口红棺,棚前横列的是一排僧人,他们盘足坐在地上,正两手合十,颂着佛经。在这群僧人后头跪坐的应是这户人家的家人。
  家人不多,屈指数过,也就六七位。估计法事做很久了,这些人大多困倦,有的干脆就倒在一旁,盖件轻薄衣服,就这么睡去的。
  怀松指着大院道:“你可知这家死的是什么人?”
  楼英摇头。
  怀松道:“死的是这家一对老人,这户人家姓范,在这青岗村也算是大户了。范老爷今年应是四十有七,年岁不大,身体也是硬朗。”
  “两个棺,一个是范老爷,另一个是他夫人卢氏。”
  楼英听到这儿,暗道声奇怪,忙问道:“怎么这对人一起死的?是染了暴疾吗?”
  怀松:“非是疾病,亦是疾病。实际,这家还有一人却是死在他们前边的。”
  楼英不解。
  怀松道:“我与范老爷是多年相识了,他习佛,有根基,悟性极高。修的亦是不错。但奈何他夫人是个怒人。”
  “怒人·······”
  怀松摇头笑了笑道:“其身极易接虚空怨怒之气,于她心中,事事皆堵,事事都能生怒。”
  “亦是因于此,她与家中长子儿媳颇为不合。我入定前五日,她儿媳去仓里抬米,不经意间,给她养的一只猫的腿踩断了。”
  “范夫人气不过,执杖把儿媳一通打。儿媳委屈难捱,使一把镰刀割脖颈死了。”
  楼英长叹口气:“何必,何必呀,这又是何必呀。”
  怀松道:“说的容易,因缘皆在里面缠绕呢。那猫是范夫人心爱之物,宠之如儿女般,视作心尖上的肉,怀里搂的至宝。”
  “这般的猫是寻常猫吗?那是范夫人命根。她儿媳把她命根损了,她能不怒?”
  楼英喃喃道:“是了,这一怒,有理有据。”
  怀松又道:“可她儿媳全然无心,每天里忙着给这一家人做饭,由早到晚不得闲,累的如牛如马,仅仅是无心踩了猫一脚,却受这般打骂,你说她冤不冤?”
  楼英无奈道:“冤,真的是冤。”
  怀松悠悠转头,望楼英道:“这般事,你说如何解?”
  楼英长叹:“难解,真的是难解。”
  怀松亦是叹道:“世间就是如此,人人云佛堂有真经,西天有真经。可人人都不知,真正难懂,难习之高深经文,就在身上,就在自已家中。”
  “可这经,人人都难念呐。”
  怀松叹了一句又道:“这便是这件事的初起,初起之后,又有别的因缘缠着。我当时,修为不精,需入深定,悟一个生死念头,是以无法化解,这就上到庙静坐去了。”
  楼英道:“师父您不该静坐去啊,您 这一走,这,这不出事情了吗?”
  怀松拧头,掀衣领道:“看到这里,有一处新疤吗?”
  楼英伸手触之,借余光一看,果然那里有条巴掌大小,极其骇人的伤疤。
  楼英:“这疤?”
  怀松淡淡:“范夫人砍的,使一把菜刀,砍的我。”
  楼英又是一叹。
  怀松道:“我无奈只好入庙深修。可不想,有人趁机会就行手段了。”
  说了这话,怀松把目光远眺,悠悠就落在门口处一个拿碗喝茶的女子身上。
  这女子,看着不到三十,长的极是普通,只是眉宇间,有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气息。
  怀松收住目光道:“范家二儿媳,马氏!”
  这话方落,楼英忽听不远处树丛中,喵呜······
  这就传过来一声猫叫。
  再拧头时,他刚好见一条瘸了腿的大黑猫,正一拐一拐地奔灵棚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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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松眯眼,盯大猫身形,使手轻触楼英肋下道:“你看这猫,大不大?”
  楼英打量道:“乡下家中,常有人养猫,我家中老母亲,也曾养过一只白爪的花狸猫,这些猫模样儿各有不同,但论起个头大小,却是都不及这只黑猫。”
  怀松道:“这般纯黑的猫,还不是本地的种呢,这是西域过来的种儿。几年前,我初到范家,见这猫时,它还只是巴掌大小的一个小家伙。不想,几年后,竟长的如此庞大。灵物,真是灵物啊。”
  楼英听些心中一动,忙问道:“既不是本地物种,它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怀松冷笑道:“有人送的,送猫那人·····哼!”
  说了话,怀松默然不语了。
  楼英心知怀松有难言之事,当下也不多问,只转了头,专心看那大黑猫行动。
  黑猫后腿的伤并不十分严重,除行走略显瘸拐外,动作仍旧灵动非常。
  远远看去,黑猫慢慢挪到了院中央的一角,它低伏了身子,对着颂经僧众,喵呜的就叫了一声。
  这一声叫,听到人耳中,让人难信是从猫嘴里发出。
  它如凄似诉,声音悲凉,听到耳中,宛如活人在那里哭泣一般。短短数声叫过,就引的楼英身上毛发直竖。
  “这猫······?”
  楼英看怀松。
  怀松沉声不语。
  而此时,场中已经有人喊出声音了。
  “哪里来的黑猫,快赶走,莫让它跳上棺,跳上棺,怕是会有邪事出现。快,赶走。”
  喊话的应是范家人。
  一声喊过,僧人们倒没乱,仍旧坐在那里操持法器,诵颂经文。范家这边则过来几个壮实青年,手拿了木棍,移到猫身旁,挥棍来打黑猫。
  黑猫见有人来,伏身,趴爪,抬头朝来人喵呜一声吼过,嗖的一下,如闪电划空,跃到来人头上,探爪,横空疾挠。
  这一下抓的实称,给领头年青人挠的满面生血。
  黑猫一爪落实,凌空抖身,侧翻到法事场中。有僧人见了,疾躲,不想黑猫凶性生起,管你什么僧人,俗人,一概探爪挠之。
  顷刻,场中大乱。
  僧人们的法事也不做了,一个个全都跳起来,操着手中东西,扑打黑猫。范家人也拿了棍棒进来,满场追黑猫,一路喊打。
  原本肃穆清静的场子,转眼就让一只大黑猫给扰的混乱不堪。
  楼英看的咋舌之际,怀松在旁道:“走罢,正好趁乱,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楼英方要问去哪里,怀松已是拎住他衣襟,生生给他拉离原位。无奈,楼英只好弯下腰身,与他一道,穿过花坛,掩进一道回廊,又沿回廊前行二十余步,待看到一扇闭掩的门户。怀松伸手在门上一推,咣的一声响,门纹丝没动。
  怀松却不急,只附首在门畔,压低声音,沉沉道了一声:“我知你在里面,快些开门罢。”
  楼英不解间,门内却响起拨动门栓的响音。
  稍许,吱嘎一声门开启条缝,里面传出一记低沉声音道:“你几时出的关?”
  怀松:“你见我时,我刚出关。”
  门内人没作声,只把门打开,让二人进去。
  楼英跟在怀松身后方迈过门槛,鼻端忽地闻到了一丝浓烈药香。
  咦,这是间药房吗?
  正待打量,咣的一声,门被人大力关上,跟住又将门栓插好,楼英回转过身,又听怀松道:“不点烛吗?”
  那人道:“做的均是见不得人的事,点烛有何用?”
  怀松讪笑。
  稍许,待楼英适应屋内光线,抬头看去时,方见到一个身披了僧衣的光头僧人正负手立在他面前一动不动地打量。
  这僧人身材高大,穿了件灰色僧袍,面目眉宇间显的不是中原汉人神色,其高耸眉骨,深陷眼窝,加上直挺鼻梁,分明告诉楼英,这是个色目人。
  色目人盯住楼英,反复打量,又挪目光到怀松身上问道:“这人是负你那人吧。”
  怀松道:“正是此人,算来也是巧遇。”
  色目人:“奈何拖他入水?”
  怀松:“因缘之人,再者,你我之间的事,也需找个人来佐证。”
  色目人:“嗯,如此也罢。”
  怀松:“范夫人怎么死的?”
  色目人没说话,只是转手从旁边案上取来两件东西。
  楼英探目过去,他看的真切,见那是一根上好的人参,外加一盒用来施针术的银针。
  怀松一眼扫过,道了声:“好高明的手法。”
  色目人收去东西。
  怀松又道:“范夫人肝有疾,时时郁火,因此需借怒泄火,由此她才能存活于世。你让马氏给她熬参汤补身子,参重回阳,范夫人吃了,阳气乱行。你又教她施针术,假托他名,在范夫人身上行针。”
  “行针,作导引,把一身之火全都聚在肝中。”
  “如此,久不治,一旦不再行针,稍加言语刺激,引出肝火妄行。范夫人必发中风重症。”
  “中风一发,火性刚烈乱蹿,上行入脑,必夺其性命。”
  色目人道:“大黄救人无功,人参杀人无过。我是杀了此妇,但我与马氏无过。”
  怀松冷冷:“天道为公,有无过错,你心知。”
  色目人道:“范夫人心性狂怒,乃天生病症。范老爷一身佛骨傲然,师父圆寂之时,已是将一身所学,识藏于他身中。”
  “范老爷身负佛门真学,是要出家的人。可范夫人生性狂怒,绝不会允他出家。此为范老爷大障,是以,我只好出此计,杀她,以求全!”
  怀松道:“佛门戒律,最大即为杀戒。你破了杀戒,还敢称佛子吗?”
  色目人:“我重在掘出识藏,宣法于苍生,救苍生苦难于水火。天下,苍生之命与这范夫人相比,哪个重?”
  怀松冷冷:‘好大口气,求苍生,你有那本领,领那气运了吗?’
  色目人:“佛家不讲气运,只唯识而论,识分几重,发心明明,岂拘泥生死?”
  怀松咬牙:“你顽古不化!”
  色目人:“我宣佛法,布施师父遗藏,我无错。再者,你闭关二十余日,是我时时过去替你护法,免得阴灵鬼崇,山精兽类坏你肉身,这恩情,我不说,你可知?”
  怀松不语。
  色目人冷冷:“你欠我的,我不讨了。我的事,你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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