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感应篇》望大家了解一下

  佛告阿难:今汝所言,见在汝前,是义非实。

  阿难可以说是迷中之迷,为什么他表现得迷中之迷呢?其实阿难并不迷,不过他示现这种迷的情形,而令一切众生不迷。也就是他给众生做一个榜样,令众生看阿难这样的迷,以后都能开悟;那么我们现在看这个经典的意思,或者有的人比阿难聪明,所以更不会迷了,就是这个意思。

  前边那个经文,阿难又说这个见在面前,而和自己的身体没有什么关系,于是乎,就请佛开示这种的道理。佛告阿难:现在释迦牟尼佛因为阿难请问,所以就告诉阿难。今汝所言,见在汝前,是义非实:你现在所说的这个话,说能看见的这个“见”,在你前边;这个义理不实在的,这不是真的!佛当面就斥责他,说这种的思想是完全错了!

  若实汝前,汝实见者;则此见精,既有方所,非无指示。

  若实汝前,汝实见者,则此见精,既有方所,非无指示:要是真真实实的,这个“见”只在你前边,是你实实在在能看见的话,那么你能见这种“见精”,就还有个地方了;既然有个地方,就不是没有什么表示。可是,你以什么做为这个见的目标或者记号,来表示出来这个“见”,令你知道它在你的前边呢?一定的位置,这就叫“方所”。“指示”,就是目标或者记号。根本现在你也没有看见这个“见”,所以你所说的是不对的!

  且今与汝坐衹陀林,遍观林渠,及与殿堂,上至日月,前对恒河。汝今于我师子座前,举手指陈是种种相:阴者是林,明者是日,碍者是壁,通者是空,如是乃至草树纤毫;大小虽殊,但可有形,无不指着。

  这一段文,就是破阿难这种的执着。且今与汝坐衹陀林,遍观林渠,及与殿堂,上至日月,前对恒河:现在我和你──就是释迦牟尼佛和阿难,坐在战胜太子这个树林子,周遍观察这个衹陀林,和这个沟渠,还有衹桓精舍这个殿堂。往上看,到日月的宫殿里边;前面所对着的,就是恒河。“遍”,是周遍;“观”,就这么看看。“沟渠”,就是有水的沿沟,不是海,不是河,不是江,只有少少的水。

  汝今于我师子座前,举手指陈是种种相:阴者是林,明者是日,碍者是壁,通者是空:你现在在我这个师子座前,你举手指一指这种种的形象:有背阴的地方就是树林子;有光明的地方,就是太阳照到的;这有阻碍的、挡着不通达的,就是墙壁;相通没有障碍的地方,就是空。

  如是乃至草树纤毫:像这样子,我所说的这是个大概,其中还有好多种东西没有说出来,譬如细草、大树、微尘、毫毛等等。“乃至”,是超略辞。“纤”,是一粒微尘,这可以说是最微细的;“毫”,是一根毫毛,这是言其最少了。前边不是说“于一毫端现宝王刹,坐微尘里转大法轮”吗?

  大小虽殊,但可有形,无不指着:“殊”,是不一样的。上述这些个形象,有大的、小的、高的、低的,形象虽然不一样,但有它各自的形象的;这所有有形象的都可以指出来,它是有一个地方的,有一个着住的这个相。所以你说哪一种东西是你的“见”?

  前边已经讲了好多这个“见”了,阿难不懂得,现在还是讲这个“见”。讲来讲去,这“十番显见”,有十种的分别显示这个见是不生不灭的,无去无来的。阿难当时或者已经明白了,但是他为众生而请法,因为众生还有很多不明白的。这就像唱戏的,那么一唱一和,和释迦牟尼佛来研究这种的见性。

  若必其见,现在汝前,汝应以手,确实指陈,何者是见?阿难当知,若空是见,既已成见,何者是空?若物是见,既已是见,何者为物?汝可微细披剥万象,析出精明净妙见元,指陈示我;同彼诸物,分明无惑。

  若必其见,现在汝前:假设你一定说你这个“见”就是个物,它摆在你前边的话──这个“见”,你说在你前边,当然就好像东西似的,可以摆到那个地方。汝应以手,确实指陈,何者是见:那么你现在应该用你的手,确确实实的指明了哪个是“见”?快讲啊,你说你前边哪个是个见?你不妨详细指出来!阿难也不出声。为什么?他没有把握,想要再辩出一个理由,现在还没有想出来呢!他要想出理由才可以开口,所以阿难还是张口结舌──把舌头结上一个疙瘩,说不出话来了。

  阿难当知:阿难你应该知道了!你还不明白吗?啊,真是的!佛现在都着急了!佛本来没有火的,现在大约都发了火了!若空是见,既已成见,何者是空:要是你前边那个虚空,就是你看见这个“见”。既然你认为它就是“见”了,就不应该有一个虚空的名字;哪个又是空呢?有见就不应该有空,空又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你讲啊!

  若物是见,既已是见,何者为物:假设你说我这个“见”不是虚空,就是这个东西──我前边所看见这个东西,所看见这物质,都是我的见。既然它已经是个“见”了,那么什么是“物”呢?因为物若是你的见,就不应该有个“物”的名,就应该说是你的“见”了。那么现在没有“物”的名,究竟物又是个什么呢?哪个又是一个物质呢?你讲啊!这真是当面来逼着问他。

  汝可微细披剥万象:现在你要仔仔细细,特别用你那个脑筋来想一想,研究清楚了!你不要糊里八涂再讲糊涂话了,不要不加思索就答覆我这个问题。你现在应该沉静你的脑筋,来研究这个问题,把万事万物的这种形象都分析一下。“披”,就是用刀把它劈开;劈竹鞭、削竹简,这是“劈开”。“剥”,也就是好像用刀一点一点这么把皮剥去了;好像把猪、牛的皮给剥下来,那就叫“剥皮”。

  析出精明净妙见元,指陈示我:“析”,就是分析。你把它分析清楚了,分析它那个精妙的,人人都可以知道的,人人都可以看得见的这种精明,这个最清净、最微妙,能看见本来的这个“见”,你可以一点一点指出来告诉我,哪一个物是你的见?“陈”,就是摆列在这个地方。同彼诸物,分明无惑:你把你这个见和这个物,分明指出来说清楚了,一点疑惑没有。你试试看。

  P2阿难答

  阿难言:我今于此重阁讲堂,远洎恒河,上观日月,举手所指,纵目所观,指皆是物,无是见者。世尊!如佛所说,况我有漏初学声闻,乃至菩萨,亦不能于万物象前,剖出精见,离一切物,别有自性。

  阿难言:阿难听见佛叫他分别清楚这个物和见,究竟什么是见,什么是物。阿难现在说话了,我今于此重阁讲堂,远洎恒河,上观日月:我现在在这个有两层楼的大讲堂,我往远了看,就看见恒河了;往上边看,又看见日月了。重楼曰“阁”。

  举手所指,纵目所观,指皆是物,无是见者:我举起来手,所指到任何的一种东西;或者“纵目所观”,我把眼睛放开看。怎么叫把眼睛放开啊?先把眼睛闭上,将眼睛收起来,然后放开它,眼睛睁的大大的,往前看,这叫“纵目”。“所观”,放开眼睛所看见的东西。这放眼所看,所有可指陈的都是物,哪一样东西也不是能见的这个见精。

  世尊!如佛所说:正像佛以前所说的道理,没有东西可以是“见”的。况我有漏初学声闻:我现在没有证到四果阿罗汉,所以还是有漏的众生。要证到四果的阿罗汉,方是无漏的众生。不单说我是“初学声闻”──就是初初证初果阿罗汉的声闻,这个神通的力量是很小的。乃至菩萨,亦不能于万物象前,剖出精见,离一切物,别有自性:就是到菩萨的阶位,他也没有这个能力,于万事万物的形象前边,“剖出精见”,他也不能把精见剖解出来,说它离开这个物,另外有一个自己的见性。“剖”,就是剖解,用刀把它一块一块的割开来研究。所有的物质,你剖解出来,没有精见离开这个物,别有它自己那个见性,所以这个“见”就不是物──现在阿难这样讲。
  佛言:如是如是!

  佛言:如是如是:这回你说得是对了!是这样子。“对了!对了!”说两次,这是佛有一种嘉许的辞意,很同意他这个见解,说你现在见得没有错,不像以前所说的那个错误了!

  佛复告阿难:如汝所言,无有见精,离一切物,别有自性。则汝所指,是物之中,无是见者。今复告汝:汝与如来坐衹陀林,更观林苑,乃至日月,种种象殊,必无见精,受汝所指。汝又发明,此诸物中,何者非见?

  佛又设了一个问题,来显示出这个见精。佛复告阿难:如汝所言,无有见精,离一切物,别有自性:佛又对阿难说:就像你所说的,没有能见的这个“见精”,是离开这个物,再另外有一个“见”。则汝所指,是物之中,无是见者:那么现在你所指出来的,这所有一切物里边,没有一样是你能看见的这个“见精”。这个“者”字,就指着那个“见”字,指的是“能见的见精”。今复告汝:我现在再告诉你一个道理。汝与如来,坐衹陀林:你现在和佛,我们坐在这个衹陀林里边。更观林苑,乃至日月,种种象殊:你看这个树林子和花园,乃至于天上的日月,都能看得见;种种这些个形象都是不同的。必无见精:一定没有能看见的这个见精,受汝所指:你指不出来哪个是见。汝又发明,此诸物中,何者非见:现在你再往详细了考察考察,你再往深了研究研究,你发明一下;所有这些个物里边,你说哪个物不是见?

  你看,佛这回尽讲笑话了!以前说这个“物不是见”,现在又问阿难:“你说哪个物不是见?”所以《楞严经》这个地方,你要是看不清楚的话,就糊涂了:啊,以前说“都不是见”,现在又说“哪个不是见?”这是佛又问阿难。

  P2阿难答

  阿难言:我实遍见此衹陀林,不知是中,何者非见。何以故?若树非见,云何见树?若树即见,复云何树?如是乃至,若空非见,云何见空?若空即见,复云何空?我又思惟,是万象中,微细发明,无非见者。

  阿难言:我实遍见此衹陀林,不知是中,何者非见:阿难说了,在这个战胜太子的树林子,我现在各处都看见了,但我不知道这里头,哪个不是我的“见”?

  现在佛这么一问,我们若观念不清楚,就会被问糊涂了。这《楞严经》就是令人糊里糊涂的,等到最后才明白。所以你不要怕你糊涂,说:“哦,我不懂呢!我不知道现在怎么……?”这就是这个理翻过来讲,翻过去讲;掉转来讲,掉过去讲,来回研究这个理。你说这样对了!他又讲出那样一个道理来,这个又不对了。你说这个不对了;又讲出一个道理,那个又不对了!尽这么显这道理。

  何以故?若树非见,云何见树:什么道理呢?如果这个树不是“见”,我为什么又见着树呢?因为若树不是“见”,我就看不见树了;所以我不能说这个树不是“见”。若树即见,复云何树:假设我说这个树就是个“见”的话,那么这个树又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啊?那树又应该叫什么名字啊?阿难给树也起不出来名了!要我啊,我就说它是“木头”!(上人与弟子大笑)

  如是乃至,若空非见,云何见空:像这样子,我讲这树是有形质的;那么现在我不说有形质的,我说这空。“如是”,像这个树这个道理。“乃至”,表示这中间就隔着很多东西,没有时间讲那么多;好像我讲经似的,快一点讲,三个月不够时间,所以中间就很多道理都没有讲出来。那么像这个树这个道理,乃至这个空;我看见这空,若说这“空”不是“见”,那么我为什么又见着“空”了呢?我见着“空”,这就是“见”。若空即见,复云何空:假设我要说这“空”就是个“见”,那么又怎么可以叫空呢?所以我不知道这个道理怎么说了!阿难现在,这叫“有口难言”,有舌也不会说话了,真是没有开口处了!

  我又思惟:这个阿难又把这个分别的识心拿出来了;这第六意识,又搬出来了!以前常常搬出这第六意识来和佛辩论,现在又搬出来了!说“我又思惟”,我现在又想了。是万象中,微细发明,无非见者:这个万象之中,我这么详细想,想了又想,左想右想,前想后想,上想下想,我都想到了。在这个万物之中,哪一样都是见,没有不是见的,所有的东西都是见。为什么?我看见了嘛!这都是“见”。

  P3佛印证

  佛言:如是如是!

  佛言:如是如是:佛这回又给他印证了,又说:“啊,你说的这个对,是这样子!这回你是明白我的意思了。”所以佛很欢喜地这么说:“如是!如是!”对了,是这样子!换你们说,究竟哪个是见?哪个是物?物是不是见?我们现在做一个总评。

  O4众惧俯慰

  于是大众非无学者,闻佛此言,茫然不知,是义终始;一时惶悚,失其所守。

  喔,大家听见佛这样子说──又说是物,又说不是物;又说是个东西,又说不是个东西。以前看见这个“见”,说不是个东西;那么现在,看见这个“见”,又说是个东西。到底是东西,不是东西啊?大家以前所有的见解,现在都不成立了。

  于是大众非无学者:在这个时候,在会的大众,不是到这个无学程度的。什么叫“无学”呢?到这个菩萨,这叫“无学位”;到证四果阿罗汉,这也叫“无学位”──不必学了。现在这儿有很多不是四果阿罗汉,就是初果、二果、三果的,这都“有学位”。所以他们闻佛此言:听见佛这样的又说是,又说不是;又说是见,又说不是见;又说是物,又说不是物;这来回一一研究。茫然不知:他们都不懂了,都不知道了。这个“茫然”就是有眼睛也看不见,有耳朵也听不见,什么都不知道了。我举一个例子,就好像都被鬼迷住了,什么都不晓得想不起来了,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这儿,我是举个例子,你不要以为这些个人,都真是被鬼迷住了!这不是被鬼迷住。我又告诉你,先前说是像鬼迷住,现在又说不是像鬼迷住;也是好像这个“见”和这个“物”,又说是,又说不是,也是这个道理。

  那么他们怎么茫然呢?就都失其所守了。他们以前这个宗旨,心里所抱的这种见解,现在都不成立了,都给打倒了,所以茫然不知是义终始:不知道这个道理,开始是怎么开始的,结果是怎么样,都不知道了。这是讲得什么啊?茫然不知,不懂了。一时惶悚:大家就都恐惧上来了,发慌了!甚至于好像有只兔子在心里跳来跳去,这叫“惶”。“悚”,就都悚然:“怎么?怎么?你们看见了吗?”失其所守:好像把他们以前所有的宝贝都丢了,失去了宝贝,所以现在到什么地方去找啊?要不要报差馆哪?要不要去报警察啊?可是那时候大概没有警察,他们所失的东西是无形的;所以报警,警察也没有法子,找不着的。

  如来知其魂虑变慑,心生怜愍,安慰阿难及诸大众:诸善男子!无上法王是真实语,如所如说,不诳不妄;非末伽黎,四种不死,矫乱论议。汝谛思惟,无忝哀慕!

  佛一看这些大众都慌上来了,怜愍大家,唉,你这班人真可怜!于是又发大慈悲。如来知其魂虑变慑,心生怜愍,安慰阿难及诸大众:“魂”,就是精神。佛知道在会的这些大众,他们的精神变慑,都不安定了,就生出一种怜愍的心,安慰安慰阿难,还有大众。就给大家一点无畏施,说:“你们不要惊恐,不要害怕,我现在告诉你们。”

  诸善男子:你们这些个好孩子;佛叫这个在会大众,都叫好孩子。你们这些好孩子,好好听话,不要顽皮,我现在告诉你们。无上法王是真实语:“无上法王”就是佛,他所说的话是实实在在的,你们不要怀疑。我前边说这个“是物、非物”和“见又是物,见又非物”,这有一定的道理的,我是真真实实对你们讲老实话,不欺骗你们!如所如说,不诳不妄:我所说的道理,一定是合理的。我是依照这个理来说这个道理,不会不合理的,如所如说;也不会妄语,也不会诳语。

  非末伽黎,四种不死,矫乱论议:不是像“末伽黎”所说的四种不死的不正确论议。“矫”,是矫枉过正,就是讲不正确。

  “末伽黎”是外道六师之一,他有四种的论议,他的母亲叫拘舍黎。“末伽黎”是梵语,翻到中文就叫“不见道”,就是不明白道。他看不见道,所以尽走糊涂道;看不见道,闭着眼睛跑路,将来会掉到海里去。我相信这末伽黎,死的时候一定是掉到海里淹死的。为什么?不见道嘛!一走,就掉海里去了──这是我在几千年以后这么想像。那时候掉到海里,一定淹得很不舒服的;不像喝水那么舒服,喝到海里的盐水,大约医生也没办法给他医治了。

  他有四种论议,说有四种不死的,这恰恰和佛讲的道理相反;所以佛说他讲的理论不正确。他说什么呢?(一)亦变亦恒:说什么也是变的,也是常的。(二)亦垢亦净:他说也是干净的,也是不干净的。(三)亦生亦灭:他说也生,也死。(四)亦增亦减:他说也增,也减。本来佛说“不生不灭”,他说“亦生亦灭”。佛说“一切是不变的,不变随缘,随缘不变”;他说“亦变亦恒”,那究竟哪个是对的?他根本就是两头堵、两头讲──这么讲也有道理,那么样讲也有道理。

  汝谛思惟,无忝哀慕:你们现在谛审而思惟,详细想一想!你们不要担心,不要惊恐,也不要悲哀!“哀”,就是佛说:“我很可怜你们的!”“慕”,就是在会的大众很仰慕佛这种的慈悲,来安慰他们。

  以上是世尊知道一切在会的大众都惊慌,生出一种恐惧心来,所以对大家讲,佛是一个说真实语的,不是像一般人专门打妄语,也不像“不见道”那种外道,说那四种颠倒矫乱的论议。
  是时文殊师利法王子,愍诸四众。在大众中,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合掌恭敬,而白佛言:世尊!此诸大众,不悟如来发明二种精见色空,是非是义。

  是时文殊师利法王子,愍诸四众:就在这个时候,大智文殊师利菩萨,发出一种怜愍的心,怜愍在会的四众弟子。“四众”,就是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这是四众弟子。

  这大智慧文殊师利菩萨,他本来已经懂了,可是他看见在会的有学之士──就是证到初果、二果、三果阿罗汉的这一些人,非常可怜的,所以他就发起请问。“文殊师利”,也是印度话,翻译到中文叫“妙德”,又叫妙吉、妙吉祥。“法王子”,佛是法王,菩萨就叫法王子。文殊师利菩萨是法王子之中的一个长子,一个首座、上首。上首,就是第一个;在菩萨里边,文殊师利现在是坐首座的。

  在大众中,即从座起,顶礼佛足,合掌恭敬,而白佛言:文殊师利菩萨就在大众里边,从他所坐的座位站起来,向佛叩头,合掌对佛说了。他用两只手托着佛的两足,这叫“托足礼”。两只手托着佛的两足,这表示什么呢?表示最恭敬了。因为人足这个地方是最不洁净的,他用手来托着佛足,就表示我在你的脚下边,这是对佛最恭敬的一种礼貌。所以我们拜佛的时候,两个手翻过来,就要观想我们这两个手托着佛的足,这叫“托足礼”;这是身业清净,因为你这么一恭敬,身上就没有罪业了。

  “合掌恭敬”,这个是意业恭敬;合起掌这么恭敬,生出一种恭敬心,这是由意里边发出一种真正的恭敬心。这合掌是什么意思呢?我们合掌,就十个手指头合到一起,这表示一心恭敬;一个心来恭敬,没有两个心,这就专一了,专一这个心来恭敬佛。所以这合起掌,又叫“合十”,合十而为一,这是表示“意业恭敬”。

  “而白佛言”,这是口业恭敬。身口意三业恭敬──你口也恭敬,意也恭敬,身也恭敬;这样你身业也清净了,口业也清净了,意业也清净了,这就是“三业清净”。

  我们人为什么造罪业,这多数由口造成的,所以说:“祸从口出,病从口入。”我们人有一些不顺的祸;这个祸患,就是不吉祥的事情,也可以说是逆的境界来了,多数由口里造成的。为什么?你口里说谁不对,这个人对你就不客气了,这是不是从口造成的祸吗?好像今天我骂了一个人,这或者就会发生祸了也不一定。不过没关系,我什么事情都可以的,好事情我也可以接受,不好的事情我也可以接受,这种境界还不要紧的。这是我举一个比喻,不是一定今天就会有祸了;你们不要替我担心!不要害怕的!

  那么“病从口入”,我们吃东西要小心一点。你吃东西如果不小心,就会生病的,所以这个病从口入。我们有病,不是说生病那时候才有的病;这是在很久以前,或者吃东西,或者一切一切的,把这个气血不调和了,所以就生病了。讲起来这个生病,有内因、外因,有不内不外因;不过现在不是讲医学,不要讲这个。昨天来个医生,我和他一研究这个医术,他说:“你怎么会懂这个呢?”他以为我不懂医学。他说他是医生,那么我就考验他一个病症。我这一考验,考得他张口结舌,说:“我没有听过这个病名字,我没见过!”这个病是什么呢?我现在讲经不要讲了,等我有时间再讲这个。
  文殊菩萨白佛言,世尊!此诸大众,不悟如来:在这个大讲堂里边的大众,谁都不明白。那么谁都不明白,文殊菩萨明白没明白呢?他明白了。不过他明白,还愿意为大众来请问;如果他不问,旁人也不知道怎么问法。那么不知道怎么问法,佛虽然可以给解释,但是还不会恰到好处。所以文殊菩萨虽然自己明白了,他也要做一个当机的请问者。为什么知道他是明白了?就由“愍诸四众”这一句,知道文殊菩萨当时是明白这个道理的;但是他怜愍这一切的大众,所以站起来请问。那么若没有这一句,他知道不知道?也可以知道;因为文殊菩萨的智慧最大,他是“大智文殊师利菩萨”,但是他知道,还要代在会大众来请问。

  那么大讲堂里边的大众,都不明白什么呢?不明白如来发明二种精见色空:这个“精见”也就是见精。“色空”,色就是物质,空就是空。如来您发明这两种精见色空──这个见和物质、空这种道理;究竟“见”是不是物质?是不是空?这两种的道理,所有在会的大众都不明白了!是非是义:上边这个“是非”,就是讲的“是啊?还是不是啊?”下边这个“是义”,就说这个道理;这个“是”当“这”字讲,就是这个道理。哪个道理呢?就是“空、色、见精”这个道理。在会大众现在被佛都给讲糊涂了,也不知道怎么样问,所以文殊菩萨就起来问这个道理。

  世尊!若此前缘色空等象,若是见者,应有所指;若非见者,应无所瞩。而今不知是义所归,故有惊怖。

  你看文殊菩萨说出这话,这个意思和阿难就完全不同了!阿难拿不是当理讲,文殊菩萨说的话,理由就很圆满的、很充足的。

  世尊!若此前缘色空等象:“前缘”也就是前尘,前边这种的因缘。“色”,就是物质;“空”,就是虚空。“等象”,这两种的象;象,也就是象征,不是一定有这个东西,是就做这么一个象征来讲,做这么个比喻。

  文殊菩萨称一声世尊,说假若这前尘的色空等物象,若是见者,应有所指;若非见者,应无所瞩:这个“色、空”要是见的话,就应该有一个什么表现;这个“色、空”若不是见的话,就应该看不见的。“所指”,就是有一个目标,有一个目的地。世尊本来先说这个“见”不是个物,以后又说见是个东西,又问哪一个东西不是见?所以大家都不懂这个意思了!这一种的道理,就把大家都迷住。

  而今不知是义所归:现在大家也不知道这个道理,这个义理的归宿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有“见”?是没“见”?到底“见”是不是物?这个物是不是“见”?这个道理现在大家还没有清楚。文殊菩萨没有说“我没清楚”,阿难就说“我与大众”,这文殊菩萨就没有个“我”;他不讲“我不明白”,而说“大众不明白”。这个问答,就比阿难高明得多!你看这个文是很简单的几句话,可是说出来就很妙的。

  故有惊怖:所以现在大家才惊起来了,心里生出一种恐怖心来了:“啊,这以前没有注意的事情,现在一注意,这个道理这么样子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这个“见”,譬如我看见这个灯;是这个灯是“见”呢?还是“见”就是这个灯呢?这个道理说不清楚的。你说,若灯不是“见”,我就看不见这个灯;若灯是“见”,可是灯它自己又不会见的。也就是这个道理!所以现在大家就:“你说它是见、不是见呢?”文殊菩萨这么请问佛给开示这个道理。
  非是畴昔善根轻鲜。惟愿如来大慈发明,此诸物象,与此见精,元是何物?于其中间,无是非是。

  非是畴昔善根轻鲜:这一些人惊恐的原因,不是他们以前善根浅。“畴昔”,就是往昔;这儿不是指以前,就是前生。或者前生无始以来的善根很浅;“甚少”,就是很少的。有的人因为善根浅,所以修道有的时候常生恐惧心;那么这应该怎么样子呢?就应该多做好事,栽培你的善根。你善根培植深了,你自然就会有定力了;你善根不够,这个定力也就不够。所以每一个人都应该栽培自己的善根。那么他们不是善根浅薄才有惊恐,就因为他们对这个道理完全都不明白了,所以就惊恐。

  惟愿如来大慈发明,此诸物象,与此见精,元是何物:愿世尊您大发慈悲,发明(开发显明)这种的道理:这一切一切所有的物象,和能见的这个见精,究竟它本来是什么东西?于其中间,无是非是:在这个物的中间、空的中间,和这个见精的中间,到底是不是没有“是”,也没有个“不是”呢?你看,文殊菩萨已经对于这个道理明白了!所以他才能说出这样的语句“无是、非是”。

  佛告文殊及诸大众:十方如来及大菩萨,于其自住三摩地中,见与见缘,并所想相,如虚空华,本无所有。此见及缘,元是菩提妙净明体,云何于中,有是非是?

  佛告文殊及诸大众:佛告诉文殊菩萨和这在会的一切大众说,十方如来及大菩萨,于其自住三摩地中,见与见缘,并所想相,如虚空华,本无所有:“自住三摩地”,就是定,这个定就是“楞严的大定”。十方如来和这一切的大菩萨,在这个“楞严大定”里头,他这个“见”(见分)和“见所发生的一种因缘”(相分),以及“他所想像的这种东西”,都好像虚空里头的花一样,本来什么也没有的。

  虚空里本来没有花,你眼睛花了,才看见虚空里有花;如果你眼睛不花,虚空里没有花的,这是一个讲法。还有一个讲法,你如果开了佛眼了,你想看什么花,那虚空里都有的,这也是虚空花。所以这有两个道理的。那个开佛眼所看见的花,是不是真的呢?也不是真的。那也就是幻化出来的;不过你想看,它就有。你若眼睛有毛病,看见虚空里也有花;或者你看太阳看得时间久了,这虚空里都有花了,这也是虚空花。那么虚空花究竟有没有啊?也没有。既然没有,那么你又找个什么呢?你怎么又找这个“见是个物、是个空”啊?找什么东西呢?尽在向外驰求,跑到外边去找东西!

  此见及缘,元是菩提妙净明体:这种“见”与“见缘”,就是你本来那个菩提心的妙净明体,也就是那个常住真心性净明体。不过这儿又变一个名称叫“菩提”,这是文法上的关系和意思上的关系,所以就变个名。

  云何于中,有是非是:你怎么在这里头,又找一个是和不是呢?根本这是一个绝对待的,没有可以对待的,既然是绝对待的,也没有个是,也没有个非,你在这里找什么是、非呢?这才是太糊涂了!

  Q2喻一真索是非

  文殊!吾今问汝:如汝文殊,更有文殊,是文殊者?为无文殊?

  文殊!吾今问汝:佛又问文殊菩萨说,我现在问问你!问你什么呢?如汝文殊:就像你这个文殊,更有文殊,是文殊者:还有另外一个文殊,叫“是文殊”吗?为无文殊:还是没有文殊呢?你讲啊!这是佛问文殊菩萨,看看文殊菩萨怎么样答。我们要学文殊菩萨这个问答,不要学阿难那个问答,阿难那个问答太笨了!

  Q3答本真无二相

  如是世尊!我真文殊,无是文殊。何以故?若有是者,则二文殊。然我今日,非无文殊,于中实无是非二相。

  文殊菩萨就回答世尊了,说如是世尊!我真文殊,无是文殊:说像佛您这么样讲的,我就是个真文殊,更没有在我以外,还有一个文殊!

  何以故?若有是者,则二文殊:什么道理呢?怎么说没有“是文殊”呢?若说这个“是文殊”,那么哪一个“不是文殊”呢?这要有两个文殊才可以的。所以若有一个是,就有一个不是,那这变成两个文殊了!

  然我今日,非无文殊:可是我现在,并不是没有文殊。有文殊,但是可没有个“是文殊”。你看!于中实无是非二相:所以在我文殊一个人身上来讲,没有个“是”和“非”这两种相。现在佛问说是否我有个“是文殊”,有个“不是文殊”,这是不对的。这没有一个“是文殊”和“非文殊”,没有个是,也没有个非。

  这个时候,文殊菩萨令大众也都明白,这个“见”也没有个“是见”,也没有个“非见”。这个见是常住的,见就是见,并没有说“物是见、空是见”,没有这么些个讲法。这个“见”,就是这个菩提心的妙净明体,所以没有一个是、非在这个上可以建立的,不能在这个上说出有个是、非来!

  Q4总以法而合喻

  佛言:此见妙明,与诸空尘,亦复如是。

  佛越讲这部经,开得就越广了,不单“见”是菩提妙明的本体,就算是“空”和“尘”,也都像这个“见”是一个样的。

  佛言:佛说了。此见妙明:这个“见”的妙明,与诸空尘,亦复如是:这些个空、尘,都像这个见这样的妙,没有个是,没有个非;没有个物是见,空是见!所以现在开出这个空尘,亦复如是。

  后边讲“地、水、火、风”这四大,也都是如来藏中的妙真如性。所以这部经越讲越妙,越讲就越不明白。说:“我不明白,那我不学了。”你不学?那你永远都不明白,永远都不开智慧。你现在学了,现在就开智慧了,能知道这个佛的道理是奥妙无穷的,所以这《楞严经》是太好了!

  本是妙明无上菩提净圆真心,妄为色空,及与闻见。

  我们这一切一切都是本是妙明:本来就是微妙而光明的无上菩提净圆真心:没有再比这个菩提再高上的了,没有再比这个觉道再高上的了,这种又清净而圆满的真心。妄为色空,及与闻见:本来这个本体是净圆真心;可是生了一念的妄尘,就为这个色和空所转了──为物所转了。前边不是讲“若能转物,即同如来”吗?因为有这一种妄想,就被这个物和空所转了;连这个闻性和见性,都不明白了。为什么不明白?就因为生出一个妄念了。所以这一念错,就是念念错了!中国有这么一句俗话说:“只因一着错,输了满盘棋。”这个人和人下棋,怎么样输的呢?就因为一步走错了;这一步走错了,所以全盘棋都输了。这也就因为一念错,所以就认妄为真,拿这一些个假的东西都当真的了。

  Q2别举真妄二喻

  如第二月,谁为是月?又谁非月?
  文殊!但一月真,中间自无,是月非月。

  如第二月,谁为是月?又谁非月:好像本来是一个月,你眼睛有毛病,而看成两个月;你说哪一个月是月?哪一个月又不是月呢?文殊!但一月真,中间自无,是月非月:文殊!你要知道,这仅仅就是一个月是个真月啊!那个中间,没有一个“是月”和“非月”。你若有一个是、非,那成了一个对待法了;现在是绝对的,这菩提本性是没有对待的。

  Q3以法各合二喻

  是以汝今观见与尘,种种发明,名为妄想,不能于中,出是非是。由是真精妙觉明性,故能令汝出指非指。

  是以汝今观见与尘,种种发明,名为妄想:因为这个,所以你们现在观察观察你这个“见”和“物”──尘就是物,你发明出来种种形象,这都叫“妄想”,是由你这妄想所现。不能于中,出是非是:你不能在这里头──空里头,你也不能找出这是个空,这不是空。空就是空嘛!怎么还有“是空”、“非空”呢?这个物,也不能说这个“是物”、“非物”;就是个物,这就是它的本名,你怎么能说这个“是物”、“非物”?见也是这样子,你也不能说这个“见”是个物,或者是个空;或者这个见“是见”、“非见”,这都不可以的。在这个里边,你都找不出来一个是、一个非了。
  由是真精妙觉明性,故能令汝出指非指:因为从这种真正的见精,这个微妙不可思议的明性里边,所以才能叫你有所指示;但是你又不能成立这个你所指的、你所认为的这个道理。因为你所认为的这个道理,你觉得是对,但是又不对。所以以前你说“见”是个物,以后你又说“见”不是物;那么究竟是物、不是物呢?根本没有这“是”和“非”的分别!所以你现在所能指出来的,完全是错误的,根本就不能指的。

  阿难白佛言:世尊!诚如法王所说:觉缘遍十方界,湛然常住,性非生灭。

  阿难白佛言:阿难听见释迦牟尼佛所说这个“指非所指”,现在他又对佛讲了。世尊!诚如法王所说:觉缘遍十方界,湛然常住,性非生灭:世尊哪!诚然像法王所说这个道理。什么道理呢?这种觉了的因缘,十方界都遍满了,它是很清净的、清寂而常住的,它这种性也是不生不灭的。“湛然”,就是常住的样子;湛,是一种清寂的,清湛。好像这一碗水很浑的,这不叫“湛”;等那个沙沉落到底了,一看就看到底,这叫“湛”。

  P2疑滥外计

  与先梵志娑毗迦罗所谈冥谛,及投灰等诸外道种,说有真我遍满十方,有何差别?

  与先梵志娑毗迦罗所谈冥谛:和自称祖先以前来自大梵天的那种黄发外道,他们所讲的那个冥谛。“先”,就是先前。怎么叫“梵志”呢?梵,就是一种清净的样子;他说他是大梵清净天下来的天人所生出来的,他的志愿就是将来也还要生到那个大梵天上去,所以叫“梵志”。“娑毗迦罗”,翻译到中文就叫“黄发外道”;记得摩登伽女吗?摩登伽女她妈妈用的咒,就是娑毗迦罗先梵天咒;就是这种外道。

  “冥谛”,在前边也已经讲了,就是到他什么也不知道了那个时候,到那个冥顽不灵的境界上。“冥”,就是什么都不知道了;你说他喝醉酒了,也不是喝醉酒;你说他是吃了迷魂药,又不是吃了迷魂药;就是什么也不知道了。追求这种境界的理论,就叫“冥谛”。

  及投灰等诸外道种:和“投灰”等等,这所有一切外道的种类、外道的种子。印度有一种苦行外道,他是过那种天体的生活、天然的生活,他身上也不穿什么多的衣服;常常不想身上干净,就躺到灰里头,沾得全身都是灰,这叫“投灰外道”。又有一种外道睡钉床,他钉一些个钉子在床上,就睡那个钉子上边;这个钉子也扎不烂他的皮肉,他说这叫“金刚不坏身”。你说这是骗人、不骗人?还有一种外道,就修无益的苦行,好像他不吃饭,专门吃树叶子、吃草。这些都是修无益苦行的外道。

  所有这些个外道,修这无益的苦行,因为他们所得的果,是一点用都没有,所以叫“无益苦行”。好像那个睡钉床的,钉子扎不坏他的皮肉,这也没有什么出奇的。你看那个猪皮,差不离的,这个钉子也扎不透,那么这个猪也有道了?那个牛皮,钉子也扎不烂,那么那个牛也有道了?这不是的!所以这是无益的苦行,没有用的。你不要误认!我方才说,他自己以为他的身体是金刚不坏身了;实际上是假的,这个就好像猪皮、牛皮一样的,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天天练这种的法,所以就会有这种的成果、这种的本事;这不算什么功夫,也不算是有道了。

  说有真我遍满十方,有何差别:真我、大我、小我,这是外道的“三我”;他这个真我是什么样呢?他说这个真我是“遍满十方”的。那么阿难就问如来,说您说这个觉缘也是遍十方界,那和他所说这个真我遍十方界,又有什么分别呢?

  P3疑违自宗

  世尊亦曾于楞伽山,为大慧等,敷演斯义:彼外道等,常说自然;我说因缘,非彼境界。

  阿难又说,世尊亦曾于楞伽山,为大慧等,敷演斯义:“曾”字读“层”,就是曾经。世尊以前也曾经在楞伽山,为大慧菩萨和很多的菩萨,演说这个道理。佛说《楞伽经》,大慧菩萨是个当机众;就好像这部《楞严经》,阿难尊者是个当机众一样。“敷”,开敷。“演”,演扬;就是好像演说似的。

  演说什么道理呢?彼外道等,常说自然:当时这些个外道等,他们常常讲这个“自然”的道理。自然,是不加造作;他说什么事情,它自己就是这个样子。怎么样呢?

  他这样说:“谁开河海堆山岳”,这河最初是谁开的?这海最初是谁开出来的?你找不出来开海这个人,也找不出来开河这个人。中国虽然有“禹疏九河”,禹王治水,开了河;这是中国。印度当时,大约还没有这种的人才,所以他就说“谁开河海”。“堆山岳”,这个山是谁用土堆起来的呢?那个山峰又是谁造的呢?怎么它就会那么高呢?这都是谁做的?这些是自然成形的,自然就有这么些河、这么些海、这么些山。

  “谁披荆棘化兽禽”,他说,最初谁斩山上这些荆棘?最初这些禽兽,又是谁变化出来的啊?这也都是自然生出来的,一切一切都没有人帮助它。

  “是故我说为自然”,因为这个,所以这外道说,这一切都是自然而有,自然生出来的,这叫“自然”的理论。

  我说因缘,非彼境界:这个“我”是阿难代佛说的,这个“我”本来是佛说。但在这儿,是阿难代佛说话的口气,由阿难的口里边,转述佛所说的话。佛您也说过这个“因缘”法,和外道那个“自然”是不同的。可是现在您说这个道理和外道那个道理都好像一样,没有什么分别啊!您说这个“觉缘”遍十方界,外道那个“真我”也是说遍十方界,那么这不是一样吗?不过变变名而已嘛!你那个“觉缘”大约也就是“真我”,他那个“真我”大约也就是“觉缘”,是不是这样子呢?

  “因缘”,什么叫“因”?什么叫“缘”?我常常讲,种子为因,生长这就有缘。我们种到地下这一个种子,这就是因了。缘,是外边的助缘;外边什么助缘呢?好像泥土、水分、太阳光,这种种的叫助缘,帮助它生出来的。

  我今观此,觉性自然,非生非灭,离远一切虚妄颠倒,似非因缘与彼自然。云何开示,不入群邪,获真实心妙觉明性?

  前边阿难说完了──佛您说这个因缘法,来破外道的自然理论;这因缘和他那个自然的境界不同。可是你这个“觉缘”和他那个“真我”都是遍十方界,你也遍十方,他也遍十方,这遍十方和那遍十方大约都是一样的。

  现在阿难又继续说,我今观此,觉性自然,非生非灭,远离一切虚妄颠倒,似非因缘与彼自然:我现在再仔细观察世尊所说这个觉性,就是个“自然”的嘛!它也不生,也不灭,这不就是自然吗?但它离开一切的虚妄相,和颠倒的这种心;又好像不像这个“因缘”,和那个“自然”也有多少不同的,但是又好像一样──这就是似是而非的样子。

  云何开示,不入群邪,获真实心妙觉明性:佛您怎么样开示我,我才能不跟着外道那个理论去,才能得到我这个真实的心,这个妙觉的明性呢?请佛慈悲开示!“群邪”,就是诸外道;“不入群邪”,就是不随着外道所转,不信那个外道的理论。

  佛告阿难:我今如是开示方便,真实告汝,汝犹未悟,惑为自然。阿难!若必自然,自须甄明有自然体。

  佛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虽然没有火,大约眉头也皱起来了。为什么皱起来呢?这个徒弟,这个小弟弟啊!唉,真是太糊涂了!

  佛告阿难:佛说,阿难哪!我今如是:我现在这样子,给你左讲一次,右讲一次,给你讲了七、八次了;现在“十番显见”已经到了七八九分了,你还是不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子呢?那么我现在这样开示方便:我用这个权巧方便法门来开示。这个“方便”就不是实在的,就是观机逗教,因人说法。佛看见他应该用什么道理来开示,就用一个“权巧方便”,很巧妙的、很方便的这么一个法,来给他说。好像前边那种种的比喻,种种的显示这个见,问他这个心,这都是方便法门。真实告汝:我又用这个真实的法门来告诉你。

  汝犹未悟:佛说这一句话,很不满意阿难了!你还不悟,你还不懂!给你讲这么多话了,讲这么多道理,你也不听;简直你一点也没懂,一点都没明白,所以说“汝犹未悟”!惑为自然:你还把我所讲的道理和外道这种自然来比较,疑惑这和外道那个自然的理论是一样的。你说,你这跑得太错了!我所说这个法,你怎么可以和外道那个自然的理论去比呢?那根本不是一样的嘛!

  因为阿难用佛的道理来比外道自然的法,佛很不满意他,所以现在就说:“你还不懂!你怎么这么笨呢?我跟你讲这么多道理你还不懂,你真是……唉!”

  阿难!若必自然,自须甄明有自然体:阿难哪!我告诉你,你一定要说我所讲这个法和外道那个自然的道理是一样的,现在我们当然要甄别明白──外道所讲那个“自然”,它有个自然体。

  甄别,也就是分别、分析的意思。要分析明白什么呢?譬如他说:这个河谁开的呢?那河是自然有的;海是谁开的?这海是自然有的。那它还有个河、还有个海,这河、海就是那个自然的本体,它还有个体。说:那个山是谁堆的?自然生成的;没有人可以叫它生个山。那它还有个山的体,这山的体,就是那个自然的体。

  那么你说现在我所讲的法,和自然是一样的,那应该有个自然的体;我这个法的自然体在什么地方?你说啊!你若还不明白,我再给你讲一个道理,你听听!
  汝且观此妙明见中,以何为自?此见为复以明为自?以暗为自?以空为自?以塞为自?阿难!若明为自,应不见暗;若复以空为自体者,应不见塞。如是乃至诸暗等相,以为自者;则于明时,见性断灭,云何见明?

  佛又设出来一种的理论,显示他这离一切的情见。汝且观此妙明见中,以何为自:你现在再用心来看一看,在你妙明这种觉缘的这个“见”中,你说“见是自然”,自然它要有个体,什么是你这“见”的本体?你讲!

  此见为复以明为自?以暗为自:这个见,是以“明”做为它自然的本体啊?还是以“黑暗”做它自然的体?以空为自?以塞为自:是以“空”做为这个“见”的自然本体呢?还是以“塞”做这个“见”的自然本体?你讲啊!现在佛又问阿难;下边,阿难又“下回分解”了!

  阿难!若明为自,应不见暗:佛又往深了一层向阿难解释。说,阿难哪!假设你以这个“明”为自然的本体的话,那就不应该看见暗的。有暗的时候,这明就应该断灭了,应该没有了。因为仅仅“明”是它的本体嘛!那么“暗”,它怎么又可以看见呢?所以不应该见暗了!

  若复以空为自体者,应不见塞:要是以这个“空”做你见性的自然本体的话,就不应该看见那个不通的地方。为什么?这“空”是它的自体,你见塞的时候它就没有了,它不空就没有它的自体了。

  如是乃至诸暗等相,以为自者;则于明时,见性断灭,云何见明:“诸暗”,是一切的暗;“等相”,它所有的相貌。所以由这个道理,乃至种种暗相的道理,若以黑暗做它自己本体的话,那么你一有明,它那个见性就断灭了,那你又怎么可以看见明呢?所以你说这个“暗”是它的本体,也是个错误的!
  阿难言:必此妙见,性非自然,我今发明是因缘生,心犹未明,咨询如来,是义云何合因缘性?

  啊,你看这个阿难!以前他说不是因缘,现在他又说是因缘了。阿难也会来回两头这么跑了!

  阿难言:必此妙见,性非自然:阿难说,佛您的意思是:必定这个是一个微妙的见精,什么都看得见,它的性不是自然的,因为它没有一个自然体。我今发明是因缘生:他现在不说“思惟”,他说“发明”了!现在我又发明出来这个道理:这个“见”是由因缘生出来的。心犹未明:我想是这样想,又好像不合理,我心里还没确实明白。

  咨询如来,是义云何合因缘性:“咨询”,就是请问。所以我现在向如来来咨询,请问世尊!这个道理是怎么样解释呢?虽然我觉得它是因缘生,但是我还不明白。怎么样子,与这个因缘的性才能相合呢?请佛您给我讲一讲!

  你看!他不明白,就又硬把这个“因缘”的帽子往“见”上戴!又不是佛说这是因缘性,是他自己说的;他自己又不明白,又要佛来给讲。佛真是大慈大悲啊!这简直就是不讲道理嘛!你不明白这个道理,自己说是“因缘”,又不明白;不明白,又叫旁人给讲。这阿难哪!啊,遇着这么样子一个徒弟,是真应该头痛的!

  佛言:汝言因缘,吾复问汝!汝今因见,见性现前,此见为复因明有见?因暗有见?因空有见?因塞有见?阿难!若因明有,应不见暗;如因暗有,应不见明。如是乃至因空因塞,同于明暗。

  佛言:佛又告诉阿难说,你叫我讲讲怎么样能合因缘性?汝言因缘,吾复问汝:你说是因缘,那我就给你讲讲这个因缘啰!但是我再问问你!

  汝今因见,见性现前;此见为复因明有见?因暗有见?因空有见?因塞有见:你说是因因缘而有这个“见”,这个“见”就是个因缘。那么你这个“见性”现在你的前边,你这个见性,是因为“明”才有这个见?是因为“暗”才有这个见?是因为“空”才有这个见?是因为“塞”才有这个见呢?你这个见,倒是怎么样有的呢?

  佛真是大慈大悲,遇着这么一个磨豆腐的人,来回来回这么转来转去的,还是这么慈慈悲悲给他讲这个道理。所以这个阿难大约也是被佛惯坏了、宠坏了!他是佛的一个宠弟──宠,就是随便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愿意讲什么就讲什么。好像我现在这一些个弟子,也不怕师父,在师父面前,也什么都敢讲。本来我在香港那儿,我的徒弟在我面前不敢讲话的,很怕我;这美国的徒弟都不怕师父,我也不想叫你们怕我,所以这还是 okay(可以)了!

  阿难!你要知道,以前我说种种相似的道理,都和这个差不多的,现在我再给你说一遍。若因明有,应不见暗:假设你说因“明”有这个见的话,暗的时候就没有见了,就应该看不见暗了。如因暗有,应不见明:假如你说是因“暗”才有见的,那么明的时候,这个见又应该没有。为什么?你因为藉着这个“暗”才有见,现在“暗”已经没有了,那么你这个见也应该没有了。

  如是乃至因空因塞,同于明暗:像这样子的道理,乃至于如果因为“空”有这个见,那么塞的时候就没有了;你因为“塞”的时候有这个见,空的时候又没有了!这和前面因为“明、暗”而有见的道理是一样的。你现在不是这样子,你明的时候有见,暗的时候又有见;空的时候有见,塞的时候也有见;那你说这个是“因缘”,这怎么对呢?

  P2约缘破

  复次阿难!此见又复缘明有见?缘暗有见?缘空有见?缘塞有见?阿难!若缘空有,应不见塞;若缘塞有,应不见空。如是乃至缘明缘暗,同于空塞。

  复次阿难:我再问你一次!再说明白一点给你!前边是说“因”,现在问你“缘”;你说是“因缘”,它一定要有这个因、有这个缘,才可以的,我现在再问你这个“缘”。所以你说佛多慈悲!这一看阿难还是眼光光在那儿望着,就知道阿难还是没有明白呢!所以再给讲一次。此见又复缘明有见?缘暗有见?缘空有见?缘塞有见:你说这个见,是顺着“明”才有这个见?还是顺着“暗”有这个见?是因为有“空”的缘才有这个见?还是有“塞”的缘才有这个见呢?

  阿难!若缘空有,应不见塞;若缘塞有,应不见空:假设是缘“空”而有这个见,就不应该看见塞;若是因为“塞”的缘故而有这个见,就不应该见到空了。这个道理和前边意思差不多,不过佛因为慈悲,所以详详细细,不怕麻烦地这么给左讲一遍,右讲一遍。如是乃至缘明缘暗,同于空塞:像这个样子,乃至于缘“明”、缘“暗”这个道理,也和缘“空、塞”的道理是一样的。

  N3迭拂妄情

  当知如是精觉妙明,非因非缘,亦非自然,非不自然,无非不非,无是非是。离一切相,即一切法。

  当知如是精觉妙明,非因非缘,亦非自然,非不自然:这现在又给他当头棒喝,说:你不要再这么迷迷糊糊的了!你应该知道:像这种精觉妙明的见,也不是因为“因”,也不是因为“缘”;也不是因为“自然”的道理,也不是因为“不自然”。这“非”,是连那个“不自然”都没有!

  而且,在这种见精上,无非不非,无是非是:也没有一个“非”,也没有个“不非”;没有个“是”,没有个“不是”,没有对和不对。这里头,你就不能用你这个分别心来想它;你一想出是、非,这就不是这种见精的道理了。怎么呢?

  离一切相,即一切法:你若离一切的虚妄相,这就是这个真实法。你不要在虚妄相上来用功夫,你能离开一切的虚妄相,这就是你真正的见精,这就是真正的妙法!

  说“离一切相”,离一切什么相呢?一切妄想的相。“即一切法”,就是这个真如的妙法。你如果不离一切妄想相,就不合一切真如的妙法!

  N4责其滞情

  汝今云何于中措心,以诸世间戏论名相,而得分别?如以手掌撮摩虚空,衹益自劳,虚空云何随汝执捉?

  那么世尊又向阿难说,汝今云何于中措心:你现在怎么样啊?你为什么在这个妄想里边措你的心呢?在这个妄想里边用功夫呢?以诸世间戏论名相:以这个一切世间的这自然和因缘,这都是一种戏论而得分别:你用这个戏论名相,而来分别我这个妙法──我这个楞严妙定。这怎么可以呢?“戏论”,就是讲笑话,讲不实在的东西,这叫戏论。

  如以手掌撮摩虚空;你用这种妄想的心,分别的识心,来揣测这个楞严的妙定。“如以手掌”,好像用这个手掌。手掌怎么样呢?“撮摩虚空”,撮就是或者这么想抓虚空;摩,就是用手来摩这个虚空,捉摩虚空,想把这虚空抓来。虚空你怎么能抓它来呢?你就问一个小孩子,虚空能不能捉来,小孩子也说捉不到的,那么你现在竟来捉虚空!
  好像那个邓华峰(邓隐峰),邓华峰和那鬼说:“你若能把虚空捉去,然后你再来捉我邓华峰。”因为那鬼以前来捉他,他被鬼捉住了,就和那个鬼来讲人情,说:“你等一等,我还有一点事情没有办完,我把这件事情办完了,我就同你去见阎罗王去。”

  谁是邓华峰呢?邓华峰就是一个修道的,大约也是一位有定力的和尚。他虽然有定力,在定中这鬼神看不见他,出了定鬼神就可以看得见他。那么他在出定的时候,这无常鬼,什么叫无常鬼呢?就是要死的时候,那个来陪着你去见阎罗王的伴侣。他来把邓华峰就给捉住,说:“你寿命应该尽了,跟着我见阎罗王去吧!”

  那么邓华峰被鬼用铁锁链子给锁住了,就说:“朋友!你不要这么没有人情讲,我还有一件事情办好了,就跟你去了。”这鬼一想,反正你已被我给捉住了,现在不要紧,给你一点人情。于是就说:“你有什么事情?去办啦!”他就把腿盘起来,结上双跏趺坐,往那一坐,就入了定了。他这个入定,是入了“无想定”。在没入定以前,就对鬼说:“汝今捉得虚空去,回首再带邓华峰!”说你若能把虚空捉去,你回来再来带我去见阎罗王!那么这鬼一看他入定,也没有法子,就捉不住他了。所以这个定力是最要紧的!

  什么叫定力呢?这个定力,不被物转,能转一切物。前文不是说:“若能转物,则同如来。”你能不为物所转,而能转一切物,这就是同如来一样了。所以你修定力就是这样子,遇着什么事情也都有定力。你若真有定力了,我告诉你,讲这个道理不是说笑话,真的!你男人见到女人,怎么样漂亮的女人,心里能不动,不生一种情欲心,这是有定力。若你一见着女人,就跃跃欲试,那喉咙里都伸出手来了,那就是没有定力了。换一句话说,女人见着男人也是这样子,也要如如不动,能以不被这个情欲所转,这就是定力!这是第一步,你不要以为这是不得了的!

  第一步,你能不为情欲所转,见有若无,对境无心──对着这个境界,还没有心,这就是定力。你想要测验你的定力,你自己就可以知道的;譬如男女这种情欲心,你能不动,那你就是有一点定力了。甚至于你陪着你女朋友,也一点什么事都没有,那是真正的功夫;可是这个功夫不容易的。这个叫什么呢?这功夫你要有了,这一定就是金刚不坏身,一定就可以修到金刚体!

  若没有这个定力,那怎么办呢?还要用功夫,再加功猛进!你不要自暴自弃,说:“我不够这个定力,算了!我也不修行了,就随它去啰!”那就没有用了,那你就是自甘堕落。你越没有定力,越要修的。好像:我坐这个地方,痛吗?越痛我越要坐,我勉为其难。这也就是定力!所以定力就是这样子的。

  如以手摩虚空,衹益自劳:“衹”,就是单单的;“益”,是增加。单单的徒劳无益,你自己劳乏自己,令你自己精神也疲倦了,也没有力气了。你手总这么摩,摩来摩去,你说自己这个臂不会疲倦吗?久而久之,这手臂子也痛了,也发酸了。怎么发酸、发痛呢?就是太劳苦了。他这么摩来摩去,也抓不着虚空。这虚空,抓来抓去也抓不到,抓来也没有,抓去也没有;你说,这是干什么?啊,这真是无事找事情来干了!这个阿难就是这样子,大约那时候做和尚,吃饱饭没有事情做,他就找这个工作,来抓虚空。

  虚空云何随汝执捉:这个虚空,它怎么会随着你来抓得住呢?虚空根本是空的,你怎么可以抓呢?你能抓住、有所执捉的,那就不是空;要有个东西,你才能抓得到。好像这儿有个杯子,这才能抓得到;若没有这个杯子,你抓来抓去,也是什么都没有。所以阿难尽在分别识心上用功夫,佛给他举个比喻,说这也就等于捉虚空的道理是一样;就单单地增加了自己的劳苦,对于自性上一点益处都没有!

  阿难白佛言:世尊!必妙觉性,非因非缘;世尊云何常与比丘宣说:见性具四种缘,所谓因空、因明、因心、因眼,是义云何?

  你说阿难多大胆量!居然就和师父驳起嘴来了,居然就和佛公开来辩论上了。这正好像下棋似的,执起车,对起炮来了!

  阿难白佛言:阿难说了,说世尊!必妙觉性,非因非缘:您必定认为这个见精妙觉明性,它不是因缘。世尊云何常与比丘宣说:见性具四种缘:世尊您为什么以前常常和比丘这样讲呢?你看,揭起佛的短来了!他说:“您以前讲的嘛!这不是我讲的!您以前常常和比丘讲,说见这种性有四种的因缘;这是您常常说的,是您说的!”你看,你听这口气,对佛都来上抗议了!大约阿难左碰了一次钉子,右碰了一次钉子,从一开始到现在,就没有说对过什么话,所以现在也就不顾一切的,要和佛来辩论一下!所以就说:“世尊您既然常常说这个见性有四种的因缘,现在佛怎么又说它不是因缘了呢?”这真是胆大包天来和佛辩论起来了!

  那么这四种缘是什么呢?所谓因空、因明、因心、因眼:空的因缘、明的因缘、心的因缘,和眼的因缘。是义云何:而您现在说这个妙觉见精不是因缘,那么这个道理要怎么讲呢?您以前是这么样讲的,现在你又反口说不是这样子,这怎么可以呢?佛说话都可以说了不算吗?佛不打妄语的啊!怎么您说是这个,现在又不是这个了?你说,遇着这样徒弟真是不好办的!这幸亏是佛,要是我就没有法子了。

  N2明昔是权

  佛言:阿难!我说世间诸因缘相,非第一义!

  阿难真算是能言善辩,把佛都给说得屈服了。

  佛言:阿难!现在佛告诉他了。佛说阿难哪!我说世间诸因缘相,非第一义:我那时候所说的世间所有因缘相的道理,这不是真正的第一义谛啊!我那时候所说的道理是方便权巧,你不要认为那时所说的是真的!我那时候好像哄小孩子,告诉你们:“好好的,不要调皮!你将来长大了,就可以做大官,可以做很有价值的事情。”这我以前所说的,是一种方便权巧的法门。你听这口气,是不是佛都向阿难来屈服了?

  在《维摩经》上,文殊菩萨问维摩居士:“什么是第一义谛?”你们猜一猜维摩居士说什么?怎么样答覆的?你们现在若有人知道,这真是现在的维摩居士!若有人看过《维摩经》的,就会知道;没有看过的人,我现在告诉你们。不过你们不要学那个周某爱炫示,出去对人也这么样表示;你们不可以这样子去对人表示的。为什么?你还没有到维摩居士的程度!

  维摩居士把眼睛一闭,口也不张开,什么也不讲!文殊菩萨说:“喔,你明白了!就是这样子的!”你们到其他的地方,人问你:“什么叫第一义谛?”你不可以也这么样子做!你们现在知道这个道理是可以,不可以这样去卖弄,好像你已经和维摩居士是一样了,这不可以的!尤其,好像有的人看《六祖坛经》,《六祖坛经》上有很多的道理,有的时候,他也拿来做口头禅来讲。如果你真正明白这个道理才可以的,不可以做口头禅的功夫!

  我再告诉你们,这很重要的:你不可以到任何地方去和人打机锋!怎么打机锋呢?或者竖一指,或者伸个拳,或者做什么样子,这都不可以的!为什么?你不是“过来人”──你不是开悟的人,你不能做这种动作的;做这种动作的,都是开悟的人,他无所不通的!

  昨天我说,某一个人他自己迷迷糊糊的,好像喝醉酒了似的,忽忽悠悠的,以为自己是开悟了,所以我就叫他讲“七种立题”、“六种成就”。他一题也不题、一就也不就。你说,这开哪个悟?开的是什么悟?若开悟的人,就算不知道的事情,你一提出来,他也会给你说出个道理来。为什么?一切的道理都是从心里发出来的。若开悟的人,他的心光明了,什么道理都通了,就算不知道的事情,都可以讲出个理由来,这叫开悟的。

  所以这个绝不能像中国有一句话说的:“凉水打茶──硬冲!(注:这是歇后语,谐音“硬充”)”好像硬是用凉水冲茶,那怎么也冲不出个茶味儿来的;这就比喻,他硬充自己是开悟了。这种人真是无惭无愧的!佛教里不可以有这样子的人;我告诉你,有这样的人,那就是佛教的败类!
  阿难!吾复问汝!诸世间人,说我能见,云何名见?云何不见?
  阿难言:世人因于日月灯光,见种种相,名之为见;若复无此三种光明,则不能见。

  阿难!吾复问汝:佛向阿难解释完了之后,又觉得这个小弟弟,总要怜悯他;于是乎就又叫了一声阿难!小孩子!我再问问你!诸世间人,说我能见:所有世间人,每一个人说他能见。“说我能见”,这不是说佛能见,是说每一个人能见。这个“我”,你不要看不通这个文字,说:“喔,这是说佛能见吧!这是佛说的话嘛!”不是的,这说“每一个人他自己能见”。云何名见,云何不见:怎么样子叫做见呢?又怎么样子叫做不见呢?这两种见和不见的道理,你告诉我!

  阿难言:阿难现在一听佛向他屈服了,这回他胜利啰!于是乎也就不加思索,又说了,世人因于日月灯光,见种种相,名之为见:世人因为日光、月光、灯光这三种的光,而见所有的相,所以说这叫做“见”。若复无此三种光明,则不能见:要是没有这三种光明的话,就不能见了。

  阿难一说出话来,就自相矛盾、自语相违──自己打自己嘴巴。阿难怎么打自己嘴巴呢?他说出话,自相矛盾,所谓“以其人之矛,刺其人之盾”;自语相违,自己说话违背自己这个宗旨。他说若没有这三种的光明,就没有见。佛就抓住他这个要点:你说没有见吗?我来问问你!

  阿难!若无明时,名不见者,应不见暗;若必见暗,此但无明,云何无见?阿难!若在暗时,不见明故,名为不见;今在明时,不见暗相,还名不见。如是二相,俱名不见。

  阿难!若无明时,名不见者:假设你说没有日、月、灯这三种的光,就叫“不见”。你是不是这样讲?本来前面已经讲过这个道理了,不过阿难虽然多闻,恐怕他当时或者也不记得了,所以佛又给他重复一下。应不见暗:既然你说没有光就没有见,应该连暗也看不见了。

  我相信或者果进记得这件事。我问:“没有明,你看见什么了?”她说:“看见black(暗)!”现在说“没有明,就没有见”;那么应该也看不见暗的,这才是没有见了。

  若必见暗,此但无明,云何无见:你记得我以前说,你问那个瞎子看见什么;他说“唯见黑暗”──他只看见黑暗了。那么看见黑暗,这也是见哪!现在这个理论你不能变了!你说,若一定是见暗的,这不过仅仅是没有明了,你怎么说就没有见了?讲没有明是可以,你不能说没有见哪!啊,阿难这回又碰了个钉子!

  阿难!若在暗时,不见明故,名为不见:你若在暗的时候,因为看不见光明了,所以你就说这叫做“不见”。今在明时,不见暗相,还名不见:现在你在明的时候,有灯光、日光、月光这三光,这个时候你也不见暗的相。因为明来暗去,暗的你也没有见着,你现在在明的地方就看不见暗的地方;所以这也是叫“不见”。如是二相,俱名不见:因此现在所说的这明、暗二相,这两种都叫“不见”。

  若复二相自相陵夺,非汝见性于中暂无。如是则知,二俱名见,云何不见?

  你看,佛这个辩论哪!佛真是个大辩论专家,无论和谁辩都可以胜利的!

  若复二相自相陵夺,非汝见性于中暂无:假设明、暗这两种相,自己互相争夺,这不是你所能见的见性暂时间没有了。“陵”,就是欺陵;“夺”,就是争夺。这两种的相互相争夺,你也争着见,它也争着见。明就说我见了,暗就说我见了;或者说明也没见,暗也没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这是明暗互相陵夺,并不是你所能见的这个见性“于中暂无”。你这个见性,无论何时,它都没有增,也没有减;也没有生,也没有灭,不是暂时间你这个见性没有了。

  如是则知,二俱名见,云何不见:由这一点,你就应该知道,这两种都叫“见”,你怎么说是“不见”?见明了、见暗了,都不是“不见”。你不能说,不见明也叫“不见”,不见暗也叫“不见”。这两种既然都叫“见”,你怎么说是“不见”?你再讲啊!这再往深了问一层。

  是故阿难!汝今当知,见明之时,见非是明;见暗之时,见非是暗;见空之时,见非是空;见塞之时,见非是塞。

  是故阿难!汝今当知:因为上边所说这个道理,所以阿难,你现在应该要知道了!

  见明之时,见非是明:看见明的时候,你那个见性并不是明;并不是你那个见性,随着明而转为明了。见暗之时,见非是暗:你看见黑暗的这个时候,你那个见并不是黑暗的;你那个见还是没有变更的,和见明时那个“见”是一样的,等无差别。见空之时,见非是空:你看见空那个时候,你这个见并不是就随着空转了,就跟着空跑了。见塞之时,见非是塞:你看见雍塞的地方,并不是你那个见也随着它雍塞了。你那个见性不会随境界转,它不会被这种外境所转,不会被外物所摇的,它是你常住不变的一种见性!

  O2例成离见第一义

  四义成就。汝复应知,见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见不能及。云何复说因缘自然,及和合相?

  四义成就:由前边所说的这四种意思,这四种的因缘,而成就这个见性。汝复应知:阿难你又应该知道,见见之时:你看见那个“见”之时,见非是见:这第一个“见”字,就是我们那个真正的“真见”。第二个“见”字,就是“见精”的那个“见”。见精那个“见”,虽然说也是一个真见,但是就稍微有一点妄了,带一点妄见。所以你那个真正的见,可不是你能以见到的那个妄见。“见非是见”,你这个真正的“见”,也离开一切的体相了;没有体相,连个“见”也不成了,根本就什么都没有了!因为什么都没有,你就不能给它起出个名字来!

  这个地方,就是“离言说相”,说也说不出来的。所谓:“口欲言而辞丧”,嘴巴想要说话,这个言辞已丧亡了、没有了。“心欲缘而虑亡”,心里想要想一想,也没有办法可以想了,这个虑也没有了,也死亡了。“离文字相”,你也不能有一个字可以代表它。所以说“见非是见”,那根本就没有个名了!所谓:“言语道断,心行处灭”,言语这个道路断了、没有了,这个心可走的那个地方也灭了,也都没有了;这个时候,这叫“见非是见”。

  这个道理是很不容易明白的,不过你若对于佛学有认识了,这也很容易明白的。“言语道断,心行处灭”,你这个心,怎么会行呢?就是心想的地方都没有了,没有什么可说的。所以离一切文字相,离一切言语相,什么都没有了。你既然什么都没有,那么你怎么能又说它是因缘,又说它是自然呢?

  见犹离见,见不能及:你的“真见”,尚且应该离开这个“见”(见精);这个“见”,也不能追得上“真见”。这没有了,你怎么找?你找什么?所以你能看见的这个“见”,是看不到的!你看不见的这个“见”是什么?这就是你那个真正的“见”!

  云何复说因缘自然,及和合相:你为什么还要说,我以前说的是“因缘”,拿那个来比,又拿外道的“自然”来比;又拿那个“和合相”,说是大家和合到一起呢?这么混合起来,好像七、八样米煲一锅粥,成了糊涂粥了,也分别不清楚!好像今天你们包的饺子,饺子都煮破了,也变成分不清楚了。你要是说,不知道什么叫“和合相”,那就是“和合相”!都碎到一起了。

  所以你在这个地方,怎么能再说是“因缘”呢?因为我讲的“因缘法”,是为初机的小乘人和外道,破他外道那种的“自然”,和小乘人的“权乘”──权乘就是小乘,就是声闻、缘觉二乘人。现在我说这部《楞严经》,这是要显示出来“楞严大定”这种的妙义,根本那个“因缘”就不能和它比的!现在你怎么可以拿“因缘”和“楞严大定”这个第一义谛来比呢?这就好像你拿黄铜认为是金子了。你是太执着了!所以你不能这样想啊!

  O3诘责劝勉善思惟

  汝等声闻,狭劣无识,不能通达清净实相。吾今诲汝,当善思惟!无得疲怠妙菩提路。

  释迦牟尼佛就说,汝等声闻,狭劣无识:你们这一班的“声闻”;声闻就是二乘人,你们这个心,非常狭小的;你们这种知识,非常陋劣的,很没有知识的。你们这一些声闻人,只知道自利,而不知道利他;只知道顾自己,而不管一切众生的痛苦,做自了汉。所以你们这个心量是太狭窄了,你们这种知识也最陋劣了。最陋劣就是不好,你们没有知识。

  “无识”,也就是没有真正的知识。这种知识不是说普通的那种知识,这是什么知识呢?就是这真正大乘佛法的知识。这大乘佛教的知识,你们没有;也就是这个楞严第一义谛这种妙定,你们这些个声闻都不懂、不明白!

  不能通达清净实相:你们现在都还是执着心太重,分别心也太多,所以就不能通达明白大乘的教理、大乘的佛法,也不能明白这种清净的实相。清净的实相,就是大乘法的一种法相。

  什么叫“实相”呢?“实相无相”,实相它没有相,这是头一个解法。又“实相者,无不相也”,所有一切的相,无不都是由这个实相里边生出来的,这是第二个解法。第三个,是“无相无所不相”,一切的法,都是由这个实相生出来的,所以实相就是法的本体。你若找实相,想看这个法的本体到底什么样子,你又看不见它;这不过就给它起个名,叫“实相”而已。

  也就好像老子所说的“道可道,非常道”,那个道你要是可以说出来的,那就不是一个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你若有一个名可以讲出来,那也不是个常名。所以他才说:“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老子的学说是这样子;我现在不过是把这个名词来这么提一提,较容易明白这个实相的道理。

  这个“实相”,也就是真空,也就是妙有。那么“真空”,你说它空吗?真空不空,真空并不空的。为什么它不空?它里边能生出妙有来。妙有不有;那个“妙有”并不是有,才叫妙有。“真空不空,妙有非有”,因为它非有,所以才能妙有;不空,所以才能真空。这个实相也就是这个道理,所以你要明白这个道理了,就是一通一切通。

  我们人这个自性是什么样子呢?“自性如虚空”,好像虚空似的。那虚空里,你说有东西没有呢?虚空里头什么都有,但是你可看不见。这是虚空里边那个“有”,就是个“妙有”;虚空里头它不空,那就是个“真空”。因为真空不空,所以又叫妙有;妙有非有,又叫真空。这两个名称也是一个的,你把它详细一研究,甚至于一个也没有了。这都叫“头上安头”,起个名字来引人入胜,说:“喔,这是真空啊!这是妙有啊!这是实相啊!”这叫你有一种执着心。
  若讲到真正法的本体,什么也没有了!扫一切法,离一切相。前边不是讲“离一切相,即一切法”?你若能把世间这一切的相离开了,这就是法。但是一般人都离不开这个相,所以也就得不到一切的法。说:“我能离相,我什么也不着住了!”什么也不着住了?你看刚才地震,你害怕不害怕?我相信有好几个人都很惊慌的,那就是没能离相。若离相了,“泰山崩前而不惊”,你就这座山在前边倒了,也不惊恐的。所以能转物的人,就遇着什么境界,也不惊恐;你若不惊恐,那什么境界也都没有了。

  为什么有境界?为什么有魔障?为什么那魔能来扰乱你的定?就因为你摇动了!你这一摇动,他就趁虚而入。如果你不动呢?那任何的魔王对你也没有法子,他也没有一个什么咒可以念得你摇动了。说是:“那这个经上,阿难怎么还被摩登伽女的妈妈念咒把他迷去了呢?”那就因为他没有定。阿难若有真正的“楞严定”,佛就不需要说《楞严经》,也不需要说〈楞严咒〉了。你我现在也不要听《楞严经》,也不要学〈楞严咒〉了!所以这都是一种因缘。我们人若有定力,在任何的境界来了,都不会惊恐的。

  吾今诲汝,当善思惟:我现在教诲你阿难,你应当好好去观察观察!这个“善思惟”,并不是像阿难以前所说那种的思惟;一样的“思惟”两个字,但是不一样讲法。这个“思惟”,是要用他那种真心去观察,不是用分别识心来用事的。

  无得疲怠:这个“疲”就是疲倦了,“怠”就是怠惰了;也就是你不要懒惰,不要懈怠!你不要因循了事,苟且塞责!这个地方你切记不要马马虎虎的!你不要马虎什么呢?你要特别注意,特别要知道这个是妙菩提路:这是一条妙觉的道路!这是成佛的一条道路,是楞严大定!你有了楞严大定,就可以走到妙觉的果位上去!妙觉的果位,就是佛的果位。成佛叫妙觉;菩萨叫等觉,等于妙觉。

  这个妙菩提路,就是由声闻乘,到菩萨乘,到佛乘“妙觉”这个位置。在这部《楞严经》上所讲的,中间经过五十五个位置(五十五个阶段),这后边都会讲的。

  阿难白佛言:世尊!如佛世尊,为我等辈,宣说因缘及与自然,诸和合相与不和合,心犹未开。而今更闻,见见非见,重增迷闷!伏愿弘慈,施大慧目,开示我等,觉心明净。作是语已,悲泪顶礼,承受圣旨。

  阿难白佛言:说世尊!如佛世尊,为我等辈:好像佛世尊您以前为我们声闻和缘觉辈──阿难和声闻、缘觉是同辈的,宣说因缘及与自然,诸和合相与不和合:您说过这个“因缘”和“自然”的道理,与这一切“和合的相”和“不能和合的相”。心犹未开:佛您虽然讲了,我们听了之后,到现在还没有开悟,也没有明白。

  而今更闻,见见非见,重增迷闷:现在我更听到:这个“见”,又不是“见”。这种的学说、这种的道理,令我加多了一层迷闷,加多了一层糊涂,加多了一层不明白!

  这个“重”字,读“崇”音,就是“重复”。重增,是“又加多一层”;以前有一层,现在变成两层了。说,这增加我多一重的迷闷哪!我越听越不明白,越听越不懂。好像有人听《楞严经》听到现在,说:“这是讲的什么啊?听了这么多天,越听越不明白!”也是这样子。

  伏愿弘慈,施大慧目,开示我等,觉心明净:“弘慈”,就是大慈悲。我现在跪到佛的面前,愿佛发大慈悲,赐给我智慧的眼目,开示我们声闻、缘觉这二乘人,这种本体光明清净而有大智慧的心。“觉心明净”,这种开悟的心和这个清净的体。

  作是语已:阿难这回是真着急了,所以说完了这话,你说怎么样啊?悲泪顶礼:就哭起来了,他把那个小孩子的态度,小孩子时候那种本领,又搬出来了,对着佛哭起来了,哭完了又叩头。就好像没有吃奶的孩子,见着妈妈了,就哭起来要奶吃。请这个法,也就等于要奶吃一样,所以他就哭泣顶礼。承受圣旨:他请释迦牟尼佛,来给他这个法乳,好解除他这种迷闷的饥饿!

  M2佛慈许宣

  尔时世尊,怜愍阿难及诸大众,将欲敷演大陀罗尼诸三摩提妙修行路。

  阿难这一哭,把佛也哭出定了,就要给他解释“妙定”的这种道理。尔时世尊:当尔之时;就是在阿难饿得不得了,想要吃奶的时候;也就是阿难迷昧太深,想要明白的时候;也就是阿难在悲泪顶礼的时候。佛本来就有大慈大悲的心,阿难这一哭,把佛这个慈悲心又给冲动起来了,就快来给阿难说法。所以说,怜愍阿难及诸大众:因为阿难是佛的堂弟,佛大约这个时候对于这个小弟弟特别爱护的,所以就怜愍他;这不单单为阿难,而且为在会的大众。

  将欲敷演:“将”,将要;将要来敷演。“敷”,是那么一样一样的给他分别说出来。“演”,演说。演说什么呢?大陀罗尼诸三摩提妙修行路:怎么叫“大陀罗尼”呢?就是大总持。“陀罗尼”是梵语,也就是咒,翻译到中文就叫“总持”。这个意思是什么呢?“总一切法,持无量义”,言其一切法都在这个咒里头包括着,无量的妙义也在这个咒里头生出来,这是一个解释法。又有一个解释法,这是我自己的解释法:总,是总持身口意这三业的清净;持,就是受持,就受持“戒、定、慧”这三无漏学要精勤;这也是总持。现在这个是大总持,大总持

  就和那个小的不同;小的也是个小咒,但那个功效就没有这么大。

  “诸三摩提”,这“三摩提”也就是“三摩地”,也就是现在翻译的人说的samadhi,这个我们人人都知道了,这是个“定”。“妙修行路”,要修行三摩地这个大总持这种法的妙修行路。这就是释迦牟尼佛要把这真正的法宣扬出来了!

  告阿难言:汝虽强记,但益多闻。于奢摩他微密观照,心犹未了。汝今谛听!吾当为汝分别开示,亦令将来诸有漏者,获菩提果。

  现在佛先给阿难一个hint(提示),给一个预言,预先告诉他说,我要给你讲什么了。所以告阿难言:汝虽强记,但益多闻:你虽然记忆力特别强,你能博闻强记,过目不忘;但是你这个记忆力只可以帮助你多闻这种的闻慧。闻慧,就是一听他就开智慧了。

  于奢摩他微密观照,心犹未了:于寂静这种妙不可言的道理,这种微密观照的力量,你可是一点没能领会,一点都没有明白。啊,你明白得太少了!

  汝今谛听!吾当为汝分别开示:你现在要特别注意听,我现在一条一条的、一样一样的,这么一层一层开示你。阿难哪!你不要哭了!你好好的,我告诉你,你不要悲哀了!

  亦令将来诸有漏者,获菩提果:也使令将来所有有漏的众生,得到菩提的觉果!“将来”,我们现在都包括在内了,我们现在都是当时的“将来”。“诸有漏者”,这“有漏”,就是没证得四果的人都叫“有漏”。这个“漏”就是种种的毛病。譬如欢喜喝酒,这就有酒漏;欢喜抽烟,就有烟漏;欢喜吃好东西,就有吃好东西的漏;欢喜穿好衣服,这有穿好衣服的漏。我说这个,或者你还不会明白;总而言之,你最好什么,那就是漏。说:“那我现在最好打坐,那这也是打坐漏了?”这又不同讲法,因为你这是往上走。我所说的“你最好的”,那是向下流的,往下边走的。你往下边走,你最欢喜什么,那么那就是“漏”!

  那么得到什么程度才无漏呢?到四果阿罗汉才能没有漏。这个“漏”,不是说你一定要做了才叫“漏”;你心里动动念,说“我以前有什么毛病,我本来改了,我现在还想要做这个事情”,这就是又漏了!就这么厉害的,你只要一动念,就要往下漏了!你若不动念呢,那就往上升了。初果阿罗汉、二果阿罗汉、三果阿罗汉,还都谈不到“无漏”;证到四果阿罗汉,才叫“无漏”。

  “获菩提果”,“获”,当“得”字讲;得到菩提的觉果了。怎么得着的?就是要无漏才能得着;你若有漏,就不要想得到这个菩提觉果。若不信,你试一试!从无始以来到现在,你已试了这么长的时间了!所以现在不要还迷迷糊糊的了,不要我说完了,还像没听见。或者想:大约法师不是说我呢,这么多人,大约是说旁人!我有小毛病也不要紧,这个我欢喜,这个小毛病暂时我还舍不得把它放下!

  可是你不要自己混混自己!自己混混自己,就耽误成佛的。所以我们由无始劫以来,流浪生死,在这个娑婆世界生了死、死了生,这么流连忘返哪,这是很颠倒了!现在我们遇着佛法,应该赶快地发勇猛精进的心,发觉悟的心,不要再流连忘返!
  阿难!一切众生轮回世间,由二颠倒分别见妄,当处发生,当业轮转。

  啊,一读这个文哪,已经应该悚然恐惧,应该生一种警惕的心啰!佛叫了一声阿难!说一切众生轮回世间:所有这世间一切的众生,在这个世间上生死轮转。流转在生死里边,好像车轮子似的,有的时候升天,有的时候又入地,有的时候去做修罗,有的时候又做人,有的时候又做畜生,有的时候又做饿鬼;这六道互相轮转,而不休息。为什么?

  由二颠倒分别见妄:就由两种颠倒的分别识心所产生的妄见──见的妄。当处发生:在随时随地都发生这种情形。发生什么情形呢?发生这个妄想妄见。什么叫“见妄”?见的这个也妄,不是真的。我们如果真明白了,这个山河大地、房廊屋舍,什么都没有了。说:“那可糟糕了,什么都没有了,那我到什么地方住去?”你还在你那房子里住,你不要担心这个!

  当业轮转:你造什么业,就受什么果报。你做善功德,就生到天上去;你造罪孽过,就堕地狱去。因为你造什么业就受什么果报,所以才说,“当处发生,当业轮转”,在随时随地发生了妄想、妄见,就造了业;在什么地方造出什么事情,就在轮回里受什么果报。

  佛法是很微妙的,在佛法里边,不觉得得到佛法的好处;处在佛法的外边,也觉不出来有什么坏处。可是在佛教里边,你一分功,一分果,丝毫都不会错的。佛教里头也是最自由的,也是最平等的,绝对没有一种偏袒的。怎么说最平等的呢?就由这“一切众生”,饿鬼、地狱都包括在内了。如果你发心修佛道,你再坏的人,都可以成佛;你再坏的畜生,也都可以成佛的。不是好像那个外道讲的,说:“这坏的人永远都是坏的,没有法子度。那老虎,什么时候都是老虎,它要吃人的,也没法子度!”

  可是,在明朝的时候,莲池大师就有只老虎徒弟,这我常常给你们讲到。这只老虎拜莲池大师做师父,它就护持莲池大师,莲池大师走到什么地方,它就跟到什么地方。莲池大师是没有人怕,可是这老虎一来了,人都跑得远远的,说:“老虎来了!”都怕这只老虎,可以说是“望影而逃”。之后,莲池大师就叫他这只老虎徒弟倒退着走。

  那么和尚都化缘,怎么叫化缘呢?就是叫人家布施。莲池大师也不例外,也是化缘吃饭的;一没有饭吃,就叫这老虎徒弟出去给化缘。那么说:“这老虎人人都怕它,谁肯布施给它呢?”不错,老虎是人人都怕它!但是莲池大师教导得好,这只老虎不伤人。时间一久了,人人都知道这老虎是只真正的善老虎,不是个恶老虎,所以也就没有人怕了。并且莲池大师叫它倒退着进城,人没有看见老虎头,先看见老虎尾巴,就没有那么怕了。

  而且,莲池大师所有的皈依弟子,都认识这个虎师兄弟了;有的先皈依的,就叫它“虎师弟”;后皈依的,就叫它“虎师兄”。所以它若一来了,人就争着布施,这个给三块钱、那个给五块钱,那个又给八块钱、十块钱。喔,这老虎化一趟缘回来,就够吃一年的!所以莲池大师有这么个老虎徒弟也不错,我很羡慕的,可惜收不着老虎徒弟!那么老虎是最恶凶的,它都知道皈依三宝、护持三宝;所以一切众生将来都可以成佛,这是最平等的。

  那么佛法也最自由的,做善做恶,随我们每一个人自己,没有人限制你,没有人说:“啊,你一定要做善事,不要做恶事!”我只可以这样劝你们,说:“不要做坏事!”你一定要做坏事,那我也不能说造一个监狱,专门给我的皈依弟子预备着,哪一个不听我教,我就把他圈到这个监狱里。在佛法里,也没有这个法律,说是把人圈到监狱里,令他改过自新的!所以这佛教也是最自由的。

  云何二见?一者、众生别业妄见,二者、众生同分妄见。

  在上边所说的两种颠倒的妄见,使之一切众生在这六道轮回里头,生了又死,死了又生,生死不已,循环无端。因为这种妄见支配,人有生死,那么究竟这两种妄见是什么呢?

  云何二见:怎么叫两种的妄见呢?一者、众生别业妄见:第一的妄见就是众生“别业的妄见”。什么叫“别业”呢?别业,就是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单单自己的业,可以说是“自业”,就是特别的,与众不同,所以叫别业。“别业妄见”也可以说叫“别分的妄见”;而“同分妄见”,也可以说叫“同业的妄见”。

  这种“别业妄见”,就是自己见解也特别,行为也特别,所以自己造的业也特别。这种别业妄见的人,就是什么样子呢?好标异现奇。怎么叫标异呢?标异,就是和一般人不同的。这标奇立异,总觉得自己与众不同。那么这别业妄见,造出的业也就是特别的。这是怎么样呢?就是在任何的场合里边,都要做第一个,like to be first, like to be number one。这个因为和其他的业不同,这也是一种“妄见”。标异现奇,这都是妄见、妄行、妄作、妄为,造出一种的业,也就与众不同,那么这都是一种妄想心所造成的。这叫什么妄想呢?就是好高骛远的心。好高,什么他都好越高越好;因为他好高骛远的关系,也标异现奇,独出己见,所以造出一种别业,与众不同了。

  二者、众生同分妄见:第二是“同分妄见”;“同分”,就是他和一般人是相同的,又可以叫“共业”。普通有个天灾人祸,或者天塌地陷,这死了多少人,那一个地方几十万、几百万,甚至于几千万人一起都死了,这是叫“共业”,这是这种“同分妄见”的妄想造成的同业。

  因为众生“迷物为己、认贼作子”──迷这个物,就以为是自己了;所以就造成这个同分妄见,这是同一种妄想所造成的这种妄见。这个“见”,不一定是看见的见,而是这个“见解”的见。大家意见相同,这是“同分妄见”。由众生共同的妄想,造成这种共同的妄业,于是就受共同的妄报;所谓“起惑、造业、受报”,最初就因为不明白,所以就造了业,造了业就要受报了!

  这“共业”,方才我没讲吗?或者天灾,譬如荒旱;这个地方的人都没有饭吃了,这是这个地方的众生共业所感。我讲一讲这共业所感,这我以前讲过,白文天大约也听过。

  在民国三十三年(一九四四年),中国的河南省闹荒旱,天不下雨。不下雨还不要紧,还生蝗虫,生得不知道有多少!蝗虫,就是在空中飞的一种虫子,大约有三、四寸长;这种虫子专门吃禾田,你种的农作物,不论是菜蔬、禾苗,所有农作物它都吃的。这个蝗虫有多厉害啊?在空中一飞,喔,遮天盖日的!你就用一个像鱼网的东西──不过小一点的,你把它绑到一根棍子上,在空中这么举起来,迎头一抄,就抄这么一大箩,一大网。回来,就自己吃──那时候因为人没有米,什么东西都没有,就吃蝗虫。蝗虫吃农作物,人就吃蝗虫。

  因为小孩子的眼睛多数都容易开佛眼的,所以那时候就有小孩子看见:空中怎么这么多蝗虫呢?就因为在虚空里头,有位这么长长白胡子的老人,往下一口袋、一口袋倒,倒下来就变成蝗虫了。那蝗虫往地下一落,就有一尺多厚,这不只是一个地方一尺多厚,甚至于几百里的地方,都是这么一落,就有一尺多厚的蝗虫;你说那蝗虫有多少?所以人就吃蝗虫。可是回来把这蝗虫一煮熟了,拿到桌子上要吃时,这蝗虫自己就变成人粪了!你说奇怪不奇怪?那么人再饿,也不能吃自己的粪。这个业障就这么厉害!这真是共业啊!这叫“同分妄见”。

  你看,怎么不是妄见?本来是蝗虫,等要吃的时候,它就变成了人粪。这不只是一个人告诉我的,有很多很多人对我讲了,我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我听很多法师告诉我,因为当时这些法师也都在那个地方,也跟着挨饿了。但是法师吃没吃蝗虫,那我就没有问他;所以现在你也不需要问我这个问题。

  那么有的人就走难(逃难),由河南到西京长安,相隔八百里路,每一天在路上死的人不知多少!怎么死的?都是饿死的。人饿死的时候怎么样呢?越饿,他就越笑,一路上就这么笑死了!

  云何名为别业妄见?阿难!如世间人,目有赤眚,夜见灯光,别有圆影,五色重叠。

  前边我是大概讲这个“别业”和“同分”妄见,现在佛又往详细了解释。佛说的是特别详细了,我前面说的那个是大大概概的;你们要根据后边,这就是解释“别业妄见”。

  云何名为别业妄见:怎么叫“别业妄见”呢?别业,就是特别的、与人不同的业;因为他想标异现奇,所以得到的果报和业报也不同的。

  阿难!如世间人,目有赤眚:阿难哪!好像这世间在眼睛上生了红翳子的人。夜见灯光,别有圆影,五色重叠:晚间他看见这个灯光,就单单见到灯的外围有一种圆影;啊,万紫千红,可以说是什么色都有,变成你没有看过的那种颜色都有的!你说这个色是个真的?是个假的?“圆影”,就是圆的光。“重叠”,就表示不止五色。所以说“你尽在光影门头用事”,也就是说这个!你眼睛有毛病,看见那个灯光也就生了变化。生了什么变化?看它另外有个圆影。在圆影里边花花绿绿的,青黄赤白黑什么色都有。你说这个圆影是真的?是假的?

  就好像现在,有的人本来眼睛没有毛病,他自己要把它弄出个毛病来。弄出什么毛病呢?看东西看的不清楚,生一种幻见;幻见,就是虚幻不实在的那种见。看那个墙也变了色,五颜六色的,花花绿绿的。我怎么知道这个呢?我以前见过一个人,大约他不知吃的是LSD(迷幻药),还是其他的幻觉丸,啊!他一边看这个墙,一边呱呱地这么笑,也不停止。我说你为什么这么笑?他说:“你看,这个color(颜色)!Oh! Different color.(喔,不同的颜色!)”你说,这和赤眚的人是不是一样的呢?

  本来他眼睛没有毛病,他吃上这种药,把他弄得颠颠倒倒的,看这个墙也变了颜色了。你说这是真的?假的?那么他就认为这是真的了。一般没有吃那个药的人,认为他是说呓语呢,好像做梦,在梦里头说话。这就是眼睛没有毛病,他要把它弄出个毛病来!
  于意云何?此夜灯明所现圆光,为是灯色?为当见色?阿难!此若灯色,则非眚人,何不同见?而此圆影,唯眚之观。若是见色,见已成色;则彼眚人见圆影者,名为何等?复次阿难!若此圆影离灯别有,则合傍观屏帐几筵,有圆影出;离见别有,应非眼瞩。云何眚人,目见圆影?

  【编按】从经文:“阿难!此若灯色……何况分别非灯非见”,融入一九九○年八月十九日补讲。

  于意云何:佛就问阿难说:你的意思怎么样啊?对于这个见解怎么样?阿难!此夜灯明所现圆光,为是灯色?为当见色:这个夜灯,所现五色重叠这种的光,是灯现出的颜色?还是见现出的颜色呢?

  阿难!此若灯色,则非眚人,何不同见:阿难!这个圆影现出五色重叠这种的境界,若是灯自己现出来的,那么眼睛没有病的人,他为什么看不见?什么是“非眚人”?这是指的佛和一切大菩萨。“眚人”,就是我们众生。“灯”,是表示真理。佛菩萨一看,就看见真理;我们一切凡夫众生一看,就看见那个圆光──灯也看得见,但是灯外还有圆光五色重叠。

  怎么叫“五色重叠”?五色,就是代表五蕴;这就表示“色受想行识”这五蕴把我们人都圈住了,犹如那个有眚的人看见灯“别有圆影”。本来这个灯就是个真理的表现,可是他恍恍惚惚的,虽然知道有灯,而别见圆影;这就是我们人被五蕴的色法捆住了,所以见不着这个真理。

  而此圆影,唯眚之观:而灯的圆影,只是眼睛有红翳子的人,才看得见。不单看灯有圆影,看人也有圆影,这就叫“眼睛花了”。好像中国的女人都会做针线,我常常看见有很多女人穿针,眼睛花的人看见那个针鼻,就变成两个了;本来是一个针鼻,一看看成两个。为什么?她眼睛花了!那也就是眼睛有眚的表现。

  若是见色,见已成色;则彼眚人见圆影者,名为何等:若是你说这个圆影不是灯的色,是眼睛看见的色,这个“见”已经变成一个色,成为有形质的了;那么眼睛有毛病那个人见的这个圆影,又应该叫什么名字呢?你说一说看!这是佛来问阿难。

  那么阿难在这个地方没有什么话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佛才又给阿难再往深一层来说。复次阿难!若此圆影离灯别有,则合傍观屏帐几筵,有圆影出:又者,阿难啊!假设这个圆影,离开灯仍然有这个圆影,它并不是由灯生出来的。那么应该看旁边所有一切的物质,乃至屏帐、几筵,都有圆影出才对。好像这桌子也应该有个圆影,所有的东西都应该有个圆影,但是没有!

  离见别有,应非眼瞩:假设离开你那个“见”,另外有圆影,你这个也不应该是“眼见”了。见是眼见,现在是“离见别有”,那就不是眼睛所看见的,而是物质本身有的;所以不是你眼睛看见这个灯才有圆影,你眼睛看不见就没有。

  云何眚人,目见圆影:既然你离开灯这儿,灯本身还都有圆影;那么一切人也都应该看得见这个圆影的,不单单这个眼睛有毛病的人才能看见。那现在为什么就单单这个眼睛有毛病的人,他眼睛看见圆影,没有毛病的人就看不见呢?你讲一讲这个道理啰!

  Q3详示妄因

  是故当知,色实在灯,见病为影;影见俱眚,见眚非病。终不应言:是灯是见,于是中有非灯非见。

  是故当知:因为上边所说这个道理,所以阿难你应该知道;这“当知”里边,就有一种警惕辞,释迦牟尼佛用一种责怪的口气说:“你应当知道嘛!这样的道理你都不懂!”

  色实在灯,见病为影:圆影这个色,就是在灯上现出来的。就因为你眼睛有了毛病,才见出这个圆影;若没有毛病,便看不见圆影。这个“见病”,并不是说“见”生了毛病;是眼睛上生出赤眚来,而有了毛病,才看见这么一个圆影。五色重叠的色就在灯,这也就表示:色、受、想、行、识这“五蕴”,包藏着“一”的真理。

  影见俱眚,见眚非病:这是这个“圆影”和“见”两种都有毛病了,可是你能见到圆光这个“见”,并没有什么病──虽然说圆影和“见”两种有毛病,实际上还是因为你眼睛上有这个红翳子。

  终不应言:是灯是见,于是中有非灯非见:你这个“见”若没有病的话,你不应该说,这个见圆影“是灯”、或者“是见”。你也不应该说,这里边“不是灯”、“不是见”。你不应该在这个里头,有这些妄想分别!所以阿难,这个道理你若明白了,你也就不会认物为己了!

  Q4喻明所以

  如第二月,非体非影。何以故?第二之观,捏所成故。诸有智者,不应说言,此捏根元,是形非形,离见非见。

  我再给你说一个例子。如第二月,非体非影:这个圆影,也就好像你看见有第二个月亮;你不能说哪一个月是月的本体,哪个月是月的影子。也就是说,不是另外有一个圆影的体,也不是在这个体上有个圆影,根本就都没有的!是因为你的眼睛有毛病,所以看见这个圆影。

  何以故?第二之观,捏所成故:什么原因呢?你所看见的第二月,是因为你捏眼睛的缘故,所以令眼睛看见两个月来;实际上,这两个月就是一个月。

  诸有智者,不应说言,此捏根元,是形非形,离见非见:各位有智慧的人,你不能说:捏得眼睛看见第二个月,是真的、假的?是有体形、没有体形?也不能说:离开这个“见”,就不是“见”了!所以这个“真见”,是“见犹离见,见不可及”,你不能在这个地方找是、找非,尽这么样子吹毛求疵的!

  此亦如是!目眚所成,今欲名谁是灯是见?何况分别非灯非见?

  此亦如是!目眚所成:我所讲的,“非因缘、非自然、非和合”,还有“眼睛所生的毛病”,也就和第二月这个道理一样。那是因为你眼睛有了毛病,有这种红翳子在眼睛上,所以看灯光就有了五色重叠的圆影,千变万化这个样子。这就是这个世间一切山河大地、房廊屋舍,一切的形象,无非都因为我们自性上有了毛病,才见出这些个形象好像真的。实际上,“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今欲名谁是灯是见:既然是虚妄的,那么你现在想要给谁起个名字“是灯”?或者“是见”?你说是灯有圆光,那么眼睛没有毛病的人,怎么就没有看到这种圆光呢?这灯自己是没有这种圆光的。你说是“见”有圆光,那么没有眚目的人,为什么他也看不见这种五色的圆光呢?所以你也不能说是“灯”有这种圆光,也不能说是“见”有这种圆光。只有眼睛有毛病的人,才看见这个“别有圆光五色重叠”。所以你也不能说是灯有毛病,也不能说是见有毛病。

  何况分别非灯非见:何况你再生一种分别心,说这不是“灯”,也不是“见”──在这里分别这不是“灯”有五色圆光,也不是“见”有五色圆光。根本这不是“灯”所有的,也不是这个“见”所有的!尽由这个分别心来这么妄自分别。这根本就不能分别这些问题的!

  《楞严经》是开智慧的,阿难所犯的毛病,就是不用他般若的智慧,尽用他心意识来分别种种的境界、种种的理论,所以佛处处破他这个心意识。古人说:“损法财,灭功德,莫不由斯心意识。是以禅门了却心,顿入无生知见力。”在中国的禅宗里头,就是要你参悟一个话头,你参得没有路可走了、无路可通了,“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修行,所谓“不愤、不启,不悱、不发”,你在“百尺竿头重进步,十方世界现全身”。所以,《楞严经》也都是破人的执着,破人的心意识。

  我们一切时、一切处能用般若的智慧,那么一切的道理,自然能迎刃而解,不用这个心意识来分别它。我们学习经典,也要学习用真正的智慧。真正的智慧,就是像镜子似的,一照即了、随照随了,事来则应、事去则静,不留痕迹。可是阿难他处处带着葛藤、带着痕迹,所以佛就要破他一切心意识的执着,分别的执着。这是这一段的道理。

  云何名为同分妄见?阿难!此阎浮提,除大海水,中间平陆,有三千洲。正中大洲,东西括量,大国凡有二千三百;其余小洲在诸海中,其间或有三两百国,或一或二,至于三十四十五十。
  阿难!若复此中,有一小洲,衹有两国;唯一国人,同感恶缘。则彼小洲当土众生,睹诸一切不祥境界,或见二日,或见两月,其中乃至晕适、佩玦、彗孛、飞流、负耳、虹蜺,种种恶相。

  【编按】从经文:“云何名为同分妄见……本所不见,亦复不闻”,融入一九七四年及一九九○年补讲。

  前面是讲的别业妄见,这一段经文是说“同分妄见”。有同分妄见、别分妄见,“别分妄见”,就是互相见的不同;“同分妄见”,就是大家互相见的一样,所以就举出一个国来做为比喻。

  云何名为同分妄见:怎么叫“同分妄见”呢?佛悲心切切地,不惮其烦地对阿难又解释。同分妄见,是所造的业相同,大家都有一样的业报。人的面貌各有不同,环境各有不同,行为各有不同;虽然不同,可是在不同的身分、不同的地方、不同的行为,同造一样的业,又聚集到一起受报,这叫“同分妄见”。

  这种“见”是由业发生的,大家造什么业,就受什么果报,就聚集到一起;所谓“善一伙,恶一群”,什么人就找什么人,什么人也遇着什么人,什么业也遇着什么样的果报。在不同地方造的业,而在同一个地方来受果报;因为“人以类聚,物以群分”,他是这一类的。
  阿难:阿难!你注意听,我现在告诉你!此阎浮提,除大海水,中间平陆,有三千洲:在人的妄想所造成的这个南阎浮提世界,除去大咸水海的外边,中间没有海水的陆地,有三千多个洲。有水又有陆地的地方,就叫“洲”;我们这儿,正处于南瞻部洲这个地方。

  正中大洲,东西括量,大国凡有二千三百:在三千洲中间这个大的洲,东、西、南、北,这包括度量,就是数(音“属”)量它有多大;大的国家有两千三百多个。大的国家里边,又包括有小的国家,所以举其大的、人都知道的,有二千三百那么多。其余小洲,在诸海中,其间或有三两百国,或一或二,至于三十四十五十:在各个海里边,其余的这些个小的岛、小的洲,每一洲或者有两百国的,或者有三百国的;或者有一个国,或者有两个国;乃至或者有三十个国家、四十个国家、五十个国家这么多,这多少都不等。这些个洲小,国家也少。

  阿难:佛又叫一声阿难!你知道吗?若复此中,有一小洲,衹有两国;唯一国人,同感恶缘:假设在这些小洲的里边,其中有一个小洲,只有两个国家;这两个国家虽然在一个岛上,界限是相接连着,可是所感的业报不同,单单就有一个国家的人就恶业充满,一同感到这个恶缘了。怎么叫“恶缘”呢?就是不吉祥的事情,很多很多的灾难,好像打飓风、下大雨,就有一些个不吉祥的境界现前。

  好像我方才讲的,河南这个地方受饥荒,这只有河南这个地方有这种情形,其他的省份就没有。这就叫单单这一省的人同感恶缘,有这种不好的因缘、这种恶劣的环境。你看,一样在这一个国家,有的人就受这种恶的果报,有的人就没有。好像三藩市这儿没有受过这种的恶缘,你就不知道这种痛苦。前一个时期,在美国的中部刮大风,把房子和人都给吹到虚空里头去了,把树木也都连根拔出,都吹没有了,又有水、又有火,然后死了几百人那么多,这种的灾难,那太多了!这都叫不吉祥的事情,这都叫“恶缘”。

  这个天地很不正常的,虽然是这样子,但是如果你这国家人心都改变了,也会好的。所谓“国之将兴,必有祯祥;国之将亡,必有妖孽。现乎蓍龟,动乎四体。祸福将至,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所以这国家若是要兴盛了,这一切一切都吉祥;国家要亡了,一切一切都不吉祥了。

  妖孽,就是有不吉祥的事情发生。“现乎蓍龟”,乎,是个语助词。蓍,是一种蓍草;龟,就是turtle。古来人用蓍草和龟甲来占卦,不知道什么事情,就占卦;一占,就很灵的。“动乎四体”,或者在两胳臂、两脚上生什么病。“祸福将至”,祸福要来的时候,“善必先知之,不善必先知之”,有祸也先知道,有福也先知道;就是吉祥的也会现出来,不吉祥的也会现出来。

  又说:“一人有庆,兆民赖之。”这“一人”,就是指这国家的元首、领袖、总统。这也可以说,这一位元首,要是他有福报的话,那一般老百姓都借光了,就跟着有福;要是他没有福报了,老百姓也都跟着受苦了。这个国家有一些个不祥的境界现前,这就因为国家的领袖没有德行、没有智慧。因为没有德行,他就没有智慧;没有智慧,也就没有福报;没有福报,所以老百姓就跟着遭殃了!一个国家的元首,代表这一切的情形。

  在中国商汤王的时候,他说过这么几句话:“予小子履”,我小子履;履,就是商汤王的名字。“敢用玄牡,敢昭告于皇皇后帝”,敢用黑牛来祭天,我敢告诉这个最大的上帝。皇皇,就是最大的样子;后帝,就是上帝。告诉上帝什么呢?

  “朕躬有罪,毋以万方”,我一个人若有罪,不要加到我万方老百姓的身上。“万方有罪,罪在朕躬”,万方老百姓如果造了罪业,那不是他们的罪业,那是我的罪业。为什么?我做他们的领袖,做他们的代表者,老百姓没有好,还是我没有好,是我没有把他们教化好了。这是中国古来贤圣的国王,他以过错自责,责罚自己,不责罚老百姓,所以后人称他为“圣君”。

  则彼小洲当土众生,睹诸一切不祥境界:“睹”,就是看见。有两个国家的众生在同一个小洲上,但是所见的不同。就只有这一个造恶业国家的人,看见一切一切不吉祥的事情;造善业那国家就没有。例如:有的时候,树就会说话;你听着有人在那树上讲话,但是看不见人。这都叫怪异的事情,就是很多不吉祥的境界。

  或见二日,或见两月:或者看见太阳就变成两个了,或者看见两个月亮。这并不是眼睛有了毛病,看见两个太阳了,是因为他感了这种恶业,现出这么一个灾象,所以这一个国家的人都见到了。那么究竟是不是有两个太阳呢?不是的,可是众生这种共业所感,就有这种的情形发生。

  这“两个月亮”,你也不能和前边那个“第二月”比;那个是你捏着眼睛看见两个月,这个是这个国家的人不必捏眼睛,就都看见有两个月亮。虽然两个国家是挨着,可是这种别业妄见,就只这一个造恶业的国家的人看见,这就叫“同分妄见”,是妄业所感召而现出来的。

  有两个太阳,这就主于国家有大的变化;或者这个皇帝被另外一个皇帝给杀了,或者这个总统把那个总统给杀了。因为“天无二日,民无二王”,天上没有两个太阳。你见着两个太阳,这就不吉祥了!有两个太阴出现,这也是主于国家不吉祥的。

  其中乃至晕适、佩玦、彗孛、飞流、负耳、虹蜺,种种恶相:那么无论哪一个国家,若有灾难重重,这都是当局执政者没有修德行仁,所以才有这种的飞灾横祸。等这个恶缘现出来的时候,不是天旱,就是水涝、地震、山崩,这是常见的一种灾难。又有非常见的,好像晕适、佩玦、慧孛、飞流、负耳、虹蜺这种种的恶相,都是灾难的表现。总括起来,有月、星、日这三种。

  “晕适”,这读做“运敌”,也有读“运哲”的。“晕”,是围绕着月光的一股恶气;这恶气你总看着它不舒服,很特别的样子,好像有水似的,但是没有水。“适”,就是遮住月光的一股黑气,很昏暗的样子,月亮怎么样也露不出来,但是这不是云彩。说:“月晕而风,础润而雨”,月亮外边那个转圈,你看到好像被水泡上了,那么就会刮风了;房子基础的那个石头要是有水,就会下雨了。中国古代汉高祖被匈奴所困的时候,就现月晕七重;所以汉高祖当时也就遭难了,被匈奴给困住,几几乎没有把他抓住杀了。

  “佩玦”,“佩”,就是有一种白气环绕着这月,那个样子好像一个环佩,这也是不好的样子。“玦”,古来中国人欢喜佩戴那种玉玦的饰品,它形状像半环一样,有个缺口。白气环绕这个月一半,像月戴个玦牌似的,这就叫“玦”。这些都是月光现的灾难,凡是月光有这种情形,这都叫不正常了。总而言之,太阳、太阴旁边不可以有什么;它有了个东西,这就是不好的现象。

  “彗孛”,彗星和孛星中国人叫它“扫把星”。什么叫“扫把星”呢?天上有这种星,拖着个尾巴,形状像扫把。这种星是光芒四射的,彗星的光射得远,拖的光芒长;孛星也是有光芒出来,但是它拖的光芒短,就像火苗子,没有了又出来,没有了又出来了。这都是一种恶的星星。在中国秦始皇那时候,就常常有彗星出现,所以那时候的老百姓都非常痛苦。因为这种扫把星只要一出现,人人就都倒霉的,甚至于人人都该死了;所以有的时候它到人间来,就做混世的魔王。

  “飞流”,“飞”,这种星在天上来回会动弹,是从空中那么横飞过去的,中国叫它“流星”,又叫“贼星”;主有土匪的,就是这个“飞”。“流”,就是那个星是光芒下注的;它那个光也是很亮的,射到人间来,这叫“流星”。流星也有的从天上下来──就是陨石,石头从空中下来,就像下雨那么多。这都是非常的一种灾难的表现,这是星辰示现的一个恶境、一个恶兆。

  那么这个是不是真的呢?这是在这个国家的人看有这个情形,在其他国家的人就看不见的。为什么?因为若是同分妄见,大家都有这种的业感,才能见着是这样子;若不同分的人,就看不见的。

  在中国人的一种世俗传说,说看见流星,就是做贼在偷东西呢!偷了东西他就跑,这个流星就是偷东西那个贼。所以中国的女人说,在看见流星的时候,你如果把扣的钮子解开再扣上,就把它捉住了,就可以得到金、银,或者什么宝贝。或者把裤头带解开,再把它拴上,也可以把流星这个贼就绑住了。那么究竟真不真呢?这我也不知道。我不过是姑妄言之,你们就姑妄听之。因为美国没有这种的传说,我把中国这些个传说介绍给你们美国人听听。

  “负耳”,就是或者在太阳、或者在太阴、或者在星星旁边,生出的黑气,就像耳朵似的。日现的灾难,恶气若在太阳的背后,这叫“负”;若在太阳旁边,就叫“耳”。

  “虹蜺”,这不是方才你们说的“荧惑星”,就是雨过天晴,一般人常常见的那种彩色带状的云气。不过一般见的,不是那么恶的,普普通通下雨过后见着的那个,俗语叫“虹(音:杠)”,文言读虹(音:红)。虹常常出现,早晨见着的叫“虹”,晚间见着的叫“蜺”。有的说虹是属于雄,蜺属于雌,总而言之,就是阴阳的意思。这种有灾祸的虹蜺,它总是属阴的,不是那么光彩;虽然也看来是花花绿绿的,好像很好看,可是有一股煞气在里头藏着。会看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不吉之兆。
  “种种恶相”,就不是单单这所说出来的几种,还有很多很多种,不过这没有完全提出来说,这有大、有小的。以上这些现象,就都是很古怪的。为什么有这种种的恶相呢?在中国有史以来,凡是改朝换代,或者有什么灾祸了,都会有这种恶星出现的。有这种恶星出现,那要怎么样呢?这做皇帝的就要修德行仁,要做好事了!这所谓“现烧香,现念佛”,“闲时不烧香,着急抱佛脚”,闲的时候他不信佛,等一有了灾难了,喔,到这个庙上去进香,到那个庙上去叩头!以前中国皇帝都这样子的。

  我们人修行,不要等到有事情了,才去烧香、拜佛。在平时没有事的时候,就应该修行,就要烧香念佛才可以的!你若平时就修德行仁,这些个灾害自然就没有了。因为平时不修德行仁,等到灾害来了,才现修德行仁,正是所谓“现烧香,现念佛”!

  我们这儿修道,不是说好像今天走的那个小孩子,说他需要get enlightenment(开悟)。这个地方他住了两天,没有get enlightenment,所以他要走了。走到旁的地方去,大约或者三天、四天、五天,如果没有get enlightenment,他又要走了。

  究竟他不知走到什么地方,才能get enlightenment?这现在我还不知道他;或者像释迦牟尼佛找到菩提树下,坐那地方不动弹四十九天,可以的。释迦牟尼佛都要坐四十九天,何况佛还不是只坐四十九天就开悟,佛在雪山打坐已经六年了,六年都没有开悟。这是佛啊!而我们现在一个凡夫俗子坐了两天,就想get enlightenment,你说,这岂有此理呢?真是笑话之极!

  Q2了无其实

  但此国见,彼国众生本所不见,亦复不闻。

  在上边所讲的是“同分妄见”,就是在一个洲上有两个国家,那么这两个国家,应该有一种共同的业报。但是一个国里边的人民,就见着种种的灾象──灾难的象征,另一个国家的人就看不见。虽然两个国都是同在一个洲上。但是为什么这一个国家就看见这种种不吉祥的事情,那一个国家的人民就看不见?这就是因为他们不是同分的妄见,没有造一样的业。

  所以才说,但此国见,彼国众生本所不见,亦复不闻:“但”,就仅仅。就仅仅这一个国里的人看得见这种不吉祥的境界,那一个国家的众生根本就看不见这种灾象,连听都听不见这种的消息。所以同样两个国家,这一个国家业力相同的,就看得见这种的恶缘,这叫“同分妄见”;就是造一样的罪业,他们都看得见这种灾象。另外一个国家业力不相同,它的老百姓没有这个罪业,就没有这种妄见。

  阿难!吾今为汝,以此二事,进退合明。

  【编按】从经文:“阿难!吾今为汝,以此二事进退合明……俱是无始见妄所生”,融入一九七四年补讲。

  阿难!吾今为汝,以此二事,进退合明:佛恐怕阿难不注意,所以又叫一声,阿难!你既然不明白这个见精的道理,我现在“以此二事”,两种什么事?一种是眼睛有病和见着灯上有影像;另一种就是一个国里边同见种种的恶缘,另外一个国就不见。也就是拿同分妄见和别业妄见这两种的道理,或者进、或者退,来互相比对、互相形容,把这两种事的因缘来告诉你,你就会明白了。

  “进”,说这样的道理多一点;“退”,说那样的道理少一点;就这么样子来回说,来把道理说明白,这叫“进退合明”。那么怎么样进,怎么样退?在后边的经文上有讲到。

  阿难!如彼众生别业妄见,瞩灯光中所现圆影;虽现似境,终彼见者,目眚所成。眚即见劳,非色所造;然见眚者,终无见咎。

  阿难!如彼众生,别业妄见,瞩灯光中所现圆影:佛说完了前边的道理,又叫:阿难!就好像我方才说的那一类眼睛生红翳子的众生,他因为自己特别的这种业,产生了妄见,所以他看灯光的时候,这个灯光外边就有五色重叠的圆影现出来。所以他单独见的这个景象,这个境界是不真实的。

  虽现似境,终彼见者,目眚所成:虽然他看见这个灯上有圆影,好像有这个境界,可是并不是真有。你究竟一研究这个道理的话,结果是见圆影那个人,他因为眼睛有病所成就的。这并不是他的“见”有圆影,而是眼睛有毛病,就有了圆影。

  眚即见劳,非色所造;然见眚者,终无见咎:眼睛上有毛病,所以在“见”上就发生了一种妄见,这种妄见就叫“见劳”。这种见劳相,不是外边真有这个境界,真有这个色相所造成的。然而见到这个灯光上有圆影的人,是眼睛有了毛病,终究不是他见性有了毛病。

  这不是由那个灯光,造成它有这个圆影;那么这里边的理,你也可以说:有那个灯光,它才现出这有五色重叠的圆影来。为什么?如果没有那个灯光的话,它也就没有这个圆影了。在帐幕上、屏帐上、几筵上,为什么没有圆影呢?这也可以说是“有灯才有圆影”。可是这个灯,并不是造出这圆影的一个东西。根本上,有圆影,还是因为眼睛上有毛病。所以你不能归咎于灯,不能说圆影是因为这灯有的,它不是灯的色尘所造出来的。

  例汝今日,以目观见山河国土,及诸众生,皆是无始见病所成。

  例汝今日,以目观见山河国土,及诸众生,皆是无始见病所成:“例”,是比方。比方你今天,以眼睛来观看这种种的山河大地、房廊屋舍、一切的国土,和一切众生。你所看见的这种境界,都是在无始劫以来,由无明的见病所成就的!因为你有这种妄想,而成就了你的妄见,以致所看见的境界,也都是一种虚妄。所以说,一切境界,都是妄想心里现出来的,你就着住到这个境界上了!

  那么,虽然是妄想所现的,也是由真心生出来的。你若明白真心了,这些个境界就都没有了;因为你没有明白真心,所以这些境界都有的。好像那个眼睛有病的人,他就看见灯上有圆影,有这五色重叠的光;若眼睛没有红翳子的人,看那个灯,就没有圆影,没有五色重叠的那种样子。

  S2详应前文

  见与见缘,似现前境。元我觉明,见所缘眚,觉见即眚。本觉明心,觉缘非眚。

  见与见缘,似现前境:“见与见缘”,头一个“见”字,就是“能见的见分”;第二个“见”字──“见缘”这个“见”,就是“所见的相分”。这个能见的见分和所见的相分,虽“似现前境”,前边就现出一种境界来。可是这种境界,也不一定是真的!

  前边所说的,这个人眼睛若有了病,就会见灯光有个圆影;人若有业障,就会见这个国土有种种的不祥。可是在这一个国的人看见,那一个国人就看不见;眼睛有病的人就见着圆影,没有病的人就看不见。以这一个有病的人眼睛见圆影,来譬喻全国的人见着这种种的灾相,这都是“唯业所现”──业障所现出来的。那么众生造业,就要受果报;有眼病,就见圆影。

  元我觉明,见所缘眚:这个“觉明”,不是“觉悟那个明”,还是“无明”。这本来是我们每一个人因为无明妄想,而生出这种妄见所缘的境;就好像眼睛有毛病的人,见着那灯光就现出种种的色一样!所以这和我们本来的这种觉性是没有关系的。觉见即眚:既然你明白了这个“见”是眼睛有了毛病,才有这个眚;所以说你“觉”这个“见”,就是一种妄见!

  本觉明心,觉缘非眚:本来自己这个本觉的妙明真心,这个能见着“见”的觉性,它没有毛病!

  但你那个觉明的心,这还是那一念的“无明”。而我们这个“本觉”,不是有毛病的眼睛;它不是像人眼睛有毛病那个样子,所以这个“觉”,本来它没有毛病的!

  这里边的道理,暂时恐怕听了还不会太懂;不过先这么讲过去,到后边那个理讲通了,你就会懂了!
  觉所觉眚,觉非眚中。此实见见,云何复名,觉闻知见?

  觉所觉眚:这个和前边“见见非见”那个道理是一样的。你那个“真正的觉”,觉悟到好像眼睛有毛病这种的觉,觉非眚中:而你这个觉得眼睛有毛病的真正觉,就不在这个毛病里边,你才能觉得。

  就好像我们人在水里边,看不见水;你离开水了,就看见那个水了。离开水能看见水,这就是这个真正的“本觉”;“觉眚”这个“觉”,就好像在水里。你在水里的时候,就看不见那毛病;你出了水之后,才能看见那个水。“觉所觉眚”这个“觉”,就是你明白你那个眚是妄。那你这个“觉”,就不是眚中的妄觉,这不是在有毛病的时候,你能知道;是你离开那个毛病,你才能知道。

  此实见见,云何复名,觉闻知见:这个“觉”,就是真正你那个“见”,你“能见到眼睛病”的那个“见”。你怎么又可以说妙觉明性这个“见”,就是“觉闻知见”那个“见”呢?“觉闻知见”那个“见”,不是这个“真见”!你怎么还要在这里边来分别,来找呢?

  S2令对目前会释

  是故汝今,见我及汝,并诸世间十类众生,皆即见眚,非见眚者。彼见真精,性非眚者,故不名见。

  前边说,那一国所有人的同分妄见,和单单一个人的别业妄见,这都是一样的虚妄。是故汝今,见我及汝,并诸世间十类众生:因为前边所说的这个道理,所以阿难你现在看见“我”──佛这个身体,和你自己这个身体,和所有世间这十种类的众生。这个“我”,是世尊自称。众生本来是十二类,现在去掉看不见的“无想”和“无色”,所以是十类的众生。

  皆即见眚,非见眚者:这都是别业妄见、同分妄见这种虚妄的毛病;也就是自己这个“妄见”上出了毛病,而不是那个“真见”上边有了毛病;即不是你“本觉明心”这个真正的“见”有了毛病。这是你发生出来这种妄见,所以就看出这些个妄相,在这个“见分”上就生出毛病来。因此,这是你所“能见”的这个“妄见”上有了毛病!

  彼见真精,性非眚者,故不名见:那个“能见”的真正见精,它的本性没有毛病的;是那个眼睛有了毛病而见着圆影了──这不是那个真见的本体。因为见性没有毛病,所以也不能叫它“见”!它什么都没有了!

  那叫个什么呢,叫个“不见”?也不是!也没有个见,也没有个不见。你说这个地方是讲的什么呢?就是讲的你本有的、真正的那个“见精”。真正的见精,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就是从我们本有的觉性──本觉,那地方来的。说“本觉”,这也是一个名,根本它连个名都没有的;你给它起出个名字叫“本觉”,又是头上安头了,都是多余的!

  阿难!如彼众生同分妄见,例彼妄见别业一人。一病目人,同彼一国,彼见圆影,眚妄所生。此众同分,所见不祥,同见业中,瘴恶所起。俱是无始见妄所生。

  阿难:佛又叫一声,阿难啊!我为什么说都是众生妄见所现呢?现在我告诉你。如彼众生同分妄见:好像那一个小洲上边有两个国家,其中就有一个国家的人民一起看见这种种的不祥、种种灾难,这是同分妄见。

  例彼妄见别业一人:用众生“同分妄见”这个人多的妄见,和“别业妄见”那一个人少的妄见来比较,道理是一样的。譬如这一国,是一切众生同见这个妄见;这一人有别业,他单单见着这种五色重叠的圆影,这是别业妄见。而这个同分妄见,不是一个人看见,是国家所有的人民,都看见两个太阳、两个月亮,看见彗星、孛星,看见飞流、虹蜺,这种种不祥的情形。

  在中国过去,每逢改朝换代,都有这种不祥的事情发生的。在中国古代有一个皇帝(春秋时代的宋景公),那时候就见着这个不吉祥的星星出现了。他问钦天监──就是管天文学的人,说:“这主于什么事情呢?”钦天监告诉皇帝说:“这是最不祥的一个事情,主于国君死亡的。可是我有办法,您可以把这种灾祸转移到宰相身上去!”这个皇帝说:“这不可以的,因为我应该死,怎么可以叫宰相去死呢?这个宰相管理国家大事的,他若死了,不可以的!”

  这个钦天监说:“那您不愿意叫宰相替你死,可以叫老百姓替你死,可以转移到老百姓身上去!”这个皇帝说:“民为邦本,老百姓若死了,我这皇帝又有什么意思呢?我做皇帝就是给老百姓做的嘛!没有老百姓,我给谁做皇帝呢?那也不可以!”他也不愿意。

  钦天监又说:“那您可以转移到这个岁上。”就是每年每年有一岁,年岁。说是:“您把这个灾难转到岁上,这个年景荒旱、饥馑贫年,这也可以的!”皇帝说:“这样也不可以的!如果转移到这个岁上,也是会把老百姓饿死的。我做皇帝,也不愿意把老百姓都饿死,做这么一个皇帝也没有意思!”

  于是钦天监就向皇帝叩头,说:“您真是明君!您有这种种的善心,我知道您一定不会死的了!这虽然凶事,也可以变为吉祥了!”果然,第二天这个凶星就退了,就没有了!

  由这一件事看来,虽然说现凶星,也可以化凶为吉,只要我们人存这一念善心;你这一念心转变了,就虽然凶也可以变为吉祥。你不要听我前面说:“现烧香、现念佛,这是来不及了。”事情也可以变化的;我们这个祸福,就在一念间,在一念的转移。

  老君说:“夫心起于善,善虽未为,而吉神已随之;或心起于恶,恶虽未为,而凶神已随之。”你这个心或者生一个善念,你这善就算还没有做,这个吉祥的神就来了。神,有善神、吉祥的神,有凶神、恶神,说:“凶神恶煞。”你不要以为神就都是好的。恶神就是专门管报应的,你谁做错事,他就去罚你。善神就拥护做善的人,恶神就是惩罚做恶的人,这各有各的责任。所以这种一念的转移很要紧的。那么这个皇帝他宁可自己去死,不叫宰相替他死,不叫老百姓替他死,也不要这个年景不好;他有这样的善心,所以就逢凶化吉。事情都可以转变的,并不是一定的!

  讲到这个地方,我想起以前有个袁了凡。袁了凡本名叫袁学海,是明朝的一个名臣。他最初是一个读书的人,以后他父亲就叫他学医,说:“医生可以济世,又可以活人!”那么他就学医了。学医之后,遇着一个姓孔的老人,这个老人修髯──就是长胡子;修,就是“长”的意思。这个人会相面,又会算卦,一看见他,就对他讲,说:“啊,你应该读书,你是个做官的人啊!”他说:“我因为家里的父亲、母亲愿意我学医。”他说:“你不要学医了,你可以读书。你在某年就中秀才,某年你又中举人,某年某月某日某时你又去做县官。做县官,你吃多少俸禄。然后你到五十四岁八月十四半夜子时,寿终正寝。可惜你一生没有儿子!”你看!他生的日子不算,死的时候都给算出来了!

  那么算出,他就读书去了;以后一试验,果然这个命算得灵得不得了,纤毫不错──连头发那么多都不错,连中第几名秀才都给他算出来了。这一灵,你说他怎么样?甚至于书也不读了!做什么呢?就坐这儿等房上往下落面包吃了!中国有一句俗语说:“你坐到炕上,等着房上往下掉馅饼。”馅饼,是饼里边夹上馅子那种饼。这就言其这个人什么也不做,就等着听天命的安排。这也是一种错误!

  这个袁了凡那时候就是这样子,什么他也不做了,甚至于书也不读了。他心里想:“我这命中应该得的,我一定会得到。那么我什么也不必学了,什么也不必求了,一定会有的!”他就游山玩水,去各处游游荡荡的,到处去holiday/vacation(度假),什么也都不干!

  这样子,一走走到南京栖霞山,听说那地方有位云谷禅师,他就去访这位云谷禅师。云谷禅师就递给他一个蒲团──你们英文叫cushion;它那个蒲团是圆的,我们现在这是方的。这么样子,两个人就打坐;一坐,云谷禅师没有动,袁了凡也没有动,对坐坐了三日。

  云谷禅师很惊奇的,说:“哦,你从什么地方来啊?你真是一个特别有道的奇人啊!你为什么坐三天都可以不换腿子,也不动弹?”那时,袁学海就说:“我知道什么事情都是有一定的,所以我也不妄贪了!我就在这儿坐,也不打妄想,就不觉得腿痛了!”你腿痛从什么地方来的?就从你打妄想那儿来的,也就是这部经上所讲的“妄见”,有那个妄见才腿痛;你若没有妄见,你有真见,腿就不痛了。他说因为他没有贪心,什么也不求了,所以就不打妄想,那么坐也就不会摇动。

  云谷禅师说:“我以为你是个非常人呢!原来你是个凡夫俗子啊!”这样子一讲,袁学海也不高兴了,说:“你怎么又说我是个凡夫俗子了?”人人都愿意自己争第一、认第一,那么他也就不想认第二;云谷禅师一说他是个凡夫,他就不高兴了。云谷禅师对他就讲:“你如果不是凡夫俗子,你这十几年怎么会被这个命数把你捆得结结实实的?这个运把你绑住了,你一点都没有超出这个命数之外!”

  袁了凡就说:“数可逃乎?”数,就是“命运”;可以不被这个命运所限制吗?云谷禅师说:“你是个读书的人,《易经》上说‘趋吉避凶’。如果数不可逃,吉何可趋?凶何可避呢?”由此之后,他就改名叫“袁了凡”,说我不再是凡夫了,我把凡夫已经了了!

  以后,他积极地行善积德,果然算命算的都不灵了。算他五十四岁八月十四寿终,到时候他也没有死,一直活到八十多岁。算他命中没有儿子,他又有两个儿子。所以命运不是一定的,吉凶也不是一定的,只要你往好了做,你心一转变,什么都转变了!为什么不吉祥呢?因为心里不吉祥,所以就遇着不吉祥的事情。这也就是证明:这个妄见,有这种妄的因缘;你若见真了,这妄的因缘也没有了!

  那么用众生“同分妄见”这个多的妄见,和“别业妄见”那一个人少的妄见来比较,一病目人,同彼一国:这一个眼睛有毛病的人,和那一国的人民都有这种虚妄的见;虽然一个多、一个少,但是道理是一样的。彼见圆影,眚妄所生:那个眼睛有毛病的人见这个圆影,是因为他眼睛生了红翳子,所以就妄见灯上生出五色重叠的圆影。同样的,一切众生见到种种的灾难,也都是有毛病了,才有这些个虚妄境界生出来。

  此众同分,所见不祥:那么在同一个小洲里头,有两个国家,这一个国家的人就什么也没看见;那一个国家的人是同分,大家都看见有两个太阳、两个月亮,或者是彗星、孛星等扫帚星,或者有飞流、虹蜺,这种种不吉祥的征兆。
  同见业中,瘴恶所起:这是在众同分里头,即同见的这种业里边,由同分妄见所造成的这种瘴恶,因为这种业障、这种恶缘所生出来的。“瘴恶”,也就是这个妄见多了,就积成恶了。

  俱是无始见妄所生:那么别业妄见和同分妄见这两种不同的业感,都是由无始劫以来的这种妄见所生的;这是由无明生出这虚妄的见,才有这种的境界。“见妄”,就是妄见。所以我们人若没有妄见,背尘合觉,妄想没有了,就是个真心。为什么我们现在有真心,而不能利用这个真心,不能转物呢?就因为妄想妄见所成就的这种别业妄见和同分妄见。

  R2就所例法进同合同

  例阎浮提三千洲中,兼四大海、娑婆世界,并洎十方诸有漏国,及诸众生,同是觉明无漏妙心,见闻觉知虚妄病缘,和合妄生,和合妄死。

  【编按】从经文“例阎浮提三千洲中…非和合生,及不和合”,乃上人一九七四年补讲。

  例阎浮提三千洲中,兼四大海、娑婆世界,并洎十方诸有漏国,及诸众生:若拿前边那一国和一人,来比例南阎浮提这三千个大洲里边,和四大海里头这娑婆世界──堪忍的世界,以及所有十方一切的国土和所有的众生。这有漏的国,就是众生没有了生死。

  同是觉明无漏妙心,见闻觉知虚妄病缘,和合妄生,和合妄死:都是这个觉明无漏妙心里边,这见闻觉知生出来一种虚妄毛病的这种缘,所以这众缘和合,虚妄而生;众缘和合,虚妄而死。

  R3结离见即觉教取证

  若能远离诸和合缘,及不和合,则复灭除诸生死因。圆满菩提不生灭性,清净本心,本觉常住。

  前边所讲这个“依报”和“正报”。依报,就是山河大地、房廊屋舍;正报,就是我们人这个身体。依报有“成、住、坏、空”,正报就有“生、老、病、死”。

  什么叫成、住、坏、空?在我们这个世界上,一增一减,这叫一个“劫”。从人寿八万四千岁,每一百年,身量的高度减去一寸,寿命减去一岁,减到人的寿命到十岁;然后再增,也是一百年,寿命增加一岁,身量的高度增加一寸,增到八万四千岁,这叫一个“劫”。

  那么一千个劫,叫一个“小劫”;二十个小劫,是一个“中劫”;四个中劫,是一个“大劫”。所以这个世界“成”,要二十个小劫的时间,也就是一个中劫;“住”,要二十个小劫,也就是一个中劫;“坏”,要二十个小劫,也是一个中劫;“空”,二十个小劫,也是一个中劫。所以“成、住、坏、空”这四个中劫合起来,就是一个“大劫”。

  那么在依报上,有成、住、坏、空;在正报上,就有生、老、病、死。我们人也是一样,二十年生长,二十年住,二十年病,二十年的期间是预备死了。生死,有分段生死、变易生死。怎么叫“分段生死”呢?分,就是你有你一分,我有我一分,这是分。段,就是你有你的形段,我有我的形段;你的形段是五尺六寸,我的形段就五尺九寸,那么另外一个人的形段就三尺三寸,这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形段,这叫分段生死。

  凡夫有分段生死,二乘有变易生死。什么叫“变易生死”呢?他念念迁流,念念生,这个就生;念念灭,这是一个灭,是一个变,变易生死。那么二乘人分段生死虽然了了,变易生死还没有了。这生死,就是以无明为因,以业识为缘;这因缘和合,而有了生死。

  所以说,若能远离诸和合缘,及不和合,则复灭除诸生死因:假如能远离无明和业识这种和合的缘,及不和合的这种关系,这样就把“分段生死”和“变易生死”的这个生死因都灭除了。

  圆满菩提不生灭性:这时候生死因灭除了,就得到涅槃的这个妙果,圆满这个菩提,得到这个不生灭性了。清净本心,本觉常住:那么这个不生灭性,就是一个清净的本心,也就是那个真心;这是那个本觉,常住不变的自性。

  阿难!汝虽先悟,本觉妙明,性非因缘,非自然性。而犹未明,如是觉元,非和合生,及不和合。

  破这个和合及不和合生死,阿难还有怀疑,所以佛再说一说这种的道理,说明了这个“见性”就是这样子。所以就先责怪阿难。佛说,阿难啊!汝虽先悟,本觉妙明,性非因缘,非自然性:你虽然明白以前我所讲的道理,知道:本觉妙明这个自性,不是属于因缘的,也不是属于自然的。可是而犹未明:这就是责备他,说:你还没有明白。如是觉元,非和合生,及不和合:你没有明白,这个本觉妙明不是无明和业识和合而生的,也不是不和合而生的。“觉元”,就是本觉妙明;你以为它是无明和业识和合而生的,或不和合生,这都是不对的!

  前边所说因缘、自然,自然的外道,叫“神我的外道”;他有个“我”,就是“神我”。他就这么样想了:在这个相分的外边,自然就有一个见分。这个见分,就是他所谓的“神我”,就变成一种外道的知见。那个“因缘的外道”就想:这个相分外边,没有一个见分。所以就说“无我”──没有一个我,就是这个相分。

  又有“计和合的”,他说:无明和业识,和合而有生灭;这个生灭的相,和不生灭的性,是互相夹杂的,两个分不清的,所以说和合。“计不和合的”,他就想这个生灭的相,和不生灭的性,不是一样的,谁和谁都没有关系,所以是不和合的。

  那么这四种,都是外道的一种思想、一种知见,不是佛所说的这种道理。所以现在佛就恐怕阿难也迷到这个上边,所以再来把它说明了。那么这个生灭和不生灭,这妄和真,就是在妄的时候,那个真也没有离开;在这个真的时候,那个妄也存在的。好像一只手,手心和手背虽然是两个,但是你反过来就是;这个生灭相和不生灭性,它也是一个的。好像“烦恼即菩提,生死即涅槃”,都是这种道理。但是佛知道阿难还有所怀疑,所以就对他说这种的道理。

  我们学佛法,一定要把《楞严经》研究明白了。《楞严经》是生大智慧的,你想要有正知正见,开大智慧,必须要明了《楞严经》。这《楞严经》是破邪显正的,把一切的天魔外道都给破了,显出我们人本有的正知正见。可是在佛法将要灭的时候,最先灭的就是《楞严经》,《楞严经》先没有了;所以我们要是护持正法的话,就要研究《楞严经》,明白《楞严经》,保护《楞严经》。

  在佛法将灭的时候,世界就出来一些个妖魔鬼怪、邪知邪见的人,他有世智辩聪──世间的智慧他有,辩论的能力他也有;所以他就提倡《楞严经》是假的,叫人不要相信它。为什么他说《楞严经》是假的呢?就因为《楞严经》把他所有的毛病都给说出来了,把他这种的邪知邪见都给说出来了;如果有《楞严经》存在,那么他自己这个邪见就没有人相信了!若没有《楞严经》了,那么他这邪知邪见就把人都会迷惑住;所以他提倡说《楞严经》是假的,这就是一种魔王现身。所以我们学佛法的人,对这一点要特别注意、特别小心!不要被魔王这个邪知邪见所转,而改变你的思想和见解。

  问:我们是不是也讲《楞伽经》?

  上人:《楞伽经》是讲禅宗的道理,那和《楞严经》又不同了。在佛教里头,菩提达摩祖师传的禅宗,以《楞伽经》为主;这部《楞严经》是代表整个佛教真正的智慧。

  问:菩萨会不会现一个外道师父的相?

  上人:一切法皆是佛法,皆不可得,都不可以执着的;你若执着,就不是佛法。你不执着,就是佛法;执着,就是魔法。

  问:Charles Luk翻译的《楞严经》是不是好?如果不是,只懂英文的人应该看什么?

  上人:有的地方对,有的地方不对,他很多很多地方都错误了。我们这儿,现在正是研究、翻译这部《楞严经》。他所翻译的,完全和这部经本来的意思不相合的。好像他说西方人不欢喜〈楞严咒〉、不读〈楞严咒〉,这是完全一种错误的!《楞严经》上如果没有〈楞严咒〉,那根本就没有因缘说《楞严经》。《楞严经》主要的就是赞叹〈楞严咒〉,Charles Luk公然就说这个咒是没有用的,不要了,这和佛说《楞严经》的宗旨完全不相合了!

  问:我听说,佛说一切的经典,都是方便说法,都是为了令弟子明白《法华经》而说的。而且到了末法时代,其他的经典都失去它的力量,只剩下《法华经》有真正的力量。

  上人:不错!一切经典是为《法华经》而说的,但是《法华经》也是为的众生要成佛而说的。可是最后法灭的时候,不是只剩《法华经》在世界上,是只有《阿弥陀经》。在佛法都灭了之后,就单单《阿弥陀经》在世界上存在着。那么《阿弥陀经》存在一百年以后,又灭了,就只有“南无阿弥陀佛”六字洪名在世界上存在。

  至于这个《楞严经》,是开智慧的──开慧的楞严,成佛的是《法华经》。《楞严经》是破除一切天魔外道的,它也可以说是为着《法华经》而破这个天魔外道,令人都修《法华经》;《法华经》是成佛的,修那种行门,也就是为的成佛。
  阿难!吾今复以前尘问汝!汝今犹以一切世间,妄想和合、诸因缘性,而自疑惑,证菩提心,和合起者。

  前边佛对阿难说,你还没有明白这个本觉妙明,它也不是无明和业识和合而生的,也不是不和合而生的。

  现在佛又叫了一声阿难,说,吾今复以前尘问汝:我现在再以所有的尘相、客尘来问你。汝今犹以一切世间,妄想和合、诸因缘性,而自疑惑,证菩提心,和合起者:你现在还以这个世间的妄想,和外道的和合、一切因缘这种的道理,产生疑惑,说你证得这个菩提心,是从“和合”生起的。“和合”,就是两种东西融合到一起。

  则汝今者妙净见精,为与明和?为与暗和?为与通和?为与塞和?若明和者,且汝观明,当明现前,何处杂见?见相可辨,杂何形像?若非见者,云何见明?若即见者,云何见见?必见圆满,何处和明?若明圆满,不合见和。见必异明,杂则失彼性明名字;杂失明性,和明非义。彼暗与通,及诸群塞,亦复如是。

  现在佛又设了一个问答来问阿难。则汝今者妙净见精:那么现在你这一个既微妙而清净的见精,为与明和?为与暗和?为与通和?为与塞和:你这个见精是和“明”和到一起呢?是和“暗”和到一起呢?还是和这个“通”、“塞”和到一起呢?和哪一种相和呢?

  若明和者,且汝观明,当明现前,何处杂见:假设你说这个见精和“明”相和了,那么就在你观“明”,这个明的情形现在你眼前的时候,在这个“明”的里边,何处和这个“见”相杂了呢?哪一个角落、哪一个地方、哪一个部分,是这个“见”呢?你给我指出来!

  见相可辨,杂何形像:你这个“见”的形象如果能辨别、认识出来,那么你这个“见”和这个“明”杂到一起,究竟它是个什么样子,什么相貌啊?有什么表现啊?好像这个红的和白色的杂到一起,那就变成也不是红的,也不是白的了。

  若非见者,云何见明:假设你说“见”不与“明”和,你看见的这个“明”,不是个“见”,你又是怎么样看见这个“明”的?若即见者,云何见见:你若说这个“明”,就是个“见”,你又怎么看见你这个“见”呢?你看见你这个“见”的时候,是怎么样看见的?这个道理,阿难又是懵头转向的。

  必见圆满,何处和明:你一定认为你这个“见”是圆满无缺,无欠无余的,那么你又怎么能搀杂上这个“明”呢?因为你这个见既然没有缺陷,无欠无余,你怎么能搀上这个明呢?夹杂不了这个明啊!若明圆满,不合见和:假设你要说这个“见”不圆满,“明”是个圆满的;那么明既然是圆满的,又怎么夹杂上这个见呢?它不应该和见相和了!为什么?因为这个明圆满,也是无欠无余的,也是搀不进去旁的东西,所以你也不应该和这个见相和的。

  见必异明,杂则失彼性明名字:你若说,这个“见”和“明”是两样的、不同的,那么你把它们夹杂到一起,就会失去它们本来“见性”和“明”的名字。杂失明性,和明非义:你若有所夹杂,就失去这个“见性”和“明”的本性了。所以我说:你这个“见”和这个“明”相和合,没有这个道理的!这是不合理的一个看法。

  彼暗与通,及诸群塞,亦复如是:这个“明”和“见”既然不能相合,其他的“暗”、“通”,和“塞”,也像这个道理一样,也是不能相和合的。你怎么可以说,证菩提心是和合而起的呢?这是一种错觉,是错误的!

  阿难以前迷惑这个“见”是一种因缘,佛给他破了;他又跑到和合上边,以为“见”是和合的。所以佛一步一步地把这个迷给他破了,可是现在他又跑到那个迷上,总找不着真正的道路。

  所以佛说:“一切众生皆有佛性,皆堪作佛。”有的人就生了一种狂妄的心,说是:“啊,我就是佛嘛!人人都是佛嘛!”他就不知道人人也都是魔鬼,但他不说人人都是魔鬼!

  说“人人都是佛”,你现在成了佛没有?佛有“三身、四智、五眼、六通”。佛有“清净法身、圆满报身、千百亿化身”这三身,你有几个身?佛有“大圆镜智、平等性智、妙观察智、成所作智”这四种的智慧,你有多少智慧?佛有“佛眼、法眼、天眼、慧眼、肉眼”这五眼,你有几个眼?你一个眼睛也还没有睁开呢!就说:“喔,我是佛了!”你是个什么佛啊?佛都要有个名字,你这个佛的名字叫什么佛?连个名字都没有,那叫什么佛?没有没名字的佛!

  所以有这种狂妄的人就说:“喔,我就是佛!Everybody is Buddha.(人人都是佛)”不错,人人都是佛!但是你要行持佛法,照着佛法去修行;然后你要雪山坐六年,菩提树下夜睹明星而悟道,这是释迦牟尼佛成佛的经过。而你一天到晚,欢喜喝酒就跑那儿喝点酒,欢喜抽烟就抽一点烟,欢喜去看电影就看电影,欢喜去跳舞就去跳舞;然后回到家里,陪着太太在床上。这就成了佛了?哈,太容易了!

  你看看佛,经过多少困苦艰难才成的佛。你就一天到晚坐到自己的床上,坐在自己的家里,不要说雪山六年,连六天你也没坐过啊!就算你坐那儿,就那么如如不动,你能坐六天,我也算你是个佛;可是甚至于连六个钟头,你都没有坐呢!就说自己成佛了,这简直的!你说,这是不是颠倒啊?阿难颠倒,这比阿难更颠倒!所以我骂这种人是“魔王”,你们以后见着这种人,也可以叫他“魔王”!

  R2破合

  复次阿难!又汝今者妙净见精,为与明合?为与暗合?为与通合?为与塞合?若明合者,至于暗时,明相已灭;此见即不与诸暗合,云何见暗?若见暗时,不与暗合,与明合者,应非见明;既不见明,云何明合?了明非暗。彼暗与通,及诸群塞,亦复如是。

  这个“合”字和前边那个“和”字不同。前边那个“和”,是两种东西搀和到一起了。这个“合”,就好像一个圆器上面盖上个盖,这么合起来,它就是一个了。

  复次阿难:我再给你讲一个道理。又汝今者妙净见精,为与明合?为与暗合?为与通合?为与塞合:又者,现在你微妙而清净的这个“见精”的体,是和这个“明”合成一个呢?还是和这个“暗”相合到一起呢?还是和这个“通”合到一起?或者和这个“塞”合成一个呢?

  若明合者,至于暗时,明相已灭:假如你说这个“见”和“明相”相合成一个了,那么到暗的时候,那个“明相”已经没有了。此见即不与诸暗合,云何见暗:那么这个“见”,既然和这个“暗”不相合,为什么它又能见着暗呢?

  若见暗时,不与暗合,与明合者,应非见明:假设你说见“暗”的时候,虽然见着暗,但是它和这个“暗”不合的;那么你若是说它与“明”合的话,也应该不会见着“明”了。既不见明,云何明合?了明非暗:既然看不见这个“明”了,它又怎么能和这个“明”相合呢?所以你明了这个“明”,那么就不是“暗”了。那你说它究竟是和“明”合、是和“暗”合呢?

  那么说出这一个“明相”来,彼暗与通,及诸群塞,亦复如是:至于那个“暗”,和这个“通”、“塞”,也和“明”这个道理是一样的。你说究竟它和谁合呢?

  所以这个地方就是说,这个“见”,你也不能说它和任何的相相合,也不能说它不相合。根本这个“明、暗”是有生灭的,而这个“见性”是没有生灭的。没有生灭的,就和这个有生灭的不会相合的。阿难不懂这个道理,所以如来就大慈方便,说出种种的比喻,来开示阿难。

  阿难白佛言:世尊!如我思惟,此妙觉元,与诸缘尘,及心念虑,非和合耶?

  阿难白佛言:世尊!如我思惟:阿难听见佛这样一讲,他又生了疑惑了,又思惟起来!所以对佛又说了,世尊!像我这么思惟。此妙觉元,与诸缘尘,及心念虑,非和合耶:这个妙觉元──就是这个见性,和有因缘的这种尘劳,和这个心的念虑,这种种的情形,不是互相和合吗?这“耶”字,就是不决定词。

  以前他所说的话都很决定的,说这是自然哪、因缘哪,又是种种道理,这讲得都很决定的。因为都被释迦牟尼佛给破了,把他这个理论批得不成立了。所以现在他也学得有点滑头,说话不说决定的口气了。“耶”是个询问辞,说这个“不是和合吗?”问问佛究竟这个道理是这样子?或者不是这样子?
  佛言:汝今又言,觉非和合。吾复问汝!此妙见精非和合者,为非明和?为非暗和?为非通和?为非塞和?若非明和,则见与明,必有边畔。汝且谛观:何处是明?何处是见?在见在明,自何为畔?阿难!若明际中,必无见者,则不相及;自不知其明相所在,畔云何成?彼暗与通,及诸群塞,亦复如是。

  见性是个不生灭的,阿难就硬想用这个不生灭的,来比这个生灭的“明、暗、通、塞”,来比“因缘”这种缘尘、心念,他总想要往这个上相合。现在他又自己想:或者不是和合的吗?所以佛言:佛就告诉他了。汝今又言,觉非和合。吾复问汝:以前你说这个“见觉”是和合,你现在又说这个见觉这种见精,不和合了。我现在再问问你!

  此妙见精非和合者,为非明和?为非暗和?为非通和?为非塞和:这种微妙而没有生灭的这种见精,你说它不是和合;是它不与“明”和啊?还是不与“暗”和呢?它不和这个“通”和?还是不和这个“塞”相和呢?

  若非明和,则见与明,必有边畔:假设你说它不和这个“明相”搀和的话,则你这个“见精”,和这个“明的相”,一定有个边际。“边畔”,就是界限。什么是你“见”的边际?什么是那个“明相”的边际呢?你若说这个“见”不和“明”和,你找一找它们中间的界限,有什么目标来分开这个界限?

  汝且谛观:何处是明?何处是见?在见在明,自何为畔:你现在好好观察观察:哪个地方是“明”的边际?哪个地方是“见”的边际?在这个“见”和“明”,以什么地方分开它们两个的边际?你讲啊!这个见和明,在什么地方分开呢?

  阿难!若明际中,必无见者,则不相及:“不相及”,就是两个不会碰到一起。要是在这个“明相”的里边,没有“见精”的话,那么“明”是“明”,“见”是“见”,这两个根本就不会碰到一起的。自不知其明相所在,畔云何成:既然两个不能碰到一起,它自然就不知道这个“明的相”在什么地方;连它的相都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这个边畔又怎么能成就呢?

  彼暗与通,及诸群塞,亦复如是:这个道理是这样子,那么那个“暗”,和“通”、“塞”的道理也是一个样的!那么现在你来分际,你说它们不和,在什么地方是它们两个不和的边界?你讲啊!

  R2破非合

  又妙见精非和合者,为非明合?为非暗合?为非通合?为非塞合?若非明合,则见与明,性相乖角;如耳与明,了不相触。见且不知明相所在,云何甄明,合非合理?彼暗与通,及诸群塞,亦复如是。

  前边讲是那个“和”,现在又讲这个“合”。又妙见精,非和合者,为非明合?为非暗合?为非通合?为非塞合:这种微妙的“见精”,你说它是不和合的话,是它不和这个“明”合在一起啊?还是不和这个“暗”合在一起?又或者它不和这个“通”合在一起呢?或者不和这个“塞”合到一起?

  若非明合,则见与明,性相乖角;如耳与明,了不相触:“乖”,就是乖舛、错了;“角”,就互相对立着。假设它不和这个“明相”相合的话,那么这个“见”和“明相”就对立而不相容了;就好像耳朵的“闻性”和这个“明”,是完全不相接触的。所以你若把眼睛捂上,用耳朵去听,你就不知道是明、是暗了!耳朵是不能分别明暗的。

  见且不知明相所在,云何甄明,合非合理:你这个“见”,尚且不知道这个“明相”所在;因为它不相合的,它就不会知道这个“明相”在什么地方。那它怎么能分别出来和这个“明”,是合、或者不相合这个道理呢?既然不知道,就更谈不上合、不合了!彼暗与通,及诸群塞,亦复如是:这个“暗”和“通”、“塞”这个道理,也是和“明”合、不合的道理,是一样的。
  大佛顶首楞严经浅释

  第四册(会通四科、圆彰七大)

  开经偈
  无上甚深微妙法 百千万劫难遭遇
  我今见闻得受持 愿解如来真实义

  阿难!汝犹未明,一切浮尘诸幻化相,当处出生,随处灭尽,幻妄称相,其性真为妙觉明体。

  阿难!汝犹未明,一切浮尘诸幻化相,当处出生,随处灭尽:你还没有明白吗?所有一切一切外边这种像浮尘一样的幻化相,都是在这个地方出生,随处又灭尽了;它由虚幻而生,也虚幻而灭。“幻”,就是虚幻不实在;“化”,就是自有化无,自无化有,忽然间又有了,忽然又没有了。“幻化相”,就是一些个不实在的东西,你看像实有的,实际上这都是幻化的。

  幻妄称相,其性真为妙觉明体:这个幻妄的种种名相,它本来那根源从什么地方生出来的呢?就是由这个妙觉明体,也就是从我们这个真心里生出来的。因为由真起妄,就有了“见分”和“相分”。你有了见分,就可以看见一切的东西;相分,外边就有一些个形相。所以这见分、相分,都是从妙觉明体常住真心那个性净明体里边生出来的,不是从旁的地方来的。

  M2会四科法即真

  如是乃至五阴六入,从十二处至十八界,因缘和合,虚妄有生;因缘别离,虚妄名灭。殊不能知,生灭去来,本如来藏,常住妙明不动周圆妙真如性。性真常中,求于去来迷悟生死,了无所得。

  如是乃至五阴六入,从十二处至十八界,因缘和合,虚妄有生;因缘别离,虚妄名灭:我怎么说幻化相由这个幻妄所生的呢?像我所说这个道理,乃至于五阴、六入,从十二处到十八界,都是因为有种种色法、心法,这二法和合,由虚妄而有这个“生”;因缘不和合、别离了,这种虚妄,就叫“灭”了!这是生灭性。

  “乃至”,是超略词,表示中间经过一些个阶段。“五阴”,是色、受、想、行、识。“六入”,是眼、耳、鼻、舌、身、意,又叫六根。“十二处”,就是六根再加上色、声、香、味、触、法这六尘。“十八界”,就是六根、六尘这根尘相对,中间生出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这六识,这叫十八界──有十八个界限。

  殊不能知,生灭去来,本如来藏,常住妙明不动周圆妙真如性:可是你不知道,一切生灭法的去来,本来都是如来本觉的藏性,那个无去无来、非迷非悟、不生不灭、遍一切处的妙真如性。“常住”,就是本无去来。“妙明”,就是它也不是属于迷,也不是属于悟,所以叫妙明。本不生灭,这叫“不动”。遍一切处,这叫“周圆”。这个妙真如性,都在如来藏里头含藏着,它具足“常住、妙明、不动、周圆”这四种德性。

  性真常中,求于去来迷悟生死,了无所得:“性真常”,就是常住真心性净明体这个“妙真如性”,也就是这个“不动、周圆”,所以叫“常”。你若在如来藏妙真如性里头,明白这个真理了,你再要找这个“去、来”、“迷、悟”和“生、死”,就什么都没有了。因为你不明白的时候,就有去来、有迷悟、有生死。你若明白这个常住真心性净明体,你认识自己的本心了,这一切虚妄的生灭就都停止了;所以再找这个去来、迷悟和生死这种的相,你找不着了!

  阿难!云何五阴,本如来藏妙真如性?

  阿难!云何五阴,本如来藏妙真如性:阿难哪!为什么我说“色、受、想、行、识”这五阴的来源,都是如来藏妙真如性呢?我告诉你!

  阿难!譬如有人,以清净目,观晴明空,唯一晴虚,迥无所有。其人无故,不动目睛,瞪以发劳。则于虚空,别见狂华,复有一切狂乱非相。色阴当知,亦复如是。

  阿难!譬如有人,以清净目,观晴明空,唯一晴虚,迥无所有:好像有人──这不是目有赤眚那个人,用他没有毛病的眼睛看这万里晴空,就只有一个没有云彩的虚空,没有旁的,它“迥无所有”,什么都没有!“迥”,就是迥然,没有东西那个样子;在这虚空里什么都没有,如来藏也就是这个样子!在如来藏里头,你真明白了,什么都没有;那也就像万里晴空,万里无云。你看虚空,就是一个虚空,迥然没有一物。六祖大师说:“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也就是如来藏这个境界。

  其人无故,不动目睛,瞪以发劳:“其人”,即是前边所说那一个人。他以清净目来看虚空,虚空是什么也没有的,只有一个虚空。现在这个人无缘无故的,他眼睛不动弹,就这么睁眼直视,往前看这个虚空;看久了,他也就生出一种疲倦来了──这叫“发劳”。“瞪”,就是睁着眼睛直视,眼睛不动弹。

  则于虚空,别见狂华:他看着时间久了,这虚空就看出东西来;他在这个虚空里见着很多的华──狂华。什么叫“狂华”呢?狂华就是不实在的。为什么有狂华呢?就因为他看的时间久了,瞪以发劳,所以就有种种的狂华出现。

  复有一切狂乱非相:不单有狂华,而且有很多很多没有见过的这种东西,五颜六色。“狂乱非相”,这在虚空里头现出种种的形象,都是似是而非的。或者单单见着一个畜生的头有人的身体,或者见着人的头有畜生的身体。在这虚空里头,见着很多不合乎理的种种形象,根本就没有见过的。为什么有这一些不合理的形象呢?都因为“瞪以发劳”,由于眼睛看虚空看得疲倦了,于是就发花了,就看见种种的狂华,及这种狂乱的非相。那么,这种情形,就是这个色阴的道理。

  色阴当知,亦复如是:所以这个“色阴”,你应该知道,它也是这个样子。我们现在看见世界上这一切有形象、有形质的东西,都认为是实有的;实际上,也就等于这个瞪以发劳,在虚空里见着狂华,是一样的道理。

  P2就喻详辨

  阿难!是诸狂华,非从空来,非从目出。
  如是阿难!若空来者,既从空来,还从空入;若有出入,即非虚空。空若非空,自不容其华相起灭;如阿难体,不容阿难。
  若目出者,既从目出,还从目入;即此华性,从目出故,当合有见。若有见者,去既华空,旋合见眼;若无见者,出既翳空,旋当翳眼。又见华时,目应无翳,云何晴空,号清净眼?

  【编按】:“清净眼”亦有经本作“清明眼”

  阿难:你要知道,这个色阴的来源,就是如来藏妙真如性。阿难!是诸狂华,非从空来,非从目出:这一切的狂华和那狂乱的非相,不是从空里边生出来的,也不是从眼目里边生出来的。

  如是阿难:像前边我所说这个道理,阿难!你要知道!若空来者,既从空来,还从空入:如果说这个华和狂乱非相,是从空里边生出来的话,那么它回去的时候,还要回到虚空里去。若有出入,即非虚空:若是这个狂华从虚空里头能生出来,又能回到虚空里头去,虚空怎么叫“虚空”呢?虚空里边什么东西都没有的,若有出、有入,就是虚空里边还有东西,那就不能算一个虚空了!

  空若非空,自不容其华相起灭:这虚空假设不是虚空的话,那华相也没有地方生出来,也没有地方再灭回去。好像什么呢?如阿难体,不容阿难:就好像阿难你这个身体,你不能说再有一个阿难到你身体里边来。虚空里边没有东西,所以这个华不是从虚空里来的;也就好像你阿难是一个身体,不会再有什么东西可以进到你这个身体里边,你是不能容纳外边的东西的。

  若目出者,既从目出,还从目入:假设你说这个狂华是从眼目中生出来的,既然从目可以出得来,就还要能回到眼睛里去。即此华性,从目出故,当合有见:那就这个华的性质来讲,因为它从眼睛出来的缘故,它应该有一个见性。

  若有见者,去既华空,旋合见眼:假设这个空华有见性的话,华出去了,这眼睛里就没有华了;华再回来的时候,这华就应该看见眼睛。若无见者,出既翳空,旋当翳眼:那么假设狂华是不能见的话,这华出去的时候,它障碍虚空;华若回来的时候,它应该障碍这个眼睛。因为你眼睛里什么都放不下去的,如果这空华再回到你眼睛里来,你那眼睛往什么地方放它呢?

  又见华时,目应无翳,云何晴空,号清净眼:又者,你见到华的时候,华已经离开眼睛,你眼睛应该没有翳子,没有一种障碍物;那为什么看到晴空,才叫“清净眼”这个名字呢?这个“清净眼”,可以有两个解法:也可以说这个晴空是清净眼;也可以说自己的眼睛是个清净眼,因为没有翳子。

  P3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色阴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故当知,色阴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因为这个,所以你就应该知道,这个色阴本来是虚妄的,也不是由因缘而有的,也不是一种自然性。那么也非因缘,也非自然性,究竟是什么性呢?是如来藏那个妙真如性。
  阿难!譬如有人,手足宴安,百骸调适,忽如忘生,性无违顺。其人无故,以二手掌,于空相摩。于二手中,妄生涩滑,冷热诸相。受阴当知,亦复如是。

  阿难!譬如有人,手足宴安,百骸调适:比方有这么一个人,他没有什么事情做,觉得很舒服的。“宴安”,就是没有什么事情做。人整个的身体,叫“百骸”。“调适”,也就是在这个地方觉得很自然的。忽如忘生,性无违顺:忽然间,他好像把他自己的身和生命都忘了;他这种的性,没有“违顺”,“违”是苦的境界,“顺”是乐的境界,也就是没有一种苦乐的境界了。

  其人无故,以二手掌,于空相摩:这个人,也是无缘无故的,用两个手掌在空中相摩。于二手中,妄生涩滑,冷热诸相:“涩”就是粗,“滑”就是细。这种触觉,有的觉得好粗,有的觉得好滑腻,好像有一种油腻的油气。有的人手很粗,有的人手很绵软,绵软就是滑腻。“冷”,或者搓的时候觉得手有一种冷相;有的时候,又觉有一种“热”相,我们搓时间久了它就热了。这个,都是属于一种受阴,受阴就是在你心里边有一种感觉。那么这个“妄生”,就是虚妄生出这种的涩滑和冷热这些个情形。受阴当知,亦复如是:这个受阴,你应该知道,它也是这样子。

  P2就喻详辨

  阿难!是诸幻触,不从空来,不从掌出。
  如是阿难!若空来者,既能触掌,何不触身?不应虚空选择来触。
  若从掌出,应非待合。又掌出故,合则掌知;离则触入,臂腕骨髓,应亦觉知入时踪迹。必有觉心,知出知入,自有一物身中往来,何待合知,要名为触?

  阿难!是诸幻触,不从空来,不从掌出:阿难!这些个虚妄不实在的触觉,不是从空里边生出来的,也不是从掌里边出来的。

  如是阿难!若空来者,既能触掌,何不触身?这个触觉要是从空里边来的话,既然这个“受”能和这个掌相接触了,为什么它不和身相接触呢?不应虚空选择来触:虚空本来是没有知觉的,它不应该有一种知觉,而选择就是来触这个掌,不来触身,它不应该有这种的思想的。所以这个触觉也不是从空里来的,也不是从掌里生出来的。

  若从掌出,应非待合:这种滑、涩、冷、热的感觉,若从这个掌生出来的,应该不必等两个掌合到一起,它才有感觉。

  又掌出故,合则掌知:又有一个道理,触觉如果是从掌里出来的话;你合掌的时候,这个掌就会知道。离则触入,臂腕骨髓,应亦觉知入时踪迹:那么不合掌时,这个触觉就应该回来;它经过手、胳臂、手腕子和骨髓,自己应该也有所感觉,知道它是从什么地方经过的。怎么它回到身体里边,也不知道这种踪迹是什么?也不知道是滑、是涩,也不知道冷和热了呢?为什么不知道了呢?必有觉心,知出知入,自有一物身中往来:若一定在心里知道──这一种的触觉什么时候出去、什么时候回来,那自然应该有一个“物”在身中,或者往、或者来。何待合知,要名为触:怎么要等到合起掌来,才知道有触觉,而在这个时候才给它起名叫“触”呢?

  P3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受阴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故当知,受阴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所以你应当知道:这个受阴也是个虚妄的,本来不是因缘,本来也不是一种自然生出来的。

  阿难!譬如有人,谈说酢梅,口中水出;思蹋悬崖,足心酸涩。想阴当知,亦复如是。

  阿难!我现在再给你讲这个想阴,想阴的来源也是如来藏妙真如性。譬如有人,谈说酢梅,口中水出:好像有一个人,你一讲酸梅这个滋味的时候,口里头就会有水出。思蹋悬崖,足心酸涩:就这么想自己站到悬崖边,两个脚心就会发软、发酸的,觉得好不舒服那个样子。“蹋”,也就是“踏”。“悬崖”,就是很高的山,它一边不连山坡,好像悬在空中似的,底下很深很深的。你不要说设身处地到那个悬崖上面去,你就现在这么一想,脚心里边就会发生这种酸涩的感觉。这由什么生出来呢?就由这个想阴生出来。

  本来你没有吃酸梅,一讲起酸梅,说:“啊,这酸梅好酸的!”这口里就有水出了。中国有这么几句话,说:“望梅止渴,画饼充饥。”画这么一个饼,不能充饥的;但是望梅,可就能止渴。你人要是口非常渴,你就想:喔,前边有很多酸梅的树!一想这酸梅的树,即刻就不会渴了。那么望梅为什么止渴呢?就因为这是想阴生出来的这种感觉。

  曹操是中国三国时代和关公同时的人,他是最奸的。他带着百万大兵出征,偏偏迷路了,也不知道到什么地方了。军队没有水喝,也没有饭吃,人都好像有病,不能走路,都要渴死了。那时,曹操就下命令说:“我们大家不要休息!前边有一片梅树林,我们到那个地方,大家去吃一点梅子去!”他这一讲“梅”的时候,这些个将士口里就都生出水来,统统都不渴了。于是乎又往前赶路,就找这个梅林,结果也没有梅林。他不过一讲这个梅,大家就都不渴了,口里都生出水来了。

  讲这个“画饼不能充饥”,我想起来中国人的一段故事。什么故事呢?不单中国人,我相信每一个国家都有这种人,这叫“孤寒种”──就言其这个人,无论什么东西,都舍不得。

  那么舍不得,这个人想给人送礼,就说:“什么时候是你的生日啊?我给你送个礼物。送多少钱呢?一块钱!”那个人也是个孤寒种,说:“喔,那我谢谢你了!等你生日的时候,我也送礼物给你,我要还礼!”“你送什么东西给我啊?”“我送一个饼给你!”于是拿起笔来,就在纸上画一个饼,说:“我就送你这个礼物!”另外一个孤寒种就说:“欸,你这还是麻烦!如果你生日的时候,我给你送一个大饼,多大的?有这么大!我现在这么一比,已经算送给你了!我也不必画了!”

  你看!第一个人孤寒,就舍一块钱;第二个人更孤寒,一块钱也舍不得,就画个饼;最后那个孤寒种,还认为第二个不够孤寒,说我这么一比,就算是送给你生日饼了。方才我说“画饼不能充饥”,就想起这三个孤寒人互相竞争,看看究竟谁孤寒?结果这一比,最后这个考第一名。

  想阴当知,亦复如是:这个想阴,你应当知道,也是像这个样子!

  P2就喻详辨

  阿难!如是酢说,不从梅生,非从口入。
  如是阿难!若梅生者,梅合自谈,何待人说?
  若从口入,自合口闻,何须待耳?若独耳闻,此水何不耳中而出?思蹋悬崖,与说相类。

  阿难!如是酢说,不从梅生,非从口入:“酢说”,就是说酸梅的那个味道。阿难!你要知道,这种一说酸的味道,口里就有水出;这不是从梅生出来的,也不是从口里生出来的,而是因为有一种想阴的作用。

  如是阿难!若梅生者,梅合自谈,何待人说:像前边我所说这样的情形,阿难!假设这个水是由梅生出来的,这个梅应该它自己会说,何必还要等待人来说,口里才有口水出呢?可是这个梅自己没有说。若从口入,自合口闻,何须待耳:若说口水是因为口,而有这口水;那么,应该由这个口来听见人说梅,何必要等待着耳朵去听,才有口水呢?口它听就得了嘛!若独耳闻,此水何不耳中而出:假设这个闻性单单耳朵有,耳朵和口没有连带关系的话,这个水为什么不从耳朵出来啊?它是耳朵听见人讲这酸梅的啊!你听听,有没有这个道理呢?

  思蹋悬崖,与说相类:那么你想像自己站到万丈悬崖上边,你那个腿就软了,脚心就发酸了。林叔明医生!你说有没有这个情形?(答:“有!”)你是做医生的,你应该知道,他怎么这样子脚就会发酸了呢?你不要说设身处地,站在悬崖那儿去,你就这么样一想:“啊,我现在站在万丈悬崖这个地方,一不小心,就会跌下去!”这时候,这个脚心就发酸软了,腿也软了;你说这是一种什么道理呢?这一般人叫敏感,怎么他就会有了敏感呢?这敏感从什么地方来的呢?若追究它那个来源,这想足蹋悬崖,和那个说酸梅口就有水出,道理是一样的,都是由想阴而成的。

  P3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想阴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故当知:因为这个,所以你应该知道,阿难!想阴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想”这种阴是虚妄的,虚妄而生,虚妄而灭。那么这个虚妄而生,又从什么地方生出来的呢?这是从如来藏妙真如性里边生出来的;由真起妄,才有这些个虚妄。好像你只讲一讲梅,口里就有水出;你只是想一想“站在万丈悬崖的上边”,脚心就酸软了。这个道理,怎么来的呢?这从虚妄那儿来的。虚妄又从什么地方来?就从如来藏妙真如性那儿来。所以这也不是因缘,也不是自然。
  阿难!譬如暴流,波浪相续,前际后际,不相逾越。行阴当知,亦复如是。

  上边所讲的是“想阴”,那么这一段文,就是说“行阴”。

  阿难!譬如暴流,波浪相续:“暴流”,就是水流最急那个地方的水。打个比方,行阴就好像暴流似的,它的波浪互相连接,前边那个浪往前跑,后边那个浪在后边追;再后边那个浪,又追前边那个浪。左一个浪,右一个浪,你看是没有人管理,但是它很均匀,那些浪都是那么大;有的大的浪,那也是其中的浪太多,力量太强了,才积成大浪。这个浪,就好像我们人心里这个行阴一样;在八识里边,前念灭、后念生,前念灭、后念生,这个念生、念灭,就好像水里波浪一样的相续,这个浪接着那个浪,那个浪又接着那个浪。我们人这个心念,念念不已,也这么相续。

  前际后际,不相逾越:前边那个浪和后边那个浪,走得都很均匀的;后边那个浪,就不会跑到前边那个浪的前边去。人这个起念也是,你后边那个念头,就不会跑到前边那个心念那儿去。所以这互相都行得很有规律的,一点都不错乱,这叫“不相逾越”,就是很有次第的,很有纪律的,它不乱跑。这个浪,你看它是没有什么分开界限;实际一个浪、一个浪,很次第而进,所以相续不断。

  行阴当知,亦复如是:在五阴之中的这个“行阴”,你应该知道,也和暴流波浪相续的道理是一样的。在我们心里边,念虑这个波浪,也相续不息;所以令我们人也由少而壮,由壮而老,由老而死。

  P2就喻详辨

  阿难!如是流性,不因空生,不因水有,亦非水性,非离空水。
  如是阿难!若因空生,则诸十方无尽虚空,成无尽流,世界自然俱受沦溺。
  若因水有,则此暴流,性应非水。有所有相,今应现在。
  若即水性,则澄清时,应非水体。
  若离空水,空非有外,水外无流。

  阿难!你要知道这种的道理,如是流性,不因空生,不因水有:像这种的暴流的性质,流得这么样子湍急,这么样子快,这不是因为“空”而有这个暴流;虽然这个波浪是在水里边,可也不是因为水而有这个波浪。亦非水性,非离空水:起这个波浪,也不是水的本性;但是它又没离开这个空和水。那么究竟它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如是阿难:阿难!我再给你解释解释,为什么我说它不是从空生出来的波浪暴流呢,我告诉你!若因空生,则诸十方无尽虚空,成无尽流:假设因为空而生出这个暴流;那不单我们这一个世界,所有的十方世界都有虚空,那么这十方世界没有穷尽那么多的虚空,这个暴流也一定多的不得了。既然暴流多的不得了,世界自然俱受沦溺:这所有的世界,自自然然地就受这种的沦溺,就都淹没了!那人怎么样活着呢?东西怎么样在里头生存呢?都会淹死的。

  若因水有,则此暴流,性应非水:假设你说因为水而有这种暴流,那么这暴流本来那个体性,应该不是水。有所有相,今应现在:这里边分出“能有”这个暴流的水和“所有”这个暴流的相,它们也都应该有个标准,有个一定的形象存在。可是现在这个暴流,它根本没有什么确实的形象。

  若即水性,则澄清时,应非水体:你若一定说这个暴流就是水性,那没有波浪的时候,水也应该没有的。因为你说暴流这个波浪,是水有的嘛,那么波浪没有了,水的本体也应该没有了。

  若离空水,空非有外,水外无流:假设你说这个暴流离开空和水,那空可没有个外边可去,在水外边也没有流水可以叫做“水”。

  所以你若说离开这个水,又是不对的;你说不离开,也是不对,究竟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呢?阿难!这个都不是水和空所有的,它的来源都是从如来藏妙真如性那儿来的。

  是故当知,行阴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故当知:因为你以前讲因缘、讲自然,现在你应该知道,行阴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这种行阴好比暴流,它是一种虚妄不实在的,这也不是因缘,也不是自然性。行阴的来源,也是由如来藏那儿来的;不过一念的无明生出来了,就迷真逐妄,把真的忘了,尽跟着假的跑了,所以造成世界上种种虚妄的形象。

  阿难!譬如有人,取频伽瓶,塞其两孔,满中擎空,千里远行,用饷他国。识阴当知,亦复如是。

  上边讲“色、受、想、行”,现在讲“识阴”了。什么叫“识”呢?又怎么叫“行”呢?怎么叫“想”呢?现在把它总起来讲。

  “色阴”:色,就是有形色的、有质碍的东西。所以瞪目看虚空,有一种狂华;这狂华虽然是虚妄的,但是也有一个形色。

  “受阴”:受,就以“领纳”为义,就自己领受、接受。如前边所说,用两手这么互相一摩,就生出来滑、涩和冷、热的感觉。

  “想阴”:想,就是“妄想”,只凭这个想像。好像你耳朵听见有人讲梅,你一想,这口里就出水了,这由想阴所成。

  “行阴”:行,就是以“迁流”为义,它就是不停的。所以我们人由少而壮,由壮而老,由老而死;念念生灭,念念不停,这是一种行阴。

  “识阴”:识,以“了别”为义,就是有所分别、有所思虑、有所攀缘。好像阿难以前不会用功,不修定力,贪图多闻,这都是一种攀缘心。以攀缘心来用事,所以不是真实的。识阴是什么样子呢?

  阿难!譬如有人,取频伽瓶:比方说有这么一个人,他拿一个频伽瓶。“频伽”是印度话,翻到中文叫“妙声鸟”。这种妙声鸟的声音非常美妙,它在蛋里边就会叫,那个声音就超过众鸟,所以人人都欢喜听这种鸟的声音。这个频伽瓶,就是做一个瓶子,好像这种鸟的样子,它有两个孔。塞其两孔,满中擎空:这个人把频伽瓶这两孔都塞住,在这个瓶里边装满一瓶子虚空。把虚空装到瓶子里去,你说他怎么装的?佛这样讲,佛一定有办法装的。

  千里远行,用饷他国:他把当地的土产“虚空”带着,把这个虚空当礼物,送给其他的国家。“饷”,就是赠送的意思。他或者是坐车,或者是坐飞机,或者是坐轮船,或者是行路,到一千里路远的地方去送礼。你说有没有这个道理?那时候没有飞机,大约都是搭船或者是行路。你说,现在有私家车,走一千里路不算一回事;那个时候要是走一千里路,那真是两只脚都会走出泡来!

  识阴当知,亦复如是:这个“识阴”──这个分别心,阿难!你应该知道,这就和你装了虚空,走了一千里送给人,一样的道理!

  P2就喻详辨

  阿难!如是虚空,非彼方来,非此方入。
  如是阿难!若彼方来,则本瓶中既贮空去,于本瓶地应少虚空。
  若此方入,开孔倒瓶,应见空出。

  阿难!你要知道,这个人用虚空去送礼,可是虚空,是不是有“此地的虚空”和“彼处的虚空”?虚空有两样吗?这本来没有分别,虚空都是一样的。你在这个地方装了一瓶子虚空,送到一千里地以外一个国家去;你把这虚空倒出来,和那个地方的虚空合到一起,你说这有什么分别呢?

  如是虚空,非彼方来,非此方入:像这样的虚空,也不是从远方来的,也不是从这个地方入的。虚空本来没有去、没有来,你就装到瓶子里,再放到什么地方去,也是一样的。

  如是阿难:我怎么说这个虚空不是从旁的地方来的,也不是从这个地方去的呢?虚空没有来去。阿难!像这个道理,你要知道若彼方来,则本瓶中既贮空去,于本瓶地应少虚空:虚空要是从彼方来的话,那么原来的频伽瓶里边,既然已装了一瓶子虚空到那个地方,那么在本来用瓶子装虚空的这个地方,应该少了一瓶子虚空。可是你看这个地方的虚空少了没少呢?那个地方的虚空又多了没多呢?所以,这是一种没有事情来找事情干!这个“识”也是这样子,没有事情,它分别东、分别西,分别很多的事情,也都和这个用瓶子装上虚空向其他国家送礼去一样的道理。

  若此方入,开孔倒瓶,应见空出:假设虚空有出入的话,你若从这一方装了一瓶子虚空,拿到那一方去。打开这两个瓶孔,往外倒虚空的时候,应该看见这虚空怎么样出来的。可是没有的,你若能看见虚空,那就不是虚空了!所以虚空你不能把它移动,不能把这个地方的虚空,搬到那个地方去。

  P3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识阴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故当知,识阴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因为这个,所以阿难你应该知道:这个识阴也是虚妄的,不是因为因缘而有这个识,也不是因为自然而有这个识。它发源在如来藏里边这个妙真如性,这是它一个根本的地方!
  复次阿难!云何六入,本如来藏妙真如性?

  前边所讲的是“五阴”。五阴,就是“色、受、想、行、识”,这五种都是如来藏妙真如性的表现。

  复次阿难:现在佛又叫:阿难!云何六入,本如来藏妙真如性:怎么说这六入──眼、耳、鼻、舌、身、意,本来都是如来藏妙真如性呢?下边分别解释为什么六入是如来藏性。

  阿难!即彼目睛,瞪发劳者,兼目与劳,同是菩提瞪发劳相。

  阿难:佛叫,阿难哪!即彼目睛,瞪发劳者,兼目与劳,同是菩提,瞪发劳相:“目睛”,是眼目。就拿这个眼睛瞪着虚空,久而久之就生出一种疲劳的例子来说,兼全“目”和“劳”这两种的表现,都是不离开菩提,只是在真性菩提里边生出一种劳相来。

  P2辨妄无体

  因于明暗二种妄尘,发见居中,吸此尘象,名为见性。此见离彼明暗二尘,毕竟无体。

  为什么我说这是菩提真性里头的瞪发劳相呢?阿难!你要知道,因于明暗二种妄尘,发见居中:因为藉着明、暗这两种虚妄的前尘境界,在这虚妄的境界中,就发生一个见了。

  吸此尘象,名为见性:这个见,吸收前尘的种种形象,就叫做“见的体性”。这个见性,只是一个看见的体性,不是我们禅宗讲“明心见性”的见性。明心见性,就是“明自本心,见自本性”,就是见着自己本有的佛性了。

  此见离彼明暗二尘,毕竟无体:这个见性,离开那明的尘和暗的尘,它毕竟没有一种实体,没有实在的东西。

  P3无所从来

  如是阿难!当知是见,非明暗来,非于根出,不于空生。 何以故?若从明来,暗即随灭,应非见暗;若从暗来,明即随灭,应无见明。 若从根生,必无明暗;如是见精,本无自性。 若于空出,前瞩尘象,归当见根;又空自观,何关汝入?

  如是阿难:像这个道理一样,阿难哪!当知是见,非明暗来,非于根出,不于空生:你应该知道,这个见性的见,不是从明暗来的,也不是从眼根生出来的,也不是在空里边生出来的。

  何以故:什么缘故呢?若从明来,暗即随灭,应非见暗:假设见性是从明这个尘来的,这个暗就灭了,那么就不应该再看见暗的东西。若从暗来,明即随灭,应无见明:假设见性是从暗那种尘生出来的,那么明就跟着没有了,应该也见不着明的景象了!因为明暗这两尘是不能并立的,明来则暗去,暗来则明去。所以见性也不是从明来,也不是从暗来。

  若从根生,必无明暗;如是见精,本无自性:你若说见性是从眼根生出来的,因为这个,也不会有明和暗这两种尘相。你若像这样子说法,这个见精,它也没有一个自己的体性。所以这个见也不是从眼根生出来的。

  若于空出,前瞩尘象,归当见根:如果你说这个见精,是从空里边生出来的。向前边,它能看见尘相;那么这个见若回来的时候,也应该看见自己的眼睛才对。可是,它向前能看,那么向里回来,怎么就不能看了呢?也没有什么东西挡着,为什么就看不见自己的眼睛了呢?又空自观:又者,你要说它从空生出来的,这空自观空,空它自己看自己。何关汝入,这与你阿难自己的本心,也没有关连。你这个眼入不入,关“空”什么事呢?所以这也不是从空生出来的。

  是故当知,眼入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故当知:因为这个,所以阿难你应该知道,眼入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六入第一个是“眼入”,就是眼根。这眼根也是一种虚妄而生,虚妄而灭;也不是由因缘生,也不是由因缘灭,也不是由自然生成的。它的来处,是从如来藏里边生出来的。

  阿难!譬如有人,以两手指,急塞其耳,耳根劳故,头中作声。兼耳与劳,同是菩提瞪发劳相。

  现在讲“耳入”。阿难!譬如有人,以两手指,急塞其耳:比方有这么一个人,用两手的手指头很快地把自己的耳朵堵上。这也是假设,根本没有这么个人。他怎么样子呢?

  耳根劳故,头中作声:堵的时间久了,外边的声音听不见了;可是里边就作了怪,就听见头里边有声音了。因为我们听声音都是听外边的,现在你把耳朵给堵上,久而久之,耳根听不见外边了。好像你这个人总在一个房里头,不到外边看一看,所以时间久了,就觉得好闷,就要到外边去散散步,跑一跑。这耳朵它是听惯外边的,你这回不叫它听,把它堵上了,它听不见外边,就听里边的。里边有什么声呢?你试一试就知道了!你堵它两天,你看看都听到什么声音?然后你就知道了!所以现在我不讲会听见什么声音。

  兼耳与劳,同是菩提瞪发劳相:这种劳的相发生出来,就由耳朵兼着这种的劳相。这两种,同是如来藏里边的真性菩提,由于一念的无明生出妄来,然后才变成在耳根上有这种的作用。

  P2辨妄无体

  因于动静二种妄尘,发闻居中,吸此尘象,名听闻性。此闻离彼动静二尘,毕竟无体。

  因于动静二种妄尘,发闻居中:因为藉着动、静这两种的妄尘,所以这其中又发出一种闻性在里头。这种闻性,就是听觉。吸此尘象,名听闻性:由耳根吸收尘境,这个名字,就叫一个“听闻的体性”。听觉吸收尘象,好像吸铁石吸铁似的,所以叫“吸”。这种尘象,都是不清净的,所以谓之“尘”。我们为什么自性里有染污?我告诉你们,眼睛就是看东西,这也是吸尘象,不洁净的。耳朵听听什么声音,这也是吸尘象的,吸一些不清净的东西。我们本来自性是清净,没有染污的;因为吸收外边这一些个尘境,所以自性里边,就变成有染污了!

  这吸收,不要说旁的,就由这个“吸”字来说,中国人把抽香烟叫“吸烟”,这么“嘶”的一吸,把烟都吸到肚里头去了。烟到肚里头,你看不见的;吸烟的人,喉咙、肠子里边都有烟油渍,就好像烟囱。你没看过那个黑黑的烟油渍啊?你若吸烟的人,你的肚里头,甚至于肠子、喉咙,都变了烟油渍那个色了!不过你没有开刀打开看,所以你也不知道的。这“吸此尘象”,也就是这种道理。因为你吸收外边的尘象,你看不见;但是对你自性上,都有那种油渍、那种染污的东西了,就是不光明了,被遮住了!

  所以神秀法师说:“身是菩提树 ,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这首偈颂,本来说得也很好的,不过它不是见性的话。在没见性之前,是一个修道的位子──这个时候还在修道呢!修道的人,就好像抹镜子上的尘,擦来擦去,它就光亮了!

  六祖大师说:“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那是什么事情都办好了,修道已经证果了;所以证果之后,这些工作都不需要做了。

  那么一般的人,就说六祖大师这个偈颂说得好,神秀法师说得不好。其实两个偈子是一样好,都好!明白佛法的,一切法都是佛法;不明白佛法,你说出佛法,他也不觉得是佛法。所以这个地方,就要认真研究一下;你明白这个道理,一切道理都可以明白了!

  此闻离彼动静二尘,毕竟无体:这个闻性,若离开动、静二尘,它没有自体,它毕竟是没有体性的。

  如是阿难!当知是闻,非动静来,非于根出,不于空生。 何以故?若从静来,动即随灭,应非闻动;若从动来,静即随灭,应无觉静。 若从根生,必无动静;如是闻体,本无自性。 若于空出,有闻成性,即非虚空;又空自闻,何关汝入?

  如是阿难:像前边所说这个情形,阿难!当知是闻,非动静来,非于根出,不于空生:你应该知道,这种的闻性,不是从动生出来的,也不是从静生出来的,也不是从耳根里生出来的,也不是从空间里边生出来的。

  何以故:为什么?这还是像前边的意思差不多,不过我们人不要嫌麻烦。这个道理,是要详细说;佛把六根的境界,详详细细地显示出来。

  若从静来,动即随灭,应非闻动:若闻性是从静中来的,那动的时候,闻性就应该随着没有了,就应该听不见动的声音。若从动来,静即随灭,应无觉静:如果闻性是从动中来的,静的时候,闻性就应该也随着没有了,也就不应该知道有静的相。那么既然在静的时候有闻性,在动的时候也有闻性;所以闻性不是从动、静这两种的尘相生出来的。

  若从根生,必无动静;如是闻体,本无自性:若从耳根生出来的,这动、静两种的尘,也就没有了;好像前边所说,这个闻本来没有自己的体性。为什么?它若是有体的时候,就应该有一个体性;而现在这个闻性,你也找不着它的体性。

  若于空出,有闻成性,即非虚空:要是闻性从空间里边发生出来的,空若有一种闻性的话,就不叫“虚空”了!空是个没有知觉、无知无识的,这才叫“空”,所以这不是从虚空来的。又空自闻,何关汝入:就算它是从虚空自己生出来的闻性,这与你耳入又有什么关连?这与你这个人没有关系,风马牛不相及的。

  P4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耳入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故当知,耳入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因为这个,你应该要知道,耳入这种闻性也是一种虚妄的;本来也不是因缘所生的,也不是自然所生的。它的来处,是从如来藏里边生出来的。
  阿难!譬如有人,急畜其鼻。畜久成劳,则于鼻中,闻有冷触。因触分别,通塞虚实,如是乃至诸香臭气。兼鼻与劳,同是菩提瞪发劳相。

  前边把“眼、耳”这两种“入”解释已竟,现在讲“鼻入”。

  阿难!譬如有人:比方有这么一个人,这么一个人干什么呢?他没有事干,自己和自己来开玩笑。怎么样开玩笑呢?就是急畜其鼻:怎么叫畜鼻呢?就这样(上人示范“吸鼻”)往里抽气,往里缩气。这鼻子,若有事情才这么闻一闻;但是这个“急畜其鼻”,他不但急,而且还时间久。

  畜久成劳:你别看向里抽气没什么,你抽得时间久了,这鼻子也疲倦了。疲倦了,就有了一种的妄想,这鼻子也生出妄想了!生什么妄想呢?它大约也想休息休息了。可是这个人不叫它休息,于是乎它就有了感触了。有了什么感触呢?则于鼻中,闻有冷触:就在鼻中,它觉得这个气凉了、冻了,非常寒冷的。

  因触分别,通塞虚实:在这个气的寒冷之中,有这么一种气到鼻孔里边的触觉,因这种触觉就生出一种分别心来。分别什么呢?分别“通、塞”:“我这鼻孔通不通气呢?”通,就是虚;塞,就是实。他觉得:“我现在鼻孔是不是伤风不通气了?或者左鼻孔通气,右鼻孔不通气?或者右鼻孔通气,左鼻孔不通气?”他就分别上来了。你说没有事情,他就找事情来干,生出来这么多的分别心。如是乃至诸香臭气:像这样子的,以至于各种嗅气──就是臭气。怎么叫个“臭”呢?自大加一点。自己看着自己很大的,这就念个“臭”字。所以说“自大是个臭”。

  有的人或者不懂,不知道什么叫臭,什么叫香?香,他也不知道;臭,他也不知道。我告诉你,你把鱼放到一个地方不理它,时间久了,它就臭了。臭的时候就生虫了!一般人觉得这鱼本来是好吃的东西,生了虫之后,再给你吃,你也不愿意吃了。你一想它那个味道,不要说吃,一想就要作呕了。这也好像一说“酸梅”,口里就生水了一样;或你一想到站在万丈悬崖上边,喔,脚心就酸了,发软了!这是同一个道理。你若想臭的东西,就要作呕,就要吐,吃的什么东西,都要吐出来了!

  很奇怪的,上海人专门欢喜吃臭的,欢喜吃臭豆腐。我认识很多上海人,那个臭豆腐,臭得就和厕所的屎味道一样一样的;喔,他欢喜吃那个东西!你说奇怪不奇怪呢?真的,我不是骂上海人,真是这样子!

  还有我到普陀山,那里的法雨寺和普济寺专门吃什么呢?就吃臭的甘蔗。做糖的甘蔗,他把它不知怎么样弄的,弄得味道臭得不得了。我到那个地方,本来我不选择食的,我什么东西好的、不好的一样吃,我在吃东西上,分别心的识还不用它,但是那个甘蔗臭得也很不容易吃的!但是那个地方的人,他一定要吃那个臭东西不可。这就是各有所好,他好那个东西,你想不给他吃,他认为你虐待他。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的东西,不同的人欢喜吃不同种类的味道,所以每一个地方人的性质不同。

  总而言之,你不要自大,自己看着自己很大,那就是臭了。那比臭鱼、臭屎都臭的,就没有人敢近你了。你那么大嘛!谁也不敢接近你。为什么不敢接近你?不是说你大,因为你变成臭了。

  兼鼻与劳,同是菩提瞪发劳相:兼着鼻入和劳,这都是真性菩提的表现,这是真性菩提的瞪发劳相现出来这种的境界。鼻入的道理就这样子。

  因于通塞二种妄尘,发闻居中,吸此尘象,名嗅闻性。此闻离彼通塞二尘,毕竟无体。

  这一段文,是说鼻入没有体性的。

  因于通塞二种妄尘,发闻居中:它依着通和塞这两种妄想所现出来的尘;这种不清净的东西,这其间就发生一种闻性。这不是耳朵闻的听闻,这个是一种嗅闻性,就是用鼻子这么闻。吸此尘象,名嗅闻性:因为它能吸收通和塞这两种的尘相,这就是叫“嗅闻性”。这个嗅闻性,也不是“反闻闻自性,性成无上道”那个“闻性”。观音菩萨反闻闻自性,闻自己的自性,得到耳根圆通;而这里“闻性”,就是能嗅闻的性,不是自己的性。

  此闻离彼通塞二尘,毕竟无体:这个闻性离开通、塞这两种的尘境的话,它自己根本就没有一个体性。

  P3无所从来

  当知是闻,非通塞来,非于根出,不于空生。 何以故?若从通来,塞则闻灭,云何知塞?如因塞有,通则无闻,云何发明香臭等触? 若从根生,必无通塞;如是闻机,本无自性。 若从空出,是闻自当回嗅汝鼻;空自有闻,何关汝入?

  这还和前边的道理是一样的。

  当知是闻,非通塞来,非于根出,不于空生:你应该知道,阿难!这种嗅闻性,不是从通、塞而有的,也不是从你鼻根生出的,也不是从虚空里生出来的。那从什么地方生出来的呢?我也不知道!

  何以故:什么道理我说它不是从通、塞、鼻根,或者虚空来的呢?我给你讲一讲,你听一听。若从通来,塞则闻灭,云何知塞:假设闻性是从通来的话,通和塞正是相反的,那么塞就不会有闻性;既然塞的闻性没有了,你怎么又会知道有塞呢?

  如因塞有,通则无闻,云何发明香臭等触:假设闻性是因为塞而有的,这个通就不会闻到了。怎么通也可以闻,塞也可以闻?所以这种闻性也不是从通来的,也不是从塞来的。这你应该明白了?既然通和塞都不是,那怎么又发明香和臭的触觉呢?

  若从根生,必无通塞:若闻性是从鼻根生出来的,也必然与这个通、塞没有关系了。如是闻机,本无自性:像这种闻的机能,讲来讲去,它也是没有自性的。

  若从空出,是闻自当回嗅汝鼻:你若说这种闻性是从虚空里出来的话,那么在虚空出来的这个闻性,它应该又可以返回来,闻你自己的鼻子。空自有闻,何关汝入:又者,有一个说法,就算空它自己有闻,与你的鼻入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想一想看,有没有这个道理呢?

  P4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鼻入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故当知,鼻入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因为这个,你就应该知道所以然的道理,鼻根生出这种嗅闻的能力,也是一种虚妄不实的,本来不属于因缘所生法,本来也不是自然生成的。

  那么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我前边不讲过吗?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都不出如来藏妙真如性。这一些个技能和它们的知觉,都是在如来藏妙真如性里生出来的。因为一念无明,而生出种种的妄见、妄相,生出见分和相分。见分,就是能见的;相分,就是所看见的形相。这都是由一念的无明,由妄想心所造成的!

  阿难!譬如有人,以舌舐吻,熟舐令劳。其人若病,则有苦味;无病之人,微有甜触。由甜与苦,显此舌根;不动之时,淡性常在。兼舌与劳,同是菩提瞪发劳相。

  在没有听经之前,我们天天和自己的眼、耳、鼻、舌、身、意在一起,但是天天也不知道它的来源,不知它们从什么地方来的;殊不知,它们都在如来藏里头。这么多的东西,都在里头装着,你说如来藏是有多大,可以装到这么多东西?

  这个如来藏,比什么都大,所以才什么都能装!它要是不比什么都大的话,它就装不了这么多的东西了!你说,这么多东西,放到什么地方啊?你分开一类一类的,你有你的眼入,他有他的眼入;你有你的耳入,他有他的耳入;你有你的鼻入,他有他的鼻入;你有你的舌入,他有他的舌入。你说,这每一个人若是掺杂到一起,那他用的时候怎么样用呢?如果分开不掺到一起,一个人放一个地方,那么这个地方就要大了!你不要说每一个人,你就把人与人放到一起,恐怕也没有地方装。所以我说如来藏比什么都大,它什么都能装,无所不容。

  我们现在都在什么地方呢?都在如来藏里边。你说:“我们没看见如来藏是个什么样子的。”哎,你天天看见,你不认识!你天天日用行为,都在如来藏里边;你眼睛所看见,耳朵所听到的,一切一切都是在如来藏里边。

  你不知道“如来藏”是个什么样子?中国有一句话说,“不见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没有看见庐山是个什么样子的,为什么?就因为你的身在这座庐山里边呢!所以整个的庐山你看不见的。明白佛法的人,知道一切都是如来藏的表现;不明白佛法的,他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如来藏”,他总还谤佛。怎么谤佛呢?他说:“佛教徒尽讲‘如来藏、如来藏’的,什么东西佛都藏起来!”啊,他说佛的贪心比谁都大,把什么东西都收到如来藏里头!可是这样的见解是错误的,这个如来藏不是佛的,是每一个人都有份的。

  阿难!譬如有人,以舌舐吻:我再给你说一个比喻。有一个人,他以这个舌头来自己吻自己的嘴唇子。“舐吻”,这么用舌头猛吻自己的嘴唇子。我再给你们说个笑话,这个人一定是没有女朋友,所以他自己和自己来接吻。哈哈,你们相信这个道理吧?相信我讲的道理是实在的。熟舐令劳:他不是就这么一吻就得了,他自己总时时都吻自己的嘴唇。吻的时间久了,也就生出一种疲倦了。

  其人若病,则有苦味:这个自己吻自己嘴唇子的人,假设他要是有病的话,吻的时间久了,就会有一种苦,苦森森的那股味。苦森森的,就是苦味,这是北方一种俗语,说你“说话苦森森的”,就是那个滋味苦得很厉害。

  这个人有病,什么病呢?这种病,中文叫“相思病”。什么叫相思病呢?就是尽想女人。所以他自己吻自己的嘴唇,吻得很久了,他觉得苦了,觉得这不是滋味,没有什么意思!哈哈,你看我讲佛法,讲得人都没有怎么样的明白;一讲这个问题,人人都懂了!

  无病之人,微有甜触:那没有病的人,有很少很少的甜味道。

  由甜与苦,显此舌根;不动之时,淡性常在:由甜和苦这两种的滋味,才能把舌根的功能显出来。在舌头不动的时候,这个淡性常常在舌头上。“淡性”,就是没有味道,什么味道也没有。

  兼舌与劳,同是菩提瞪发劳相:舌和劳两种,都是真性菩提里边生出的妄,而有这种瞪发劳相。
  因甜苦淡二种妄尘,发知居中,吸此尘象,名知味性。此知味性,离彼甜苦及淡二尘,毕竟无体。

  因甜苦淡二种妄尘,发知居中:“甜、苦”,是有味道的,算一个;这个“淡”,它自己算一个,因为它是没有味道的,所以说“二种”。俗话说:“白水炖白菜,淡而无味”,用白水炖白菜,也没有加盐,也没有加油,就没有味道。因为甜苦和淡二种妄尘,在这里边,发生一种知觉。吸此尘象,名知味性:吸收甜苦和淡这两种的相,这个名字就叫“知道味的一个性”。

  此知味性,离彼甜苦及淡二尘,毕竟无体:因为淡本来就是淡的,所以它才可以生出一种苦、一种甜;也可以说,这个淡,也就是苦,也就是甜。这种知味的性能,没有了甜苦和淡这两种的尘,它自己毕竟也没有体性的!

  P3无所从来

  如是阿难!当知如是尝苦淡知,非甜苦来,非因淡有,又非根出,不于空生。 何以故?若甜苦来,淡则知灭,云何知淡? 若从淡出,甜即知亡,复云何知甜苦二相? 若从舌生,必无甜淡及与苦尘;斯知味根,本无自性。 若从空出,虚空自味,非汝口知;又空自知,何关汝入?

  如是阿难:这和前边的道理是一样的。阿难!当知如是尝苦淡知,非甜苦来,非因淡有,又非根出,不于空生:你应该要知道,好像前边所说的,由自己的舌根去尝苦淡的这个知味性,不是甜、苦这两种的味道自己生出的,也不是因为淡而有的,也不是从舌头生出来的,也不是从空生出来的。

  何以故:什么缘故啊?若甜苦来,淡则知灭,云何知淡:若这种知味性,是从甜苦来的,那么淡的知就应该没有了,怎么他又知道有淡的味道呢?

  若从淡出,甜即知亡,复云何知甜苦二相:知味性如果是从淡这个味生出来的,甜的知味性又应该没有了,怎么它还能知道是甜的,还是苦的呢?

  若从舌生,必无甜淡,及与苦尘:假设知味性是从舌头生的,就不应该有这甜淡的味道,也不应该有苦的味道。为什么?舌头本身没有甜淡或苦味嘛!斯知味根,本无自性:从这里就知道,舌根这种知味性,根本没有自性的。

  若从空出,虚空自味,非汝口知:这种的知味性,如果是从空里边出来的,虚空自然知道它自己所尝的味道,你的口不会知道的。又空自知,何关汝入:若虚空自己出来的,虚空自己知道这个知味性;这味和你的舌入,又有什么关系啊?

  P4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舌入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故当知:因为这个,所以你应该要知道,阿难!你不要再这么样子糊涂,你不要再这么样子愚痴,你不要再这样不明白啊!你要知道,舌入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这个舌入也是一种虚妄的,也不属于因缘,也不是自然性。它也是由真性菩提、如来藏妙真如性里边生出来的。

  阿难!譬如有人,以一冷手,触于热手。若冷势多,热者从冷;若热功胜,冷者成热。如是以此合觉之触,显于离知;涉势若成,因于劳触。兼身与劳,同是菩提瞪发劳相。

  阿难!譬如有人,以一冷手,触于热手:譬如有个人,用一只冷手,相接触于另一只热手上。若冷势多,热者从冷:假如冷的势力多,冷多了,那只热的手就也变成冷了。若热功胜,冷者成热:假设是热的功力胜,也就是热得厉害;热多了,这只冷的手也会变成热的。

  如是以此合觉之触,显于离知:像这样子,以这种两手相触,才显出来而知道这种触。离开了就没有触,合上才有触。涉势若成,因于劳触:这种冷暖相若成了,它也是因为两只手相互接触的劳相所成的。

  兼身与劳,同是菩提瞪发劳相:身体再加上触觉的劳,这都是真性菩提里头,生出来一种瞪发劳相。

  P2辨妄无体

  因于离合二种妄尘,发觉居中,吸此尘象,名知觉性。此知觉体,离彼离合违顺二尘,毕竟无体。

  因于离合二种妄尘,发觉居中:因为藉着“离开”和“合起来”这两种触觉的妄尘,这其中就发生了一种感觉。吸此尘象,名知觉性:在身上的两只手,吸取了“离开”和“合起来”这两种感觉的尘相,这个名字就叫“知觉性”。

  此知觉体,离彼离合违顺二尘,毕竟无体:“违”,苦的境界;“顺”,乐的境界。我们欢喜的,这就是乐的境界;我们厌恶的,就是苦的境界。我们这个知觉性的体,若离开“离”和“合起来”这一种妄尘,以及“违顺”这种妄尘;即离开离合、违顺这两种的尘象,这个触觉也就没有一个本体,它是没有自体的!

  P3无所从来

  如是阿难!当知是觉,非离合来,非违顺有,不于根出,又非空生。 何以故?若合时来,离当已灭,云何觉离?违顺二相,亦复如是。 若从根出,必无离合违顺四相;则汝身知,元无自性。 必于空出,空自知觉,何关汝入?

  如是阿难:像这样,阿难!当知是觉,非离合来,非违顺有,不于根出,又非空生:你应该知道,这种的知觉性,虽然说他觉得有离合这种的尘相,可是这个知觉的性,不是从“离合”来的,也不是从“违顺”而有的,也不是于身根上生出来的,也不是从空生出来的。

  何以故:什么道理呢?若合时来,离当已灭:要是因为相合起来有这种知觉性的话,那两掌离开的时候,应该就没有这种知觉性了。云何觉离:既然离灭了,怎么你还会觉得有离呢?违顺二相,亦复如是:这个顺的境界和逆的境界,就是苦的境界和乐的境界;苦乐这两种的相,和这个道理是一样的。

  若从根出,必无离合违顺四相;则汝身知,元无自性:怎么说不是从身根生出来的呢?假设你说是从身根生出这种的触觉,你就没有离、合、违、顺这四种的形相。这样,你的身自己知道自己,可是这种知觉性,也是没有自性的。

  必于空出,空自知觉,何关汝入:你若说这知觉性是从空里边生出来的,空它自己知道觉,这与你的身入又有什么关系啊?以上这种种的道理都不是,那么是怎么样呢?

  是故当知,身入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故当知,身入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因为这个,所以阿难你应该要知道,身入的这种境界也是虚妄的,本来不是因缘生、因缘灭,也不是自然生出的。这也是从真性菩提的妙性里生出来的。

  阿难!譬如有人,劳倦则眠,睡熟便寤;览尘斯忆,失忆为忘。是其颠倒,生住异灭。吸习中归,不相逾越,称意知根。兼意与劳,同是菩提瞪发劳相。

  阿难!譬如有人,劳倦则眠,睡熟便寤:阿难!比方有一个人,他太疲倦了,就要睡觉;等他睡得够了,就会又醒了。览尘斯忆,失忆为忘:醒来的时候,他看见什么境界就会想起来什么事情;如果想不起来,就叫做把记忆失去,lost了。“览尘”,览这种前尘,览也就是看。是其颠倒,生住异灭:这个就是意念里头的一种颠倒,这种颠倒有生、住、异、灭四种的情形。

  譬如睡觉:想要睡觉,这是“生”;已经睡了,这是“住”;想要醒的时候,叫“异”;已经醒,不想再睡了,那睡就“灭”了。这就在一个睡觉里边,有生、住、异、灭;在我们人的念头,也有生、住、异、灭。

  你最初想这一件事情,正在起念这时候,这是“生”;你正在想、正在这个念头上,你打这个妄想、跟着这个念跑的时候,这是“住”;你把这个想完了,这叫“异”,变异了;你不想了,就“灭”了。就在这一念之中,就有这么四个阶段。所以这佛法,你要是往深了研究,那无穷无尽的。好像方才我讲电话,电话一来,这是“生”了;正在讲电话的时候,这是“住”;要讲完的时候,这是“异”,变异了;不讲了,就是“灭”,没有了。无论什么,都有生、住、异、灭。

  我们人一生,也有生、住、异、灭。生出来的时候,这是“生”了;在世间上这儿住的时候,这“住”了;有病了,这叫“异”了,变了;死了,这是“灭”了,没有了。那么没有了,是不是人生的生、住、异、灭就归空了呢?不是的。那怎么样子呢?他又有来生的生、住、异、灭,来生又变另一个环境。

  所以这生、住、异、灭,在佛教里头是很要紧的,你在什么东西上都可以讲生、住、异、灭。譬如这一张桌子,造这张桌子的时候是“生”,生这张桌子了。甚至于树木生出来时,就有这种将来成一张桌子的因,这也是“生”。造成桌子,这是“住”;这张桌子不是永远都这样子,用久了,它就会变坏了,这是“异”;变坏以后,就又不能用了,不能用,连它的尸首都没有了,烧火了,什么都没有了,这个“灭”了。这生、住、异、灭,也就是成、住、坏、空;这个世界都是成、住、坏、空的。

  怎么成、住、坏、空呢?我们这个世界“成”,要成多长时间呢?要成二十个小劫;“住”,二十个小劫;“坏”,二十个小劫;“空”,二十个小劫。那么每一个劫,是多少年呢?是十三万九千六百年;这算一个劫。一千个劫,这算一个小劫。二十个小劫,算一个中劫。四个中劫,是一个大劫。这成、住、坏、空,就经过一个大劫。所以我们这个时候,觉得立国已有几千年的历史,其实这连一个劫都还没有完呢!所以我们所知道的太少了!

  吸习中归,不相逾越,称意知根:在一个睡觉里边,有生、住、异、灭;在我们人的念头,也有生、住、异、灭。意根能吸入这种种的尘相,归到我们的意根里边,这叫“中归”。这种生、住、异、灭的念头,在意念里头就好像前边所讲水波浪似的,也是不相逾越的。这个名称就叫“意知根”,这个意根。前面不是说眼、耳、鼻、舌、身、意?现在就讲意知根。兼意与劳,同是菩提瞪发劳相:兼这个意与劳,这也都是真性菩提里边的一种瞪发劳相。

  P2辨妄无体

  因于生灭二种妄尘,集知居中,吸撮内尘,见闻逆流,流不及地,名觉知性。此觉知性,离彼寤寐生灭二尘,毕竟无体。
  因于生灭二种妄尘,集知居中:这意念里边是意尘,意缘法尘;这法,就是生灭,有生灭法、不生灭法。现在它所缘的这个法,是一种生灭法。生、灭二种的妄尘,集聚到一起,这有一种知觉性在其中。吸撮内尘,见闻逆流:“吸撮”,也就是吸取、吸收,和前边那个“吸习中归”的吸收意思一样。那么“吸撮内尘”,见闻这种的尘“逆流”,“逆”就是逆回来到第六意识里头去。流不及地,名觉知性:这种的逆流,到第六意识;这个第六意识,也可以叫“地”。这个心意识,在中文意思是差不多的,所以“流不及地”是说这个逆流,什么逆流呢?就这种的意念缘法,这好像有一种流似的,返回来,到意念里头,还没有到第八识

  里边,这叫“流不及地”。所以“名觉知性”,是说在第六意识里边,它就有一种知觉性──见、闻、嗅、尝、觉、知,这是在第六意根里头的知觉性。

  此觉知性,离彼寤寐生灭二尘,毕竟无体:“寤”,醒了;“寐”,睡着了。这种觉知性,离开寤寐和生灭这两种尘,终究是没有体性的!

  P3无所从来

  如是阿难!当知如是觉知之根,非寤寐来,非生灭有,不于根出,亦非空生。 何以故?若从寤来,寐即随灭,将何为寐? 必生时有,灭即同无,令谁受灭?若从灭有,生即灭无,谁知生者? 若从根出,寤寐二相,随身开合;离斯二体,此觉知者,同于空华,毕竟无性。 若从空出,自是空知,何关汝入?

  如是阿难:像前边所说这个道理,阿难!当知如是觉知之根,非寤寐来,非生灭有,不于根出,亦非空生:你应该知道,这种觉知性的根,不是从醒了和睡着了出来的,不是从生灭出来的,也不是从意根里出来的,也不是从空里边生出来的。

  何以故:什么缘故呢?若从寤来,寐即随灭,将何为寐:这种觉知性,若是从醒着的时候来的,睡着的时候,它就应该没有了;既然睡着的时候没有,那又为什么叫“睡着了”呢?

  必生时有,灭即同无,令谁受灭:必定生的时候有,灭的时候也就没有觉知性了,还叫哪一个去受灭呢?若从灭有,生即灭无,谁知生者:要是灭的时候才有这种觉知性,生的时候就应该没有觉知性;既然没有这种觉知性,又谁知道它是生出来了呢?

  若从根出,寤寐二相,随身开合:若说觉知性是从意根生出来的,这个醒着和睡着了的两种相,就会随你自己身体而有开有合。离斯二体,此觉知者,同于空华,毕竟无性:离开开合的这两种体性,这个觉知性,就和空华一般,等于没有了!它终究也是没有自性的。

  若从空出,自是空知,何关汝入:若从空生出这种的觉知性,空自己知道,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

  P4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意入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故当知,意入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所以要知道,这个意根入,也是虚妄的,也不是从因缘生出来的,也不是从自然生出来的。究竟为什么有这种觉知性呢?也是从如来藏妙真如性里边生出这一种瞪发劳相。

  复次阿难!云何十二处,本如来藏妙真如性?

  复次阿难:我再给你说一遍,阿难!你要注意听!云何十二处,本如来藏妙真如性:什么叫“十二处本如来藏妙真如性”呢?“处”,就是个处所,也就是有一个一定住在的地方。这“十二处”是什么呢?就是眼、耳、鼻、舌、身、意六根,是六处;再加上色、声、香、味、触、法六尘,这又六处;合起来,叫“十二处”。也有的地方叫“十二入”,和前边那个六入一样的,不过这是六根和六尘合到一起,一共有十二处。

  阿难!汝且观此,祇陀树林,及诸泉池。

  P2双以征起

  于意云何?此等为是,色生眼见?眼生色相?

  阿难!汝且观此祇陀树林,及诸泉池:阿难!你看一看战胜太子的树林子,和这些水泉、水池。于意云何:在你的意思里边,你的见解怎么样子呢?佛征询阿难的意见。此等为是,色生眼见?眼生色相:你看这等等的景象,是色生出来的眼见呢?还是眼生出来的色相呢?你讲一讲这个道理,我听一听!

  相信现在阿难又有一点头痛,佛又有问题了!我怎么知道阿难这时候头痛?他没有出声。既没有回答,佛就为他讲了!

  阿难!若复眼根生色相者,见空非色,色性应销;销则显发一切都无。色相既无,谁明空质?空亦如是。

  阿难!若复眼根生色相者,见空非色,色性应销:假设你说,由眼根生出外边这种色尘、这种色相的话;那么你见着空,这虚空不是色相,色性就应该没有了。销则显发一切都无:色性销了,这不就显出来一切色相都没有了?色相既无,谁明空质?空亦如是:色相既然没有了,又谁知道空的这种性质呢?空,也像这种道理是一样的。

  Q2破色生眼见

  若复色尘生眼见者,观空非色,见即销亡;亡则都无,谁明空色?

  若复色尘生眼见者,观空非色,见即销亡:假设你说,这个见是色尘生出来的;这样,若没有色的时候,眼也就不能看见。可是你的眼睛看空的时候,空不是有形象的,那这个见也应该没有了!因为你说见是色生出来的,那么现在没有色了,也应该没有见了,所以说“见即销亡”。亡则都无,谁明空色:那么连见都没有了,什么也看不见了,又谁知道这是空、是色啊?

  P4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见与色空,俱无处所;即色与见,二处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故当知,见与色空,俱无处所:因为这个,所以阿难你应该知道,这个见和色、空,本来都无处所。即色与见,二处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就现在这个色和见,色也没有自性,见也没有自性,这两处都是虚妄的。所以这本来也不是因缘而有,也不是自然生成的,都是由如来藏妙真如性里边生出来这么多个妄见。

  阿难!汝更听此,祇陀园中,食办击鼓,众集撞钟,钟鼓音声,前后相续。

  P2双以征起

  于意云何?此等为是,声来耳边?耳往声处?

  这是讲“耳声处”了,耳与声的处。

  阿难!汝更听此,祇陀园中,食办击鼓,众集撞钟:阿难啊!现在你再听一听,在战胜太子这个园子里边,吃饭的时候就敲鼓──就是这个饭办好了,就敲敲鼓,大家吃饭了!要是大家想集会到一起,就要敲钟。

  在丛林里头,现在吃饭不是敲鼓;敲什么呢?敲那个叫“梆”的。这个“梆”的样子,就像一条大鱼,是用木头造的。吃饭的时候,一敲那个大的鱼,就“梆、梆、梆”,出这么一个声,所以叫“开梆”。因为大丛林里头,僧人太多了,如果你没有个声音,人都不知道来吃饭。或者有的在自己寮房里睡觉也不一定。好像我有某一个徒弟欢喜睡觉,如果他睡着了,你没有个动静给他,他不醒,连饭也没有得吃了!

  所以丛林里头,或者住几千、几百和尚,到吃饭时,就开梆──“梆、梆、梆”!打很多下,不是就这么打三下、两下的;打得很久,打得越响越好。怎么呢?好令人一听见梆声,赶快穿袍、搭衣,就跑去吃饭。出家人吃饭的时候,都要穿上袍、搭上衣,这样庄庄严严,威仪肃穆的。

  到那儿吃饭的时候,都不讲话的!在禅堂里,有几千个法师在那儿吃饭,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声音的,这叫“食不语”。这个意思是“持戒”,持什么戒呢?食不语的戒;吃饭的时候不讲话的。出家人吃饭的规矩,也不能吃吃就站起来,然后再坐下吃,都要一坐食──就是坐着不起身来,这叫“一坐食”。有那个行堂的师父走到你旁边,你需要什么东西,他就给你添什么;你欢喜多少,他就给你添多少。你欢喜一碗,他就给你添一碗;欢喜半碗,你用手指头或者筷子这么一画,画一个一半的样子,他就给你添一半。不讲话的!

  以前有一个老修行,他受了戒,可是他把戒都犯了,就剩这个食不语的戒还没有犯。这个护戒的神跟着他,就希望他犯这个戒,戒神好就也走了,不保护着他。但是始终他也不犯,吃饭的时候,他总不讲话的。

  以后,这个戒神就给他托梦,叫他说:“你吃饭应该讲话!你什么戒都犯了,为什么吃饭这个戒不犯呢?你快点犯哪!我也好离开你了!”这个老修行一想:“哦,我就守这一个食不语的戒,果然有戒神保护着我!”于是,以后他又找了一个有道德的法师,重受过戒;结果,他也修行成道了!每一个人有每一个人的因缘,所以受戒在佛教里头,是很重要的一件事。
  吃饭的时候开梆,据说这梆原来是一个作恶的人,他死后变成一条鱼。这条鱼身上生了一棵树,它专门用这一棵很大的树,把船给拖翻了,它就吃船上的人。以后遇着一个阿罗汉,大约就把这条鱼超度了;于是用鱼身上这棵树,仿造鱼的样子,造了这么一个梆。所以一吃饭的时候,就打这个梆,表示把这条鱼的罪业都给消了,这鱼就也托生去做人了!这都是没有什么根据的传说,我也是姑妄言之,这么讲给你们听一听。

  那么前边的经文说“食办击鼓,众集撞钟”,所以钟鼓音声,前后相续:在这儿又是钟声,又是鼓声,或者先敲钟,或者先敲鼓,这声音都是前后相续。于意云何:佛又问阿难说,这个钟鼓的声音响了,在阿难你的意思里,你有什么感想啊?此等为是,声来耳边?耳往声处:此等钟鼓的声音,是声音走到你的耳朵旁边,叫你听见的呢?或者是你的耳朵到声音那个地方去了呢?佛这么问阿难,大约阿难也没有什么话回答。阿难现在不像以前那么样冒冒失失的,一问什么,即刻就回答了。现在他不出声了,就等着佛给解释。

  阿难!若复此声来于耳边,如我乞食室罗筏城,在祇陀林则无有我。此声必来阿难耳处,目连迦叶,应不俱闻;何况其中一千二百五十沙门,一闻钟声,同来食处?

  阿难!若复此声来于耳边,如我乞食室罗筏城,在祇陀林则无有我:假设是这个声音来到耳边的话,就比方我到室罗筏城去乞食,在这个祇陀林园里,就没有我了!“我”,这是佛称自己。

  “室罗筏”是印度话,翻译过来叫什么?有没有人记得?这是最初讲的,在“六种成就”里头讲过,这是一个“处成就”来着。这个室罗筏,翻译成英文和中文,是怎么样来着?你们也都忘了?那我也想不起来了。咱们大家都把它忘掉就好了!我也没有说,你们也没有听,这是“无说无闻真般若”,这也是一个考试。我一个月有一个考试,这就算这个月的考试。这个考试,这么多人,没有一个及格的,唉!

  室罗筏,翻译成中文叫“丰德”。“国有五欲财宝之丰,人有多闻解脱之德”,所以室罗筏,就叫“丰德”。丰,是丰满;德,就是道德。这个应该记得!这个是印度的地名,又叫“舍卫国”;舍卫国、室罗筏城,是一个的。

  这个小小的,就不记得,将来有人遇着,叫你们也讲一讲六种成就的处成就;说是:“我记得有个室罗筏城,翻译成英文是怎么样,那我不知道了!”那你说多倒架子!你这个弘法者,这个说法的,怎么被人家问住了?假如他问的是奇奇怪怪的,你就不答覆他也可以,没有问题的。如果在这个佛经上有的,你就应该知道的;你答不出来,这是未免太抱歉了!

  此声必来阿难耳处,目连迦叶,应不俱闻:前边佛说了,我到舍卫国这个城里头去乞食,这个祇陀林园就没有我了。同样的道理,如果你说,这个声音来到阿难你的耳朵,那么目连、迦叶就不应该听到。“目连”,就是神通第一的那位摩诃目犍连。“迦叶”,这个字本来中文是个“叶”字,但是在这个地方读“社”;有一些个对于文字不通的人,就读迦叶(音“业”)尊者,对中国平、上、去、入这个声的学问,他不懂的。

  这就表示说,如果声音到你耳朵这个地方来了,它就不应该到他的耳朵边上去。为什么?这个声音到你的耳边来了嘛!你看,佛简直是不讲道理的!这声音本来是普遍的,谁都可以听见,他这么样讲,这就是故意来问难阿难,和阿难不讲道理,看看阿难怎么样回答!

  何况其中一千二百五十沙门,一闻钟声,同来食处:何况这其中又有一千二百五十个比丘,怎么这些个沙门一闻到钟声,就一齐来斋堂吃饭了?

  Q2. 耳往声处

  若复汝耳,往彼声边;如我归住祇陀林中,在室罗城则无有我。汝闻鼓声,其耳已往击鼓之处;钟声齐出,应不俱闻,何况其中,象马牛羊,种种音响?

  前边是说:声来到你耳朵边,这是没有道理的;因为它到你的耳朵边,其他人就应该听不见。那么其他任何人也都闻见钟鼓的声,这就证明:钟鼓的声,不是只有到你耳边来。

  若复汝耳,往彼声边;如我归住祇陀林中,在室罗城则无有我:或者你说你的耳朵去到声的那地方去听了,就好像我回到祇陀林这里边,在室罗筏城那地方就没有我了。你承认这个道理吗?阿难!你说我说得对不对啊?这个理由你不能辩驳吧?

  汝闻鼓声,其耳已往击鼓之处;钟声齐出,应不俱闻:那么你的耳朵听见鼓声了,你这个耳朵已经到那个打鼓的地方去了;钟声再响,你的耳朵已经走了,你就不应该听见。可是你不单单听见鼓声,钟声你也又听见了!你说你的耳朵已经走了,那么你现在又是用什么听见的呢?好像我从室罗筏城回来,室罗筏城没有我了;那么现在你的耳朵走了,你还能听见东西,这是怎么回事啊?何况其中,象马牛羊,种种音响:何况其中不单单有钟声、鼓声,还有象、马、牛、羊,很多很多的声音,你都可以听得见。那么你耳朵究竟走了没走呢?是不是到声那个地方去了呢?你耳朵若到声那个地方去,现在这么多种声,你只有一对耳朵,你怎么有这么多耳朵去听呢?

  Q3. 无来无往

  若无来往,亦复无闻。

  若无来往,亦复无闻:你若说耳朵也不能到声那个地方去,声也不能到耳朵这儿来,互相没有往来。既然没有往来,那么你根本就应该听不见的!你又听见个什么?你说这个道理是怎么样?这表示什么呢?表示如来藏妙真如性,是不生灭的,是普遍的。不是说像某一个人在这个地方,这个人走了,就没有了。不是的!它是没有生灭的。这就是显这个根性是真的,妄想是假的。

  P4. 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听与音声,俱无处所。即听与声,二处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故当知,听与音声,俱无处所:因为前边我所说这个道理,所以阿难你应该知道:你的听觉和声音,都没有一个居住的处所,它也没有一个家。这个听和声音,都没有个居处,大约和要饭的一样,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即听与声,二处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也就是说,这个听觉和声尘,这两种都是虚妄的;也不是由因缘生的,也不是自然生的;这是如来藏里边妙真如性的一种表现。所以你不要用分别心,来尽分别这些个“尘”、这些个“处”!

  阿难!汝又嗅此,炉中栴檀,此香若复然于一铢,室罗筏城四十里内,同时闻气。

  P2详以征起

  于意云何?此香为复生栴檀木?生于汝鼻?为生于空?

  这是讲鼻和香这两处。

  阿难!汝又嗅此,炉中栴檀:“炉”,就好像我们这个檀香炉;“嗅”,就是这么闻一闻。阿难!你闻一闻香炉中这个檀香。此香若复然于一铢,室罗筏城四十里内,同时闻气:这个香如果点上一铢的时候,室罗筏城四十里地以内,即刻同时闻见这股香气。

  “一铢”,按照中国的量,二十四铢算一两,十六两算一斤;一铢香,就是很少的一块香。栴檀香又叫“牛头栴檀”,这种香据说出在北俱卢洲,你就用很少的,一点起来,四十里地以内都有这股香气。这不是说闻到它的烟有一股香气,是烟升到天上去,四十里地以内,很快就都闻见这香气了!并且如果有什么传染病或者瘟疫流行,你点上这个香一薰,这一些个瘟疫、传染病的病菌,也就都没有了!

  于意云何:阿难!在你的意思里,你认为这种的栴檀香怎么样啊?

  此香为复生栴檀木?生于汝鼻?为生于空:这个香是生在栴檀香木上啊?还是在你鼻根生出来的?还是在空中生出来的呢?
  阿难!若复此香,生于汝鼻,称鼻所生,当从鼻出;鼻非栴檀,云何鼻中有栴檀气?称汝闻香,当于鼻入;鼻中出香,说闻非义。

  阿难!若复此香,生于汝鼻:假设这种能香遍四十里的栴檀香,这香气是从你的鼻根生出来的。称鼻所生,当从鼻出:既然说它是鼻根生出来的,那么这个香气,应该会从你鼻根出来的才对。鼻非栴檀,云何鼻中有栴檀气:可是你的鼻根并不是栴檀木,为什么可以说你的鼻中会出栴檀的香气呢?没有这个道理的!

  称汝闻香,当于鼻入:如果说,这个香气是你的闻性闻着的,香气应该入到你鼻孔里边去。鼻中出香,说闻非义:要是你说从鼻孔中出来香气,你再闻着这个香气,这个道理是不对的!因为你的鼻孔只可以闻这个香入,不能从鼻孔里再出香来。

  这个道理,本来人人都知道香气是从栴檀香木发生的;一点着这个栴檀木,香烟缭绕到空中去了。可是香烟到空中,香气并不是那股香烟;这个香烟,只是升到虚空去,在虚空中。是一点着这个栴檀香,香气就到四十里地以内,人人都闻着这个栴檀香的香气了。为什么佛要这样问阿难,说这个栴檀香气是从鼻孔生出来的?还是从栴檀香生出来的?这任何人都知道,如果没有点栴檀香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个香气?这证明香气是从栴檀香生出来的。

  那么佛故意这么来询问阿难,来看他怎么样答覆这个道理。因为这个香气虽然是从栴檀生出来的,但是这个闻性,是从如来藏那儿来的。所以这个意思,不是在这个香气,而在这个闻性;这个闻性,是普遍的,是不生灭的。重点在这个地方!

  Q2破从空生

  若生于空,空性常恒,香应常在,何藉炉中,爇此枯木?

  若生于空,空性常恒,香应常在;何藉炉中,爇此枯木:“常恒”,就是常常不变的。假设你说这个香是生于虚空里头,这空的体性是常常不变的;既然空中有这个香气出,这个香气,也应该常常在这儿,它不会没有的。何必藉着在这个香炉里边烧这种的枯木,才有这股香气呢?就在平时,也应该有的。这也证明,这不是从虚空生出来的香气。“爇”,就是烧;“枯木”,就是乾木头。这个“藉”,和那个“借”,是一样的解法,就是借着;也就是因为烧这个香,而有这个香气的。

  Q3破从香生

  若生于木,则此香质,因爇成烟。若鼻得闻,合蒙烟气;其烟腾空,未及遥远,四十里内,云何已闻?

  若生于木,则此香质,因爇成烟:若这个香气,就算它是从木生出来的,那么从木生出来的这种香气的性质,是因为把它点着,它才成烟了。

  若鼻得闻,合蒙烟气:若鼻根闻这香气,应该有一股烟气才对。但是这个香,它不是因烟气有香味;这个烟升到空中,普遍所有的地方都有这股香气了。这不是闻到那个烟有股香气;没有烟,它也有香气的。其烟腾空,未及遥远,四十里内,云何已闻:这个烟升到空中去了,也没有散到很远的地方。但是四十里地以内,怎么都已经闻见这股香气了呢?这个烟没有到四十里地那么远,但是这个香气已经到四十里地以内那么远了!怎么那么远的地方,都可以闻见这股香气呢?你说这香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佛就这么问阿难。

  P4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香鼻与闻,俱无处所。即嗅与香,二处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故当知,香鼻与闻,俱无处所:因为这个,所以你应该知道,香气、鼻子与这个嗅闻的觉,都没有一定的地方。即嗅与香,二处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这就是,鼻的嗅觉和香气,这两种处所都是虚妄的,也不是因缘,也不是自然性。这都是从如来藏里边流露出来的妙真如性所表现的。

  阿难!汝常二时,众中持钵,其间或遇酥酪醍醐,名为上味。

  P2详以征起

  于意云何?此味为复生于空中,生于舌中,为生食中?

  阿难!汝常二时,众中持钵:阿难!你常常在早晨和中午,和大众托钵,到舍卫城去乞食。其间或遇酥酪醍醐,名为上味:在你去托钵乞食的时候,若得着这个酥、酪和醍醐,就说是无上的妙味(very good food)。

  酥、酪、醍醐,这都是用牛奶做的一种吃的东西。从乳出酪,从牛奶里头可以做出酪。酪究竟什么样子的?大约就和 cheese(起士)差不多的性质,或者 margarine(玛其琳),或者牛奶油之类的。从酪出生酥,从生酥又提炼出熟酥;从熟酥里头,再提炼出来的,就是醍醐。总而言之,都是从牛奶变化出来的。

  佛说法,最初讲《华严经》,所以最初叫“华严时”。华严时,就好像太阳刚出来那个时候。太阳刚出来的时候,先照高山;高山,就比方是大菩萨。《华严经》是教化大菩萨的,所以佛说华严的时候,这二乘的声闻、缘觉人,“有眼不见卢舍那”,有眼睛,可看不见释迦牟尼佛现的千丈卢舍那身。他们看见佛,还是丈六的老比丘相,还是释迦牟尼佛本来的样子。“有耳不闻圆顿教”,他们有耳朵,可是听不见释迦牟尼佛说这个圆顿的《华严经》的妙法。这个时候打个比方来说,如果佛是像牛似的,华严的这种法就像牛奶。这种牛奶,大人吃着相当;可是这个刚刚出生的小孩子,吃这个完全牛奶,就受不了。所以这个时候,说《华严经》,是专门教化菩萨的,这叫“从牛出乳”。

  第二,叫“阿含时”。“阿含”是印度话,翻到中文就叫“无比法”。这个法,已经没有得比的了,意思是那个外道的法已经都不能比了,所以叫“无比法”,又叫“阿毗达磨”。阿毗达磨,是小乘法,这就好像“从乳出酪”,从牛奶里又提炼出来酪,那个性质比较没有那么强,容易消化,小孩子也可以吃了。那么这第二时,表示日出照高山之后,就照到山间的幽谷了。“幽”,就是幽静;“谷”,就是山谷。言其这低下的地方,也都可以照得到了。

  第三,叫“方等时”。“方”,是四方;“等”,是平等。这个就是从酪再提炼出来生酥。酥,大约就是牛油之类的。总而言之,这是在印度有这么多的分别。我没有到过印度,不知道究竟什么叫“酥”;乳是知道;酪,或者就大约是把 margarine 都提炼出来了,那种牛奶的营养份不太强,小孩子吃了容易消化;这生酥,又是在酪里边提炼出来的。这是方等的时候,言其太阳也将照到平地了。

  第四是“般若时”。般若时,就是从生酥出熟酥。

  第五是“法华涅槃时”。这个味道,就是醍醐。佛说《法华经》的时候,这个法,就好像醍醐的味那么妙。究竟醍醐是什么味道?这在印度是有的,此地有没有,我是不知道。那么《法华经》就好像“日照中天”,太阳正中了,所有的大地,无论高山、幽谷,什么地方都照得见了。所以,《法华经》在佛教里头,是最重要的一部经。

  开智慧的是《楞严经》,《楞严经》为你指出修行的一条道路;而这《法华经》,就是要成佛了,到法华会上,那人人都要成佛的,“一称南无佛,皆共成佛道”。《法华经》是开权显实的,把虚假的都不要了,就说实在的,这是《法华经》的道理。

  所以《楞严》、《法华》这两部经,在佛教里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法华经》的道理最玄妙了,所以天台智者大师,最初就是读《法华经》开的悟。开悟后,他听说有部《楞严经》,就向西方天天叩头礼拜《楞严经》,希望能看见这部《楞严经》。但是他拜了十八年,始终也没有看见过《楞严经》。你说这是不是一种遗憾?中国古来那些个大德祖师的行力,对于尊重佛法,那真是毕恭毕敬的。

  中国有的人拜《法华经》,拜《楞严经》,一个字叩一个头,一个字叩一个头,一天从早晨到晚间,都是这样叩头拜经的。有的拜拜经,也就开悟了。所以修行的方法,有种种的不同,你无论修哪一个方法,都要专一的,不要一边修,一边打妄想!

  好像,我知道有的人在这儿听经,他不听经,他就想:“我要打个电话给 my girlfriend(女朋友)。”或者:“我要怎么样答覆那封信?……”专门想这些问题。你说这样,你怎么能与佛法相应呢?他自己也不觉悟:“我现在学佛法,应当把什么都放下,我来专心学佛法!”他不这样子,所以听完了,对于我讲什么,他也不知道;有的时候知道,他又说:“这也没有什么意思!”就是犯这个毛病!

  于意云何?此味为复生于空中?生于舌中?为生食中:阿难!在你的意思里边,你说酥、酪、醍醐是无上的妙味,可是这个味是在空中生出的味尘?还是在你舌根上生出的味尘?或者是在吃的东西里边生出这种的味尘呢?
  阿难!若复此味生于汝舌,在汝口中,祇有一舌;其舌尔时已成酥味,遇黑石蜜,应不推移。若不变移,不名知味;若变移者,舌非多体,云何多味,一舌之知?

  阿难!若复此味生于汝舌,在汝口中,祇有一舌;其舌尔时已成酥味,遇黑石蜜,应不推移:阿难!假设你说味道生于舌,是你舌根生的滋味,在你阿难的口里边,只有一个舌头;这个舌头,在你吃酥的时候,它就变成酥味了,你再吃黑石蜜糖的时候,它不应该再知道是甜的。为什么?你只有一个舌头!一个舌头只能知道一个味,你怎么会一个舌头辨这么多味呢?你已经有着酥味,就不应该再有甜味!“黑石蜜”,就是甘蔗造的一种糖,这种糖是硬的,好像石头那么硬,这大约是古来造糖的方法。

  若不变移,不名知味:假设你吃黑石蜜的时候,味也不变成甜的,那你这舌头也不叫“知味”了,它不知道味道。若变移者,舌非多体:假设你吃酥的时候就变酥味,吃糖的时候就变成甜味,味会变移的话,这舌根并非很多体。你只有一个舌!

  云何多味,一舌之知:为什么这么多的味道,你用一个舌头就可以知道呢?甜的,它就知道甜的;酥味,它也知道酥味;什么味道它都知道。你一个舌头,怎么能知道这么多的味道?

  Q2破从味生

  若生于食,食非有识,云何知味?又食自知,既同他食,何预于汝,名味之知?

  若生于食,食非有识,云何知味:你若说味道生在食品里边,是从吃的东西那儿来的。可是吃的东西本身并没有一种知觉,它又怎么会知道味道呢?又食自知,即同他食,何预于汝,名味之知:又者,这个吃的东西,它自己的味它自己知道;这就如同它自己吃它自己似的,与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又怎么能叫它是你吃东西这个“味觉”呢?

  Q2破从味生

  若生于空,汝啖虚空,当作何味?必其虚空,若作咸味,既咸汝舌,亦咸汝面;则此界人,同于海鱼。既常受咸,了不知淡;若不识淡,亦不觉咸。必无所知,云何名味?

  若生于空,汝啖虚空,当作何味:你若说味生于虚空,你吃一口虚空,看看这虚空是什么味道?

  必其虚空,若作咸味,既咸汝舌,亦咸汝面:你若一定说是味生于虚空,那把这虚空比方它是咸味,这个咸味既然咸到你舌头上,那也会咸到你的脸上。则此界人,同于海鱼:要是你脸上也咸了,那身上也会咸了;你身上咸了,他身上也会咸了,人人都变成有咸味了!那么这个世界的人,和海里的鱼是一样了!

  既常受咸,了不知淡:既然常常在这个咸的味里头来泡着、腌着,就应该不知道什么叫没有滋味的这个“淡”。若不识淡,亦不觉咸:你若不知道什么叫淡的味,那么咸的味道你也不知道了。为什么?你不觉得淡,你就不知道味道了嘛!不知道味道,所以就不觉咸了。必无所知,云何名味:你根本什么味道都不知道了,那么这有什么理由你又给它取个名,叫它是“味尘”呢?这也没有理由的!

  P4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味舌与尝,俱无处所;即尝与味,二处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故当知,味舌与尝,俱无处所:因为这个,所以你阿难应该知道,味和舌的尝,它们都没有一个一定的处所。即尝与味,二处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就拿尝和味道来讲,这两种处都是虚妄而生,虚妄而灭的;也不是因缘造成的,也不是自然造成的,是由如来藏妙真如性的表现而已!

  阿难!汝常晨朝,以手摩头。

  佛教里头,和尚要每天早晨“三摩其头”,三次摩自己的头。就是好像白文天讲的:“摸摸有没有头发,为什么头发没有了呢?哦,我是个和尚,是个出家人!”因为在释迦牟尼佛那个时候,很多外道的人皈依佛,随佛出家。随佛出家之后,佛为令这一些人不忘他是和尚,所以叫这些和尚每天摸一摸自己的头。阿难是一个很听教的人,他很实行这种的制度,所以每一天他都三摩其头。

  阿难!汝常晨朝:“晨朝”,“晨”就是早晨,“朝”就是早晨的开始。晚间太阳落的时候,叫“夕”。阿难!你常常在早晨的时候,以手摩头:用手摸自己这个和尚头,看看自己这个头发为什么没有了;这叫人不忘自己的本分。所以在这儿讲到十二处的身、触二处时,释迦牟尼佛就问阿难“以手摩头”这种的制度。

  P2约二触破

  于意云何?此摩所知,谁为能触?能为在手?为复在头?若在于手,头则无知,云何成触?若在于头,手则无用,云何名触?若各各有,则汝阿难,应有二身。

  于意云何:阿难!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以手摩头,你有一种触觉发生。这个触觉,你说是在什么地方?此摩所知,谁为能触:你这手一摸,你手也知道了,头也知道了;那谁是一个能触的?谁是一个所触的?“能触”,有这种能力去触;“所触”,是被触的。能为在手?为复在头:能触的这种能力,是在手上呢?还是在头上?你讲一讲。

  若在于手,头则无知,云何成触:假设你说这个“触”在手,你用手摸头的时候,只有手知道,头不应该知道;既然头不知道,怎么叫“触”呢?

  若在于头,手则无用,云何名触:你若是说能触的功能在你头上,这个手也没有知觉的作用了,这又怎么叫“触”呢?阿难!你讲给我听一听。

  若各各有,则汝阿难,应有二身:假设你说手也有触,头也有触,这两个地方各有各的触,那么现在你阿难应该有两个身体,有两种触。

  至于和尚“三摩其头”,它有一个偈颂;这个偈颂是说得很有道理的,我现在把这个偈颂念给大家听一听:

  守口摄意身莫犯 莫恼一切诸有情
  无益苦行当远离 如是行者得度世

  “守口摄意身莫犯”,“守口”,就守着这个口,不要乱讲话。守口,口里就没有绮语、妄言、恶口、两舌这四恶了。“摄意”,就是摄持着这个意念,令这个意念不要东想西想尽打妄想,也不要尽起攀缘心,各处去攀缘。意里边,不要有贪、瞋、痴这三恶。“身莫犯”,身也不要犯过错,不要有杀、盗、淫──不要杀生、不要偷盗、不要淫,就是想一想都不可以的!

  “莫恼一切诸有情”,你不要恼乱这一切的有情。什么叫“有情”?就是一切的众生。你不要令面对的人和一切众生生烦恼,你不要恼乱众生。甚至于和你在一起的人,或者大家同在一起修行的,更不应该恼乱,不应该令对方生烦恼。有的时候,若是无意之中对方误会了,生出一种烦恼,那应该找一个机会来解释,不要把这个事情扩大了!这叫莫恼一切诸有情。

  “无益苦行当远离”,对人世没有益处的事情不要做。好像,印度人学牛戒、狗戒、睡钉床,把自己的身体跳到灰堆里头去,特意把身体弄得非常的不洁净。这种种无益处的苦行,你说这有什么意思?这对修道有什么帮助?你越不干净,心里也越邋遢、越不干净。外边你弄得不干净,你心里也尽想不洁净的东西,心里也就不洁净。所以不要做无益的苦行,你要做对人世有益处的事情!

  “如是行者得度世”,像这样,你不恼乱一切有情,不做无益的苦行,也不行外道法,你就够资格度世间的众生了。怎么叫“外道法”呢?释迦牟尼佛是行中道的,佛修法,叫弟子都要吃斋,不要吃肉;就吃肉,也要吃三净肉。三净肉,是“不见杀”,不看见他杀生;“不闻杀”,没听着杀生的声音;“不为我杀”,这猪或者牛、羊,不是为我杀的。佛在世时,弟子若因身体不健康,这三净肉可以吃的。

  在佛教里头,佛叫弟子吃斋;你说提婆达多他这种邪知邪见就怎么样?“哼,你叫你的弟子吃斋不是吗?我叫我的弟子不吃咸盐。”咸盐都不吃,他说这叫“上清斋”。在道教里头,也有外道就说这叫“上清斋”,其实这是不合乎中道的;可是提婆达多就是这样子。佛叫弟子过午不食,早晨吃粥,中午吃饭,一天吃两餐;佛自己,早晨也不吃,晚间也不吃,一天就只吃中午一餐。那么提婆达多叫他弟子怎么样啊?修行,一百天不吃饭。“你一天吃一餐吗?我一百天吃一餐!你看,是不是比你又高了?”“你吃斋吗?我连咸盐都不吃。我总比你高一着!”他总想要和佛来比,要和佛来斗法,他总说佛不如他。

  所以他挑拨阿阇世王杀父亲、杀母亲,然后他叫阿阇世来做新王。提婆达多自己则说,他要做新佛──释迦牟尼佛是旧佛,是老腐败的佛;那么他要在佛教里创革命,做个新佛。结果搞来搞去,搞得提婆达多生陷地狱,就这么带着肉身堕地狱了!这是提婆达多搞出来的事情,这些外道也是这样子。这个提婆达多专门做和佛不同的事情,和佛教不同的事情;换一句话说,也就是要争第一,欢喜做第一。欢喜来、欢喜去,结果欢喜到地狱里去了!这是提婆达多生陷地狱的果报。所以修无益的苦行,是没有用的!

  有首偈颂说:

  千百年来碗里羹 冤深似海恨难平
  欲知世上刀兵劫 试听屠门夜半声

  “千百年来碗里羹,冤深似海恨难平”,“羹”,就是浓汤。就在这一碗肉汤里边,千百年到现在,这个冤仇好像大海那么深;这种怨恨心不平服的。“欲知世上刀兵劫,试听屠门夜半声”,早期作战时,只用刀、枪这么打,不是像现在又用火箭、又用炮、又用枪,隔着多远都可以打的。以前那是用刀枪,都用白刃战,要身体相接、白刃相接,才可以杀人;现在更厉害了!你想知道世界上为什么有打仗这个问题,那你听一听那个屠夫铺──就是杀猪、杀牛、杀羊的地方,那些屠宰场半夜是个什么声音?

  所以佛教讲戒杀、放生、受戒。你若一个人不杀生,这个世界上就少一股戾气,少一股凶气。若有十个人不杀生,这个世界就有十股吉祥的瑞气,没有凶气了!所以我们人和天地间都通着的。你尽存杀心,对一切众生你不戒杀,那个众生对你也没有好感;你若爱惜众生,众生对你也好。所以人与人之间、人与畜生之间,都有这一种关系的。

  不过,在这个楞严讲修班,时间很少,我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们讲这些个用不着的公案,所以都是稍稍讲一点。就单单杀生、戒杀、放生这些个问题,我讲三个月也讲不完的;不要说三个月,我告诉你们,三年也讲不完!多得很!所以现在不要讲了,还讲这个经文。

  P3约一触破

  若头与手,一触所生,则手与头,当为一体。若一体者,触则无成。若二体者,触谁为在?在能非所,在所非能,不应虚空,与汝成触。
  阿难哪!若头与手,一触所生,则手与头,当为一体:你若说头和手只有一个触觉,都是一个触所生出来的,不是两个触。以前你说两个触,现在假设你是一种触觉,那么你的手和头,应该是一个的。

  若一体者,触则无成:若头和手是一个的,那么,在“一个”上,不应该有能触、所触,你又怎么能成一个触觉呢?你看,这个道理说得妙到极点了!

  若二体者,触谁为在:前边,你若说是一体,那么一体不成触,就没有“触”的名了。若是你说手和头是两个体性,那么触是一个,这是属于哪一个呢?是属于手,是属于头呢?一定有一个能触,有一个所触。

  在能非所,在所非能:你不能说是两个都有触,只能有个“能触”、有个“所触”。怎么叫“能触”呢?就是你能有“触”的这种知觉。譬如我现在触到这张桌子,这张桌子是没有知觉的,但是我的手是“能触”,这张桌子就是“所触”。这两种往一起相触,要有能、所;一个是能触的,我这儿能去触了;那个被触到的物质,是所触的。

  在“所触”,就不是能触;在“能触”,也不是所触。那么,手和头,究竟哪一个是能触的?哪一个是所触的?你说究竟是哪一个触哪一个?是“手是能触,头是所触”啊?还是“头是能触,手是所触”呢?你讲啊!不应虚空,与汝成触:你不能说“我就一个,我和虚空发生触觉了!”虚空根本没有东西的,不会和你的手或者头发生一种触觉。

  P4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觉触与身,俱无处所;即身与触,二俱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故当知,觉触与身,俱无处所:“是”,因为;“故”,所以。因为前边我讲的这种种道理,所以你要知道,这种有所感觉触尘和你的身体,都没有一定的处所。这触觉没有一个一定的地方,你不能说它一定是怎么样子!

  即身与触,二俱虚妄:即你身和你这个触,这二个处所叫“身处”和“触处”;这是虚妄的、假的、不实在的!你不要着住到这种触尘上。就是你不要贪着某某的肉皮真细腻、真滑,接着就生一种贪着的想。你贪着什么?这虚妄嘛!你贪着它做什么?本非因缘,非自然性:这种的触觉,不是由因缘所生出来的,也不是自然由虚空生出来的。这是由如来藏那个妙真如性所流露出来的。但是这都是虚妄的,你不要着住到这个上!你要返本还原,回到自己的如来藏,把这些妄相都放下,归回到自己真的根性上!

  阿难!汝常意中所缘,善恶无记三性,生成法则。

  P2双以征起

  此法为复即心所生?为当离心,别有方所?

  阿难!现在我再跟你讲“意缘法尘”的道理。汝常意中所缘:你常常在意中里头“所缘”;这个“缘”,是攀缘的缘,我们修道人最要避免的,就这个攀缘。这攀缘心一有,就是障道因缘;这由第六意识作怪,生出一种攀缘心,你很不容易修道的。你做多少的善事,你用攀缘心来做,那都是假的;你就度了多少众生,你用攀缘心来度众生,那也是假的。所以这个,阿难你常在你意里头所缘的善恶无记三性:有善性、恶性和无记性。“善性”,就是一切的善法。“恶性”,就是一切的恶法。“无记性”,就是非善非恶,也不是善也不是恶,平平常常的。

  生成法则:由善性、恶性和无记性这三种的性里边,生成这个“法尘”;这个“法”不是佛法的法,是法尘。“则”,有一定的规律,而生出来这个法尘。

  此法为复即心所生?为当离心,别有方所:这个心,就是第六意识,就是那个意。这个意所缘的法,你说它是在心里所生出来的?还是在离开你这个第六意识,另外它有一个方向和住所吗?你的意思怎么样?讲一讲啊!

  阿难!若即心者,法则非尘,非心所缘,云何成处?

  阿难:阿难现在莫测高深了,对佛的境界,他不敢窥测了,不敢讲了。所以在佛问了之后,阿难也没有回答。佛又叫了一声阿难,为什么叫阿难呢?就是叫阿难注意听,不然,佛说出来的时候,阿难若睡着了,就是说了也白说,没有人听了!所以叫了一声:“阿难啊!”这把阿难从梦中给惊醒了,不会再去睡觉了!

  若即心者,法则非尘:你若说这个法就是从心里生出来的,就是第六意识,那这个法就不是尘了,与尘没有关系的。非心所缘,云何成处:你的心本来是缘着尘境,法既然不是尘,你心也缘不到了!你连缘都没有地方缘,又怎么能有一个地方呢?所以这“意缘法”,没有一个地方的!

  Q2破离心别有

  若离于心,别有方所,则法自性,为知非知?知则名心,异汝非尘,同他心量;即汝即心,云何汝心更二于汝?若非知者,此尘既非色声香味,离合冷暖,及虚空相,当于何在?今于色空,都无表示;不应人间,更有空外,心非所缘,处从谁立?

  若离于心,别有方所,则法自性,为知非知:这个法若离开心,另外有个地方;那么法它自己的性,知不知道自己是法呢?你讲啊!

  知则名心,异汝非尘,同他心量:这个“异”当“离异”讲。如果说这个法它知道,有知觉的。有知觉的,这个就叫“心”;那么“心”没有离开你,它就不是尘。因此,若说“这个”是心,那就和其他人的心量是一样的,不是个法尘。即汝即心,云何汝心,更二于汝:那么,在你这儿就是你的心,怎么可以说你的心和你分开分成二个呢?要知道心就是心,它怎么会和你分成二个呢?

  若非知者:照我前边的道理这么样一讲,你又说这个法尘它不知道,是无知的。此尘既非色声香味,离合冷暖,及虚空相,当于何在:那么这个法尘既不是色、声、香、味;没有色,也没有声,也没有香,也没有味,也没有触觉所知道的离、合和冷、暖,和前边那五尘的境界不同,也没有个虚空相──虚空还有个相啊?你说这个法在什么地方?这样问阿难。这回阿难怎也不敢讲话了!今于色空,都无表示:现在在色、空这两种的尘相;在色上,这个法尘无所表示;在空里边,它也无所表示。不应人间,更有空外:那就不应该在人间更有另一个空外之处,为法尘所在之处。心非所缘,处从谁立:若在空的外边,心也不能缘这种法尘。那么这个法的处所,在什么地方建立呢?是谁给它建立的呢?

  P4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法则与心,俱无处所。则意与法,二俱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故当知,法则与心,俱无处所:因为这个,所以你阿难就应该知道:法的规律与心,这两种也是没有处所的,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找的。

  则意与法,二俱虚妄,本非因缘,非自然性:那么意缘法这种的道理,这两个处所也都是假的,不是由因缘所生出来的,也不是由自然生出来的;这也是从如来藏妙真如性里头,一种狂妄所化现的相。

  复次阿难!云何十八界,本如来藏妙真如性?

  复次阿难:释迦牟尼佛又对阿难说,说什么呢?云何十八界,本如来藏妙真如性:怎么说“十八界”也都是如来藏里的妙真如性呢?

  什么叫十八界呢?十八界,就是六根“眼、耳、鼻、舌、身、意”,这是六界;再加上六尘“色、声、香、味、触、法”,又是六界;再加上六识“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这又是六界。共三六一十八界。

  六识是从六根、六尘中间生出来的。“识”,是以分别为义。“根”,是以生长为义;言其生长在我们这个身体上。“尘”,是以染污为义,不洁净、不清净,这就叫尘;这个染污,染污什么呢?染污到六根的根性上。

  在六根对着六尘时,就生出六识来。眼睛看见色,就分别这个色好看,或不好看;欢喜这个颜色,不欢喜这个颜色,生出一种分别心,这就叫“眼识”。

  耳听声音,也是听这个声音好不好听;或者欢喜这个声音,不欢喜这个声音,生出种种的分别心来,这就叫“耳识”。

  鼻嗅香和臭这两种尘,分别这是香、是臭的东西;或者欢喜这个气味,或者不欢喜这个气味,生出一种“鼻识”来。

  舌是分别味道的,这个舌根对着味尘,就分别这个味是香味、臭味;是欢喜这个味,不欢喜这个味。这个味和鼻嗅香尘的味是不同的,这就是“舌识”。

  身根对着触尘,贪这个滑腻或粗涩;或者欢喜这种触觉,或者不欢喜这种触觉。身根对着触尘,就生出一种分别,触觉的这种识叫“身识”。

  意根是对着法尘,前面色、声、香、味、触五尘,都是有形相的,是可以有所表现的;唯独这个法尘,它是无形无相,无所表示的。可是虽然无所表示,也是在意根对着法尘里边,生出一种分别心来,于是也有一个识,这就是“意识”。

  六根对着六尘,中间生出了六识,这十八界虽然分开是十八界,合而言之,也都是在这个如来藏妙真如性里边包括着的。
  阿难!如汝所明,眼色为缘,生于眼识。

  P2双以征起

  此识为复因眼所生,以眼为界?因色所生,以色为界?

  阿难!如汝所明,眼色为缘,生于眼识:阿难哪!就好像你以前所明白的道理一样:眼根对着色尘这种因缘,于是中间就生出一种眼的识。此识为复因眼所生,以眼为界?因色所生,以色为界:可是这种根对着尘,中间生出来的识,是因为眼睛生出这种识,以眼根做它的界限呢?还是因为色尘所生出的识,以色尘做它的界限呢?

  阿难!若因眼生,既无色空,无可分别,纵有汝识,欲将何用?汝见又非青黄赤白,无所表示,从何立界?

  阿难!若因眼生,既无色空,无可分别:假设眼识是因为眼而生的,那与色、空就毫无关系,也就没有色、空的因缘,而有这个眼识。既然没有色、没有空,那么也没有所分别了。因为你要对着色才能有分别,或者你对着空也可以有分别;现在色也没有、空也没有了,那么你有什么分别呢?是没有所分别的!纵有汝识,欲将何用;像这样,就算你有这个分别识,你要它来做什么用呢?没有什么用处啊!

  汝见又非青黄赤白,无所表示,从何立界:你眼看见色,能生出一种识;可是你这个能见的见,也不是青、黄、赤、白这种种的颜色,也没有所表示,你又从什么地方立出界限呢?

  Q2破因色生

  若因色生,空无色时,汝识应灭,云何识知是虚空性?若色变时,汝亦识其色相迁变;汝识不迁,界从何立?从变则变,界相自无,不变则恒。既从色生,应不识知,虚空所在。

  若因色生,空无色时,汝识应灭,云何识知是虚空性:你若说,这个眼识是因为色尘而生出来的,在空的时候什么也没有,你就没有所分别,你的识也就应该灭了,你又怎么能知道它是虚空的性呢?

  你能知道这是虚空的性,就是你这个识还没有灭呢!既然没有灭,你的识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你说从色这儿生来的,到空的时候,没有色了,那么识也应该没有。但是现在也不是这样子,到空的时候,你还知道是虚空。你知道是虚空,就是你还有识,你的识并没有灭啊!

  若色变时,汝亦识其色相迁变:你若说因为色生这眼识,如果这个色有所改变的时候,你也知道它的色相迁变了!汝识不迁,界从何立:可是你的眼识没有迁变,这个识的界限,又从什么地方立呢?如果你眼识从色生,你应该在色那方面立界限;色改变了,你的识也应该改变。但是现在你的识可没有改变;既然你识没有跟着这个色去改变,究竟你这个识的界限在什么地方呢?

  从变则变,界相自无,不变则恒:前边说的是“识不变”。现在如果说识遇着色变,这识也就变了,所以自然也没有个界相,它随时变动的;如果不随着变的话,就是永远存在的!

  既从色生,应不识知,虚空所在:既然说这个识是从有形相的色生出来的,这个识就不应该知道虚空所在。虚空在什么地方?它不应该知道。因为它的界限在色相上,在有色质的东西上,它有这种识的界限;那么虚空在什么地方,它不应该知道的!

  Q3破和合生

  若兼二种,眼色共生,合则中离,离则两合,体性杂乱,云何成界?

  若兼二种,眼色共生:假设你说这个识也变、也不变,亦变亦恒,这个识是眼根对着色尘,由两种一起生出来的。

  合则中离:可是两种共同生出这个识,你两个合到一起的话,中间一定得要有一个缝,因为它不是一个整个的。你是眼睛也生识,色尘也生识;那么眼根生出来是有知觉的,色尘生出来是无知觉的。像这样:一个有知觉,一个无知觉,合到一起的时候,因为它不是两个都有知觉,也不是两个都没有知觉。中间一定要有个缝子。离则两合:如果是眼根与色尘离开而生,这一半根,一半尘;一半是有知觉的,一半是没有知觉的。有知觉的合于眼根,无知觉的合于色尘,这半根和半根相合,半尘和半尘相合,这又变成两合了。

  体性杂乱,云何成界:这一种讲法,体性就乱了,就不会有一个系统了!那么它自己本身界限都分别不清楚,怎么会再有一个识的界存在呢?这个界限也不能成立的!

  P4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眼色为缘,生眼识界,三处都无。则眼与色及色界三,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故当知,眼色为缘,生眼识界,三处都无:因为这个,所以阿难你应该知道,这眼根对着色尘,互相为缘,互相来借重,中间就生出一个“眼识”的界来;你详细追究这个道理,眼根、眼识和色尘这三个地方,都没有一定的处所!则眼与色及色界三,本非因缘,非自然性:所以眼根、色尘和眼识这三种,本来不是因缘所生的,也不是自然所生出来的,这是如来藏妙真如性的表现而已。 那么眼、色和识的界限,就是眼根、色尘、眼识这三种,有三个界限:眼根是眼根的界限,眼识是眼识的界限,色尘是色尘的界限。这个“及色界三”,是文法上的关系;就是这么样加上一个“色”字,使它还是四个字、四个字一句的;这个地方不太重要的!

  阿难!又汝所明,耳声为缘,生于耳识。

  P2双以征起

  此识为复因耳所生,以耳为界?因声所生,以声为界?

  阿难!又汝所明,耳声为缘,生于耳识:你平常也知道的:耳根和声尘互相为缘──由这个耳根,听见那个声尘,互相发生一种因缘。这种因缘发生了之后,由耳就生出耳识,生出一种分别性了!此识为复因耳所生,以耳为界?因声所生,以声为界:你说这个耳识,它可是因为耳朵生出来的,以耳来做它的界限呢?还是因声所生出来的,以声尘做它的界限呢?这是征问阿难,看他的意思怎么样。可是阿难也没有话讲,因为对这个道理,越讲他越觉得不明白,所以也就不敢讲话了!

  阿难!若因耳生,动静二相,既不现前,根不成知;必无所知,知尚无成,识何形貌?若取耳闻,无动静故,闻无所成。云何耳形,杂色触尘,名为识界?则耳识界,复从谁立?

  阿难!若因耳生,动静二相,既不现前,根不成知:释迦牟尼佛又叫了一声阿难,假设你说耳识是因为耳生出来的,则要有或者动的声音、或者静的声音这两种相貌,才能听见。可是当动、静二相没有现前的时候,单单耳朵它没有对象,就没有知觉,它不知道的。

  必无所知,知尚无成,识何形貌:因为动、静二相既然没有了,也就没有声了。没有声了,那么这耳朵,一定不能知道有这种声尘。那么这个知都不能成,你这个识在什么地方来呢?识又是个什么样子呢?这识也是没有的。

  若取耳闻,无动静故,闻无所成:假设你说这个耳识,不是因为耳生出来的;是因为耳朵有闻性,所以这个识在闻性里生出来的。那这个耳闻,要是没有动声、静声的时候,你也听不见什么。既然听不见什么,“闻”这个名目也不能成立的。

  云何耳形,杂色触尘,名为识界:如果说肉耳能生识,那这个肉耳掺杂色尘,属于身根之色相,身根的对象是触尘;那你怎么可以说耳朵这肉形,和尘界接触时,这算一个“耳识界”?这是没有的!

  则耳识界,复从谁立:你这样讲,那么这个耳识界倒是从哪一边立出来的呢?是从耳这边立出来的?还是从声尘那边立出来的呢?因为它一定要有一个从哪一边立出来的。

  Q2破因声生

  若生于声,识因声有,则不关闻;无闻则亡声相所在。识从声生,许声因闻,而有声相,闻应闻识。不闻非界,闻则同声;识已被闻,谁知闻识?若无知者,终如草木。

  若生于声,识因声有,则不关闻:你若说耳识是从声音生出来的,是因为声才有耳识界;那就与耳闻无关。无闻则亡声相所在:若是闻性都没有了,也听不到声了,你这个声相也就没有了!为什么没有闻呢?就因为没有声。没有声,你又怎么会生出个识,又会有个闻性呢?

  识从声生,许声因闻,而有声相,闻应闻识:你若说这个识是从声音生出来的,我可以这样说,说这个声音就因为闻性而有的,就生出这一种的声相。可是若这样子,闻性也应该听到自己的识是个什么声音。因为你说你的识是从声生出来的嘛!有声才可以有识,你现在因为你闻到声,也应该闻到识!
  不闻非界,闻则同声:你若不能闻见这个识,它就没有一个界限;如果你能听着,它也就是声,就不能叫“识”。识已被闻,谁知闻识:识才能知道这个闻识,那么这个闻识已经被旁人听去了,又谁知道这个识是谁的呢?说:“现在我闻到这个识了!”这又是谁知道呢?

  若无知者,终如草木:如果说是没有人知道──再没有另外一个识,知道闻识的这种的情形,你闻到识的这个闻,也等于草木无知一样了嘛!所以这个道理也都不成立的。

  Q3破和合生

  不应声闻,杂成中界,界无中位,则内外相,复从何成?

  不应声闻,杂成中界:可是你不应该这个声又可以闻声,这么杂乱无章的,把两者之间的界限也搞得不清楚了!没有一个目标了。界无中位,则内外相,复从何成:这个界限没有一个中立的位置,那么内相、外相又从哪里定出来的呢?没有内相、外相,也没有个中间相,那么这个识的界限,到底又从什么地方成立的呢?没有地方成立的,所以这个识没有界限的!

  P4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耳声为缘,生耳识界,三处都无。则耳与声及声界三,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故当知,耳声为缘,生耳识界,三处都无:因为这个,所以你阿难应该知道,耳和声是互相生出这种因缘,又生出一种耳识的界限来。耳识界、耳根界和声尘的界,三个都没有一定的处所。则耳与声及声界三,本非因缘,非自然性:那么这个耳根的界限,与声尘的界限,还有声音这种识的界限,这三种的界限,本来也不属于因缘法,也不属于外道那个自然性,这也是如来藏妙真如性的表现而已!

  阿难!又汝所明,鼻香为缘,生于鼻识。

  P2双以征起

  此识为复因鼻所生,以鼻为界?因香所生,以香为界?

  阿难!又汝所明:阿难!你以前听过这种权乘的教法,权乘教里边讲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那么这个道理你都明白了。可是那时讲这十八界是度二乘人和外道所说的方便法门。现在我再给你详细来讲解这种道理,你不要着住到这种的法尘上。鼻香为缘,生于鼻识:讲到这鼻和香,互相发生一种因缘;由鼻闻香,由香又到鼻根上,这互相就有一种因缘。因为互相有这种的因缘,就生出鼻识来了。这鼻识生出来了,究竟你说它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到底有没有这个识呢?

  此识为复因鼻所生,以鼻为界?因香所生,以香为界:你说这种鼻识,是因为鼻根生出来的,以鼻根作为它的界限呢?还是因为香尘所生,以香尘作为它的界限呢?什么地方是鼻识的界限?

  阿难!若因鼻生,则汝心中,以何为鼻?为取肉形双爪之相?为取嗅知动摇之性? 若取肉形,肉质乃身,身知即触;名身非鼻,名触即尘。鼻尚无名,云何立界? 若取嗅知,又汝心中,以何为知?以肉为知,则肉之知,元触非鼻。以空为知,空则自知,肉应非觉。如是则应虚空是汝,汝身非知,今日阿难,应无所在。

  阿难!若因鼻生,则汝心中,以何为鼻:阿难!若是因为由鼻根和香尘中间,生出这种的鼻识;如果这样子,那么在你的心里边,你以什么是你的鼻子呢?你说,在这个地方,本来这就是个鼻子,佛还问以什么为鼻子。大约佛的意思,是叫阿难说以眼睛为鼻子,或者以耳朵为鼻子。那么阿难对于这个道理没有了解,所以现在佛问他以什么为鼻子,他也不敢回答。

  为取肉形双爪之相?为取嗅知动摇之性:是取这个肉质,好像有两个爪在脸这个地方之相为鼻呢?还是你取能嗅,有一种嗅觉,这就有了动、静之性;以这个“性”做鼻子呢?

  若取肉形,肉质乃身,身知即触:假设你以这个肉形做鼻识的话,这些个有肉的东西,都是人的身体;身所能觉知的,这就叫“触”。名身非鼻:这个触叫“身”,它的名字不叫鼻子。名触即尘:这个肉质的是身,有所触的,这就是一种触尘,根本就没有一个鼻子的名义。鼻尚无名,云何立界:它连个“鼻子”的名都没有,你怎么能给它立个界限呢?

  佛就是不讲道理!谁都知道他自己有个鼻子,现在他把这阿难的鼻子给弄没有了!佛没有问阿难:“你的鼻孔究竟是冲下、是冲上啊?”没有问!那么我现在问问你们听《楞严经》这些人,你说每一个人的鼻孔是冲下、是冲上?你若答得出来这个问题的话,这也当一个月的总考合格了;你若答不出的时候,还像那个“舍卫国、室罗筏城”一个样。所以,这个人的鼻孔究竟冲下、冲上呢?

  若取嗅知,又汝心中,以何为知:你若取嗅觉这种的知觉性为你的鼻识;在你的心里头,以什么算一个知呢?

  以肉为知,则肉之知,元触非鼻:你如果以这个肉作你嗅香的知,那么肉所知道的这个,本来名叫“触”,不叫“鼻子”这名字。

  以空为知,空则自知,肉应非觉:这个虚空,是讲接近鼻孔的虚空。譬如你说,在鼻孔和空气相接近这儿,就是鼻识。可是你如果以虚空为知,虚空它自己知道它的空,你的肉就不应该有所知觉。

  如是则应虚空是汝,汝身非知,今日阿难,应无所在:像这样子,那应该虚空就是你阿难的身体,而你的身体就应该没有知觉。如果是这样子,你这个阿难,根本就不应该有你存在的地方!为什么?你是虚空嘛!你的识在虚空里头,虚空知道它虚空本身,如果你自己不知道这个识,和识也没有什么关系了。如果你知道,认为这是一种分别的识,那你的身体就应该也是虚空了!

  以香为知,知自属香,何预于汝?若香臭气,必生汝鼻,则彼香臭二种流气,不生伊兰及栴檀木;二物不来,汝自嗅鼻,为香为臭?臭则非香,香应非臭。若香臭二俱能闻者,则汝一人,应有两鼻,对我问道,有二阿难,谁为汝体?若鼻是一,香臭无二;臭既为香,香复成臭。二性不有,界从谁立?

  以香为知,知自属香,何预于汝:如果你说识是由香生出来的,以香尘说是你的鼻识;那么这个识也就属于香,而不属于你,又与你有什么关系呢?与你没有关系啊!

  若香臭气,必生汝鼻:这个“臭”字,也可以读“嗅”;在这儿,本来应该读“臭”;不过这个“臭”一说出来,大家就有一种感觉:这味道不好!所以还是读“嗅”好。若你一定说香的味道,或者不香的味道这股气,是由你鼻生出来的,则彼香臭二种流气,不生伊兰及栴檀木:那么那个香和不香的这两种气味,就不应该生到伊兰和栴檀木上边。

  “伊兰”是一种树,这种树最臭不过,就好像什么那么臭呢?就好像死人的尸首,在热天摆到那儿,或者三个礼拜、五个礼拜,那种臭,臭得很远很远的。这种树木出的那种味道,就和腐烂尸首的气味一样,是最臭的一种树木。它开红花,这花非常美丽,可是人要是吃了这种花,很快就死了,它的毒性很大的。

  “栴檀木”,前边讲过,也叫“牛头栴檀”,据说出在北俱卢洲。这种栴檀香的木,一点着就可以香四十里,四十里地都闻见这种香。

  这栴檀木,有时也和伊兰生到一起,如果有栴檀木,伊兰的臭气就没有了。这也就是臭到极点,就该香了;香到极点,又该臭了。所以大约伊兰树是臭到极点了,一有栴檀香木,把它那股臭气给避开了。好像我们人,这个地方尽是恶人,就等于臭气一样的,大家都有臭气。若这恶人里头又有个善人,就把这一些恶人都给影响,变成善人了,那么也就等于有栴檀香气一样的。

  所以“物极必反,否极泰来”,什么事情坏到极点,就该好了;好到极点,又该坏了。好像我们现在这个世界,一般人说科学发明;发明的东西多了,等发明到极点,这个世界也坏了,什么也没有了,人又都什么也不知道了!什么也不知道,然后再发明;发明,知道东西多了,又该坏了!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子循环的。

  若香臭,不生伊兰及栴檀木,二物不来,汝自嗅鼻,为香为臭:那么香和臭这两种物的气味不来,你自己嗅你的鼻,是香啊?是臭啊?臭则非香,香应非臭:味道不好,就不是香;如果是好味道,就不是臭气。

  若香臭二俱能闻者:你若说自己闻自己,也可以闻到香,又可以闻到臭,这两种都可以闻得到的,则汝一人,应有两鼻:那么你现在一个身,就应该有两个鼻子。为什么?你说气味是由你鼻生出来的,你就只能闻一种味道──前边那不讲吗?香就不是臭,臭就不是香;你如果说香、臭味都一起闻到了,那么你就应该有两个鼻子去闻。为什么你一个鼻子可以闻两种味道呢?对我问道,有二阿难:这样子,现在对着我问佛法的,应该有两个阿难。你有两个鼻子嘛;有两个鼻子,也就应该有两个阿难。谁为汝体:这两个阿难,哪一个是你的身体呢?
  若鼻是一,香臭无二:因为你没有两个身体,所以你若说鼻子只是一个,那么香也就是臭,臭也就是香,没有什么分别,这不是两个。臭既为香,香复成臭。二性不有,界从谁立:臭,既然你说它是香;香,也就变成臭了!因为你香和臭二种气味合到一起,那么香也不香,臭也不臭了。本来香臭的两种性,就不存在了。既然这两种的性都不存在,那么你这个界限,又从哪个地方立呢?

  Q2破因香生

  若因香生,识因香有。如眼有见,不能观眼;因香有故,应不知香。知即非生,不知非识;香非知有,香界不成。识不知香,因界则非从香建立。

  若因香生,识因香有:你若说因为香生出这种识,这鼻识是因为香而有的。如眼有见,不能观眼;因香有故,应不知香:就好像眼睛这个见,不能回光返照来看见自己的眼睛一样。同样的道理,那么你因为香而有这个鼻识,就在你鼻识本身,就不应该知道有这个香。

  知即非生,不知非识:如果你知道这个香,识就不是从香生出来的。你若说它不知道,这就又不是识了。因为识以“了别”为义,应该知道的;不知道,这就不是识。香非知有,香界不成:香尘它没有知觉的,所以在香立个识的界限,这也不成了。

  识不知香,因界则非从香建立:你如果说识从香生出来的,可是它不知道香,所以这个识的界限,也不是从香建立而成的。

  Q3破和合生

  既无中间,不成内外,彼诸闻性,毕竟虚妄。

  既无中间,不成内外,彼诸闻性,毕竟虚妄:也没有中间,也没有个内,也没有个外;这个鼻的闻性,没有处所的,你说它是从什么地方生出来的呢?也不是从香生的,也不是从鼻生的,也不是从空生的。所以它毕竟是个虚妄的!

  P4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鼻香为缘,生鼻识界,三处都无。则鼻与香及香界三,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现在讲的是“鼻识”。你知道香,识就不是从“香”生出来的;你若不知道香,就不是识。识是知道的;你说,识在什么地方?

  是故当知,鼻香为缘,生鼻识界,三处都无:因为这个,所以你阿难应当知道:鼻和香互为因缘,生出鼻识界来。这个也没有鼻根界,也没有香尘界,也没有香识这种界,这三种的界限都没有。则鼻与香及香界三,本非因缘,非自然性:所以你的鼻根和香尘,以及你所知道香尘的这种识,这三种的界限,本非因缘,也非自然性;这也是都从如来藏里边,那个妙真如性的表现,并没有一定的处所。

  所以你不要执着我以前讲权乘的法门,有十八界、又有十二处,这都是虚妄不实的。以前不过为接引小乘的人,不得不说出来这么多个法门、这么多个处所,根本就没有的。现在要讲实相法门,第一义谛这个楞严大定;以前这些个理论,你不能再拿来和现在这第一义谛的法门相比较。所以,以前这些个界限,都是不成立的!佛说了法又不算,现在又说他以前说的那些道理都不正确的。哈哈!

  明天是礼拜六了,Tomorrow is Saturday,礼拜六又放假了。每逢一放假,我就觉得人心涣散了。我们在放假的这一天,也要收摄身心,不要太散了;要把这个考试的题目,认真了研究研究,把文章作得好一点,不要马马虎虎的!

  还有,在本堂这一次《楞严经》的法会讲修班,有人要求要受五戒,有的又要受八戒,有的又想要受菩萨戒。受五戒和八戒的人,这都叫“优婆塞”和“优婆夷”;如果受过菩萨戒的人,就叫“菩萨戒子”。本来是出家人受菩萨戒,但是因为菩萨是自利利人的,就是在家人也可以受菩萨戒!

  在佛教里,受戒是很要紧的,我们现在每一个人如果还想要受戒的,都不要错过机会。你受一戒也可以,受两戒也可以,受三戒也可以,受四戒也可以,受五戒、受八戒也可以。在家人不能受十戒,十戒是沙弥戒,那么可以受菩萨戒。菩萨戒是十重四十八轻戒。

  五戒──若受一戒,这叫“少分戒”;受两戒呢,这叫“半分戒”;受三戒,这叫“多分戒”;受五戒,这叫“全分戒”,就是全分受五戒。所以,譬如:“我不能戒杀生”,那你可以受不偷盗的戒。你欢喜饮酒,好像我有个酒徒弟,欢喜饮酒,不愿意受酒戒;那你可以不受酒戒,就受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妄语,这都可以的!你说是“我欢喜讲大话,这个讲大话的戒我不能受!”那你可以受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不饮酒,这都可以的。你要是说:“我不能戒杀生;有的时候,无意中,就把蚂蚁和小蚊虫的生命给伤了。我若受了戒,然后再犯戒,这就更有罪了!”那么你也可以不受这个不杀生戒。这个都随自己的便!你就受一戒、两戒、三戒、五戒,都可以的,所以不要错过这个机会!

  我告诉你们:有的地方,你受一趟戒,没有两百块钱,你受不了的。为什么?那就像做生意似的,一定要给钱的。这不是讲给钱做衣袍,这衣袍要你自己做的,你用多少钱不管;你欢喜做好的,用多一点钱;欢喜做不好的,用少一点钱。你就是单单受一受戒,供养师父,又供养庙上,统统差不离要两百块钱,这都不多的。而我现在在这儿,根本就不收钱的!所以你们有没有钱,都没有问题的。

  阿难!又汝所明,舌味为缘,生于舌识。

  P2双以征起

  此识为复因舌所生,以舌为界?因味所生,以味为界?

  佛叫了一声,说是阿难哪!又汝所明,舌味为缘,生于舌识:在以前我给你所说的小乘佛法,是为教化权教的众生。我所说的这个十八界里头,有一种是舌和味的这个界。这个舌头和味互相为缘,有舌头,才知道味;有味,舌头才知道,这互相为缘。在舌根对着味尘中间生出一种分别心,这就叫“舌识”。可是这个舌识,它的界限究竟在什么地方呢?此识为复因舌所生,以舌为界?因味所生,以味为界:这个识,是因为舌头上生出来的,以舌根为它的界限呢?或者是因为味尘所生的,以味尘作它的一个界限呢?阿难!你讲啊!

  阿难!若因舌生,则诸世间甘蔗乌梅,黄连石盐,细辛姜桂,都无有味。汝自尝舌,为甜为苦?若舌性苦,谁来尝舌?舌不自尝,孰为知觉?舌性非苦,味自不生,云何立界?

  阿难!若因舌生,则诸世间甘蔗乌梅,黄连石盐,细辛姜桂,都无有味:阿难!假设舌识,是因为舌根所生出来的,那么这所有世间的甘蔗、乌梅、黄连、石盐、细辛、姜、桂等,什么都没有味道了!为什么?既然舌识是因为舌而生的,这些个药材的味道,都不应该有了!

  “甘蔗”,就是一种造糖的东西。“乌梅”,就是前边所说的“酢梅”,口里生水那种梅,它是黑色的;乌,就是黑色。又有一种药材叫“黄连”,黄连是最苦的,苦到极点。“石盐”,就我们所吃的盐。“细辛”,也是一味药材。“姜”,就是ginger。“桂”,就是肉桂。这几种都是药材的名字。

  汝自尝舌,为甜为苦:你自己尝尝自己的舌头,是甜还是苦啊?究竟是个什么味?若舌性苦,谁来尝舌:假设你这个舌头是苦的话,舌头它不能自己尝自己,那么又是谁来尝这个舌呢?舌不自尝,孰为知觉:舌自己不能尝自己,那么这个知觉的舌识,又是谁知觉的呢?是谁知道这个舌识的知觉呢?

  舌性非苦,味自不生,云何立界:如果这个舌头它自己的本性不是苦的,自然就没有一个味生出来。既然舌自己本身上没有味生出来,那么这个舌识,又在什么地方立出界限呢?

  Q2破因味生

  若因味生,识自为味,同于舌根,应不自尝,云何识知是味非味?又一切味,非一物生;味既多生,识应多体。识体若一,体必味生,咸淡甘辛,和合俱生,诸变异相,同为一味,应无分别。分别既无,则不名识,云何复名舌味识界?

  若因味生,识自为味,同于舌根:假设你说是因为滋味而生出来舌识,那么这个识,自己也就变成味了,也就和舌根是一样的。应不自尝:识是从味生出来的,那么这也和舌不能尝自己的舌一样,味本身不能自己尝自己的味。譬如苦味,它不能说自己尝尝,“哦,我自己的味道是苦的!”根本这个味它没有知觉!所以你若说这个识是从味生出来的,那么味不能尝自己,和舌根一样的。云何识知是味非味:味它既然没有知觉,怎么会又有一种分别的识在里边,又怎么知道是什么味和不是什么味呢?或者是甜味、不是甜味啊?是苦味、不是苦味啊?这个味的本身,它不能自己尝自己的。

  又一切味,非一物生:若你说“识是从味生出来的”,可是这个味不是一种味,而是有很多种味。这所有的酸、甜、苦、辣、咸,种种滋味,不是从一种东西生出来的。譬如,辣椒就是辣的,乌梅就是酸的,甘蔗就是甜的,黄连就是苦的,咸盐就是咸的;这不是一种东西,生出来这么多种味道。味既多生,识应多体:既然是从很多种东西,生出来的很多种味道,那么这个识,也应该有多种的体性。这个地方,也就表示识是“随缘不变、不变随缘”的;所以,虽然有多种的物,生出多种的味,而这个识并不跟着味这么多体。释迦牟尼佛故意这么样子来讲,令阿难明白这个识是由如来藏生出来的,并不依据味和舌根而生。
  识体若一,体必味生:你若是说识的体就是一个,没有多。可是一个体,它就不能生出多种的味。那么若这个味一定是由这个体而生出来的话,咸淡甘辛,和合俱生,诸变异相,同为一味,应无分别:“辛”,就是辣的;“淡”,就没有味道;“甘”,就是甜的。那么咸、淡、甘、辛这种种的味道,混合到一起,这很多的滋味和合的时候,会有一种变化的相,把本有的味都失去了。譬如辣的东西,你加上甜的,它就没有那么辣,甜也就不那样甜了,味都改了!酸、甜、苦、辣、咸,你统统都加到一起,把本有的滋味都变没有了,变成一种味道,也没有什么可分别的了。分别既无,则不名识:“识”,就是有所分别的;但是在这儿,它既然没有分别了,你就不能给它起个名字叫“识”。云何复名舌味识界:识的名字既然没有了,你怎么能还给它起个名字叫“舌味识界”呢?根本不可以称这个名字的。

  Q3破因空生

  不应虚空,生汝心识。

  不应虚空,生汝心识:可是你这个舌识,也不应该是从虚空里生出来;不应该在虚空里头,生出来你一个识,生出你一个心来。

  Q4破和合生

  舌味和合,即于是中,元无自性,云何界生?

  舌味和合,即于是中,元无自性,云何界生:舌和味,这两种和合起来,就在这和合之中,它本来没有自己的自性,你又怎么可以给它命名,立出来是“舌味识界”呢?根本立不出来的!

  P4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舌味为缘,生舌识界,三处都无。则舌与味及舌界三,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故当知,舌味为缘,生舌识界,三处都无:因为这个,阿难哪!你应该知道:舌和味互相发生这种的因缘,能生出来舌识的界限。你说识生于舌根上也不是,生于味尘上也不是,也不能生于舌识的本身上;所以这三处,都没有它的体性。则舌与味及舌界三,本非因缘,非自然性:这样子一讲,你知道这个舌和味道,及舌识的界,这三种,本来也不是由因缘所生的,也不是由自然所生的。若是由因缘所生的,就是落到有上了;若从自然所生,就落到空上了。空、有两种,都不是中道了义,都是权教所讲的因缘,外道所讲那个自然。那么舌识界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这也是从如来藏妙真如性里边所表现而已。

  阿难!又汝所明,身触为缘,生于身识。

  P2双以征起

  此识为复因身所生,以身为界?因触所生,以触为界?

  阿难!又汝所明,身触为缘,生于身识:在你以前所听的小乘权教这种道理:身根和触尘相接触,生出一种缘来。由这种缘,分别的识也生出来了!此识为复因身所生,以身为界?因触所生,以触为界:这个识,是因为身体所生出来的,以身作为身识的一个界限呢?还是因为触尘所生出来的分别心,而有的分别识,以触尘作这种分别识的一个界限呢?

  阿难!若因身生,必无离合二觉观缘,身何所识?

  阿难!若因身生,必无离合二觉观缘,身何所识:你若说这个识,是因身生出来的,那你的身和识是没有离合的,总是在一起,不会离开再合起来。那么你既然没有离开与合起来这两种的“觉观”──觉,是感觉;观,这种因缘。那没有这两种离、合的感觉,这种的因缘,你的身怎么会又有一个识呢?

  Q2破因触生

  若因触生,必无汝身,谁有非身,知合离者?

  若因触生,必无汝身:你假设说,是触生出这种识。那么这就和你的身是没有关系的,不是在你身上生出来的。谁有非身,知合离者:可是在这个世界上,有哪一个说不是在自己身上感觉离、合,而要在另外一个身上,才能知道这种离、合性的感觉吗?这也是没有的!

  Q3破和合生

  阿难!物不触知,身知有触。知身即触,知触即身;即触非身,即身非触。身触二相,元无处所,合身即为身自体性,离身即是虚空等相。内外不成,中云何立?中不复立,内外性空,则汝识生,从谁立界?

  为什么我这样讲呢?阿难!你要知道,物不触知:物没有一种知觉力,没有一种分别性,你说分别识是从物生出来的,这是一种错误!身知有触:如果能知道有所触、有触尘,这就是你的身体。如果不是你的身体,它怎么会知道有触呢?这个触,是对你身体而接触,你有这种感觉。可是,在你身根和触尘中间生出的识,究竟是以身为它的界限呢?是以触为它的界限?

  这不知道讲的是什么!哈哈,你看!知身即触:你知道有分别的识,这是你知道你的身;这种的知道,就是因为触而知道身。怎么因为触而知道这个身呢?这触是个“能知”,身是个“所知”。所以你的识知道这个身,这有一个触觉,识从触觉生出来。知触即身:这个知,就是“识”;你识性分别的这个识知,知道有一种触觉,就是从你的身生出来的这种触觉。即触非身,即身非触:这单单讲“触尘”。这个触尘,不是你这个身;你的身,也不是触尘。所以,你在身和触中间,找一找这个识究竟在什么地方?你如果在这个地方,一定能说是这个识是在哪一边吗?是在身这边,是在触那边?你找不着的。既然你找不着在身和触的中间,那你也找不出来这个识的存在,那么你又到什么地方去找这个识呢?

  身触二相,元无处所:身和触这两种的相,本来也没有一定的处所。你找这个身相和触相,究竟在什么地方?合身即为身自体性:这个触,你若说从身生出来的,就是身的一个体性。离身即是虚空等相:若是触离开身体的话,就是虚空,你也找不着触的体相。所以触,也是没有一个体相的。

  内外不成,中云何立:你说这个识,在内边也不是,在外边也不是;在这触尘也不是,在这身根也不是。既然内、外也没有,又怎么能有个中的表现呢?中也不能立住了!中不复立,内外性空:既然中不能立,你也分别不出来哪个地方叫个“中”。那么内、外的性也就没有了,空了。则汝识生,从谁立界:那么也没有内,也没有外,也没有中,究竟这个识,在哪个地方可以立个界限呢?

  P4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身触为缘,生身识界,三处都无。则身与触及身界三,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因为前边所说这种种的道理,找识的界限,也找不着的,没有它的界限。是故当知,身触为缘,生身识界,三处都无:因为这个,所以阿难哪!你应该知道,在以前权乘的教里头,说身和触尘互相为因缘,生出来一种“身识界”的道理,其实这三个处所都没有的。

  则身与触及身界三:则这个身根,和触尘、和身识的界限,这三种本非因缘,非自然性:这本来都是如来藏妙真如性的表现,你不能找出来它一定的处所的。所以你不要拿以前我所说的那个权乘的教法,和现在我所说这个实教的真实道理来相比。以前说的是方便法,现在我所说的法是第一义谛,中道了义的教法,和以前那个法门是完全不同的。

  这个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这种种的,都不是因缘,不是自然性。佛因为以前用因缘法来破外道的自然,所以阿难就执着这种因缘法,舍不得放下。他认为以前佛说那种法,是不能更改的,为什么佛现在把以前所说的道理又都否定了?否定了,就是不承认。佛不承认自己以前说的法,这岂不是自宗相违吗?佛自己自相矛盾了嘛!所以阿难由这个地方,就生出种种的怀疑,问这个、问那个。

  因此佛现在告诉阿难说,以前所说的因缘法,是为破外道的自然法,并不是究竟的、彻底的法门。现在说这个中道了义,第一义谛,要讲真正的法门了!所以以前那个法,都不能再用,不能再保持下去了!可是阿难不明白这一点,还是左问右问的。

  阿难!又汝所明,意法为缘,生于意识。

  P2双以征起

  此识为复因意所生,以意为界?因法所生,以法为界?

  阿难!又汝所明,意法为缘,生于意识:你以前听过这个法:你的意根和法尘,互相生一种缘,其中就生出一种意识。可是此识为复因意所生,以意为界?因法所生,以法为界:这个识是因为“意”生出来的意识,以“意”做它一个界限?还是因为“法”所生出来的这个意识,以“法”做它的界限呢?
  阿难!若因意生,于汝意中,必有所思,发明汝意;若无前法,意无所生。离缘无形,识将何用?又汝识心与诸思量,兼了别性,为同为异?同意即意,云何所生?异意不同,应无所识。若无所识,云何意生?若有所识,云何识意?唯同与异,二性无成,界云何立?

  阿难!若因意生,于汝意中,必有所思,发明汝意;若无前法,意无所生:你若说这个意识,是因为意生出来的;那么在你这个意根里边,你一定有个所思的法尘,才能发挥出你意根的这种意识。那么你要是意根里边没有所思量的这种法尘,就没有法可生,意根也就无从生起。“前法”,就是你思量的法尘。

  离缘无形,识将何用:意根离开这个所缘的法尘和你这种思想的因缘,根本没有个形相。你要意缘法,你说它的形相是什么样子的?没有的。离开你这种攀缘的心,就没有形相了。那么形相都没有,这个识又在什么地方?它又有什么能力,可以发挥它这个识的作用呢?

  又汝识心,与诸思量,兼了别性,为同为异:佛又对阿难说了,你这个识心,和这个思量的意根,并兼你这个了别性,为同、为异?就是你的识心和意根这种的性质,是一样、还是不一样?

  同意即意,云何所生:如果你说这个识心和意根相同,这就是个意根,不能谈到是识了。那么既然你这个识心就是意根,又怎么能说这个识是从意里头生出来的呢?

  异意不同,应无所识:如果你的识心和意根不相同,它就不会有这种识心了。和意根不同,是什么样子呢?就是同法尘去了;同法尘,法尘是没有分别的。你的意根是有分别的,识也是有分别的,如果这个识心不是由意根生出来的,那么就不同了;不同就“应无所识”,就没有这个识!若无所识,云何意生:假设你连这个识也没有了,这个意又怎么会生出你这个识来呢?若有所识,云何识意:你若是说有所识的时候,你这个意又怎么会知道你自己这个意呢?

  唯同与异,二性无成,界云何立:所以,同和异这两种性,都不会成立的。那么这两性是不成的,你怎么会在其中又立出一个界限,说有一个意识界呢?所以你的识心和意根两个,你说它同也不可以,你说它异也不可以,这两种的性,都不会成立的

  Q2破因法生

  若因法生,世间诸法,不离五尘。汝观色法,及诸声法,香法味法,及与触法,相状分明,以对五根,非意所摄。汝识决定依于法生,汝今谛观,法法何状?若离色空,动静通塞,合离生灭,越此诸相,终无所得。生则色空诸法等生,灭则色空诸法等灭。所因既无,因生有识,作何形相?相状不有,界云何生?

  若因法生,世间诸法,不离五尘:假设你说这个意识,是因为意缘法,是法生出来的,那么世间一切的法,都离不开色、声、香、味、触这五种尘的境界。“世间”,是“有情世间”和“器世间”这两种世间。

  汝观色法,及诸声法,香法味法,及与触法,相状分明,以对五根,非意所摄:你现在看一看这个色法、声法、香法、味法及触法,这色、声、香、味、触,各有各的相状,很清楚的。这五尘对着眼、耳、鼻、舌、身这五根,都不属于意根所摄的。就是眼、耳、鼻、舌、身,生出这前五尘,哪一个法也不属于意根所摄,所以说,与你的意识是没有关系的!

  汝识决定依于法生,汝今谛观,法法何状:现在你以这个意识决定,认为它是依法尘所生的;你现在详细谛审而观,你详细好好看一看:这个能生法尘的法是什么相状?是有所表、是无所表?

  若离色空,动静通塞,合离生灭,越此诸相,终无所得:假设你离开色尘、空尘,和动静、通塞、离合、生灭这种种的法。“越此诸相”,就是与这以上所说这一些个法脱离关系了。你离开以上所说这种种的相,你怎么样子看,也恐怕没有什么所得的。因为法尘是无形的,你找它的形相,是找不出来的。

  生则色空诸法等生,灭则色空诸法等灭:那么上边所说的色、空等法,若是生,它们就同生;灭的时候,它们也都同灭了!

  所因既无,因生有识,作何形相:那么所因的法尘既然没有了,怎么会再生出来这么一个识呢?根本就没有的!这个所生的法尘根本都没有自体性;既然没有自体,你又到什么地方去找出有这么一个识来呢?这个识也根本不能有的了。如果有识的时候,那么这个识是什么样子的?有个形相、没有个形相啊?相状不有,界云何生:既然这个识连个样子都没有,你怎么能给它立一个界限呢?所以这个意识界也是没有的!

  P4结妄归真

  是故当知,意法为缘,生意识界,三处都无。则意与法及意界三,本非因缘,非自然性。

  是故当知,意法为缘,生意识界,三处都无:因为这个,所以你阿难应该知道这种的道理,什么道理呢?这十八界里边的意缘法,中间就生出一个意识界;根本你也找不出一个意根的界,也找不出一个意识界,也找不出一个法的界限。

  则意与法及意界三,本非因缘,非自然性:那么这个意和法尘、和意识界,这三种,本来也不属于因缘法所摄,也不属于外道那个自然性所包括。它是什么呢?这意识界,意和法尘中间生出这个识,这都是如来藏妙真如性的一部份所表现的。

  阿难白佛言:世尊!如来常说和合因缘,一切世间种种变化,皆因四大和合发明。云何如来,因缘自然,二俱排摈?我今不知斯义所属,惟垂哀愍,开示众生,中道了义,无戏论法。

  阿难白佛言:阿难又对佛说,世尊!如来常说和合因缘,一切世间种种变化,皆因四大和合发明:如来您常常讲,讲什么呢?讲这和合法和因缘法。您说这一切的世间(这世间,也是“有情世间”和“器世间”),种种的变化、种种不同的情形,都因为四大和合而发明出来的。

  四大是什么呢?就是地、水、火、风。我们人的身体,就是由四大和合而成的。身体怎么是属于地、水、火、风四大呢?我们身体有坚硬的地方,这就是属于“地大”;我们这个身体又有一种热的力量,这就属于“火大”;我们这个身体,口有口水,眼有眼泪,鼻有鼻涕,这属于“水大”;我们有呼吸气,这又属于“风大”。我们现在生存的时候,这身体是由我们来支配;等到死了之后,这四大分张──热的力量就归于火大,湿的这种湿性就归于水大去,这种坚硬的性质就归于地大,我们的呼吸气就回到风大那个地方去;这也是“各有所还”。

  所以对身体认识不清楚的人,以为帮着身体来做一切的事情。你可不知道:你的真心,给这个假的形骸作了奴隶呢!每一天颠颠倒倒,奔奔波波,东奔西跑地,究竟为个什么呢?究竟又有什么意思呢?你一问他,他也好像那个阿难似的,张口结舌,说不出个所以然了。这就因为没有认清楚这个身体,尽在死物上用功夫,不在活物上用功夫!

  什么叫“死物”呢?我们这个身体,现在虽然生存,可是这已经是个死物。什么叫“活物”?我们这个性灵;现在虽然我们不觉得它生存,可是它是一个天真活泼的,是我们自己本有的这种佛性。可是人都不知道研究自己的佛性,就在自己的身体上用功夫,一天到晚帮着这个身体吃点好东西,帮着这个身体穿点好衣服,这是被这个身体来支配!

  你说,这个身体是个什么东西?我告诉大家,你承认不承认,那是你自己的事情!这个身体,要是好喝酒的人,这个身体就是个酒囊;好吃好东西的人,这个身体就是个饭袋;好穿好衣服的人,这个身体就是个穿衣服的架子,没有什么可取的。你不要把它看得那么重要,放不下,看不破!你看不破,放不下,等到死的时候,四大分张,那时候你看不破都要破了!你看不破也没有办法了,时不我待,也没有时候再说:“等一等!”不能等了!所以我们的身体就是四大和合的。

  阿难说:“释迦牟尼佛!您说这世间一切种种的变化,都是因为四大和合发明出来的。”云何如来,因缘自然,二俱排摈,我今不知斯义所属:那么现在佛您为什么又说,因缘和自然这两种,都不对了呢?我现在不明白这个道理是属于哪一个法门、哪一宗?我现在不懂了!

  这个阿难,这种执着心不小!因为以前他听佛所说因缘的道理,这本来是个权教;权教,就是权巧方便的教法,不是真实的。现在佛说真实的法门,他反而不相信,反而生出疑惑了!对以前的方便法门,他相信得很坚固:“这因缘和自然,现在佛您自己都批它不对了,岂不是自相矛盾吗?您自己立的宗,自己破自己的宗,自己破自己的理论嘛! ”
  惟垂哀愍,开示众生,中道了义,无戏论法:我现在惟独希望佛您哀怜我们,生一种慈悲心,对我们这一切的众生,开示“中道了义”的这个道理;这不是讲笑话的法门,要讲真的了!什么叫“戏论法”呢?所有权乘和外道的法门,都叫“戏论法”。那么现在讲这个实乘,讲这个真实的法门,这叫“中道了义”。中道,就是不落于空,也不落于有。这个自然的外道法,就是落于空了;因缘,就属于有。所以现在也不讲空,也不讲有,就讲这中道了义的法门,没有戏论法!

  尔时世尊,告阿难言:汝先厌离声闻缘觉诸小乘法,发心勤求无上菩提,故我今时,为汝开示第一义谛。如何复将世间戏论,妄想因缘,而自缠绕?汝虽多闻,如说药人,真药现前,不能分别。如来说为真可怜愍!汝今谛听!吾当为汝,分别开示,亦令当来修大乘者,通达实相。阿难默然,承佛圣旨。

  尔时世尊,告阿难言:当尔之时,佛又告诉阿难,汝先厌离声闻缘觉诸小乘法,发心勤求无上菩提:你先前生出一种厌离的心,厌离声闻和缘觉这二乘的法门,这种阿含的小乘法;现在你勤求无上的觉道,这个菩萨法。故我今时,为汝开示第一义谛:所以我现在为你开示,讲这个实相的法门。

  “第一义谛”,就是“实相法门”。实相有三种:(一)无相的实相。(二)无不相的实相。(三)无相、无不相的实相。这三种,说是三种,也就是一种,就是实相。“实相者,无相也,无所不相也。”那么这里头的道理,也就是真空妙有的法门。

  讲到极点了,本来什么都没有;在什么都没有了,又什么都有了。什么都没有了,这是个“真空”;什么都有了,就是一个“妙有”。现在所讲的道理,往后边讲到地、水、火、风、空、见、识七大的时候,都是周遍法界的。前边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都是讲的如来藏妙真如性,没有讲到周遍法界;后边的七大,是周遍法界。等讲到正文上头,就会讲到,就都知道了!

  佛问阿难,你最初厌恶小乘的法门,才发大乘菩萨心,求无上菩提,所以我开示你这个“第一义谛”实相的道理。如何复将世间戏论,妄想因缘,而自缠绕:“如何”,是责怪之词。就是说:你怎么还将这个世间的戏论,世间所说这个不实在的道理,这种妄想因缘,而把自己好像用绳子捆上了呢?你得不到自由,得不到解脱,我给你讲的是第一义谛,你为什么还不明白呢?

  汝虽多闻,如说药人,真药现前,不能分别。如来说为真可怜愍:阿难你啊!你虽然记忆力非常强,读诵的经典也很多,你博闻强记。可是你好像什么呢?你好像那个数药方的人,念那个药,某一种药可以治什么病。好像你念〈药性赋〉似的,可以念得出哪一味药是治什么病的,哪一味药是入哪一个经脉的,你念得很熟。可是等到你看见真正的药时,你还不认识,你也不能分别这个药是真的,或者是假的?你不能分别了。为什么你不能分别?就因为你只注重口头禅了。在口头上说得是很好,那么实地一测验,你就不懂了!这样的人哪,这是世尊说的,是真正真正可怜愍的人哪!

  汝今谛听!吾当为汝,分别开示:你现在不要再马马虎虎了!你要注意审视而听,我现在当为汝阿难,很详细分类来开示你!亦令当来修大乘者,通达实相:也使令将来修大乘的人,能明白这个实相的道理!什么叫实相?实相者,无相也。说无相,那还有什么?无相,这是没有虚妄相,完全是实在的了!你、我现在,都是佛当时的“当来”,都在“当来”的数目之内了。佛当时,已知道将来在美洲第一次讲《楞严经》,有这些个人;那么我们现在都是当来众,都是当时的“当来”。我们也都是修大乘的,不是修小乘的。

  阿难默然,承佛圣旨:阿难在这时候,听见佛要开示这个实相的道理,自己也不知道什么叫实相,因为这实相,在当时佛讲时,是个新名词,他不懂。于是乎,就在那儿注目凝神,等着听佛说法。

  阿难!如汝所言,四大和合,发明世间种种变化。阿难!若彼大性,体非和合,则不能与诸大杂和;犹如虚空,不和诸色。若和合者,同于变化,始终相成,生灭相续。生死死生,生生死死,如旋火轮,未有休息。阿难!如水成冰,冰还成水。

  阿难!如汝所言:四大和合,发明世间种种变化:阿难!好像你所说的,地、水、火、风这四大和合,发明出来世间种种的变化。

  阿难!若彼大性,体非和合,则不能与诸大杂合;犹如虚空,不和诸色:阿难哪!假设它那个“大”的性,本来的体不是和合的,它就不能和这一切的“大”互相夹杂、混和到一起。就好像什么呢?就好像虚空,不能和有形质的东西相和到一起。能合到一起,就不是虚空了。所以,这个“大”的性,也有这样的问题。

  若和合者,同于变化,始终相成,生灭相续:你若说这四大可以和合的话,就和一切夹杂到一起,而有所变化。由始至终,由终至始,互相这么变化,而相成就;生了又灭,灭了又生。生死死生,生生死死,如旋火轮,未有休息:这个相续不断的样子,于是乎,在这里边,就生了又死,死了又生,好像一个旋转的火轮,总也不停止。是不是这样子啊?

  阿难!如水成冰,冰还成水:阿难哪!你要知道,这个真如的自性,是随缘不变,不变随缘的,怎么说呢?这个真如自性,也就是如来藏,也就是这个实相,也就是我们的真心,它是随缘的;随缘,就像水可以变成冰,冰又可以化成水。

  我以前常常给你们讲这个道理:我们人自己的佛性,就像是个湿性,好像水;菩提就是水,烦恼就是冰。你这个菩提,就像水,对人人都有用处的;它不会害人的,人都需要水。

  说:“法师!你讲这个道理,我不同意的!为什么呢?水大了,一样可以淹死人!”你是很聪明的!你知道水大了可以淹死人。那么若没有水呢?你知不知道也可以渴死人呢?所以,人人都需要水。当然若是太多了,对人也是有害处的。无论什么东西,你若是太多了,对人都是有害处的!

  啊,我们不吃饭就要饿死了!如果你天天不停地吃饭,你看看你那个肚皮有地方装吗?那一样也是太过!太过也是不及;你吃得太饱了,和那饿得太厉害的时候是一样的。那么水若变成冰,我常讲,这一碗水,你照着人身上泼,他也不觉得怎么痛;若是拿一块冰,照着人头上一打,或者就会把人打死的。一样的东西,冰可以把人杀了,水就不能杀人。因为这个,所以把烦恼就比成冰,菩提就比成水。

  所以在佛经上说,“烦恼即菩提”,也就是“冰就是水”,水外无冰,冰外无水;冰也就在水的里边,水也就在冰的里边;所以“冰还成水”──冰还可以变成水,可是要用一番功夫!要什么呢?要用阳光来照耀它;照耀,冰就可以变还成水。这就好像我们天天打坐、参禅,就是阳光照去我们的烦恼;照去我们的烦恼,就又变成水了!

  我还有一点重要的道理和每一个人讲,我们现在这个法会,这是很微妙的一个法会。怎么说呢?我这用中文讲经,传话的就用英文翻译;这个佛法,用了两种语言来讲。可是在听经的时候,我们无论听得懂听不懂,都要特别注意的!

  第一,我们每一个听经的人,要感谢释迦牟尼佛。为什么?释迦牟尼佛在数千年以前,就说出这样的妙法,给你、我现在这苦恼众生预备着一盏黑夜的明灯;就好像晚间得到一盏灯的光明,令我们能离苦得乐,离开种种的烦烦恼恼,而明白道理,生出一种快乐。令我们有很多烦恼的人,变成一个没有烦恼的人;把我们这个冰都变成水,返本还原了!所以对释迦牟尼佛要生一种感谢的心。

  第二,要感谢阿难尊者。为什么?阿难尊者当初若是自作聪明,就说:“佛您不要讲了,我懂了!您想要说什么,我已经明白了!”他这样一说,佛也就不会说这《楞严经》的法。那我们现在想明白这个道理,也就不容易了!所以第二点,要多谢阿难尊者,就好像为我们预先来请求释迦牟尼佛,为我们说法。

  第三,我还要告诉你们一件不很重要的事情,什么呢?又要感谢这位讲经的法师──就是我。你们不要忽略了!我说不太重要,但是你们也不要拿着看得太轻了。我这个法师,本来是一知半解的法师,讲不好经的。说:“噢,原来你是个讲不好经的?到这儿来,给我们这些个不懂佛法的人来讲;难怪我们也听不懂了,原来你就是一知半解!”可是,你对佛法若能有一知半解的这种程度,已经算不错了。为什么?佛法深如大海!你若想完全都明白,那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我学了佛法三、四十年的过程,我自己总觉得在这个大海里头的一滴水,我都没有喝完呢!因为佛法太深了、太妙了!所以我说我是一个一知半解的法师。

  你们以后到外边,有谁问你:“跟谁学的佛法?”你说:“我跟那个一知半解的法师学的。我现在啊,我是完全都知道了,我是完全都解了!”说:“为什么呢?”你说:“我这是青出于蓝啊!有状元徒弟,没有状元师父;我的师父是一知半解,但是我这个弟子学得很不错了!”你应该这样讲!那么这是对于法师给你们讲经,你们应该生一种感谢的心!

  第四,又要感谢翻译经典的居士。无论哪一位翻译经典,你都要注目凝神,那么毕恭毕敬地来听他翻译;他翻译每一字、一句的每一个意思,你都要特别注意!因为我讲经典,是用中文讲,你们多数都听不懂;必须要藉着翻译经典的这种的功德,你们才能听见《楞严经》的道理。所以对于翻译经典的人,无论是谁,都要生一种感谢的心,千万不要生一种轻慢的心!

  为什么今天我这样讲呢?因为我看有个人,写 summary(摘要),说:“我在这儿听经,法师讲我也不懂。翻译的呢,和 Charles Luk相比较,Charles Luk翻译的那个英文本,反而很圆满。所以就不在这儿学了,我走了!”这个是谁呢?我现在不妨对你们大家讲明了,就是某某的太太。他的太太,本来很聪明的一个人,可惜有点聪明反被聪明误!为什么这样讲呢?因为她没有耐性!听经,你就是懂不懂,你都应该要有一种耐心在这儿听。在这个法会里边,这是薰习;好像香的烟薰习、薰习,薰来薰去,你那智慧光就会开发了。在听经时开悟的人是很多的,你不要把听经看得太马虎了!
  我在香港时,有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年女人,她根本就不能听经;耳朵聋,你说她怎么能听经呢?但是每逢我讲经,她一定要去听的。上三百多石级的山,她七十来岁,你看,一个人,这么样上山去听经!听完了经,晚间是九点多钟,又回去。来回都要搭车(搭Bus),这么大年纪,她就这么来听经!很奇怪的,听有一个多月之后,她居然就不聋了!聋子听得不聋了,讲起这个,好像神话似的;实际上,这一点也不出奇。因为她有一种诚心:“我听不着,我也要听!”结果她听着了!

  就由这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能有这样的感应;我们每一个人,你若有一种诚心的话,你就不懂,也都会懂的。你不要怕,暂时不懂,你只要有诚心,终究有一天你会懂的!

  你若没有诚心,说:“我听来听去也不懂,我作‘五千退席’之一了,我也退席了!”那你退席。你退席,是你德行不够;所以进这个法会里边的人,多数要有道德的。没有道德的人,坐这个地方坐不住的;坐着坐着,觉得就又要站起来,站起来又要坐,心里也着急了,就要走。为什么?就是他孽障鬼扯着他。那个鬼来,说:“你不要在这儿了!在这儿不行的!我们做好朋友,你还跟我们去造孽好了!”

  所以这四种的问题,我们听经的人,都要注意的:要感谢翻译经典的人,并且又要对同参道友,就是大家听经、一起同学的,都要和和气气的。大家都要生一种欢喜心!这是听经要紧的一种道理,我们都不要忽略了!

  汝观地性,粗为大地,细为微尘。至邻虚尘,析彼极微,色边际相,七分所成;更析邻虚,即实空性。

  汝观地性,粗为大地,细为微尘:现在我给你讲这个地大。阿难!你要特别留心、特别注意,不要像以前那样子忽略定力,而注重多闻了!现在我给你讲这个定力本体的道理。你看一看这个地的性质,最粗、最大的那个东西叫“大地”,最细、最小的那个东西叫“微尘”。这儿“粗”,当多数讲,就是多了;就是很多的微尘,集中到一起了。

  至邻虚尘,析彼极微,色边际相,七分所成:至于这个邻虚尘,是把微尘分成七分,分析为最最微小的,叫做“极微尘”;再把这个“极微尘”分成七分,这在有色的东西里边,它是一种最微细、最微细的,再没有那么小的东西了,这就是“邻虚尘”。可是它虽然小,但是还有色相可寻的,所以这叫“色边际相”。

  “邻虚尘”,是微尘里边最小、最小的,凡夫的眼睛所看不见的;和虚空为邻,也和虚空差不多的,虚空里头什么也没有。说是:“我们太阳照进来,有个隙孔,你看见那个微尘,这么忽上忽下的!”那你还能看见!这邻虚尘,根本就是肉眼所看不见的。

  更析邻虚,即实空性:这个邻虚尘已经就很小、很小的了,在每一个小的邻虚尘,再把它分成七分,这更是邻虚的邻虚了。这个时候,就是这实实在在的空性了,根本没有色相了!这是讲这个地的性质。

  O2就析详辨

  阿难!若此邻虚,析成虚空,当知虚空出生色相。汝今问言:由和合故,出生世间诸变化相。汝且观此,一邻虚尘,用几虚空,和合而有?不应邻虚,合成邻虚。 又邻虚尘,析入空者,用几色相,合成虚空?若色合时,合色非空;若空合时,合空非色。色犹可析,空云何合?

  阿难!若此邻虚,析成虚空,当知虚空出生色相:邻虚尘虽然它是很小的,可是它还有形质可见、还是有东西。若把这个邻虚尘碎为七分,这就实实在在是虚空的体性。这样子,你应该知道,这个色相也会变成虚空,虚空里边也含着色相。

  汝今问言,由和合故,出生世间诸变化相:现在你问说,由这个和合的缘故,生出来世间种种的变化相。汝且观此,一邻虚尘,用几虚空,和合而有:你且看看这一个邻虚尘,它分成七分就变成虚空了。可是你再用多少虚空,可以合起来成一个邻虚尘呢?这是讲空合成邻虚。不应邻虚,合成邻虚:你不应该说,这个邻虚尘又合成邻虚尘了!

  又邻虚尘,析入空者,用几色相,合成虚空:又者,这个邻虚尘,若把它分开了,再和虚空和合的话。那么又要用多少色相,也就是要用多少个邻虚尘,来合成这一整个虚空呢?佛故意这么问阿难。

  若色合时,合色非空:你若说用色相来合色相,可是你合这个色相的时候,就不是虚空了。若空合时,合空非色:你若用这个虚空来合虚空,既然是空,和合之后,它怎么会又有个形质,又有个色相呢?假设你要说用邻虚来合成邻虚,但是那个邻虚尘已经变成空了,你怎么又会有邻虚再合到一起?

  色犹可析,空云何合:这有色相的,你可以把它再粉碎了,分为微细、微细的。可是这空,它既然是空,你怎么有方法可以把这空再缩到一起?再合成到一起呢?已经变成虚空了,你还可以再把这虚空合到一起,再变一个邻虚尘吗?有这种道理吗?

  汝元不知,如来藏中,性色真空,性空真色,清净本然,周遍法界;随众生心,应所知量。

  在前边讲“如来藏”,没说“如来藏中”,现在讲是“如来藏中”了!这如来藏,也就是个真心,也就是个实相。

  汝元不知,如来藏中:阿难哪!你本来不知道:前边所说的空和邻虚尘的问题,你若溯本穷源,追究它的始末,你追究不出来所以然的!可是这些个道理,都是在如来藏中,这是性色真空,性空真色:那个色相到极点,就是真空;那个空性到了极点,也就有真色。清净本然,周遍法界:本来是不垢不净的,本来是不生不灭的,本来是不增不减的,本来是不动不摇的,本来是周遍法界,无欠无余的,也不多一点也不少一点,它的本来的性质是这样子。随众生心,应所知量:这种性色真空、性空真色的妙用,随着每一个众生的心,而应他所应该知道的量。

  O4双拂二计

  循业发现。世间无知,惑为因缘及自然性;皆是识心分别计度,但有言说,都无实义。

  循业发现:“循”,就是顺着。在“性色真空、性空真色,清净本然,周遍法界”这种的情形之下,所以也就随顺着每一个众生的业感,而发现他所应该知道的数量,所应得的这种报。

  世间无知,惑为因缘,及自然性:这个世间上,有一些个无知的人。这无知的是什么人?就是一些个外道和这个权乘、凡夫,他们没有智慧,他们迷惑了。这种“清净本然,周遍法界”的如来藏性,他们不认识,认为是一种因缘和自然性。小乘,执着的因缘法;外道,执着自然性;这都是受了什么骗了呢?上了什么当了呢?皆是识心分别计度:这个都是小乘和外道、凡夫,用这种分别的识心,用他这种思量来分别计度。“度”,就度量,譬如没有实现这个事情,他计划想做一件什么事情。但有言说,都无实义:可是你这个识心、妄想、分别、计度,你就讲因缘或者讲自然,这都是不实在的,没有真实的道理可说的。

  阿难!火性无我,寄于诸缘。汝观城中,未食之家,欲炊爨时,手执阳燧,日前求火。

  阿难!火性无我,寄于诸缘:这个“我”,不是“你我”的“我”,就是火那个自体;不是说“火性无我”,我没有火性了,没有脾气了。不是!你若没有火性,那就是菩萨了;菩萨就没有火性。这火性是没有自体的,它的体是存在一切的因缘上,要有一种的因缘才能生出来。有火的因缘,就会有火的发生;若没有火的因缘,就不会有火发生。那么火的性在什么地方呢?这火的性,也是遍一切处;它虽然没有自体,可是,没有一个地方是没有火的。

  汝观城中,未食之家,欲炊爨时,手执阳隧,日前求火:阿难哪!你看看这室罗筏城里边,还没有吃饭的人家,要做饭的时候,手里拿着火镜,对着太阳来取火。“炊爨”,就是在厨房里边做饭、做菜;中国说“炊爨室”,就是厨房。那么现在印度室罗筏城里头,有的家里还没有吃东西,就想要做饭啰!就要求火,这个时候,你要知道,是在有太阳的时候;没有太阳,这火就取不来了!

  “阳隧”,就是一种火镜,是用一种火石造成的。那么一只手拿着火镜,一只手拿着艾子,对着太阳这么一打,这个艾绒就会生出火来;这是古来没有火柴,就用这个老法子对着太阳来要火。你看,太阳就会有火生出来!那么后边就说了,这火究竟是从太阳生的?是从镜里生的?是从那个艾子上生的呢?
  阿难!名和合者,如我与汝,一千二百五十比丘,今为一众。众虽为一,诘其根本,各各有身,皆有所生氏族名字。如舍利弗,婆罗门种;优楼频螺,迦叶波种;乃至阿难,瞿昙种姓。

  阿难!名和合者,如我与汝,一千二百五十比丘,今为一众:阿难!这个世界,你给它起个名字叫“和合”的东西,它一定要有一种表法。怎么样和合呢?多种的东西混合到一起,这叫“和合”。好像我和阿难你,乃至这一千二百五十个比丘,现在都混合到一起,这叫“一众”。这一众,不是一个,是一帮的大众。

  众虽为一,诘其根本,各各有身,皆有所生氏族名字:这个大众虽然合成一起了,这叫和合。你问一问,或者你调查调查每一个人的根本;虽然说是一众,但是每一个人都有他的身体,不单有他的身体,还各有所生的氏族、名字。姓张的,就在张家生出来;姓李的,就在李家生出来,各有各的名字。“诘”,就是问,或者查问。

  如舍利弗,婆罗门种:“舍利弗”,在前边已经讲过了,他母亲的眼睛,好像鹙鹭鸟的眼睛那么美丽,所以名叫“舍利”──鹙鹭鸟在印度话就叫“舍利”。那么“舍利弗”又叫“舍利子”,就是舍利之子;他是“婆罗门种”。婆罗门是印度的四大种姓之一,“婆罗门”是梵语,翻到中文就叫“净裔”。净,就是清净;裔,就是后裔;就是清净的种子。这是他的姓这么样讲,实际上,人的种子,就没有清净的。人的性,是清净的;种子,都是不清净的。婆罗门又叫“净智”,说是以前他们的始祖,是从梵天上来的。

  优楼频螺,迦叶波种:“优楼频螺”,翻译成中文叫“木瓜林”。他在木瓜林里边修道,所以也就自己起个名字叫“木瓜”。哈哈,叫“木瓜”,不知道有没有人吃他?或者有乡下的人,一听说木瓜,就想去摘几个或者买一点拿回去吃。殊不知到那儿一看,还是一个不能吃的老比丘!中国人见到很愚笨的人,就叫他“老木瓜”;这个优楼频螺迦叶,不知道是不是一个老木瓜?他是“迦叶波种”,迦叶波,翻译到中文就叫“龟氏”,就是因为以前他的始祖在河那儿,有一只龟背着一个图,浮现到他面前,所以就叫“龟氏”。

  乃至阿难,瞿昙种姓:“阿难”,这是梵语,中文叫“庆喜”,他是“瞿昙种姓”。释迦牟尼佛也叫“瞿昙”,也是瞿昙种姓;以后,才改为释迦。释迦种姓,以前叫瞿昙种姓。这个瞿昙,翻译到中文叫什么呢?就叫甘蔗。前几天我不是讲造糖那个甘蔗吗?长有这么高。也不知道他原来的始祖是种甘蔗的?是好吃甘蔗?还是怎么样的?总而言之,他以“甘蔗”做他的种姓。

  佛说,譬如:舍利弗,他是婆罗门种;优楼频螺,是迦叶波种;乃至于阿难你,是瞿昙种。这样说起来,虽然混合到一起,合为一众,可是还是每一个人不同的;各有各的名字,各有各的相貌,各有各的身量,各人的氏族、名字,也都不同的。释迦牟尼佛说这一段文,这就准备形容这个火大;虽然合起来,也各有不同的地方。

  阿难!若此火性,因和合有,彼手执镜,于日求火,此火为从镜中而出?为从艾出?为于日来?

  阿难!若此火性,因和合有:阿难!若是火性因为和合而有的话,这是因缘和合;因缘和合,就有这个人手,有这个火镜(铜镜),又有太阳光,又有这个艾,那么这种种的因缘和合而有这个火。

  彼手执镜,于日求火,此火为从镜中而出?为从艾出?为于日来:现在我问你:取火那个人,他手拿着一个火镜,对着太阳来求火。这个火,你说它是由火镜里边出来的?是从艾子上生出的火?还是在太阳那个地方来的呢?这也是和合,有火镜、有太阳、有火绒(火绒就是艾,这个艾草,也很容易着火的)。那么究竟这个和合法,你说火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你若说单从太阳来的;如果太阳出火,你说,这个世界都会被火烧得没有了!所以说从太阳来的,也不成立。如果你说从火镜里出来的火;人手拿着那火镜,那火镜根本就是连热都不热,火是热的东西啊!那火镜,它不热,那么你说这是从火镜里出来的火,也不合理的。你若说从艾子上出火,那个艾子它自己若没有镜、没有太阳,它怎么也不出火呢?这也是和合,虽然和合,但是还又有分别的。

  阿难!若日来者,自能烧汝手中之艾;来处林木,皆应受焚。 若镜中出,自能于镜出然于艾,镜何不镕?纡汝手执,尚无热相,云何融泮? 若生于艾,何藉日镜光明相接,然后火生? 汝又谛观:镜因手执,日从天来,艾本地生,火从何方游历于此?日镜相远,非和非合,不应火光无从自有。

  阿难!若日来者,自能烧汝手中之艾;来处林木,皆应受焚:阿难哪!你若说这火是从太阳里边生出来,这个太阳的火,自然能烧你手里所拿的艾绒。那么太阳离这儿很远,所经过的很多树林都应该被太阳的火烧了的。太阳可以烧这个艾子,为什么不可以烧那些草木呢?但是它们可没有烧!

  若镜中出,自能于镜出然于艾,镜何不镕:你若说火是从火镜里出来的,它自然也就能从镜里出来燃这个艾。可是镜里有火,这个火是克金的,怎么叫“火克金”呢?金、银、铜、铁,都属金的;在中国五行的道理,这火一烧,金就会熔化。既然火是从镜里生出来的,那个镜它怎么不熔化呢?

  纡汝手执,尚无热相,云何融泮:何必要等着你的手来拿着艾才可以烧呢?况且这个镜子本身,连热相都没有,它怎么就会有其中的变化,而熔化了呢?所以,你说火从镜出来,这道理也是不成立的!

  若生于艾,何藉日镜光明相接,然后火生:你若说火是由艾生出来的,何必藉仗着太阳的光和火镜的光,照到艾子上,然后才火生呢?如果从艾生出火,艾本身也就应该生出火来的;不需要一定等到太阳光和火镜取火,火才生出来。所以,你说这火是从艾生出来的,这也是没有道理的!

  汝又谛观:镜因手执,日从天来,艾本地生,火从何方游历于此:你啊!再详细看一看:这个镜子是在手里拿着,太阳是从天上来的,这个艾本是在地下生出来的东西。那么究竟这个火,是从什么地方游历到这个地方来的呢?太阳有太阳它来的地方,镜在你手里拿着,艾是从地生出来,那么这个火是从哪里来的呢?它是什么地方放它假,它到这个地方度假来了呢?前边这三个地方都没有理由来,那么现在佛问阿难:火是从什么地方来?

  日镜相远,非和非合,不应火光无从自有:太阳和这火镜,相隔得很远很远的,不能和合;可是不应该火光无所从来,它自己就有了!不能说是和,也不能说是合,这两个都谈不到的。为什么?没有到一起嘛!怎么合啊?合,要到一起才行。我们现在一千二百五十个大比丘在这儿,这是都在一起;你说太阳和这个镜子怎么到一起呢?相隔得很远!

  这个火,无所从来,自己就有,我可见着它自己就着火了,不必你点,也不必太阳光,也不必镜子。今天时间不够,这个“自来火”的 story(故事)怕讲不完,所以现在不讲它!

  汝犹不知,如来藏中,性火真空,性空真火,清净本然,周遍法界;随众生心,应所知量。阿难!当知世人一处执镜,一处火生;遍法界执,满世间起。起遍世间,宁有方所?

  汝犹不知,如来藏中,性火真空,性空真火,清净本然,周遍法界:阿难哪!你还不知道,如前边所说这个道理,都是在如来藏里包含着的,性具的火里边,自然就是个真空;性具的空里边,也就是真火。这个本来是清净、周遍法界的,这种的火大,到处都有的。随众生心,应所知量:这种的妙用,随着每一个众生的心,而应他所应该知道的量。

  阿难!当知世人一处执镜,一处火生;遍法界执,满世间起。起遍世间,宁有方所:阿难!你应该知道:世人一处执着火镜,就一处火生;满世间所有的人,每一个人执着火镜,就每一个地方都有火生出来。满世间都有火生出,你说这火在什么地方?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所以这叫“火大”,是周遍法界的!

  O4双拂二计

  循业发现。世间无知,惑为因缘及自然性;皆是识心分别计度,但有言说,都无实义。

  循业发现。世间无知,惑为因缘及自然性:随顺着每一个众生的业感,而发现他所应该知道的业报数量。这个世间上,有一些个无知的权乘、凡夫和外道,他们迷惑了,认为这是小乘所执着的因缘法,和外道所执着的自然性。皆是识心分别计度,但有言说,都无实义:这都是用这种分别的识心、妄想,来分别计度,你就讲因缘或者讲自然,这都是没有真实的道理可说的!
  阿难!水性不定,流息无恒。如室罗城迦毗罗仙、斫迦罗仙,及钵头摩、诃萨多等诸大幻师,求太阴精,用和幻药。是诸师等,于白月昼,手执方诸,承月中水。

  阿难!上边所说的是地、火,现在讲“水大”。为什么说它是大呢?它大,就是任何的地方都能有,无穷无尽,所以就叫“大”。

  水性不定,流息无恒:水的性质,没有一定的;有的时候它就流了,有的时候它又不流。“流”,就是流通到什么地方去了;“息”,就是停止;“无恒”,没有一个恒常的规定。所谓“决诸东方则东流,决诸西方则西流”。决,就是挖开。这个水,或者江、河、湖、海,你把岸上的土向哪一边掘开,它就向哪一边流去,没有一定的方向,所以说水性无定。

  如室罗城:好像舍卫国这个城里头,也就是丰德国的这个城里边。迦毗罗仙:这迦毗罗仙是黄发的外道。在讲摩登伽女的时候,不是有讲这个摩登伽女?她的母亲跟着黄发外道这幻师去学〈先梵天咒〉。“迦毗罗”,又叫“黄赤色”;也就是说这种外道的发,都是黄色的,所以他就叫“黄发外道”。这种外道,教人修一种邪术;这种邪术,专门令人颠颠倒倒,没有正知正见,专门生出一种邪知邪见来,就是做坏事最有本事!

  仙,在中国说是“神仙”。怎么叫“仙”呢?这个“仙”字,“人”加上一个“山”字,这人住山,就变成仙了。这仙就讲什么呢?讲长生不老,讲不死;他总看着这一个肉身非常重要,他认为永远活着是最好了,所以修长生不老法。

  斫迦罗仙:“斫迦罗”,也是梵语,华语叫“轮”。这个斫迦罗,他自己认为他见的理是圆满的,能摧毁其他人的宗,可以和旁人辩论。

  及钵头摩:这“钵头摩”,〈楞严咒〉上也有,“南无般头摩俱啰耶。南无跋阇啰俱啰耶。南无摩尼俱啰耶。南无伽阇俱啰耶”,这里的“般头摩”,也就是这个“钵头摩”,它是梵语,翻到中文叫“红莲花”;这也是一种外道的名字。

  诃萨多等诸大幻师:“诃萨多”,翻到中文是海水。他大约在海的旁边修道,所以也就自己起个名,叫“海水”。他认为那海水最多了、最大了、无穷无尽;大约这个外道欢喜大,欢喜无穷无尽,所以他就说他自己就是海水。

  “等诸大幻师”,这个“等”,就是除了以上所说这四个大幻师,还有其他的幻师,不单单就这四个,很多很多的;不过,他们的名字太多,不能完全都提出来,所以说“等”。“幻师”,就是不真的,虚妄的。

  那么好像舍卫国的城里边,迦毗罗仙、斫迦罗仙、钵头摩、诃萨多这些诸大幻师等,求太阴精,用和幻药:他们想得到“太阴”,就是月光的那个精华,用这种精华来配一种的迷人的幻药。这种幻药,现在来讲,好像 LSD,LSD虽然不是用月光那个精华配的,但是都是近于这一种类的。总而言之,你吃了就令你神经错乱,精神不正常了,就有种种的幻化变现出来,令你──喔,神乎其神了!以为自己已经成了神仙。所以,配这种幻药,麻木人的精神,令人的精神颠倒,不正常。

  是诸师等:这一些个幻师等,于白月昼:“白月昼”,就是十五那天晚间,月白如昼。他们在白月昼,手执方诸,承月中水:方诸,“方”,是四方的一个盘子;“诸”,也就是一个珠子,就是一个水晶珠。据说这水晶珠,在八月十五那一天,对着月光一照,就有水出。有水出,他们用个方的盘子,承接月光里边的水,就用那水来和药。那么这一定没有多少水,大约不太多!

  此水为复从珠中出?空中自有?为从月来?
  阿难!若从月来,尚能远方令珠出水,所经林木,皆应吐流。流则何待方诸所出?不流,明水非从月降。
  若从珠出,则此珠中,常应流水,何待中宵,承白月昼?
  若从空生,空性无边,水当无际,从人洎天,皆同滔溺,云何复有水陆空行?
  汝更谛观,月从天陟,珠因手持,承珠水盘,本人敷设,水从何方,流注于此?月珠相远,非和非合,不应水精,无从自有。

  此水为复从珠中出?空中自有?为从月来:用这个方诸,在白月昼承接月中的水。那么这个水可是从这个珠中出的?还是从空中有这个水呢?或是从月光里边来的呢?

  阿难!现在你再想一想,这个水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若从月来:假设你说这个水是从月光而来的,是月里的精华。尚能远方令珠出水:这个月亮里头来的水,它能在很远的地方,就使令那个珠子流出水来。所经林木,皆应吐流:前边说火,说若火从日出,那么日光经过林木,应该受焚;现在说水,月光所经过的林木,也都应该经过什么地方就有水出。

  流则何待方诸所出:如果林木都有水出,那么就不必等着有这个方诸,才能出水。不流,明水非从月降:若是林木没有水流的话,你就应该明白,这个水不是从月光里头降落的啊!

  若从珠出,则此珠中,常应流水:你若说,这个水是从珠子里出来的,那么这个珠的里边,它常常应该有水流出来。何待中宵,承白月昼:怎么要等到半夜的时候,借着这个十五圆满的月,才来接这个水呢?珠子里若出水,无论什么时候都应该出水的。所以这证明,这个水不是从月光来的,也不是从珠子里生出来的。

  若从空生,空性无边,水当无际:你若说水是从空生出来的,那空性是没有边际的。你说哪个地方是空的边际?你找一找,找不出来的。空性既然没有边,这水从空中来的,也应该没有边际。那么水既然没有边际,从人洎天,皆同滔溺:从人世上到天上,就都变成汪洋大海了,人及一切众生都会淹死了。“溺”,就是被水溺死。

  云何复有水陆空行:怎么还可以说这个世界上,它有水、又有陆、又有空,有陆、海、空这三种的航线呢?你看,佛在几千年以前,已经说有“空行”了!那时候儿没有飞机,但是也说有“空行”了。“行”,就是在陆上走的、在空中走的、在海里走的。如果从人间到天上都变成大海,这只有水行了,没有陆,也没有空了,那么现在就不是这样子了。释迦牟尼佛早就知道会有飞机的,可以在空中有航线的,所以在几千年以前,就说出了水、陆、空行了。

  汝更谛观,月从天陟:你再详细审查看一看,那月光在天上走;这个“陟”,当一个“行走”讲。这你不要一定说月在天上行走,不过这个文法是这样子说。那么究竟月在天上走,它走一步走多远呢?又走多长的时间可以走完呢?这个不要管它。珠因手持,承珠水盘,本人敷设:这个珠子是在手里拿着的,那么承接着珠子的水盘,本是人放在那地方的。那么这个月和这个珠,还有这个盘,各有方所,都有一定的地方。水从何方,流注于此:可是这个水是从哪一个地方来的呢?前边已经问了,是从珠子来的?是从月来的?是从空来的呢?是从哪个地方来的呢?这个水是从什么地方来游玩,好像我们人旅行似的,旅行到这个地方来了呢?它又从何方流到水盘里了?

  月珠相远,非和非合:这个月和这个珠子,你若说它们两个和合有这个水的,它们离着那么远,怎么可以合到一起呢?不可以合到一起啊!不应水精,无从自有:这也像那个火,火也不应无从自有的啊!水也是那个道理,也是不应该这个水没有地方来,那个水精就在盘里自己生出来的。没有这个道理的!

  O3结显体用

  汝尚不知,如来藏中,性水真空,性空真水,清净本然,周遍法界;随众生心,应所知量。一处执珠,一处水出;遍法界执,满法界生。生满世间,宁有方所?

  汝尚不知,如来藏中:阿难哪!你还不知道呢!在这个如来藏的里边,性水真空,性空真水:性具的水,就是真空;性具的,就是那个水性里本来具有的,就是在真空里边有。那性具的空里边,也有这个真水。所以你说它从什么地方来的?从你如来藏那个地方来的,从我们每一个众生的真心里边具有的。这不单有水,而且还有火、还有风、还有地,都是在我们的心里具足的。地、水、火、风、空、见、识这七大都具足的;可是具足,它并不混杂,并不肮脏,并没有尘垢。

  所以说,清净本然,周遍法界:这种的水性是清净本然的,是周遍法界的。所以你在这里头,就应该知道这“真空”里头,真有“妙有”。这个道理,要用一点心,才能研究得明白;换一句话说,就要你自己有了功夫。你坐禅有定力了,生出真正的智慧,你才能明白这经上所讲的道理,是真实不虚的!你现在用识心来揣测,不容易明白的。

  随众生心,应所知量:随着九法界的众生这个心,你有什么要求,都能随心满愿的。谁想要这个水,谁就能得到;谁需要多少,就有多少。你需要饮一杯水,就有一杯水给你饮;两杯水,就有两杯水给你饮。随众生的需求,它满你的愿力。

  你说从什么地方来的?啊!这儿告诉你了,怎么说是在如来藏里头呢?一处执珠,一处水出;遍法界执,满法界生:若一个人想要水,拿这个珠子,就一个地方有水出。尽这个世界,每一个人都执这种珠子来求水,整个三千大千世界,都有水出。只要你来求,水就有!

  生满世间,宁有方所:这种生的能力,是满世间都有。你说它从什么地方来的?如果它有一个地方来,能到我这儿,就不可以到你那儿了;能到你那个地方,就不可以到我这儿了。现在每一个人执这个珠子,什么地方都有水出,你说它在什么地方?所以也就是水性在如来藏里,无在、无不在的,什么地方它都有!也可以说什么地方都没有,没有珠子,没有用这个方法,也就没有水;好像那个火的性质一样。
  循业发现。世间无知,惑为因缘及自然性;皆是识心分别计度,但有言说,都无实义。

  循业发现。世间无知,惑为因缘及自然性:随顺着每一个众生的业感,而发现他所应该知道的业报数量。这个世间上,有一些个无知的权乘、凡夫和外道,他们迷惑了,认为这是小乘所执着的因缘法,和外道所执着的自然性。皆是识心分别计度,但有言说,都无实义:这都是用这种分别的识心、妄想,来分别计度,你就讲因缘或者讲自然,这都是没有真实的道理可说的。

  还有很少的时间,给你们讲这个公案。在以前有一个叫月光童子的修道人,他名字叫“月光童子”,但是他并不是个小孩子;言其是童身,没有结婚的比丘,因为他的名字叫“月光”,有的人就叫他“月光童子”。他就修习这个水观;怎么修习呢?他就想他自己的身上也有水大──就佛讲的七大的水大。他想他自己变成水了!人修道也很奇妙的,那么久而久之,他果然就变成水了!

  有一天,他在房子里头打坐,就没有这个身体了,变成一房水了。他有个徒弟,这个徒弟不知道他师父入这个“水观定”,开开门一看,这个房里很多水。这个小孩子大约也很顽皮的,就拿了一块石头丢到这水里,把这水打得一响,然后这个小孩子就走了。

  月光童子出了这个水观定,就觉肚里头不自然。自己一观察,哦,一块石头在自己肚里头!他一看,知道是他那个小徒弟调皮,丢一块石头到水里。他就把他小徒弟叫到面前说:“你头先看见这房里一房水,是不是啊?”这小徒弟说:“是的!我看这房子里有水,我拿一块石头往那个水丢,我打那个水漂来玩,把那个水打得响了!然后我又走了。”

  月光童子就告诉这个小徒弟说:“你啊,等五分钟之后,你还来。你看你以前丢的那块石头,你要把它拣出去,不要放到水里!”那么这个小徒弟就听师父教,过了五分钟,一来,一看这个房里果然又变成一房水,小徒弟就把这个石头拿出去了。这个月光童子又从水观定回来,肚里头这块石头也没有了!

  修道这种妙用,说不出来的,你只要专一其心,一个心修道,你想什么样子,就会有什么样子。有的修火光定的,有的修水观定的,有的修这个坚牢──像地那么硬的那个定;这七大,地、水、火、风、空、见、识都有定的。所以你听《楞严经》,你将来习哪一种定,你自己看着选择。你愿意空就空,愿意有就有;愿意到火里去,火也烧不死你;愿意到水里去,水也淹不死你。这个妙用无穷!现在不能讲那么多,讲少少的。这慢慢地,你若有长远的时间,才能明白这个经典的道理的!

  阿难!风性无体,动静不常。汝常整衣,入于大众;僧伽黎角动及傍人,则有微风,拂彼人面。

  现在是讲这个“风大”。阿难!风性无体,动静不常:佛叫一声阿难,说,阿难哪!现在我给你讲这个“风大”。风,它的本性没有体相,有的时候就动,有的时候又静。

  汝常整衣,入于大众:你常常整顿你的衣服,到大众中一起。僧伽黎角动及傍人:什么叫“僧伽黎”呢?(上人指着自己所著的衣说)这个衣,就是僧伽黎,这是梵语,翻到中文叫“杂碎衣”;因为这个衣,是很多的布合到一起做成的。这个衣,是“四长一短”,四个长的、一个短的,是二十五条衣,共有一百二十五块。这个衣,又叫“祖衣”,又叫“大衣”。怎么叫“祖衣”呢?这是说法主所穿的。什么叫“说法主”呢?就是讲经说法的这一个法主。怎么叫“大衣”呢?衣有五衣、有七衣、有二十五条衣;因为它是块数最多的了,所以叫“大衣”。又叫“杂碎衣”,又叫“坏色衣”;坏色,它不是普通的那种颜色。“僧伽黎角”,就是这个大衣的一个角落。这个人若走路的时候,一动弹动波及傍人,这个衣服就生出了风来。则有微风,拂彼人面:在这个的时候,就有很少的风,吹到旁人的面上去。

  O2就拂详辨

  此风为复出袈裟角?发于虚空?生彼人面?
  阿难!此风若复出袈裟角,汝乃披风;其衣飞摇,应离汝体。我今说法,会中垂衣,汝看我衣,风何所在?不应衣中,有藏风地。
  若生虚空,汝衣不动,何因无拂?空性常住,风应常生;若无风时,虚空当灭。灭风可见,灭空何状?若有生灭,不名虚空;名为虚空,云何风出?
  若风自生被拂之面,从彼面生,当应拂汝;自汝整衣,云何倒拂?
  汝审谛观:整衣在汝,面属彼人,虚空寂然,不参流动;风自谁方鼓动来此?风空性隔,非和非合,不应风性,无从自有。

  此风为复出袈裟角?发于虚空?生彼人面:“袈裟”,也就是僧伽黎。吹到那个人面上的风,是从这袈裟的衣角上生出来的?还是从虚空里生出来的风呢?或者是在那个人的面上,生出这个风呢?

  阿难!此风若复出袈裟角,汝乃披风:佛又叫一声:阿难!这个风如果是出在这个袈裟的角上,你就是披着风。其衣飞摇,应离汝体:你披着这个风,衣会飞起来、会摇动,那么这个衣应该离开你的身体,这才是从衣角生出来的风。我今说法,会中垂衣:“我”,这是佛自称。我现在给你们说法,我在这大众的法会里边,衣垂到下边。汝看我衣,风何所在:你看一看我这个衣在这儿垂着,这个风是在什么地方?有没有风啊?不应衣中,有藏风地:不应该在我这个衣服里边,有一个地方藏着风,留着等它刮风。

  若生虚空,汝衣不动,何因无拂:你若说风从虚空中生出来的;可是,在你衣服没有摇动的时候,为什么就没有感觉有风吹呢?空性常住,风应常生:空性是常住不变的;既然如此,这虚空里头,也应该常常有风的,不应该有的时候就有风,有的时候又没有风。若无风时,虚空当灭:所以假设没有风的时候,虚空也应该没有了,也当灭了。灭风可见,灭空何状:风要是不刮,它就静了,你可以看得见,说:“哦,现在是没有风了,风停住了!”这人能有一种感觉,知道没有风了。那么这个虚空,你若把它灭了,是什么样子的?虚空可以粉碎?可以把这个虚空灭了?虚空本来就没有形象,那么你怎么又可以灭呢?虚空若灭了,那是什么形状?根本虚空就不能灭,所以佛故意这么设个问难,来问阿难。

  若有生灭,不名虚空:假设虚空有生、有灭,它的名字就不叫“虚空”,而叫“色相”了!好像风能有动、有静,这也是生灭,所以这也属于一种色相,不属于虚空。名为虚空,云何风出:既然给它起个名,叫做“虚空”。虚空里,什么也没有的,怎么风会从虚空里头钻出来啊?这个风从虚空里出来,有没有一条道路呢?这条道路又是什么样子的呢?这是没有的。所以这证明:风不是从虚空里出来的。

  若风自生被拂之面,从彼面生,当应拂汝:假设你说,风是在被吹的面上自己生出来的。那么吹到人面上的风,是从人的面上生出来的,应该这个风也会来吹你才对的。自汝整衣,云何倒拂:可是你自己整顿你的衣服,怎么你这儿一动,风反倒先吹到旁人的面上去了?要是风自己生出来,旁人面上觉得有风,这个风应该先吹你才对的!

  阿难哪!汝审谛观:整衣在汝:你要审谛观察,你要好好看一看:整顿衣服,衣服动弹,是在你自己这儿。面属彼人:面是在旁人的脸上。虚空寂然,不参流动:虚空它什么动静也没有。虚空在那儿,好像睡觉似的,睡得非常甜,什么动静也没有了,连呼吸都断了,也可以说等于死人一样。但是死人是有形相,虚空是没有形相的,它寂然不动的,没有一个动向,不参加这个流动;而风来回吹,这是好像水在流动一样。“不参流动”这个“参”字,也可以当一个“加”字讲,不参加流动;也可以当一个“曾”字讲,它不曾流动;也可以当一个“预”字讲,预,就是预先准备,没有参预这个流动的行列。虚空它那儿寂然,没有动的相貌,所以这些个流动的行列,它没有参加。

  风自谁方,鼓动来此:现在讲的是“风大”,不是讲“大风”。大风把房子、树木都会刮倒了,好像刮飓风;那是有形相的,谁都可以看得见的。这个“风大”,不是那种“大风”。这个风大,在哪一个方向?“谁方”,就是哪一个方向。风是由哪一个地方,鼓吹到这儿来的?“鼓”,也就是一种吹的样子。

  这又和前边那个意思都是一样了。风空性隔,非和非合:这个风和空性相隔,也是不会合作的,风是风,空是空。不应风性,无从自有:风虽然说没有体性、没有自体,这儿也就假定它有个体性。那么不应该风的体性,也没有地方来,它就有个风。那风从什么地方来的呢?给你讲了好多次了,从如来藏里边来的。阿难!你还不明白吗?

  O3结显体用

  汝宛不知,如来藏中,性风真空,性空真风,清净本然,周遍法界;随众生心,应所知量。阿难!如汝一人,微动服衣,有微风出;遍法界拂,满国土生。周遍世间,宁有方所?

  汝宛不知,如来藏中,性风真空,性空真风,清净本然,周遍法界:阿难哪!你还宛然不知道,在如来藏里边,有这个性具的风,就是真空的一个体。那性具的空,也就是那个真实的风的来源。这里边是清净本然,周遍法界的。

  这一种“周遍法界”的性能,它随众生心,应所知量:在九法界众生的这种感应道交,各人有各人的感觉,有这种限度。阿难!如汝一人,微动服衣,有微风出:好像你一个人,你这么微微地一动弹你的衣服,你动弹衣服,这也就有风出了。遍法界拂,满国土生:若是在遍法界的人,都动他的衣服,这所有的国土,也都有风生。周遍世间,宁有方所:任何的地方、任何的人,你若是动衣服的话,都有风发生出来。那你说风它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O4双拂二计

  循业发现。世间无知,惑为因缘及自然性;皆是识心分别计度,但有言说,都无实义。

  循业发现:每一个人顺着每一个人他这种的业报,发现这种的风。世间无知,惑为因缘及自然性:可是世界上这个外道,和二乘的没有智慧的人就迷惑了,权乘人说这个风的来源是由因缘而生的,外道就以为这风是自然生出来的。这种的想法、这种的测度,皆是识心分别计度:这都是一种分别思量的心识作用,来分别、来计度。但有言说,都无实义:但有所言说的,都是不真实的。那么这个地方是不是“离言说相”呢?不是的。这是说外道和权乘,他们所说出来的,都不是正确的!
  阿难!空性无形,因色显发。如室罗城,去河遥处,诸刹利种,及婆罗门、毗舍、首陀,兼颇罗堕、旃陀罗等,新立安居,凿井求水。出土一尺,于中则有一尺虚空;如是乃至出土一丈,中间还得一丈虚空。虚空浅深,随出多少。

  阿难:佛在说完了“风大”之后,现在又说“空大”。空,怎么说它大呢?因为空也是周遍法界的,和前边的“地、水、火、风”是一样的。阿难啊!

  空性无形:空性是没有一个形质的,若有形质,就不是空了!那么有形质的地方,有没有空呢?还是一样有的。在有色质的地方,空也没有少一点;在没有形质的地方,空也没有多一点。说是我们在地面挖出来一个大坑,这坑里边,就是虚空了,那么这不就空多了吗?你就没有挖那个地的时候,那个地方的空也没有少一点,就在地里边,那就是空。也就和“冰就是水,水就是冰”一样的;冰虽然凝结了,但是冰里头就是水。我们这个土地,虽然这儿捉执虚空了,但是就有形质里边也是有虚空的;并不是说这儿有一张桌子,这个地方就没有虚空,还是一样有的。不过虚空在什么地方呢?就是在桌子里边,这个地方就是虚空。所以虚空是遍入一切处,什么地方都有的。因色显发:虚空没有形相,你看不见,是因为有一种形色,才显发出来这个地方是虚空;若没有形色,你就看不见它,不知道它是虚空。

  如室罗城,去河遥处:就像室罗城,离着河的地方很远,所以就不能喝那河的水了。诸刹利种:“刹利种”,就是王种,就是贵族。及婆罗门:和净智的这个种族。毗舍、首陀:“毗舍”,就是商贾,做生意的这些个商人。“首陀”,就是工人。兼颇罗堕、旃陀罗等:这些都是贱姓。“旃陀罗”,是印度最贱的一种人,他是做什么呢?就是做屠户的。这种人在印度,一走到街上去,总要手里拿着旗喊,一般的老百姓,都不和他在一起走的。印度有四种的种姓:(一)婆罗门是净族梵志,一般有钱人,大都属于婆罗门种。(二)做官的刹利种。(三)做生意的毗舍。(四)还有做屠户的;最贱的,就是旃陀罗这个做屠户的。

  新立安居,凿井求水:以上这些居民,谁新造一栋房子,在那地方住,就要凿井。本来用凿子凿木头,凿个窟窿,那叫“凿”。凿井,也就一点一点地在地下挖出土,所以也叫“凿”。凿,就是穿凿,为什么要凿井呢?就因为想要用水。

  出土一尺,于中则有一尺虚空;如是乃至出土一丈,中间还得一丈虚空:你把土从地下拿出一尺来,这就有一尺的虚空在那儿现出来;像这样子去凿井,直到把土从井里拿出来一丈,当中就得到一丈的虚空。虚空浅深,随出多少:这个虚空,浅或者深,随着你土出多一点,这虚空就有多一点;出少一点,虚空就少一点──在这个井的位置上,是这样讲的。

  O2就凿详辨

  此空为当因土所出?因凿所有?无因自生?
  阿难!若复此空无因自生,未凿土前,何不无碍?唯见大地,迥无通达。
  若因土出,则土出时,应见空入;若土先出,无空入者,云何虚空因土而出?若无出入,则应空土,元无异因;无异则同,则土出时,空何不出?
  若因凿出,则凿出空,应非出土;不因凿出,凿自出土,云何见空?汝更审谛,谛审谛观,凿从人手,随方运转,土因地移,如是虚空,因何所出?凿空虚实,不相为用,非和非合,不应虚空,无从自出。

  此空为当因土所出?因凿所有?无因自生:现在我问阿难你,这个由凿井而发现出来的空,你说是因为土而出现的空?还是因为凿土才有的空呢?或是什么原因也没有,它自己就生出空?你说空是怎么样子来的?

  阿难!若复此空无因自生,未凿土前,何不无碍:阿难!假设说这个空没有什么原因,它自己就生出来了,在没有凿土以前,为什么没有无碍的空?唯见大地,迥无通达:只见大地、陆地,没有虚空的地方可以通达,迥然而不通达。迥然没有通达的样子,就与通达的样子两样;现在不通达,因为没有凿以前,就有所滞碍,就有东西在这儿挡着虚空。

  若因土出,则土出时,应见空入:这个虚空若是藉着土出来,它才有虚空出,那么土出的时候,你应该看见那个空怎么样进去的。空根本没有形相,你怎么能看见呢?空是不生、不灭,不出、不入的。若土先出,无空入者,云何虚空因土而出:假设土先出来,也没有看见有个虚空进去,你怎么能说虚空是因为土出,而有虚空出现的呢?这个理由不能这样讲,没有这个道理的!

  若无出入,则应空土,元无异因:你若说空也没有出入。佛防着阿难又有理论了,说空就是空,没有出入的。那么你说这个道理,我就算你对!可是这样,应该这空和土就没有两样,没有分别了。无异则同,则土出时,空何不出:若没有两样的话,空就是土、土就是空,空、土是一不二,就是一样的了。那么既然是一样的,土出去的时候,空怎么不跟着土出去啊?

  若因凿出,则凿出空,应非出土:你若说:空是因为凿而出现的,也算你说的有理由,算你说得对!那么这一凿,就应该凿出空来,不应该出土,怎么会出这个土呢?不因凿出,凿自出土,云何见空:如果说不是因为凿井而出这空,这个凿自然是出土。那么凿既然是出土了,怎么又看见空了呢?这空它怎么又有了呢?

  佛叫阿难,汝更审谛,谛审谛观:“审”,审查;“谛”,详细思惟一下。你要实实在在地那么审查,实实在在地来观看一下!凿从人手,随方运转,土因地移:这个凿子,是从人手里,随着方向来运转,土就在地上跟着移动,由井里边移出来。如是虚空,因何所出:那么这个虚空,是怎么样出来的呢?怎么样有了虚空呢?

  凿空虚实,不相为用,非和非合:凿是实的,空是虚的,这个凿和空,它互相不能有一种力用;所以这里边,也不是和,也不是合。不应虚空,无从自出:可是究竟虚空是怎么样生出来的呢?不应该虚空自己生出来虚空的,也没有一个因,也没有个关系,无缘无故就自己生出来了!

  O3合会警悟

  若此虚空,性圆周遍,本不动摇,当知现前地水火风,均名五大,性真圆融,皆如来藏,本无生灭。阿难!汝心昏迷,不悟四大元如来藏。当观虚空,为出为入?为非出入?

  若此虚空,性圆周遍,本不动摇,当知现前地水火风,均名五大,性真圆融,皆如来藏,本无生灭:若是这个虚空是个性圆周遍的,本来也不动不摇;你要知道,这和刚才所说的地、水、火、风,同名“五大”。这个空性,也是一个真实不虚的,圆融无碍的。为什么它能这样圆融无碍呢?因为它也是由如来藏里边所生出来的,所以也不生不灭!

  阿难!汝心昏迷:你啊,太愚痴了!你的心太不明白了!“昏”,就是昏暗;“迷”,就是无所明了。为什么你不明白呢?你不悟四大,元如来藏:我以前给你讲“地、水、火、风”这四大,你仍然不明白,仍然是糊里糊涂的,你不明白这四大本来都是如来藏性。当观虚空,为出为入?为非出入:你现在可以看一看这虚空,究竟是出来,是进去呢?还是没有出,也没有入呢?你看一看,你详细审查一下!

  O4结显体用

  汝全不知,如来藏中,性觉真空,性空真觉,清净本然,周遍法界;随众生心,应所知量。阿难!如一井空,空生一井;十方虚空,亦复如是。圆满十方,宁有方所?

  汝全不知:前边是“汝犹不知”、“汝尚不知”、“汝宛不知”,现在变得“汝全不知”了。你啊,完全不知道了!不知道什么呢?如来藏中,性觉真空,性空真觉:不知道性具的这个觉体,就是真空的一个体性;这个性具真空的体性,也就是真正妙觉的体性。清净本然,周遍法界:这种的样子,就是清净本然的,周遍法界的。所以这“虚空”和以前所说的“地、水、火、风”这四大,都是清净本然,周遍法界的;既然周遍法界、清净本然,它又怎么会有一个出、一个入呢?随众生心,应所知量:它随着九法界众生的心,他应该知道多少的数量,就知道多少。数量,就是大小、多少。

  阿难!如一井空,空生一井:阿难哪!我现在明白告诉你,就好像一口井里边有虚空,这个空,就在一口井里生出来,生满那一井。十方虚空,亦复如是:如果十方的地方都有井,也就十方具足有这种虚空的体相了。这个虚空,也就像前边所说的道理一样!

  圆满十方,宁有方所:它是圆满十方的,到任何有井的地方,都会有虚空。那么你说这个虚空,它还有一个来的所在和去的所在吗?有一个来的方向和去的方向吗?那没有的!

  O5双拂二计

  循业发现。世间无知,惑为因缘及自然性,皆是识心分别计度。但有言说,都无实义。

  循业发现:所有的众生,随着众生的业感,而发现他的果报,这是由如来藏的妙用所成就的。可是世间无知,惑为因缘及自然性:世界上有一些个权教无知的人和凡夫,以及外道没有智慧的这一些个人,他就迷惑这种的道理,说是因缘,外道就说是自然性。皆是识心分别计度:这都是用思量、分别的识心,来分别计度。但有言说,都无实义:但有能说出来的,都没有实在的道理啊!他们所说的,都是不正确的理论,是戏论法!
  阿难!见觉无知,因色空有。如汝今者在衹陀林,朝明夕昏;设居中宵,白月则光,黑月便暗。则明暗等,因见分析。

  现在讲“见大”。阿难!见觉无知,因色空有:见的感觉没有什么知觉。我们见只是见,在见的本身,并没有知觉;因为色和空,它才能看见;看见,才有所知觉。这是因为色、空,而显出来它有这种的感觉。

  如汝今者在衹陀林,朝明夕昏;设居中宵,白月则光,黑月便暗:像阿难你现在在战胜太子这个林子,早起就有光明,晚间就昏暗。假设你在半夜里,有白月的时候,就有光明;黑月的晚上,就黑暗。则明暗等,因见分析:那么明和暗这两种的情形,是怎么知道呢?就因为见分析出来的!

  O2就尘详辨

  此见为复与明暗相,并太虚空,为同一体?为非一体?或同非同?或异非异?
  阿难!此见若复与明与暗,及与虚空,元一体者;则明与暗,二体相亡,暗时无明,明时无暗。若与暗一,明则见亡;必一于明,暗时当灭,灭则云何见明见暗?若明暗殊,见无生灭,一云何成?
  若此见精,与暗与明,非一体者,汝离明暗及与虚空,分析见元,作何形相?离明离暗,及离虚空,是见元同龟毛兔角;明暗虚空,三事俱异,从何立见?

  此见为复与明暗相,并太虚空,为同一体?为非一体?或同非同?或异非异:这个见(见精),你说它与明、暗这两种的相,和太虚空,是同一个体相?或者不是一个体相呢?或者是同而又不同?或者是不一样又不两样呢?阿难!现在你说一说,虚空和见,是一个、是两个呢?

  阿难!此见若复与明与暗,及与虚空,元一体者:佛又叫一声阿难,说,这个能看见的见,若是和明、暗及虚空,本来是一个体,没有分别。则明与暗,二体相亡,暗时无明,明时无暗:那么明和暗这两种体相都没有了,都亡了!因为暗的时候,就一定没有光明;光明的时候,也不会有黑暗的。明就不是暗,暗也不是明,那么你说见精和明暗是一体,这怎么可以呢!

  若与暗一,明则见亡:假设你说见和暗是一个的,是一体的;那你见明的见,一定就会亡的。必一于明,暗时当灭,灭则云何见明见暗:你若一定说这个见和明是一个的,是一体的;那么在暗的时候,你这个见就应该灭了,应该没有了。那么你的见已经没有了,你又怎么可以说你见明、见暗呢?

  若明暗殊,见无生灭,一云何成:明、暗这两样是不同的,有生、有灭;这个见是不生、不灭的。那么你怎么能说是一样的?虚空和明、暗,这也都是不能成一体了!

  若此见精,与暗与明,非一体者,汝离明暗及与虚空,分析见元,作何形相:假设见的这种精,和明、和暗不是一个的。你离开明、暗和虚空,你再分析分析“见”的本体,“见”是个什么样子?它有一个形状吗?它有一个东西你可以看见吗?

  离明离暗,及离虚空,是见元同龟毛兔角:离开明、离开暗,和离开虚空,这个见,就好像龟生了毛、兔生了角,是没有的。这离开明、暗和虚空,根本就显不出来你这个见的相!明暗虚空,三事俱异,从何立见:这明、暗和虚空,这三种和你这个见都不同,你能在什么地方立出你的见来?

  明暗相背,云何或同?离三元无,云何或异?分空分见,本无边畔,云何非同?见暗见明,性非迁改,云何非异?
  汝更细审,微细审详,审谛审观:明从太阳,暗随黑月,通属虚空,壅归大地,如是见精,因何所出?见觉空顽,非和非合,不应见精,无从自出。

  明暗相背,云何或同:明和暗这两种的体相是相背拗的,有明就没有暗,有暗就没有明,这互相不能并立的。你若明、暗对到一起,那除非你自己就看你自己的背影;你自己身这边就是明,身那边就是暗,但是它也没能合成一个。所以这明、暗是相违背的。既然是相违背的,怎么又可以说见精和它们是相同的呢?根本就不是相同的!离三元无,云何或异:但是你离开明、暗和虚空三个,根本没有这个见,又怎么可以说它不同呢?

  分空分见,本无边畔,云何非同:你分这个空和分这个见,也没有个边际。你说哪个地方是见的边际?哪个地方是空的边际呢?没有边际啊!所以你怎么说它不同呢?它若不同,就应该有个边际才不同呢!见暗见明,性非迁改,云何非异:你能看见这个明,又能看见这个暗,可见这个见性没迁改。所以,你怎么又说它不是一样的呢?

  汝更细审,微细审详,审谛审观:那么阿难你啊!你再比以前要详细审查,你更仔细去考察去,你观看一下!

  明从太阳,暗随黑月,通属虚空,壅归大地,如是见精,因何所出:这明,是从太阳那儿有这明相;晚间没有月亮的时候,这就黑暗了。这个通,就属于虚空的;这个不通的地方,塞的地方就归大地;墙壁也是塞,大地也是塞,也壅塞不通的。你现在找一找,你这个能看见的见精,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见精呢?你找一找看!

  见觉空顽,非和非合,不应见精,无从自出:见,是个有觉悟的;空,是个顽空,就是没有知觉的。这一个有知觉、一个没有知觉,不能和合到一起。可是也不应该这个见精没有什么因缘,它自己就出来一个见。这是没有这个理由的!

  若见闻知,性圆周遍,本不动摇。当知无边不动虚空,并其动摇地水火风,均名六大,性真圆融,皆如来藏,本无生灭。
  阿难!汝性沉沦,不悟汝之见闻觉知,本如来藏。汝当观此见闻觉知,为生为灭?为同为异?为非生灭?为非同异?

  若见闻知,性圆周遍,本不动摇:假设见、闻、知,包括嗅、尝、觉这六精的性很圆融,是周遍法界的,也不动摇的。当知无边不动虚空,并其动摇地水火风,均名六大:你应该知道,所说六精的性,与无边无际不动的虚空,和这个动摇的地、水、火、风,可以同称为“六大”。性真圆融,皆如来藏,本无生灭:这六种大的性,它的性是真实的、圆融的,这都是如来藏里的藏性所表现,本无生灭,是不生、不灭的。

  佛到这个地方,又责怪阿难了,说,阿难!汝性沉沦:阿难哪!你这个人,你的性情沉沦!就是你不想往上走,你尽向下走;所谓“君子上达,小人下达”。佛这个地方,就是骂阿难:“你啊,你这个人,生性太没有志气了!”也就是说:“你最没有出息了!”中国人说“有出息”,就说这个人将来会发达,前途很远大的。“没有出息”,就说你这个人等于废物一样,不堪造就了。就好像那个欢喜睡觉的人,一有了时间,他就想睡觉去,这也就是沉沦的表现。不悟汝之见闻觉知,本如来藏:你啊,不觉悟你这个见、闻、觉、知等六精里边的道理,本来都是如来藏性。那么你既然没有明白,现在我再给你一个机会!

  汝当观此见闻觉知,为生为灭?为同为异?为非生灭?为非同异:你现在看看这个。看看什么呢?这个见、这个闻,和嗅、尝、觉、知这几种见精的性,它是生、是灭啊?是同、是不同呢?或不是生灭、或不是同异呢?这种的情形,你仔细把它分辨一下!

  O4结显体用

  汝曾不知,如来藏中,性见觉明,觉精明见,清净本然,周遍法界;随众生心,应所知量。如一见根,见周法界;听、嗅、尝触、觉触、觉知,妙德莹然,遍周法界。圆满十虚,宁有方所?

  汝曾不知,如来藏中:你啊!不知道在这个如来藏里边,性见觉明,觉精明见:性具之见,就是觉悟“明”的体。你觉悟到极点了,也就是那个光明的见。清净本然,周遍法界:这个本性是清净本然的,周遍法界的。这个见性,也是随众生心,应所知量的。

  如一见根,见周法界:好像就单单用这一个见精的根,这个见精也周遍法界的。听、嗅、尝触、觉触、觉知,妙德莹然:至于那个“听”和“嗅”,还有“尝触”──这就是舌尝味的触,“觉触”是身的触,“觉知”,就是意;它们的作用非常微妙的,它们的功德也是不可思议的。“莹然”,就好像玉,莹然透明的,那么光明的样子。遍周法界,圆满十虚,宁有方所:这六精(见、听、嗅、尝触、觉触、觉知)是周遍法界的,到十方尽虚空界都有的。你说它这个还有什么一定的地方吗?所谓“无在无不在”,它因为没有一个地方,所以它就没有不是它的地方,它是一个全体大用的。

  O5双拂二计

  循业发现。世间无知,惑为因缘及自然性;皆是识心分别计度,但有言说,都无实义。

  循业发现。世间无知,惑为因缘及自然性:随着众生的业,而发现它的受用。这个世间一些个权小、凡夫和外道,有的就迷惑它是因缘,有的又迷惑它是自然。皆是识心分别计度,但有言说,都无实义:这种的想法,都是思量的识心,分别来计度。只要是他们所能说出的,都不是真实的道理,不是第一义谛,也不是我现在所说的实相理体。

  阿难!识性无源,因于六种根尘妄出。汝今遍观此会圣众,用目循历,其目周视;但如镜中,无别分析。汝识于中,次第标指:此是文殊、此富楼那、此目犍连、此须菩提、此舍利弗。

  前面所说的地、水、火、风、空、见,这是六大,加上现在这一个识,就是七大。什么叫“识”呢?识,就是认识、不认识。认识什么呢?不认识什么呢?认识的,什么也不是;不认识的,什么都是!

  “识”,就是以“了别”为义;了,就是明了;别,就是分别。怎么说什么都没有认识?你说你认识个什么?说:“我认识张三,我认识李四,我认识王五,我认识赵六!”你认识他,又怎么样子呢?说:“我认识,和他做朋友!”就因为你和他做朋友,所以就把你拉去了。你认假为真,认假朋友做你的真朋友,你的真朋友就忘了!

  那么张三、李四、王五、赵六,就没有一个七,现在因为这“识”就是老七了。所以,前边所讲的那六种的大和这个七识,这等于七兄弟一样。可是你一到外边去认识朋友,把你自己的七兄弟都忘了!地也不认识了,水也不认识了,火也不认识了,风也不认识了,地、水、火、风,这四个不认识了;还空也不认识了,见也不认识了。啊,不单你不认识,连阿难他都不认识!所以,佛就不怕麻烦,把这七兄弟一个一个都给找出来。这是你真正的骨肉至亲,你真正的法门眷属,可是都不认识了。就挂着张三、李四、王五、赵六,这一些个狐朋狗友,把自己真正的亲兄弟都撇在家里了!
  所以我说你认识的是什么?什么也没有认识!你没有认识的,那什么都是你的!这个如来藏里头本有的家珍,本地的风光,你都把它放弃了。你舍本逐末,舍近求远,跑到外边去和人拉拢社会关系去了!你说这是不是颠倒?为什么跑到外边去交狐朋狗友,把自己的骨肉至亲都不认识了?就因为认假作真,认贼做子──认这个土匪做儿子了,也是认土匪做朋友了。尽在外边用这个识心来用事!

  说:“那么现在这也是个识心哪?”不错了,你真聪明!嘿,你比我都聪明!我现在讲经,都不知道它是识心。你现在这一讲,我就明白了!

  我再讲多一点!怎么样呢?这个识心,在小乘的时候,你因为认假为真,用这个识心,就有害处。你现在明白什么是假的,什么是真的,你把自己的家里的亲兄弟找着了。哦,你假的这个识心,现在变了什么呢?变了如来藏性了!这是从如来藏里现出来的。你现在叫“回相归性”,以前你尽着相,现在你明白自性了。明白自性,你再不舍近求远,舍本逐末,认贼作子。啊,那你就是有办法了!你就是个财主了!

  我讲要念〈楞严咒〉,你若会〈楞严咒〉,可以七世都做世界上最有钱的人。你若是明白佛法了,现在你就是世界上最有钱的人;你明白这个法宝了,你把它装到你心里,谁能抢得去?不论是什么暴动,什么样子打劫的土匪,都抢不去的。你这个法宝在你自己自性里边,在你如来藏的宝库里存着呢!任何人没有办法到那儿去打劫、去抢的。你说这多么妙啊!

  所以妙也就在这个地方,现在你若明白这个佛法了,你当下就是一个世界最有钱的一个人。但是你可暂时不能用,你不能说是把我这个财产动用,因为你还没有到继承的年龄呢!你等你什么时候成佛了,那这都属于你的了;现在不过在你的名下而已,你还没有到合法的年龄,所以暂时不能动用的。

  阿难!识性无源:这个识,它没有来源的,换一句话说,就是它没有个根。说那是个什么呢?因于六种根尘妄出:它藉着“眼、耳、鼻、舌、身、意”,和“色、声、香、味、触、法”这六种的根、尘,藉着六根和六尘的见分和相分而现出来的。有个相分,所以就有一个见分,就有个见。

  汝今遍观:阿难!你现在普遍地观察观察。观察什么呢?此会圣众:在这个楞严法会里头这些个圣众。“圣众”,就是有证圣果的。用目循历:你用你的眼睛,一个挨着一个这么看一看,你很次第地去看。其目周视:你用你的眼睛看遍了。但如镜中,无别分析:你看来看去,也就像镜子里边现出来的影像一样的,有什么分析的呢?这就是讲“识的一个作用”。

  汝识于中,次第标指:阿难哪!现在你看一看这个法会的大众,你一个挨一个地把他标指出来。怎么样呢?此是文殊、此富楼那、此目犍连、此须菩提、此舍利弗:说,这个就是文殊师利菩萨──就是妙吉祥菩萨;这个是富楼那,是满慈子──富楼那弥多罗尼子,就是满慈子;这个就是目犍连──就是采菽氏;这个又是须菩提──就是空生;这个是舍利弗!

  “须菩提”,你们记得他怎么叫“空生”吗?因为他生的时候,仓库里所有的珠宝就都空了,没有了。这并不是被贼给偷去了,这个库房窗门都封得严严的,锁也锁得坚坚固固,里边的宝贝却都没有了,所以这就叫“空生”。过了七天,这所有的财宝又都现出来了,所以又叫“善现”。那么他的父亲到算卦的地方去给算一算,得到的卦是“既善且吉”,所以又叫“善吉”。他名字有这么三个意思。

  你们应该记得一点!或者不知道讲到什么地方,我还要问的。再问,那就是第二次!这是第一次,不及格不要紧,第二次都要考合格的。再不合格,就赶出门外去,不准听了!你不注意,我讲的东西都忘了,这怎么可以的?你小心一点!

  “舍利弗”,你知道他是谁呢?他在母亲肚子里边,就帮着他母亲和他舅舅辩论。他舅舅输了,所以就生了一种恐惧心:“哦,将来这个外甥一出世,我做舅舅的被外甥一辩论,如果不能胜过外甥,这多丢脸哪!”于是乎就跑到印度周游列国,去学种种的智经,回来想和外甥来辩论。但是回来时,他的外甥已经跟佛出家了,他想去给再抢回来,凭着他这三寸不烂之舌,到那个地方和佛斗法去。殊不知,一个回合也没有打成,就败了,把脑袋就输了!帮着母亲辩论的就是这个舍利弗!

  O2就根尘辨

  此识了知,为生于见?为生于相?为生虚空?为无所因,突然而出?
  阿难!若汝识性,生于见中。如无明暗,及与色空,四种必无,元无汝见;见性尚无,从何发识?
  若汝识性,生于相中,不从见生。既不见明,亦不见暗,明暗不瞩,即无色空;彼相尚无,识从何发?
  若生于空,非相非见。非见无辨,自不能知明暗色空;非相灭缘,见闻觉知,无处安立。处此二非,空则同无,有非同物;纵发汝识,欲何分别?
  若无所因,突然而出,何不日中别识明月?
  汝更细详,微细详审,见托汝睛,相推前境;可状成有,不相成无。如是识缘,因何所出?识动见澄,非和非合;闻听觉知,亦复如是。不应识缘,无从自出。

  此识了知:这个识,是有个了知性,能了知分别一切的相。可是识的本身是由什么地方生出来的呢?这个识的母亲又是谁呢?为生于见?为生于相?为生虚空:这个能看见的见,是识的母亲?或是这个有形相的东西,是识的母亲呢?还是虚空是识的母亲呢?为无所因,突然而出:还是它没有母亲,突然间就生出来了?世界上有没有母亲,就突然间生出来的东西吗?究竟这个识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阿难!若汝识性,生于见中:阿难!假若你识的体性,它的来源,是在见里头生出来的,见就是它的母亲。可是我们现在再研究研究它这个母亲的问题。如无明暗,及与色空,四种必无,元无汝见:假如没有明、暗这两种的色相,与有形质可见的东西和这个虚空,这四种的因缘都没有,根本你也就没有个“见”。见性尚无,从何发识:那么你见性都没有──你的母亲都没有了,这个儿子从什么地方可以生出来呢?生儿子要有妈妈,它连个妈妈都没有,你说这个儿子从什么地方来的?所以这个识,不是从“见”中生出来的。

  若汝识性,生于相中,不从见生:你若说,你这个识性,是从有个形相里头生出来的,不是从见生出来的。好,就算你说“识是从相生出来的”!既不见明,亦不见暗,明暗不瞩,即无色空;彼相尚无,识从何发:既然也看不见这个明的,也看不见暗的,明、暗都看不见,也就是没有一个形色,也没有一个空。那个形相都没有──这个相的妈妈也没有,这个识儿子,从什么地方生出来?你说!

  若生于空,非相非见:你若说“识也不生于相,也不生于见,就生于空”了。好,就算你说“识的妈妈就是空”,也不是相,也不是见!非见无辨,自不能知明暗色空:“辨”,是辨别。没有见,就没有什么可辨别的。没有辨别,根本就不知道明、暗,和是色、是空。非相灭缘,见闻觉知,无处安立:没有相,这个缘也灭了,什么都没有了,见、闻、觉、知都没有地方给它安立上。那么既然没有见、闻、觉、知,你这个识又在什么地方来?也是没有母亲,根本就没有儿子可以生出来!

  处此二非:你从“相”上生的也不对,从“见”上生的也不对;在“空”上生的也不对。色相,你能看见的,也没有识生出来。空,你看不见的,既然什么都看不见,分别都没有,怎么会有识呢?空则同无:你若说从“空”生出,空就是没有嘛!你怎么又会跑出一个识来呢?有非同物:你说若从“有”生出来,但虚空的有,又不是像物那样子,你看不见的。那么你说这是个什么?纵发汝识,欲何分别:纵然在这个里头,你发生你的识,你将怎么样来分别呢?你怎么样想法子、怎么分别?你讲啊!

  若无所因,突然而出:你说:“喔,这个识啊,它是突然出来的!”若什么因缘也没有,它突然间就出生了,何不日中,别识明月:你怎么不在白天里头,你再看见一个明月呢?在太阳正中的时候,你看见明月吗?那明月怎么不会突然出来呢?明月既然不会突然出来,你这个识也不会在日间就看见明月。那你说它突然间会出来,这也是错误的,也不对的。佛立这个理由来问阿难,把阿难也搞得不知道怎么样好了。

  汝更细详,微细详审:阿难哪!你现在再详细在那个极微、极细的地方,你再详细来审察审察,看一看,找一找!见托汝睛,相推前境,可状成有,不相成无。如是识缘,因何所出:你的见寄托在你眼根上,在你眼睛前边,有形相的,这是一种尘境;可以说得出形状的就叫“有”,没有形相的就叫“没有”。像这样,这个识的因缘,从什么地方来的?

  识动见澄,非和非合:这个“识”,它是有分别的,它的体性是个动的。“见”,只是“看见”,而它的性是澄清的,是不动的。所以你若说是它能和合,这也是不可以的。闻听觉知,亦复如是:这种闻性、听觉和觉知性,也都是像前边所说的这个道理,不是和合的。不应识缘,无从自出:识精既然没有人和它和合;可是,这种识缘也不应该没有所来的地方,它自己就生出来。也就是它没有一个母亲,怎么就会生出这个小孩子来呢?也是这个道理。

  O3合会警悟

  若此识心,本无所从,当知了别,见闻觉知,圆满湛然,性非从所,兼彼虚空,地水火风,均名七大,性真圆融,皆如来藏,本无生灭。
  阿难!汝心粗浮,不悟见闻,发明了知,本如来藏。汝应观此,六处识心,为同为异?为空为有?为非同异?为非空有?

  若此识心,本无所从:假设这个了别的识心,它根本就没有所从来的地方。当知了别,见闻觉知,圆满湛然,性非从所:你应该要知道:这一种了别的心,和见觉、闻觉、嗅觉、知觉,都是圆满湛然,很清净的,它的本性都不是有所从来,也不到什么地方去。
  兼彼虚空,地水火风,均名七大,性真圆融,皆如来藏,本无生灭:这个识,再兼着虚空和地、水、火、风,和见,这是七种的“大”。这种性具的真性,是圆融不变的,它是从如来藏那儿生出来的,本就不生不灭。

  阿难!汝心粗浮:佛又责怪阿难了,说:“阿难哪!你的心哪,太粗了!太浮了!”“粗”,就是不细,是对细而言粗。就是他不仔细考虑一下,也不仔细来看一看,来研究研究,很粗心大意的。“粗心大意”的意思,就是做事情太荒唐了;荒唐,就是慌慌张张的、马马虎虎的。“浮”,就是浅浮,就是“往上浮”,就是不深;浮心,就不是深心。阿难不是说“将此深心奉尘刹,是则名为报佛恩”?那么现在他浮心,就不是深心了;就言其什么事情都不太注意。

  不悟见闻,发明了知,本如来藏:你不明白这个见、闻、嗅、尝、觉、知的性能,也不明白所讲的地、水、火、风、空、见这种种的道理,又不明白这个有发明而了知功用的识,本来都是如来藏里的作用。汝应观此,六处识心:你阿难哪!现在你应当看一看,这六种的识心,为同为异:是一样?还是不一样?为空为有:是空的呢?还是有的呢?为非同异:不是同样的?又不是不同样的?为非空有:又不是空?又不是有?你说这六种的识,是个什么样子?

  O4结显体用

  汝元不知,如来藏中,性识明知,觉明真识;妙觉湛然,遍周法界。含吐十虚,宁有方所?

  汝元不知,如来藏中,性识明知,觉明真识,妙觉湛然:阿难!你本来不知道,在如来藏里边,性具的识,是光明而觉悟的。这种觉悟而又光明的真正的识,是不可思议的这种觉体,它是清净而湛然的,又遍周法界的。这个“湛然”,和前边“清净本然”的意思,都是相同的。这个识含吐十虚,宁有方所:“含”,是包含;“吐”,就是流露。包含而流露到十方的虚空,里边都有这个识。那么,它岂能有一定的方向和所在地呢?

  O5双拂二计

  循业发现。世间无知,惑为因缘及自然性;皆是识心分别计度,但有言说,都无实义。

  循业发现:这随顺着众生这个业感,而发现这种种的报。那么世间无知的人,就是外道、权乘的小乘人和凡夫,这一些个无知的人、没有智慧的人,惑为因缘及自然性:他认不清楚,就以为这种的道理是因缘,和自然外道所讲的自然性。皆是识心分别计度:这个完全是一种识心,在分别和计度的作用。“识”,是分别的心。但有言说,都无实义:但凡有所言说的,这种因缘、自然的道理,都没有实在的意思,没有实在的道理。

  尔时阿难及诸大众,蒙佛如来微妙开示。

  尔时阿难及诸大众,蒙佛如来微妙开示:当尔之时,就是说完了七大的时候,阿难及在这个法会的大菩萨摩诃萨、大阿罗汉,这些个无漏圣众、大比丘僧等,承蒙如来把这种最微妙、最不可思议的境界,这种的道理、这种的法来开示给大众。

  身心荡然,得无挂碍。是诸大众,各各自知心遍十方,见十方空,如观手中所持叶物。一切世间诸所有物,皆即菩提,妙明元心,心精遍圆,含裹十方。

  这一些个大众,得到世尊的微妙的开示,身心荡然:身和心都荡然。怎么叫“荡然”呢?本来,“荡然”,就什么也没有了、空了,就好像用水,把尘垢都洗去了,现在就剩这个光明的佛性。所以就荡然无存,什么也没有了,什么都空了!“内无身心,外无世界”,内里边身心也没有了,外边世界也空了,证到这个境界上,这就是荡然了!我们为什么没有荡然呢?就因为我们内里头,还执着我们的身。喔,谁若说我一句,当场就生烦恼了!谁若对我颜色有一点不好看,这随时就放不下了!随时放不下了,也就没有荡然。得无挂碍:因为他荡然了,所以就不挂碍了。不挂,就不挂这个身心了,“内无身心,外无世界”,所以也就不挂碍了。

  为什么你挂碍?好像某某有个男朋友在越南,一天到晚挂着男朋友有没有信来?或者又忙里偷闲,也要写封信给男朋友。这都是挂碍嘛!为什么要这样子?就因为没有身心荡然,有所挂碍,所以就放不下。这就是有挂碍!其实,你挂着他有什么益处?你说,你天天记着他,把你弄头发都白了,眼睛都花了,很快就老了!哎,没有什么益处!

  我现在什么也不挂,所以我以前修庙修得头发都白了,现在又都变成黑的,就因为什么也不挂。我现在给你们讲经,讲完经,看看书,这我也不用心,就这么看过去就算了,不怎么样用这一种执着心。有什么困难的问题,当时想法子把它办了;办过去,也就不管它了,都忘了。这不是故意忘,自然就不想它了!为什么?你若把一切看得重要,very important!这就放不下!

  你看什么事情,都没有什么关系,都很平常,不要紧的,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泰山崩于前而不惊”,就是有什么大的灾难,甚至于房子倒了,哎,不管它!你能够不管它,它就是倒了,也对你不会有损伤的。为什么对你有损伤?就因为你放不下!你挂着、你害怕,所以就有损伤。你若不害怕,你那个灵性是完整的,在什么地方也不要紧的。

  是诸大众,各各自知,心遍十方:那时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但是我们现在这些个大众,不知道是知道或不知道呢?这个心,是周遍法界、遍满十方的。见十方空,如观手中所持叶物:见着十方,都是虚空。你看见没有?哈哈,怎么样呢?十方虚空并不大;有多大呢?就像在观看掌上拿着的叶物。这个“叶”,有的注解说是“贝叶”。其实这个“叶”,不一定是贝叶;或者树叶,或者花叶,或者什么叶都可以的。总而言之,你手上拿一片叶子就是了。这是个比喻,也并不是实在的。“物”,这个物是什么呢?有说是“庵摩罗果”。庵摩罗果,印度有,中国没有那个东西。

  总而言之,在这个时候,这法会大众领悟到十方的世界虚空、这种的理、这种境界,都是在自己的心里,没出现前这一念心。所以这个心法就是妙嘛!喔,尽虚空、遍法界,没有一个地方它不是的。因为这个心是这样大,所以缩大为小;你看这十方虚空,也和看自己掌上的东西一样,那么清楚。

  这是为什么呢?我再告诉你们,这时候,这个法会大众都得到天眼通了,都得到智慧眼了。所以,他们能领略到这种境界,领略到“万法唯心,心包万法”,这心包十虚啊!那个“含吐十虚”是什么?就是我们这个真心!我们这个真心,含吐十虚,无有方所,它是尽虚空、遍法界;你说它是在什么地方?它是无在、无不在的。所以心包万法,万法唯心;万法都是从心生出来的。“诸法从心生,诸法从心灭”,“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所以你的真心是不生灭的,这个法也是不生灭的。

  啊,你说!这一个法会的大众都开悟了,我们讲经讲到这个地方,你说我们若不开悟,是不是应该生惭愧心?不是和你们讲笑话,现在要你们开悟的!谁再不开悟,看见我这个没有?要打的!这硬要逼着你们开悟!谁不开悟,我就不客气了!

  我还有一句,你还没有给我翻译出来。我问问大家:当时法会,每一个都知道“心遍十方,见十方空”了。我们现在这个法会,有没有见着十方空的?

  在当时,这一些个法会的大众,因为看见十方空,好像手中所拿着的叶物一样;又觉得一切世间,诸所有物,皆即菩提,妙明元心:所有的一切的东西,都是这个菩提心里头的东西。心精遍圆,含裹十方:这个真心是周遍法界,圆满无缺,也是包含十方的。含裹十方的心,就是菩提心;菩提心这种微妙的道理,没有一个地方不圆的,一点缺陷也没有,所以叫“遍圆”。无欠无余,也不会多一点,你若多了一点,也不算圆;也不会少一点,少了一点,也不算圆了;就应该有这么多,就是这么多!“随众生心,应所知量”,这就是“遍圆”!

  “含裹十方”,“含”,就是包含;这个“裹”字,读“果”,就是包裹,就把它包起来。怎么叫“裹”呢?好像旅行袋,中国人叫“包裹”──中国有那个四方布,把东西包到这四方布里头,结几个疙瘩,这就叫“包裹”。好像寄来的东西,大的这也叫“包裹”。这个心含裹十方,这个“十方”,不过也是个名称,根本就不只十方,这是遍一切处!

  J2叙身荡然

  反观父母所生之身,犹彼十方虚空之中,吹一微尘,若存若亡;如湛巨海,流一浮沤,起灭无从。了然自知,获本妙心,常住不灭。

  反观父母所生之身:“反观”,以前阿难尊者是向外观的,向外观,看不着自己的眼睛;这回反观,大约是看见自己的眼睛了。为什么看见自己眼睛啊?佛说是“自己的眼睛看不见自己的面”,现在怎么又看见自己眼睛呢?因为他有天眼了。有天眼,你不单可以往外看,又可以往里看。你这个身体,一看,就像玻璃。好像这玻璃杯一样,玻璃杯里头,这水是有颜色的,看得见。你若得天眼通,或者智慧眼、佛眼,你身里头哪一部份有什么东西,都可以看得见的;有什么毛病,也可以看得见;有什么气血不流通,都可以看得见的。所以外边也可以看到,里边也可以看到。

  当时这一些个大众,看十方如观掌上叶物;又看自己的肚皮,看自己里边这个身体,也和十方虚空那么一样的大。说:“那怎么又说父母给的身是像一粒微尘呢?”我现在所说这个身,是个法身;这个法身和十方虚空一样大的。这个肉身是个报身;这个报身,就好像在十方虚空里头一粒微尘那么多。你说,这是不是少到极点了呢?
  所以说,“反观父母所生之身”,反观父母给的这个不干净的身体,犹彼十方虚空之中,吹一微尘,若存若亡:“犹”,好像;“彼”,那个。好像在那十方的虚空之中,吹起来一粒的微尘,啊,忽然就好像存着,又好像要亡了!就好像这个灯,要灭,它又没灭;没灭,它又没有多少光。所以这个生灭的身,现在虽然存着,将来终究会亡的。这“若存若亡”,又是好像存在着,又好像不存在,这也是这个身体渺小得不得了。所以我们每一个人,不要被你这个假的、父母给的很不洁净的身体迷惑了!你那么样执着它,那么样贪爱它,放不下这个身体。对这个身体,那看得不知几宝贵了!实际上,就像我有个弟子讲的:“傻瓜!真是傻瓜!这真是傻瓜了!”谁放不下自己这个身体,那就是最大的傻瓜。愿意做傻瓜,就放不下;不愿意做傻瓜,就把这个身体放下它!

  如湛巨海,流一浮沤,起灭无从:又好像在那个很清净的大海里,漂流着的一个水泡,也不能起,也不能灭。你说它从什么地方起来的?又灭到什么地方去呢?也是无从!了然自知,获本妙心,常住不灭:这时候,每一个人都非常清楚地自知:得到这本来固有的妙明真心,它是不生不灭,永远常住而没有生灭的。

  礼佛合掌,得未曾有,于如来前,说偈赞佛:
  妙湛总持不动尊 首楞严王世希有

  礼佛合掌,得未曾有:就合起掌来,向佛叩头;这个法,是从来都没听见过的!怪不得世界每一个人都欢喜人家赞叹自己、说自己好,佛的弟子也赞叹佛了!所以这个世界好名的人,或者说:“你真好啊!你是第一啊!”喔,他抱着这个“第一”,就欢喜得不得了!现在佛的弟子也赞佛,礼佛合掌;所以我的弟子赞叹我,我也欢喜!

  于如来前,说偈赞佛:在佛的面前,就作出几句偈颂,来赞叹佛。这是阿难他又显露显露他的文学,他多闻,这个文学这么久都没有用着了,所以现在要说几句偈颂来赞叹佛了!

  以下这两句偈颂,是阿难以他多闻的、非常的学问,做出来的偈颂。这是赞叹佛、赞叹法、赞叹僧的。妙湛总持不动尊:这一句是赞佛的。“妙湛”,是赞佛的法身;佛的法身是遍满一切处的,“妙湛”这种的境界,就是这个法身的境界。“总持”,就是赞佛的报身;佛的报身,是犹如陀罗尼。梵语“陀罗尼”,此云“总持”,这是“总一切法,持无量义”。佛的报身,是圆满的;因为这“圆满”的意思,就属于“总持”,所以总持就是赞佛的报身。

  “不动”,是赞佛的应身。说佛的应身,是应以什么身得度者,佛就现什么身去为他说法。譬如应以佛身得度的,佛就现佛身,去度化这个众生;应以辟支佛身得度的,佛就现一个辟支佛身,去度这个众生;他这种因缘,应该以大富长者身得度的,佛就现大富长者身,去教化他。可是虽然佛现出这么多的应身,但是本体是不动的;他不动道场,而教化众生,这是佛的应身。“尊”,就是佛的一个名称,佛叫“世尊”。

  首楞严王世希有:“首楞严王”,这一句是赞法的。“世希有”,这三个字,是赞佛、赞法兼而有之。佛也是世间希有的,这个法也是世界希有的,所以说“首楞严王”。“首”,就是第一;首者头也,就是头一样。第一义就是第一种,那么第一种究竟是什么呢?楞严王嘛!就是这个究竟坚固三昧之王的楞严大定。“楞严”,就是究竟坚固;这个究竟坚固的定,在诸定之中为定王。这个“定王”,并不是说国家的王叫“定王”,这就是我们修定力里边的一个王,王于三昧;这“三昧”就是正定正受。这个楞严定,是在正定正受之中的一个法王,法中之王。“世希有”,“世”,是世间;也就是“有情世间”和“器世间”。楞严定在这个世间,最稀有不过了!很少很少的。

  I2悟获法身

  销我亿劫颠倒想 不历僧衹获法身

  销我亿劫颠倒想:“销”,就是消除了。“亿劫”,百万曰亿。这个“劫”,我前几天曾经讲过。一个劫,就是十三万九千六百年;那么积到一千个十三万九千六百年,这算一个小劫;二十个小劫,算一个中劫;四个中劫,是一个大劫。这个“亿劫”,就是从无始以来到现在,不知道有多长的时间了。销我亿劫的什么东西啊?“颠倒想”。这种颠倒想,不是从今天有的,也不是从昨天有的,是从什么时候有的?从无量无量劫以前,一点一点地积累而成的。

  所谓习气,就是颠倒想的一个母体。这颠倒想,就是由习染而养成的,养成这种颠颠倒倒:以是为非,以非为是;以黑做白,以白做黑。譬如,我们这儿现在有个白文天,就叫他“老黑”,不叫他“老白”;这就是给他倒叫着,颠倒过来,这就叫“颠倒想”。现在并没有这么个人,这是举出来这么个比喻,你就容易明白了。人家想这样子,他一定想那样子;总要有一个特别样子,做一个特别的境界给人看,这样子就是颠倒想。

  不历僧衹获法身:“历”,是经历。“僧衹”是梵语,翻到中文叫“无量数”。经过三大阿僧衹劫,才能修成佛。由初发心到初地前,这算要经过一个阿僧衹劫这么长的时间;由初地再到七地,这又要经过一个阿僧衹劫的时间;由八地到妙觉──就是成佛了,这又要经过一个阿僧衹劫。这三个阿僧衹劫,这三个无量数,究竟是多少呢?这个数目啊,是一个大的数目!

  那么阿难因为听见佛说这种微妙的法门、微妙的开示,就令阿难现在开悟了,开悟他不需要经历三大阿僧衹劫这么长的时间,就可以得到法身。“获法身”的“获”,就是得到;这个“得到”,并不是“证得”,这是“悟得”,他是悟得了法身的理。若是正式证得这个法身呢?还要修去!还要再往前去用功。所以他说现在我“不历僧衹获法身”,他知道他不需要经历到三大阿僧衹劫那么长才成佛。他现在明白这个常住真心性净明体了,知道自己和所有这一切的外边色相,都是如来藏中那个妙明的心。他明白这一点了,所以他知道他很快就要成佛了!

  愿今得果成宝王,还度如是恒沙众:“愿”,愿意。什么叫“宝王”呢?宝王就是佛。什么叫“果”呢?这果,也就是个“佛果”。“愿今得果成宝王,还度如是恒沙众”,这两句偈颂,就包括四弘誓愿

  众生无边誓愿度 烦恼无尽誓愿断
  法门无量誓愿学 佛道无上誓愿成

  “愿今得果成宝王”,包括“法门无量誓愿学、佛道无上誓愿成”这两种愿。为什么?因为你愿意成佛,要明白佛法;所以“法门无量誓愿学”在先,然后就“佛道无上誓愿成”,就成佛了。

  “还度如是恒沙众”,包括“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众生无边誓愿度,这句是“度众生”,你度众生,你要先断烦恼;若不断烦恼,你不是度众生,而是被众生度了。为什么?众生各有个性,每一个众生都不同的。有的非常刚强的,你和他说什么,他都硬绷绷的;就是很强硬的,你给他讲什么法,他也不听的。本来应该你度他,但是他不听你教化。这时候你若烦恼不断,你也生烦恼了:“喔,你刚强,我比你更刚强!”烦恼生出来,就不能教化众生了;这就叫“被众生度”,不是“度众生”了。所以你想度众生,一定要把烦恼断了!看一切众生都像小孩子似的,那善性众生,当然你要摄受他;就是恶性的众生,你也不要怪他,也不要生烦恼。所以想要教化众生,一定要断烦恼的,这是“众生无边誓愿度,烦恼无尽誓愿断”。

  那么“愿今得果成宝王”,我愿意现在得到这个佛果,成佛道。得了果,我做什么呢?我预备还教化众生的,所以说“还度如是恒沙众”,我再去教化众生,恒河沙数那么多的众生,我都要去度!

  将此深心奉尘刹:我现在把我这个“深心”,深心就不是浅心,就是发大乘菩萨心。“奉尘刹”,我奉献给微尘刹土那些个佛、那些个众生。不单我要奉献给佛,我也要把我这个深心,奉献给一切的众生,令他们求什么就都随心满愿,这叫“奉尘刹国土的诸佛和众生”;是则名为报佛恩:这才是我报佛恩的一个机会,这才表示我对佛是真真地尽上我这一点的义务了。
  所以我不是单单就供养佛,不供养众生,因为众生就是佛。说:“众生就是佛啊?那么还要修什么?”好像某某人说:“喔,我们都是佛!我们都是佛了!”不错,你是佛,但是你要修才是佛!若不修,你就一天到晚念“我是佛,我是佛,我是佛… …”,那也没有用的。这要你有真功夫才算!所以我不是问他说:“你是佛?佛要有三身、四智、五眼、六通。你有几身?你有几智?你有几个眼睛?你有几通?”这是不能冒充的!

  I2誓度众生

  伏请世尊为证明 五浊恶世誓先入
  如一众生未成佛 终不于此取泥洹

  伏请世尊为证明:“伏”,就是五体投地趴到地下;“请”,就是祈请。阿难尊者说他要用深心来奉尘刹,来报佛恩,那么就光自己这么讲一讲,没有人给做证明,这是不成立的;一定要有人来做个保证,这就请佛来给他做一个保证人,他将来一定要这样做!所以说“伏请世尊为证明”,证明我怎么样呢?

  五浊恶世誓先入:“五浊恶世”,是人寿到两万岁的时候,每一百年寿命减去一岁;身量的高度减去一寸,减到人寿命到一百岁的时候,这就是五浊恶世开始的时候。那什么时候人寿到过两万岁呢?就两万岁那个时候的人,就到过两万岁;你若不相信的话,你就走到那个两万岁的时候去看一看,你就知道有人两万岁了!

  在人的寿命一百岁以前,那时候不叫“五浊恶世”;那时候的世界,也很清净的,不浊。浊,以染污为义,就是不洁净。在这个没有叫五浊恶世以前,就是清净世界。好像现在五台山叫“清凉世界”,这是现在叫“清凉世界”;将来时局转变,变来变去,或者几万年后,不叫清凉,而叫“热恼世界”,也不一定的。那么五浊是什么呢?

  (一)劫浊。劫,梵语叫“劫波”,翻到中文就叫“时分”,就是“一个时的分段”。“时”,就是时候;“分”,就是“分别”;分开一个时候,与其他的时候有分别,所以叫“时分”。劫怎么浊了呢?因为到五浊恶世的时候,这个劫运,是由众生的恶业造成的,劫就混浊了。

  (二)见浊。以前的人,见什么都是清净的。那么到劫浊的时候,人所看见的,都是一种污浊的东西。这个见浊,以“五利使”做它的体性。为什么叫它“利”?利,就是来得很锋利的、很快的。五利使是什么呢?就是“身、边、戒、见、邪”。

  (1)身见。众生都执着他有个身体,就爱着不舍,对这个身体生出一种爱欲的心:“我一定要帮着我自己,吃一点亏也不可以的!”对自己这个身体看得特别重,穿也要穿好的,吃也要吃好的,住的地方也要好,总把这个身体看成一个无价宝珠一样的。不错,你看得对,这个身体是个无价宝珠!可是,你用错了,你无价宝珠变成了一堆粪了;粪土都不值了!为什么?你尽在皮毛上用功夫,没有发现自己真正自性的宝珠;所以只知道执着这个身是我所有的,也放不下它,一天到晚,为这个身体忙忙碌碌,都是为身体作使,这是“身见”。

  (2)边见。怎么叫“边见”呢?也就是“偏见”,偏于一边,不是偏于“空”,再不就偏于“有”,它落于两边了;总而言之,不合乎中道。

  (3)戒见。第三个利使就是这个戒,那么“戒”怎么还变成了一个不好的东西了呢?因为这个戒是“非因计因”,不正确这种的因,他说“我做这个就好”,就是修无益的苦行。以前我讲过“持牛戒、持狗戒”,他学牛、学狗,又学睡钉床,做种种无益的苦行;他有这种戒见,心里想:“你看,我是一个持戒的人!我是一个守戒的人!你们都不行的,你们都不能和我比!”总有这种贡高我慢在心里头,这就叫“戒见”。它不合乎这种的因的。

  (4)见取。怎么样呢?他“非果计果”,不能得到这个果,他认为他会得到。

  (5)邪。邪,就是不正当,就是邪知邪见;他想的东西,总想得不正确。

  (三)烦恼浊。这烦恼浊,以“五钝使”做它的体性。什么叫“五钝使”呢?前边“五利使”,“利”就是来得快。这个“钝”,它就迟钝,什么事情都来得迟钝些。这“五钝使”是什么呢?这在佛教都是常常用的名词,人人都应该记得;好像“四弘誓愿”,这是每一个佛教徒都应该记得,这很要紧的!这“五钝使”,就是“贪、瞋、痴、慢、疑”这五种。

  (1)贪。是对着顺境生一种贪而无厌的心;就是对你所欢喜的事情,就生出一种贪而无厌的心。

  (2)瞋。对于违情──违背你欢喜的事情,就是不欢喜的事情,就生一种瞋恨心。

  (3)痴。就是尽打一些个痴心妄想;打妄想,这就是痴。

  (4)慢。就是“我慢”,贡高我慢,就觉得:“我是一个最大的,你们谁都不如我!”对人没有礼貌,这也是一个慢。

  (5)疑。就是对真正的法,他怀疑;对不正确的法,他反而认为是对的。他疑是疑非,对于真正的法他不认识,生出一种怀疑;对于不正当的法,他又信了,所以疑正法而信邪法。

  以上这五种,就叫“五钝使”。因为有这五钝使,就造成很多烦恼,所以“烦恼浊”就以五钝使做它的体性。

  (四)众生浊。众生,这个名称不要提它了!为什么不要提它呢?众生太肮脏了!你说,众生都生在一起,生这么多,太不洁净了、太不清净了!因此菩萨一提起“众生”这个名称,就认为很污浊的。所以众生浊,这个“众生”就是不干净的东西,你不要以为自己了不起了!污浊邋遢,哪一个地方都没有什么好的。所以这个众生以为自己了不起,实际上,都在众生浊里头,不清净的。

  (五)命浊。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一切的命运,都是很不干净的。

  这五浊,也就讲个大概,若详细讲,也是要很多时间的。阿难尊者说,“五浊恶世誓先入”,这五浊的恶世,这个不好、不干净的世界,我要先去教化众生!因为释迦牟尼佛就是到这五浊恶世来教化众生的,这阿难大约也要学他师父这样伟大的精神,不怕这一切的五浊来染污,所以到这五浊恶世来教化众生。

  如一众生未成佛,终不于此取泥洹:如果有一个众生没有度成佛,我也不证果成佛,我也不入涅槃。“泥洹”,有的翻作“涅槃”,就不入涅槃。阿难说有一个众生不成佛,他也不成佛。这就好像地藏菩萨的愿力:

  众生度尽 方证菩提
  地狱不空 誓不成佛

  就是一个众生都没有了,他才成佛。地藏王菩萨在地狱里,同这些饿鬼在一起,这个地狱什么时候不空,什么时候他不成佛;一定要等到地狱空了,他才成佛。那么地狱什么时候空呢?你不要替他担心!空的时候就空了!不到空的时候,你怎么担心,地藏王菩萨也是不会成佛的;等到地狱空的时候,他就成佛了!

  I3求除细惑

  大雄大力大慈悲 希更审除微细惑

  大雄大力大慈悲,希更审除微细惑:我希望世尊用大雄大力大慈悲的力量,来审除我自己所觉察不到的、所不明白的这种疑惑、烦恼、无明。请佛帮我审察、看一看,如果有这种细惑的时候,就帮我除掉了它!

  在佛教里,大殿都称“大雄宝殿”。什么叫“大雄”呢?大雄,也就是一个大英雄。这个“大雄”,它能以破一切众生微细的惑。“惑”字,有读“或”的,有读“毁”;就是能破除一切众生最微细、最微细的迷惑,也就是“无明”。能破除一切众生根本的无明,从根本上来解决,这叫“大雄”。

  “大力”,能拔除一切众生烦恼的根,把烦恼的根给拔出来了;烦恼的根本,也就是“无明”。总而言之,这个“大雄、大力”,都把人的无明给破除而拔掉了它。

  “大慈悲”,这种的慈悲,是平等的慈悲,是无缘的慈悲,是普遍的慈悲。佛以平等的大慈,来给众生一切乐;又运同体的大悲,拔除众生一切苦,把众生的苦恼也都给拔出来了。这个“拔”的意思,就是“连苦的根,都给拔出来了”。给乐,是给究竟的快乐,不是暂时的乐;究竟的快乐,就是令一切众生都明白本来的面目。这叫“无缘大慈,同体大悲”。

  这个无缘哪,一切的菩萨要度有缘的众生;佛呢,这个慈悲度无缘的众生。菩萨说:“谁和我有缘,我就度谁。”这有所选择;佛不选择,不论哪一个众生,和他有缘、没有缘都度。甚至于愈没有缘,他愈要度。为什么?没有缘,如果不度他,那始终也是没有缘啊!为什么有“缘”呢?就因为你想要和他结缘,他才有缘;那么最初都是没有缘来着。所以佛是运“无缘大慈”,他对任何一类的众生,都去教化的,这叫“大慈悲”。

  I4速成正觉

  令我早登无上觉 于十方界坐道场

  令我早登无上觉,于十方界坐道场:“令”,就使令;坐道场,就是转法轮教化众生。使令我阿难早成佛道,我也到十方世界去建立道场,去教化众生!

  I5申述不退

  舜若多性可销亡 烁迦罗心无动转

  舜若多性可销亡:什么叫“舜若多”?前边讲一个“舜若多”,不过那个中文翻译,叫“解本际”,又叫“最初解”。在这儿,这个“舜若多”,就叫“空”,就是虚空;“舜若多性”,就是个空性。“销亡”,就是灭了、没有了。你说这虚空会没有吗?虚空本来就没有的,它还怎么会再没有?这个虚空怎么把它填满了?怎么填法?没有法子填满的!那么阿难举出这么一个比喻,说这个虚空本来不能销亡,但是假设虚空这个空性可以销亡的话,我也永远都不会改变的;因为我现在信佛的法,得到我的真心了!

  烁迦罗心无动转:这个“烁迦罗”,也就是楞严王;说我这个坚固心永远都不会动转的。我现在信佛的法,得到我的真心了。真心,就是坚固的定心,也就是我这个决定成佛的一个心。啊,我永远都不会动转的!
  大佛顶首楞严经浅释

  第五册(审除细惑.从根解结)

  ◎一九六八年宣化上人讲述于 美国加州三藩市佛教讲堂
  开经偈
  无上甚深微妙法 百千万劫难遭遇
  我今见闻得受持 愿解如来真实义


  尔时富楼那弥多罗尼子,在大众中,即从座起,偏袒右肩,右膝着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大威德世尊!善为众生,敷演如来第一义谛。

  尔时富楼那弥多罗尼子:当尔之时,就是阿难说偈赞佛之后,“富楼那弥多罗尼子”,这就是那位“满慈子”。富楼那弥多罗尼,翻译中文叫“满慈”。富楼那,译作“满”,是他父亲的名字;弥多罗尼,译作“慈”,是他母亲的名字;子,是儿子。他的名字是父母的名字合起来,所以他叫“满慈子”。

  在大众中,即从座起:他在大众里边,即刻就站起身来了。佛的弟子对佛都特别有礼貌,想问什么话,就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这么问。偏袒右肩:他露出右边的肩臂。“偏袒”,就是露出来。所以中国出家人搭衣(袈裟),右肩为什么没有衣,这也就表示“偏袒右肩”。

  在印度那个地方,冬天、夏天都不冷的,所以常常露出来右肩,也都可以的,不会冻着。在中国有些地方非常之冷,如果你右边的肩臂常露出来,就会很容易伤风,很容易冻出病来。所以在中国,就在袈裟里边穿上衣服。这就是“因时制宜”,因为当地气候、地理、人习惯的关系,所以就里边穿上衣服,外边搭着衣。

  在印度,这个衣没有钩环这么勾着的。中国为什么有这钩环呢?这个来源,就因为中国气候的关系。如果你里边穿着衣服,外边披着衣(袈裟),没有钩环勾着它,衣就掉下去也不知道,所以用钩勾着它,它就不会掉了。这是中国的祖师,因为天气的关系,发明出来这么一个办法。

  现在印度、暹罗、缅甸、锡兰、泰国、高棉,行持南传教法的和尚,衣也是这么多块,但是不像中国有这个钩环。在暹罗、缅甸,他里边不穿衣服,披着衣,就算搭衣了,所以衣若掉下来,他就知道;因为它贴着肉皮子,有一种感觉。在中国,这个衣不贴肉皮子,它掉下去都不知道的,所以用钩环勾着它;这是中国当时的祖师发明出来的办法。所以在中国的这个衣,和暹罗、缅甸多少有不同的。

  富楼那尊者偏袒右肩,右膝着地,合掌恭敬,而白佛言:右边的膝盖跪到地下,合起两只手掌,恭恭敬敬地对佛说。在现在暹罗、缅甸的和尚,都还是行这一种的礼貌,譬如和尚去见上座老和尚,到那个地方,讲话不是站着讲的,都要跪到那个地方,右膝着地,合起掌来。对上座的法师说话,还这样子!

  大威德世尊:佛是大威德的,可以折服三界一切的众生,能救拔三界一切的众生。“威”,就是有折服一切众生的力量。“德”,就是感化一切众生,令一切众生闻风向化,听着佛名字,就改过迁善了。善为众生,敷演如来第一义谛:“敷”,就是分布开、分析开。“演”,就是演说。佛用善巧方便的方法教化众生,为众生演说如来这第一个最妙的道理。

  就衣这个“钩环”的问题,我出家之后,曾经向中国很多位老和尚、老法师来研究这个问题。我问他们:“为什么外国的和尚就没有这个东西?中国的和尚就多弄出这么一个东西来呢?外国那个衣,就往身上这么一披,也没有钩环。”我问他们中国这个钩环的来源,是什么道理有的呢?这些位老和尚和老法师都晃晃头,不知道。这个问题虽然是很小的问题,但是怎么来的?都不知道。

  以后究竟谁告诉我的呢?没有人告诉我。我一想,把中国的气候和印度、暹罗、缅甸的气候一比较,所以我知道这个来源,是最初到中国的这位祖师,大约因为中国气候冷,就穿上衣服。穿上衣服,你再披上那个衣,掉了不知道的。所以以后那么研究,哦,用一个钩环把它勾着,披到身上,它就不会掉了!这个理由,我和一些老法师、老和尚一提,他们说:“喔,是这样子!”都说是这样子。究竟是不是这样子?这是我这么想像,大约是这样子。

  这个问题是很小的,但是没有人知道。就因为它小,所以就没有人知道了。我因为美国很多人都愿意研究道理怎么来的,所以今天把这个意思讲一讲,免得有人向我问这个问题。那么现在不要问我,我先把它发表了!

  世尊常推说法人中,我为第一。今闻如来微妙法音,犹如聋人,逾百步外聆于蚊蚋,本所不见,何况得闻?佛虽宣明,令我除惑,今犹未详斯义究竟,无疑惑地。世尊!如阿难辈,虽则开悟,习漏未除。我等会中登无漏者,虽尽诸漏,今闻如来所说法音,尚纡疑悔。

  前边富楼那尊者这样子向佛叩头顶礼、祈请,为什么?就因为他有所怀疑了。阿难尊者现在没有怀疑了,而富楼那这位“说法第一”的人,他生了怀疑。他对佛说的法不明白,于是他就向世尊说了。

  世尊常推说法人中,我为第一:您常常推荐、推选说,讲经说法的人里头,我富楼那是第一名,善说诸法妙义。啊,经典若是给富楼那一讲,那真讲得天华乱坠、尽见莲华!不像我现在讲得乾燥无味,把人听得都要睡觉了。富楼那若说法,那是微妙第一,他分析得清清楚楚地,善分诸法相。今闻如来微妙法音:现在我听见世尊您所说微妙清净的法音。可是怎么样呢?犹如聋人:我富楼那现在好像聋人似的,佛所说的法,我是格格不入,没听见;聋人还不要紧,我这个聋人又逾百步外聆于蚊蚋:距离一百多步远地听蚊子叫唤。本所不见,何况得闻:我连蚊子都看不见的。这一百步远,你怎么能看见只蚊子?这蚊子看不见的,因为它太小了!况且听得见蚊子叫唤呢?这听不见的。

  “法音”,就是佛讲法的声音。“微妙法音”,有的人说:“这个‘微妙’,就是很小的声音,佛说法声音很小的。”说“微”是很小的声音,这不对的!并不是声音小,这个“微”,是微细而玄妙,讲得最清楚。为什么有的人把佛说法的声音比作蚊子的音量呢?就因为他照这个字义就这么讲去了,所以才说佛说话的声音小,就像隔百步远听蚊子叫。我以前讲过这一句话,“囫囵吞枣”;有很多“囫囵吞枣”的法师──懂不懂什么叫“枣”?枣,这是一种水果;拿桃来讲,就好像把桃整个吞下去了,不知道什么滋味。

  有很多“囫囵吞枣”的法师说:“聋的人,你大声他都听不见,何况说的声音像蚊子叫那么小?”他依文解义这样讲,是不对的!这只是个比喻,富楼那比喻自己是个聋子。佛说的微密微妙的法音;就好像离这个聋子一百步远有蚊虫叫,那个聋子是不是会听见呢?他听不见,也看不见。又有的人说:“喔,这富楼那是不是骂佛,说佛是蚊子呢?”不是的。不要这样怀疑!

  富楼那是做比喻,比喻他自己是个聋子,并不是比喻说佛就好像蚊虫。这个意思就是:他已经聋了,那么相离一百步远,又是好像蚊虫那么小的声音,聋子听不见,也看不见的;这表示佛说的法,太微妙了!妙得太厉害,妙到极点了!所以他虽然在这法会听见,就好像是个聋子,听不明白。

  所以有的人说:“现在听经不明白。”那真难怪你!你看,富楼那尊者说法第一,他都发生了疑问,都说他不懂,都说他自己像个聋子!我们现在还可以听得见?你不管懂不懂,都可以听得见,这比富楼那还强胜百倍。你不要自暴自弃!

  那么他听不懂,就好像聋人相离一百步远听蚊子叫那个样子。这是比喻,佛说的法是微妙到极点,所以他不明白。这也就好像佛说《华严经》的时候,二乘人“有眼不见卢舍那”,看不见佛的千丈卢舍那身,就看佛是一个丈六老比丘相;“有耳不闻圆顿教”,有耳朵也听不见佛说的妙法。现在这富楼那,也就有这个情形。所以这并不是骂佛,也不是佛说的这个法他不相信,就因为他听不明白,所以举出这个来做比喻。

  佛虽宣明,令我除惑:佛虽然宣说这个妙法,特别详细,特别明白!令我富楼那和在会的大众,把疑惑都除去,使疑惑的思想都没有了。虽然是这样说,但是今犹未详斯义究竟,无疑惑地:我现在还没有明白这个究竟的道理,还没令我没有一点疑惑的地方。

  世尊!如阿难辈:像阿难这一类的人。这个“辈”,就是和阿难同等的人。这不单阿难一个人,还有和阿难同等的这些阿罗汉。虽则开悟:虽然他们开悟,明白成佛的道理了,可是习漏未除:他们这种余习还没有尽。“习漏”,是多生多劫的习气和漏。漏从什么地方来的?也就从习气这儿来的。

  所以,习气不是一天有的,是从无始劫以来,生生世世习染来的、学来的,就有种种的漏。什么叫“漏”?就是烦恼,烦恼就是“习漏”。习漏未除,他的烦恼还没有除尽,这种习气没有去尽,这叫余习。余习,就是余留的习气,由前生那儿来的,也就和这个“业”,是差不多的性情。

  讲到这个“习”,佛有个弟子叫毕陵伽婆蹉。他证了果后,每次到要过河的地方,一过河的时候,他就叫河神了;河有河神,这河神,是个女性。叫什么呢?他说:“小婢住流!”小婢,就是“使奴唤婢”的婢,就是仆人。以前中国不是有丫环、奴婢的吗?就是这奴婢。

  毕陵伽婆蹉尊者叫“小婢住流”,就是说:“你这个小奴才!赶快给我把水停止住,我好过河!”因为证果的罗汉过河,可以叫水不流的。他有这种权利,令水不流;没有水了,他可以走过去,有这种的神通。那么住流,这一定要河神来住流,所以他到那地方,就叫“小婢住流”。

  左一次、右一次都这样叫,这个河神因为他是阿罗汉,也敢怒不敢言。很多次后,这河神于是就到佛那儿去控告毕陵伽婆蹉了,说是:“您这个弟子,这个毕陵伽婆蹉!他一过河的时候,就对我叫‘小婢住流’。啊,我真是气得不得了!佛您要教化这个弟子,不要让他这么粗野。怎么叫我‘奴才’?叫我‘小婢住流’呢?”

  佛一听说,就对毕陵伽婆蹉说:“毕陵伽婆蹉!你过来,向这位河神来道道歉!”道道歉,就是认认错,再不要这么讲了。你说毕陵伽婆蹉怎么样啊?他说:“小婢!你莫怪!”他就是因为叫河神“小婢”,所以她就生烦恼了。现在他道歉,还叫她“小婢”,说:“小婢啊!你不要怪我!”这样子,这个河神更气坏了,说:“佛您看您这个弟子!当着您,都这么叫我‘小婢’!”
  释迦牟尼佛就说:“你知道为什么他叫你‘小婢’吗?因为在五百世以前,你是他的工人来着,做了他的工人很久很久,所以他叫‘小婢’叫惯了,叫顺口了!现在他见着你就叫‘小婢’,这是一种余习,以前的习气没有改变,所以现在还这样称呼你。”这样一讲,这河神才没有话讲了。喔,这原来是一种因果!所以这个事情也就解决了。为什么总这样叫她“小婢”呢?这就是“习漏未除”,过去生中所习染来的,他还没有改变。

  富楼那尊者说,我等会中登无漏者:我们现在在这法会里头的一切圣众,已经得到漏尽通,已经得到无漏果的人。虽尽诸漏,今闻如来所说法音:虽然都没有一切漏了,可是现在我们听见世尊您说的法音,尚纡疑悔:在这个地方都还纡扰着这种疑悔的思想,都不明白。得到漏尽果的,尚且没明白,何况阿难现在仅仅证到初果呢?所以他就开悟了,相信也是没明白。

  到什么果位算漏尽了呢?第四果。第四果的阿罗汉,这叫得到漏尽通了;在初果,还没得漏尽通呢!


  世尊!若复世间,一切根尘阴处界等,皆如来藏清净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诸有为相,次第迁流,终而复始?

  富楼那听佛前边所说的这一切道理,生出疑问来了。世尊!若复世间,一切根尘阴处界等:假设这个世间,一切根、尘、阴、处、界等。“根”,是六根,就是眼、耳、鼻、舌、身、意。“尘”,是六尘,就是色、声、香、味、触、法。“阴”,是五阴,就是色、受、想、行、识。“处”,是十二处,就是色、声、香、味、触、法和眼、耳、鼻、舌、身、意。“界”,是十八界,就是眼、耳、鼻、舌、身、意,对着色、声、香、味、触、法,中间就生出来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这“六识”。

  皆如来藏清净本然:这世间一切的六根、六尘、五阴、十二处、十八界这一些个道理,都是如来藏所生出来的法,这都是常住真心性净明体,本来都是清净的。既然是这样子,都是清净的如来藏,云何忽生山河大地:为什么在如来藏里头,又忽然间生出来山、河、大地,生出这么多的东西来呢?诸有为相:所有有相的,都叫有为相;这山河大地都叫“诸有为相”。次第迁流,终而复始:它们很有次序地迁变而流动,终了了又开始,终了了又开始。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完的时候呢?没有的!这是什么道理呢?他生怀疑而请问世尊。

  I2疑五大圆融之故

  又如来说:地水火风本性圆融,周遍法界,湛然常住。世尊!若地性遍,云何容水?水性周遍,火则不生。复云何明,水火二性俱遍虚空,不相陵灭?世尊!地性障碍,空性虚通,云何二俱周遍法界?而我不知是义攸往。

  又如来说:地水火风本性圆融,周遍法界,湛然常住:又者,世尊您说:地大、水大、火大、风大,这四大的本性圆融无碍,都是周遍法界,湛然而常住不变的。究竟这又是什么道理呢?

  富楼那尊者大约比阿难尊者或者聪明多少,阿难尊者对这些个问题,当时也想不起来,现在富楼那尊者在旁,就生出怀疑,来问这种道理。

  世尊!若地性遍,云何容水:富楼那说,假设地性是周遍法界的话,就不应该有水了!地性是土克水的,有土就没有水。因为土和水不相和,也不相合作,有土就没有水的。土性既然是周遍了,水怎么又会有呢?这两种东西不可以合作的!

  水性周遍,火则不生:若是水性周遍法界的话,就没有火。为什么?水克火。有水,就不能有火,水就是专门灭火的。水、火不能并立的,这是一定的道理啊!所以若水性周遍到法界,火就一定会跑了。这就好像以前佛问阿难,说是“有明则无暗,有暗则无明”(原文是:若因明有,应不见暗;如因暗有,应不见明);现在佛的弟子,用这个方法来问佛来了!

  复云何明,水火二性俱遍虚空:您又怎么能说明,水、火这两种东西,都遍满虚空呢?有水就没有火,有火就没有水。总而言之,若是只有一种可以周遍,我(富楼那)还相信,而这两种东西根本就不相合作的,怎么可以都周遍呢?

  富楼那为什么没有问“空”、“见”和“识”呢?这都是看不见的,没有形相的。识也没有形相,见也是没有形相,空也没有形相,所以他不问这个,他单问地、水、火、风,这都有形相可见的。他就问佛说,这个不合理啊!您怎么知道水、火这两种性,它们都遍虚空不相陵灭:而互相不斗争呢?你若欺负我,我就欺负你──火大,水就没有;水大,火就没有了。这两种东西在虚空里头,都周遍法界,它们究竟谁战胜谁呢?究竟是谁被谁打败了?佛您怎么知道它们两个在虚空里头不相陵灭,互相不斗争呢?水、火不能相容的,您又怎么知道它们可以并行而不相悖,并立而不相害呢?你也不侵犯我,我也不侵犯你?您怎么知道有这个道理呢?

  世尊:或者恐怕佛被他讲糊涂了,或者恐怕佛睡着了,所以他又叫了一声世尊!地性障碍,空性虚通,云何二俱周遍法界:“地”的性质是有障碍的,是有形质的。“空”的性质是虚通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有地,就没有空;有空,就没有地。怎么又说这两种的性质都周遍法界呢?而我不知是义攸往:佛您现在讲的法,真把我讲糊涂了!我现在不知道这个道理,究竟它的旨归──那个究竟的目的在什么地方?佛您说这些个道理,我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意思?

  惟愿如来宣流大慈,开我迷云,及诸大众。作是语已,五体投地,钦渴如来无上慈诲。

  富楼那说了这些个理论,他并不是向佛来辩论,的确他心里生出一种怀疑。生了什么怀疑?就是这水、火不能在一起,不能做兄弟的,它们不能在一个家庭里住。这个地和空,也是互相不能相容的──他这儿没有说风,就说空。这些个道理,的确他是不明白,所以他这才着急了。喔,这还得了!水、火怎么能都一起周遍法界呢?所以他就慌上来了,不顾一切地向佛来请问,也不管有没有礼貌了!

  惟愿如来宣流大慈,开我迷云,及诸大众:我只愿世尊您宣说,流露出来您的大慈悲心,拨开我的迷云。我不明白这个道理,就好像有云彩掩盖住似的,这是一种迷云。不单我有这种怀疑,大众都有这种怀疑。

  作是语已:说完了这话之后,大约他自己觉得多少也有一点过火了,于是就五体投地:赶快地跪倒叩头,向佛来请问。或者不像我这个傻徒弟韩光先,磕头就磕响头似的。哈哈,他不会磕响头!(韩光先:“什么?”众笑。)哈哈,你听不懂是吗?那我也没讲!

  钦渴如来无上慈诲:“钦”,就是恭敬;“渴”,就渴望。好像自己口乾,渴得不得了,就等着如来用法水来滋润,等着佛无上的慈悲教诲。

  尔时世尊告富楼那,及诸会中漏尽无学诸阿罗汉:如来今日,普为此会,宣胜义中,真胜义性。令汝会中定性声闻,及诸一切未得二空,回向上乘阿罗汉等,皆获一乘寂灭场地,真阿练若,正修行处。汝今谛听,当为汝说!富楼那等钦佛法音,默然承听。

  尔时世尊告富楼那,及诸会中漏尽无学诸阿罗汉:当尔之时,世尊就告诉富楼那和在会里头漏尽的、得到无学位、证到四果的这些阿罗汉。

  如来今日,普为此会:这是佛自己说:我如来今天,普遍为这个会里头,宣胜义中:宣说最殊胜的、最胜妙的义理。这个“胜”,也就是最妙的;最殊胜,就是最妙的。这种最妙的义理中的真胜义性:这是最妙之中,又是最真妙的道理。

  释迦牟尼佛为富楼那和在会大众宣说这“胜义中,真胜义性”,就是说这个妙中之妙的胜义中的真胜义性;讲这个道理,为了令这一切的阿罗汉都得到无漏,得到无学的果位。什么叫“无漏”?无漏,就是把我们每一个人所有的习气毛病完全去尽,也就是没有一切的烦恼,没有根本的无明。烦恼从什么地方来的?就从“根本无明”这个地方来的。所以若把根本无明破了,烦恼也就没有了。我们人之所以有烦恼,就因为有这个根本的“无明”。这个烦恼无明有多少呢?没有数量那么多!烦恼和无明如果有形,尽虚空遍法界也充满了!就因为它是无形,所以虽然是多,也不觉得它多,也看不见。

  令汝会中:令你们现在在会里头这些个人,定性声闻:什么叫定性声闻?他得少为足,耽空滞寂──他得到空理,就不肯向前再追求了。他就认为:我在这个“什么都没有了”的境界上,这也不错!不想再多求了。他知足了,得少为足,所以佛骂这种的定性声闻,叫“焦芽败种”。他就是不肯再往前,没有进取心了,证到初果上或者二果上,他想:“我在初果上也不错了!”就不求进步了,在那个地方做一个消极的分子,这叫“定性声闻”。声闻,就是“罗汉”的一个别名。

  及诸一切未得二空,回向上乘阿罗汉等:和所有没得到二空──人空、法空,回小向大的向上乘这些个阿罗汉。“等”,这些个大众。

  现在佛想令一切的众生、一切的阿罗汉,皆获一乘寂灭场地:什么叫“一乘”?就是中道了义,就是实相的理体,也就是《法华经》上所说的大白牛车。

  在《法华经》上所说,有一座很大的房子,这房子里头住着很多人,有很多的小孩子在这房子里头。有天大人都到外边去工作去了,这些个小孩子就在房子里头玩耍游戏。可是忽然间,这房子就起了火了,大人回来一看,这些小孩子在房子里边,还玩得那么快乐,也不知道出离这个火宅。所以这大人就对这些小孩子说:“你们快到门口来!我门口有羊车、鹿车,又有牛车!”这些小孩子一听说有车可以玩,于是就都跑出来了。跑到外边去,这房子烧得毁坏了,小孩子就没有烧死。家里这个主人一看小孩子都出来和他要羊车、鹿车、牛车这三车,这个主人于是就统统给他们大白牛车。
  这表示:羊车和鹿车,就是二乘人所乘的车,它虽然也一样是车,但是不能运载多的物质。牛车,就是大乘菩萨法,能运载一切众生,从生死的此岸,经过烦恼的中流,而达到涅槃的彼岸。“皆获一乘”,这一乘,就是大白牛车,就是佛乘,也就是自利利他、自觉觉他、觉行圆满。

  什么叫“寂灭场地”呢?寂灭,就是一个清净的地方。场,是道场。一个寂灭的道场。

  真阿练若:什么叫“真阿练若”呢?还有“假阿练若”吗?这个真阿练若,就是无喧杂处,就是没有人讲话,没有人一天到晚 talk, talk, talk, talk, talk. Too much talking. 没有人 talk too much. 有很多人在这一个房子里头,像没有人似的,连蚊子喘气那么点的声音都没有,这叫“真阿练若”。你们想要学佛法的,我先告诉你们一个要诀,要怎么样呢?不要讲话讲太多了!Don't make too much talking. Talking, talking! Make other people cannot get samadhi.

  正修行处:我们现在就是正修行处!我们现在这个地方,也就是真阿练若,也就是正修行处。你说,我们一早从五点钟就起身了。起身、洗面、漱口,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应该做的是什么事情呢?这是人人都应该做的,没有一个人不应该做的。什么事情呢?go to toilet(上厕所)。哈哈,这是谁都必办的一种公事!所以这应办的事情办完了,一早起六点钟就打坐,就是 meditation。七点钟就开始吃早餐,到八点钟又打坐,坐到九点钟,这是正式要talking了,大家练习讲法,这是叫你 talking(讲话)的。

  不叫你讲话的时候,你要讲话;叫你讲话的时候,你又不讲话。你说你这是听话,是不听话呢?你自己讲了!不讲话的时候要讲话,讲话的时候不讲话,这不是一个好学生。叫你讲话,你就讲话;不叫你讲话,你就 close your mouth(闭上嘴),这就是一个好学生。你做一个好学生,就是一个好佛教徒;做一个好佛教徒,将来就成一个好佛。那么佛还有不好的吗?不错了!佛没有不好的,佛都是好的。可是你若不好,就不会成佛的,一定要你先好了才算呢!

  我们这儿由九点到十点,学生 lecture finish(讲完法)了。十点到十一点,又是打坐(meditation)。十一点钟,这个时候就要帮助自己的肚皮了;如果不帮助它,它也不帮助你,就不叫你好好打坐。它说:“哎,我饿了,你应该叫我吃饭啰!”所以十一点钟,就给它饭吃。给它饭吃,就像哄小孩子,把这个小孩子弄得不哭了,你再用功。所以十二点钟又开始打坐到一点钟。一点钟到一点半这个时候,又是问答。由一点半到两点半,又是打坐。由两点半到四点半,就是lecture,我就讲经了,这时候我上班了。

  你们都要好好学,如果你们不好好学的话,我就要罢工了。现在我告诉你,这部经讲到一半,正讲到要紧的地方,如果你不好好学,我就罢工,我停止讲演了!美国什么都讲罢工的,我讲经,你不好好听,我一样罢工的;如果我不好好讲,你们也可以罢工的。呵呵,都可以罢工的!

  由四点半到五点半,又是打坐。由五点半到六点半这个时候,是吃晚饭。七点钟,晚间的讲经又开始了,直到九点。我们这一天,你说,真是喘多一口气的时间都没有,用功用得这么忙迫!所以你说,这若不是真正的阿练若,不是“正修行处”,那就再没有“正修行处”了!

  我们现在这佛教讲堂,就是真阿练若,就是正修行处!所以从今天开始,谁愿意讲话的人,要少讲一点话;不愿意讲话的人,可以多讲一点。这就是合乎中道了!不要不平均──愿意讲话的,一天到晚都讲;不愿意讲话的,一天到晚都不讲,这不平均!现在要平均。美国讲平等,我们说话要平等一点,欢喜说话的说少一点,留一点时间,给那个不欢喜说话的人说。你都听得懂我讲话?哈哈,果前真是有点前进了!

  汝今谛听,当为汝说:你好好听!我现在给你们说法。这是叫谁好好听啊?就是叫你们,叫你们每一个人都好好听,不是单单叫富楼那和阿难。现在我讲经,就是叫你们好好听。

  富楼那等:就是富楼那和阿难他们在会的大众等,钦佛法音:“钦”,就是很钦敬。很恭敬地听着佛说法的音声。默然承听:不单我叫你们不要讲话,富楼那和阿难都要默然承听。“默然”,就是不讲话,就是把口闭上了。Close your mouth,(闭上你们的嘴)listen to my lecture,(听我讲经) listen to what I say. (听听我说什么)You don't talk before I talk this time, OK?(这次在我讲之前,你们不要讲话,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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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我很欢喜的,我欢喜什么呢?我有两个弟子从非洲飞来美洲这儿,特地在百忙之中来听经,这足见他们两个人是很尊重佛法的。这位李家景,他的法名叫果敬,现在在非洲那边开个纱厂,他的曾祖父,就是中国清朝当过宰相的文华殿大学士李鸿章。

  昨天果地说这位李家景:“喔,大约果松教果敬佛法,令他明白佛法!”我也很相信是有这一点的关系。在李果敬没有皈依以前,也就像 Paul Hansen(浦翰逊)似的──Paul Hansen没有皈依我,到这儿就给我跪下叩头。他叩头不像中国人叩头那么不把头磕响了,Paul Hansen叩头的时候,把头磕的“梆!梆!梆!”很响的。在没有皈依以前,他就向我叩头。

  这位李家景也是没有皈依以前就被我这个徒弟果松化导的,也知道见着我就叩头了。皈依之后,更是很恭敬的,所以我给他起个名字叫“果敬”;因为他没皈依就对我就很恭敬。他由非洲到这儿来,今天本来他很没有时间的,但是他也来这儿听经。所以,我现在也好像火箭到月球那么地快,讲几段经给他听,这也是听过师父讲经了。不然的话,皈依师父,人家问:“你听过师父讲经没有?”“没有啊!”你说,那太抱歉了!我再告诉你们一个,我唯一的嗜好,就是欢喜人听我讲经。谁一来听我讲经,那就比你供养我多少钱都高兴的!所以他今天来听经,我是特别的高兴!

  佛言:富楼那!如汝所言,清净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

  L2举真勘问

  汝常不闻如来宣说,性觉妙明,本觉明妙。
  富楼那言:唯然,世尊!我常闻佛宣说斯义。

  我告诉你们,你们今天赶到这儿来听经,这个地方最要紧的;在《楞严经》里头,这个地方很重要的。就是说,人为什么做了人?为什么在这个清净本然的如来藏中,就生出山河大地来?这个地方很要紧的!

  佛言:富楼那:佛对富楼那说,富楼那!如汝所言,清净本然,云何忽生山河大地:好像你所说的道理:在清净本然的如来藏里头,为什么就生出山河大地?富楼那以前是这样问的:“世尊!若地性遍,云何容水?水性周遍,火则不生。复云何明,水火二性俱遍虚空,不相陵灭?世尊!地性障碍,空性虚通,云何二俱周遍法界?而我不知是义攸往!”佛现在就答他这个问题。

  汝常不闻如来宣说:佛说,富楼那!你没常常听见世尊宣说?“如来”,就是世尊。如来,是佛的十号之一;如来,也就是“佛”。一般人说“如来佛”,这个“如来”,并不是单单说“如来佛”是一位佛,每一位佛的名字都叫“如来”,佛佛都有十个同号。那么如来宣说──世尊常常宣说,宣说什么呢?

  性觉妙明:“性觉”,就是我们每一个人自性的真觉。自性的真觉“妙明”,妙明就是“寂而常照”。妙,就是一种清净的表现。性觉,也就是我们每一个人的一真理体。怎么叫“一真理体”呢?就是我们每一个人本具的佛性。这个一真理体,就叫“性觉”。“妙”,就是“寂”;“寂而常照”,这叫“妙明”;而“明妙”,就是“照而常寂”。寂而常照,虽然它是寂静,但是这种性能可是能遍照法界的,普照三千大千世界的。这个性觉就是一真理体,这一真理体是寂而常照的。

  本觉明妙:什么叫“本觉”呢?就是每一个人天然原具的理性。这种的本觉“明妙”,它是“照而常寂”的。这个道理,也就是“性觉妙明”;性觉,也就是一本散为万殊那个“一本”。“本觉明妙”这个本觉,就是天然原具的那种理体,是每一个人本来就有的,也不增也不减,也不生也不灭,也不垢也不净,本来就有那种觉悟。那么无明在什么地方来的?无明就是依真起妄,依着本觉的体而起一种随缘的用。佛说,富楼那!我常常讲“性觉妙明,本觉明妙”这种道理。

  富楼那言:唯然,世尊!我常闻佛宣说斯义:富楼那就说了,是的!Yes!世尊!我常常听佛讲这个道理。“唯”,就是答应,就是Yes;“然”,就是这样子。

  L3审得其惑

  佛言:汝称觉明,为复性明,称名为觉?为觉不明,称为明觉?
  富楼那言:若此不明,名为觉者,则无所明。
  佛言:若无所明,则无明觉;有所非觉,无所非明。无明又非觉湛明性,性觉必明,妄为明觉。

  佛言:佛对富楼那说了,汝称觉明:你所说的这个“觉明”,也就是那个“性觉妙明,本觉明妙”;这两个“觉”字,都具足两个意思。为复性明,称名为觉:你可是说这个觉性是“性觉本明、性觉必明”?这个“性”,必定就具足“明”,所以叫一个“觉”呢?为觉不明,称为明觉:还是说这个“觉”本来不明,而要加上一个“明”,才算一个“觉”?才叫“明觉”吗?佛这么问富楼那。

  富楼那言:富楼那这回也就像阿难似的,即刻就答覆释迦牟尼佛了,说什么呢?若此不明,名为觉者,则无所明:假设这个“觉”,不加上一个“明”,你就给它起个名字叫“觉”的话,就没有所明了!他的意思,就一定要在“觉”上,加上一个“明”。这个地方就弄错了!为什么?觉,本来它就是明的。既然觉就是明,不必再加上一个“明”;你再加上一个“明”,就不是真正的明了。
  这有个比喻,就好像摩尼珠。摩尼珠的明,在摩尼珠本身就有的,并不是说摩尼珠和“明”分开了,要在摩尼珠再加上一种“明”,它才有光明。摩尼珠本来就是明的,是夜明珠,若加上明,就好像怎样呢?好像电灯要有开关似的──你若不开开关,它就不明;你一定开开关,它才明亮。这就是他认为在觉上,还要加个“明”,才是“觉明”。根本“觉”的本体,就是明的。富楼那在这个地方弄错了,所以差的地方,就在这儿!

  佛言:若无所明,则无明觉:假设你说不再加上这个“明”,这个“觉”就没有明了。有所非觉,无所非明:但是,你若加上个“明”,那就不是个“觉”了。这样,你若没有加上一个“明”,你又说这个“觉”不是一个“明”了。无明又非觉湛明性:“无明”,就是根本无明。可是这个“无明”,可就不是觉湛明性,不是那个不生不灭、不垢不净的“觉”。那个“觉”湛然,湛然,就像水那么澄清,那么洁净的明性。所以你在这个“觉”上加一个“明”,这是个错误。这个意思也就是,在本觉上,你若加上个“明”,这就生出一种妄了;你若不加“明”,那它就在真上,也没有妄。

  性觉必明,妄为明觉:“性觉”,就是自性本具的觉。富楼那!你如果说在性觉这个“觉”上,必定要再加上一个“明”,你这就是一种妄,妄给觉加上一个“明”,那就不是真觉了,是妄想所现出来的一个“觉”,并不是本来的觉。

  (细惑) 觉非所明,因明立所,所既妄立,生汝妄能。

  觉非所明:这个性觉和本觉,并不是要你加上一个明字,它才是个“明觉”,它本来就是“明觉”。因明立所:你若是因为给它加上一个“明”,而立出来“所觉”。所既妄立:这个“所”,就是个“业相”,造业的相。这是三种细的微细惑之一,就是阿难问“希更审除微细惑”的那个“惑”。前边“立所”的“所”,就是所造的业相,造业那个 karma的相。

  那么“所既妄立”,业相既然是你由“妄”而立出来的,生汝妄能:在这种情形之下,你就生出一种“妄能”来,这是生出妄想的一个发源。这个发源,就因为你在觉上加上一个“明”──根本不需要的,你硬要给它加上个“明”。因为你在觉上给加上个“明”,所以就有一种业相了。这个业相,是由你这种妄想立成的,也就生出来你这种妄能──不实在的功能。

  在这一段文上,大意就是:我们人人本来都是佛来着,怎么又做了众生呢?众生为什么又没有成佛呢?毛病在什么地方呢?这个毛病就因为:我们人本来和佛是无二无别的,但是在佛性里边会化出来众生。怎么化出来的呢?佛有千百亿万化身,这个“化身”在什么地方化出来的?在佛的光里头化出来的,也就是在佛的性里边化出来的。佛性是光明的,这是“本觉”,也就是“本觉明妙”。这个本觉,就是我们每一个人自性里边,天然本具的一种觉性,也就是佛光;在这佛光里边,化出众生了。

  我举出一个比喻来,这个比喻不太贴切,不过也可以明白这个道理。佛的化身,就好像我们影像(照相)似的,我们现在人影出一个像,和你这个人一样的,但是这个像没有知觉,是个死物。佛的影像呢?佛也可以化出影像,影像就化出来一个人,这个“性”是从佛那儿来的。但是化出的这个众生,和佛那个“性”是一样的,相貌也有相似的地方,就好像影像一样。又好像镜子里留影似的,我们在镜子前面一过,就有个像;过去,就没有了。佛化这个身,也就是这样子。我们的“本觉”,就好像镜子,在镜子里边,忽然就生出一个像现前了。这就比方生出一念的无明,这一念的无明生出来了,然后就有众生了。

  现在说这个“明觉”。觉的本体,就是明的。在富楼那的意思说,在这个“觉”上边,还要再给它加上一个“明”。就好像电灯,本来不需要开关,它就是光明的;若是你不安开关,它白天、晚间都是光明的。你若是安了开关,你开开又关上,这就添上一层手续。添上一层手续,这好像在觉上,加上一个“明”。本来富楼那的意思,认为这个电灯是因为开关而有了光明。在没有开关的时候,没有光明,要给它安上个开关,才有光明。那根本不需要的!根本“觉”的本体,就是个明的,不需要再怎么样子矫揉造作。要点也就在这个地方!

  (细境) 无同异中,炽然成异,异彼所异,因异立同。同异发明,因此复立无同无异。

  在前面所讲的“所既妄立,生汝妄能”,这个“所”,是一种业的相,业的样子。你妄立出这种业相,“生汝妄能”,就有了一种“转的相”。转,就是转动,由业相生出一种转的相来。既然生出转相来了,就是无同异中,炽然成异:在本来虚空里边,也无所谓“同”,也无所谓“不同”,在这里头炽然就成异了。炽然,就好像火那么热,好像火那么光。

  就在这个没有同,没有异的里边,炽然显现出来,就两样了。两样什么呢?就有了世界!在虚空里头生出世界来。异彼所异:怎么叫“异彼”呢?“异”,就是不同;不同于那个“炽然成异”的样子,又与“炽然成异”的境界不同了!异彼所异,这又变成在虚空里头生出世界。这个世界由“转相”生出来的;生出转相,又有个“现相”,就在虚空里头,现出一种世界。

  前边富楼那问,为什么在这个清净本然的如来藏里边,就忽然生出山河大地,所以现在佛就给解释这个问题。最初是由“业相”,然后有“转相”,接着就有了“现相”来了。因异立同:相对于异相的境界,而立了同相的虚空,世界和虚空不相同,但虚空的本体是没有什么同异的。

  同异发明:在这个虚空和世界里边,就发明──虚空是没有相的,有了世界,就现出相来了。现出这世界相,所以在这个同和不同的里边,就发明,因此复立无同无异:在虚空和世界这两种的关系里边又发明;因此,因为这种的关系,又立出来“无同无异”,就是“众生”了。

  这个“异彼所异”的时候,就有了世界,和虚空不同了。在这个虚空、世界,又有众生生出来了,众生就是“无同无异”。怎么叫“无同”呢?因为每一个众生的形像都不同的,所有的众生,没有一个一定说样子是同样的,这叫“无同”。而众生的知觉心都是一样的,没有分别,这叫“无异”,没有两样。那么和前面那段文,这是做人最初的这种由无明、妄明,发生出来的业相、转相、现相(三细)。最初有这种业相,然后就发生一种转相、现相。前文“生汝妄能”就是一种“转相”,“因明立所”这个“所”就是一个“业相”,现在讲这一段文,就是“现相”。这是“一念不觉生三细”,在这一念不觉的里边,生出三种的细惑了。这是最初这个微细微细的、不容易觉察到的三种“细”相。

  N2境界为缘长六粗

  (粗惑) 如是扰乱,相待生劳。劳久发尘,自相浑浊,由是引起尘劳烦恼。

  前文提到最初的三细,“一念不觉生三细,境界为缘长六粗”,这一段文就是说的六种粗相里的五种粗相。

  这六种粗相是:

  (一)智相:它是属于一种“俱生法执”,有法的执着,它就分别。为什么叫“智相”呢?就因为这个智,不是究竟的智,而是智的一个相,它有一种分别的能力,这种能力属于俱生法执。怎么叫俱生法执呢?这是与生俱来的,就好像那个“性”似的,所以这叫“俱生法执”。

  (二)相续相:属于“分别法执”。

  (三)执取相:属于“俱生我执”,“我”的执着。刚刚是“法执”,这是“我执”。

  (四)计名字相:这个是属于“分别我执”。

  (五)起业相:由前边“计名字相”的分别我执,就又生出来一种“起业相”,造种种的业。

  (六)业系苦相:因为第五是起业了,第六这个“业”就把你捆住了,好像用绳子把你绑上。绑上,就应该受苦了,所以第六种,就是“业系苦相”。

  以上这些相,是属于六种的粗相。头一次听,我相信都不会太懂的,研究时间久了,就会明白这个道理了。现在你先由耳朵过一过,八识田里有一个印象,有一个认识。你佛法研究时间久了,一定会豁然贯通,明白这个的!

  如是扰乱:好像前边所说的“无同异中”,和虚空世界“炽然成异”,这么混合起来,混乱了,好像没有什么秩序似的。那么“如是扰乱”就相待生劳:这么在里边互相有同、异发明,久而久之,就生出一种“劳”来,这就是方才说的“智相”,生出头一个粗相来了。劳久发尘:在这个劳久了,就生出一种相续的相。“劳久”,就是相续相。“尘”,也是一种尘劳。尘劳,就是“执取相”。“发尘”,就生出那种相。自相浑浊:自己和自己就都互相这么浑浊,搞不清楚了。

  由是引起尘劳烦恼:由智相、相续相、执取相、计名字相这种种的关系,就引起来一种尘劳烦恼。“尘劳”,怎么叫尘呢?就是不洁净、不清净了。前边那儿不“自相浑浊”吗?由此就引起来尘劳烦恼,就是起业相。尘劳,也就是烦恼;烦恼,也就是尘劳。所谓“劳”,有八万四千尘劳,也就是八万四千种烦恼。因为上边“生劳”,“劳久”又“发尘”这种种的关系,就生出烦恼来了。烦恼一生出来,这就成了山河大地,什么都现出来了!
  (粗境) 起为世界,静成虚空。虚空为同,世界为异。彼无同异,真有为法。

  “一念不觉生三细,境界为缘长六粗”,这一段文,就是第六的“业系苦相”。

  前边这个“如是扰乱”,这就是一个境界相。像前边所说这种种的扰乱的情形:就是有同有异、有无同无异,这种种的境界扰乱,就生出“六粗”来,所以起为世界:“起”,就是生起来,也就是动。静成虚空:虚空是静的,生出这山河大地,它就是静极生动,在静里头生出动。生起来,这就成了一个世界,有山河大地,一切一切的房廊、屋舍这依报。“静”,就是寂静;寂静,就是虚空。虚空为同:虚空是同,世界就是不同了。虚空和什么同呢?虚空和什么都同的,它没有什么分别。因为虚空没有什么分别,这叫个“同”。世界为异:世界怎么叫“异”了呢?这个世界,因为和虚空不同,它有了色质、有了色法、有了形色、有了相、有山河大地。生出山河大地,这成了世界了!等等这后边还有详细的解释。

  彼无同异:这个“彼”,在虚空里头本来也没有所谓“同”,也没有所谓“异”。真有为法:现在生出世界、众生来了!由虚空里头,由业相、转相和现相,就生出智相、相续的相、执取相、计名字相、业起相,加上这一段文的“业系苦相”。生出六种的粗相,种种的相就生出来了。

  (风大) 觉明空昧,相待成摇,故有风轮执持世界。

  不光成了世界,这个世界又有四大──地、水、火、风,现在先讲风轮。

  觉明空昧,相待成摇:在这个真正“觉”的本体,它是光明的。这个虚空,它空晦明昧;虚空的晦味和觉性这么混合,空和觉体这么相对待,久而久之,它就动了。它一动,故有风轮执持世界:因为它摇动了,所以就会发生一种风。这个风,在这个世界的地底下有一种风轮,所以“故有风轮执持世界”。这个风轮,我们现在都说虚空里有大气层,过了大气层的地方就没有空气,但是也还有的地方有风的。地、水、火、风,这都是讲这个“轮”。这个“轮”,不一定说是轮转,就是周遍的意思。这个风周遍,有一种力量来成就这个世界了!在后边,还有很多的讲法。

  (地大) 因空生摇,坚明立碍,彼金宝者,明觉立坚,故有金轮保持国土。

  因空生摇,坚明立碍:这个“明”,属于火。因为虚空生出这种动相来了,在这个虚空和妄明,就生出一种阻碍了。彼金宝者,明觉立坚:“彼”,是那个。在地大里头有一种金,金性很坚硬的。所以彼金宝者,“明觉立坚”,因为金有一种光明,和这个“觉”又有这种的因缘,就生出一种坚硬的性。故有金轮保持国土:所以有金轮──有这种金的性质,来保持这国土;在地、水、火、风里边,它也有一部分,来支持这个世界的。

  (火大) 坚觉宝成,摇明风出,风金相摩,故有火光为变化性。

  坚觉宝成:金是坚硬的,地也是坚硬的,这种坚硬的宝成就了。摇明风出:这个金生了一种摇动的境界,就有风出。风金相摩:在这种的情形之下,风和金相摩擦,故有火光为变化性:所以就有一种火光,为变化性。

  (水大) 宝明生润,火光上蒸,故有水轮含十方界。

  宝明生润,火光上蒸:这个金有一种光明,“生润”,久而久之,在金上边它就生出一种润来,生出一种水的气氛来。下边这火光再一上蒸,蒸到这种金上──这个金,不单单就是黄金,就是金属的东西。故有水轮含十方界:因为这火一上蒸,金有一种润的湿气。火上蒸,就有水出,所以就有水轮,这个水也是遍满十方的。

  O2生所成四居

  火腾水降,交发立坚,湿为巨海,乾为洲潬。以是义故,彼大海中,火光常起;彼洲潬中,江河常注。

  在水轮之后,就讲怎样有海,怎样又有洲潬。

  火腾水降:火往上升,水就往下降。因为上边说金有一种润气,火蒸,这润气就出水;出水,就有水轮。所以现在说火向上腾,水向下边降,交发立坚:互相交发,就生出一种坚硬的地来。湿为巨海:“湿”,水下降就湿,变成大海。乾为洲潬:“乾”,就是洲潬,就是陆地。

  以是义故:因为“火蒸水降”这种关系,湿的就变成巨海,乾的就变成洲潬。以这种的道理,彼大海中,火光常起:在大海里边,虽然说是海,可是常常也有火光。彼洲潬中,江河常注:在洲和潬里边,也常常有江、有河,来回地流注。

  水势劣火,结为高山,是故山石,击则成焰,融则成水。
  土势劣水,抽为草木,是故林薮,遇烧成土,因绞成水。

  水势劣火,结为高山:水、火互相来斗争,水势若是劣了,没有火势这么强,那么水、火一蒸烧的时候,就变成有高山。是故山石:为什么说这是水、火所造成的高山呢?因为这山石,击则成焰:你一打石头,那石头里就有火星出来。“成焰”,有火出。融则成水:有的石头,你一热到极点了,它就变成水了。好像火山爆发,为什么它会爆发呢?也就因为水、火这种蒸燃的力量大了,所以就由山里头窜出火来。

  土势劣水:土的势若劣于水,没有水势的强,抽为草木:在水和土这种的因缘之下,就会生出来一种草木。是故林薮,遇烧成土:因为这个,所以有树木和有草的地方,你用火一烧,它变成灰了。“灰”,就是土。草多的地方,就叫“薮”。因绞成水:草和树木,你若用力一绞,那里头就有水流出来;绞它成水了。

  交妄发生,递相为种,以是因缘,世界相续。

  交妄发生,递相为种:互相都有个“妄”交织,互相交织这种的妄念而发生,互相作种子。水和火里边,就有山和草木的种子,变成山了,或者变成草木了。“递相为种”,递,就是传递;互相你传给我,我传给你,都互相作种子。以是因缘,世界相续:以这种互相传递,互相为种的因缘,是故这个世界,就是周而复始的;毁灭了又再成,成了再毁灭,由成、住、坏、空这种种的情形,所以世界是接连不断的。

  复次富楼那!明妄非他,觉明为咎。所妄既立,明理不逾。以是因缘,听不出声,见不超色。色香味触,六妄成就,由是分开见觉闻知。

  复次富楼那:我再给你讲一讲。富楼那!明妄非他:这个虚妄的妄明──这个无明和妄想,不是旁的,不是其他的东西作怪,这是觉明为咎:就是因为那个“觉”,你再加一个“明”,所以就生出毛病来了。你在觉上又加出来一个明,这等于头上安头一样,所以就生出来毛病了。

  所妄既立:“所妄”,还是说的业相。因为业相的这种妄既然成立了,明理不逾:“明”,就是无明;“理”,还是那种妄,就是那个转相。“不逾”,不变。就是前边所说的“因明立所,所妄既立,生汝妄能”,这还是那个“业相”的道理;这种的无明和这种的转相,还是和以前那种的道理是一样的,没有改变。以是因缘,听不出声,见不超色:以这种业相和转相的因缘,听,就不超出这个声音;看,就不离这个色相。

  由这种“听不出声,见不超色”的关系,就生出来色香味触:这色香味触,就包括着声和法。色、声、香、味、触、法,这是“六尘”的境界,所以就说六妄成就:这六根、六尘互相发生六识,都在里头,所以说“六妄成就”。成就什么呢?由是分开见觉闻知:由这个地方,就又分开来见、觉、闻、知──分开见、闻、嗅、尝、觉、知这六识。

  六识原来都是如来藏性,所以才说“元依一精明,分为六和合”,原来这都是一个如来藏性,这叫“元依一精明”,分为六种和合的作用,就是见、闻、嗅、尝、觉、知(见性、闻性、嗅性、尝性、觉性、知性)。眼见色、耳闻声、鼻嗅香、舌尝味、身觉触、意缘法,虽然说是六种,实际上就是一个,是由如来藏性发生的作用,所以叫“元依一精明,分为六和合”,分开它是六种,本来是一个的。
  同业相缠,合离成化。见明色发,明见想成,异见成憎,同想成爱。流爱为种,纳想为胎,交遘发生,吸引同业,故有因缘,生羯罗蓝、遏蒲昙等。胎卵湿化,随其所应,卵唯想生,胎因情有,湿以合感,化以离应。

  同业相缠:怎么叫“同业”呢?就是在自己所造的业里头,和父母的因缘都相同。因为同业,互相生出一种情爱,就缠绕、缠缚不脱。所谓“相缠”,就是讲到情爱,互相摆脱不开,缠到一起了,如胶似漆,好像用胶胶住,用漆漆到一处,分不开了!胶,黏到一起了,好像糊信封,把纸上用一点胶水黏上,这叫“胶”。漆,就是油漆东西的油,油到一起,你再洗也洗不掉了。如胶似漆,形容男女这种爱情,爱得太厉害了,也互相摆脱不开,没有法子离得开了。如胶似漆那么相缠,这叫“同业相缠”。合离成化,这相缠,就变化有胎、卵、湿、化这四生。“离”,舍离,就是离开了。“合”,就是不舍离,合起来了。“化”,有一种变化,有一种化生。这后边说得很详细。

  这要慢慢讲。见明色发,明见想成:因为妄见和无明,发生出来色相,而想成了。成什么呢?异见成憎,同想成爱:和你见解不同的,就变成憎恨;和你的妄想一样的,就成了一个爱。

  什么叫爱呢?我告诉你们,谁若是欢喜讲爱的,就不能了生死,爱就是生死的根本;可是,谁若欢喜讲爱的,那也很快就会了生死。说:“你讲爱不能了生死;又说注重爱,很快就会了生死!怎么这样讲呢?”这里边,微妙就在这个地方。你注重爱,说男女谈情说爱、讲爱情──美国,人人都欢喜爱情;爱情,就是往生死那条路上跑的。为什么?人都是爱欲而生。怎么样生来的呢?就因为有爱欲。欲,就是desire。因欲而生,死也是由爱欲就死了。这是一般普通的情形,所有人都是走这条路,这是生死的路。

  说:“你注重这个爱,也很快可以了生死。这怎么样讲呢?”你很注重这个爱,你就应该把它看破了!你看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这苦的海没有边的,你一把它看破了,就可以了生死。我们人就好像菜里头的虫子;菜里头的虫子,从菜里头生出来,然后也死在菜里头。菜,就是vegetable,里头有虫(worm),它在那里头生出来,也在那个地方死的。我们人就爱欲而生,爱欲而死,这是讲“同想成爱”。

  流爱为种:男女互相谈恋爱,谈情说爱,谈来谈去,这就有一种“表现”。表现这个爱,就会生出种子来。纳想为胎:这个“想”,就是“识”;识,就是中阴身。中阴身,就是第八识这个识,又叫中有身。这个地方,我不妨给你们多讲几句。人是怎么做人的呢?

  人做人的时候,是由第八识先来的。这个第八识,就是这个“想”,这个第八识是去后来先──死的时候,第八识最后走,识一走了,身上就凉了,就冻了;识没有走,身上还不会凉的。来的时候,它是最先来的;走的时候,它是最后走;所以叫“去后来先做主公”,它在你身体里头,就是做一个主人。

  这个中有身,若前生是个人,他就是人的样子;前生如果是畜生,它就是畜生的样子。就好像在中国用脱坯子做砖,有什么模子,就造出一个什么样子的砖。模子,就是模型。你是人的模形,中有身就是个人的样子;是个畜生的模形,中有身就是个畜生的样子。所以这个中有身就看他前生是个什么。

  中有身“看大地如墨”,他看见什么都是黑色的,没有光亮的;就算我们这儿有灯光、有太阳、有月光,他也看不见的,他看见的还是就像墨那么黑。他看他和哪一个父亲、母亲有缘,不论距离千里万里,只要有缘,他在那个地方就看见,啊,父亲、母亲在那个地方交媾呢!交媾,就是行淫欲。那父母正在行淫欲的时候,在这个时候,他因为和这个父母有母子、父子的关系,就看这个地方有一点点的亮光,那种亮光不大。为什么他看见这个亮光?他因为和他父母有缘,有这个“同业相吸”。同业,他吸这种业报相同的,就好像吸铁石。这个中有身(中阴身),对父母在那儿正行淫欲的时候,就好像有一种吸铁石的力量,要把他从千里万里,无论多远,也就把他吸来了。

  他因为有一点点的亮光,这个无明一动,哦,就到了他父亲、母亲行淫欲那个地方!这个时候,如果这个中有身是个男性的,中有身不一定是人,或者是畜生,马、牛、羊、鸡、犬、豕,都不一定的。假设他是一个雄性的,就是男的,就爱母而憎父──他爱他母亲,爱这个女的,对于父亲他讨厌,就想打他父亲,想抢他母亲,想和他母亲来行淫欲。所以人的来源,是非常不好的!他生一种淫欲心,就爱他母亲,憎他父亲,在这个时候,有这一念的无明,就投胎了,这叫“纳想为胎”。

  中有身如果是一个雌性的,就是母性的,是女的,她就爱父而憎母──对她父亲就生出一种爱心,对母亲就生出一种妒嫉;不是憎恨,而是妒嫉心。那么在这个时候,“纳想为胎”,就在这时候,她因为生这种欢喜和妒嫉心,就投胎了!中阴身,投胎就是这么投的!他(她)先来的,在父母交媾的时候,他就来投胎了,这就是第八识,那时候叫中阴身。

  交遘发生:“交遘”,就是发生性行为。吸引同业:这就是方才我讲的,好像吸铁石吸这种业报相同的中阴身。故有因缘:所以有一种因缘,生羯罗蓝、遏蒲昙等:“羯罗蓝”,是印度话,翻成中文就叫凝滑。凝,是凝结;滑,就是很滑的。这是在男女交媾之后,有了孕。有孕,在第一个礼拜的时候,就叫“凝滑”,就是那么凝结好像牛奶的东西。住胎有五个位置,第二个礼拜叫“遏蒲昙”,就叫“疱”,就是由凝滑,变成一种疱形了。第三个礼拜叫“软肉”,就是软软的肉。第四个礼拜就叫“坚肉”,又叫“硬肉”,就言其这个胎,肉都生出来了;

  有一种肉,不像第三个礼拜的“软肉”那么软了!第五个礼拜叫“形位”,就是有身形了。

  若按着“十二因缘”来讲,男女这种问题,为什么男人、女人就生出一种爱意来?这个爱意就是个无明,这就是最初生出来的,这就叫“一念无明”。男女互相生出一种爱心,这就是“无明”。“无明缘行”,这个无明一生出来了,然后就有了行为。有了什么行为?就有交媾的行为──男女性行为了,这叫“行”。“行缘识”,有了行为,然后就有一种识,就是“纳想为胎”这个“识”。在“识”的时候,就是中阴身投胎了。“识缘名色”,有了识之后,这有“名色”了,就是第一期叫“凝滑”,第二个礼拜就叫“疱”,第三个礼拜叫“软肉”,第四个礼拜叫“硬肉”,第五个礼拜叫“形位”。这形位就是“名色位”。这是十二因缘,众生的开始,就是这个样子。

  这十二因缘,“名色缘六入”,“六入缘触”,有了眼耳鼻舌身意,就有一种触觉。这个小孩子在母亲肚子里,和母亲就有一种触觉了。“触缘受”,有了触觉,他就想要领受,要领受触的这种感觉。“受缘爱”,有了领受,然后就生出一种爱心来了,这正式生出爱来了,这是说这个小孩子。为什么男女互相会生出一种爱心呢?就在小孩子那个时候,已经就种下了,就生出一种爱念。“爱缘取”,你有一种爱念,就想要自己取了,就要把它拿来。为什么要拿来呢?“取缘有”,就要取为自己所有。“有缘生”,有了“有”,然后就又会生。“生缘老死”,有了生,又有了死。所以缘觉观这种十二因缘,说这个人的来源,种子不净、因缘不净;父精、母血,这都是不净的东西。那么有了,然后就又会生;生了又死,就是这么轮转的。这是十二因缘。

  若是想要了生死,头一样就要不起无明。怎么样不起无明呢?就不生情欲心,没有情欲心了;没有无明了,就没有情。这男女的问题,为什么会发生关系呢?就因为最初这一念的无明。怎么叫“无明”呢?无明就是不知道;男人见着女人,虽然说是她生得怎么样美貌,为什么你就动心了呢?在动心那个时候,那就是生了无明。女人对男人生出一种情感,也是这样子,就那个地方,就是无明。所以无明是生死的根本,也就是在这个地方!我们对这个十二因缘如果明白了,就不被这十二因缘转了。

  “无明灭则行灭”,你没有无明,就没有行为了。没有行了,就没有识。所以“无明灭则行灭,行灭则识灭,识灭则名色灭,名色灭则六入灭,六入灭则触灭,触灭则受灭,受灭则爱灭,爱灭则取灭,取灭则有灭,有灭则生灭,生灭则老死灭。”这就都没有了!这叫“还灭门”。十二因缘,有“顺生门”、“还灭门”,顺着就生人,若逆回来,就可以成佛的。所以缘觉就观察这十二因缘,人怎么来的?喔,来的时候很不清净的,这父母赤白二渧,结成胎形,很不清净的!所以他把这个无明断了,生死就了了。

  在梁武帝的时候,佛法很盛行的;所有家里边有红白喜事,都要请法师来念经。死了人也请法师念经,结婚也请法师来念经,小孩子生日也请法师来念经,无论有什么事情,都请法师来念经。念经,就是给祝愿,也就是给他说几句吉祥的话。吉祥,very lucky。说几句吉祥的话,就是说好听的话。

  当时有一个很有钱的人,给他儿子娶媳妇,要结婚,就请志公禅师到这儿念经,给讲吉祥的话。志公禅师来了一看,就说了:“古古怪,怪怪古。”中国有句话说“古怪”,他说:“古古怪,怪怪古,孙孙娶祖母。”说是他这个孙子,又把他祖母给娶回来做太太。什么原因呢?

  因为这个孙子两岁的时候,祖母就死了,要死的时候,就拉着她这个孙子的手,和家里人说:“现在谁我都可以不挂着了,谁我都可以放心了。唯独就最忘不了我这个孙子,啊,将来谁照顾他呢?谁可以帮他忙呢?”这么样用手拉着她这个孙子,她就死了。死了,到阎罗王那儿,阎罗王说:“喔,你这么爱你的孙子!好,你回去给你孙子做老婆去!”于是又托生回来做女人。她长大了,这个孙子就把她娶回来做太太,这叫“孙孙娶祖母”。为什么志公禅师这样说呢?因为他有宿命通,知道前生的事情,所以他这样讲:“古古怪,怪怪古,孙孙娶祖母。”

  往房子前面一看,他说:“女食母之肉。”看见一个小女孩子在那儿,拿着一块肉吃呢!这个肉,正是她母亲死了托生做猪,现在被杀了,这小女孩子所吃的猪肉,前生就是她的母亲,这叫“女食母之肉”。
  又往鼓乐棚一看。鼓乐棚,就是中国结婚,在门口有这鼓乐棚,奏音乐的地方。在音乐棚那儿吹吹打打的,往那儿一看,他说:“子打父皮鼓。”在音乐棚那儿有鼓,这蒙鼓的皮,正是这打鼓人父亲的皮;他的父亲死后做驴,用这个驴皮蒙的鼓,这是“子打父皮鼓”。

  往炕上一看,说:“猪羊炕上坐。”看见这猪和羊,都在炕上那儿坐着。炕,就是床。北方用炕,南方就用床。炕,就是用砖搭的,晚间睡觉睡在上面,好像南京那个地方都是用炕的。志公禅师看到这炕上这一些人,这生是人,但是他们前生都是猪、羊;都是以前被人吃的猪羊,现在托生做人来了,想还报,来吃猪、羊来了。

  又往那个猪肉锅里一看,说:“六亲锅里煮。”我不是说过“六亲眷属”吗?这六亲,有父亲的亲戚、母亲的亲戚、哥哥的亲戚、弟弟的亲戚,或者嫂子的亲戚;总而言之,六种最近的亲戚。六亲锅里煮,以前是他们的六亲,现在托生做猪、做羊,都被拿来杀了,放到那个肉锅里煮呢!

  他说:“众人来贺喜,我看真是苦!”大家来到这儿都说:“啊,恭喜你!恭喜!”他说:“我看这真是苦啊!”这是中国志公禅师,他有佛眼的。现在我们这个William,若能出家,那也是不得了的一个大德,但是他太太或者不肯放他。呵呵,放不下!

  胎卵湿化:“胎卵湿化”这是四生。“胎”,就是由胎而生的。“卵”,一般的飞禽都有卵,由卵生。“湿”,有一种湿,才生出生命来。“化”,就是变化,自有化无,自无化有,变化出来的,这是化生。随其所应:“应”,就是感应。每一种的生,各有它的感应。

  怎么样感应呢?卵唯想生:这卵生的众生就是一种飞禽、鱼类。飞禽要父、母的缘,连自己这种的业缘,还要有一种热力;卵生,有这四种的因缘。这卵唯想生,母鸡孵卵,母鸡在那儿菢小鸡子的时候,它在那儿趴着,热得不得了,它也不起来,一天只跑出去一趟,或者出去大便,然后吃点东西又回来,一心一意就孵那个鸡蛋,这所以说“卵唯想生”。

  胎因情有:“胎”,就因为这一种情而有的。湿以合感:这个湿生,要有太阳光、有湿性,才能化出众生。即要由太阳光和湿性和合,而有这个湿生。化以离应:“化”,就是变化;有自有化无、自无化有这一种变化。以上是胎、卵、湿、化这四生。

  O3结成相续

  情想合离,更相变易,所有受业,逐其飞沈。以是因缘,众生相续。

  情想合离,更相变易:“情”,就是胎生;“想”,就是卵生;“合”,就是湿生;“离”,就是化生。这四生“更相变易”,例如情和想有“合”的关系,又有“离”的关系。这互相变易,就是变一次又一次的,互相变化而迁易。所有受业,逐其飞沈:所有受这种业报的,随他自己的业,或者“飞”,就是飞禽;或者“沈”,就是鱼,沉到海里去。

  以是因缘,众生相续:以这种种的因缘,这众生就相续。“众生”,就是所有的胎、卵、湿、化,若卵生、若胎生、若湿生、若化生、若有想、若无想、若非有想、若非无想、若有色、若无色,这种种的众生接续不断的。前面是世界相续,讲这世界怎么样成的世界;现在就讲怎么样成的众生,那个“十二因缘”,就是众生相续的因缘。

  (欲贪) 富楼那!想爱同结,爱不能离,则诸世间,父母子孙相生不断,是等则以欲贪为本。

  富楼那!所有这个世界这一切的众生,想爱同结,爱不能离:这种妄想和欲爱同结在一起。有这种爱,就着住到这个爱上了,着住到这个爱上,就不能舍离。这种的业感,就如胶似漆,好像胶胶到一起了,像漆漆到一起了一样。则诸世间,父母子孙相生不断:这一切的世间,父亲生儿子,儿子又生孙子,这么生生相续不断。是等则以欲贪为本:这种的众生,就是恣情纵欲,以情欲做他的基本、基础。

  (杀贪) 贪爱同滋,贪不能止,则诸世间,卵化湿胎,随力强弱,递相吞食,是等则以杀贪为本。

  贪爱同滋,贪不能止:有这种欲贪,又有这种的爱,彼此都想要滋养自己的身体。滋养,有的畜生就欢喜依人而生,由人来圈养它──好像猪、牛、羊,这都是由人来养它。由人来养它,人也欢喜吃它来滋养自己的身体,这种贪不能停止。

  则诸世间,卵化湿胎,随力强弱,递相吞食:那么这个世间,卵化湿胎这四生,就随着他(它)自己力量的大小强弱,而互相你吃我,我吃你。大虫子就吃小虫子,大鱼就吃小鱼,大的生灵就吃小的众生,好像老虎见着比它小的东西,它都吃,这就叫“弱肉强食”──软弱的就变成肉了,强壮的就吃这个肉。好像蛇专门吃老鼠,在夏天的时候,蛇吃老鼠;可是到冬天的时候,天气一冷,蛇不能跑了,老鼠就吃它。这互相吃,你吃我,我吃你。好像青蛙专门吃虫子,什么地方有虫子,它就吃。雀鸟也专门吃虫子,像大鹏金翅鸟就专门吃海里的龙。大鹏金翅鸟吃海里的龙,就好像我们人吃面那么样吃法。若吃惯了面的人,觉得面很好吃的;大鹏金翅鸟吃龙,也是像我们人吃面那么好吃。

  谈起来大鹏金翅鸟,在佛出世的时候有大鹏金翅鸟。这大鹏金翅鸟,两只翅膀有多大呢?有三百三十由旬。这一由旬,小由旬是四十里,中由旬六十里,大由旬八十里,你看它这个翅膀有三百三十由旬那么大!它翅膀这么一扇,把海的水就扇乾了,就那么厉害!它吃龙怎么样吃法呢?它用翅膀把海水这么一扇,喔,那个龙就露出来了!它一口叼起就吃了,就这么吃法。我们现在看这个雀鸟,说是大的了,若和大鹏金翅鸟一比,那小得多呢!

  大鹏金翅鸟吃龙吃得太多了,龙又没有地方躲藏,于是就到佛那地方去告状,去请愿了!说:“佛!您是大慈悲大觉世尊,我们现在被大鹏鸟把我们的子子孙孙都要给吃光了,这怎么办呢?”佛说:“不要紧,等我给你想法子。”那么大鹏金翅鸟也就到佛这地方来见佛。佛对它讲:“你啊,以后不要吃龙了!这个龙的种类,都要被你给吃断绝了!你现在不要吃龙了!”大鹏金翅鸟说:“那么我不吃龙,我要饿死啰!我没有东西吃,会把我饿死的!”佛说:“不要紧!你等等,我的弟子每逢吃饭的时候,就送饭给你吃。”所以在佛教里头,在中午拿出一点吃的东西送到外边去,这就是给大鹏金翅鸟吃的。如果佛的弟子不给它吃的时候,它就要吃龙,把龙就给吃断种了。你看,由大鹏金翅鸟吃龙,也证明互相吞食是真的!

  你看!猫吃老鼠,但是老鼠可不敢吃猫。不像蛇,在夏天的时候,蛇吃老鼠;冬天的时候,老鼠就去吃蛇;这都互相吞食。啊,随力强弱,递相吞食,是等则以杀贪为本:这一等的众生,就互相残杀,以贪欲、好杀生,做他(它)们的一个基本业相──这种罪业的相。

  (盗贪) 以人食羊,羊死为人,人死为羊,如是乃至十生之类,死死生生,互来相啖,恶业俱生,穷未来际,是等则以盗贪为本。

  以人食羊:我们人吃肉,就欢喜吃羊肉,这是举羊来说,也就包括其他一切众生。单单说羊,这是举一可以类推其余的,马、牛、羊、鸡、犬、豕都包括在内了。所以说,以人来吃羊肉,羊死为人,人死为羊:先前我没讲过?那个──

  古古怪 怪怪古 孙孙娶祖母
  女食母之肉 子打父皮鼓
  猪羊炕上坐 六亲锅里煮
  众人来贺喜 我看真是苦

  所以现在这不就说了吗?羊死了就做人,人死了又变羊。说:“我不相信这个,哪有这个道理!羊还可以做人?人可以做羊?”你若不相信的话,不妨你试试看!你试试啊,实验到那个设身处地时,你到羊的肚里头,然后做了羊,就知道了!你说:“真是!这个法师讲这个法,是真的了!”可是那时候来不及了。那时候你想修道,在羊的肚里不容易修了!

  羊死为人,人死为羊,如是乃至十生之类:“如是”,好像这样子。你信不信?好像这样子似的,到十生之类。到十生,就一生到两生、三生、四生、五生、六生 … …,所以说:“一脱人身,万劫不复”。你把人身失落了,跑到畜生那个身上去,再想回到人身上来,就不容易了!或者一生、两生、三生、四生、五生,乃至十生,到十生,都不一定回得到人身上再做人,所以才说:“人身难得,佛法难闻。”这人身不容易得的!

  我们现在不论中国人、西方人,大家都是人。你有人的身体,就不会叫你“畜生”的。所以我们趁有个人的身体,赶快要用功修行,这人身难得啊!不容易得的。“佛法难闻”哪!我们现在,你看,就拿美国来讲,你说美国几千万人,真正的天天来学佛法、听佛法的,也就只有我们三藩市这几十个,其他地方或者有,不会这么认真来学。这是佛法难闻。就拿美国来讲,你说有几个人可以把这《楞严经》由一开始讲到终了,这十卷都可以讲完的?你找,你若能找出,我相信连三个都不会有的!两个,或者勉强的。几千万人之中,就只有这么几十个来研究佛法,这样子来讲,你说是不是佛法难闻呢?人身难得!

  【编按】“如是乃至十生之类”,“十生”亦可解释为十类众生:卵生、胎生、湿生、化生、有想、无想、非有想、非无想、有色、无色。

  死死生生,互来相啖:羊死了来做人,人死了又做羊,这种的循环无端。你吃我,我吃你,你把我这个肚皮供饱了,我把你那个肚皮也给供饱了,互相这么样变化。你吃我的肉,我就吃你的肉;羊也吃得肥肥的,人也吃得肥肥的;两个肥斗肥,看看谁吃谁吃得多。吃来吃去,不单吃一生,吃得十几生。所以人不要太肥了,不要和羊斗肥!斗肥,这不会合帐的,不会有什么赚的!

  恶业俱生,穷未来际:那么这样子互相斗吃,你吃我的肉,你吃我一口!啊,等我来生吃你两口!哼,你吃我两口,我又要吃你四口!这总要利上加利,这个利息钱,再加到本钱上去,互相来回这么加。喔,你的利息多一点,他的利息也涨一点!这恶业俱生;俱生,就是这个恶业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到尽未来际,都没有了。尽未来际怎么样子呢?这种的你吃我、我吃你,你吃我、我吃你,都不停止。什么叫“未来际”?未来际就是明天,明天又是明天,明天又是明天!你说这个“明天”有多少明天?这就是尽未来际,没有边际,不能停止的。你说这怎么办哪?是不是很危险哪?你想试一试?若是听我的话,就不必 go to try了!不必试验;试验,这太危险了!Don't go to try this way (不必去试验这个了)!
  是等则以盗贪为本:这一类等,就是以“盗贪”为本。怎么叫“盗”呢?“不与而取谓之盗”。好像你吃这只羊的肉,这只羊并没有给你。不像那个鹿野苑那些鹿,一天供养出来一只鹿给那个国王,那是它欢喜供养出来的,或者就不需要还报。那么这只羊,你无缘无故把它捉来就杀了,杀了就吃它肉,这就叫“盗”。那么“不与而取谓之盗”,你吃它的肉了,它托生做人了,你又做羊,它又吃你的肉。这互相盗,你盗它,它就盗你;你偷盗它的肉,它也偷盗你的肉。这个人死了做羊,这又有一种阴报;阴报,默默中你不知道,但是受这种果报。

  所以这是很危险、很危险的,我希望我的皈依弟子,不要冒危险试试,想要去做羊,或者想要做猪。因为我不愿意我的皈依弟子去堕落,我愿意他们都快一点成佛去,所以我今天来劝告你们各位,不要去试验这危险的路了!不要走这危险的道路!

  O2业债酬偿

  (杀盗无休) 汝负我命,我还汝债,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生死。

  汝负我命,我还汝债:“负”,就是欠。你欠我的命,要还我的命;我欠你的命,也要还你的命。你欠我的债,要还我的债;我欠你的债,也要还你的债。欠就要还,我们互相来递偿。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生死:以这种的因缘,经过百劫、千劫,甚至于万劫,百千万劫那么长的时间,常常在生死轮回里边。

  (欲贪无尽) 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以是因缘,经百千劫,常在缠缚。

  你一读这个文,已经应该生出无穷的恐惧心了!你看这说的,汝爱我心,我怜汝色:你就生出一种爱我的心了。这一种爱心生出,就是“无明”头一个生出来了。“我怜汝色”,这就是又有一个“行”了,无明就有行为了。

  “我怜汝色”,看就生一种可怜心,生一种怜爱的心;这种的问题,又是讲到男女的问题上来了。这个世界,离开男女的问题,好像就没有话讲了,所以佛经上也是左说一遍,右说一遍。可是佛并不主张“你爱我、我爱你”这么乱爱、乱爱,这么乱七八糟的乱爱一通,一点规律也没有!一点方法也没有!以为这个事情是很随便的,所以这就错了!

  以是因缘,经百千劫:以这种的因缘,又经过百千万劫,常在缠缚:像用胶、漆黏到一起了,分也分不开。这个英文叫什么?very sticky(很黏)?你说,解也解不开,摆脱不开,互相这么黏,就以为这真是好得意的!你还以为好,还觉得不错呢!觉着 love, love! love 什么啊?其实怎么样啊?你黏到这个地方,就不能到佛那个果位上了。

  O3结成相续

  唯杀盗淫三为根本,以是因缘,业果相续。

  唯杀盗淫三为根本:这业果从什么地方来的?就从杀、盗、淫这三种东西生出来的。由杀,就造杀业;盗,就造偷盗的业;淫,就造邪淫的业。这三种又叫三恶,杀、盗、淫就是身上的三恶,造出种种的恶业,所以这三种业是根本。以是因缘,业果相续:因为这种的关系、这种的因缘,所以世界相续、众生相续,现在业果又相续。业果相续,也支持众生相续;众生相续,就支持世界相续;世界相续,又回来支持业果相续。这来回循环无端,所以周而复始的,世界也是这样成的,众生也这样来的,业果也这样造的。

  所以这世界就是这么个世界了!你若是看这个花花世界这么样好,你就在这儿玩一玩;你若看它不好,就回家去!家在什么地方?就在佛的果位那个地方!

  L5双关结答

  富楼那!如是三种颠倒相续,皆是觉明,明了知性,因了发相,从妄见生山河大地诸有为相,次第迁流。因此虚妄终而复始。

  富楼那:佛说完世界相续、众生相续、业果相续这三种的道理之后,随着又叫了一声富楼那!如是三种,颠倒相续:像前边我所说这三种。“三种”,就是世界相续、众生相续、业果相续。这个世界怎么样来的?怎么样有生、住、异、灭相续不断?众生也是有生、住、异、灭相续不断,业果也是有生、住、异、灭相续不断。这三种都是从“无明”生出来的,我们要知道这个世界从什么建立的,也就是从这“无明”建立。世界有世界的无明,众生有众生的无明,业果有业果的无明,这所有一切有为法,都是从“无明”建立起来的,“无明”就是有为法的一个母体。所以我们人若能破无明,就见法性了;没有破无明,就见不着法性。

  皆是觉明:这个世界为什么有这颠倒相续的情形呢?这都是“觉明”,在本觉的上边,又要加上一个“明”,所以就变成“无明”了。明了知性:这个无明生出了,就生出一种虚妄的了知性了。因了发相:因为这个虚妄的了知性,就发出一切的相来,山河大地、众生业果、种种的相都从这个发生出来的。从妄见生山河大地诸有为相:“妄见”,就是虚妄的见。这些个相,都是从妄见生出来的,生出所有的山、河、大地所有的有为法、有为相。次第迁流:它虽然这么森罗万象,然而它并不乱,都很有次第地这么生出来,次第生、次第变化、次第流转。

  因此虚妄终而复始:就因为无明生出来这么多的虚妄,生出这些个虚妄,就完了又开始,完了又开始。好像人死了又生,生了又死,死了又生,来回在这儿转。转来转去,人也不觉悟为什么生了又会死?死了又会生?也不研究怎么样就生了?怎么样又死了?所以生的时候也不明白,死的时候更糊涂。

  所谓“来时糊涂去时迷”,来的时候糊涂,去的时候也不明白。那么来也不明白,去也不明白,你说做这一生的人,也是糊糊涂涂的,不明白。所以生也不明白,死也不明白,就在这种“不明白”的里头,生来死去,死去生来,你说可怜不可怜啊?你说这究竟有什么意思?究竟在这个世界上,就为的一天吃饱了饭,或者找一点钱?没有钱了,就去做工;做工去,挣了一点钱,就为的吃饭、穿衣服。

  你说人生就为穿衣服、吃饭和住个好房子,这简直一点意思都没有了!这莫如快一点死,比什么都好了!你说这有什么意思?又要去劳碌,劳碌回来又吃饭,填这个无底的深坑;填了,它满了,明天又漏了;今天满了,明天又漏了!甚至于早晨填满了,中午又肚饿了;肚饿了,又要填这个窟窿;填完了,到晚间又饿了;又饿了,又要新陈代谢,又要给它腾地方,办迁移的手续。你说这有什么意思?一天到晚这么麻烦,这太没有意思了!

  现在的人,人生最多不超过一百岁。中国人有这么几句话,说:“人生七十古来稀”,人活到七十岁,从古来到现在都很少的。“先除少年后除老”,一生中,这少年的时候,在十五岁以前,什么都不能做的。说:“我那个小孩子,他可以派报纸,都可以赚钱的。”那只可以赚很少的钱,也谈不到是做事情。美国人要到十八岁才可以自立,中国人到二十五岁也不能自立的,还是要爸爸妈妈给他饭吃。“先除少年”,这个少年除去,就十五年。“后除老”,到老年,把老年也除去十五年。为什么除去十五年?在最后那十五年,你做什么事情,身体也不帮你的忙了。眼睛先花了,耳朵又聋了,牙也掉了,手也打颤颤了,这个腿也迈不动步了,这是老的时候四肢都不帮忙你了,这又除去十五年。

  去了十五年少、十五年老,这就三十年了。中间还有剩多少年呢?“中间光景不多时”,中间还有多少年呢?有四十年。这四十年,不是四十年你就都做事情了,“又有一半睡着了”,这四十年之中,又有一半睡觉了。连大小便、除衣服、穿衣服,这又去了多少时间呢?你说,这人生最多也就是二十多年的时间来做事情,又有什么不得了的呢?也没有什么不得了的。这就是这个人生!

  我又想起来,有三个老年人,一个大约六十岁的,一个七十岁的,一个八十岁的。这三个老翁在一起聚餐,过年了,你也拿一点钱,我也拿一点钱,这叫“打平伙”──就不是你请我,也不是我请你,是自己请自己,在一起吃吃饭。美国人多数欢喜这个办法,中国人有的时候欢喜一个人出钱。但是这三个老翁大约都是很会算帐、很会算术的,所以叫你出,我不合帐了;叫我出,你不合帐。哎,咱们自己出自己的,自己请自己,在一起吃吃饭,大家谈一谈,这么热闹一下。

  这么样子,这个六十多岁的老年人就说话了,说什么呢?“今年酒席筵前会”,在今年我们喝酒吃菜,这个酒席筵前,大家聚会了。“不知明年又少谁”,今年我们大家三个人在一起吃饭,等到明年就不知道又少谁了?这就表示:我们都老了,我们今年在酒席筵前会,不知明年谁就死了?那个七十来岁的就说:“你说得太远啰!你啊,未免算得太远了!”“那你怎么说呢?”他说:“今晚脱了鞋和袜,不知明日提不提?”今天晚间,我把鞋和袜子脱了,明天我还能不能穿这个鞋和袜子,这我就不知道了!

  而到这个八十来岁的说:“唉,你也讲得太远啰!”他说:“那你又怎么样讲呢?”这个八十多岁老年人就说:“我告诉你!我这一口气出去,那一口气,它回不回来都不知道了。”这三个老年人都要为“生死”的事情,来研究这个问题。结果这三个老年人是不是能了生死啊?大约他若遇着善知识,遇着一个明师(一个好的师父),还都可以的;若不遇着明师,相信是不会了生死的。

  我还有一个公案,也有点关系,今天也给大家讲一讲。什么呢?有一个人死了,到阎罗王那儿去见阎罗王。他就向阎罗王辩驳,说阎罗王不对。他说:“阎罗王!你真不通人情!你叫我来见你,你应该给我一封信,明白地告诉我,再把我叫来,我好有个准备。你连一个电报、一封信、一个电话也不通知我,你就把我捉来了!你太没有道理了!”

  阎罗王就对他说:“我给你好几封信,你都不知道?”

  “我没有收到你的信!”

  “你邻居有一个小孩子,一生出来就死了,这是我给你第一封信。你这么大年纪了,那个小孩子一生出来就死了,你应该觉悟,应该去修行啊!”

  “喔,那就是第一封信吗?那么第二封信呢?”

  “第二封信,你眼睛有一个时期是不是花了,看东西看得不清楚了?”

  “是啊!”

  “这是第二封信!”

  “第三封信呢?”

  “你耳朵是不是有一个时候就聋了?”

  “不错!”

  “这是第三封信!”

  “那么第四封信呢?”

  “第四封信,你的牙是不是都掉了?”

  “是啊!喔,这是第四封信给我?啊,这种字我都不认识,我不懂这就是阎罗王的信!”
  于是阎罗王说:“这回你还有话讲没有了?”他自己一想,果然那小孩子一出生就死了,这令自己要觉悟,这也对的。牙也掉了,眼睛也花了,耳朵也聋了,这是给送信来了。说:“那么最后一封信是什么呢?”

  “最后一封信,你看见你头发都白了没有啊?”

  “看见!喔,这是最后一封信!”于是这个人也没话讲了。阎罗王说:“你吃了这么多肉,好了,托生去做猪去啰!”于是就做猪了。那么究竟什么时候再回来做人呢?这就任何人也不知道了。

  现在讲“业果相续”这种的问题,所以我们每一个人应该回光返照,看看我们自己要怎样做下去。有的人说:“啊,我知道了,现在我要出家了。”你要出家了?你若真能出家才可以的;不真能出家,也不可以的。有的人说:“啊,我现在觉得人生真没有意思了,莫如快点死了!”那也好,快点死了,也或者快点像这个老年人,说没有给他信,阎罗王打发他快点做猪去。那个猪就是最笨的,所以做事情也很笨的;很笨的人,将来都会做猪的。

  所以你们现在学《楞严经》,这都学得要“不笨”,都要开智慧的。这《楞严经》就是叫你们开智慧,若开智慧了,世界相续与你也没关系了,众生相续与你也没关系了,业果相续与你也没关系了!那么谁都和我没有关系,这不孤立,变成一个孤独者了吗?不是,你这个时候,和佛有了关系,和菩萨是亲戚,和罗汉做兄弟了!你绝对不会孤立的!

  富楼那言:若此妙觉,本妙觉明,与如来心,不增不减,无状忽生山河大地诸有为相。如来今得妙空明觉,山河大地有为习漏,何当复生?

  富楼那言:听释迦牟尼佛说完了这三种颠倒相续的因缘,富楼那又说话了,若此妙觉,本妙觉明:假设这个本来就是妙的一个觉,这根本就是妙而觉明的。与如来心,不增不减:这个就是如来藏的心;“如来心”,也就是如来藏,这个如来藏性,在佛的份上也不增,在众生的份上也不减。众生具足这个本妙的觉明,在佛的份上也是具足这个本妙觉明;在佛也不多了一点点,在众生也不少了一点点。无状忽生:“无状”,就是无缘无故。既然如来藏是这样子,为什么就无缘无故“忽生”,就是忽然间,以前不是这样子,它忽然间就生出来了。生出什么呢?山河大地诸有为相:您说山河大地都是从如来藏性里头生出来的,那为什么无缘无故,它就生出山河大地这一切的有为法呢?

  这一段文就是这个富楼那又生出一种怀疑来。他生出什么怀疑啊?他怀疑,众生这个因性有始,就是这个佛性有一个开始。又怀疑佛的果德有终,就是佛成佛了,这种的果位还有终了的时候。也就是在这个众生,有开始的时候做众生;那么成佛了,又有终了的时候。就是佛将来也有一个时候会不做佛,再做众生的。他生出这么一种怀疑,所以就有上面这一段的问题。

  如来今得妙空明觉:“妙空”,就是微妙而真空的本体。他说佛现在您得到“妙空明觉”,得到这个微妙而真空的本体这种明觉。那么如来得到这种妙空明觉了,山河大地有为习漏:这山河大地有为的习漏,这诸有为法,这有为的习气。“习漏”,就是习气。前几天我不讲过毕陵伽婆蹉叫小婢住流?那就是余习,就是这种习漏。那么您有为的习漏都没有了,何当复生:将来又会生出这个有为的习漏吗?就是在佛,您已经成佛了,还会不会生无明?众生是由无明生出来的,那么您现在成佛了,还会不会有无明生呢?

  成佛了之后,就没有无明了!在等觉菩萨,还有无明,不过他少。这若比较起来,很难有一个方法来把它形容尽了。在众生份上,有八万四千烦恼。这些个烦恼,都是从无明这儿生出来的。在等觉菩萨的境界上;什么叫“等觉菩萨”呢?就是等于佛的觉悟,而还没有正式成佛,没有证到佛的果位,不过等于佛而已。佛的果位叫“妙觉”,那么“等觉”,这还是菩萨。等觉菩萨还有一分生相无明没有破,这一分,就像前几天讲的那个邻虚尘,在微尘里边最小,就那么微细!

  佛告富楼那:譬如迷人,于一聚落,惑南为北。此迷为复因迷而有?因悟所出?
  富楼那言:如是迷人,亦不因迷,又不因悟。何以故?迷本无根,云何因迷?悟非生迷,云何因悟?

  佛告富楼那:佛听见富楼那问佛什么时候再有无明生起来,就是这个山河大地都是因为无明生出来的。以前在没有生出山河大地的时候,都是依照这个“本觉”,就那个“性觉妙明,本觉明妙”。依照这个“真觉”而生出的无明,就有了山河大地;现在佛成佛了,佛什么时候再生出这个“无明”呢?“何当复生”,佛的习漏已经尽了,那么将来还会生这种无明吗?

  佛听见富楼那这样问,就告诉富楼那,譬如迷人:我现在给你举出一个比方来。譬如有这么一个迷人。他怎么迷的呢?迷的什么呢?他是这样情形,于一聚落,惑南为北:“聚落”,就是大家聚会到一起,有很多人在这个地方住。这个迷人,他以为南方就是北方,转向了。转了向,就是迷失方向了。那么他惑南为北,是不是把北方丢了?或者把南方丢失了呢?不是的。南方根本还是南方,北方还北方,南北这个方向并没有失去。不过这个人,在他本人迷失方向的时候,由无明就惑南为北,生出一种迷了。这个本觉,就比方这聚落。此迷为复因迷而有?因悟所出:这个“迷”,是因为“迷”而有的呢?还是因为“悟”,这个“明白”,而生出的呢?

  什么叫“聚落”?聚落本来是人住的地方,这个聚落就比喻“如来藏性”。“迷人”,就是众生生出一种错觉妄想。南方和北方这两方,这表示真和妄,就一个“觉”,一个“迷”。这个迷人,他把觉当了迷,迷当了觉,所以方向就失去了。

  富楼那言:富楼那听见佛问这个迷,是因为本来就有个迷,又生出来个迷呢?还是因为悟,而出现这个迷呢?富楼那就说了,如是迷人,亦不因迷,又不因悟:这个迷人,也不是因为迷,生出来的迷;也不是因为悟,生出来的迷。何以故:为什么?迷本无根:这个迷,根本就没有的。那么根本没有,怎么会再生出个迷来呢?怎么会在迷中生迷呢?这是没有的。这本来就没有迷,所以这个迷,不是因为迷生出来的。就是我们这个人本来没有无明,这个无明不是因为无明生出来的。

  这个“无明”就像什么?就像一个影子。我们每一个人的智慧,光明方面就等于智慧;黑暗方面,就等于愚痴。我们人因为背觉合尘了,所以就有了无明;你若是背尘合觉,无明就没有了。无明也就好像镜子里现的影像,镜子里头本来没有影像;有影像现出来,也并不是镜子里头有的影像,是由你的外像而显露出来。所以无明并不是在真觉上生出来的,它是“依真起妄”,依照这个“真”,生出个“妄”来。就好像我们的身影,并不是我们的身体,但是因为身体,才有这个影子。

  迷本无根,云何因迷,这个“迷”,它自己没有个根,怎么能再生出个迷呢?譬如一切草,怎么生出草呢?要有个种子在那儿生出来。迷,根本没有种子,没有根的,本来就没有个“迷”,怎么会生出个“迷”来?所以这个迷,不是因迷而生出来的,也不是因悟而生出来的。

  悟非生迷,云何因悟:他既然觉悟了,怎么会又生出来迷呢?“悟”,就是明白、觉悟。既然觉悟就是对着迷而言觉;这“迷”和“觉悟”是相对的,所以你若说“迷”是因为“悟”生出来的,也是没有这个道理的,这也不可以这样讲的。

  佛言:彼之迷人,正在迷时,倏有悟人,指示令悟。富楼那!于意云何?此人纵迷于此聚落,更生迷不?
  不也!世尊!
  富楼那!十方如来亦复如是。此迷无本,性毕竟空。昔本无迷,似有迷觉;觉迷迷灭,觉不生迷。

  佛言:彼之迷人,正在迷时:现在佛告诉富楼那说是:那个迷人,正在这个也不知道南和北的时候,以为南就是北了;这是比方以为迷就是觉了。本来我们人有一个真正的觉悟,而他以为这个“迷”就是“觉”了!他自己不知道他是迷,惑南为北,认为这是真了,也就是他认为这个“迷”也就是“觉”了。好像我们人任性,有什么事情就任性去做,认为我这样做就对了。见着人,我认为这个人和我不好,就发他一顿脾气;我认为那一个人对我好,就欢迎他,这就是对了。其实这都是颠倒!但是他不知道是颠倒,不知道这是“惑南为北”。

  那么他正在迷的时候,倏有悟人,指示令悟:“悟人”,就是佛,就是个善知识。在这时候,佛就指示他说:“你现在是迷失方向了,你应该反迷归觉。”说:“这个才是南方,你现在认为这是北方,这是错了!”就指明了他这个迷和觉。

  富楼那!于意云何:在你的意思里怎么样啊?此人纵迷于此聚落,更生迷不:这个人纵然就是不知道这南北的方向,在这个聚落里头,有人告诉他方向了,那么他还会不会再生多一点迷呢?不也!世尊:富楼那就说了:“不会的,已经有人指明了,他就不会再迷了!世尊!”

  我们在迷昧的时候,就是在做梦呢!可是我们在这儿做梦,自己不承认是做梦。我告诉你,说你现在做梦,你也不承认的。你想:“啊,我现在没有做梦,也没有睡觉。你怎么说我做梦呢?”这就好像什么呢?人在做梦的时候,梦见自己做皇帝或者做总统了;或者发财了,有洛克菲勒那么有钱,或者有甘迺迪那么有钱。在做梦,自己富贵荣华集一身,兼而有之,又有钱,又做大官,亲戚也都不是博士就是教授,再不就尽是有地位的人。这在做梦,遇着这么一个环境,好像吕洞宾做梦似的。

  那么他正在做梦的时候,有人就说明白了:“你现在是做梦哪,不是真的!”你说这个人会不会相信:“喔,我现在是做梦呢!”“我现在,你看,这富贵功名什么都有!”他不相信的。等他梦醒了,这时候才知道:“喔,我做这么一个好梦,这个梦这么样好,我怎么这么快就醒了呢?”自己还认为醒得太快了!对这个梦境回忆,还非常留恋。

  这就好像我们现在在这世界上,忙忙碌碌,今天跑到这儿去,明天那儿去,跑来跑去的,就想:我将来做什么?怎么样子?“未得之,患得之”,没有得到的就想要得着它。“已得之,患失之”,已经得着的,或者财产,或者什么东西,得着又怕丢了。生了种种的执着,种种的缠缚。等到开悟了,那时候:“喔,我以前做那个事情,怎么那么颠倒呢?”可是开悟的人,不会再留恋没开悟以前那个境界,不会留恋的!不像那个做好梦的人,醒了,还怨:“为什么我要醒得这么快呢?”不会有这个情形!
  佛说了一个比喻,说:“这个惑南为北的迷人,如果有一个悟的人,给他指示出来南北的方向,确定是南北的方向了。他在这个聚落里边,还会不会再迷呢?”富楼那说:“不会再迷的了。”所以佛说,富楼那!十方如来,亦复如是:十方的佛,也就像这样似的。就像那个迷人,有人指示令他不迷了,他不会再迷了。

  此迷无本,性毕竟空:为什么不会再迷了呢?因为这个迷没有根本,它再生不出一个迷来。它没有根本,这个“迷”的“性”是空的。因为根本就没有迷,所以它也没有个“性”;没有个“性”,所以是毕竟空,没有的。昔本无迷,似有迷觉:在以前根本就没有一个“迷”,没有一个不明白,只是好像有这么个迷的一种感觉。“似有”,它根本就没有,不过相似有而已。相似有,就是好像有似的;好像有,并不是真有,这是个虚妄的。就好像迷了方向的那个人,方向并没有失掉,不过他不认识方向而已,所以这叫“似有迷觉”。

  觉迷迷灭:虽然有这么一种感觉,但是你若是明白这个“迷”,觉悟这个“迷”了,这个“迷”就灭了。

  我常对你们讲,“不怕念起,就怕觉迟”。不怕你妄念生出来,人谁都有妄念的,都有这种妄想。妄想纷飞,这个没有了,那个又来了,妄想很多的。可是你不要怕妄想起来,就怕你觉悟得迟!你觉悟得要快,你不要觉悟得慢。觉悟快怎么样呢?你生出一个妄想,你要溯本穷源,问这个妄想的母亲是谁?找它那个母亲去!从什么地方生出这种妄想?你如果找着那个妄想的母亲,就叫她管一管她这个孩子。可是这个妄想并没有母亲,所以这孩子也就没有人管了。虽然没有人管,可是你一找它的妈妈,这个小孩子也就老实了,也就不会再顽皮了,它也就没有了;因为它没有母亲。

  所以你“觉迷迷灭”,你能觉悟这是个“迷”,这个“迷”就没有了。觉不生迷:你觉悟之后,就不会再生出这种迷来了,就不会再不明白了。为什么?因为你已经觉悟了,迷就灭了,就不会再生出迷来。所以佛已经成佛了,无明断了,就不会再生无明了。因为无明也是没有根本的;没有根本,所以它也就没法子再生出来了。

  亦如翳人见空中华,翳病若除,华于空灭。忽有愚人,于彼空华所灭空地,待华更生。汝观是人,为愚为慧?

  亦如翳人见空中华:迷,也就像那个翳人,他眼睛有毛病,眼睛上生翳子了。因为眼睛生了翳子,他看空中有狂华──虚空里华很多,并且还非常的美丽,非常的好看。他为什么看见空中有华呢?就因为眼睛有了毛病,才看见虚空里有华。翳病若除,华于空灭:眼睛的翳病没有了,恢复正常了,这个华在虚空里头也就灭了。我现在问一问各位,究竟虚空里头有没有华?若没有华,他怎么看见华了?喔,他眼睛有毛病了!病好了呢?这“华于空灭”,华就又灭了。你说,这华到底是灭了没灭?

  忽有愚人:在这个华于空灭的时候,这华没有了、就灭了。可是竟有这样的愚人;“愚人”,就是非常没有智慧的人。这“愚人”,也就是前边那个“迷人”。于彼空华所灭空地,待华更生:就在所看见那个空华灭的地方,这个“地”,并不是说是土地,就是在虚空里那么一个地方。他在那个地方等着,等什么呢?他等着虚空这个华,在那个地方再生出来。汝观是人,为愚为慧: 你看一看这个人,是愚痴人?还是聪明人?

  佛说这个道理,就等于告诉富楼那说:“你就是这个样子!什么样子呢?就是等着空中再生华这个人。你在那儿等着呢!”

  O2辨定

  富楼那言:空元无华,妄见生灭。见华灭空,已是颠倒,敕令更出,斯实狂痴。云何更名,如是狂人为愚为慧?

  富楼那言:富楼那就回答了,回答什么呢?空元无华,妄见生灭:说这空里边本来没有华,是因为他眼睛有毛病了,才看见空华。那么看见华,这是一个妄见,因为既然没有华生,所以也没有个华灭,他在那儿等着华再生出来,这是不对的!“空元无华”,是因为这一个妄想,才看见有华生、华灭。就是因为眼睛有毛病,所以才看见这种的景像。

  见华灭空,已是颠倒:看见华在那个虚空里头灭了,已经是个颠倒了。敕令更出:“敕令”,就是在那儿等着,叫它再出这个华。前边不说“待华更生”──在那个地方,等待华再生出来?在这个地方说“敕令更出”,就是一定叫它在这个地方再出来。好像我在这个地方种一棵华,我在这个地方等着它一定要出来。不生出华,我就在这个地方,也不睡觉,也不吃饭,总等着它出来!你说这个人,真有诚心哪!我相信若学佛法,像等着华那么诚心,也会成功的。我这个意思并不是说等着华,是说因为这个人抱着很大的一个希望在那儿等着华,一定很有诚心的:“这个地方,这朵华真好看,特别美丽!我在这个地方等着它,一定会再生出来!”你若学佛法,也有这种的诚心,也会有所成就的。

  这个等着华生的人,是不是还能等出来呢?等不出来的。不过他有一点诚心,他这个愚痴,愚不可及也!“其志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这种愚痴法,没有人能比得了,斯实狂痴:这个人实实在在的、如假包换的,是一个疯狂而白痴的人。白痴,就什么也不懂,根本他就不懂事情。

  云何更名,如是狂人为愚为慧:怎么可以再说像这样子的狂人,是愚痴,还是有智慧啊?根本这个人谈愚痴也不够了,就是狂了、痴了!痴,有的人说叫“傻瓜”。在台湾住过的人都知道,什么叫“傻瓜”,在美国的人、没学过中国话的人,对这个“傻瓜”,一定是很陌生的,不认识。究竟“傻瓜”是什么样?我告诉你们,就是那个傻瓜的样子!

  佛言:如汝所解,云何问言:诸佛如来妙觉明空,何当更出山河大地?

  佛言:佛说,为什么我说你富楼那就是在那华灭的地方,又等着空华生出来?现在你知道,虚空本来也没有华生,也没有华灭。那一个有病的人,在那儿等着华再生出来,这真是一种痴心妄想!现在已经解释得很明白。你说,不但不可以说他是愚痴或者是智慧,简直的这个人就是狂痴。狂,就是发癫狂了。

  说起这个“癫狂症”,在中国的医学上说:“重阳者狂,重阴者癫。”重阳,是阳多了。什么叫“阳”呢?就是你这个“火”,英文叫temper,你这火多了,就该狂了。那么怎么样发癫了呢?“重阴者癫”,你火太少,水太多了,这就会发癫。

  再拿世俗来讲,你名心太重,这就是“重阳”。这不是“王重阳”和“吕纯阳”那种道理,就是你好名好得太厉害了。什么叫“重阴”呢?你贪利贪得太厉害、太过了,这就叫“重阴”。在这个世界上,就有两个人,整个这么大的世界只有两个人,两个什么人呢?一个就是专门求名的人,一个就是专门图利的人。好像人与人之间,你若对我好,我对你也好。你赞叹我:“某某人你真好啊!”“某某人你啊,又聪明,又有智慧,你样样都好,没有一样不好的!”这个人耳朵一听人赞叹他,心里就好像吃糖那么甜。这就像那个小孩一来,我给他两块糖,他很高兴的,也就是这个样子。

  贪名的人,欢喜人家给他戴高帽子。为什么现在某某党尽给人戴高帽子?就因为人欢喜戴高帽子,现在就给你实实在在戴起高帽子来了!如果人都不欢喜戴高帽子的话,也就都没有这个事情发生了。这是一种因果循环,就是因为人都太好名了,所以看你欢喜戴高帽子,就给你戴上个高帽子。中国人以前都欢喜戴高帽子,所以现在某某党就给他戴高帽子;斗争某一个人,就给某一个人戴上一顶高帽子。

  以前在中国来讲,什么人戴高帽子呢?无常鬼!什么叫“无常鬼”呢?就是人若死了,来捉你灵魂的那个鬼卒,就叫无常鬼。所以现在人也戴高帽子了,这就表示不要等着死了见无常鬼,活着就要见无常鬼了。这个“无常、无常”,就是“不长了”,就是你寿命已经到了,所以现在见着戴高帽子的人,都不太吉祥、不太好的。这是一个求名的。

  还有一个,就是求利的。利者,就是“钱”。喔,想办法去骗人,去赚钱,想尽了方法,用尽心机!好像在中国做生意的人,讲“奸商利图”。怎么叫“奸商”呢?他卖米的时候,就要把那个米掺上一点儿水。卖米论份量,这一掺上水,份量也重了;如果论斗和升,这也涨了!那个米粒一大了,装得也就少了。中国的奸商做生意是这个样子的,西方人会不会这个方法,现在我还不知道。总而言之,做生意就有这种情形。

  所以在中国,有一个卖米的商人被雷劈了──天上打雷,这雷就安得这么巧,碰着这个卖米的商人,就把他打死了。打死,在他脊背上,就现出来几个字,这几个字谁也不认识。怎么个字呢?“两点加一横,又加两撇”,这是上面那个字。这个字底下,又有一个长的“口”字,“口”字下边,是“两点又加两撇”这么样子。以后就有一个人给加上一笔,由上边一笔写到底;加上这一笔,就变成三个字,就是“米中水”──米中对水。

  米
  中
  水
  在米里头对水,“米中水”。这一竖,从第一个字划下是“米”字;一气划到第二个字“口”,是“中”字;又划到下边的,就是“水”字。这一笔加上了,就变成三个字:“米中水”。

  为什么被雷击死了呢?就因为他卖米的时候,米中对水。这在西方人听起来,好像很没有根据,不过在东方的人,都很相信这个道理。总而言之,人若做不好的事情,中国人说:“喔,你等着雷劈你呢!”在中国来说,做坏事的人太多,坏人往往就被雷这么劈了。为什么要劈坏人呢?就是“杀一儆众”。若劈了一个人,其余的坏人一看:“喔,做坏事会被雷劈,我们要做好事了!”我是中国人,我为什么不敢做坏事?也就怕雷劈的。不单是我,就是任何人,都不应该做坏事,若做坏事,就很容易被雷劈的!

  如汝所解:就好像你解释这个道理一样。云何问言:诸佛如来妙觉明空,何当更出山河大地:那你怎么还问我:“诸佛如来得到‘妙觉明空’这种的果位,什么时候再生出山河大地呢?”你怎么还这样问呢?就像这个迷人,有人指示之后他就不迷了;诸佛如来也是一样。在如来藏里头,你既然证到佛的果位,也就不会再有无明;不会在这如来藏里头,再回头而生出这么个“无明”来了!也就好像本来没有空华,你在那儿等着它生出空华来,这对不对呢?

  又如金矿,杂于精金,其金一纯,更不成杂;如木成灰,不重为木。
  又有一个比喻,成佛了之后,不会再做众生。好像什么呢?又如金矿,杂于精金:你知道,金有金矿,这金矿里边有精金,可是这个金矿不纯,在金里头,也有砂,又有一些个其他的东西,很混杂的。其金一纯,更不成杂:等到你用人工把金淘出来,再炼成纯金了,纯金的质地就一点其他的东西都没有了,单单就是金,这叫“精金”。已经变成精金的时候,就不会再夹杂其他的砂、泥、土那些个东西了。如木成灰,不重为木:又好像什么呢?又好像木头成灰,不能反转头,再回来做木头;木头可以变灰,而灰不可以再变木头。这是又一个比喻。

  N2总合二法

  诸佛如来,菩提涅槃,亦复如是!

  诸佛如来:十方诸佛如来。诸佛也就是如来,如来也就是诸佛,这不过是文法上头的问题。菩提涅槃:他这种菩提的觉果,和涅槃的妙德,亦复如是:在众生的时候,就好像金矿;已经成佛了,就是变成精金了。精金,不能再有所夹杂了;也好像木头可以成灰,而灰不能再成木头了!这个“菩提涅槃”,十方如来这种成佛的果位,也就像这个,不能再变回来了!所以成佛了,就不会再回去做无明的众生了。

  富楼那!又汝问言:地水火风本性圆融,周遍法界,疑水火性,不相陵灭。又征虚空及诸大地俱遍法界,不合相容。

  富楼那啊!又汝问言:你又问过我,问过什么呢?地水火风本性圆融,周遍法界:你说,我所讲的地水火风这四大的性都圆融,周遍法界。疑水火性,不相陵灭:你就怀疑水、火这两种的性质,是不能相容的。你说有水,就不能有火;有火,就不能有水。

  我们要知道,水、火虽然没有思想,但是无论什么东西都有一个“性”,不过你看不见这个性的。已经成了火,在没有成火之前,它也有个火性在里头,但我们看不见它。水有水性,火有火性,不过不是人肉眼所能看得见的。这种性,在什么地方呢?在法界里头含藏着,是周遍法界的。所以你对着太阳,就可以取出火来;对着月亮,就可以取出水来。为什么能这样子呢?就因为在虚空里头,有这种的性能。你不要看这个是虚空,虚空里头具足一切的性能,什么性能都在虚空里头包括着,这虚空就是法界,周遍法界。

  你怀疑水、火的性不相陵灭──它们若是周遍法界,有水就不能有火,有火就不能有水,这两种的性是互相陵灭的,互相不能并立的。你除了怀疑这种的问题外,又征虚空及诸大地俱遍法界,不合相容:你又问虚空和大地若是都周遍法界,它们就不应该能互相容纳。因为虚空是空的,有虚空,就不应该有大地;大地是实在的,有大地,就不应该有虚空。虚空若是周遍法界,大地就不应该周遍法界;大地若是周遍法界的话,虚空就不应该周遍法界。你的怀疑是这样子的。

  M2喻明性相

  富楼那!譬如虚空,体非群相,而不拒彼诸相发挥。所以者何?富楼那!彼太虚空,日照则明,云屯则暗,风摇则动,霁澄则清,气凝则浊,土积成霾,水澄成映。

  富楼那!我现在给你讲一讲这个道理。譬如虚空,体非群相:有一个譬喻,譬喻什么呢?譬喻这个虚空,“体非群相”,虚空的本体是什么也没有,什么形相都没有,空空如也。可是虽然它本体是空,没有一切的诸相,而不拒彼诸相发挥:可是虚空它不拒绝一切诸相自然地发挥。

  所以者何:所以然的原因是什么呢?富楼那!彼太虚空,日照则明,云屯则暗:那个太虚空,太阳的光照出来,就有明相;有乌云在虚空中遮住了,它就有暗相。风摇则动,霁澄则清:风吹起来了,就有一个动相;下雨的天一晴了,天朗气清,就有清相。“霁”,就是晴天,没有雨了,雨过天晴。气凝则浊:有一些个尘土混合一股雾气,在虚空中有一种雾气,就觉得这虚空里头有一种浊相。土积成霾:“霾”,就是一种土和风在虚空里头,卷成一团,这就有一种尘晦的相。水澄成映:水若澄清了,就有一种映照的力量,有一种映照的功能,有一种映照的相。

  所以在虚空里边虽然没有群相,而群相却能发生出来;它不拒群相,任其自然发挥。这个如来藏也是这样子!在如来藏里,本来是没有形相的,可是这七大和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都在如来藏里边包括着,如来藏也不拒这些个相的发生。

  于意云何?如是殊方诸有为相,为因彼生?为复空有?若彼所生,富楼那!且日照时,既是日明,十方世界同为日色,云何空中更见圆日?若是空明,空应自照,云何中宵云雾之时不生光耀?当知是明,非日非空,不异空日。

  于意云何:富楼那!在你的意思,你认为是怎么样呢?你觉得虚空里生出这种群相,是什么道理呢?如是殊方诸有为相,为因彼生?为复空有:像前边所说这七种的相貌,每一种它也不相同;可是这一些个有为相,是因为那七种的相自己生出来的?还是因为虚空而有的呢?

  若彼所生:如果是从那七种的相生出来的,富楼那!且日照时,既是日明,十方世界同为日色,云何空中更见圆日:那么就以日照的时候来讲,既然你说这个光明是太阳所照出来的,那我们这十方世界、所有诸佛国土都有这个太阳光,为什么在空中又现出来一个圆圆的太阳呢?

  若是空明,空应自照,云何中宵云雾之时不生光耀:假设不是从太阳生出光明,而是从空生出这光明,那空它既然有光明,它应该照自己的虚空;为什么在晚间半夜或有云有雾的时候,就没有光,也没有照耀的这种功能了呢?

  当知是明,非日非空,不异空日:富楼那!你应该要知道:这种明的功能,并不是一定从太阳而来的,也不是一定从空那儿来的;可是也不一定不从空和太阳那儿来的。这究竟从什么地方来的呢?就从这个如来藏性里头发生出来。

  M4以法合喻

  真妙觉明,亦复如是!汝以空明,则有空现。地水火风各各发明,则各各现;若俱发明,则有俱现。
  云何俱现?富楼那!如一水中,现于日影,两人同观水中之日,东西各行,则各有日随二人去,一东一西,先无准的。不应难言,此日是一,云何各行?各日既双,云何现一?宛转虚妄,无可凭据。

  真妙觉明,亦复如是:那个常住真心性净明体──那种的真妙觉明,也就像虚空和不拒群相的道理是一样的。汝以空明,则有空现:你以这“空”明,就有空现出来。地水火风各各发明,则各各现:在地、水、火、风这四大的里边,它们各各发明出来每一个大的功能,每一个发明就有每一个现。若俱发明,则有俱现:地、水、火、风要是同时一起来发明,它们就会同时俱现的。就如同时有人对着太阳取火也有火现,拿着珠取水也有水现。

  云何俱现:怎么能一起发现出来呢?富楼那!如一水中,现于日影:好像在一个水里边,有日影现出来;因为水澄清了,就有太阳的光现出来。两人同观水中之日:两个人一起看这个日影。两个人看太阳的影子本来是一个,可是两人东西各行,则各有日随二人去:这两个人,一个人向东走,一个人向西走,这两个人就都看见太阳跟着自己去。两个人在一起,是看见一个太阳,那么及至两个人往两边走,就变成两个太阳,随二人去。一东一西,先无准的:这种的情形,一个人向东走,也有太阳影子;一个人向西走,也有太阳影子。原来是一个来着,现在变成两个太阳影子,跟着两个人去。你说这个是真的、是假的呢?“先无准的”,太阳在预先也没有一个准备的目的地,没有一个实在的情形。

  不应难言:你不应强辞夺理,不应该故做这么一个难题来问难。此日是一,云何各行:你不应该说这个日头是一个;你若说它是一个,为什么两个人东、西各走,就有两个太阳?各日既双,云何现一:那么向东走、向西走,每人都有一个太阳跟着他自己,这你就不能说是一个了,这是现出两个;既然现出两个太阳,你就不能说它是现出一个太阳啊!

  宛转虚妄:“宛转”,也就是辗转。在这个情形之下就这么互相辗转,这是一种虚妄的情形,无可凭据:那么一点凭据也没有,一点根据也没有。你说这个太阳到底是一个、是两个呢?你若说它一个,两个人各自走,都各有一个太阳跟着。你若说它是两个,那么根本连一个都没有,怎么会又有两个呢?那一个也是虚妄的。所以这种情形、这个道理是没有凭据的,没有根据的!

  M5申义释疑

  观相元妄,无可指陈,犹邀空华,结为空果,云何诘其相陵灭义?
  观性元真,唯妙觉明,妙觉明心,先非水火,云何复问不相容者?

  观相元妄:你在相上看,就像前边这两个太阳,它虽然有太阳的相,却不是一种实在的,是一种虚妄的影尘;所以你“观相元妄”,你观察这种相本来是虚妄的。你看这一个太阳分成两个──两个人走的时候,它就变成两个。怎么样变的,什么时候分开的?你看不清楚了。那么本来是一个太阳来着,这两个人,你看你那个太阳,就跟着你去了;他看这个太阳,就跟着他去了。两个人走,就有两个太阳。所以这种相,本来是虚妄的,无可指陈:你不能指点说明了它这个相是怎样有的。犹邀空华,结为空果,云何诘其相陵灭义:就好像你邀这个在空中见着的空华,再结成一个空果,可说是妄中之妄。你怎么还问地水火风互相陵灭这种意思呢?
  观性元真:你看一看,这如来藏性“元真”,本来是真的。唯妙觉明:唯独这种妙觉明性和妙觉明心:“妙觉明心”,也就是“妙觉明性”,不过多加这么一句。这个妙觉明心,先非水火:本来它就不是火、不是水;不过在这种的妙觉明心里边,也就含着有水,含着有火。是在如来藏里具足这种的功能,并不是它就是水火。“先非水火”,就是它本来也不是水火的。既然本来不是水火,那么它只有这水火之性,云何复问不相容者:你为什么不明白这个道理,而还要问这水火互不相容的道理?为什么你要问这个道理呢?因为你还是不明白这种“观性”的道理!你不知道在如来藏性里边具足一切万法,具足一切的功能,所以你对这个事情发生疑惑。你只知道看这个相上,火有火相,水有水相。可是这个相虽然是有,但本来是假的;就好像那两个太阳,原来是一个,有一个人向东走,就随着他向东去了,那一个人向西走,就随着他向西去了。根本这个太阳影子,虽然随着两个人去,是不是真的呢?不是的。这个相,也就是这样子,也就像这个太阳影子,它不是真的。

  所以说“观性元真,先非水火”,你看它那个水、火,它不过有水、火的性能,而它本身并不是水、火。因此它们也就不会互相陵灭,互相你和我斗争,我和你斗争,都是相安无事,各得其所;谁也不和谁打架的,谁也不和谁发生斗争的。

  富楼那!汝以色空,相倾相夺于如来藏。而如来藏,随为色空,周遍法界。是故于中,风动空澄,日明云暗。众生迷闷,背觉合尘,故发尘劳,有世间相。

  富楼那!汝以色空,相倾相夺于如来藏:这个“汝”,不单单说富楼那,就我们现在这一切听《楞严经》的人都包括在内了。你以为“色”和“空”互相不容纳,互相来斗争。“相倾相夺”,就是互相斗争,也就是陵灭的意思。你以为它们在如来藏里边常常这么相倾相夺,是不是这样子呢?不是的。

  而如来藏,随为色空,周遍法界:因为如来藏性里边有一种随缘之用,起了随缘之用,所以就生出色、空了,这种的性能也就周遍法界。

  是故于中:因为这个,所以在这个如来藏性里边,风动空澄:“风”,就是动相;“空”,就是澄清的相。日明云暗:日光,就有了明相;云,就有暗相。众生迷闷:众生在这种种的相里边,就发生一种迷闷。“迷”,就是不明白。不明白真空的理,所以在这个真空如来藏性里边,起了三种的细惑、六种的粗惑,这三细、六粗,就是那个“一念不觉生三细,境界为缘长六粗”,生出这么些个东西来。“三细”,就是业相、转相、现相;“六粗”,就是智相、相续相、执取相、计名字相、业起相、业系苦相这六种。

  众生因为不明白这个真理,就叫“迷”;众生在这个真理上,若起了三种的细相、六种的粗相,这就叫“闷”,于是就背觉合尘:“背”,就是违背。违背什么呢?违背这个觉,违背这个真性了。违背真性,就与六尘这些个境界相合了,就是在如来藏里边生出“相倾相夺”的这种情形,于是众生就背觉合尘了。故发尘劳,有世间相:因为和尘合到一起,所以就发出一种尘劳,才生出这世间山河大地,这世间相续的相生出来。

  O2依净缘起融成无碍

  我以妙明不灭不生合如来藏,而如来藏唯妙觉明,圆照法界。是故于中,一为无量,无量为一;小中现大,大中现小。不动道场遍十方界,身含十方无尽虚空,于一毛端现宝王刹,坐微尘里转大法轮。灭尘合觉,故发真如妙觉明性。

  我以妙明不灭不生合如来藏:“我”,这是佛自己称。我以这种妙觉明心不灭不生合如来藏性。而如来藏唯妙觉明,圆照法界:而在这个如来藏里边,就只有这个妙觉明性,它也是圆照法界的,无欠无余;法界任何的地方,它都可以照得到的。

  是故于中:所以在如来藏性里边,一为无量:就是一为一切。“一”,就是一切;一切,也就是“一”。无量为一:这也就是一切又是一。小中现大,大中现小:在小的里边,可以现出一个大的境界来;在大的里边,又可以现出一个小的境界来。大、小也无碍,一、多也无碍。这个“一”,又可以说就是这个如来藏;如来藏能现出一切的万法来,万法还归如来藏,这也就“一为无量,无量为一”。

  又者,这个“一”,就是一心,就是“万法唯心”。心包万法,万法唯心;一切的法也不出我们这个心,这个心就包罗一切法。这个真心也就是如来藏,如来藏也就是这个真心;大中又可以现小,小中又可以现大。你不能用我们人的思想──这种有限度的知识,来思想这个微妙的妙觉明性。这种妙觉明性,它是变化无方的,人思想想不到的,你不能完全把它都了解了。

  在前边说是“一为无量,无量为一;小中现大,大中现小”,怎么样子呢?不动道场遍十方界:什么叫“不动道场”?就是佛的法身,就在道场这个地方遍十方界。身含十方无尽虚空:他也没有动,而这个法身就遍满十方诸佛国土;不但遍满诸佛国土,而且连虚空也充满了。虽说虚空充满了,是不是就没有虚空了呢?因为把虚空都给堵上了,壅塞住了!不是的。这个遍满十方和无尽虚空的,是个法身;法身无相,没有一个相。

  于一毛端现宝王刹:你看,这种境界真是妙不可言!在这一根汗毛顶端,怎么样呢?现出来诸佛国土。“宝王”,就是佛,就是“法王”;“刹”,就是佛的刹土。这汗毛虽然小,可是能现出来一个国土,这是叫“正中现依”。我们的身体叫正报,诸佛国土叫依报。一根汗毛,这是正报最小的一部份,这是“小中现大”。那么汗毛的顶端是最小的,是正报最少的一部份,而在这个最少的部份,可以现出来依报,现出一个国土来──就是一个国家,这叫“现宝王刹”。
  坐微尘里转大法轮:我们每一个人都知道微尘,我们人坐到地下,那也是坐到微尘里了?不是的。那是坐在一粒微尘,不是坐在很多粒微尘里。坐在那一粒微尘里头,那一粒也不是大的微尘,是最小的那一粒。前几天不讲“邻虚尘”吗?在我们这儿能看见的尘,又分成七份,这叫“邻虚尘”。坐到那一粒邻虚尘里边,怎么样啊?转大法轮。身体坐到那粒微尘里边,转大法轮,就是教化众生。这叫什么呢?这叫“依中现正”。一粒微尘,是依报里边一个最少的一份;可是在这个最少的一份里头,也能现大。小中现大,大中现小,这是继续前边那个意思。究竟为什么能这样子呢?这就是佛法的妙用,佛性的一种表现。

  这个“小中现大,大中现小”,好像我们用一面镜子照出去,千里万里的地方若能照得到的,都可以摄到这个镜子里边,这是“小中现大”。那么大中也可以现小,在这个十方世界,看我们这一根汗毛,也像十方世界那么大。

  这种的道理,一定要得到“事理无碍”的这种境界,你才会知道!这个“事”和“理”圆融无碍,也就是前边讲的“一就是无量,无量也就是一”。这个“一”,就是我们这个“一心”;一心而包万法,万法仍归一心。所谓“万法”,这不只万法,所有的山河大地、森罗万象,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包括在内了;那么这数目也很大,就用一个“万法”来包括它。

  “咒”,梵语叫“陀罗尼”,翻到中文叫“总持”,就是“总一切法,持无量义”。这个“一为无量,无量为一”,也就是总一切法,持无量义,也就是这个“总持”。这个“总持”,也可以说就叫一个“总机关、总枢纽”。这个总枢纽在什么地方呢?就在佛性中。你听经听得多了,自然对这个道理就会明白;听得少,没有会通这个理,听了也格格不入。说是:“不知道讲什么呢!”当然你不知道了!你没有听过经,所以就不知道;你听多了,自然就明白了。这个道理非常的奥妙的,妙不可言的。所以现在这一段,我也就不再讲了!

  转大法轮,什么叫“转法轮”呢?转法轮,就是教化众生、讲经说法。好像我现在在这儿给你们各位讲《楞严经》,这就叫“转大法轮”。你能提倡佛教、能弘扬佛法,令一切众生都明白佛教、明白佛法,这就是转大法轮。转法轮,在人间转法轮,在天上转法轮,在地狱里边也去转法轮。

  有道德的人转法轮,他是转三界的法轮──在欲界、色界、无色界,都可以转法轮。你看不见他,他有的时候,到天上去教化众生了,在天上讲经说法;有的时候,到地狱里去教化众生,在地狱里讲经说法;有的时候,到一粒微尘里边去转法轮,教化众生。那一粒微尘虽然小,可是在那里边,众生并不比这个世界的众生少!所以这种境界是没有法子想得到的,没有法子说得出来的;这说出来的,不过都是一点点的皮毛。

  灭尘合觉:我们众生为什么做众生?就因为有尘劳。你若把尘劳灭了,也就是“背尘合觉”。你背觉,就合尘;背尘,就合觉。所以前边那是“背觉合尘”了,现在又要“背尘合觉”。故发真如妙觉明性:你能背尘合觉,所以就发出真如这个妙觉明性,就是佛本有的那个觉性。什么叫“真如”?也就是我们这个真心,也就是如来藏性,不过它换一换名。

  而如来藏,本妙圆心。非心、非空,非地、非水、非风、非火,非眼、非耳鼻舌身意,非色、非声香味触法,非眼识界,如是乃至非意识界。

  而如来藏,本妙圆心:这个名字,又叫“如来藏”,又叫“本妙圆心”,本来就是妙的,不但本来妙,而且还圆满清净,周遍法界。因为它周遍法界,所以大。讲大,大而无外,没有再比它大的了;讲小,小而无内,没有再比它小的了;这个就是我们每一个人那个本妙的圆心。可是在这个“本妙圆心”,和一切的法又不同,怎么样呢?

  非心:前边讲的这个“本妙圆心”,它又不是你识心的这个“心”。非空:也不是虚空。非地、非水、非风、非火:也不是这个地,也不是水,也不是风,也不是火,这讲四大也都空了。这叫空有为法,把有为法都要没有了。

  非眼:也不是眼根。非耳鼻舌身意:也不是耳根,也不是鼻根,也不是舌根,也不是身根,也不是意根。这讲四大、五阴、六入,都非了!非色、非声香味触法:把六尘也都没有了,非了。这就好像《心经》上说:“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这和那个道理是一样的。不过《心经》讲“无”,这个说“非”。你说“非”和“无”有什么分别?非,就是不是;无,根本就没有了。这“不是”,是说不是这个,但是它还是那个。是什么呢?在后边会讲。这前边讲“非”,后边又讲是“即”;即,就是。所以本经里头,这个讲的是“非”,《心经》上讲的是“无”,稍微有一点分别,就在这个地方。(这时果朴在底下笑了起来,所以上人说:“这果朴大约有会心之乐了!‘有会心之乐,而无望洋之叹’”。)

  非眼识界,如是乃至非意识界:也不是眼、耳、鼻、舌、身、意这六识。那么这个“本妙圆心”,就叫做“本妙圆心”;你认为它是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这都不是的。前边讲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六根、六尘、六识,都是如来藏性,现在又都给非了,说都不是这个。这一讲,把人都讲糊涂了,讲得不知怎么好了!又说“是”,又说“不是”,究竟是不是?没有是,也没有不是。你不要担心,不要忧虑,没有个是,没有个不是!佛法就在这个地方,没有是,也没有非!

  佛说法是“随说随扫”。随说这个法,随就把这个法扫了它,没有了。所以在佛入涅槃的时候,有人问佛:“佛您说的法,怎么办呢?将来怎么样流通啊?”你说,佛说什么来着?这并不是佛要临往生的时候糊涂了,才说这话!佛说:“我没有说法啊!若有人说我说出一个字来,就是谤佛。啊,我连一个字都没说!”所以说法四十九年,谈经三百余会,没说一个字!你说这又怎么讲啊?所以现在又是非色,又非心、非空,都给非了。本来佛说一切法,可是说完了,又没有了,他不留;这叫“扫一切法,离一切相”,就不叫人有法执。

  佛说的法,我若着住到这个法上,这没有得到法空;你要人也空、法也空了!说:“我天天睡觉,什么也不学。那我得到人空、法空了!”“我人空了嘛?人空了,我睡觉去!”你还有个睡觉呢!你要睡觉也没有了,那才空呢!你还有个睡觉,那就没有空了。所以要把我执没有了,没有我,也没有法了,这我、法二执全空了!

  《金刚经》上,如来说:“知我说法,如筏喻者。”就好像过河,你过河需要船,过河之后,你若背这个船走,你说那多累赘啊!果彰也有艘船,他想要坐船从西雅图到三藩市,那么他坐车来,是不是要把船背着来呢?不是的。船只是渡海的,渡过去,就要把它放下。这个法也只是灭除我们烦恼的,我们烦恼如果没有了,什么法都不要了!你烦恼如果没有了的时候,就不能说我什么法也不要了。那你不要什么法,你的烦恼就更多了!

  “烦恼无尽誓愿断,法门无量誓愿学”,学这个法门,就是为的断烦恼。所以你学佛法,我现在讲点真的佛法给你们听,就是要断烦恼!你不断烦恼,你学几千年佛法,也是等于零,没有学,所以要断烦恼!怎么样断烦恼呢?就是遇着境界来了,不为这个境界转。你不被境界所摇动,这就是定力,也就是佛法了。

  说,佛法怎么没有是、没有非?六祖大师告诉过我们:“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本来没有一物,你说到什么地方有尘埃的?所以这个“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也就把这一些个法都非去了,都没有了!这也是“扫一切法,离一切相”。我为什么说也没有个是,也没有个非?这就是佛法!你在这个地方若明白了,这也能开悟的。

  六祖大师告诉惠明法师说:“不思善、不思恶,就在这个时候,如何是明上座的本来面目?”就在这个时候,也不思善;不思善,就没有个“是”;不思恶,就没有个“非”。没有“是”、没有“非”,这个地方,你用一用功夫,你把它想一想,这是个什么境界?也就是那个“不思善、不思恶”,没有“是、非”了;这就是本有的“佛性”,就是那个“本妙圆心”。你若能得着这个本妙圆心了,那你就什么都有了,也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你什么都有,什么都没有,可不像你现在执着这个境界。你什么都有,有什么呢?有如来藏里边所具足的这些个法宝,你都有了。什么都没有,没有一切烦恼了。烦恼有多少,那如来藏里那个法宝就有多少。为什么你没有得着如来藏里头那个法宝?就因为你的烦恼太多了,你的肚皮里装不了那么多东西。所以你烦恼若多,这个法水就少、法性就少;你把烦恼变了,也就是把烦恼变为法性。你不要怕你脾气大,你脾气越大,你那个法性也越多。但是可不要再使脾气了!你若再耍脾气,那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本来很聪明的,但是自己往那个愚痴道上走。所以我们学佛法,就是要断烦恼的。你把烦恼断了,那就是菩提;“烦恼即菩提”,也就是叫你把那个冰化成水。你若水变成冰,那就是烦恼;冰变成水,那就是菩提。没有什么很困难的问题,只要你一变,就成功了!
  非明无明、明无明尽,如是乃至非老非死、非老死尽,非苦、非集、非灭、非道,非智、非得。

  我们大家都不死了!“非老死尽”,我们也不老,也不死了,这回都变成长生不老了!

  非明无明:也不是觉悟的那个明,也不是那个依真起妄所生出来的无明。明无明尽:明和无明也没有了。如是乃至非老非死、非老死尽:像这样,也没有老了,也没有死了,也没有老死尽了。这把十二因缘的法也都空了,这叫空声闻法。现在讲的法,这叫“空如来藏”,把如来藏里空了。

  如来藏有“空如来藏”、“不空如来藏”,还有“空不空如来藏”。后边讲的,就是“不空如来藏”。你看,如来藏不是就一个如来藏,如来藏里有这么多的分别呢!所以这佛法不是知道一个名称,就完全都懂了。你光知道空,知道如来藏,还要空如来藏。空了如来藏,还又要不空如来藏。不空如来藏的时候,再要空不空如来藏。很麻烦的,哈!

  非苦:这个苦,在这世界上有八种的苦。首先有三种的苦,三种苦之后又有八种的苦。三苦是什么呢?就是苦苦、坏苦、行苦。

  什么叫“苦苦”呢?就是苦中之苦。这苦中之苦是什么人有呢?是穷人有苦中之苦。好像穷人本来就是苦了,再又有病了,没有钱去医治,这是苦上加苦。穷人住一间破漏的房子,偏偏又遇着连阴下雨的天气。房子本来就破,这是苦了,下起雨来,那房子里边和外边差不多,这块也漏,那块也漏。

  我告诉你们,我在香港住过一间房子,也是间漏房子。一个床的位置,就有六个地方漏雨,你说苦不苦?虽然是那样子苦,我自己的房子漏,我不修理,如果我有了钱,我还愿意去帮助人。你说这是不是愚痴呢?不管自己房子漏不漏,有一个庙上造佛像,我还用了一千五百多块香港钱,去帮着他造佛像。这一千五百多块钱,本来用二百块钱就可以把我的漏房子修补好了,但我自己修房子的钱不舍得用,却帮助人家造佛像,帮了一千五百多块钱。我这个人大约是不会算术,所以不知道人家的事情不是自己的事情,自己的事情和人家的事情分不清。那么穷人住个漏房子,这也是苦。

  穷人本来就穷了,又没有衣服穿,又没有饭吃,这也是苦中之苦。偏偏自己的父亲也死了、母亲也死了,连买棺材的钱都没有。这是谁呢?我就曾经有这个经验。我对你们大家讲,我母亲死的时候,我在她旁边,pocket(口袋)里连一个 cent(一分钱)都没有。这时候要买棺材,怎么办呢?同我家里几个弟兄一商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法子。我说:“你们都没有法子,我找朋友去。”

  幸亏我平时有一些个研究佛学的朋友,于是就去找一个同参道友,这个朋友偏偏是一个卖棺材的。他听说我母亲死了,和他一商量,他说:“没关系!你要买什么样的棺材,随便你挑,我暂时不要钱,你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给我。我不单不要钱,现在我再借给你五千块钱,你拿去用。”你看,因为我平时欢喜帮助人,所以到我有事情的时候,也就感应有人帮助我!这也是叫贫穷的困苦,苦中之苦。等把我母亲送到坟上去,埋到土里了,我那个时候真把什么也都放下了!我借人的钱也不管了,就在坟上守孝了。这讲起来很多很多的,不过现在不要讲那么多了。

  什么又叫“坏苦”呢?坏,就是破坏。本来是富贵的,可是在这个富贵中就把富贵破坏了,生出一种苦了。怎么叫破坏呢?譬如家里有钱的,赚了很多钱放在家里,没有放到银行里去。拿现在这个纸币来讲,着了火,把这些钱都烧没有了,这是一个富贵的坏苦。或者没有着火,被贼给抢去了,这也叫一个坏苦。没有被贼抢去,或者自己行住坐卧把钱都带到身上,不小心把钱丢了,这也是一个富贵的坏苦。所以虽然自己有钱而破坏了,这就是一个富贵的坏苦。

  什么叫“行苦”呢?就是既没有富贵的坏苦,又没有贫穷的困苦,可是由少而壮,由壮而老,由老而死──少年到壮年,壮年又到了老年,老年又到死的时候,这念念迁流,念念不停,这种迁流不停,就叫行苦。这种人没富贵的坏苦,也没有贫穷的困苦,但免不了这行苦。由生至死的过程中,这也是苦。

  又有“八苦”,什么叫八苦呢?

  (一)生苦。我们生来是很苦的,所以小孩子一出世,他不讲旁的,他就讲:“苦啊!苦啊!苦啊!苦啊!”那小孩子一生出来,他那哭就是说“苦”呢!不过他们说不清楚,就这么那么叫。在人出生的时候,就好像生龟脱壳──好像乌龟活着,你就把壳给脱下来了,所以那时很痛苦的。在小孩子一出世,一见着风,那时候他非常的痛苦;所以他就说:“苦啊!苦啊!”这是生苦。

  (二)老苦。人到年老的时候,眼睛也不帮忙,耳朵也不帮忙,手也不帮忙,腿也不帮忙了。走也走不动了,吃也吃不动了,吃什么东西也不香了,没有胃口了!这老了,周身的机器都坏了!机器的机件都坏了,所以也就都不做工了。不做工了,就生出一种消化不良,吃什么东西也没有滋味了。所以果和说他的父亲难服侍,一天到晚都骂他。老年人就是这样子,老年的人和小孩子是一样的,所以你不要怪他!

  (三)病苦。这个世界什么都不平等,唯独就是“病”最平等了。谁若有了病,都觉得不舒服。

  (四)死苦。无论哪一个人都有一个死的时候,这也是最平等的。这生、老、病、死都是苦!

  (五)爱别离苦。爱,每一个人都懂什么叫爱。可是只知道爱,不知道这个爱里头有个苦。爱里头有什么苦呢?爱别离苦。你越爱这个人,偏偏有环境的关系,或有种种的因缘,一定要分离的,这也是个苦。

  (六)怨憎会苦。你本来不愿意和这个人在一起,可是你到任何的地方,总和这一种人遇到一起──不一定是这个人;总而言之,你怨这一类的人,到任何的场合,都有这一类的人和你在一起。

  (七)求不得苦。就是你所求的得不着,这也是一种苦。

  (八)五阴炽盛苦。五阴,就是色、受、想、行、识,这五种炽然而盛是一个最苦的。

  非苦、非集:可是现在在如来藏里没有苦谛,也没有集谛。什么叫集谛呢?集谛就是烦恼。非灭:也没有灭谛,证涅槃的理,就叫“灭”。非道:“道”,就是所修的道。非智:也没有智慧,把智慧也空了。非得:也没有所得到的什么果位,没有证得的果位。无证,没有所证得。这是空如来藏里边,什么都没有了;扫一切法,离一切相,什么相都空了。

  讲到“非灭”这个“灭”字,我又想起释迦牟尼佛在以前行菩萨道时的一件事情,什么事呢?释迦牟尼佛在因地修道的时候(因地,就是没有成佛以前),见着一个罗刹鬼。这个罗刹鬼就说了,说什么呢?说“诸行无常,是生灭法。”一切的行都不恒常,都是生了灭,灭了又生。说了这两句,就不说了。

  释迦牟尼佛一听这两句偈颂,这是佛法,于是就请问这个罗刹鬼,说:“鬼大哥!你所说的是佛法,这个偈颂不能单单就这两句,还有两句啊!你可以一起告诉我啰?”这个罗刹鬼看看他,说:“你要听啊?我现在肚子饿了,我没吃东西呢!我想要为你说,没有力气。等我吃饱了,才能说法的。”释迦牟尼佛就问他:“你想要吃什么东西?我可以给你预备吃的。”

  “我啊,我所吃的东西,可不是你可能预备的!”

  “怎么样子呢?”

  “我所吃的是人,我以人做饮食。现在也没有其他的人,就算有其他的人,你也没有权利把其他的人送给我吃。”

  “喔,这样子啊!你把这个法说了之后,我把我自己贡献给你;你把我吃了。”

  罗刹鬼看看他,说:“你舍得你自己吗?”

  “我为法忘躯,我当然可以舍的。你可以说了!说完了,我就给你吃!”

  这个罗刹鬼看一看他,说:“你是不是骗我啊?会不会我说了法之后,你又舍不得把自己给我充饥呢?”

  “不会的,你放心好了!你说了法之后,我记清楚了这个法,我就可以给你吃的。”

  这个罗刹鬼就把后边这两句说了:“生灭灭已,寂灭为乐。”这合起来就是:

  诸行无常 是生灭法
  生灭灭已 寂灭为乐

  说完了,罗刹鬼说:“好了!现在我把法说了,你可以给我吃啰!”

  “你先等一等,你先不要吃!”

  “你是不是不算了?你若不算可不行的!我和你不客气的!”

  “我不会的!不是不算了!你等我把这几句偈颂写下来,然后你再吃我;虽然你把我吃了,将来有人看见这四句偈,还可以明白佛法修行。你要等一等!”

  “那好了,你写了!”

  于是释迦牟尼佛用刀子把树皮割开,用刀子把这首偈颂刻到树上了,这个罗刹鬼一看他写完了,说:“现在我可以吃你了吧?”

  “你还等一等!你再等一等!”

  “啊,你现在已经写到树上了,后人也可以看了,你还不给我吃?还等什么?”

  “我想刻到这木头上也不会永远的。你再等一个时期,我把这几句偈颂雕刻到石头上,就可以永远都存在着。那时候你再吃我!”

  “好了,你这个是理由太多了!尽拖延时间!好,我就满你的愿了!”

  于是释迦牟尼佛又想法子,把这首偈颂刻到石头上。然后对罗刹鬼说:“我现在事情做完了,你可以吃我了!”

  “真的吗?你真舍得给我吃啊?那好了,我现在就要吃!”

  说完,张开嘴要吃的时候,啊,就踊身虚空,到天上去了!这个罗刹鬼原来是天人来试验释迦牟尼佛,看看他到底为法有没有一种诚心,有没有一种真心?果然,释迦牟尼佛为法忘躯,宁可保存佛法,把生命都牺牲了。这是佛在过去为半句偈而舍身命──全偈是四句,他就为两句偈颂,可以把生命都牺牲出来!

  你说我们现在听经,这是闻法呢!总想:“啊,不太明白,倒是休息休息比较好!”你说这多懒惰!释迦牟尼佛为什么成佛呢?就是因为他为法忘躯,为佛法他什么都不顾了,把生命都不要了,何况一点不满意的事情呢!所以为法心切,若是真正为法的,什么放不下的事情,都可以放得下。
  我告诉你们,前几天我收到四、五通由纽约来的长途电话。这个小徒弟他很奇怪的,常常想要见我。他大约在十三岁就皈依我了!在十三岁以前,他有很多很奇怪的因缘。怎么样子呢?他虽然年纪小,但是生病了。什么病呢?心脏病,心脏扩大。医生吩咐他,要睡床睡五年,不可以从床这一头走到床的那一头。这就是四、五尺,五、六尺远的地方,都不可以走,要睡床。

  在这个期间,他也没见过我,就看见我一张相片。他在家里,很奇怪的,他的亲戚朋友都念“南无阿弥陀佛”,他不念“南无阿弥陀佛”,念“南无度轮法师”。这么盘起腿,结上双跏趺坐,在床上念“南无度轮法师”。这么念,也难得这一个小孩子,能有这样的恒心!在床上坐,一天到晚也没有事,就念“南无度轮法师”。这一念,念了七十多天。到七十多天,他看见那个相片就变出一个人来帮他摩顶。由此之后,他心脏病、什么病都没有了。讲这话,听起来非常神话的,但是真是他个人的经验。

  那病好了,就到我的庙上去见我,以后就皈依了。皈依之后,他就打坐,学meditation。在香港,我不教人参禅打坐的,如果谁愿意参禅打坐,自己用功去。他就自己用功,他去学校读书,人家休息的时候,他跑到山上,坐到石头上去打坐,或者跑到厕所里去打坐。经过大约一年的时间,他就开了佛眼,对于一切一切的事情都清楚得不得了。现在我们这儿有个 William,我在香港这个徒弟的境界比William高得很多。所以这佛法里边,有一些个很不可思议的情形。

  还有很奇怪的事情,也就是这个小徒弟。他很矮的,可是他英文讲得很好,我在香港,他就给我作翻译,有外国人去见我,都是他给作翻译。虽然英文讲得非常流利,可是外国人看见他这么一个小孩子,就都不太重视。我对他讲了:“你快点长高了!你这么矮,人家都看你是个小孩子,你说得再好,也都不生信心!”他就很听话的,回家里,一个礼拜长了三寸高,所以现在比我都高了!这都是很不可思议的。

  前几天,他在纽约给我打几次电话,要请我到纽约去。我因为这儿陪着你们大家来讲经,所以他怎么样想见我,我都说:“不可以的!我现在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要见我,就离开这么多人。这儿现在很多人,我天天要陪着这一班人来研究佛法的,如果你愿意见我,就到三藩市来。”他本来想坐飞机到三藩市来,但是时间又不够。所以昨天他又给我打电话,说他要走了,要再等四个月之后才来;或者四个月之后,我去见一见他。我现在如果不是讲《楞严经》,不是为佛法,我也好想见一见我这个小徒弟。

  他对我很有信心的,又有佛眼,也对佛法明白很多很多的。我不对你们讲过?我在香港,他给我当翻译(translator),翻译广东话。我想要讲什么,不等我讲完,我只讲一句,他就统统可以给我讲出来了,讲得很圆满的道理。所以有的人就反对了!怎么反对呢?说:“师父都没有讲这个,他讲得这么多!”其实他讲那么多,是我叫他讲的──他因为有佛眼,知道我叫他往多了讲。为什么我叫他讲多点呢?因为他讲的和我讲的是一样的,所以我就躲懒偷安,懒惰一点,叫他讲多点。这是我在香港最爱惜的一个徒弟,本来他答应我出家来着,但是现在也不知道他要不要出家了?

  非檀那、非尸罗、非毗梨耶、非羼提、非禅那、非般剌若、非波罗密多;如是乃至非怛闼阿竭、非阿罗诃、非三耶三菩、非大涅槃,非常、非乐、非我、非净。

  这是在空如来藏里边,把六度也空了。前边空的是四谛,就是苦谛、集谛、灭谛、道谛──这是佛最初成佛,转四谛法轮。现在空六度,这是空菩萨法。空十二因缘和四谛,这是空缘觉、声闻法;现在连菩萨法也都空了!

  非檀那:六度,第一就是檀那。“檀那”是梵语,此云“布施”。布施,有财施、法施、无畏施。“财施”,就用资生的财去布施给人,帮助人家。“法施”,好像我现在给你们讲经说法,我用这个法来布施给你们。我给你们讲一次经,并没有一个钟头收你们几块钱。为什么不收钱呢?这是法布施。“无畏施”,就是这个人有什么恐惧了,你能安慰他,令他不生恐惧。

  非尸罗:“尸罗”是梵语,中国就叫“戒”,英文就叫precepts──听你们常常讲,我记得这么一句;我怕你们听不清楚我讲的是什么,所以我就告诉你们这个翻译叫什么。这个戒有很多种,有五戒、八戒、十戒,有比丘二百五十条戒、比丘尼三百四十八条戒,菩萨就十重四十八轻戒。

  非毗梨耶:“毗梨耶”,就是精进。精进,有身精进、心精进。心精进,就是时时刻刻都要求佛法;身精进,就时时刻刻都要行持佛法。

  非羼提:“羼提”,就是忍辱。我们人修行,学佛法,知道很容易,就是不容易行。我们学忍辱,都想叫人家忍辱;对我忍辱。我对于对方,就不忍辱,叫对方对我忍辱:“你学这么多佛法,你应该忍辱了嘛!为什么我说这么一句话,你就放不下呢!”这责成对方,叫对方忍辱。叫我自己呢?我自己就不忍辱了。你说,这是什么呢?他这是说:“我明白佛法了,我应该无我相了,我不忍辱。”忍辱的时候,我就“无我相”,“你”应该忍辱!

  哈,要是吃东西的时候,就“无人相”!吃好东西的时候,“唉,你不要吃了!无人相了,我不应该叫人家吃。”那么吃好东西的时候无人相;做工作的时候和有了什么困苦的事情,就“无我相”:“我不应该做这个事情!”要是去杀众生,犯杀戒的时候,他说:“这不要紧的。这杀,没有众生嘛!我杀了也是没杀嘛!”和人打架,也不讲道理就打人一顿,他说:“为什么打你?我无众生相嘛!你就是众生之一,我打你也没有打你。”你说这是邪知邪见不是?

  到吃肉的时候,他说:“喔,我吃肉没有关系,一切众生都不应该有寿者相的!所以我吃你也不要紧的。你没有寿者相,随时都可以死的。你死了,如果我不吃你这个肉,你这个肉也臭了,变成土了,也没有用了嘛!所以现在我吃肉,这是无众生相!”这是外道这样讲,说天生的这些个畜生,就是给人预备的,马、牛、羊、鸡、犬、豕,你若不吃它们,这个世界就满了!太多了,往什么地方放啊?可是我们每一个人要想一想,人人都不吃猫肉,可是猫并没有充满这个世界。你不吃它,不造那么多杀业,它也就没有那么多了。所以这个忍辱,叫人家忍辱:“你就应该忍辱,我不应该忍辱。”若是讲这个,是自己不行持,还要责成人家忍辱。

  非禅那:“禅那”也是梵语,中文叫静虑。静,就是清静,very quiet。禅也有很多种,那么这个禅也没有了。

  非般剌若:“般剌若”,就是般若。般若也是梵语,翻到中文叫智慧。智慧有三种的意思:文字的智慧、观照的智慧、实相的智慧。所以以上六度:檀那、尸罗、毗梨耶、羼提、禅那、般若也都空了。

  非波罗蜜多:“波罗蜜”,就是到彼岸。怎么叫“到彼岸”呢?这个事情做完了,就叫“波罗蜜”。我们修行成佛了,由众生到佛的果位上,这是波罗蜜。由众生到菩萨的果位上,这也是波罗蜜了。我们从三藩市到Oakland,到对面的岸上,这都叫波罗蜜。

  现在这些个法,在如来藏里都没有了、都空了,所以说“非檀那、非尸罗、非毗梨耶、非羼提、非禅那、非般剌若、非波罗蜜多”,这些个法都空了。波罗蜜多的“多”字,是个语助词,就好像中国的“之乎者也”。在前边讲虚空里边不拒诸相,那是“不空如来藏”;现在“空如来藏”了,这如来藏都要空了!可是这个“非”字,并不是“没有”,还有个什么呢?有那个本妙圆心。那个本妙圆心,就不是这些个名称了!

  如是乃至:像上边所说,由六波罗蜜经过十住、十信、十行、十回向、十地,经过很长的一个阶段。就是由菩萨到佛的果位上,要经过很长的时间。这很多的阶段、很多的过程,其中也有很多的法,这些个法也都没有了,都空了,乃至在如来这果位也空了。

  非怛闼阿竭:“怛闼阿竭”就是如来,把如来这个名号也空了。非阿罗诃:“阿罗诃”就是“应供”,应该受人天的供养。非三耶三菩:“三耶三菩”就是“正遍知”,这就是把“正遍知”这个名也空了,也没有了。如来、应供、正遍知都是佛的名号,怎么叫“正遍知”呢?心包万法叫“正知”,万法唯心叫“遍知”;正遍知,就是知道“心包万法、万法唯心”,这叫正知、遍知。

  非大涅槃:也没有涅槃。“涅槃”是梵语,翻到中文叫不生不灭;没有生灭了,把没有生灭的这种名称也没有了。非常、非乐、非我、非净:“常”,就是不变。“乐”,就是得到法喜充满的快乐了,由于这个法得到一种乐。“我”,就得到一种真正我的自在。“净”,就是得到涅槃这种清净的法。那么这些个名称,也都不存在了,都空了。

  所以在如来藏里边,你说有什么?我没有讲吗?什么都有。你说没有什么?也什么都没有。这是“一切唯心造”,在这个如来藏性──空如来藏、不空如来藏、空不空如来藏里边,就是这个“妙”,奥妙无穷就在这里边包罗着。你也可以说“有”,也可以说“空”,也可以说“非有非空”。说“有”,就是不空如来藏;说“没有”,就是空如来藏;说“非空非有”,就是“空不空如来藏”,也不是空,也不是有。这个道理,要研究佛法时间久了,才能真正领会得到。
  以是俱非,世出世故,即如来藏元明心妙。即心、即空、即地、即水、即风、即火,即眼、即耳鼻舌身意,即色、即声香味触法,即眼识界,如是乃至即意识界。

  前边所讲的是空如来藏,在后边这一段文,就又说一切一切都是如来藏的元明心妙。以是俱非:以这种的道理,就是把如来藏里都空了,没有一切法。这叫“扫一切法,离一切相”,任何的法也没有了。这是一个真空,真空会生出妙有来。世出世故:“世”,就是我们这个世间法;“出世”,就是出世法。世间法,就是六凡法界;出世法,就是四圣法界。即如来藏元明心妙:在这个世、出世法里边,也就是如来藏“元明心妙”,本来那个光明而照耀的妙心,就是“寂而常照、照而常寂”,这个寂照的妙心即如来藏。

  在空如来藏里,也就是即如来藏,也就是不空如来藏。在这种的不空如来藏元明心妙,这个寂而常照、照而常寂的心,即心:这也就是这个分别的识心。即空、即地、即水、即风、即火:也就是空,也就是地,也就是水,也就是风,也就是火。

  即眼、即耳鼻舌身意:也就是眼,也就是耳、鼻、舌、身、意。即色、即声香味触法:也就是这个色,也就是声、香、味、触、法。

  即眼识界,如是乃至即意识界:也就是眼识,乃至耳识、鼻识、舌识、身识、意识。也就是这个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都是现成的。

  即明无明、明无明尽,如是乃至即老即死、即老死尽,即苦、即集、即灭、即道,即智、即得,即檀那、即尸罗、即毗梨耶、即羼提、即禅那、即般剌若、即波罗蜜多;如是乃至即怛闼阿竭、即阿罗诃、三耶三菩、即大涅槃,即常、即乐、即我、即净。

  即明无明、明无明尽:也就是觉悟的那个明,也就是那个依真起妄起出的无明,也就是明和无明也没有了。如是乃至即老即死、即老死尽:也就是老,也就是死,也就是老死尽。

  即苦、即集、即灭、即道:也就是苦谛,也就是集谛,也就是灭谛,也就是道谛。

  即智、即得:也就是智慧,也就是所证得的果位。

  即檀那、即尸罗、即毗梨耶、即羼提、即禅那、即般剌若、即波罗蜜多:也就是布施,也就是持戒,也就是精进,也就是忍辱,也就是禅定,也就是般若,也就是到彼岸。

  如是乃至即怛闼阿竭、即阿罗诃、三耶三菩、即大涅槃:也就是如来、应供、正遍知,也就是大涅槃这个名称。即常、即乐、即我、即净:也就是涅槃的常、乐、我、净。

  在这一段文,说的就是不空如来藏。在这如来藏里头,前边那说是空,现在又说是不空。为什么空又说它不空?因为它空了之后,就该不空了。如果空了就是空,那也不妙了。因为真空就生出妙有,妙有又生出真空。所以现在这不空如来藏生出妙有来了,也就是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这等等的,这六度,四谛、十二因缘都是不空。

  为什么说它空,又说它不空?空也可以,不空也可以;法无定法。所以在《金刚经》上说:“法尚应舍,何况非法。”就是法,你也不要执着它。你若一执着这个法,就生出法执来了。你生出法执,和没有明白法是一样的。没明白法,你只有一个我执;你明白法,再执着这个法,又生出个法执,那又多了一个。所以在佛法里边,就是要没有执着!你若没有执着,有,也是没有;你若有所执着,没有,也是有了。

  以是俱即,世出世故,即如来藏妙明心元。 离即离非,是即非即。

  以是俱即,世出世故:前边所说这个,即是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和四谛、十二因缘、六度,乃至于佛的名号,完全都是有的。在这世间与出世间诸法,即如来藏妙明心元:也就是如来藏“妙明心元”,寂而常照这种的妙明,是寂而常照的本心。

  离即离非:“离即”,离开这个“有”;“离非”,离开这个“空”。是即非即:也就是这个“有”,也“不是有”。不是有,这就是真空妙有。在这个“离即离非,是即非即”,这就是“空、不空、空不空”如来藏的道理;离开这个空、有,又不离开这个空、有,又不是空、有。

  M2普责思议

  如何世间三有众生,及出世间声闻缘觉,以所知心测度如来无上菩提,用世语言入佛知见?

  在这种的道理,如何世间三有众生:你怎么可以用这个“世间三有众生”;“世间”,就是凡夫所有的这个世间。“三有”,就是欲界有、色界有、无色界有,这也是在六凡法界里头的,这叫“三界”。这三有的众生是凡夫,及出世间声闻缘觉:和这个出世间声闻、缘觉,这是二乘人,就是罗汉。以所知心测度如来无上菩提:这时候,富楼那已经证到四果阿罗汉了。就是佛对富楼那说,你怎么可以用这个世间凡夫的心和出世间阿罗汉的心,以你所知道的心,来推测佛的境界呢?你怎么可以生出一种执着心啊?如来这个无上菩提,再没有比他高尚的了。

  用世语言入佛知见:你用世间的语言文字,想知道佛的知见,想到佛的境界里边,那怎么可以呢?世间的语言,是一种凡夫的知见;你就是出世了,到四果阿罗汉,还是不可以测量佛这种的境界,所以你不能用语言和思想来测度。“测”,就是来猜想一下;测度,就是猜想。猜想,就是本来不明白,我想:“喔,大约就是这么回事吧!”好像小孩子欢喜吃糖,他想大约人人都欢喜吃糖;但他不知道长大了,有的人就不欢喜吃糖了。因为他欢喜吃,就以为人人都欢喜吃这个东西,这就是测度。好像那个人欢喜去赌钱,他看见一个人,就会想一想:“这个人不知道会不会赌钱?欢喜不欢喜赌钱呢?”这就是测度。因为凡夫和罗汉,这都是小乘的境界,思想不完全,所以不能知道佛的境界。

  M3结喻推失

  譬如琴、瑟、箜篌、琵琶,虽有妙音,若无妙指,终不能发,汝与众生亦复如是。宝觉真心各各圆满,如我按指,海印发光;汝暂举心,尘劳先起。由不勤求无上觉道,爱念小乘,得少为足。

  如来藏性虽然是空了,可是具足一切的法。譬如什么呢?譬如琴、瑟、箜篌、琵琶,虽有妙音,若无妙指,终不能发:譬如琴、瑟、箜篌、琵琶这种种乐器,虽然它奏出来的声音是很微妙的,可是你若没有这种巧妙的指头来弹这乐器,这个乐再微妙,也没有法子自己发出来,这个道理是相同的。虽然说有妙指,还要有妙心。你若没有妙心,也不会支配这个妙指。所以这个妙指,是因为有这个微妙的心,才能发出来这个微妙的音声。在如来藏里边是这样子,现在我说音乐要有一个妙指,才能发出这种妙音;若没有一个音乐家,没有一个明白音乐的,你就弹出音声,也不一定好的。汝与众生亦复如是:你以你的思想来测度如来的境界,你和所有的众生也就像上边我所说的道理一样的。

  宝觉真心各各圆满:我们这个宝觉真心每一个人都圆满的,如我按指,海印发光:“我”,这是如来自称。我一按这个指,海印发光。什么叫“海印发光”呢?这是佛的一种海印三昧,好像大海澄清,能映照万物。汝暂举心,尘劳先起:你现在一提起你这个心念,你那个尘劳就先起来,就是妄想心先生出来了。那么佛按指海印发光,这是一种佛的境界,是微妙的。富楼那和一切的众生,就没有这种微妙的境界,而是一种尘劳的境界。

  下面这段文,更是责怪富楼那了!说,为什么你尘劳不断?为什么你举念就有尘劳先起?由不勤求无上觉道,爱念小乘,得少为足:这就因为你不时时刻刻注意这个无上的觉道,就贪爱小乘法,得少少的境界,你就认为知足了。

  这一段文很要紧的,我们每一个人,也要回光返照,问问自己,是不是勤求无上菩提呢?是不是现在真正要求佛法呢?如果你真想要明白佛法,研究佛法的时候,就应该勤求无上菩提。每一个人都要问问自己:我在这儿天天干什么呢?是不是人家笑,我也就随着笑?人家说,我也就随着说?这叫“随梆唱影”,随着大众,人家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没有真为自己来用功。

  你若是真为自己用功的人,旁人在你旁边说话,你不知道的,你听不见;旁人在你旁边走路,你看不见。说:“那我是聋子啊?我是个瞎子?我不是瞎子,为什么看不见人?我不是聋子,为什么我听不见人家讲话呢?”哎,你虽然不是瞎子,不是聋子,你若能看不见,听不见,那就是妙啰!那你就是真正得着这种境界了!虽不是瞎子,不是聋子,“眼观形色内无有”,眼睛看形形色色,里边没有的;“耳听尘事心不知”,耳朵听不见谁说什么,不知道的。你能这样子,那我知道你是勤求无上菩提了。没有这样子,那就要发勇猛心,发真正的道心来求无上道,求无上菩提。

  有一个人,有一天对我讲:“这里没有一个静的地方!”他说是 no quietness。你若是自己静了,什么地方都静;你若自己不静,到什么地方都不静。你自己境界不静,就被外边的境界转了!你到什么地方,都有境界的。这个山河大地、房廊屋舍,你在这个地方不静,你到那个地方也是不静。就一个人也没有,你自己和自己都过不去的,自己和自己都要发脾气的。为什么?你没有能克服这个环境,你被境界转,而没有能转这个境界。

  勤求无上菩提的人,像方才我说的,你看见人像没看见,听见人讲话像没听见。能到这个地步,到这个程度上,那是真正学佛法的人了。说:“你这尽讲愚弄人的事情,那我根本做不到!”你根本做不到?你就是没有道。你若有道了,这都是一个小境界。你能转闹市为山林,就算在闹市里头也和在山林里一个样子。
  所以现在这一段文,每一个人自己问问自己:是不是来勤求无上菩提来了?是不是到这地方尽看人家不对啊?“某人好,又某人不对!”尽用这照相的反光镜子向外照,照人家,不照照自己?你应该要回光反照,每一个人问问自己:“我学佛法学了一个多月了,今天是一号,来一个半月了。这一个半月的过程中,究竟我是不是真正学佛法?若不是真学佛法,这光阴是不是都空过了?若是真学佛法,我得着什么好处了?”说:“我什么好处也没得。”那更要加功猛进!没有得着,要加功猛进,要一定不落人后了!

  今天我知道有一个人,〈楞严咒〉可以念到第四会,第五会可以念得一部份了,还没有全念会。我们到两个月的时候,我要考〈楞严咒〉的。谁能背会〈楞严咒〉,这也算合格的。因为这〈楞严咒〉最要紧的,现在讲《楞严经》,就是为的〈楞严咒〉。若没有〈楞严咒〉,就没有《楞严经》,所以这《楞严经》,主要就是为的〈楞严咒〉。所以我们现在,就算你不懂这个经文,能把〈楞严咒〉学会了,我就认为你合格的,这是我先给你们一个提示,早一点告诉你们。不过每一个人也不要太担心了,你还是到吃饭的时候吃饭,睡觉的时候睡觉。不要忧心:“我〈楞严咒〉没有背会呢!”饭也吃不下了,觉也睡不着了。你如果把头急出来一种毛病,那你反而更学不会〈楞严咒〉了!这是很要紧的。

  我说这个“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这种境界,我们人都被境界转,而不能转境界。你最初看见一个东西就很注意的,时间一久就忘了;忘了,也就没有了。好像我们普通用的那种古老的钟,它“滴答、滴答、滴答、滴答”响,你天天听这个钟“滴答、滴答、滴答”响,你听惯了,你听不见的。当这个钟“滴答、滴答”响,你不知道了。为什么不知道?忘了。把这个钟忘了!你那儿一想起,一注意,哦,那个钟就又“滴答”响了!由这一点,就证明你这个心,若不着住这个上面,就会没有的。

  所以我方才说,“眼观形色内无有,耳听尘事心不知。”你随着大家在这儿用功打坐,说是挨着你那个人有动静,你不要怪那个人,因为你定力不够。你定力若够,挨着你那个人怎么样动静,你也不知道的。为什么你知道他动呢?因为你那儿也动了,你心里也动了;你心里若不动,他就动也不会动了!所以这也就是境界。小的境界、大的境界、好的境界、坏的境界,你只要会运用佛法,都没有问题的。说:“我现在不会用!”不会用?要想法子学着会用,要往这条路上走!你功夫深了,自然就不为境界转了。你定力够,什么境界也摇动不了你的心了!

  所以在中国有这么一句话,说“学问深时意气平”。你学问若是深了,有学问了,“意气平”,你已经没有火气了。为什么人有火气呢?就因为学问还不够呢!你定力若够了,就是这个地方应该坏了,你都能感应好了。为什么以前我对你们和别人讲过,说我在三藩市一天,我就不准三藩市这个地方陆沈!这听起来好像神话,一般不明白佛法的人,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若明白佛法,你学有定力了,你在这个地方,地都定了,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所以我们大家现在学定力,也就是你若真有定力了,你到什么地方都是平安的;你没有定力,到什么地方,即使平安的地方都会不平安,因为你心里动。你若有定力,到任何的地方,都可以把这个境界转过来;这也是很要紧的!

  我们人,第一要学〈楞严咒〉,第二就要学楞严定。楞严定,就是什么都不怕了,最坚固的。所以我现在讲《楞严经》,也就把三藩市这个地方让它坚固起来;就地震也不怕,原子弹到这儿也不要紧,它会不响的,它会不爆炸的。你们大家发生一种信心,有这〈楞严咒〉,我们讲《楞严经》,什么也不怕的。所以你看,我早就派某某保护三藩市,这某某他可以有这个力量!那么诸佛菩萨在这儿,也一定护持我们大家的,我们大家在这儿学佛法,哪一个也不要担心的。所以现在,你看各处都有暴动的情形,我希望三藩市没有,这是我的希望,究竟是不是能如我们的愿,那就看众生的感应了!

  富楼那言:我与如来宝觉圆明,真妙净心,无二圆满。而我昔遭无始妄想,久在轮回,今得圣乘,犹未究竟。世尊诸妄一切圆灭,独妙真常。敢问如来,一切众生何因有妄,自蔽妙明,受此沦溺?

  富楼那言:富楼那尊者听见佛讲,因为不勤求无上菩提,贪恋小乘的法,得少为足;得着少少的佛法,就认为够了!所以富楼那听完了这话,他就说了,我与如来宝觉圆明:我富楼那和佛这种宝觉圆明,再没有这么圆满的真妙净心:这种最真微妙而清净的心,也就是如来藏性。无二圆满:没有两样,是一样的圆满,无欠无余,也不多一点,也不少一点。

  而我昔遭无始妄想,久在轮回:虽然我和佛的真妙净心宝觉圆明是一样的,然而我在往昔被这无始以来的妄想所缠,很长的时间,都在六道轮回里头转来转去的。今得圣乘,犹未究竟:我现在证到四果阿罗汉的圣乘,可是我这个余习,这种妄想还没有去尽,我的真心还没有显现,所以尚且没有得到究竟觉悟。

  世尊诸妄一切圆灭:佛一切的妄都圆灭了。圆灭,就没有了、妄尽了,妄尽真存了!独妙真常:这种的境界是特别微妙而真常,永远都不变的。

  敢问如来,一切众生何因有妄:我现在大胆请问,世尊!一切的众生为什么生出个妄来,这是什么道理?怎么无端端地就生出个“妄”来呢?这也就好像前边“清净本然周遍法界,云何忽生山河大地”呢?我们众生自性本来是清净的,本来是没有妄的,什么道理又生出个妄想呢?自蔽妙明,受此沦溺:自己就把自己妙明的真心给遮蔽住了,才在这个世界上,轮回来、轮回去,沦陷到这个世界上,就好像被水淹住一样,在这儿受生死轮回的这种陷溺呢?

  佛告富楼那:汝虽除疑,余惑未尽。吾以世间,现前诸事,今复问汝。汝岂不闻,室罗城中,演若达多?忽于晨朝,以镜照面,爱镜中头,眉目可见。瞋责己头,不见面目,以为魑魅,无状狂走。于意云何?此人何因无故狂走?
  富楼那言:是人心狂,更无他故!

  佛告富楼那:佛听富楼那这样的来问,为什么众生在这个清净本然、周遍法界的如来藏性里边,就生出一种的妄想,把自己妙明的心性给遮蔽住了?佛就告诉富楼那说了,汝虽除疑,余惑未尽:我给你前边讲这个“世界相续、众生相续、业果相续”,你的疑惑虽然除去了,可是你还有余惑。“余惑”,就是还没有认清楚,道理还没有完全明白,你多少还有怀疑。吾以世间,现前诸事,今复问汝:我现在以世间的道理,在你很容易知道的事项上,来问一问你。

  汝岂不闻:富楼那!你没有听过吗?听过什么?室罗城中,演若达多:在丰德城里边,你没有听见有一个演若达多吗?你没有听见这个新闻吗?在室罗筏城里边,曾经发生这样一段新闻,你还记得不记得?那时候的新闻,大约没有报纸,只不过是人人这么互相传说而已。这新闻是怎么样一回事呢?我现在对你讲一讲。在室罗城中,有这么一个人叫“演若达多”。演若达多,是印度的梵语,中文叫“祠接”。什么叫“祠接”呢?就是他母亲到神祠里边去祈祷,而生这个儿子,所以就叫演若达多,即祠接。

  这个演若达多,忽于晨朝,以镜照面:在一个早晨起来;忽然间──他不是以前有准备,以后也没有想,就突然间在这个早晨起来。做什么呢?以镜子照自己的头。爱镜中头:他看镜里头那个头,他非常高兴:“喔,这个头这样的美,这样的好看!”怎么样呢?眉目可见:眉毛也看得清清楚楚,眼睛也看得清清楚楚的。他说:“这个头真好!”他看见镜子里边这个头非常地圆满,认为非常地美丽了。

  瞋责己头:你说这个时候,他就发生了一种瞋恨心。瞋恨什么呢?说:“我自己怎么没有头呢?你说,我若长这么一个头,这有多好呢!可惜我自己怎么没有头呢?”他自己看不见自己的头,就瞋责自己,说自己没有头。不见面目:啊,我为什么不见我的脸和我的眼睛呢?你看镜子里这个面目看得清清楚楚地,我自己怎么看不见自己的面目呢?他就以为魑魅:他这个时候,就发生了一种错觉。什么错觉呢?他说:“我大约是个鬼怪吧?”“魑魅”,就是在山和泽里边的鬼,可以有一种的魅力。

  魑魅,就是在山泽里边的一种鬼,就是妖怪、妖精、妖魔鬼怪。这魑、魅,还有魍、魉,合言“魑魅魍魉”。中国有那么一句对子,上联是“琴瑟琵琶八大王,王王在上”,这琴、瑟、琵、琶上边共有八个“王”字,所以说都是“王王在上”。下面对的就是“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居旁”;这“魑、魅、魍、魉”四个字,都有个“鬼”字旁,所以说“鬼鬼居旁”。

  无状狂走:演若达多认为自己是鬼怪了,“啊,我快离开这个鬼怪!”他就跑了,跑到外边,通街这么跑。他在街上无状狂跑,什么都不顾,也什么都不管。就因为自己生出一种错觉,认自己就是妖怪,于是就狂走,在街上乱跑。

  于意云何:在你的意思里头,认为是怎么样呢?此人何因无故狂走:这个人究竟为什么无缘无故,没有一个理由,就各处狂跑起来了呢?

  富楼那言:富楼那听佛这样问他,就说了,是人心狂,更无他故:这个人心里发起狂来了,没有其他的缘故。因为他看不见自己的头,就认为自己是妖怪,这是他心里不明白,没有其他的缘故。

  这演若达多照镜子,认为自己没有头,就各处狂跑。究竟他有没有头呢?我相信现在在座的每一个人,都比演若达多聪明得多,都不会自己照照镜子,看见镜子里有个头,就认为自己没有头了!都不会这样愚痴的!“他这个头本来是没有丢失,现在自己认为丢失了,你说这是什么缘故?”释迦牟尼佛主要的,就是问富楼那这一句话。

  富楼那问释迦牟尼佛,众生为什么无缘无故就生出“妄”来了?所以释迦牟尼佛就举出这演若达多,他为什么无缘无故就说自己没有头,而各处跑?富楼那说:“这是他的心狂了,没有什么缘故。”众生为什么起妄呢?也就是在真心里生出一个妄念,并不是原来有一个“妄”的根而会生出“妄”来,所以也和演若达多是一样的道理。
  佛言:妙觉明圆,本圆明妙,既称为妄,云何有因?若有所因,云何名妄?自诸妄想展转相因,从迷积迷,以历尘劫,虽佛发明,犹不能返。
  如是迷因,因迷自有。识迷无因,妄无所依。尚无有生,欲何为灭?得菩提者,如寤时人说梦中事,心纵精明,欲何因缘取梦中物?况复无因,本无所有。如彼城中演若达多,岂有因缘自怖头走?忽然狂歇,头非外得。纵未歇狂,亦何遗失?富楼那!妄性如是,因何为在?

  佛言:佛就告诉富楼那,说妙觉明圆:佛的如来藏性,它是妙觉明圆的,也是本圆明妙:它是寂而常照,照而常寂的,它是那么微妙不可思议的境界。既称为妄:在这个如来藏性里边,既然给它称了一个名字叫妄;“妄”,就是虚妄。云何有因:怎么还会有所因,还有一个理由呢?若有所因:假设它有个根据,有一个道理的话,就有所凭藉;这个“因”,就是个凭据。若有一个凭据的话,云何名妄:那又算事实,又算真的了,就不能称为妄了。

  妄想是个假的,可是因为一个假的生出来了,很多假的跟着也就有了,所以自诸妄想展转相因:因为你生出这个妄来了,于是就像蚂蚁生出蚂蚁、菌生出菌,在很短的时间就会生出很多来。妄想也是这样子!因为你有了妄想了,我没有讲嘛?“善一伙,恶一群,什么人就找什么人。”因为妄想生出来了,哈,妄想也就都聚到一起了,所以变成很多妄想!

  为什么我们人不开悟?就因为妄想太多了!不是这个妄想来了,就是那个来了,一天到晚,好像来的宾客一样,左来一个,右来一个,这个走了那个就来,那个走这个就来。我问一个人:“你坐禅的时候,尽想什么?”他说:“我有的时候就想吃好东西,有的时候又想买好衣服,有的时候又想住好房子,有的时候又想买一部好汽车,有的时候又想将来有钱,买一架直升飞机。”喔,坐禅的时候,这一些个问题都来了!这个跑了那个就来,那个跑了另外那一个就来,这叫“自诸妄想,展转相因”。“展转相因”,就是这个跑了那个来,那个跑了另外那一个又来。

  从迷积迷,以历尘劫:你有一个“迷”来了,很多“迷”也跟着就来了。因为妄想太多了,应接不暇,你把自性也一天到晚忙得不得了。自性虽然是清净本然、周遍法界的,可是因为应酬妄想应酬得太多了,一天到晚应酬不完,也不得休息,没有时间睡觉去!所以经过很长的时间,也应酬不完。今天这个妄想请客,明天那个妄想就请你去看戏,后天那个妄想又请你去跳舞,或者是聚餐,或者开会。总而言之,很多的问题,很多的事情来,所以从无始劫到现在,这个会还没开完!虽佛发明,犹不能返:虽然就是有佛这么大智慧的人,来给发明这个道理,还不能回来,还不能转头换面,还和妄想做朋友,舍不了这些个妄想。

  我不是有那么两句?

  舍不了死 换不了生
  舍不了假 成不了真

  你舍不得死,就换不了生。说:“那舍不得死,是怎么样子呢?怎么样叫舍得死呢?舍得死,我现在就去死了,死了再生。这是舍得死,换得生吗?”不是的!怎么叫“舍得死”呢?就是你在活的时间,就把自己看成一个活死人,不要人家说你一句,你也放不下;对你有什么一个不好的表现,你也受不了。你把自己看成一个活死人,人虽然活着,就当他死了。不要那么要面子,不要为这个假躯壳尽用功夫,所以这叫“舍得死”,舍得,就像你死了似的。这个时候,你大死,然后自然才能大活。

  “舍不了假”,那个假的你舍不了,那个真的你也得不着。为什么你没有得到自己这个宝觉妙性,这种圆明觉性呢?也就因为你妄想太多了,放不下你的妄想。你的攀缘心一天比一天增加,一天比一天提高。这种攀缘心一有了,那你就不用想成道的。所以这叫“舍不了假,成不了真;舍不了死,换不了生”。

  有的人说,一般人都在死物上用功夫,不在活物上用功夫。我们修道人,就是不要在死物上用功夫,要在活物上用功夫。什么叫“死物”?你尽执着“我有身”,为这个身体来奔奔波波,这就是在死物上用功夫,将来这个身体一定会死的。什么叫“活物”呢?我们的自性是永远不会死的,即使你身体死了,你自性也没有死,不过转换一个房舍而已。所以我们现在明白这个道理了,要在活物上用功夫,不要在死物上用功夫!

  如是迷因,因迷自有:像上边我所说这种的道理,“迷”这种的因缘,是因为依照这个“迷”好像就有了妄想。实际上,妄想也是个假的,好像自己有了妄想。实际上“迷”没有个体性,它没有一个自体,所以也不能说是由这个“迷”生出来的“迷”。为什么?迷无自体,它没有个体相。

  识迷无因,妄无所依:你要知道这个迷没有所依靠,它没有一个种子,没有一个根本。它没有根,没有自体,那“妄”怎么能存在呢?它就不能存在了。“无所依”,就不能存在,没有所依靠了。尚无有生:这个迷,没有所生,它根本就没有法子、没有地方生出来。好像那个人的头,他自以为头没有了,实际上头还是在他身上长着。这个迷,你不过暂时不明白而已,并不是你因为迷,把自己的觉性也就没有了。欲何为灭:既然没有所生,你怎么可以又说灭呢?也不可以说灭的。

  得菩提者,如寤时人说梦中事:得到菩提觉道的人,就像醒着那个时候的人。这个人睡醒了,说在睡的时候做个梦,梦里边又做皇帝,又有多少个娘娘,又怎么样子吃得好、穿得也好,做的事情,也是富贵到极点了。心纵精明,欲何因缘取梦中物:这个人心纵然是再精明,以什么因缘,可以把梦中所有的境界,拿出来给人看一看呢?这不可以的!

  这个“寤时人”是谁呢?就是佛。佛说法,虽然能指点你,说在做梦的时候,有种种的境界。但是佛不能把梦中所有的境界拿来表现,给你看一看的。所以妄、迷,也是这个样子,佛虽然说法破迷、破妄,但是他不能把妄想拿出来给你看一看,把迷拿出来给你看一看,只可以用一种比喻,来指示你明白。你不要再要拿出东西来,做一种证据、一种证明,不要这样子!这也就好像那个“寤时人说梦中事”,他不能把梦中的东西拿来给你看一看。

  这个梦中的东西,既然你不能取来做一种证明,况复无因,本无所有:况且这个“迷”本来就没有一个根据,也没有一种因缘,没有一种体相,本来就什么也没有。

  如彼城中演若达多:就好像室罗筏城那个人似的。谁呢?演若达多。岂有因缘自怖头走:他岂是有什么因缘自怖头走?是他自己生出一种的恐怖心,对于自己的头发生了问题了。什么问题了呢?他自己看不见自己头。为什么看不见呢?他以为自己没有头,那么他看见镜子里一个头,认为镜子里的头不是他自己的,以为在镜子里的头和他没有关系。所以他就自己瞋责自己,说自己怎么没有头呢?啊,没有头,这不成了一个怪物了吗?所以他就跑到外边,各处跑。

  忽然狂歇,头非外得:忽然间他这种发狂的心停止了、休息了。自己就明白原来他这个头不是从外边得来的。这也就表示,虽然说是生了一种迷,可是迷无自性,没有一个体相。这个真如自性,就虽然迷,也没有失;不迷的时候,也没有得。就好像自己这个头本来是自己的,并不是说,我得着个头,我又丢了一个头。没有的!

  纵未歇狂,亦何遗失:纵然他这种的狂心没有停止、没有休息,那又有什么丢了呢?演若达多把头丢了,到底丢到什么地方去了?所以今天出的题目,问演若达多的头到什么地方去了。你若知道它到什么地方去,那对于这部经典,就有多少明白了!你若不知道它到什么地方去了,那你就要注意听经!注意听,现在就会明白了。“亦何遗失”,就是他的狂心没有休息,他这个头又何曾丢了呢?

  富楼那啊!妄性如是:这个迷妄的体性,就像这个头,究竟是有没有丢呢?这个头到什么地方去了?头既然没有地方去,也没有丢,为什么这个人就说他头丢了呢?这个迷妄的性,也就是这样子。因何为在:它的根在什么地方呢?它没有所寄托,没有人来支持它,没有一个东西来做它的后盾,给它来支持,就是它没有根。既然妄性没有根,你说这个“迷”和这个“妄”在什么地方呢?你找不着!这个“迷”,就好像演若达多说他头丢了,没有头了!而他看镜子里那个头,说不是他的头,于是就各处跑,这个“妄”的体性,也就是这样子。

  M3示令顿歇

  汝但不随分别,世间、业果、众生三种相续,三缘断故,三因不生。则汝心中演若达多,狂性自歇,歇即菩提。胜净明心,本周法界,不从人得,何藉劬劳,肯綮修证?

  汝但不随分别:你不须用旁的方法,你只要不随这个妄想分别就可以了。世间、业果、众生三种相续,三缘断故,三因不生:你不生分别,就没有世间相续、业果相续、众生相续,这三种的相续因缘都没有了。这一些世间、众生、业果,都是由你的妄识、分别心而有的。所以你若不生分别心,这三缘就断了。你这种缘断了,所以这种的因也不会生出来的,也不会有的了。

  则汝心中演若达多:现在就是你心里头这个演若达多,这个“演若达多”是谁呢?你这个狂心。狂性自歇,歇即菩提:你心里这个演若达多──你这种迷心自己若休息了,你明白了,歇即菩提。这并不是说是你歇了,然后又生出个菩提来;就是你歇了,就是菩提!迷去了,就是真!也并不是说“去了迷,才是真”。就是在这个迷的时候,你一明白了就是真,并没有两个的。那么你明白就是真,你不明白就是迷,所以这个迷性本来没有根的,你若把这个迷性停止了,歇即菩提,就是这个觉性。

  胜净明心,本周法界,不从人得:“胜”,是殊胜的;“净”,是清净的;“明”,是光明的。这个心殊胜无比,是清净无染,光明遍照,是这样子的!它这种的性能,是周遍法界的,不是从某一个人那儿得来的,就是不是从外得来的,是你每一个人自己本具的。在佛的分上,这一种的真心──胜净明心,也不多一点点;在众生的分上,虽然是在迷,但是也没有少一点点。所以这个“胜净明心”,是人人本具,个个不无的,不是向人家借来的,也不是在什么地方得来的。
  何藉劬劳:“劬劳”,就是一种保养的意思。什么叫“劬劳”呢?譬如父母生小孩子,又给他奶吃,又给他换屎尿,又给他做种种的工作;父母对这个小孩子,这就叫有劬劳之恩,这种的恩是很重要的。所以“何藉劬劳”──你自己的性不像养小孩子那样子的,要慢慢辛劳地来培养他;这个自性是本具的,不须要妈妈来照顾他。

  肯綮修证:怎么叫“肯”,怎么叫“綮”呢?“肯”,就是肉和骨头的夹缝处;“綮”,就是在筋和肉夹缝的地方。在庄子《南华经》上的〈庖丁解牛〉,就有“肯綮”这两个字。言其庖丁杀惯了牛,他这一刀,就正砍到牛的骨缝里头,也不用什么大的力量,这么一砍,就砍开了。这个意思就是不须要“肯綮修证”,也不须要怎么样子计算,怎么样来想一想它,怎么样去修,怎么去证。这个法,无修无证的,“修即无修,证亦无证”。这是无功用道,这种妙处是最圆融无碍的,不加修证的。所以阿难不是说“不历僧衹获法身”?不须要三大阿僧衹劫,就得到法身了。这种《楞严经》的妙法,也就在这个地方,不须要肯綮修证的功夫。

  M4结喻非失

  譬如有人,于自衣中系如意珠,不自觉知,穷露他方,乞食驰走。虽实贫穷,珠不曾失。忽有智者,指示其珠,所愿从心,致大饶富,方悟神珠,非从外得。

  在你心里这个演若达多──这种狂性若是休息了,就是我们人的这个妄想、这种执迷不悟的性没有了,那么菩提也就显现了。可是菩提显现,并不是从外边得来的,也不须要怎么样来栽培它,是我们自己就有的。

  我再给你说一个比喻!譬如有人,于自衣中系如意珠:有这么一个人,他在自己的衣服里边系上一粒如意珠。这如意珠,它是遂心如意的,你想什么就有什么。所以在“四十二手眼”,第一个“如意珠手”,就是能遂心如意──所求如意,所愿随心,你想什么,就得什么!你要什么有什么,你要金子就有金子,你要银子就有银子,什么东西都可以在这如意珠里头现出来。所以你有了如意珠,那就是世界上一个最有钱的人,为什么?你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金银财宝,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啊,在衣里边系上一粒如意珠,可是不自觉知:虽然是自己系的,大约因为时间久的关系,也就忘了。这个人大约也有善忘的毛病,他什么事情都

  会忘的。你看,这么一粒如意珠,他藏到衣服里边也忘了!

  穷露他方:“穷”,就是没有钱了。“露”,就是甚至于赤身裸体了,没有衣服穿;或者没有房子住,睡在外边,这叫露宿。露营,一般的人集合到一起,故意在外边睡,那是他们欢喜的。而他则因为穷,没有房子住,只可以在外边睡街边、睡马路,这就叫“穷露他方”。他乞食驰走:做一个要饭的人。虽实贫穷,珠不曾失:虽然他真真实实的是贫穷了,可是他这个如意珠并没有失掉。

  这就表示什么呢?表示我们虽然在迷昧之中,我们的自性并没有丢。虽然是迷,不明白、不修佛法,贪图世间富贵荣华,可是世间的富贵,并不是真正的富贵。所以什么叫“穷”呢?你不明理,就是最穷了!不明佛法,这是最穷了!你没有得到你自性的功德法财,你不知道你自性就好像如意宝珠似的,所以这就是个最穷的人。你没有佛法、不明白佛法,那是一个真正的穷人!虽然你不明白佛法,可是你那个自性(佛性、如来藏性、胜净明心),并没有失掉!所以珠不曾失,你那个珠(那个自性)没有丢了,还是在你自己那儿。所以我们修行信佛的人,明白这个自性的如意珠,在这里发掘你本有的这一些个财宝,那就是真正的富贵!

  忽有智者:“忽有”,就是忽然间。忽然间,遇着这么一个智者。这个智者,就比方是佛,有智慧的这么一个人。指示其珠:告诉他衣里头这粒珠,就指示他本有的佛性。所愿从心:因为他得到如意珠──这无价的宝珠了,所以所愿从心,他想什么,就有什么,遂心满愿。致大饶富:所以就发了财,做了一个大富的长者了。“饶富”,就是钱不知道有多少,自己也数不过来,即使用了很多会计,也算不过来了。怎么叫“致大饶富”呢?你明白本有的自性,你证到菩提的觉果,这是最大的一种饶富。

  方悟神珠,非从外得:这时候才明白这颗神珠,不是从外边得来的。神珠,也就是如意珠,因为它遂心如意,非常神妙的,有一种神妙不可测,所以又叫“神珠”。就是说我们本有的佛性,不是从外边得来的,是我们自己本来就具足的。你等成佛的时候,自己知道,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这也叫“开悟”。你开悟的时候,就知道:“喔,我本来就是一个开悟的人!我早知道这样子,就不须要费这么多精神在外边去要饭啰!不须要去穷露了!”可是没有有智慧的人指示你,你自己已经忘了!

  所以现在我们听《楞严经》、讲《楞严经》,就是要发掘我们每一个人衣里头的这一粒如意珠。你若把这一粒如意珠得了,在这个世界上就成了一个最富贵的人。什么叫最富贵的人呢?“心止念绝真富贵”,你妄想心停止了,这种狂念也没有了,这是真正富贵。所以现在我们这粒如意珠得了,就不会再有贪心了,因为你已经什么都有了!什么都是你的了,所以不必有贪心了!这是真正的富贵。“私欲断尽真福田”,你没有欲念,没有一种自私的心,那是真正有福的人。真福田,就是最有福报了!

  即时阿难在大众中,顶礼佛足,起立白佛:世尊!现说杀盗淫业,三缘断故,三因不生,心中达多,狂性自歇,歇即菩提,不从人得。斯则因缘,皎然明白。云何如来顿弃因缘?

  我从因缘,心得开悟。世尊!此义何独我等年少有学声闻?今此会中,大目犍连及舍利弗、须菩提等,从老梵志闻佛因缘,发心开悟,得成无漏。
  今说菩提不从因缘,则王舍城拘舍梨等,所说自然,成第一义。惟垂大悲,开发迷闷!

  即时阿难在大众中,顶礼佛足,起立白佛:在这个时候,阿难也在大众里边,向佛来顶礼,行这个接足礼。他站起来对佛说,世尊!现说杀盗淫业,三缘断故,三因不生:您现在说杀贪、盗贪、淫贪这三种的业,有世界、众生、业果相续这种的因缘。这三缘断故,三因就不生,那么心中达多,狂性自歇,歇即菩提,不从人得:在心里边这一种迷性,这狂性也休息了,歇即菩提,这不是从外边得来的。佛是这样讲。

  斯则因缘,皎然明白:这个道理,就是一种因缘法嘛!这说得特别明白,明白之中又明白,说得非常详细。“皎然”,就是明白的样子,明白又明白。云何如来顿弃因缘:为什么世尊顿时舍弃因缘,而说不是因缘、不是自然、不是和合。现在这就是一种因缘法嘛!

  我从因缘,心得开悟:这阿难说,我从“十二因缘”这个道理,心里得到开悟。世尊!此义何独我等年少有学声闻:这个因缘、这个义理,不单我们这些个年少的声闻、年少的比丘,这一些个有学。怎么叫“有学”呢?证到四果阿罗汉,叫“无学位”;在初果、二果、三果,这都叫“有学位”。那么这一些个有学的声闻,就是闻声音而悟道的这一类阿罗汉。今此会中,大目犍连及舍利弗、须菩提等:现在在这个会里边。有大目犍连(采菽氏),又有舍利弗(鹙子),还有须菩提(空生)等。从老梵志:在以前,这些个人都跟着老梵志去修外道法,外道讲的是一种自然的理论。闻佛因缘,发心开悟,得成无漏:听见佛所说的十二因缘这个道理,所以大家都发心开悟了,成了无漏阿罗汉。“无漏”,就是没有无明了。没有无明,这是“诸漏已尽,所作已办,不受后有。”什么毛病都没有了!证到四果阿罗汉得到漏尽通,这叫“无漏”。那么“诸漏已尽,所作已办,不受后有”,所应该做的事情,他已经做完了,再没有来生的果报身了!所以说“诸漏已尽”。

  世尊您以前说这个因缘法,这些阿罗汉开悟证果。今说菩提不从因缘:现在世尊您又说这个真性菩提,不依照“因缘”的道理来说。则王舍城拘舍梨等:现在这个王舍城,也就是室罗筏城的“拘舍梨”,这是个外道的名字,译成中文叫“牛舍”,又叫“不见道”,就是见不着道。这个拘舍梨外道,他讲天、讲自然的,以“自然”为宗。那么没有因缘了,现在这个拘舍梨等,所说自然,成第一义:他们所说那个“自然”的道理,变成第一义谛了,没有再得比的了,为什么?佛以前用因缘,把这个自然给破了;现在佛不用因缘了,那么他这个自然的理论,大约成立了?所以惟垂大悲,开发迷闷:我希望佛您垂大慈大悲的心,开发我们这一些不认识真理的人,开发我们这一些妄想太多的人,解除我们的迷闷。

  佛告阿难:即如城中演若达多,狂性因缘若得除灭,则不狂性自然而出,因缘自然,理穷如是。
  阿难!演若达多头本自然,本自其然,无然非自,何因缘故,怖头狂走?
  若自然头,因缘故狂,何不自然因缘故失?本头不失,狂怖妄出,曾无变易,何藉因缘?
  本狂自然,本有狂怖,未狂之际,狂何所潜?不狂自然,头本无妄,何为狂走?
  若悟本头,识知狂走,因缘自然,俱为戏论。是故我言:三缘断故,即菩提心。
  佛告阿难,说是即如城中演若达多:现在就好像我们城中这个演若达多,就拿他来讲。狂性因缘若得除灭:他这狂性有什么因缘呢?你能说出他这个“狂性”的因缘吗?他的狂性若没有了,则不狂性自然而出:那么这不狂的性,自自然然就现出来了。因缘自然,理穷如是:你说他这是什么因缘?他这又是什么自然?这个因缘和自然的道理,以我所穷尽的、我所研究的来告诉你,就像上边我所说的道理。

  阿难!你知道吗?演若达多头本自然:如果演若达多头本是自然,本来没有丢也没有得,这是个自然的。本自其然:本来他自己就是这个样子,本来就有个头,并不是他没有头了。无然非自:既然是自然,他就应该时常自然有个头,可是他不是这样子说,“非自”,他说自己没有头了!这就不是自然。

  何因缘故,怖头狂走:他本来既然是有头,这个头并没有丢,你说他是以什么因缘,就生出一种恐怖心,说他自己没有头了,恐怖他自己把头失掉了,而各处去跑?你说他这是什么因缘?是个什么自然?

  若自然头,因缘故狂:若他这自然的头,有这种的因缘,他就发狂了。何不自然因缘故失:怎么他不自自然然就有一种因缘,把头就丢了?为什么他没有丢这个头呢?

  本头不失:他自己这个头也没有失,狂怖妄出:他就生出那么一种癫狂性。对镜子一照,说镜子里这个头眉目清楚,我自己怎么看不着自己的眉、眼睛和面呢?自己看不着自己,啊,这种发狂和恐怖的心妄自生出来了!虽然他发狂,怖头狂走,可是他曾无变易:他的头并没有什么改变。何藉因缘:你说这里边有什么是他的因缘呢?有什么又是自然呢?

  本狂自然,本有狂怖:你若说他这个狂本来就是自然的,本来也就是有这个狂怖的。未狂之际,狂何所潜:在他没有发狂的时候,那个“狂”藏到什么地方了?在什么地方收起来了?它潜伏在什么地方呢?你找这“狂”潜伏在什么地方?你找不出来的。

  不狂自然:如果你说不狂是自然,头本无妄:这个头本来不是假的,没有一个妄头。何为狂走:那么为什么他就要发狂而走呢?

  阿难哪!若悟本头,识知狂走:你若知道自己的头没有失,知道自己为什么发狂要走。因缘自然,俱为戏论:那你明白了,你如果还说这是因缘和自然,这都是讲“戏论”,就是说笑话。是故我言:三缘断故,即菩提心:因为这个,所以我对你这样讲,没有杀的贪、没有盗的贪、没有淫的贪,这三种的因缘断了,这就是菩提心。

  菩提心生,生灭心灭,此但生灭。灭生俱尽,无功用道。
  若有自然,如是则明自然心生,生灭心灭,此亦生灭。
  无生灭者,名为自然。犹如世间诸相杂和,成一体者,名和合性;非和合者,称本然性。
  本然非然,和合非合。合然俱离,离合俱非,此句方名无戏论法。

  菩提心生,生灭心灭,此但生灭:这菩提心生出来了,你那生灭心也就没有了。但真正的菩提心是没有生灭的,所以“此”,就是这个菩提心生和生灭心灭;这还是生灭法,实际上没有真实的体性。

  灭生俱尽,无功用道:这个生灭的心,灭生、生灭,都没有了!这个时候,是无功用道现前。无功用道,就是楞严大定。若有自然,如是则明自然心生,生灭心灭,此亦生灭:假设你还说有一个自然,你就应该明白:这个自然的心生,和生灭的心灭,这也都是一个生灭心。

  无生灭者,名为自然:你若说是没有生灭的,这个才叫一个自然。犹如世间诸相杂和,成一体者,名和合性:好像世间上,一切一切的相互相混合到一起,成为一个的,这个就叫“和合性”。非和合者,称本然性:如果不合到一起的,这叫一个自然的本然性。

  本然非然:“本然”,也就是自然。这个自然“非然”,不是真的自然。和合非合:“和合”,就是因缘。那么这个“本然”──这个“自然”也不是自然,这个“和合”又不是一种和合的因缘。

  合然俱离:“合”,这和合,这因缘。“然”,这个自然。这两种的道理都离开了。离合俱非:离开因缘和自然,也不是因缘,也不是自然,这两种的法都离开了。此句方名无戏论法:也没有因缘,也没有自然,这样的讲法才不是戏论法。

  K3直斥耽着戏论

  菩提涅槃,尚在遥远,非汝历劫辛勤修证。虽复忆持,十方如来十二部经,清净妙理,如恒河沙,衹益戏论。

  菩提涅槃,尚在遥远:菩提涅槃的这种果,在你阿难来讲,还相距离非常的遥远哪!非汝历劫辛勤修证:这不是你经过很多的劫很辛苦、很勤劳地去修行,就能证得这菩提涅槃。

  虽复忆持:你虽然能记得住,“忆持”,记得清清楚楚的,也不忘失。不忘失什么呢?十方如来十二部经:十方如来所说的这十二部经典。十二部经典,在以前,在一开始讲经的时候,我就讲过。可是现在不知道有没有人记得这十二部经?清净妙理,如恒河沙:十二部经里边,这一种清净的、不可思议的这种道理,好像恒河沙那么多。衹益戏论:你虽然记得住这么多的经典,可是这只可以帮助你这个戏论法,并不是真实的。

  这“十二部经”,我已经出过题目,大家都考过,现在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一个人能记得清楚。我们人学东西,一定要把它记清楚了,不要忘记。你若是记不清楚,说是到讲的时候,我现看注解,那未免太麻烦了!经典扼要的部份,一定要把它用脑记住。这十二部经是三藏十二部,在皈依的时候就说“皈依如来所说三藏十二部一切经典”。这十二部,我今天再告诉你们一下。

  “长行、重颂、授记,孤起、无问自说”这是五部了,“因缘、譬喻、本事”这又是三部,“本生、方广、未曾有”这又是三部,五部加六部是十一部,还加上一个“论议”,所以说:

  长行重颂并授记 孤起无问而自说
  因缘譬喻及本事 本生方广未曾有
  论议共成十二部 广如大论三十三

  我这个记得,并不是在本子上先看来,才讲给你们听。所以各位跟我学经典,也应该记一点东西。好像头先讲那个“拘舍梨”,我以前也问过一次了,再问一次,还是没有人知道。哈哈,这真是妙得不可言!

  K4现证戏论无功

  汝虽谈说因缘自然,决定明了,人间称汝多闻第一。以此积劫多闻熏习,不能免离摩登伽难。何须待我佛顶神咒,摩登伽心淫火顿歇,得阿那含,于我法中成精进林,爱河乾枯,令汝解脱?

  汝虽谈说因缘自然,决定明了:你虽然谈说这个因缘和自然,你记得非常清楚,讲得也非常清楚。人间称汝多闻第一:在人间,一般人称你阿难是多闻第一。以此积劫多闻熏习:以你积劫的聪明忆持、这种的记忆力,可是还不能免离摩登伽难。

  我知道你们都为什么不记得了!这以前我不知道,我现在讲经讲到这个文上,才发现的。为什么?就因为看阿难记那么多经典都没有用,所以我们一句也不要记得,这是不要学阿难那个样子,尽贪图多闻,而忽定力!大约是这么回事,我相信我不会猜错了!

  什么叫“多闻熏习”?“多闻”,就是博闻强记。“熏习”,熏,好像用香的烟来熏;习,就是学习。好像我们天天到佛教讲堂这儿来听《楞严经》,你就不急不急的,我相信你的习气毛病,在这个地方一天,总就会一点一点去掉了,一天比一天好。最低限度,到这个地方讲经的时候,你不会去抽香烟,不会去做不好的事。虽然有的人说,学了往前进步,又会往后退。总而言之,你往后退,也比你不学好得多了!你根本若一步都不进,那你又有什么可退呢?谈不到有什么可退的!

  佛对阿难说,你虽然记得这么多东西,可是还免不了摩登伽这种难。换一句话说,就是你见着女人就迷了!你说你有什么用啊?你读的书再多,你记的佛法再多,你见着女人就迷了,那你有什么用啊?为什么你这样子呢?问这个阿难。现在阿难大约脸也红了;虽然证初果,听释迦牟尼佛一问他这话,那脸也变成红的了。

  佛说,你学了这么多佛法,一见着女人就发了毛,就发狂了!跟着那个女人跑到她的家里去,几几乎做出来不可告人的事情。你到底为什么啊?这时候,像是法官审问这个阿难。何须待我佛顶神咒:你为什么要等着佛所说的“佛顶神咒”,要我用这〈楞严咒〉,叫文殊菩萨去救你呢?你自己记得这么多的三藏十二部,你为什么不念一念给她听一听呢?你为什么自己做不得主呢?你见着女人,什么都忘了!所以你要我这个〈佛顶神咒〉救你出难。摩登伽心淫火顿歇,得阿那含:在这个时候,摩登伽女这种淫欲的心,这种无明即刻就消灭了,证到阿那含。初果须陀洹、二果斯陀含,这是证到三果阿那含。

  当时这摩登伽女一见着阿难,就生出一种爱心来,对阿难那比她生命都重要了,所以就叫她母亲一定把阿难给拿来。她母亲就念〈先梵天咒〉,把阿难就迷去了。虽然说迷去了,实际上,本来邪不胜正的,阿难如果对摩登伽女一点意思也没有,她就念咒也没有用的。一定阿难一见着这个摩登伽女,这个小姐这么靓丽,看了几眼,左一眼、右一眼看,这个小姐这么美丽!回头想要不看,又舍不得,又想要看一看。那么看了几眼,这心里头已经就想这摩登伽女美丽了,所以她母亲一念咒,他也就迷了,跑进屋里去了。如果不是这样子的,那他也不会去的。
  佛知道阿难将要毁戒体的时候,就赶快说〈楞严咒〉,叫文殊菩萨持咒往护──用这个咒去把他救回来了。到那个地方一念〈楞严咒〉,阿难明白了,“啊,我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好像如梦初醒,赶快跟着文殊菩萨回衹树给孤独园去!就往回跑。他这一定是和摩登伽女已经要发生问题了,这个时候,他大约起身把衣服穿起来就往回跑。摩登伽女一看他跑了,她就后边追:“你为什么正在紧要的关头就跑了?”他一跑,跑到衹桓精舍去,摩登伽女也就追到衹桓精舍。

  佛就问她说:“你到这儿来干什么?”

  “我爱阿难哪!”

  “你爱阿难,你爱阿难什么?”

  “我爱阿难鼻子。”

  “那把鼻子割下来给你!”

  “我爱阿难的眼睛。”

  “把眼睛也挖出来给你!”

  “我爱阿难的面目。”

  “统统都给你!割下来给你,你拿回去!”

  “割下来,就不好看了!”

  “那不好看了?现在没割下来,你看他好看吗?”佛这么问她。她自己再一想的时候,豁然间开悟了,所以淫心顿息,证了三果阿罗汉。因为她爱阿难爱到极点了,佛这么给她一讲法,她当场证得三果阿罗汉果,所以叫“性比丘尼”。

  于我法中成精进林:在我佛法里边也就成了一个精进的人。“精进林”,就是很多这种都是勇猛精进的人。我们这些个人,我告诉你们:不怕有爱心,女人爱男人、男人爱女人,不怕的!你只要能觉悟了:“哦,原来是如此!”那就有办法了!就怕你不觉悟,迷头迷脑的,紧着往里钻,紧着往里拱,以为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实际上,是一个最苦恼的事情。你若明白了,你就怎么样的都不会再做了。你因为不明白,所以你醒着也想,做梦也想,这个时候辗转反侧。这就因为你不明白,所以被这种东西来迷住了!

  爱河乾枯:“乾枯”,就是枯乾了。爱像河那么样子,言其你有一种爱心,就像河水那么流不断的,左一股、右一股,水继续不断地往河流。可是摩登伽女听佛一说法,就把这爱河乾枯没有了,这个爱欲的火变成一种金刚不坏的身。令汝解脱:因为摩登伽女先证了三果阿罗汉,她不缠着你了,你现在才得到解脱。这个时候,阿难还是初果呢,还没有证到三果!你说,这个摩登伽女都超过他,证了三果阿罗汉!

  摩登伽女和阿难,因为在过去生中,有五百世都是做夫妇的。所以她一见着阿难,这简直是他乡遇故知──这前生的丈夫又遇着了!是故她一定要爱他,一定对他生一种爱心。这大约都是宿世愿力的关系,大约摩登伽女在前生和阿难说:“来生的时候,我还要和你做夫妇,我们两个永远都不分离。”这种的爱心,爱得太坚固了,所以到这个时候,一见就又钟情了!这是“他乡遇故知”。

  K5正劝勤修无漏

  是故阿难!汝虽历劫,忆持如来,秘密妙严,不如一日修无漏业,远离世间憎爱二苦。

  是故阿难:因为这个道理,所以阿难汝虽历劫,忆持如来:你虽然经历过很多的劫数、很多的时间,你能记忆而持诵佛的什么呢?秘密妙严:怎么叫“秘密”呢?上边这个“秘”字,是口里说不出来的;下边这个“密”字,是心里想不到的。心里不能想像的,就是不可揣测的,也就是不可思议的,这种就叫个“密”。彼此互不相知,这叫“秘密”。为你说的法,我不知道,这叫“秘密”;为我说的法,你不知道,这也叫“秘密”。一样的法,你听着就是这个道理,他听着就是那个道理;你由这个道理上就开悟了,他由那种道理上就开悟了。一样的话、一样的理,但是两个人听的,各人所见的不同,各得各人的利益,这叫“秘密”。“妙严”,妙,就是不可思议的;严,非常高贵、非常尊严的。就是佛所说的经典、所说的道理,都是不可思议,非常尊严,是最有价值的法。

  可是阿难你虽然能记得这么多的经典、经教。不如一日修无漏业:不如你一天修这个无漏的法门,就是修没有烦恼的法门,没有妄想的法门。无漏业,就是修到四果阿罗汉。四果阿罗汉,这叫无漏了,菩萨也叫无漏。就是要把你所有的习气、毛病、无明、烦恼都要断了,断去你的贪、瞋、痴;把这个漏,这些个习气毛病没有了,这就是无漏了。远离世间:你要远离开世间憎爱二苦:这个世间人,以为爱是最好的一件事了,所以男女也相爱,父子也相爱,岂不知这个爱就是个苦啊!

  说:“我知道爱别离苦,当然是苦了!”就没有别离,也是苦的。你讲这个爱,爱到极处,爱的反面就是憎了,就是憎恶。为什么生出憎恶来?就因为这个爱。为什么生出这个爱?也就因为这个憎恶。讲起这个父子、夫妇的道理,这都是前生的因,结今生的果。

  有的夫妇间相敬如宾,非常的和睦,互相尊重,互相爱敬。在中国来讲,有所谓“举案齐眉”;怎么叫“举案齐眉”呢?在中国古来有一对夫妇,这个太太给丈夫拿饭菜来的时候,都举到眉毛这儿,这么恭敬,就好像敬佛一样。那么这个做丈夫的,对太太也非常的尊重,这叫“相敬如宾”。两个人就像朋友似的,互相做朋友,没有一些个矫情啊、绮情啊、黏情啊,好像胶黏到一起了,没有那种情形。这夫妇间互相恭敬地,你对我也很恭敬,我对你也很恭敬,不是说尽做这一些个矫情,就是不理智,没有智慧的一种行为。

  这个夫妇在前生若有缘,在今生就和气,非常的和睦,你对我也特别尊重,我对你也特别尊重,互相尊重。那么这男方,就是做丈夫的,一定不做对不起太太的事情;做太太的,也绝对不做对不起丈夫的事情;这么互相尊重,这是有缘。怎么叫“有缘”呢?就是互相得到利益,你对我也帮助过,我对你也帮助过。那么在今生做夫妇,也是互相照顾,太太有病了,这个丈夫赶快就给她找医生,赶快把太太的病医好了;丈夫若有了疲倦,这个太太也赶快想法子,安慰这个丈夫。这是互相有缘的。

  有的就是有怨的,有怨的也会转成夫妇。什么怨呢?就是仇恨的怨;就是在前生你对我不好,或者我对你不好,大家有一点怨恨,所以今生就做了夫妇,这叫一对怨偶。就你说什么话,我听着也不对耳;我说了什么话,你听着也不投机,这叫有怨。有怨,就变成了冤家;冤家,就一天到晚都吵架、打架。做丈夫的就打太太,太太就反抗,不是把这个丈夫的面给挠破了,再不就把身上哪个地方给抓破了,叫他出去见不得人。这互相一天到晚就是吵架,你说这是不是苦?

  这就因为一个“爱”,然后就生出来个“憎”。这也叫爱到极点,就生出憎了。所以说“憎爱二苦”,这憎和爱,是同样的苦啊!不明白的人,一天到晚尽讲爱、爱,爱什么啊?爱来爱去就死了!你说死了之后,还去爱谁去?因此你若明白这个道理了,就没有憎爱二苦;若不明白,就有憎爱二苦。我们修道要觉悟,觉悟就是明白,你明白这个境界,就不被这个境界所转;所以要远离世间憎爱二苦,也不憎,也不爱,这样子就是中道了。
  如摩登伽宿为淫女,由神咒力,销其爱欲,法中今名性比丘尼。与罗目┼侯母耶输陀罗,同悟宿因,知历世因,贪爱为苦。一念熏修无漏善故,或得出缠,或蒙授记。如何自欺,尚留观听?

  如摩登伽宿为淫女:好像现在这个摩登伽女,以前是个做妓女的。这个妓女,是淫欲心非常的重,非常的大。可是淫欲心虽然大,由神咒力,销其爱欲:由〈楞严咒〉这一种的力量,把她的爱欲给销了。现在我们知道念〈楞严咒〉的作用了吧?念〈楞严咒〉,就是要销去每一个人的爱欲。说:“那以后我不要念了!我不愿意消除我的爱欲,我愿意保留我的爱欲。”保留?那也就随便。你欢喜保留,也没有人勉强叫你不保留。可是这一种〈楞严咒〉,不单能销爱欲,而且还能增加你的神力,增加你的智慧,这一种的力量,是不可思议的。

  爱欲是一种苦,前边不讲“憎爱二苦”吗?你不要以为爱就是好的。你看,好像某一个人爱某一个人,爱不到,就总心心念念地,念玆在玆地,一天到晚,所谓吃饭也没有味了,睡也睡不着了,一天到晚就想追求对方,求所爱!结果也追求不到,不能得手。想来想去,也不停止,这岂不是苦呢?这爱是个苦啊!你不要以为爱是个好的东西。

  法中今名性比丘尼:在佛法里边,现在摩登伽女的名字,就叫“性比丘尼”。怎么叫“性比丘尼”?她明白自性了──因为佛一给她说法,她当时就证到三果阿罗汉上。本来初果、二果次第才证到三果,她没有经历,就初果、二果、三果一齐证了。她就因为看破了,把爱欲都看空了,所以就同时证果了。阿难还在一果这儿停留着呢!你看,他这个过去生中,五百世的太太证了三果,把他追过去了!

  与罗睺母耶输陀罗:“罗睺罗”,是释迦牟尼佛的儿子。可是佛这个儿子很奇怪的,并不是由淫欲生出来的。那么怎么样生出来的呢?因为释迦牟尼佛十七岁就结婚,虽然结婚,但是可没有男女夫妇这个问题。佛十九岁就出家了,出家前,罗睺罗的母亲耶输陀罗,还要和佛要儿子。那么佛就用手指头这么一指,指腹成孕──她这个肚子里就有小孩子了。说起来这是神话,实际上在佛经上都是这样说。你要追究究竟,说是他一指,怎么就有孕了?这就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境界!

  “罗睺罗”是梵语,翻译过来叫“覆障”。怎么叫覆障呢?因为罗睺罗在他母亲肚子里面住了六年才生。为什么?这也是宿世的因果。因为罗睺罗在前生,把老鼠的洞给堵上了六天,后来这只老鼠,又造出来另外一个洞出去了。所以他在母亲腹里没有出胎,住了六年才出生,这是他受把老鼠洞给堵上的果报,所以叫“覆障”。覆就是覆盖;障,就是业障;因为他有这个业障来盖着,所以六年才出生。这是佛的儿子,叫罗睺罗。罗睺罗的母亲,叫“耶输陀罗”,翻译成中文叫“名称”,说她这个名字最好了,一般人都很称赞她,说她是在女子里边,一个最好的女子。

  同悟宿因:“同悟”,就是摩登伽女也开悟,耶输陀罗比丘尼也开悟。悟什么呢?“悟宿因”这“宿”,就是前生的因,知道前生是个做什么的,得了宿命通。知历世因,贪爱为苦:知道不单前生,知道无量劫以来生生世世的这种因果。这生生世世为什么没有觉悟呢?就因为“贪爱”两个字。摩登伽在以前做过妓女,这个耶输陀罗大约爱欲心也重;所以佛修行已经要出家了,她还要和佛要儿子。你说这个爱心重不重啊?所以耶输陀罗比丘尼过去也是和普通的女人一样,有这个爱欲心。
  一念熏修:在这一念回光的时候,就一念的觉悟、一念的明白了。一念回光熏修,前边讲熏习,怎么叫“熏”?我们现在大家到这儿一起研究《楞严经》,这就叫熏修呢!“熏”,就好像用香的烟来熏;我们用什么呢?用法的烟来熏。我们研究《楞严经》,熏来熏去,熏得每一个人都懂一点佛法了,这叫“熏修”。无漏善故:熏修什么呢?熏修“无漏善”。要修这个无漏的法,不要再走生死的路。要回头,要转身熏修这无漏的善,这种善是究竟的善!

  或得出缠:或者就得到出缠了。“缠”,也就是爱欲缠绕着,不得摆脱。现在我们听经的人,就单听这“出缠”两个字,若是有宿根的就应该开悟啰!应该觉悟:“哦,我现在怎么还在这‘缠’里边缠着呢?”应该就明白了。或蒙授记:或者蒙佛授记,说你于什么时候就做佛。如何自欺,尚留观听:你现在为什么还自己欺骗自己呢?你还留这一种的观、听,还着住到声尘、色尘,着住到相上。你为什么还不把它去掉,而还留着呢?

  G3大众领悟赞善谢益

  阿难及诸大众,闻佛示诲,疑惑销除,心悟实相,身意轻安,得未曾有。重复悲泪,顶礼佛足,长跪合掌,而白佛言:无上大悲清净宝王,善开我心!能以如是种种因缘,方便提奖,引诸沈冥,出于苦海。

  阿难及诸大众,闻佛示诲,疑惑销除:阿难和在法会的大众,听见佛所说的教诲,所指示的这种微妙的法门,以前有种种的疑惑,富楼那也有种种的疑惑,阿难也有疑惑,在会的大众也有疑惑,现在听佛说这样的教化,这种种疑惑都消除了、没有了!心悟实相:心也知道这“空不空如来藏”的道理,实相的理体也知道了。身意轻安:身也轻安,意也轻安。这个“轻安”的境界,是很不容易形容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喝一口水,是热的、冷的,你自己知道。

  这个“轻安”的境界,在我们坐禅的人是最初的前方便,就是我们坐禅得到一点点好处,有一种很快乐的感觉,觉得身心流畅,心里也觉得非常的快乐,身上也觉得非常轻松。啊,得到轻安的境界,坐那个地方,腿也不痛了,腰也不痛了,脑里头也没有妄想了,也不知道这些个东西跑到什么地方去了!得到很自在、很安详的境界,这叫“轻安”。

  阿难、富楼那和在会大众,听见佛所说这样的妙法,佛又用佛光来加被在会的大众,令每一个人都得到最舒畅、最快乐的感觉。那种最快乐的感觉,你听经,有的时候也会有这种的感觉,听得觉着越听越高兴、越听心里越欢喜听:“哦,佛说的法,妙到极点啰!可惜我以前怎么没有听经闻法啊?等到这么晚,我才听见佛法!”自己生出无量无边的快感了!这都是轻安。因为当时这一切的大众,受佛这种三昧的加持,所以大众都得到身意轻安。得未曾有:啊,得着从来就没有过的这种快乐!

  重复悲泪:这个阿难,大约没有旁的本事,就是哭的本事!还有的本事,就是多闻的本事。这多闻是第一个本领,拿手的功夫;这哭,大约是第二个本领,所以现在又哭了。阿难从一开始到现在,哭了五次!他这哭,真哭啊!不是假哭,真有眼泪流出来的。所以这不说吗?“重复悲泪”,阿难大约哭得很厉害,比那小孩子哭的声音大约不会小多少,或者比那小孩子声还会大些。顶礼佛足:一边哭,一边向佛叩头。我看见我有几个皈依弟子,也常常会有的时候就落泪了,这大约从阿难那儿学来的。哈哈!长跪合掌,而白佛言:两条腿跪下,长跪着合起掌来,对佛说了。

  无上大悲清净宝王:没有再这么高尚,没有再比这一种的慈悲心再大的“清净宝王”,这也就是尊敬佛的一个称呼。善开我心:用善巧方便来开导我。

  能以如是种种因缘:能用种种的比喻、种种的因缘,方便提奖:很方便、很权巧的。这方便法门,就本来不是真的。好像释迦牟尼佛最初和二乘人,就谈这个“因缘”,破了自然的外道;现在到这儿,把这个“因缘”又不要了。为什么?“因缘”是方便法,这方便不是究竟法,所以才叫方便法。“提奖”,提,就是提携;奖,就是奖励。或者说:“你写的字真不错,很有进步啊!你研读中文,大约很有成就的。”奖励几句话,这个学中文的人一听:“哦,我现在有了进步!好,我要再用点心!”这就更进一步。修道也是,说:“你坐禅,现在比以前坐得好了!你以前妄想太多,现在没有以前那么多了!我看你修行有点定力了!”这个人一听:“喔,我现在有一点定力了,再继续多一点!”就往前进。这就叫奖,奖励你。

  引诸沈冥,出于苦海:“沈”,就是向下沉,就是堕落;“冥”,就是没有什么知识的,冥顽不灵。因为我们这些个人都很堕落的,很没有什么知识的,佛引我们出到这苦海外边。什么叫“苦海”呢?就是“爱欲”这两个字。你记得吗?那就是个苦海啊!你不要认为它是乐园,那就是苦海!

  现在阿难就是出了这个爱欲的淤泥了,出了这个苦海了,所以他自己觉得这回轻松得很多,不像以前那么累赘了。他感激佛这种慈悲,所以就又哭起来了。可是这个哭,阿难当时哭可以,我们现在不要学这个哭。阿难是为法哭,我们现在哭,依我看不是为法哭,为什么?为情爱哭;有的见不着男朋友也落泪,有的见不着女朋友也就悲痛起来了!这正是为陷到苦海里不能自拔而哭了!阿难现在是由苦海跑出来了,所以“出于苦海”。谁的力量呢?释迦牟尼佛把他提拔出来了。我们现在听到这经文,也应该自己回光返照一下,给自己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和阿难有什么分别?

  世尊!我今虽承如是法音,知如来藏妙觉明心遍十方界,含育如来十方国土,清净宝严妙觉王刹。如来复责,多闻无功,不逮修习。

  世尊!我今虽承如是法音:阿难又叫一声:世尊!我阿难现在,虽然承蒙世尊像这样来开导我。知如来藏妙觉明心遍十方界,含育如来十方国土,清净宝严妙觉王刹:我现在明白这个如来藏妙觉明心是遍十方界,含育如来十方国土,清净庄严而宝贵的妙觉王刹;这种的道理,是真实不虚的。“妙觉王刹”,也就是佛的国土。

  如来复责,多闻无功,不逮修习:如来又责怪我阿难,说是我记忆力再强,若不得无漏,也是没有什么用处,也是不能得到这真实的、受用的修行的功夫。

  H2喻屋求门

  我今犹如旅泊之人,忽蒙天王赐与华屋。虽获大宅,要因门入。惟愿如来不舍大悲,示我在会诸蒙暗者,捐舍小乘,毕获如来无余涅槃,本发心路。令有学者,从何摄伏畴昔攀缘,得陀罗尼,入佛知见?
  作是语已,五体投地。在会一心,伫佛慈旨。

  阿难说,我今犹如旅泊之人:我现在就好像一个旅行的人。“旅”,就是在没有水的陆上居住。在有水的地方居住,就叫“泊”。旅行的人,他是到处寄居旅馆里,没有一定居住的地方。忽蒙天王赐与华屋:忽然就得到或者国王、或者天王,赐给一个最美丽的屋子。在国家的国王、皇帝叫天子,所以这“天王”也就表示是一个大国的皇帝,这儿就比方佛。佛本来不只“天王”这个名词可以代表,不过阿难在这个地方是设一个比喻。“赐与华屋”,这“华屋”就是比喻如来藏性。

  虽获大宅,要因门入:虽然得到这么大一个住宅,可是这个房子太大了,好像宫殿一样的;“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没有门,就不能到这个房子里边,所以“要因门入”,屋子是得着了,一定要有一个门,才能进到这个屋子里边。这就表示这如来藏性虽然是明白了,可是还要有一个修行的法门,要得到修行的法门,然后才可以到如来藏性的里边。

  惟愿如来不舍大悲:我阿难现在,惟独希望世尊您不要舍大悲。就是对我们在法会的和我阿难,用这个大悲心。“不舍大悲”,就是不要不用大悲心。示我在会诸蒙暗者:“蒙暗”,就是愚痴的,就是很不明白的,没有聪明的。在会所有没有证果、没有开悟的这些个人,都叫“诸蒙暗者”。佛您要用大悲心,开示我们在会这所有的人,捐舍小乘:在佛教里头有小乘、有大乘,现在暹逻、缅甸、锡兰和泰国,他们还仍然遵守小乘法去修习。佛最初是说的小乘法,有的弟子学了小乘法,就到其他的地方去,或者到其他的国家去弘扬佛法。等到佛最后说大乘法,他就没听过、见过,于是就说佛没有说大乘法,这个大乘是假的,完全是后人造出来的,他不承认大乘法。在这《楞严经》上,阿难亲口请示佛,要佛说出来一个方法,令他们捐舍小乘。本来他们修行小乘,现在把小乘法放下,回小乘的心,再向大乘的法去修行,这叫“回小向大”。
  这也有一个道理。好像我在东北,对那些我所收的皈依弟子,我根本没有讲话,和他们很少很少讲话的。为什么?因为在那时候,是在我家乡的地方,一般人都知道我的根底,人人都知道:“喔,这是白孝子!”因为我在没出家以前,就守孝来着。在我家乡那儿,给母亲守孝,一般人都认为这是一个最好的人,可以做得人的师表。因为这样子,一般人都知道我,见着我就相信。有的没有见着我,也知道我,好像就有这么一个小小的名。

  并且我在东北那个地方,也有一个很奇怪的样子。什么奇怪样子呢?我在冬天不穿棉衣服。冬天也是穿三层布,夏天也是穿这三层布,冬、夏都是这一套衣服,多少年尽穿这一套衣服,也没有换过。脚上不穿袜子,就穿罗汉鞋。在雪地里,就算不穿鞋、不穿袜子,走路也可以的,也冻不坏!因为这样子,一般人见着我,都争着、抢着来皈依。无论走到任何的地方,一皈依,就是几十人。所以在我那座庙附近一百里地以内,每一个乡村都有我的皈依弟子;因为这样子,因此我很少讲话给他们听。我就是这一个样子,他们皈依我,拜师父,也就是拜这个样子。我到任何地方,就是打坐,很少讲话。这是我在东北,虽然我会讲经,但是很少讲的,很少说话的。而到了香港,就讲经说法,很少教人打坐的。

  在香港那个地方,也没地方打坐,也没教人大悲千手千眼这个法;因为这种法非常重要,我不愿意向外传的。那么现在,我已经把我所知道的法传给每一个门人。有香港来的弟子,你对他一讲,说我们在法师这儿学的什么法。“没有,我们都没有学过!”这也就和小乘、大乘一样的道理。小乘他就说:“佛没有说大乘的法,那都不是佛讲的嘛!”好像现在我传给你们这个大悲法,你们若一讲,我香港的弟子说:“不是,师父都不会大悲法嘛!他怎么会传呢?”他们以为我不会,以为我都不懂,怎么会传呢?

  所以有的人就相信小乘,说小乘对的;有的人就相信大乘,说大乘是对的。其实在佛法里头,没有一个对,没有一个不对,你修哪一个法,只要你专心去修行,都可以成佛的。不过小乘多数是方便法,大乘法是讲实相的法门,圆融无碍的道理,所以这不是小乘人所可明白的。

  毕获如来无余涅槃:毕竟得到如来这个无余涅槃。罗汉都叫“有余涅槃”;佛,是无余涅槃。“无余”,就是再没有生死了,“无住究竟,二死永亡”,连二死都没有了,得到不生不灭的境界。本发心路:本来最初我们发心修行的那个道路,又可以说是本来我们那个常住真心,怎么样讲都可以的!本来我们最初发菩提心那个道路,也就是我们究竟得到菩提的那种道路,所以这叫“本发心路”。

  阿难请佛指示这个“无余涅槃本发心路”,这下手的功夫、修行的法门,也就是怎么样去用功,才能得着入到如来藏性里边的门路。

  令有学者,从何摄伏畴昔攀缘:令证初果、二果、三果这有学位的阿罗汉,怎么样才能摄伏他的无明烦恼,怎么样才能摄伏他这个“畴昔攀缘”,即怎么样能把畴昔的攀缘心降伏了。“摄伏”,是降伏、收伏。“畴昔”,是往昔。得陀罗尼,入佛知见:“陀罗尼”是梵语,此云“总持”。怎么样得到“总一切法,持无量义”这个法门?怎么样才能得到佛知佛见──佛这种正知正见?

  作是语已,五体投地:说完这话,就两手、两足加上头,这五体投地来向佛叩头。在会一心,伫佛慈旨:不单阿难是这个样子,在会的这一切众人,也都一心等着佛慈悲地来开示大家。

  尔时世尊,哀愍会中缘觉声闻,于菩提心未自在者,及为当来佛灭度后,末法众生发菩提心,开无上乘妙修行路。

  尔时世尊,哀愍会中缘觉声闻:当尔之时,佛就很哀怜悯念这会中一切的大众。大众,有缘觉、声闻。于菩提心未自在者:这些在这个菩提心没有得到觉悟的。“未自在”,就是在菩提心没有得到自在,就是没有开悟。及为当来佛灭度后:不单为当时在会的大众说这个法门,也是为当来;“当来”,是什么时候呢?就佛入涅槃之后。末法众生发菩提心:“末法众生”,就是你、我现在的众生。你不要以为佛没有直接对我们讲经说法;现在也就等于佛对我们直接讲经说法一样的。在当时,佛已经就知道末法众生是难调难服,不容易教化,所以在楞严法会上,就讲出这种“妙修行路”法门来,令我们现在的人修行容易成功。佛也要令我们现在这一些个末法众生发菩提心,所以开无上乘妙修行路:开示这最上的一乘,这一种微妙的修行法门、用功的方法。这个最上一乘,也就是《法华经》上所说的“大白牛车”。

  佛住世的时候,叫“正法时代”,这正法一千年。佛灭度后,过了正法一千年的时候,就是“像法时代”,也是一千年。正法的时代,人是“禅定坚固”,人都修行,参禅打坐而开悟;像法时代,人就“塔庙坚固”,就尽造塔、造庙,造很多大庙。像法一千年,那时候人就不修行了,不是禅定坚固,而是造庙,做功德,求福报。在佛住世的时候,人是求智慧的;像法时代,人就舍本逐末了!舍本,就不修根本的法,跑到末梢上了!好像那树,根本他不顾了,跑到树的末梢上去。所以像法时代,禅定就不坚固了,而是塔庙坚固。

  过了像法时代,现在是末法时代了,禅定也不坚固了,塔庙也不坚固了。什么坚固?斗争坚固。现在到处人与人斗争,家与家也斗争,国与国也斗争,世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地方,都在斗争之中。尤其某某党,斗争得更厉害,一天到晚都要斗争的,惟恐天下不乱,愿意把每一个地方都叫它不太平。这就是末法时代众生的业报,才出现这么多坏的事情!

  所以想要这个坏事情好,我们一定要做好事!我们现在在佛教讲堂这儿,这就是“禅定坚固”,也是“讲说坚固”。我们又坐禅、又讲经,这也是末法中的正法时代,我们在这末法里头行持正法的法。末法本来没有人打坐,没有人来听经;你就拿个比较:中国人过去很多有诚心的,现在中国人,你看,很少有诚心的!现在西方人,大约应该走到正法时代了,所以有很多人欢喜打坐的。可是这要真真实实去做,一丝一毫都不能马虎的,一定要脚踏实地认真去用功,才能有相应的。

  我们现在听见《楞严经》,这也就是末法时代的正法时代。我们现在也就是行持正法呢!所以你们每一个人,都要勇猛精进!我这个并不是像前面讲的“提奖”,来奖励你们,令你们用功。其实你们修行开悟,是给你们自己开悟,不是给我开悟的,我现在不过指示你们一条路!

  宣示阿难,及诸大众:汝等决定发菩提心,于佛如来妙三摩提不生疲倦,应当先明,发觉初心二决定义。云何初心二义决定?

  宣示阿难,及诸大众:佛也宣示给阿难“及诸大众”,这“大众”就包括富楼那和一切大菩萨、大阿罗汉都在内。汝等决定发菩提心,于佛如来妙三摩提不生疲倦:你们现在决定发这觉悟的心,对佛法里边这个妙定不要生疲倦,不要生懒惰了!不要学懒虫,一天到晚挂着睡觉,也不用功!不生疲倦,就是不怕辛苦;打坐我就打坐,研究经典就研究经典,一天到晚打起精神来学习佛法,来用功修行!

  “三摩地”,又叫三昧、又叫正定、又叫正受,英文叫Samadhi;这加上一个“妙”字,这种三摩地就是不可思议的一种三摩地,也就是楞严的三摩地。这“三摩、三摩地、三摩提、三昧”都是一个意思,这不过梵语翻译到中文,没有决定这个词语,所以有的时候就多少有些出入。有的地方说“三昧”,有的地方说“三摩”,有的地方说“三摩地”,有的地方说“三摩提”;这音都差不多的,这是音译的问题,相差这么少少。

  应当先明,发觉初心二决定义:你应该首先要明白:发菩提心的最初这个心有两种决定的义理,你要把它弄清楚了。“发觉”,就是发菩提心。

  云何初心:怎么叫初发菩提心的二决定义:两个应该选择决定的道理呢?你应该知道哪一个意思、道理是对的?哪一个道理是不对的?应该要知道。

  阿难! 第一义者,汝等若欲捐舍声闻,修菩萨乘,入佛知见。应当审观因地发心,与果地觉,为同为异?
  阿难!若于因地,以生灭心为本修因,而求佛乘不生不灭,无有是处!以是义故,汝当照明,诸器世间,可作之法,皆从变灭。阿难!汝观世间,可作之法,谁为不坏?然终不闻烂坏虚空。何以故?空非可作,由是始终无坏灭故。

  现在讲到“果地”了!(众笑──有皈依弟子名果地。)

  阿难!第一义者:第一个道理、第一个意思。汝等若欲捐舍声闻:你们现在这一些个声闻,若想要舍了这个小乘;声闻就是小乘,这“声闻”就包括“缘觉”在里头,这二乘法。修菩萨乘,入佛知见:而修行菩萨乘,往最上的那个一乘,得到佛的知见。应当审观因地发心:应当仔细观察观察,在最初这个因地发的是什么心?与果地觉,为同为异:这个因地心与得到的果地觉,是不是一样?是一样、或者不一样?什么叫“果地”呢?果地,就是菩萨的境界,若加上个觉,就是觉悟了。

  阿难哪!若于因地,以生灭心为本修因:你若在最初发心那个因地的时候,以你第六的意识那种生灭心,为你修行的基础。“生灭心”,就是第六意识。而求佛乘不生不灭,无有是处:而想要成佛,想得到不生不灭的涅槃四德──常、乐、我、净这种的境界,这是得不到的!

  以是义故:以前边所说的道理,你不能用生灭心来求佛道。汝当照明:你现在应该用你的智慧来观照明了,诸器世间,可作之法,皆从变灭:“器世间”,就是所有山河大地、房廊屋舍,这个都叫依报。你看看这个器世间,所有这一些个有形有相的可作之法,都会变,都会灭。

  阿难!汝观世间,可作之法,谁为不坏:阿难哪!你再看一看这个世间一切的事,可作之法都是会变灭的,有哪一个是不坏的?“可作之法”,是有为法、有相的法。
  然终不闻烂坏虚空:前边佛问什么是不坏的?这所有可造作出来有形有相的东西,都是会坏的。无论是山、河、海,都会改变的,这是有相之法。可是始终你也没有听见过这个虚空什么时候烂了,什么时候坏了。你看这个虚空有什么时候坏过啊?何以故:为什么虚空不坏?什么缘故呢?空非可作:因为虚空不是可以用人力造作出来的。虚空是本来什么也没有的,这才叫虚空;你若能造出来东西,就不是虚空了。因为它本来什么也没有,所以它就没有一个坏和不坏,也没有烂,也没有坏。由是始终无坏灭故: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从始至终这虚空都不会毁灭的,始终都是存在的。

  则汝身中,坚相为地,润湿为水,暖触为火,动摇为风。由此四缠,分汝湛圆妙觉明心,为视为听为觉为察。从始入终,五叠浑浊。

  则汝身中:“则”,当“就”字讲,就你身中的四大来讲。“四大”都是什么呢?坚相为地:这坚固的,就是属于地大。什么属于坚固的呢?就是皮、肉、筋骨。你的骨头就很硬的,肉虽然是软的,这属于暄土(浮土);骨头,就是实在的土。润湿为水:“润湿”,就是津液、精血,这都属于水大。津液,口里有口水,眼睛有眼水,身上有一种精血、津液,这都属于水大的。暖触为火:“暖”,就是燥热和温暖,这属于火大。它这种功能,是令你这个身体总有一股热气,这属于火大。动摇为风:这摇动、运转、呼吸,都属于风大。

  由此四缠:地、水、火、风这四大互相结集到一起,互相勾结,你和我就拉拢关系,我和你也办一些个外交的手续。于是,这四大就合成一个,团结起来。团结起来干什么呢?喔,这也就成了一党了!什么党呢?身子的党(挡)。挡什么呢?挡你本有的佛性。它在这儿一挡着,生出来一个党,你这佛性就没法子现出来了。这依真起妄,依这个真上生出来一种妄,这四大就缠缚不脱,互相来缠绕着。

  分汝湛圆妙觉明心:“分”,分开。“湛圆”,也就是说如来藏性。把你那个湛圆的如来藏性,那种真性菩提就给分开了。分开什么呢?妙觉明心。你妙觉明心这个“真心”分开,有的就跑到眼睛那儿去,为视:就是见──视觉,视精。为听:有的就跑到耳朵那儿去,就变了听──听觉,听的这种精。为觉:有的就跑到身子那儿去,就变了觉。为察:有的就跑到意念那儿去,就变了察。这就是“元依一精明,分成六和合”,本来就是如来藏性那个真性的菩提,可是分到六根门头去了,在眼睛就叫“视”,在耳朵就叫“听”,在身子上就叫“觉”,在意念里边就叫“察”。

  从始入终:从开始到终了,由地、水、火、风这四种,又变化出来五叠浑浊:有五种的浑浊,也就成了五浊恶世那个“五浊”了。

  M2总喻浊相

  云何为浊?阿难!譬如清水,清洁本然。即彼尘土灰沙之伦,本质留碍。二体法尔,性不相循。有世间人,取彼土尘,投于净水,土失留碍,水亡清洁,容貌汩然,名之为浊。汝浊五重,亦复如是。

  云何为浊:什么叫“浊”呢?这五浊的意思,我现在把“浊”字先给你讲一讲。阿难!譬如清水,清洁本然:比方说清水。清水它的本体,是清洁本然那个样子的,一点也没有染污。即彼尘土灰沙之伦,本质留碍:这水,它是清洁的。拿尘土来讲,那个尘土有灰,又有沙。“伦”,就是类。有同类的,即不是灰,就是沙;不是沙,就是灰;和这灰、沙同类的东西,“本质留碍”,土的本体是留碍的。“留碍”,就是不通的。“质”,就是个“体”。

  二体法尔:什么“二体”呢?就是这个水、土。水和土这两个体相法尔,就是法尔现成的,它们本来就是这样子。什么样子?水就是清洁的,土就是留碍的,没有掺杂在一起,没有混合在一起,这叫“二体法尔”。性不相循:这两种的性不一样、不顺的,水也不会跟着土跑,土也不会跟着水去行。互不相循,你也不会顺着我,我也不会跟着你,这两个是不相同的。

  有世间人:可是在这时候,就有一个世间人。这世间人就什么人呢?就是这个凡夫俗子,没有修道的人,是个愚痴人。他没有事情,要找一点事情来干;没有工作,要找一点工作来做,这叫“无事找事做”。根本没有事情,他要找什么事情做呢?取彼土尘:他把那个地方的土,拿来一部份。究竟多少?这没有数量的,你可以说多,可以说少。他若用一碗水,就拿一把土就够了;若用一缸水,就要担一担土;他若造一个大水池,那要用一吨土才可以。所以这没有一定的,不要执着说一定多少水、多少土和到一起,这才算浊了。没有的!这可多、可少、可大、可小。“无大无小无内外,自休自了自安排”,这也是这样子,随他安排去!他用多少就是多少。投于净水:他拿来一些土,放到水里了。你说怎么样啊?这回就发生了化学作用。这也是化学!

  发生了什么化学作用呢?土失留碍:土见着水,也就稀了,也就不那么硬了。这土本来属地大,它是坚硬的,现在见着水了,它也软了。水亡清洁:可是土虽然变了质,由硬变成软了,这个水也不是水本来的样子了!水本来的样子是清洁的,现在你说怎么样?变成浑浊了,看不清楚了。

  容貌汩然,名之为浊:这回这个样子,混混沌沌的,看着那个水也不是水,也不是土了,发生一种化学作用。这化学,都是由这里头发明出来的,你不要以为有什么特别。起了化学作用了,就因为它“汩然”,就是看不清楚那个样子,所以“容貌汩然”。这个“容貌”,不是人的容貌,你不要误会了!这就是那个水和土本来的容貌,和到一起生了化学作用,就变成一种浑浊的汁了。这个形貌浑浊的东西,就起名就叫“浊”。

  汝浊五重,亦复如是:在你这个地、水、火、风里变化出来这五重的浊,也就像水和土和到一起,失去本来的质地,是一个样的。

  M3别列浊名

  (劫浊) 阿难!汝见虚空遍十方界,空见不分,有空无体,有见无觉,相织妄成,是第一重,名为劫浊。

  前文说“世间人”,就是所有一切愚痴的众生。阿难!你要知道这愚痴的众生,汝见虚空遍十方界,空见不分:你看见这虚空了吗?这虚空是遍满十方界的,可是你能分开哪是你的“见”?哪是虚空吗?你的见和虚空有一个边际吗?有没有一个分别呢?这就表示见性和虚空是一样的,虽然看得见,但是根本没有一个东西,没有一个体相。见也就是虚空,虚空也就是等于见,所以没有分别。

  空见没有分别,有空无体:空,它没有一个体相的。说虚空就是它的体,你把它的体拿来看看?拿不来的!所以还是什么都没有,这是虚空无体。那么这个见在虚空里头,见和虚空不会发生斗争的。有了见,不会就把虚空赶走了;不会说这个世界、这个空的地方,是我这见要占领的,你这空应该走的。它们也不发生冲突,也没有斗争。末法时代虽然斗争坚固,但是见和虚空并不斗争的。有见无觉:这个见,它自己并没有个觉。你能看见这个“见”自己并没有什么感觉,感觉是在人这儿有,并不是“见”有了感觉。

  在这样情形之下,虚空也没有体,见也没有知觉。可是相织妄成:虚空和见两个相织起来,就好像经纬线,一经一纬,互相组织起来了。所以见和虚空,就生了一种联合,团结起来了。见和虚空团结起来,这叫什么呢?是第一重,名为劫浊:这是第一重的浊,它的名字就叫“劫浊”,这个劫也就是这么样子来的。

  所以我们世间众生,就是没有事找事情做,硬要把土、水和到一起成泥;现在又把虚空和自己的见和到一起了,所以就变成一个“劫浊”。“劫”,是梵语,具足叫“劫波”,中文叫“时分”,就是一个时候的分别、分段,分开来一个时候、一个时候的。这个“劫浊”是第一重最邋遢、最不洁净的东西。由什么造成的呢?就是由我们的见和虚空互相组织起来,生出这一种妄。

  (见浊) 汝身现抟四大为体,见闻觉知,壅令留碍;水火风土,旋令觉知相织妄成;是第二重,名为见浊。

  前一个,本来这个见和虚空变成一个劫浊,这个地方又变成“见浊”了。

  汝身现抟四大为体,见闻觉知,壅令留碍:现在因为四大团结(团聚)在一起,成了你的身体,就有了见、闻、觉、知这四种的感觉,所以就令四大也都生了一种留碍的性质了。你在自己这儿就得不到解脱了。

  水火风土,旋令觉知相织妄成:“旋”,就是回来。这“见、闻、觉、知”和“水、火、风、土”来回来回地,这么令它有一种妄觉妄知。在这期间,因为妄觉妄知互相又组织起来,就成了一种妄。什么妄呢?就是这种妄浊。这就是第二重,名为见浊:这是第二重浊的道理,就起个名字叫“见浊”。

  在前边(卷三)我讲“五浊”的意思,和这个完全不相同。那个“五浊恶世”,是外边世界的;这个“五浊”,就跑到自己身上来了。你说,越跑越近了!其实怎么样啊?你因为内里边有五浊,外边才有五浊。你若内里边、身上没有五浊,外边那个五浊也都消灭了。所以这世间的五浊,也由每一个人的身这种妄性造成的。

  (烦恼浊) 又汝心中忆识诵习,性发知见,容现六尘;离尘无相,离觉无性,相织妄成;是第三重,名烦恼浊。

  又汝心中:在你的心里边,忆识诵习:“忆识”,你这个记忆和你这种分别心。“诵习”,你读诵经典,或者读诵世间的文字。性发知见:在你这个“忆识诵习”里边,这个性就会发生出来一种知见。你本来不知道的,又可以知道;本来你不明白的,又可以明白。在书上所得的这种知识,是世间的文字、世间的知识,并不是究竟真正由你自性里发生出来的。所以就容现六尘:因为你有了知识,所以也就有了六尘。什么叫“六尘”呢?就是色、声、香、味、触、法。这六尘的境界也发现了,也就是在你的知识里边,就包容着六尘的情形。

  离尘无相:你若离开六尘这一切的尘劳,它就没有一个体相。离觉无性:离开你这种感觉,尘也就没有一个体性。在这个期间,就相织妄成:互相组织起来,这个妄也就成了。若没有组织起来,就没有一个妄;因为两种一组织起来,这里就有妄了。好像老子所说的:“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忠臣。”有了真,就有假了;有了假,就有真。若没有真,也没有假;真假是对待的,无假亦无真。所以这两个组织起来,就变成妄了,在这儿依真起妄了,是第三重,名烦恼浊:这是第三重的浊,它的名字就叫“烦恼浊”。
  老子说,“大道废,有仁义”,大道废,大道没有了,才讲仁义呢!若有大道存在的时候,根本仁义就不成立的;人人都行道,你何必又讲仁、讲义呢?你仁,又对于谁仁?义,对于谁去义?人人都修道,人人都是克己复礼的,人人都明白,不令旁人生烦恼,人人都知道爱惜自己,也爱惜一切人,也就没有仁义可讲了,所以才叫“大道废,有仁义”。大道若没有了,才有仁义呢!若有大道的时候,就不须要仁义的,那个仁义是多余的。

  “智慧出,有大伪”,这个世界怎么有奸人呢?怎么有伪君子呢?怎么有假的、欺骗人的人呢?若人人都没有大智慧,都是普通的人,也没有人做假的事。就因为这个人有智慧,他看见这一般人都愚痴:“喔,他们愚痴,我用一个手段,可以欺骗他们,他们不认识!”这就有假了。伪,就是虚伪,就是假的了。那个有智慧的人出来了,就有假的了。若没有有智慧的人,大家都平等的,你也这样子,我也这样子;你也不欺骗我,我也不欺骗你。可是因为你的智慧比我高了,你看见我很愚痴的,你做一点事情,我不认识、不明白你这个手段,所以这个大伪也就出来了。

  “六亲不和,有孝慈”,家庭里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若是都行这五伦的道,也显不出来哪个是父慈,哪个是子孝。或者父亲不慈,子尽孝,这才显出孝;或者子不孝,父亲尽慈,这也显出慈来了。所以说六亲不和,家庭里头吵吵闹闹不和气,才显出孝、慈来了。

  “国家昏乱,有忠臣”,在国家太平的时候,你说哪个是忠臣,哪个是奸臣?大家都是做官的,奸臣头上也没有挂个招牌,忠臣头上也没有人给他送一块匾,所以没有什么分别。等到国家混乱的时候,就知道了:“喔,某某人对国家有功劳!”好像中国的岳武穆,为什么到现在一般人提起“岳飞”,都对他抱一种同情心,认为他是一个大忠臣?就因为在那个乱的时候,他能同仇敌忾,把敌人打退了;所以一般人都欢迎他,就是这个道理!

  “浊”也是这样子,若是单单一个,它不会成浊的。或者单单一真法界(如来藏性),或者单单虚空,它不会发生浊的。这就因为大家互相联合起来结成党了,这就有了假的了。由这一点证明,每一件事都有真、有假的。那么在如来藏里边的真心,依真就起妄了。也就好像我们人,本来是一个真的人,但是每一个人都有个影子,那个影子就是依真起妄,就是表示我们的无明。由这个无明,就发生种种的问题来。

  (众生浊) 又汝朝夕生灭不停,知见每欲留于世间,业运每常迁于国土,相织妄成,是第四重,名众生浊。

  佛说:阿难!又汝朝夕生灭不停:“朝”,就是早晨;“夕”,就是晚间。你从早晨到晚间这个念头生了又灭,灭了又生,生灭不能停止。知见每欲留于世间:你这种的知见。你的知见,就是你的意思。你的意思,“每欲”,常常想这样子,每每想这样子,想什么样子呢?留于世间。你想长生不老,你想常住在世,在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死。业运每常迁于国土:“业”,就是你所造的业。“运”,就是来回流转。你这个业报的身,就由这个国土搬到那一个国土去,由那一个国土又转到另一个国土去,互相迁移、互相流转。相织妄成:你这种生灭不停的知见和业果相织,就成了一种妄业。这种妄业,是第四重,名众生浊:因为你心里的念头生灭生灭,这也就好像众生生灭不停,所以这叫“众生浊”;这是第四重的浊。

  (命浊) 汝等见闻元无异性,众尘隔越,无状异生;性中相知,用中相背,同异失准,相织妄成;是第五重,名为命浊。

  汝等见闻元无异性:你阿难和一切没有得到无漏的这一些个人,你们的所见所闻本来没有两样的,见的闻的都是相同的。众尘隔越,无状异生:可是因为有了尘就隔离开了,也无缘无故就生出两样来了!“隔越”,就不同了。

  性中相知:在见闻的性中,就按那个“性”来讲,它们互相知道。“元依一精明,分成六和合”,在这一精明的时候就相同,本来没有两样;分成六和合就不同了。虽然不同,这本性──这精明之性是相知的。用中相背:分成六和合,这种“用”,就互相不同了,互相违背了。怎么互相违背呢?眼睛就是见东西的,它不能听;耳朵是听声音的,它不能见;鼻子是闻香味的,它也不能听、也不能见;舌头是尝滋味的,它也是不能听、不能见,也不能闻香味。分成六和合后,它们的用途互相不同,不同,就相背了,这叫“用中相背”。

  同异失准,相织妄成;是第五重,名为命浊:这个“同”和“不同”,没有一个标准、没有一定的;因为没有一定,所以就失去准确性了。这互相组织起来,又成了一种妄性,造了一种妄业,这就是第五重的浊,给它起个名字,就叫“命浊”。“失准”,就没有一定的目标,没有一定的标准。

  阿难!汝今欲令见闻觉知,远契如来常乐我净,应当先择死生根本,依不生灭圆湛性成。

  阿难!汝今欲令见闻觉知:阿难!你现在是不是想要使令这个见、闻、觉、知、嗅、尝,远契如来常乐我净:“契”,就是契合。本来“见、闻、觉、知”是随着虚妄的因缘而有的,现在你想令见、闻、嗅、尝、觉、知这种的知觉性还回来,再契合如来藏性这种常、乐、我、净的功能。“常”,就是恒常不变;“乐”,就是非常快乐;“我”,这是个真我;“净”,是清净,这是涅槃四德。

  你想要契合这个如来藏性,回来和如来藏性合到一起,应当先择死生根本:你应该先要选择这死生的根本。什么是死生的根本?这你要明白清楚。依不生灭圆湛性成:你依照这种的不生灭性,那种又圆融、又清净而湛然的性,才能修得成,才能合如来藏性。“圆湛性成”,前边是“湛圆”,这是“圆湛”。

  以湛旋其虚妄灭生,伏还元觉;得元明觉无生灭性为因地心,然后圆成果地修证。

  以湛旋其虚妄灭生:你应该用这种圆湛、湛圆的如来藏性,把这虚妄的心旋回来,不要有虚妄生灭,不要用生灭心去用功。伏还元觉:你把无明烦恼降伏了,还到你本来觉悟的这种程度上。得元明觉无生灭性为因地心:得到你本来那种光明而觉照的功能,那种没有生、没有灭的性能,作为你因地修行的一个心;因地修行的心,就是你一开始修行的心。不要用你那个生灭性、生灭心来用功,要用圆湛、不生灭的这种性,用你本来的这种元明觉性、无生无灭的这种心来用功。

  然后圆成果地修证:你用这个不生不灭的因地心来修,圆成你果地的修证;就是成了佛、成了菩萨,这都叫“果地修证”。你用功修行,你明白真正的原理了,自然很快就可以修到证果了。

  N2喻明

  如澄浊水,贮于静器,静深不动,沙土自沈,清水现前,名为初伏客尘烦恼。去泥纯水,名为永断根本无明。

  如澄浊水:在因地心修证的时候,有一个比喻,比喻什么呢?就好像澄清这浊水。前边所讲的清水投尘土进去,就变成浑浊之相,容貌就汩然;汩然,就是看不清楚那个样子。看得浑浑沌沌的,什么也看不见;那么现在就好像把这浑沌的浊水澄清了它。

  浑沌浊水,就比方什么呢?前文不说“有世间人,取彼尘土,投于净水”?土就失去留碍的性能,水就失去清洁的相貌,所以它就容貌汩然,看不清了!这就表示:众生在这如来藏性里边,有四大、五浊混合起来,就生出无明烦恼,依真起妄,依着这个真的,就生出一个妄来。这个妄并不是真,真就不是妄。

  我不讲过吗?这个“真”,就比方我们人的身体;这个“妄”,就是身体的影子。那影子是不是真的呢?不是!因为有光明照出个影子。这影子是什么?就是无明。那无明是不是真的呢?不是!它也是在这个真的上,生出这么一个虚妄的东西。可是因为这一个虚妄,就把种种的虚妄都生出来了,就好像水和泥和到一起,就不清楚了。本来是一个清洁的,因为土和水和到一起,发生化学的作用了,生了一种混合的样子,就不清楚了!现在修因地心,就好像什么呢?好像把这混浊的水又澄清了。

  贮于静器,静深不动:“贮”,就是储存。“器”,是器皿。贮于静器,就是把浊水装到一个不动的东西里边。这不动的东西是什么呢?你现在坐禅,这就是一个静器,你在这儿澄清浊水;我们现在打坐参禅,这就是澄清这个浊水呢!澄清浊水,坐这儿也不动弹,修定力;你有定力了,就把这清净的定水存到你自性里边。你的身体就好像一个静器,你静到极点,也不要动;不是说腿痛了,也就换一换腿;腰痛了,我往后躺一躺。好像果前这么样,有的时候腿这么伸开,总觉得这么样就自在了!这叫不肯吃苦。吃不了苦,总拿了很多pillow(枕垫)垫着腿。美国人讲享受,这是没有脱去美国人的本色!美国人讲享受,住好房子,一切一切都讲享受;所以差不离的再穷的家庭也要有一个Television(电视机),大家来看电视。这都是讲享受,所以就没有谈到“静深不动”了!这个“静深不动”,是不怕苦、不怕难,什么都不怕的;我的腿痛一点,这不算一回什么事!

  沙土自沈:“沙土”,也就是自性中的烦恼。那烦恼自然就沉下去,变成沙底了,向下沉了。清水现前:沙土沉下去了,清水就现前了。你无明烦恼没有了,你自性的光明也就现出来了。你定水现前了,就生出一种定力来了。生出一种定力,这有一个名字,叫什么呢?就是名为初伏客尘烦恼:“初”,就是最初,就是一开始;“伏”,就是降伏。降伏什么呢?客尘烦恼。客尘,前边不讲过?说这个“尘”,就好像住店的客人。那开店的主人不会走的,住客终究是走的。这个“客尘烦恼”,就是无明烦恼。为什么叫“客尘”呢?它都不是真的,它是依真起妄,依照真性菩提生出这么一种妄念来。所以生出无明烦恼,这叫“客尘烦恼”,它不是自己家里的东西,是从外边来的。言其这种尘、这种无明烦恼都是假的,不是自己真性里生出来的;因为它没有根,所以并不是真的。

  前边这一段经文所说的,是“贮于静器,静深不动”,这泥沙就下沉,清水现前了。可是沙和土虽然自沈了,清水也现前了,你还要把泥拿出去,把水装到另一个干净的器皿里头,不要沙土,倒了它,这才叫永断根本的无明。你如果留着,说我这个水清了,底下的沙泥留着它,随它存在,不管它了。几时一摇动的时候,泥土又浮上来了;浮上来了,这表示又生无明烦恼了。
  去泥纯水,名为永断根本无明:你现在不要泥,把沙土拿出去,这叫“纯水”,就剩清水了。这个名字,就叫“永断根本无明”──永远断除根本无明了。你把土和水和到一起就浑了;浑了,要澄清,就要一段很长的时间,再把泥搬出去,这费了很多功夫,然后才到纯真澄清的这种景象。纯真,就没有沙土了,到这清净、清洁的水,这叫“永断根本无明”。这根本的无明,就是生相的无明,这不容易断的,你不要以为就只有把泥去了,这么简单的。在等觉菩萨还有一分生相无明,一分是很少很少的、很微细的。根本无明又叫生相无明;“生”,就是众生;“相”,就是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的“相”。你最后若是断了这一分的生相无明,就成佛了!

  M3结证极果

  明相精纯,一切变现不为烦恼,皆合涅槃清净妙德。

  明相精纯:你把泥土去尽了,这种清净而澄清的“明相”,就是妄无不尽、真无不存;妄都没有了,完全是真的了。这是到那个究竟的极果,也就是成佛了。在这个时候,这由光明中所显现出来一种的明相“精纯”,一点无明烦恼都没有了。一切变现不为烦恼:在这个时候,无论再有什么变现,这都不是烦恼了。这个时候,不是说“烦恼即菩提”,这时候根本就没有烦恼了!因为永断根本无明,把无明都断了,你自然就没有烦恼了。皆合涅槃清净妙德:这所有一切都是与涅槃不生不灭这种的道理相合,这“清净妙德”是清净无染的,没有染污的这种微妙功德。

  第二义者,汝等必欲发菩提心,于菩萨乘生大勇猛,决定弃捐诸有为相。

  第二义者:第一个决定义已经说给你们各位听了。第二个决定义是什么呢?汝等必欲发菩提心:你们在座的声闻、缘觉这些个有学的人,你们必定要发回小向大的菩提心、发觉悟的心。于菩萨乘生大勇猛:你发菩提心,要行菩萨道;要行菩萨道,就要在菩萨乘上。菩萨乘,就是大乘;发大乘菩萨心。要怎么样呢?“生大勇猛”,不要忽进忽退,不要向前走两步,向后退三步,必须要生出最大的,再没有那么大的勇猛。“勇”,就是勇敢,有勇气;有勇气,就向前去争取最后的胜利。什么叫“猛”呢?好像老虎,中国人都叫它叫猛虎,因为它往前一扑,这个力量最大不过的,你什么力量也挡不住它;这是“猛”,非常勇猛的。古来大将,战无不胜,百战百胜,好像楚霸王也就是个“猛”。勇将又叫猛将,是最勇猛了;他也不怕死,也不怕种种困难,敌人怎么样强盛,他也不怕的,这就叫勇猛。

  决定弃捐诸有为相:“决定”,不要犹疑。“弃”,舍弃;“捐”,不要了。不要想修大乘,又舍不了小乘。好像阿难想要发大乘菩萨心,又舍不得这个因缘法,说:“佛说的因缘法,是不错嘛!怎么现在佛又不要因缘法了?又叫我们不要修这个因缘法?”他还舍不得。想要修大乘法,又舍不得小乘的道理,这就没能决定!你有犹疑心,忽进忽退,犹疑未决,没能决定。好像人做一件什么事,“我决定了!”我决定要做这件事,就要做去,不要一个人踩着两只船。中国有这么一句话,说“一个人脚踏两条船,又要往江北,又要去江南”,两只脚踩在两条船上,这只脚想到江北去,那只脚就想到江南去。你说是到江北?江南?一个人上了两条船上,一只脚踩着一条船,这就是犹疑未决,没有决定!

  现在讲要决定,决定捐弃什么呢?“诸有为相”,弃捐诸有为法;这儿指小乘法是有为法。什么叫“有为”呢?就是有所作为,就是有形有相的。凡有形相的,都是有为法。有为法因为有形相,终究会变坏的,所以这有为是会坏的;而无为法是无形无相的,永远都不会变坏。前边经上不讲?你看虚空什么时候烂过、坏过?没有坏过,也没有烂过。为什么它不坏不烂呢?就因为它无相,无相可循。所以经上常常举出虚空来做比喻,虚空就代表如来藏性;比喻如来藏性就是虚空,虚空也就是如来藏性。

  M2法喻当知结处

  应当审详烦恼根本,此无始来发业润生,谁作谁受?阿难!汝修菩提,若不审观烦恼根本,则不能知虚妄根尘,何处颠倒。处尚不知,云何降伏,取如来位?

  阿难!汝观世间解结之人,不见所结,云何知解?不闻虚空被汝隳裂,何以故?空无形相,无结解故。

  应当审详烦恼根本:阿难!你应当审查,详详细细地知道什么是烦恼的根本,这你应该要知道;那么我们现在这些人也应该要知道什么是烦恼的根本,烦恼的根本在什么地方。此无始来:这烦恼的根本,从无始劫到现在,发业润生:“发业”,也就是造业。“润生”,也就是托生,托生去。由今生托生到来生,今生不能终了,又还有来生,这叫“润生”。谁作谁受:这都是谁造业、谁受报?哪一个造的业、哪一个受的报?

  阿难!汝修菩提:你修菩提觉道,你修大乘菩萨法。若不审观烦恼根本:你如果不审查观照,而知道这烦恼的根本。则不能知虚妄根尘,何处颠倒:你就不能知道四大、六根、六尘、五蕴这种种的虚妄,什么地方是颠倒,什么地方就不是颠倒?处尚不知,云何降伏:你这颠倒从什么地方来的?它的根本在什么地方?你都还不知道,你怎么能就把这颠倒、无明烦恼降伏了呢?根本就不可能降伏。取如来位:你既然不能降伏,又怎么能取得如来的果位呢?又怎么能得到如来妙觉的极果呢?这是不能够的。你想要得到如来这妙觉的极果,一定要知道烦恼从什么地方来的!

  阿难:释迦牟尼佛又叫了一声:阿难哪!汝观世间解结之人:你看一看这世间上的解结之人。什么叫“解结之人”?就好像一条绳子结成很多疙瘩的结扣,想要把这些结扣解开,这叫“解结”。上边这个“解”,就是把它解开;下边这个“结”,就是那个疙瘩。这一条绳结成一个扣,这叫“结”,中国的俗话叫疙瘩。想要解扣这个人,不见所结,云何知解:不见这个扣──这个疙瘩。你怎么知道可以解它呢?你连疙瘩都没有见着,怎么知道解呢?这也就是前文所说,你若知道什么地方生出的颠倒,你知道这颠倒了,才能除这个颠倒。如果颠倒的根源不知道,你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颠倒,怎么能除你这个颠倒呢?

  所以现在这一段文,就比方用一条绳结成结,想要把这个绳扣解开,一定要知道绳扣的所在;你如果不知道绳扣的所在,怎么会知道解绳扣的方法呢?所以现在你修道,要先知道颠倒的妄想从什么地方生出来的,你若不知道它的处所,就不能用功修行。

  现在就先提出这没有结解的东西。没有结解是什么呢?虚空。不闻虚空被汝隳裂:我可没有听任何人说过,说过什么呢?这个“虚空”被任何人把它破坏了。“隳裂”,就是把它破坏、碎裂了,把它割成一段一段的。说把这个虚空,割得一部份一部份的,把它隳裂、毁灭了它;我没有听见这个说法!何以故:为什么没有任何人听见过呢?空无形相,无结解故:这“空”根本就是个空,空是无形相的,也没有一个绳扣,所以也不须要解。你这“如来藏性”,也和虚空是一样的!

  则汝现前眼耳鼻舌及与身心,六为贼媒,自劫家宝。由此无始,众生世界生缠缚故,于器世间不能超越。

  则汝现前眼耳鼻舌及与身心:“身心”,也就是身、意。这儿指出来了,“则汝”,就是你。什么呢?就是你现前眼睛、耳朵、鼻子、舌,及与身、意。六为贼媒,自劫家宝:这六种,就是做贼的一个媒人,做贼的一个介绍者,自己偷自己家里的财宝。我们每一个人,以为眼睛、耳朵、鼻子、舌、身、意,这是帮忙自己的。其实就因为这六个坏东西,把我们自性的法宝都给偷去了,自己还不知道呢!自己还以为眼、耳、鼻、舌、身、意这六种,是对我最最好的朋友;殊不知这六种东西,就是招贼入舍的东西。招贼入舍,劫夺你的家宝,都是这六个东西!

  怎么说呢?譬如你眼睛见着东西了。本来没有见着的时候,所谓“眼不见口不馋,耳不听心不烦”。眼睛不看见人家吃东西也罢,你这一看见,啊,这馋欲流涎了!喉咙里就要伸出一只手来,把那个东西拿来就吃了它。为什么嘴它就要这样子馋呢?就因为眼睛看见了!看见人家吃的东西那么好,我也就想要吃。你说:“眼睛是好东西,它帮忙我看见东西。”就因为它帮忙你看见东西,所以就生出来很多烦恼。譬如,你看见美色,就贪美色;贪到手里了,也是烦恼;贪不到手里,也是烦恼。怎么说?贪不到手里,你追求这个美色,这是烦恼;贪到手里,你发生种种的问题,这又是烦恼。为什么?就因为眼睛看见美色贪了,所以就生出烦恼。

  耳朵听着美好的音声,这欢喜听,就生出来一种贪欲的心。这种贪欲的心一生出来,也就是没有得到的时候就想要得到,已经得到了又怕丢了。所以这耳朵,也令你生很多烦恼。生出烦恼,这就是劫你家的财宝。你若没有烦恼,那你的宝贝就没有丢;你一生出烦恼来了,你的宝贝就丢了。所谓“千日打柴一火焚”,你打一千天的柴火,就因为一根火柴,就会把它烧了!这也就是你修养了一千天,这功夫有进步,也有一点轻安的境界了,忽然间生起烦恼,发了无明,这把你的功夫都烧了。所谓“星星之火,烧去功德之林”,把你的功德就都给烧了。

  鼻子一闻到香气,心里也生出一种贪心。舌头尝着好味,也生出一种贪心来。身遇着触,触,有顺情的触、逆情的触。怎么叫顺情的触呢?就是你所欢喜的;逆情的触,就是你所不欢喜的。意缘法,意缘法尘,也就生出法执。

  所以你因为这眼、耳、鼻、舌、身、意,就生出种种的烦恼,把你家里的财宝就都给劫去了。讲“无漏”,眼、耳、鼻、舌、身、意这六种,生出六种识,这都是“漏”。你若能到“眼观形色内无有,耳听尘事心不知”这个境界上了,就不会被这个土匪打劫你的财宝了,不会抢夺你的家珍了。如果你没有这个功夫,没有定力,跟着眼、耳、鼻、舌、身、意去跑,没能回光返照,那都是叫“漏”。又叫被贼把财宝给抢去了!这是眼、耳、鼻、舌、身、意这六种,给贼做的媒人!
  怎么叫“媒人”呢?在美国这国家,没有这种的风气;在中国,男女结婚,一定要有媒人。在中国早期列国那个时代,没有媒人,就好像现在西方人,自己找对象,自己去拍拖,自己随便找男女去。在周朝以前更自由,男女的情形无拘无束,一点规矩也都不须要讲;男人几多个女朋友都没问题,女人几多个男朋友也没有问题。以前是这样子,可是孔子出生后,删诗书、定礼乐,男女结婚,一定要有媒人给介绍。媒人怎么介绍呢?媒人看这个男人和这个女人很相称的,大家年龄也不差太多,身分、贫富也不会太悬殊,就给介绍了。说是某某的小姐,很有德行的;某某的少爷、或者学生,也是很聪明的。这么一介绍,就成功了,这叫“媒人”。

  现在这个地方说“媒人”,也就是什么呢?眼睛看见六尘的境界了,中间就生出六识;生出六识,就互相这么勾结。六根、六尘、六识这互相一勾结,就好像做媒人,给两家做了亲家。做了亲家,大家就往来;这一往来,殊不知这是个贼,就把自性的功德法财给偷去了,这叫“媒介”,劫去了家珍,自劫家里的宝贝。

  你家里的宝贝是什么呢?你自己应该知道的!你自己认为什么是你的宝贝,就应该好好保守着。我不知道你的宝贝是什么?你也不知道我的宝贝是什么?说:“我知道我的宝贝!我的宝贝是金子、是银子、是钻石,这些值钱的东西,都是我家里的宝贝。”这都不是的!我虽然不知道你的宝贝,但是你若认为这个是你的宝贝,那就错了!说:“我家里,什么是我的宝贝啊?”这回你自己都不知道了吧!

  那么你自己不知道,我现在还可以告诉你!我先前问你,你说你知道金银财宝是你自己的宝贝,我认为这个不是你的宝贝。你真正的宝贝是什么呢?我想不告诉你,但是你又想要知道;我又想顺你的意思告诉你,但是我又怕你不相信;你说,这很困难的!所以现在我也不知道是告诉你好,是不告诉你好?若告诉你,你知道又不信,这也费了我一番的心血。我若不告诉你,你又想要知道,我又想或者你会相信,所以现在我还是告诉你!

  什么是你自己的财宝呢?就是如来藏性,你的“常住真心,性净明体”,那是你自己家里的本有家珍,你自己真正的财宝。再有,你“自性的佛宝、自性的法宝、自性的僧宝”,这也是你的宝。还有,你应该把你自己的身体修戒、修定、修慧;“戒、定、慧”,这也是你自己的宝贝。再者,你自己这“自性的光明觉性”,这是你真正的财宝。

  说:“那我也看不见,怎么会丢呢?”所以我不想告诉你也就是这一点;因为你看不见,你就不相信。你说那看不见,怎么会丢呢?这个难怪你不相信,的确是看不见的东西。可是看不见,你有一种感觉。你这种感觉,你若有智慧,这就是你宝贝多一点;你若愚痴,那你就是宝贝都丢了。你自己想一想,你现在是愚痴、是智慧啊?

  如果你自己认为自己和佛的智慧是一样了,好像今天来那位“祖师”,他说他和佛是一样的;你说我若杀了他,就会把他吓跑了!可是我杀他,犯不犯戒呢?我杀这种的人,根本就没杀,所以也不犯戒的,他没有嘛!哈,我告诉你们,你们再遇着这种人,你们不必杀他,就先打他一顿!由头上打到脚上,看看他痛不痛。他若说:“你为什么打我?”你说:“我打虚空呢!你根本没有个你,怎么知道痛呢?你如果知道痛,就是凡夫俗子,和一般人没有分别,不能和佛比。你若不知道痛,是什么呢?木头和石头块。这是没有知觉的东西,是和粪土一样的。”

  所以我告诉你们,你到任何的地方,千万千万不要逞这种狂慧。不要以为自己是一个不得了的,“喔,我和佛无二无别了!我就是佛嘛!我就是祖师嘛!”这种人,将来一定下无间地狱的。为什么?他在现在已经就发癫了,他发疯了!英文叫什么?crazy。你说他怎么能修成佛呢?你还看见有一个“癫佛”吗?没有的。所以这种人,也不能学佛法的,他根本就入天魔外道的知见里头去了!所以这种人,佛都不能救他的,这种人是最可怜的。

  由此无始,众生世界生缠缚故:就因为这六根、六尘生出六识,这么互相勾结,狼狈为奸。狼狈为奸,这是中国一句成语;怎么叫狼狈为奸呢?狼,前腿长,后腿短;狈,前腿短,后腿长。所以两种畜生要互相合作,狼藉着狈的两条后腿,狈藉着狼的两条前腿,这两种畜生才能既跑得快,又爬得高,这叫“狼狈为奸”。现在这六贼眼、耳、鼻、舌、身、意,接触色、声、香、味、触、法,又生出六识,这互相媒介,互相狼狈为奸,这么样子就来作怪。就这样从无始劫到现在众生相续、世界相续,众生和这个世界就搅到一起了。众生也离不开世界了,世界也把众生好像用胶胶住了,摆脱不开了,互相缠绕着。

  于器世间不能超越:山河大地、一切房廊屋舍,这所有的依报叫“器世间”;众生就叫“有情世间”。这有情的世间,就不能离开这个器世间,器世间也吸引着这个有情世间;这两种互相勾结,就不能解脱了。“超越”,超是超脱,越是离开。众生也在这个世界,世界也就把众生吸得紧紧的,就像吸铁石吸这一种业力,互相不能离开了!所以前边讲众生相续、世界相续、业果相续,这都有连带的关系的,互相利用。也就是你没有众生,也就没有世界;没有世界,也就没有业果了。所以有了业果,又要有世界,又要有众生;若是一样没有了,都空了。所以这三样也就互相利用,众生、世界、业果,你也不叫我走,我也不叫你走,互相这么勾结,所以就不能解脱了!

  阿难!云何名为众生世界?世为迁流,界为方位。汝今当知,东西南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上下为界。过去未来现在为世。方位有十,流数有三。

  阿难!我现在问问你,云何名为众生世界:什么叫“众生”?什么叫个“世界”?你知道不知道呢?阿难?阿难没有回答。所以佛就给他解释了。什么叫世界?我告诉你!世为迁流:“世”,就是迁流,互相迁变而流动的,这就叫个“世”。界为方位:什么叫“界”呢?就是有一个方位,有一个位置,这叫做“界”。

  汝今当知:阿难!你现在应当要知道,知道什么呢?你知道东西南北:这有四方;又有东南西南、东北西北:这又有四隅。上下为界:再加上、下,这叫一个“界”。这是方位,有东方、有西方、有南方、有北方,这是方位,又有上、下,这叫一个界。过去未来现在为世:过去世、现在世、未来世,这叫“世”。方位有十:“方”,就有十方,即东、南、西、北,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共八方;再加上、下,共十个方位。流数有三:从迁流的数来说,就有三个,即三世。

  N2涉成本有数量

  一切众生织妄相成,身中贸迁,世界相涉。而此界性,设虽十方,定位可明。世间祇目东西南北,上下无位,中无定方。四数必明,与世相涉,三四四三,宛转十二。流变三叠,一十百千,总括始终,六根之中,各各功德有千二百。

  一切众生织妄相成:所有的世界上一切众生互相组织,这种的妄相成就现出来了。身中贸迁,世界相涉:在这个身里边,也就好像贸易做生意,互相交易,你有的东西就换给我,我有的东西你没有,我就换给你。这互相贸易,在这个身体里边做生意,又互相迁变而运转;和这个世界就互相干涉。这“世界相涉”你是看不见的,但是互相都有连带关系的,互相都有干涉的;你也不能离我,我也不能离你。众生、业果、世界互相勾结,来开一个大公司,做这个大的买卖。整个世界里边,每一个人身里边为一个小公司;整个世界,就做一个大公司,做一个大生意。互相来以无易有、以有易无,互相这么都有连带的关系的,这叫“世界相涉”,互相都有交涉的;你和我也有点连带的关系,我和你也不能脱离这种的关系。这个世界、业果、众生互相都离不了的,有小公司、大公司这种情形。你说,这生意都不错的!

  而此界性,设虽十方,定位可明:在这个界性,虽然说是有十个方位,但是各有一定的方位,这是我们每一个人都知道的。世间祇目东西南北,上下无位,中无定方:“目”,就是名目,就是给它命名。这个世间一般的人就只叫东、西、南、北这四方,上、下没有位置的,中间也没有一个定方。你说这个是“中”,是根据什么讲的?所以没有一定哪个是中的方位。四数必明,与世相涉:东、西、南、北这“四”的数目,我们每一个人都知道,很明显。用四方的数,与“世”这个三世相涉,互相来交易。三四四三宛转十二:三四合成十二,四三又是十二。所以三四、四三,宛转相乘,这么数过来也是十二,数过去也是十二。这是定方位和世界的数目,定出来是十二。

  流变三叠:迁流而演变,这十二就“三叠”。怎么叫“三叠”呢?就是三四一十二,再十个“三四一十二”,这就是一百二十;再一百个“三四一十二”,就是一千二百,这叫“三叠”。一十百千:“一十”就是十二,“百”是一百二十,“千”是一千二百。总括始终:由十二到这一千二,十二是开始,一千二百是个终点。六根之中:在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里边,和世界互相有勾结的关系;在每一根之中,各各功德有千二百:本来这眼睛也有一千二百功德,耳朵也有一千二百功德,鼻子也有一千二百功德,舌头也有一千二百功德,身也有一千二百功德,意也有一千二百功德。这“功德”,就是它的功能。

  弟子:我还不清楚“流变三叠”这个意思。

  上人:“流变”,流就是迁流,变就是变化。“三叠”,就是把它重复起来。

  弟子:问题在“三”,为什么是“三”呢?

  上人:这就假设的,假设是三。这个“三叠”,头一个就是三四一十二,这头一叠。为什么?这也因为这世界是过去、现在、未来嘛!过去、现在、未来,这是“三”,再乘上四方这个“四”,这是十二,这是头一个;第二个,把它加多了到十倍上,是一百二;第三个再加到百倍,就是一千二。因为世界、业果、众生这讲起来很复杂,太多了,所以积聚,一十,就十二;百,就是一百二;千,就是一千二;这是假设把它三叠。总括起来,由始至终,在六根里头,每一根就算它有一千二百个功德。

  这是释迦牟尼佛说这部经典这么样说。这个意思往后边会有解释的,你现在不要着急,后边都有答案的。将来经讲完,你有什么问题不明白,还可以在这里头找,都可以找得着的!
  阿难。汝复于中克定优劣。
  如眼观见,后暗前明,前方全明,后方全暗,左右旁观,三分之二。统论所作,功德不全,三分言功,一分无德,当知眼唯八百功德。
  如耳周听,十方无遗,动若迩遥,静无边际,当知耳根圆满一千二百功德。
  如鼻嗅闻,通出入息,有出有入,而阙中交。验于鼻根,三分阙一,当知鼻唯八百功德。
  如舌宣扬,尽诸世间出世间智,言有方分,理无穷尽,当知舌根圆满一千二百功德。
  如身觉触,识于违顺,合时能觉,离中不知,离一合双。验于身根,三分阙一,当知身唯八百功德。
  如意默容,十方三世一切世间出世间法,唯圣与凡,无不包容,尽其涯际,当知意根圆满一千二百功德。

  阿难!汝复于中克定优劣:你在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里头,可以定出来好的和不好的。“克定”,就是你自己能定出来。“优”是胜,“劣”是败,“优劣”,就是好与不好。现在讲这个六根,就是为将来二十五圣各选圆通的时候,选择哪一根是圆通的。

  如眼观见:好像现在眼睛观见,眼睛本来有一千二百功德。后暗前明:眼它能看前边,不能看后边。这个和有佛眼的不可同日而语,若有佛眼的人,不单能看前,也能看后、也能看左、也能看右,上下虚空,他都能看的;那不算的,这是讲凡夫的肉眼。前方全明,后方全暗:眼睛看前方都看得见,后方就看不见。左右旁观,三分之二:你往左观、往右观,也只可以看三分之二,不能完全看见。统论所作,功德不全:统起来论所作的这种功德,这个眼睛的功德就不全。三分言功:它能看见三面,只能算三分的功能。一分无德:它后边看不见,所以一分就没有这种的功德了。当知眼唯八百功德:你应该知道,眼只有八百功德,没有一千二百功德;它不是一个优胜的,而是一个不完全的。

  如耳周听,十方无遗:耳朵的听觉是没有障碍的,十方所有的声音,不会听不见的。不像眼睛能看前,不能看后;能看左,就不能看右;看右,就不能看左;所以三分有功,一分无德。耳根是周圆的,周听,无论前后、左右、上下,什么地方有声音,都可以听得见的。“无遗”,不会有听不见的。动若迩遥:静的声音它听见,动的声音也听见。“若”,是比方的意思;“迩”,是近;“遥”,是远。静无边际:在动的时候,远、近都可以听得见;静的时候,它也没有一个边际。当知耳根圆满一千二百功德:你应该知道,这耳根是圆满的,它具足这一千二百功德。

  再者,如鼻嗅闻:鼻根有一种嗅闻性,这种嗅闻性,通出入息,有出有入,而阙中交:呼吸气,有出有入,这叫“通出入息”。但是出去的时候和入的时候,这中间有一段就停息了。验于鼻根,三分阙一:现在是测验鼻根的这种功能,它也是三分缺一。当知鼻唯八百功德:你应该知道鼻根也就只有八百功德,它因为三分缺一。

  舌本来是尝味的,但是这舌有两种的用处,有一种就是说话的、演说的,一种就是知道味的。现在取演说这种功能,如舌宣扬,尽诸世间出世间智:好像舌能宣扬一切佛法,它穷尽了所有的世间和出世间的智慧。言有方分,理无穷尽,当知舌根圆满一千二百功德:说话的语言,有某一方方言的分别,可是讲到理论上,是无穷无尽的。所以你应该知道舌根,它是最圆满的,有一千二百个功德。

  怎么叫“方分”呢?好像印度人到中国,当初达摩祖师到中国的时候,因为他说的印度话,中国人都不懂。那时候中国人很坏的,怎么坏呢?专门排外,见到印度人来了,叫印度人“摩罗叉”。“摩罗叉”,是个很不恭敬的一种俗话,言其很粗野的。那么中国人看见达摩来,就叫他“摩罗叉”,也没有人和他讲话;就算有人和他讲话,也不太懂。所以达摩祖师到各处,也没有人理他,没有人跟他学佛法,他就跑到洛阳,到熊耳山那儿去面壁去了!这也就因为方言不同,他没有什么人缘。

  如身觉触:好像身这种“觉触”的知觉性,识于违顺:觉触,有“违情的触”,就是自己所不愿意的;有“顺情的触”,就是自己所欢喜的。合时能觉:身根和外来的这种触,在合到一起的时候,才能有所觉。离中不知:在离开的时候,就没有觉了,就不知道了。离一合双:在离开时,就成了每一个自己的体相了。“合双”,若两个合到一起,这有了触觉,或者有顺情的觉,或者有违情的这种觉。验于身根:考察考察这个身根。三分阙一:三四一千二,可是三分之中它缺一分,就只有八百的功德。当知身唯八百功德:你应该知道这个身,只有八百功德。

  如意默容:“意”,是意念,就是有分别的意识。前边那是五尘的境界,这个“意”,就第六意识。“默容”,不出声,没有什么话讲,这是个“默”;“容”,就是容纳。虽然“意”它不出声,但是它可以容纳十方三世一切世间出世间法:十方三世这世间和出世间的法,都由“意”来分别。唯圣与凡,无不包容,尽其涯际:也不管他是圣人、是凡夫,都在这意念里边包容着,没有个边际。“涯”,就是边涯;“际”,是边际。当知意根圆满一千二百功德:意根也是圆满的,它也具足一千二百个功德。

  阿难!汝今欲逆生死欲流,返穷流根,至不生灭,当验此等六受用根,谁合谁离?谁深谁浅?谁为圆通?谁不圆满?若能于此悟圆通根,逆彼无始织妄业流,得循圆通,与不圆根,日劫相倍。

  阿难!汝今欲逆生死欲流:佛又叫一声阿难!说是你现在想要不顺着这个生死的欲流流转。你想做一个逆流的功夫。返穷流根,至不生灭:你应该再回来找一找,穷尽这个生死流的根本,到不生灭这种的程度上。

  当验此等六受用根:你应该看一看、你应该检验一下!检验什么呢?眼、耳、鼻、舌、身、意,这六种受用根。谁合谁离:谁是和谁合到一起?又谁和谁相离开?谁深谁浅:哪一个浅?哪一个深?谁为圆通?谁不圆满:谁是一个最圆通无碍的根?哪一个根是不圆满的?不圆满,就是“不圆通”。你应该先把它审察选择一下。

  若能于此悟圆通根:你若能在这里头找着生死的根本,能逆回来你这一种生死的业流,明白哪一根是最圆通。逆彼无始织妄业流:你就不会顺着这个生死流去转了!你要逆转回来,不要随着这织妄业流──这一种互相交织的虚妄业流。得循圆通,与不圆根,日劫相倍:你能悟哪一个是圆通,哪个是不圆满的根,要循圆通的根。你若明白这个了,修行就日劫相倍。你没有明白这个圆根以前,修一个劫,也不会成佛的!你明白了这一种不生灭的圆根,修行一天,就等于你不明白时修一个大劫那么长远,所以这叫“日劫相倍”。

  我今备显,六湛圆明,本所功德,数量如是。随汝详择其可入者,吾当发明,令汝增进。
  十方如来于十八界一一修行,皆得圆满无上菩提,于其中间,亦无优劣。但汝下劣,未能于中圆自在慧。故我宣扬,令汝但于一门深入,入一无妄,彼六知根一时清净。

  我今备显:我现在就是很全备地显现出来,用很明白的道理说出来给你听。六湛圆明,本所功德,数量如是:这六种清湛圆明的根性,它每一根所具有的功德应该有多少。哪一个是最优越的?哪一个根是比较陋劣的?各有多少功能?这个数目就像我前边所说的。

  随汝详择其可入者:随着你阿难自己详细选择一下,你看看哪一根对于你是相应。本来在前边的意思里头已经表示出来,就是耳根最圆通了;可是佛不直接说给阿难听,而把每一根的功用和功德数量都说出来,叫阿难自己去选择。所以现在告诉他,“详择其可入者”,哪一根与你的根性,是对你最适宜、最相应。吾当发明,令汝增进:你选择好了,我再给你详细说一说,详细发明一番,令你于这种的根再能往前有所进步!

  十方如来于十八界一一修行,皆得圆满无上菩提:这是佛又举出十方如来来做证。十方如来在十八界法门里边的每一界修行,都能得到无上的圆满菩提。于其中间,亦无优劣:在这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里边,没有哪一界是优越,哪一界是是陋劣,没有的。

  但汝下劣:十方如来运用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都可以得到无上菩提。在其中,也没有哪一个是优,哪一个是劣。可是你阿难就不同了!你根性下劣,你的根性很愚痴的,不是优秀分子,未能于中圆自在慧:不能在这五阴、六入、十二处、十八界里边,得到圆满而自在的这种智慧。故我宣扬,令汝但于一门深入:所以我现在又从每一根上来说明白,令你阿难就从一门深入,从那一个门口往里头进。

  入一无妄:你在一根深入,入到极点,妄尽真存了,你一根没有虚妄了。彼六知根一时清净:那眼、耳、鼻、舌、身、意六知根,在同一个时候,都可以清净自在了!

  阿难白佛言:世尊!云何逆流深入一门,能令六根一时清净?

  阿难听佛这样讲了之后,他还没有彻底地明了、没有真正明白,所以就又请问于佛。阿难白佛言:世尊!云何逆流深入一门:怎么叫逆生死流呢?深入哪一门呢?这个门是在什么地方呢?能令六根一时清净:怎么入一无妄,能令这六根同时都得到清净呢?这是一个什么道理呢?

  佛告阿难:汝今已得须陀洹果,已灭三界众生世间见所断惑。然犹未知,根中积生无始虚习,彼习要因修所断得。何况此中生住异灭,分剂头数?

  佛告阿难,汝今已得须陀洹果:“须陀洹”,就是初果,翻译到中文就叫“入流”。怎么叫入流呢?就是“入圣人法性流,逆凡夫六尘流”,这已经算证圣果的人。

  在《金刚经》上,说四个果位说得很清楚,初果是须陀洹。须陀洹名为“入流”,就不入色、声、香、味、触、法。所谓不入,就是不被色、声、香、味、触、法所转动了,不为这种六尘的境界所转。见着美色和不是美色,他都心里不会动。因为已经断了八十八品见惑,所以见着什么境界都不摇动了。听见什么好的声音,也不会摇动;闻见什么香味,也不会着住;尝味,也不会着到味上。所以就不入色、声、香、味、触、法,这叫“入流”。又叫“预流”,预,就是预备;“预圣人之流”,已经预备做圣人,这叫“预流”。
  那么你现在已经得初果须陀洹,已经入流了。已灭三界众生世间见所断惑:已灭欲界、色界、无色界这三界中众生和世间的八十八品见惑,这已经断了。“见所断惑”,“见”就是见惑,有八十八品。然犹未知,根中积生无始虚习:可是你还没有知道在眼、耳、鼻、舌、身、意六根里边的积习。“积”,就是多生多劫,很多的,生生世世,不是一生的。那么无始劫以来,生生世世所积累的这种虚妄习气,彼习要因修所断得:这种习气要因为修行,才能把这个积习断去了。“彼习”,就是多生多劫所积的这种虚妄习气。

  何况此中生住异灭,分剂头数:何况在生、住、异、灭这里边,这很多的分剂。很多的分剂,就是很多的部分;在很多生,有很多种的关系、很多种的因缘。“头数”,头,就是头绪;“数”,就是数量。有很多很多的情形、很多的头绪。在六根里边,这种积习很多的,所以你要修行,才能断得多生多劫这种余习,这种虚妄的习气。

  N2申一六由妄

  今汝且观,现前六根,为一为六?阿难!若言一者,耳何不见,目何不闻,头奚不履,足奚无语?若此六根决定成六,如我今会与汝宣扬微妙法门,汝之六根,谁来领受?
  阿难言:我用耳闻。
  佛言:汝耳自闻,何关身口?口来问义,身起钦承?是故应知,非一终六,非六终一,终不汝根元一元六。阿难当知,是根非一非六,由无始来,颠倒沦替,故于圆湛,一六义生。汝须陀洹,虽得六销,犹未亡一。

  今汝且观:佛叫阿难,说:你问我为什么“入一无妄,六根清净”,现在你暂且观察观察。观察什么呢?观察现前六根,为一为六:就是你现前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为一?为六?这是一、还是六?是六、还是一?你仔细观察观察!

  阿难!若言一者:你若说是眼、耳、鼻、舌、身、意,都是属于一体,是一个的。既然是一体,耳何不见:耳朵为什么就不能看呢?目何不闻:眼睛怎么只能见东西,而不能听东西呢?是什么道理啊?头奚不履:“奚”,也当个“何”字讲。“履”,就是走路。头为什么不可以走路呢?若是一体,脚可以走路,头就可以走路;眼睛可以见,也可以听,那一体的嘛!足奚无语:昨天来的那个大约是“美国的祖师”,我说他是“口头禅”,他说是“脚上的禅”,这简直的!他以为这是答得很妙的。“足奚不语”,脚为什么不会说话呢?佛这样问阿难。

  究竟耳朵会不会见东西?会!眼睛会不会听东西?会听!头会不会走路呢?头可不是走路的!脚会不会说话呢?脚不会说话的!那么为什么说耳朵也可以见,眼睛也可以听?说起来这个道理,只有个中人才知道个中事。怎么叫“个中人”哪?就是得到这种境界的人,才能知道这个道理。这叫什么呢?这叫“六根互用”。现在阿难证得初果,并没有证得六根互用的这种境界上。六根互用,就是眼、耳、鼻、舌、身、意能互相通用。嘴不是会说话吗?它也能听声,也能见东西。

  说是:“法师!你讲这,简直的!经文上头没有这个道理,你尽胡说八道嘛!”经上没有的东西多了!经上若是都说出来,就不须要我讲了。所以这黑的是字,白的是纸。在经上所说的道理,你若是去跟着经上跑,那叫跟着死东西跑,而不是跟着活东西跑。“经者,径也”,虽然念,它与性命不相关;要想了生死,你要用那个不生灭心去修道。这个经也是生灭的,将来经都会没有的,末法时代,最先没有就是这一部《楞严经》。所以我到处欢喜讲《楞严经》,讲一遍,人家多知道一点;再讲一遍,人家多知道一点;人多知道一点,它就不会没有的。所以我欢喜讲《楞严经》,也就是这个道理。

  六根互用的这种境界,到四果阿罗汉上,就有这种的境界。六根通用,眼睛也可以吃东西,耳朵也可以说话的。你说这妙不妙?这才是妙!他为什么呢?“元依一精明,分成六和合”,他就这六和合又回来,六根又归回来到这“一精明”那儿去了,所以他六根互用。这种境界,你信就信;不信,慢慢地你就信了!到那时候,“喔,我耳朵怎么会说话了?”你就信了。一信,就知道:“喔,原来我师父没有骗我!”

  这要六根互用,才有这种境界;在没有互用的时候,你不要打这个妄想,说我练习练习我耳朵说一句话。那练习不了的!哈哈,不能练习的!你想要练习也可以,就要参禅打坐用苦功,不怕腿痛,不怕脊背痛,也不要以为自己做不到。谁都能成佛的,一切众生皆有佛性,皆堪作佛。

  你们大家要注意一点,等八月十六号,就要考〈楞严咒〉了!这我以前讲过,不要忘了。谁若〈楞严咒〉能念得熟,念得又不错,不要本子可以念得出,那我就给你一百分。你们如果不会的也不要向隅,我可以缓期的,或者十六号,或者二十六号,再缓十天;或者再六号,这都可以。总而言之,你们要把〈楞严咒〉给我背熟了它。无论哪一个,不背熟〈楞严咒〉,那我和你是不客气的!没有人情讲的!所以我们三个月念〈楞严咒〉,一天念两遍;你算这九十天,若没有念九十天,大约也念七十天的样子;七十几天,二七一百四十遍,一百四就算一百五,一百五十遍,应该可以念得不要本子,也可以背得出了。

  若此六根决定成六:假设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一定是六,这是没有一点疑问的。如我今会,与汝宣扬微妙法门:好像我现在这个法会,给你宣扬“楞严大定”这种微妙不可思议的法门。汝之六根,谁来领受:你的根性既然分开六个了,那么是谁来领纳而接受我所说的法呢?

  阿难言:阿难也没加思索,又冒冒失失地就答覆了。说什么呢?我用耳闻:我用耳朵听的!我听经是用耳朵听的;佛说的法,我是用耳朵来听的。这是单单提出一个耳根了!主要就是在这儿──它成六个了,他用耳来听。

  佛言:佛对阿难说了。汝耳自闻,何关身口:你耳朵自己听的,与你身、口又有什么关联呢?这与你的身、你的口都没有关系啊!口来问义:你为什么又用你的口,来问这个道理呢?你或者听明白、没听明白,你应该耳朵听见,跟身和口没有关联哪!它成六个,不是一个嘛!身起钦承:你这个身也生起来一种恭敬,来承受这个法音。你说是六个,为什么它们两个也都这么样合作呢?

  是故应知:因为这个,你应该要知道,非一终六,非六终一:如果不是一,它毕竟就是六。若不是六,就是一;不是一,就是六。“毕竟”,就是究竟。终不汝根元一元六:你可不能这样说,你的这个根本来又是一,本来又是六。

  阿难当知:这个地方又给指出来了!阿难!你应该知道,是根非一非六: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也不是一,也不是六。由无始来,颠倒沦替:怎么样子呢?因为你由无始劫以来到现在你依真起妄,在自性里生出一种颠倒的无明。“沦”,就是沦落了;“替”,就是互相交替。你和我换一点东西,我和你又是换一点东西,这互相交替。前边不说开个大公司?这个公司又有分号、又有总行,所以互相交替。故于圆湛:因为有这颠倒沦替,所以在这圆湛如来藏性常住真心里边,一六义生:也有一的意思,也有六的意思生出来了。

  汝须陀洹:阿难!你虽然得到初果须陀洹这个阿罗汉的果位;什么叫“初果”呢?就是不入色、声、香、味、触、法。虽得六销:这个“虽得”,就是不确实。你虽然得着“六销”;怎么叫六销呢?就是不入色、声、香、味、触、法,不被六尘的境界所转。

  不能说吃东西:“喔,这个东西好不好吃啊?”没有这个思想的。看见颜色,说:“喔,这个真好看!”英文讲 very beautiful,这一 beautiful怎么样啊?哈,就着住上了,跟着这个 beautiful就跑了!一跑,跑多远?那谁也不知道。你说一 mile(英哩)、两 miles、三 miles、五 miles?是一百 miles、两百 miles?跟着这个美色不知道跑多远!这就是被色尘所转了。闻香:“喔,这个东西真香!”好像有一次,记得我在东北的时候,带着十多个徒弟诵持〈大悲咒〉。我们那时候都是跪到那儿诵〈大悲咒〉,大约诵到有两百多遍上,全屋就都香起来。根本也没有花,也没有什么,就放香了!这一股香气,根本人间就没有的,从来就没有闻过这种香气。我有一个徒弟,他就生出贪心来,生什么贪心?他就用鼻一直嗅:“啊,真香!啊,真香!(上人作用鼻嗅的声音)啊,真香!”哈哈,越香他越闻,越闻它越香!他说:“哎哟,这真香!”我说:“你念〈大悲咒〉,不要跟着香跑!”这是鼻子闻香。

  舌头会尝味。我有一次,跟着一个老修行到一个居士的家里。这个老修行,本来是资格很老的,所以叫“老修行”。老资格了,就是年纪也老,道德也高。那么到一个居士家里用斋,他告诉我:“这个菜做得真好吃!啊,我最欢喜吃这个菜!你觉得怎么样?”

  “我不知道它是什么味道。”

  “喔,你没有吃?”

  “我吃是吃了,但是食而不知其味。”

  “喔,你不知道味道,那你不变成木头了吗?”

  “但是我会吃,木头不会吃。我也不知道它是什么味?因为我只吃饱就算了,不管它是什么味道!”以后我自己想,这么高的一个老修行,还在饮食之间来用功夫,还是着住在饮食里边,“这个好吃,那个不好吃”,你说这怎么办呢?

  讲起《楞严经》这“六销”怎么样销?眼、耳、鼻、舌、身、意,色、声、香、味、触、法;证初果,才能把这个境界没有了。眼也不看美色、耳也不听好声、鼻也不贪香、舌也不贪味、身也不着触、意也没有法执了,所以这叫“六销”。

  那么佛陀说,阿难!你虽然得着六销,犹未亡一:还没有亡了这个“一”。这“一”是什么呢?他还有个法执。色、声、香、味、触、法这六种尘,销是销了,但是法执还没有断。他还有一种法执,这叫“犹未亡一”。
  如太虚空参合群器,由器形异,名之异空。除器观空,说空为一。彼太虚空,云何为汝成同不同?何况更名是一非一。则汝了知六受用根,亦复如是!

  阿难哪!为什么在这个无始劫以来,由颠倒沦替而生出六根,也不能说它是一,也不能说它是六?什么道理呢?我现在再举一个比喻做例子,来给你证明一下。如太虚空:好像太虚空一样。太虚空,就是什么呢?我们那个如来藏性;不是他的,这如来藏性是我们的。我们这个如来藏性,就犹如太虚空一样。这太虚空,参合群器:在虚空里头,做一个方的器皿,再做一个圆的器皿,再做一个三角形的器皿,再做一个六角形的器皿,或者再做一个八角形的器皿;这种种的器皿,这叫“群器”。

  参合群器,这“群器”,就是一大帮,很多很多的,放到虚空里头。你说怎么样啊?这个虚空就变成了有三角的虚空,有四棱的虚空,有六角的虚空,有八角的虚空,又有圆的虚空。这随器而名,随这个器,而虚空也就变成了这个器的样子。可是究竟这个虚空变没变呢?虚空没有变的。你参合群器,由器形异,名之异空:因为器皿不同,所以这虚空也变成不同了。除器观空,说空为一:你把器皿都不要了,就观空说这个虚空还是一个。其实,根本一个也没有,若有一个,就不是虚空了!如来藏性亦复如是。所以安上这一些个器皿,就有了眼、耳、鼻、舌、身、意。“元依一精明,分成六和合”,所以你说它是“一”也不可以,说它是“六”又不可以;也没有一、也没有六,就是和太虚空一样的。既然和太虚空是一样的,你为什么这么多的无明烦恼也舍不了?因为你舍不了无明烦恼,所以也不能得到本来的面目,就不能究竟。

  彼太虚空,云何为汝成同不同:那个太虚空,怎么可以来为你变成一样,或者不一样呢?不能这样讲的。太虚空根本就不会变的,所以它也无同、无异。何况更名是一非一:何况你更给它起个名字,说“是一”,或者“不是一”。这怎么可以呢?虚空里本来什么都没有的。所以说:“自性如虚空,真妄在其中”,自性就和虚空一样的,也有真、也有妄。依真就起妄,妄尽就真现;你妄若不尽,真也不现。所以我们人要修行,也就是止妄、去妄。

  说是:“今日擦,明日蹭,擦来擦去如明镜。”擦,又叫“蹭”。天天擦,擦得像镜子,这也就说自性。这就是神秀大师所说的道理:

  身是菩提树 心如明镜台
  时时勤拂拭 勿使惹尘埃

  要时时勤拂拭的;这是在修道的时候,必须要有的。所以一般人说:“喔,这不对的。”这偈子不是不对的,这是在修行的道路上走着呢!前几天我讲过六祖大师那个偈:

  菩提本无树 明镜亦非台
  本来无一物 何处惹尘埃

  那是证果人的境界;神秀大师这个偈,是修道人没有证果的境界。所以你没有证果的人,就应该跟着神秀大师学;已经证果的人,应该跟着六祖大师学。

  昨天来的那个“美国的祖师”说:“六祖大师说这个,没有深、也没有浅。”他这就是知道一个皮毛,不知道那所以然的道理,就拿着当口头禅来讲。我说他是口头禅,他说他是脚的禅。哈,脚上他有禅了!我心里想,你大约是从纽约驾驶一辆破车来,没有用脚走路,所以说你脚上有禅了!可惜到这个地方行不通,他脚上这个禅行不开的。

  则汝了知六受用根,亦复如是:你有所知觉的六受用根,也就是这样子的,也就和虚空参合群器,除了器,虚空是什么也没有的。所以我方才说两句偈,“自性如虚空,真妄在其中”,还有两句没有说完。但是我不是罗刹鬼想要吃你们,不须要紧张,我现在也没有肚饿,所以还继续说这两句偈。下边:“悟彻本来法,一通一切通。”你一样通了,样样都通了。所以这也就是和一门深入一样,你“入一无妄,彼六知根,一时清净”了。

  (揽色成眼) 由明暗等二种相形,于妙圆中,粘湛发见,见精映色,结色成根。根元目为清净四大,因名眼体,如蒲萄朵,浮根四尘,流逸奔色。

  由明暗等二种相形:因为“明”和“暗”这二种的色,还有其他种种有形有相的色,互相来影响。于妙圆中,粘湛发见:在你这妙圆的心里边,和这湛圆的性相粘。“粘”,就是胶着到一起了;“粘湛”,黏这个湛圆的性。在这种相形之下,就发出来一种见精。见精映色,结色成根:由这个见精掩映到色相上,和色相结到一起了。前边不说“结”吗?这就“见精”和“色”结成到一起了,于是就变成根了。“映”,就是映照,照到色相上。

  这个“根”的名目叫什么呢?根元目为清净四大:这个“根”,也就是清净四大,这地、水、火、风。四大怎么叫“清净”呢?因为这种四大的形象非常微细,很微细很微细的,不是肉眼所能看得见的,是佛眼、法眼、慧眼才能看得见的,所以就叫“清净四大”。

  因名眼体:这四大地、水、火、风,因为互相都有连带的关系,这个地方就给它起名叫眼的体。如蒲萄朵:眼睛就好像葡萄粒,这叫“蒲萄朵”。浮根四尘:眼根有三种的意思:(一)见精,这是一种的分别。(二)胜义根。(三)浮尘根。按着修道来讲,你若是修好了,这个眼睛叫“胜义根”;你若不修行,它的名称就叫“浮尘根”。“浮根四尘”这“四尘”是什么呢?就是色、香、味、触这四种的尘。流逸奔色:怎么叫“流”呢?就好像急流,水流得很急地,归到壕里头,所以好像怒涛赴壕,这是“流”。“逸”,就好像纵火烧山,它什么地方都跑;逸,就是各处奔跑。怎么叫“奔”呢?就好像骏马奔驰一样的,骏马跑起来很快。奔什么地方呢?流逸奔色;奔到色尘上,都着住到眼色上。

  (揽声成耳) 由动静等二种相击,于妙圆中,粘湛发听,听精映声,卷声成根。根元目为清净四大,因名耳体,如新卷叶,浮根四尘,流逸奔声。

  由动静等二种相击:因为“动”和“静”这两种的形相相击,于妙圆中,粘湛发听:因为有动、有静,中间就发生了作用了,所以在这个妙圆的真心里边,黏这圆湛觉性,就发出一种听觉的作用。听精映声,卷声成根:听觉的作用“映声”,这个听精和声尘就结成到一起,于是就变成根了。“卷声成根”,也和前边那个“结色成根”一个样的。根元目为:这个根本来的名目,也就是清净四大:四大里发生出来的这个功能。因名耳体:给它起个名字,就叫“耳体”,耳朵的体。耳朵好像什么呢?如新卷叶:就像新卷的荷叶、莲华叶子似的。浮根四尘:由这个浮根四尘,流逸奔声:所以在这浮尘根上来讲,它这种的流逸,就和声尘相混合了。

  (揽香成鼻) 由通塞等二种相发,于妙圆中,粘湛发嗅,嗅精映香,纳香成根。根元目为清净四大,因名鼻体,如双垂爪,浮根四尘,流逸奔香。

  由通塞等二种相发:由“通达”和“壅塞”这两种的体相互发生了作用。于妙圆中,粘湛发嗅:在这妙圆心里边,就发生一种嗅觉。嗅精映香,纳香成根:这嗅精和香尘映照着,它纳这个香,所以就有了根的作用了。鼻嗅香的“嗅”,就是“纳”。根元目为清净四大:这个根,它的本名是清净四大。因名鼻体:因此又给它起名,就叫“鼻体”,鼻子的一个体相。如双垂爪:这个鼻子,好像双垂的两只爪。浮根四尘,流逸奔香:在浮尘根上,这色、香、味、触“流逸奔香”,它是趋向香尘的,和香尘结成一起,所以这个鼻闻就贪香味。

  (揽味成舌) 由恬变等二种相参,于妙圆中,粘湛发尝,尝精映味,绞味成根。根元目为清净四大,因名舌体,如初偃月,浮根四尘,流逸奔味。

  由恬变等二种相参:什么叫“恬”呢?就是恬淡没有味。舌平常什么滋味也没有的,因为遇着味了,它就会知道是什么味道。所以由这个“恬”而变成知道味。恬变这两种的关系相掺杂着,于妙圆中,粘湛发尝:在这妙圆心里边,黏这圆湛的觉性,就发生一种作用,就是尝觉。尝精映味,绞味成根:尝觉和味相掩映,和味道绞和到一起,好像绞成一条绳一样,分不开,所以就有一个根。根元目为清净四大:这个根本来的名字,就叫“清净四大”。因名舌体,如初偃月:这个叫“舌体”,这舌头好像偃月似的。“偃月”,空中的月亮在月初没有圆满的样子。浮根四尘,流逸奔味:这浮根四尘是趋向味道。

  (揽触成身) 由离合等二种相摩,于妙圆中,粘湛发觉,觉精映触,抟触成根。根元目为清净四大,因名身体,如腰鼓颡,浮根四尘,流逸奔触。

  由离合等二种相摩:由“离”和“合”这两种相摩擦。于妙圆中,粘湛发觉:在这个妙圆心里边,发生一种的感觉。觉精映触,抟触成根:这种觉精的作用和触相掩映,和触抟到一起,成了一个身根。根元目为清净四大:这个身根本来的名目,就是“清净四大”。因名身体,如腰鼓颡:并给它起个名,就叫“身的体”。人的身体,就像有一种叫“腰鼓颡”的鼓。浮根四尘,流逸奔触:这个浮根四尘,都趋向到触尘这个地方。

  (揽法成意) 由生灭等二种相续,于妙圆中,粘湛发知,知精映法,揽法成根。根元目为清净四大,因名意思,如幽室见,浮根四尘,流逸奔法。

  由生灭等二种相续:这是讲意根了,意根就是第六意识。第六意识有生、有灭。前念灭,后念就生了;后念生、前念灭。生灭这两种,好像水波浪似的,一个跟着一个跑,相续不断地。于妙圆中,粘湛发知:在你这妙圆的心里边,和这湛圆觉性黏到一起,发出一种知精。知精映法,揽法成根:这个“知”,是个“意”,意有知的功能。这知的功能,和这个法尘相掩映,和法就搅到一起,揽这个法,就成为意根。根元目为清净四大:意根本来的名目,也就叫“清净四大”。因名意思:给它又起个名字,就叫“意思”。为什么不说“意体”呢?因为这意没有体,所以就不说“意体”,而说“意思”。如幽室见:这就好像在一个幽暗的房子里边,有一种见一样。浮根四尘,流逸奔法:意这个浮根四尘,就是趋向法尘这一方面。
  阿难!如是六根,由彼觉明,有明明觉,失彼精了,粘妄发光。

  阿难哪!如是六根:像上边所说的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由彼觉明:“由彼”,由这个妙圆的真心。这个“觉明”,也就是妙圆真心,也就是如来藏。它本来就是如来藏性,有明明觉:本来“觉明”这个“觉”,本体就是明的,不须要再加上一个“明”。前边不讲就好像如意珠?如意珠本来是有光的,并不须要再给它加上一种光。可是因为在“觉”上又加上一个“明”,就成了妄明、妄觉,明也不是究竟真实的,觉也不是究竟真实的。失彼精了:把它本有那种的精──见精、闻精、嗅精、尝精、触精,和知法这种的“知”,都失去本来的样子,失去本来的功能了。粘妄发光:因为和妄明、妄觉相混合,相黏到一起了,所以发生了一种妄的光。这种光,并不是说有什么光,不过就是发生它一种作用。

  是以汝今离暗离明,无有见体;离动离静,元无听质;无通无塞,嗅性不生;非变非恬,尝无所出;不离不合,觉触本无;无灭无生,了知安寄?

  在前边所说的道理,“觉”上不必加“明”,因为生了一种妄念,加明在觉的上边,所以就变成妄明和妄觉了,这种“明”和“觉”都不是真的了。失彼精了,就把它本来那种精神都失去了。所以就“黏妄”,发出一种见分的光,这就是属于第八识见分的光。

  是以汝今离暗离明,无有见体:因为这个,所以阿难,现在你离开暗、离开明,明、暗二相都离开了,见体就不存在了。为什么你有个“见”呢?就因为有明、暗这种的因缘帮助你,你才可以见;你若没有明、暗了,见体就也没有了。离动离静,元无听质:你离开动、离开静的景象,听的体质也没有了。“质”,也就是体质,也就是它(听)的“体”。无通无塞,嗅性不生:没有通达和壅塞,嗅性也不生,也没有嗅觉了,你也不会知道是香、是臭。非变非恬,尝无所出:若没有变、没有恬,在不变、不恬这期间,尝觉也没有了。不离不合,觉触本无:若也不用离开、也不用合起来,你觉触就没有了。无灭无生,了知安寄:你若没有生、也没有灭,你了知性又存在什么地方呢?了知性也没有了。了知性,你把它放到什么地方?根本就没有了!

  P2正教入一解六

  汝但不循,动静、合离、恬变、通塞、生灭、明暗,如是十二诸有为相,随拔一根,脱粘内伏,伏归元真,发本明耀。耀性发明,诸余五粘应拔圆脱。

  汝但不循:这一句经文很重要的。我们人为什么没有开悟?也就因为顺着生死流去跑,不能逆这个流;也就是顺着妄尘去跑,跟着妄尘转,没有把妄尘转过来。

  这一段经文上说:“汝但不循”,你只要不顺着这六尘的境界去转,不顺着这有为的相去转,你就可以逆流了。不顺着什么呢?不顺着动静、合离、恬变、通塞、生灭、明暗,如是十二诸有为相:像动静、合离、恬变、通塞、生灭、明暗这十二种的有为相,你不要随着它转,不要随着这有为法转!

  随拔一根,脱粘内伏:在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里边这种的粘湛的情形,随你若能解脱一根,把这一根拔除和粘湛这种的情形脱离了;内伏,自己里边的无明也降伏了,这种的妄想也降伏了。伏归元真,发本明耀:妄想无明既然降伏了,又返本还原到本来妙圆、圆湛的真心那种程度,就发挥出本有觉明的那种明耀。

  耀性发明:这种明耀的性一经发出光明来,诸余五粘应拔圆脱:你在一根得到解脱了,那其余的这五粘也就同时会得到解脱了,也就都离开这种“粘湛发见”、“粘湛发觉”的功能,得到解脱了。

  不由前尘所起知见,明不循根,寄根明发,由是六根互相为用。

  在前几天我讲的六根互用的基本条件,现在这一段文就讲没有眼睛也能看见;没有耳朵,眼睛也能听见;没有舌头也可以尝;没有鼻子也可以嗅香;这六根互用的一种作用。

  不由前尘所起知见:不要随着前尘──面前这一种六尘的境界所转,也就是“不循”。你不随着六尘这种境界所起的知见,你就见如不见、闻如不闻,不跟着六尘境界跑。明不循根:这个“明”不是因为见着尘了,就有了明、有了知觉。这个“明”,是自己这种觉明,不顺着这个根,这就不是妄了!寄根明发:我们本有的觉明,也可以寄存到六根的门头上。这种自己本有的“明”发出来,由是六根互相为用:不用妄明、妄觉,而用真明、真觉,因此眼、耳、鼻、舌、身、意六根就可以有互相通用的功能。眼睛也可以说话,耳朵也可以看东西,这是六根互用的境界。

  卍       卍       卍

  今天是佛欢喜日,佛在今天是最欢喜了。佛哪一天都欢喜,不过今天是最欢喜的一天。为什么?因为出家人从四月十五到七月十五这一个期间结夏安居,哪个地方都不去,也不出去化缘的,今天是圆满的一天。又遇着摩诃目犍连尊者最初得到神通的那一天;得到什么神通呢?他得到天眼通。

  目犍连尊者得到天眼通,这时候,他第一眼就看见他母亲在地狱里受苦。为什么他母亲跑到地狱里去了呢?因为他母亲在生的时候不信佛,不拜佛;不信法,也不学佛法;不恭敬僧,而且她还毁谤僧人,说僧人种种的过失,说僧人怎么样怎么样不好。并且她欢喜吃牛肉、狗肉,吃各种肉;又欢喜吃鱼,尤其欢喜吃鱼子。鱼子,就是没有变成鱼时的鱼卵。她欢喜吃鱼子,你说,吃一餐饭,要吃多少生命?要吃很多很多的生命!

  因为她不信仰三宝、不恭敬三宝,而且还尽吃这么多的鱼子,所以死了就堕地狱,在那个地方没有东西吃。目犍连尊者得了神通,于是就拿着一钵饭送给他母亲。他母亲看她儿子给送来一钵饭,就接过来。因为她在生的时候就贪心,所以她用左手拿着钵,右手用袖子把钵遮上,不叫其他的饿鬼看见。怕其他的饿鬼看见,抢着来吃,所以她就用袖子遮上饭,跑到没有饿鬼的地方,拿这个饭偷着来吃。拿起来一吃,怎么样啊?因为她业障的关系,不可以有东西吃的;所以饭到她的口里,就变成火炭!

  目犍连尊者虽然证了果,有神通,但是这时候束手无策,一点办法也没有。于是就回来请问佛:“这怎么办呢?”说他母亲在地狱里,请佛帮忙他救度母亲。佛就告诉他说:“你母亲罪业太重,不是你自己一个人可以救得了的。必须要请十方的僧众来超度你的母亲,你的母亲才能离苦得乐。在七月十五这一天用这个方法,不单你母亲离苦得乐,就是未来的一切众生在这一天举行法会,都可以超度过去七世的父母和六亲的眷属离苦得乐!

  因为这种的因缘,所以在每年旧历七月十五这一天,在中国到处都有盂兰法会。昨天一个女居士买这些个东西是供养僧人的,专门要在七月十五这一天送给出家人吃的。所以这一些东西在家人不可以用,只可以出家人用的。今天是佛的欢喜日、僧人的自恣时,在中国每一年都有举行法会,来纪念以前目犍连母亲堕地狱蒙救拔的这种因缘。

  Q2证不循根

  阿难!汝岂不知?今此会中,阿那律陀,无目而见。跋难陀龙,无耳而听。殑伽神女,非鼻闻香。骄梵钵提,异舌知味。舜若多神,无身觉触,如来光中,映令暂现;既为风质,其体元无。诸灭尽定,得寂声闻,如此会中摩诃迦叶,久灭意根,圆明了知,不因心念。

  阿难!汝岂不知:你岂是不知道吗?你也应该知道啊!知道什么呢?今此会中:在这楞严法会里头,就有六根互用的这种人。哪一个呢?

  阿那律陀,无目而见:相信每一个人对阿那律陀不会很陌生的,都和他是已经认识好多次了!这就是那个没有眼睛的瞎子。怎么没有眼睛了呢?就因为他好睡觉。佛一讲经,他就睡着了;佛一讲经,他就睡着了!他是佛的一个堂弟,白饭王的儿子。佛就骂他:

  咄咄胡为寐 螺蛳蛤蚌类
  一睡一千年 不闻佛名字

  喂!喂!你为什么要睡觉啊?你就像那一个海里的蚌和螺蛳之类的,一天到晚都睡觉;一睡睡一千年,闻不见佛的名字。这么样一讲,他就发愤了。发愤而不睡觉,七天七宿都没睡觉;没睡觉,眼睛就瞎了;瞎了,释迦牟尼佛就生一种怜悯的心,就教他“乐见照明金刚三昧”,教他修这种的法。他修这个法时就得天眼通。他的肉眼已经坏了,但是得了天眼通,所以阿那律“天眼第一”,他是天眼最究竟的,什么他看得都清楚!所以你不要以为开眼的人都一样,有的看得清楚地,有的看得不清楚地,而阿那律尊者就看得最清楚!

  “阿那律陀”,翻到中文就叫“不贫”,他永远都不穷。记得以前我讲过,他得着一只金兔子,回到家里,把金兔子腿割下来,拿去卖了,又生出来两条腿来;再割下腿来,又生出;由这个,他就发财了,生生世世都不穷。这个已经出过题目考过,所以我说你们大家对他都很熟的,这一位尊者大家见过好多次面了。

  跋难陀龙,无耳而听:跋难陀龙是个龙神,它保护着摩竭陀国的风雨、衣食,老百姓都非常欢喜这条龙,所以跋难陀,翻译成中文就叫“善欢喜”。可是这是个聋子的龙,本来它叫龙,但是它耳朵也聋了,是聋龙。它这聋龙用什么听呢?龙有一条须,那条须可以听,它就用那条须来听,所以不用耳朵听。

  阿那律尊者“无目而见”,他眼睛瞎了,但是他不用眼睛,可什么东西都看得见。好像我们现在这个某某,他不像阿那律尊者是没有眼睛的,他还有眼睛,还又得到天眼,这是很难得的。在这末法时代,这样人都很少的;虽然很少,但是我们现在在这个法会又有这样的人,所以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多接近他一点。今天又来一个何悟明,何悟明也和他多谈一谈,大约你就该“悟明”了,就不会不明了。悟明,就是开悟而明白了;若是不明,就是不开悟、不明白。所以这回你机会也到了!这个跋难陀龙是条聋龙,“无耳而听”。我不讲六根互用吗?前边也刚讲到六根互用,现在佛在经典上给举出证明来。

  殑伽神女:“殑伽”,是印度一条河的名字,叫殑伽河,发源于雪山。阿耨达池,有四条河流发出来,其中一条就是殑伽河。非鼻闻香:这个河神女没有鼻子,但是她可以闻香。她用什么闻香呢?她用眼睛来闻香。
  骄梵钵提,异舌知味:骄梵钵提是梵语,翻到中文叫什么呢?叫“牛呞”。“牛呞”是什么意思?就是牛喘气的声音。牛喘气很大的声音,而骄梵钵提出入气就像牛喘气那么粗,什么道理呢?为什么他证阿罗汉果了,还有这么重的习气呢?这是因为骄梵钵提在因地,做小沙弥的时候,和一位老和尚在一起。这老和尚虽然证罗汉果了,但是他老得牙都掉了,吃东西吃得很慢地,就要慢慢地嚼。你说这小沙弥怎么说?他说:“你啊,真像牛吃东西!”就因为说这么一句话,所以他就生生世世得这果报,出入气和牛喘气一个样。但是他也证阿罗汉果了,所以佛叫他常在天上住,不要在人间住。为什么不叫他在人间住呢?恐怕人看见他也生毁谤心,恐怕人又说:“嘿,你这个人像个牛喘气似的!”如果有人这么来说他,这个人将来生生世世都要做牛的。佛怕众生见着他生毁谤心而堕落,所以叫他到天上去住,不在人间住。

  在佛教里头,你不是随随便便就乱讲话的。你讲错一句话,就有因果的。那位老比丘,人家问他说:“大修行人落不落因果?”就是“有没有因果呢?”这位老修行就答覆说:“大修行不落因果。”因为这一句话答错了,要五百世都堕落做狐狸身。等百丈禅师在江西那个地方讲经的时候,天天都有一个长胡子、长头发的老年人来听经,但是他可不是个嬉皮!谁也不认识这个老年人,他来听经,人家走了,他也走了;人家来听经,他也来听经。

  因为法会讲经,一开经的时候,很多人都可以来听的,但你不能问某某人姓谁名谁。我告诉你们,本来讲经的规矩,讲完了经,这法师下座就回到房里头去,不和大家讲话的,很少讲话的;如果讲话,这就近于一种攀缘心。所以百丈禅师天天讲完经,就回到房里去,也不和任何人讲话。不说:“啊,你得明天来啦!你后天来啦!”完全没有攀缘心的;一有攀缘心,这就不合佛法的。

  有一天,百丈禅师讲完经了,回到寮房去;这长胡子的老年人就跟着到寮房去,请开示。请什么开示呢?他说:“大修行人落不落因果?”百丈禅师对他讲:“大修行人不昧因果。”大修行人不会不明白因果的。“昧”,就是不明白。这老年人一听,当下开悟了:“喔,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他就对百丈禅师说:“我总不明白这个道理,我就因为以前答覆人家错了,所以堕了狐身。我是后山上的一只狐狸,天天来听您讲经;我以前是一个高僧大德,也讲经说法。有人问我:‘大修行人,落不落因果?’我答覆:‘大修行人不落因果。’就因为这一句话说错了,所以堕了五百世做狐狸。今生我这狐狸来听您讲经,现在我明白了,我明天就往生!您可以到后边那个山洞里,把我尸首给埋上,结结缘。”于是第二天,百丈禅师带着所有庙上的和尚去到那儿,一看,果然有一只老狐狸在那儿已经死了!百丈禅师用和尚的葬礼来把它埋葬了,就超度它。

  由这一点看来,在佛教里头,一般不学佛法的人,他还可以随便乱讲话;学佛法的人,就不能随便乱讲话。有人问你问题,你知道,就依照佛法答覆他;如果你不知道,切记不要不知以为知。你若讲错话,这因果很厉害的!不要学这老和尚一个 question(问题)answer 错了(答错了),就变成狐狸了。这个是很危险的!这骄梵钵提,也就是因为一句话毁谤阿罗汉,所以生生世世喘气就像牛喘气一样!他“异舌知味”,他的舌头像牛舌一样,但是他可也知道味道。

  舜若多神,无身觉触:“舜若多”是什么呢?以前我给你们讲过,就是空神。这空神根本没有身体,可是他能感觉有触。他没有身而有触,怎么样子呢?如来光中,映令暂现:这是如来以佛光令他显现出来的,所以光中暂时现出他的身体。既为风质,其体元无:因为他是一个空神,空又像风似的,没有什么形象的。他那个身体本来没有的,可是由佛的神力,令他现出来,也有一种触觉。所以舜若多神就非常之高兴,说:“我没有身体,现在又有身体了!”人家有身体,怕没有身体;所以他没有身体,等到有身体的时候,他觉得高兴了。

  诸灭尽定,得寂声闻:“诸灭尽定”,就又叫“灭受想定”,就是把五蕴中受、想都没有了。也没有受了、也没有想了,在这个时候,是“九次第定”的一个定。在会中有这样的人,他把受想都灭尽了,所以叫“诸灭尽定”,这就得证阿罗汉果。如此会中摩诃迦叶:好像这个会中,谁是得到诸灭尽定了呢?就是摩诃迦叶尊者。“摩诃”,是“大”。摩诃迦叶原来是一个事火的外道,在佛教里叫“金色头陀”的,也就是这位迦叶。现在他在中国云南鸡足山那个地方,还入定呢!这个摩诃迦叶尊者到现在还没有死,也没有往生,在鸡足山那个地方入灭尽定,等将来弥勒菩萨出世,他要把释迦牟尼佛的衣钵就交给弥勒佛。所以现在几千年了,还在那儿打坐呢!

  入灭尽定,坐几千年、几万年都可以坐的。摩诃迦叶尊者久灭意根:他很久很久已经把意根这个分别心、生灭心都灭了。圆明了知,不因心念:可是他的了知,是一种圆明的了知,不是藉着心和念而知道的。他是“圆明了知”,这种是从根本上的智慧知道的,不是从生灭心来知道的。

  阿难!汝今诸根若圆拔已,内莹发光。如是浮尘,及器世间诸变化相,如汤销冰,应念化成无上知觉。

  阿难!汝今诸根若圆拔已:你现在眼、耳、鼻、舌、身、意这诸根,如果一入无妄,那么彼六知根同时清净。若圆拔已,也就是你一根圆成了,你把你所有这个根的习气都拔除了。这“圆拔已”,做完了这工作,内莹发光:在你自性里边,就好像美玉洁白发光那个样子。如是浮尘,及器世间诸变化相,如汤销冰:像这种浮根四尘,和山河大地、房廊屋舍,所有器世间这一切的变化相就都没有了,好像滚汤销冰一样。应念化成无上知觉:“应念”,是很快的,没有好久的时间。你妄尽,真就存了;真存了,所以就应念化成无上的知觉。这个知觉就是真正的知、真正的觉,不是以前那个妄知妄觉、那个妄明。你妄没有了,真就现前了,所以这个真知真觉应念就现出来了。

  Q2验不藉缘

  阿难!如彼世人,聚见于眼。若令急合,暗相现前,六根黯然,头足相类。彼人以手循体外绕,彼虽不见,头足一辨,知觉是同。
  缘见因明,暗成无见。不明自发,则诸暗相永不能昏。
  根尘既销,云何觉明不成圆妙?

  阿难!如彼世人:阿难!我举一个比方,比如有这么一个世间人,这个世间人聚见于眼:聚见精于眼睛上。若令急合:他聚精会神地聚这见精于眼睛上,假设你叫他:“快点把眼睛闭上!”“急合”,快把眼睛闭上。他把眼睛闭上,看见什么了呢?暗相现前:黑暗的景象现前,就黑暗了。六根黯然:这个时候眼睛不见了,耳朵也不听了,鼻子也不闻了,舌也不尝了,身也不触了,意也不缘了,“六根黯然”,这时候六根都同时停顿了。头足相类:假设这时有一个人站在他对面,头、足也都是一样了,不能分别。

  彼人以手循体外绕:这时候这个人什么也看不见,这个人是哪个人呢?就是世间上闭着眼睛这个人。他以手就这么摸对面那个人的身。彼虽不见,头足一辨,知觉是同:他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摸到头的时候,就知道这是头;摸到足的时候,知道这是足;这种知觉性还是一样的,还是有的。所以这就是每一根没有了,知觉性还是不缺的,还是一样有的。比如你现在把眼睛闭上,这种知觉性也不是没有的,也还是一样的。

  缘见因明,暗成无见:为什么看见呢?就因为明才看得见;暗,就看不见了。不明自发:不用因为这个明,而自己发出来这个真见。则诸暗相永不能昏:若是你不藉着外边的明,你自己自性里发出来这种的光明,这所有一切的暗相,就永远不能来障碍你,不能令你看不见了。

  这种的境界,也就是如果你真正开悟证果了,你白天、晚间是一样的,明和暗是一样的。明能看见东西,暗也一样能看见东西,在黑暗的室里人看不见东西,他可以看得见。所以说,“了悟犹如夜得灯”,开悟了──不过也不是一定这样子,这不过说一个比喻,你不要又着住到这个上头了。这说出来的,都不一定是真的;说不出来的,那才是真的。所以这只是一个比方,你若以为是这样子,那又是错了!

  怎么样子呢?“了悟犹如夜得灯,无窗暗室户开明”,你一开悟了,好像晚间得着一盏灯一样,在一个没有窗户的暗室里头,但是它光了。所以这种境界,你看这个房子里头是黑暗的,他看就是光的,这就是人与人的业感不同。你若是开悟了的人,就算在晚间也和白天一样;你在睡梦中,和醒着是一样的,在梦中也不颠倒!并且你若开悟,也会很少梦,没有梦的。

  我们修道的人为什么要修行呢?就因为没有把握,自己作不得主。你在明白的时候作得主,可是在糊涂的时候就作不得主了;你在身体健康的时候可以作得主,在有病的时候又作不得主了,你自己也不能说了算。那么你在有病的时候,可以不颠倒,也可以作得主了;可是你在睡着的时候,又作不得主了。说:“我睡着也可以作得主!”那你做梦的时候又作不得主了,做梦的时候,又颠颠倒倒了。你做梦的时候可以作得主,你临死的时候又作不得主了;临死的时候四大分张,你想说:“我现在不要死了。”这一点人情都没有的,绝对不会给你这个人情!

  所以我们人修道,也就是为的要在身体健康的时候也作得主,明白的时候也作得主,病的时候也作得主,睡的时候也作得主,梦里的时候也作得主,死的时候更作得主。死,我欢喜死就死;不欢喜死,我活多几天,没关系!你管不了我;那时候,就叫“生死自由”,愿意活着就活着,愿意死就死。好像迦叶祖师活到现在几千岁都可以的。你愿意死,随时就这么死了!你愿意站着死,就站着死;愿意坐着死,就坐着死;你愿意躺着死,就躺着死;愿意怎么死,就怎么死!

  阿难!根尘既销:在六根、六尘都销融了的时候,诸暗相永不能昏。根尘既然不能发生它的力量、它的作用,云何觉明不成圆妙:怎么可以说这本来的觉明,这个你说“觉上加明”这种道理“不成圆妙”呢?它哪有不能返本还原而恢复本有的这种圆妙呢?
  阿难白佛言:世尊!如佛说言,因地觉心,欲求常住,要与果位名目相应。世尊!如果位中,菩提、涅槃、真如、佛性、庵摩罗识、空如来藏、大圆镜智,是七种名,称谓虽别,清净圆满,体性坚凝,如金刚王常住不坏。
  若此见听离于明暗、动静、通塞,毕竟无体,犹如念心,离于前尘,本无所有。云何将此毕竟断灭,以为修因,欲获如来七常住果?

  阿难在这个地方又生出怀疑来,所以阿难又有问题了。阿难白佛言:阿难对着佛讲了,世尊!如佛说言:像佛您过去所说的道理。因地觉心,欲求常住,要与果位名目相应:在因地发这个觉悟的真心,想要求常住不灭,这要与果位的名目要相应,不相违背的。“果位”,也就是证果的这种觉位。

  世尊:世尊哪!如果位中:好像在果位中,有很多的名目。在果位里头有什么呢?有菩提、涅槃、真如、佛性、庵摩罗识、空如来藏、大圆镜智:“菩提”,就是觉道。“涅槃”,就是不生不灭的。“真如”,就是真实而没有虚妄;如,就是一如无二如。这个“如”,根本也没有一个什么,也就和空是一样的道理;真如,也就是真空。真,一真一切真,没有不真的;若有一点点不真,也谈不到是真如。“佛性”,这是每一个人本具的性。“庵摩罗识”,庵摩罗翻译成中文就叫“净”,就是清净,是一个清净的识,净识。这个识,在没有开悟以前,就是第八识──阿赖耶识。阿赖耶,翻到中文叫“含藏识”,也就是那里边什么东西都有。庵摩罗识,就是第八识变的一个洁净识,叫净识。又一个名称叫“空如来藏”。又一个名称叫“大圆镜智”。

  是七种名,称谓虽别,清净圆满,体性坚凝,如金刚王常住不坏:这七种的名称,它的称呼虽然有分别,它那个理都是清净圆满的,它的体性都是坚凝,好像金刚王永远都不会变坏的。

  若此见听离于明暗、动静、通塞,毕竟无体:假如见精和听精等离开了明暗、动静、通塞,终究没有它的体性。犹如念心,离于前尘,本无所有:好像心念一样,心念也没有体的,它离开前边所对着尘的境界,什么都没有的。这个意根也是离尘无体。

  云何将此毕竟断灭,以为修因,欲获如来七常住果:为什么用这个毕竟断灭的,来做修行的一个因,而想要获得如来这七种常住的果?七常住果,就是前边所说的“菩提、涅槃、真如、佛性、空如来藏、大圆镜智,庵摩罗识”七种。

  世尊!若离明暗,见毕竟空。如无前尘,念自性灭。进退循环,微细推求,本无我心及我心所;将谁立因,求无上觉?如来先说湛精圆常,违越诚言,终成戏论,云何如来真实语者?

  K3更求开示

  惟垂大慈,开我蒙吝!

  世尊哪!若离明暗,见毕竟空:假如离开明、暗,就没有见了。如无前尘,念自性灭:若没有前尘所对着的这种境界,念它也没有,也不会生了。

  进退循环,微细推求,本无我心及我心所:“进退”,我也向前追究追究,再向后考虑考虑;“循环”,这么来回来回经过好多次了;我很微细地这么推求,原来没有我的心和我这个心所使。将谁立因,求无上觉:可是这样我用哪一个作我的因地心,而成果地觉,求无上道呢?是用哪一个心呢?我找来找去,没有心!这个生灭心又不可以用,找真心又找不着。所以怎么能立因地心,而求无上的佛觉呢?

  如来先说湛精圆常,违越诚言,终成戏论:世尊以前曾经说过“湛精圆常”这种的道理。如果说的话不诚实,说的不真,这叫违越真诚的言语。那么不诚实的话,这就是等于戏论一样,云何如来真实语者:佛所说的法不讲戏论,为何佛所说的道理前后不相同,自语相违?佛自己以前说不用生灭心,以后又说就是用这个心来修。我阿难找这个心也找不着,现在我越听越不明白!为什么佛说的话都不真实呢?佛应该说真实的话啊!真语、实语、如语、不妄语,现在佛讲的话,怎么不相同了呢?

  惟垂大慈,开我蒙吝:我现在就希望世尊垂大慈悲心,开示我阿难这个蒙昧不明 白的心和执吝!执吝什么呢?就执吝小乘法而不能舍得。

  佛告阿难:汝学多闻,未尽诸漏。心中徒知颠倒所因,真倒现前,实未能识。恐汝诚心犹未信伏,吾今试将尘俗诸事,当除汝疑!

  佛听阿难这样讲,真把佛都讲得啼笑皆非了。佛告阿难:汝学多闻,未尽诸漏:佛告诉阿难了,你学是学多闻强记,现在你没有得到漏尽通。心中徒知颠倒所因:你心里只知道,知道什么呢?知道为什么有了颠倒?真倒现前,实未能识:真正的颠倒现前,你还不认识呢!就是好像前边你尽说药方,真药现前,你就不认识这个药了。现在说你知道这个颠倒的因,为什么颠倒你知道了,但是真正的颠倒现到你前边,你又不认识了,你又不知道什么是颠倒了!

  汝诚心犹未信伏:我恐怕你的诚心还不够,所以我实实在在告诉你,你不会相信的!你信心不够,也不会服从的。吾今试将尘俗诸事,当除汝疑:我现在试验试验,用通俗的道理给你讲一讲,把你的疑惑给除去。

  即时如来敕罗睺罗击钟一声,问阿难言:汝今闻不?阿难大众俱言:我闻!
  钟歇无声,佛又问言:汝今闻不?阿难大众俱言:不闻!
  时罗睺罗又击一声,佛又问言:汝今闻不?阿难大众又言:俱闻!

  现在是击钟来测验闻性。前边本来都已经讲过闻性是不生灭的,阿难因为错解佛所说的道理,所以又生出疑惑。现在佛用击钟的声音,来测验这个闻性。

  即时如来敕罗睺罗击钟一声:就在这个时候,佛就叫罗睺罗敲一声钟。罗睺罗,你们每一个人都认识了,这是佛唯一的儿子,就是那个“覆障”,他在母亲肚里六年才生出来。人在母亲肚里六年,年头很多的,这在中国也有很多个。中国有一个老莱子,他一生出来,眉毛、头发都是白的,所以一生出来就老了,也就会说话。老莱子虽然年纪很大了,但是还像小孩子那个样子对他父亲、母亲,很顽皮的,这是一个。还有老子,他姓李,名耳,字老聃。为什么叫他叫“老子”呢?老子据说在母亲肚里头住了八十一年,在肚里边已经老了,所以叫“老子”。这都是很奇怪的事情,所以罗睺罗在他母亲肚里住六年,这也不算太出奇的事情。

  佛大约也就是因为罗睺罗是他儿子,很听招呼的,就对他说:“你快去敲钟!”佛敕罗睺罗敲一声钟。问阿难言:汝今闻不:然后佛就问阿难说:“你现在听见没听见啊?”阿难大众俱言:我闻:阿难和大众都说:“啊,我闻到了!”

  钟歇无声:这个钟声停止了,没有声了。佛又问言:汝今闻不:佛又问阿难:“你现在听见没听见呢?”阿难大众俱言:不闻:阿难和大众都说:“现在没有听见,什么也没有了!”

  时罗睺罗又击一声:佛问完了之后,罗睺罗很聪明的,也很懂得佛的意思;所以钟声休息了一个时候,他又敲了一声钟。

  罗睺罗是很聪明的一个人,他“密行第一”,他修行,人都不知道,谁也不知道他天天用功。他怎么样呢?他随时随地都可以入定的,走到厕所去也入定。到吃饭的时候,他虽然吃着饭,也入定的。他的心就没有在饭上;吃,他也入定。到大小便的时候,他也入定。你说,一般人都不知道,所以他“密行第一”!密行,就是他的修行,其他人不知道,这他是第一。就拿诵〈楞严咒〉来讲,有的人,谁也没看见他念〈楞严咒〉,但是他会背〈楞严咒〉,可以念得出了,这就叫“密行”。谁也没看见他学过,谁也没看他诵过,但是他会背了;知道要考试,准备要应试了,这也叫“密行”。

  佛又问言:汝今闻不:佛又问阿难:“你现在听见没听见?”阿难大众又言:俱闻:阿难和在会大众说:“啊,这个钟响了,我们都听见了!”敲钟,问你听见没听见,这就是“尘俗诸事”。你说敲钟,问你听见没听见,这个谁都知道,没有人不明白的;因为以前讲的道理,阿难不明白,所以现在佛用这很浅显的道理形容出来,来问阿难。

  佛问阿难:汝云何闻?云何不闻?
  阿难大众俱白佛言:钟声若击,则我得闻;击久声销,音响双绝,则名无闻。

  佛问阿难:汝云何闻?云何不闻:你怎么算是你的闻呢?怎么又算是你的不闻呢?你说一说来听一听!阿难大众俱白佛言:阿难和在会的大众,一起就说了。钟声若击,则我得闻:这个钟声一击的时候,我们大家就闻见钟声了。击久声销,音响双绝,则名无闻:等打过钟时间久了,声音就消灭没有了。音声也没有了,响也没有了;双绝,两个都断了,没有了,这就叫“无闻”,没有闻了。

  所以阿难和大众的毛病,就在“无闻”这个地方;以为没有声,就没有闻了。其实没有声,谁又知道没有闻呢?知道“没有闻”,这就是个“闻”嘛!你若是没有“闻”,根本你就不知道闻、不闻了!所以要点就在这个地方!

  如来又敕罗睺击钟,问阿难言:尔今声不?阿难大众俱言:有声!
  少选声销,佛又问言:尔今声不?阿难大众答言:无声!
  有顷,罗睺更来撞钟。佛又问言:尔今声不?阿难大众俱言:有声!

  如来又敕罗睺击钟:佛又叫罗睺罗击一声钟。问阿难言:尔今声不:问阿难说:“现在有没有声啊?”阿难大众俱言:有声:阿难和大众都说:“有声啊!”

  少选声销:这个时间不是很多,很少的,这叫“少选”。不久,这个钟声没有了。佛又问言:尔今声不:佛问阿难:“你现在还听见声、听不见声呢?”阿难大众答言:无声:阿难和大众都说:“没有声!”

  有顷,罗睺更来撞钟:歇了很少的时间,罗睺罗就又撞了一声钟。佛又问言:尔今声不:佛又问阿难:“现在有没有声啊?”阿难大众俱言:有声:阿难和大众都说:“有声!”

  佛问阿难:汝云何声?云何无声?
  阿难大众俱白佛言:钟声若击,则名有声;击久声销,音响双绝,则名无声。

  佛问阿难:汝云何声?云何无声:佛又问阿难:“你怎么叫有声?怎么叫没有声呢?你把这个‘有声、没有声’的道理,讲来给我听一听。”阿难大众俱白佛言:钟声若击,则名有声。击久声销,音响双绝,则名无声:阿难和大众就对佛说:“钟声一击,这就是‘有声’。击的时间久了,钟声没有了,音和响全都没有了,这个就叫‘无声’。”
  佛语阿难及诸大众:汝今云何自语矫乱?
  大众阿难俱时问佛:我今云何名为矫乱?
  佛言:我问汝闻,汝则言闻;又问汝声,汝则言声。唯闻与声,报答无定,如是云何不名矫乱?

  佛语阿难及诸大众:佛对阿难和在会的大众又说了。汝今云何自语矫乱:你现在怎么自己说得矫乱无章呢?你怎么自己乱说话,一点都不合理呢?“矫乱”,就是不合理。

  大众阿难俱时问佛:大众和阿难同时就都请问佛了。我今云何名为矫乱:怎么我们现在说话不合理呢?我们怎么乱说呢?

  佛言:佛又说了,我问汝闻,汝则言闻;又问汝声,汝则言声:我问你闻不闻?你就说闻。我又问你声不声,你也说声。惟闻与声,报答无定:这个闻和声,你又说是闻,又说是声。究竟是闻、是声?所以你这个回答没有一定。如是云何不名矫乱:像这样子,你又说是闻、又说是声,没有一定,为什么你说这个不叫乱说,不叫“矫乱”呢?

  L3破申正义

  阿难!声销无响,汝说无闻。若实无闻,闻性已灭,同于枯木,钟声更击,汝云何知?
  知有知无,自是声尘,或无或有;岂彼闻性,为汝有无?闻实云无,谁知无者?
  是故阿难!声于闻中,自有生灭;非为汝闻,声生声灭,令汝闻性,为有为无。

  阿难!你这个“声”和“闻”分别不清楚。我问你有闻、没有闻?钟响,你就说有闻;钟不响,你就说无闻了。钟响了,又问你有没有声?你说有声;钟不响了,问你有没有声?你又说没有声。这个声和闻,你分别不清楚了。你以这个“闻”就当了“声”了,以“声”就当了“闻”了,这就是你不明白的地方!这就是你真正颠倒的地方!你为什么连一个闻和一个声都分别不清楚?

  阿难!声销无响,汝说无闻:声消灭了,没有响了,你说没有闻了。若实无闻,闻性已灭,同于枯木,钟声更击,汝云何知:要是真的没有闻了,闻性就应该灭了,就没有闻性了。既然又有声、又有闻,这个“闻性”没有灭啊!如果闻性已灭,就好像乾的木头一样,钟声再击的时候,你怎么会又知道呢?你没有闻性了,就应该不知道啊!

  这一点,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注意的。主要就在这儿!这个“闻”,虽然钟不响了,闻性没有断的、没有生灭的。因为闻性是不生不灭的,声是生灭的;有声,也有闻;没有声,也有闻的。所以没有声了,他答说“无闻”,这是错误!他不明白、颠倒,也就在这个地方。

  知有知无,自是声尘,或无或有:你知道有声、知道没有声,这当然是属于声尘的有或无。岂彼闻性,为汝有无:你或者说是没有了,或者又是有了;闻性岂是这样子呢?闻性岂是有声就有,没有声就没有吗?有声它也有闻,没有声也是有闻,闻性并不是生灭的。声尘是有生有灭的,有声音,它就有声了;没有响,它声也就没有了,这是有生灭的。这个闻性,可不会为你又有、又无。

  闻实云无,谁知无者:如果实实在在你要说没有声就没有闻性了,你要是这样讲的话,谁又知道那个“无”?知道“没有闻”的那个,又是谁?知道没有闻的,那就是你的闻性。你知道没有了嘛!若是真没有闻性了,你连知道都不会知道了。

  是故阿难:因为这个,阿难哪!声于闻中,自有生灭:这个声,在闻中自己有生有灭。你听见的声,是有生有灭的;而你那个闻性,是无生无灭的。非为汝闻,声生声灭:可不是你那个闻性,有声了,它就生了;没有声,它又灭了。令汝闻性,为有为无:这可不是因为声生、声灭,令你的闻性也随着声或者有、或者没有了。不是的!就有没有声,闻性都是常在的。

  L4责迷戒谬

  汝尚颠倒,惑声为闻。何怪昏迷,以常为断?终不应言:离诸动静、闭塞、开通,说闻无性。

  汝尚颠倒,惑声为闻:阿难你啊,对于自己的颠倒都不认识!所以我说,“真倒现前,汝尚不识”啊!你疑惑这个“声”就是“闻”了,“闻”也就是“声”了。这怎么同呢?“声”和“闻”是不同的。何怪昏迷,以常为断:难怪你这么样子糊涂啰!难怪你这样子不明白啊!这个真常不生灭性,你拿它当断了。

  我几时对你说过“湛圆真心”会断的呢?你以常为断,本来是真常不变的道理,你却说断了、没有了。你说你太糊涂吧,为什么这样?就因为你连个“声”和“闻”都分别不清楚。这两种很浅的事情,你又说是“声”、又说是“闻”,究竟是“声”、是“闻”?所以难怪你以常为断了。我说这个真常之法、不生灭的真心,你却以为这个不生灭的心断了、没有了。你为什么这么糊涂呢?

  终不应言:离诸动静、闭塞、开通,说闻无性:可是你始终不应该这么样说:离开“动静”、“闭塞”和“开通”,说离开这些,“闻”就没有“性”了。怎么会没有呢?闻性是常在的嘛!你以为它断了,你太蠢了!太愚痴了!台湾人讲的:“太笨了,像个傻瓜一样!”

  如重睡人,眠熟床枕。其家有人,于彼睡时,捣练舂米。其人梦中闻舂捣声,别作他物,或为击鼓,或为撞钟。即于梦时,自怪其钟,为木石响。于时忽寤,遄知杵音。自告家人:我正梦时,惑此舂音,将为鼓响。

  在前边是“验声知性”,验这个钟的声,知道闻性应该是不生不灭的。闻性如果灭了,就不会再闻了;撞钟续响,仍然继续听见,这是闻性没有生灭;有声、没声,闻性都是存在的。现在佛再给举出来一种尘俗的事,来证明闻性是不生灭的。

  如重睡人:就像睡得很重。怎么叫“重睡”呢?就是你叫他,也叫不醒;他睡着了,有什么动静,也不会醒的。可是虽然不会醒,但是他闻性还是存在的;有什么声音他还是有所觉,不过他有一种错觉而已,觉得错误了。这个错误并不是闻性的错误,而是第六意识这个独头意识,它发生一种错误的感觉。眠熟床枕:“眠”,就是躺到那个地方;“熟”,就睡得很熟、很熟睡的,也就是“重睡”。他在这个床枕上,睡得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了。

  其家有人:在他的家里边就另外有人,于彼睡时,捣练舂米:正在他睡觉的时候,浆洗衣服和舂米。“捣练”,是古来浆洗衣服的方法。浆洗衣服,底下有一块捶棒石──我在小的时候,在中国还看见这种东西。把衣服放到这个地方,衣服用层浆粉,然后拿两根棒槌,这棒槌是木头造的,“乒乒乓、乒乒乓”就这么打这个石头,这么一打,它就光了,就看着很好看的,并且也容易洗,这叫“捣练”。

  “舂米”,你们都知道六祖大师在黄梅那个地方舂了八个月的米。舂米用碓,手扶着,脚踩这个碓,就可以把米的谷皮子都给舂去了。捣练和舂米,这是中国这个老法子,印度大约也是这个老法子,他们也都知道的。所以佛那时候,也举出舂米和捶棒槌来作比喻。

  其人梦中,闻舂捣声,别作他物:睡觉这个人他在梦里边,就闻有舂米的声,又有捶衣服的声。他在睡梦中,听是听见有声音,可是生了一种错觉,他就当作了一种旁的东西。当作什么东西呢?或为击鼓,或为撞钟:或者他听着好像击鼓;或者他又听着舂米的声好像撞钟的声。即于梦时,自怪其钟,为木石响:在这个梦里边的时候,他自己就很奇怪的,说:“这个钟,怎么样是木头和石头的声音?”

  因为在梦中只有第六意识,第六意识就又叫“独头意识”;这独头意识,它在梦中发生一种作用。我们每一个人做什么梦,都是这第六意识作怪,它来支配你做一切的梦。这个人为什么他听着这个声音,就认为是钟声和鼓声呢?本来不是钟声,也不是鼓声,他就发生这种错觉,以为是钟声、鼓声了,所以他说:“喔,这个钟怎么变成木头和石头的声响了呢?”他认为很奇怪。

  讲起来这个梦,这是第六意识在作怪;所以你在白天遇着什么境界、什么事,晚间就会做什么梦。有的修道的人,也把意识修得能出玄入牝。怎么叫“出玄”呢?就是从头顶上出去一个人,可以到旁的地方去。可是这个境界并不是真的,这是一种阴神;因为它出去了,有一种知觉力,就叫“神”了。

  以前有一个老道,这个老道修行很用功的,但是他的脾气很大,一遇着什么事情,就发脾气了;这发脾气就属于一种瞋恨心。他自己觉得自己有了功夫,很了不起!他说他能一睡着了就出神;这就是好像做梦似的,但是他自己知道,也记得很清楚。

  这个老道遇着一个和尚,两个人就论道起来。这个老道说:“我们道教可以修成仙,成了仙就可以长生不死,永远都存在的。你佛教有什么本领呢?释迦牟尼佛都一样死的!我们道教的祖师爷李老君,青牛西去,过函谷关之后,就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就失踪了。虽然一般人传说他失踪,其实李老君上天了!所以我们道教的功夫,可以出玄入牝。”这个和尚说:“你怎么样出玄哪?”他说:“我躺着睡着了,到任何的地方去都可以的。”和尚说:“那好,你现在就睡,你出一个神我看看!”

  这个老道躺着就睡,一睡,果然就出来一个神。什么神呢?在头上出来一条蛇。这条蛇就从床上爬到地下,到外边一个很脏的水池子里头去喝了一些水,又顺着那个水池子走。这个和尚就用一根草叶摆到水池子边上,又插上一根草在这个地方。这条蛇一看这个草叶,吓得慌慌张张就往回跑,跑回来,就醒了。喔,吓得通身出冷汗!

  和尚问他:“你出神都到什么地方去来着?”“我到天上,到天河那个地方。”他看那个不干净的水池子是天河,他上天去了。所以他说:“我到天河那儿,饮一些天河的甘露水。我又往那边一走,看见一个金甲神在那个地方站着,拿着一把刀要杀我,我赶快回来。”和尚说:“喔,原来如此,你到天上去来着?”然后就告诉他说:“我看见的情形,和你所见的完全不同。”老道说:“你见着什么?”

  “我看见你是一条长虫,一条蛇从你头顶上出来。为什么出来一条蛇?你这个人大约平时脾气很大的,尽发火,所以你的火性不化,变成蛇了。蛇心里也毒,你这个瞋恨心,这个瞋毒会变成蛇的。你到外边厕所那个地方,又是屎尿,又是不干净的水,你以为那就是天河水,就是甘露水了,你到那儿喝了很多!我放一根草叶,又放一根草,你认为这根草就是一个金甲神人,这草叶就是一把刀想要杀你。你就赶快跑回来,又钻回你头里边去了。我就看见这个情形了!”这个老道一想:“这岂不是所修的完全都错了吗?”于是,就拜这个和尚做师父,跟着和尚去修佛法去了,把以前的功夫都放下了!
  有的人在梦里边说是会出神,这是属于一种阴神的。这阴神,你若有慈悲心,就是和你这个人的样子是一样的;如果你是瞋恨心重,或者贪心重,那就不同样的。所以我们人,一念的瞋心起,八万障门开啊!只要你有一念的瞋心、一念发脾气的心起来,八万个业障的门都开开等着你去。这个老道,因为他瞋心太重了,所以就变蛇;幸亏遇着一个和尚把他度了,皈依佛法,大约将来就不会堕落蛇身。

  于时忽寤:重睡这个人,正在梦中,忽然间就醒来了。这回他不重睡了,大约因为舂米的声音太大了,捶棒槌的声音也很响的,把他从梦中惊醒过来了。遄知杵音:“遄”,就是很快的。很快他就知道这是舂米的音,不是钟响。

  舂米,在中国有很多方法,有用水力的、有用人力的。在我大屿山那儿也有碓,我也舂过米;不过有的时候舂一、两个钟头,就有其他人来替换,不是常常舂的。在云门山大觉寺,就是虚老在儒园那儿造的那座寺院,寺院里头舂米就是用水来舂的;利用流水的那股力量来舂米,不要人力去舂。舂的米,庙上自己够用;所有附近乡村的人,也都到那个地方去舂米,所以那儿很方便的。

  梦醒了,他就知道这是舂米的音。自告家人:我正梦时:他自己就告诉家人说了,头先我睡觉的时候,就做了个梦。梦什么呢?惑此舂音,将为鼓响:做梦的时候,就有一种错觉;错觉,就觉得疑惑,就变了。这一有了错觉,就变得不明白;不明白,就把舂米的音声,以为是鼓响了。

  前边那儿说是“钟响”,这个是说“鼓响”;这一样的,钟也就代表鼓,鼓也就是代表钟,没有什么大的关系。 我们讲经,要把经文看活动起来,不要看得死死板板的;讲经就是讲它那个理,你把理通了,它的文字上有多少出入,都不要紧的!

  阿难!是人梦中,岂忆静摇、开闭、通塞?其形虽寐,闻性不昏。纵汝形销,命光迁谢,此性云何为汝销灭?

  阿难!你现在明白不明白呢?是人梦中:这个在做梦的人。这个做梦的人,不知道是谁呢?不知道是不是你、是不是我、是不是他呢?岂忆静摇、开闭、通塞:“摇”,就是动。这个做梦的人在梦中,他岂是还记得说:“喔,现在是静,或者是动?”他还记得“动静”和“开闭”吗?他还记得“通塞”吗?在梦中,他没有分别这是静摇、开和闭、是通、是塞的,没有这些个分别心了!

  其形虽寐,闻性不昏:他的形体虽然睡觉了,他的闻性并没有昏沈。在梦中,并没有断他这个闻性,他的闻性还是依然存在的。那么依然存在,为什么他听见舂米声和捶衣服的声,认为是钟鼓呢?因为在他没有睡,平时他听,觉得有响动的声音,就是鼓和钟的声音。所以他在梦中,在他八识田里头,就把鼓、钟这种声现出来了:“这大约是鼓响、是钟响!”就生了一种错觉。

  我们所有的人有这种颠倒的情形,也就像在梦中,把一切的声音都觉察错误了;觉察错误了,所以就生出一种颠倒的想。就像方才所讲的这个道士,这道长(老道,他们都叫“道长”)以为他出神到天上去喝天河水了!殊不知喝的是厕所水,不是人家的小便,就是大便!你说,他若知道这个情形,不作呕那才是怪了!不过当时他不知道,所以就像狗吃屎似的,也就随便吃了。当时他没有想到是大、小便而吃了,也就觉得“得其所哉,得其所哉”,醉饱而归!他觉得到天上去饮天河水,这等于赴宴一样,等于有人请客一样。这都是一种错觉!

  前边这一段文说的,身体虽然睡觉了,可是闻性并没有昏沈、没有睡觉。这是讲在梦的时候,闻性不断,是永常的;不单梦的时候不断,就是到死的时候,它也不断。所以说,纵汝形销,命光迁谢,此性云何为汝销灭:就算你的身体死了,你那个生命没有了,你这个能闻的闻性,它怎么会跟着你一起就都没有了呢?它不会没有的;就是死了,这个“性”都不会断的!“命光”,就是生命。“迁”,这个生命并不是一定就断了;就是这个人死,这个生命又迁到旁的地方去了。就好像人住旅馆,这个旅馆的房子坏了,又搬到另外一个旅馆去,这叫“迁谢”。“谢”,就是把这个躯壳不要了,在这儿谢了。

  以诸众生,从无始来,循诸色声,逐念流转,曾不开悟性净妙常。不循所常,逐诸生灭,由是生生杂染流转。

  在前边这一段文所说的,你即便死了,身体变坏,命光迁变了──也就是你这个人死了,你生命也没有了;可是你这种闻性不能消灭。

  所以现在这一段文又说,以诸众生从无始来,循诸色声:所有的众生从无量劫、无量劫以前到现在为什么不成佛?为什么不了道?也就因为顺着色尘跑、顺着声尘跑,跟着声尘、色尘去流转。逐念流转:随着念头的流转,转来转去的,就认假为真,跟着声尘、色尘去转,尽是为这个假的,而把真的就耽误了。曾不开悟性净妙常:所以到现在也没有开悟,也不明白“性净妙常”这种微妙而真常的道理。

  不循所常,逐诸生灭:“逐”,就是追逐。不跟着、不顺着妙常的道理,而违背妙常的道理了,追逐着一切生生灭灭的法。你说世界上什么不是生灭法?有形有相,都是生灭法;无生灭法,是无形无相的。可是一般人,都是着住到这有形有相的,而把真正妙常的道理忘了,就跟这生灭跑了!

  由是生生:由这个,所以就今生又有来生,来生又有来生,再来生、再来生,这叫“生生”。由是生生,干什么呢?杂染流转:“杂”,就是夹杂,不纯一了;“染”,就是污染,不洁净了。“杂染”,就是混合到一起了!混合到什么一起呢?混合到流转一起。什么叫“流转”呢?就是“生死”;生了又死,死了又生。今生姓张,来生姓李,再来生又姓牛,再来生又姓马,再来生就姓猪去了。你不要以为都不是这个“人”!那个老猪,也是这个老李;这个老李,又是那个老牛、老马;都是这一个“人”转来转去。因为是那个“性”,不是那个“身”,

  这么样子,你就不明白,就不认识了。你不认识,那么我认识不认识?我认识!我认识你是老猪、是老马、是老牛。你做马的事就变马,做猪的事就变猪,做狗的事就变狗,做牛的事就变牛。这个猪若再做人事,或者有了一点功,就又会变人,又会跑到“老人”这个地方来了!这个流来流去,所以就叫“流转”。

  六道轮回,有的时候生到天上去了,天福享尽,又堕地狱了;地狱受苦受了了,又生到人间来了,或者又托牛变马做畜生。你看那个人不近人情、不懂人性,你不要问他,他前生一定是个畜生;若不是畜生的话,他不会不懂人情,也不会不近人情的。所以你遇着不近人情的、很愚痴的人,你就拿他当畜生看,没有错的。

  但是你拿他当畜生看,你可不要轻慢他!你不要说:“喔,你原来是只猪来着!你是只牛来着!”你不要看他这样子。他即使是猪、牛,一切众生皆有佛性,皆当作佛;他现在愚痴,不知道修行,他如果发了勇猛心,或者在你以前成佛都不一定的。所以他就是畜生,你也不要轻慢他。因此常不轻菩萨才说:“我不敢轻视汝等,汝等皆当作佛。”这个“汝等”,就是包括一切众生都在里边了。所以你若是没有得到慧眼、佛眼的人,不应该轻慢众生;你若是得到佛眼的人,更不会轻慢众生了。一切众生,都是过去生的父母、未来的诸佛;我们过去的父母,生生世世那不知有多少!所以这一切众生都是过去生的父母、未来的诸佛。

  我们现在这个盂兰会,这个机会很好的,这么多人来超度!又因为有这个法会,把这些个牌位立在这儿,没有送他们去往生,叫这些鬼都在这儿听听经。听完了经,他们最低限度都托生去做一个很有地位的人,他们将来都会护持佛法的。

  若弃生灭,守于真常,常光现前,根尘识心应时销落。想相为尘,识情为垢,二俱远离,则汝法眼应时清明,云何不成无上知觉?

  若弃生灭:假设你弃舍了生灭心,不用你分别的识心来修道。守于真常:你用你真实的、妙常的心,用你真心和常住的这种性。常光现前:你用你真心和妙常的这种性,久而久之,你就会生出一种常光来;这种光,也就是你自性的光。自性的光明现前了,根尘识心应时销落:你这时候,六根、六尘、六识这种的心,同时也都没有了,同时就都消灭了。“销落”,也就是消灭。

  想相为尘:“想”,这种妄想;“相”是相分,相分是外边有为法。这种妄想和相分是有形有相的,这有为法打成一片了,就叫个“尘”。识情为垢:你在分别的识心上,又生出来一种情感;有一种情感,就有了染污。染污,它的根本就是“情”!中国人最受害的,也就是这个“情”字!无论什么境界一来了,就生出一种情。这个情的问题,把人都害死了!害得醉生梦死,都因为这个“情”!你一生了情,因为有这个“情”字了,所以就不洁净,就有染污法了;染污法一生出来,就得不到清净了!

  二俱远离:“想相为尘”和“识情为垢”这两种应该远离开它。也不要有妄想,也不要着住到第八识的相分上。第八识有见分、有相分,“想相为尘”,这是着住到相分上了;“识情为垢”,又着住到见分上了。你能远离情、想这两种,则汝法眼应时清明:你那法眼就会开了。这“法眼”,不一定说是“五眼六通”那个“法眼”;你开开智慧的思想,这也叫“法眼”。你若能正式开你的法眼,遍观三千大千世界,尽虚空、遍法界这一切的法宝,那更是妙了!你的法眼应时清明,就是你即刻心里就不糊涂了,心里就有真正的智慧了。云何不成无上知觉:你怎么会不得到你“无上”这种的智慧、这种的觉悟呢?这一定会得到的!你只要远离你“想相”的这种尘、“识情”的这种垢,离开这两种,你就会开法眼,就会得到真正的智慧!

  现在这几句经文虽然不多,我们每个人都要特别注意的!你不要再着到这个“情”上了,着到这个“爱”上了,再着到这个“妄想分别”上了!这些都要离开的,听见了没有?这很重要的!你不要拿它马马虎虎的。现在不要睡觉!你一睡觉,这个经若听不着,那可真错过机会了!这很要紧的,每一个人都把它写到你自己心里头那个心板上,“中怀铭刻”,你不要忘了它,要永远把这几句经文都记得!
  “想相为尘,识情为垢,二俱远离,则汝法眼应时清净,云何不成无上知觉”,这几句经文很要紧的,你们每一个人都应该记得!我或者将来出题目考这个,我现在先告诉你们了。你只要把这几句经文能够写出来,或者背出来,我就算你合格!不单单〈楞严咒〉,这是一路一路要增加的,一天比一天要增加你们的负担。你不要以为我和你们玩,现在不是和你们开玩笑的!你马虎一点也不可以的!

  阿难白佛言:世尊!如来虽说第二义门,今观世间解结之人,若不知其所结之元,我信是人终不能解。

  阿难听见佛前边所说这种种的道理,现在他又生了怀疑了。所以在这个没有理由上边,他又想出理由来了。所以阿难白佛言:世尊!如来虽说第二义门:就是两种的决定义,一个用生灭心修行,一个不用生灭心来修。今观世间解结之人,若不知其所结之元,我信是人终不能解:我现在看一看世间所有解开扣的人,假设不知道所结的扣在什么地方,我相信这个人始终解不开这个扣。为什么?他不知道结扣的本源在什么地方,他连个地方都找不着,怎么能知道解扣呢?“所结之元”,就是结的扣在什么地方。

  K2引人合喻

  世尊!我及会中有学声闻,亦复如是。从无始际,与诸无明俱灭俱生。虽得如是多闻善根,名为出家,犹隔日疟。惟愿大慈,哀愍沦溺,今日身心云何是结?从何名解?亦令未来苦难众生,得免轮回,不落三有。

  阿难是一个真坦白者,所以他自己就非常天真,像个小孩子天真烂漫。世尊!我及会中有学声闻:证到三果,没有证四果以前,都叫“有学声闻”;到四果,就是“无学位”了。我和现在会里头这所有的大众,所有这些有学的阿罗汉,亦复如是:也就像解结似的,我们现在不知道所结的结在什么地方,从什么地方结成的结?前边您说从六根,六根究竟从哪一根开始?哪一根是最终的呢?我们现在还都不知道。

  从无始际:从无始劫以前到现在,生生世世,生了又死、死了又生。今生就做这个事情,来生又做那个事情。今生要信佛了,来生我又不信了;或者今生我不信佛,来生又信了。或者我信佛,而认得不清楚,就忽进忽退,马马虎虎地。所以与诸无明俱灭俱生:和“无明”合伙了,和无明和合到一起,分不开家了。我们说是父亲、母亲或夫、妇是最亲了,这都不是的!和什么最亲、最接近呢?和无明最接近!这个“无明”和你,就好像身和影似的;你走到什么地方,它跟到什么地方,一时一刻都离不开的,那真比新婚夫妇都亲密!所以你可以说,和这个“无明”永远离不开的;这叫无始以来,与诸无明“俱灭俱生”。

  你说,这个“无明”,真是比任何人都近!为什么?它和你俱灭,又和你俱生。你看,夫妇也没有说丈夫死了,太太就跟着死了!或者偶尔有这么一个,这是例外。唯独这个“无明”,它和你俱灭、俱生,这真是和你同祸福、共存亡!你有什么,它都和你分一半的,如影随形。

  你们每一个人都知道什么叫“无明”了,你们现在都明了没明啊?你若明了“无明”,就再不要和它这么接近、这么亲密了;你若不明白,那就要赶快想法子。你明白无明了,那就有一点办法;不明白无明,那你永远都是凡夫。明白无明,你不被无明的境界转了;中国有这么一句话“半仙之体”,那你就是有半个神仙这么个程度、这么个身分了。可是你要真明白!你不要又好像明白、又不明白,又悟明、又没有悟明,不要这个样子!

  虽得如是多闻善根:我虽然得到像这样子“多闻”的这种善根,名为出家:我这个“多闻”,也是善根的一种,可是我虽然称为“出家”,犹隔日疟:但是我还有一天明白,有一天就不明白;有一天悟明了,就有一天没有悟明。好像什么呢?就好像得隔日疟。这“疟”,广东话叫“打摆子”,中国北方话叫“发疟子”。怎么叫“发疟子”?怎么又叫“打摆子”呢?这是一种病的名称。这个病,今天好了,什么病也没有了,明天又发作了。它到什么时候发作,一定的,譬如明天十二点钟发作,明天十二点钟它一定发作了;后天又不发作,等再大后天又发作了,又是隔一天。隔一天发作一次,这就表示什么呢?表示他这个无明,今天没有无明了、好了,头脑很清醒的,没有question(问题)!等明天,怎么样啊?无明又生出来了,又蠢蠢欲试了!

  我相信不但阿难有这个毛病,就是我们现在在座哪一个,都有这样的毛病。今天想发菩提心修道,专心致志打坐,无论是有什么境界也不管它,都放下了;等到明天,又放不下,又拿起来了。拿起来什么呢?平时所有执着的这一切东西。拿起来,又放不下了;想要放下,手都颤颤的,也放不下了。你看,这真是可怜哪!这就叫“隔日疟”。我们要把隔日疟这个病赶快治好了。怎么样治好呢?你就喝多一点智慧水。你有了智慧,自然就看破了;看得破,就放得下;你放得下,就得到自在了!

  为什么你有病?就因为你觉得这个身体是我的,这个身体真好。你说:“我生得相貌也美貌,身材又够,一切一切无论哪方面,都是具优越的条件。”自己有一种优越感;这就是执着这个身,放不下、看不破。将来这么美貌的一个身体,到死的时候一样是臭的,一样没有人接近了;无论你怎么美貌,也是没有人接近了。所以这一点,应该把它看破了,不要做隔日疟这种病的呻吟了。

  唉,阿难太可怜了!广东话叫可怜兮兮的。惟愿大慈,哀愍沦溺:我愿世尊发大慈悲心,哀怜而愍念我们这一些个沉沦而陷溺的众生。今日身心云何是结?从何名解:现在我的身心,我这六结──眼、耳、鼻、舌、身、意这六根,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的?到哪一根是个终了的?我一定要解结。好像解绳扣似的,这有六个结,我不能在中间解,我一定要从一头开始来解这个结!可是哪个地方是我的结呢?从哪个地方,我开始把它解开呢?

  亦令未来苦难众生:世尊哪!我现在请求这个方法,不是为我自己,我也是发菩萨心哪!我为未来的苦难的众生得免轮回。他们知道解结的方法了,也不落三有:也都不会落到欲界、色界、无色界这三界的苦了。欲界、色界、无色界,这是“三界”,又叫“三有”,就是欲界有、色界有、无色界有。我们现在的众生,都叫“三有的众生”。

  K3哀求指示

  作是语已,普及大众,五体投地,雨泪翘诚,伫佛如来无上开示。

  作是语已,普及大众:阿难说完了前边这话之后,和在法会的一切大众五体投地:就是两只手、两只足,加上一个头,这五体都投接于地。雨泪翘诚:你们大家看看这阿难,多没有出息!从这经典一开始就哭了,连这一次,大约六、七次了!左也是哭、右也是哭。你看我们现在听经的人,有一个哭的没有?没一个哭的。这是不是都比阿难强得多?阿难和释迦牟尼佛问答来辩论、研究佛法,就哭起来;这回哭得更厉害!“雨泪”,泪落得就像下雨似的,大约把脸都洗得很干净的。用眼泪洗脸也用不少的,所以像雨那么多嘛!那雨,你看,一下下很多的!他现在眼泪流得像下雨似的。

  “翘诚”,怎么叫“翘”呢?就是站起来脚尖踮地,把脚跟提起来拔高身体,这么样。“翘诚”,就很诚心的。因为在后边人又多,或者有人挡着,就把前边脚尖着地,后边脚跟起来了,中国话叫“抡抡脚”。这大约和女人着高跟鞋那个样子是一样的,但是他没有高跟,是用脚尖踮地的,这叫“翘”。所以现在女人着高跟鞋,多数因这个字来的。由这个字看来,阿难那个时候,听佛法都翘起来脚来听。现在女人着高跟鞋走路,也翘起脚,所以一走路,好像钉钉子似的,叮叮叮!伫佛如来无上开示:“伫”,也就是站那个地方等着。等着如来“无上开示”,这开示,没有再比它高上的。

  方才我说每一个人比阿难好得多,你不要就以为自己真的比阿难好得多了。其实我讲真话告诉你们,这就是讽刺你们。为什么讽刺你们呢?说:“你这个做师父的,还要讽刺我们?”不讽刺你们,你们不发心的。阿难为什么哭呢?他因为对法的希望、求法这种心太恳切了!他觉得已经证到初果了,还对佛法不清楚,所以他就生惭愧心,痛哭流涕的!

  我们现在为什么没哭?我告诉你们,你们根本就拿佛法不当回事的!说:“不是的!我现在天天Study very hard(非常用功)!”这不算的!因为你没有把你的真心放到佛法上;你若把真心放到佛法上,或者你天天哭都不一定的。现在我有一个徒弟好哭的,他说:“那我understand(明白)了!我就可以说我不明白佛法,就天天哭!”你好哭的人,又不应该哭,又应该头脑清醒一点!学佛法,不好哭的人,应该生惭愧心:“啊,我为什么对佛法也不明白呢?”要生惭愧心。你能生出惭愧心,痛哭流涕,好像阿难似的,也就有办法了。你现在没有痛哭流涕,那还没有到火候呢!火候还不够。你们哪一个好哭的人,以后就天天试一试哭一哭;你若不好哭的人,就不必勉强。若是真好哭的人,又不可以哭了。佛法就是这样子,太过者,要把它损一点;不及的,又要添上一点,这就是中道。也不要太过,也不要不及,这就是“中道了义”。

  尔时世尊,怜愍阿难,及诸会中诸有学者,亦为未来一切众生为出世因,作将来眼。以阎浮檀紫金光手摩阿难顶。即时十方普佛世界六种震动。

  尔时世尊,怜愍阿难及诸会中诸有学者:“尔时”,当尔之时,就是阿难请示佛无上开示的时候。佛怜愍阿难,又怜愍会中所有学者──就是三果、二果、一果阿罗汉。亦为未来一切众生为出世因:那时所谓的“未来”,就是现在。也为我们现在这时候的一切众生,作出世的一个正因。世间,就是一切众生的世间;出世,就是声闻、缘觉、菩萨、佛,这是出世法。现在为的是出世的因,作将来眼:作将来一切众生的眼目。

  以阎浮檀紫金光手摩阿难顶:佛用像南阎浮提这种檀金树的紫金光手摩阿难的顶。佛教摩顶的道理,就是表示一种慈悲爱护。即时十方普佛世界六种震动:在这个时候,这十方所有有佛的世界六种震动。我以前曾经讲过,有种种不同的情况,有的修道人开悟、成佛了,大地有六种震动;有的是佛想要说无上的妙法,这个时候也有六种震动;有人证果,在这末法的时候也有六种震动。所以这六种震动不同。
  还有,天魔外道想要陷害世人,地也会震动;不过这不一定是六种,它多少种都不一定的。好像现在菲律宾发生地震,报纸上说是死四百多人。我相信不止四百人,最低限度也超过五、六百人以上。这一种的情形,就是众生的业感,有天魔外道来破坏这个世界,令这个地方有天灾人祸发生。可是如果在菲律宾当地,有大德的高僧,或者有证果的菩萨、罗汉在那个地方住,这种灾难就可以避免。因为有大德行的人到那最危险的地方,他也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就是再危险的事情,也都能变成平安无事。

  究竟这“六种震动”是什么呢?六种震动有“震、吼、击、动、涌、起”。震、吼、击,是属于声的;动、涌、起,是属于形的,就是形相,它有形状,你可以看得见的。“动”,是动弹,它就来回这么的动一动。“涌”,它是往上涌,地就往上涌、往上涨了。涌、起,有什么分别呢?“涌”,它是一股一股的这么往上涌;“起”,它是慢慢地往前起。“涌”,就好像涨潮的海水,只是不向岸上涌,就一股涌上来了;“起”,好像你坐电梯,一按那个电扭,你在电梯里头,自己也觉得往上起。地有的时候也会这样子,这个地是一个大电梯,这大电梯往前一升,就升起来几百丈高。

  那么震、吼、击,是属于声的。震,就是地震了,这一震,它有响动的响声出来的。有一天,我们三藩市这儿也地震来着。那个窗户、门,通通都说话了,都讲:“危险哪!危险哪!”窗户、门都嘁嘁喳喳、嘁嘁喳喳讲话。那个时候,这 Marsh Brown(玛许.布朗)大约就害怕了,我看她赶快就那么合起掌来了;以后有好多人,也就随着合起掌来了。前几天就有这么一回事,记得吗?这个“震”,它有动境,而那“吼”,简直地就有声出,就像狮子吼那么吼。“击”,就是地裂开了,然后两块又往一起撞击,就好像击钟这么击,这个地对着地来互相撞击;它裂开了一道,然后回来又撞。

  震、吼、击、动、涌、起,这六种震动表示什么呢?为什么在经典《楞严经》这地方,佛一摩阿难的顶,就大地六变震动了?因为现在佛要说最要紧的法,十方诸佛也都异口同音来赞叹,所以这时候,就有这个情形!这也就表示六根得到解脱,这六结完全都解开了!阿难请问六结的起始点和终点在什么地方;佛现在将要说这个道理,所以就摩阿难头,大地就有这六种震动了。

  微尘如来住世界者,各有宝光从其顶出。其光同时于彼世界来衹陀林,灌如来顶,是诸大众得未曾有。

  微尘如来住世界者:好像微尘数量那么多的佛,住在每位佛的国土里边。各有宝光从其顶出:这样多的佛,每一位佛各各都在头顶上放出来一种宝光。这个光,有的是红色、有的是白色、有的是黄色、有的是青色;青、黄、赤、白这种种的光,从顶上放出来。为什么微尘数诸如来从顶放光呢?这表示这一种法是最高无上的,是一种极顶的妙法──大佛顶的法,所以每一位佛都从顶放光。

  其光同时于彼世界来衹陀林:微尘数如来从顶放出来的光,就在一个时候,从每一位佛自己住的那个世界来衹陀林。是什么来衹陀林呢?是这个光来衹陀林,并不是佛来到衹陀林。佛的光来到衹陀林,灌如来顶:这恒河沙数微尘数如来,每一位如来就有一股光放出来,就好像现在探照灯往空中那么探。佛的光放出到这儿,每一股光,都是灌释迦牟尼佛的顶。“灌如来顶”,就是灌释迦牟尼佛的顶,所以这也表示“佛佛道同”,你也是说这个法,我也是说这个法,互相是通着的。

  佛有光,他们的光是通着的,佛的心也都互相通着的。就是我们人,也是人的心和心都是通着的。你在无形中,没有告诉他,例如你心里不满意这个人,那对方他知道的。这知道,不是他的心知道,而是他那个八识田里边有一种灵感,他的灵感知道。可是他这灵感知道,他自己在他的分别心上,并不知道。这是在八识里头他知道,有一种感觉的力量。

  为什么有感觉力量呢?因为人与人之间,都互相是通着的。现在的科学发达,人人都知道现在有无线电报,电报很快的,在很远的地方打,这个地方就知道了,电报就给送到了。我们每一个人和每一个人的心,都互相有电波的;可是你凡夫肉眼看不见这种的情形。你若是真正得到那圆融无碍的佛眼了,每一个人和他的心念你就知道了。为什么他心念一动,你就知道了?就是他那儿发一个电波,你这儿自然就知道了。你若是开佛眼或者开慧眼的人,都可以看得见的。

  每一个人和每一个人之间都有电波的。你一生个念,不满意这个人了;这个人有一个反应,他这电波也就收到了,他心里感觉对你也不满意了。有的人对人有好感,对方也知道;不过这感应的力量没有这么快,它要慢慢地、慢慢地。所以你想要感化一个人,令对方发心,你就要用种种的好心来感化他,令他一点一点地就觉悟了,他也自然就有好感了。人与人之间,心里头互相有无线电的电波;现在我讲,有的人或者会不相信,但是这是真的。你将来真正开佛眼,你对我所讲的道理,就不会怀疑了!就认为:“喔,那时候我不相信,原来这是真的!”那时候就知道了。所以“灌如来顶”,这表示“佛佛道同、光光相照”,所说的顶法是一样的。

  是诸大众得未曾有:在会的这一些大众,一看这种情形都不明白了:“啊,怎么十方微尘如来都放光照着我们这位佛,这是什么道理啊?”你看,十方微尘如来放的光,你说有多少道光?那简直没有数量那么多,数不过来了!但是它还都一点也不杂乱,清清楚楚地来照如来顶。所以大众中,当时就开佛眼的,好像证初果、二果、三果的人都不懂了,就甚至于四果阿罗汉也不明白了:“喔,怎么这么多的佛放光来照我们这位佛呢?”为什么不明白呢?就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见过这种的境界,所以说“得未曾有”。

  M3闻佛同音告示

  于是阿难及诸大众,俱闻十方微尘如来,异口同音告阿难言:善哉!阿难!汝欲识知,俱生无明,使汝轮转生死结根,唯汝六根,更无他物。

  于是阿难及诸大众:在这个时候,阿难和所有的大菩萨、大阿罗汉、大比丘,哦,这么多人!这一些个人,这时候都变成一个人了;这一个人,也就是这一些个人。俱闻十方微尘如来:在同时就听见十方世界好像微尘数那么多的如来,异口同音告阿难言:嘴虽然不同,不是一个口,但是音声都是一样的。说什么呢?告诉阿难以下几句话;这不单是告诉阿难的,也是告诉你、我现在听经的。你听《楞严经》,在这个地方,这几句话是最要紧的;这紧要的关头,也就是生死的关头!你把经典这个地方明白了,你生死就会快了了;你若不明白经典的道理,那还要加功努力来修学研究。

  接下来的经文,佛告诉阿难:“善哉!阿难!汝欲识知,俱生无明,使汝轮转生死结根,唯汝六根,更无他物。”这话说得多透彻!这话说得多明白!可是我们现在真明白了吗?若真明白,就得到解脱了。没有明白吗?你就要研究,来把这个理弄清楚了。

  十方微尘数这么多的如来,异口同音,告阿难就说了,说什么呢?头一句先赞叹一下,赞叹他说:善哉!就好像对这小孩子说话,说:“你是个好孩子,你真好啊!你真聪明!”你赞叹他,把他的注意力就给吸引来了;一吸引来,你告诉他真话了。

  善哉!阿难:好得很哪!阿难你真好啊!这佛,哈哈,也来给阿难戴高帽子!你最聪明了,阿难!为什么你最聪明呢?汝欲识知:你想要知道这真正的道理;什么真正的道理呢?俱生无明:这与生俱来的无明。你一生来就有这种无明了,这叫“俱生无明”,也就是“生相无明”。使汝轮转:这种无明使令你轮转,在六道轮回里头出头没,在这儿生了,到那儿又死了;到那儿死了,到这儿又生了。或者今生做一个西方人,来生又做一个中国人,再来生做个日本人,再来生做一个印度人,再来生又跑到南非洲去做一个黑人。你说,谁叫他去做的呢?谁叫他去做日本人?谁叫他去做中国人?谁叫他去做西方人?谁叫他去做东方人?谁又叫他去做南方的人?谁又叫他去做北方的人?这不是旁人,就是你这与生俱来的无明;因为有无明就起惑,起惑就造业,造业就受报。

  好像今生,我羡慕非洲那个地方钻石很多,黄金海岸那个地方比美国都富足,现在没有人开发,我若托生到那个地方做人去,开发那个地方,你说我是不是就发财了呢?是不是我就成了世界的富翁了呢?有这一念的妄动,死了,果然就跑到非洲去,要开发那个黄金海岸,要开发那个钻石的矿。欢喜到美洲的,也跑到美洲;欢喜到澳洲,就跑到澳洲去;欢喜到欧洲,跑到欧洲;欢喜到亚洲,跑到亚洲。这四大洲,随你造什么业,就受什么报,就跑到那个地方去做人;做完了,也不知道怎么来的?死的时候,又不知道到什么地方去?发财的梦做了一辈子,也没有做醒。你说,这可怜不可怜的?这个发财的梦始终也没有醒,到死了,又放不下他开的那个矿;开矿的愿力还没有了,但是寿命没有了,就又死了。

  阿难!你想要知道俱生无明,使汝轮转的生死结根:“结根”,就是生死的根源、根本。你这生死的根源结成结了,你没有能得到解脱。解脱生死的这种根本是什么?唯汝六根,更无他物:没有旁的东西,就是你这六根哪!就是你的眼、耳、鼻、舌、身、意作怪啊!就是你眼、耳、鼻、舌、身、意叫你死、叫你生的,你知道吗?这没有旁的东西啊!旁的东西都不负责任的。你这生生死死,令你颠颠倒倒的,就是六根,就是眼、耳、鼻、舌、身、意。为什么?你眼睛见色,就被色尘转;耳朵听见声,就跟着声尘跑了──耳朵不是见着声,耳朵见着声,那要六根互用了!耳朵是听着声。鼻嗅香,跟着香尘跑;舌尝味,就跟着味尘跑;身觉触,就跟着触尘跑;意缘法,就跟着法尘跑了。你说,你统统有多少东西?这么多跟着六根跑,就分了六个股份去!就好像一家公司有六个股东,他拿一点钱,他也拿一点钱,结果就把这个公司搞得关门了。这就是这一生搞来搞去,搞得就死了,这叫“公司歇业”了,就关门。然后这几个还有点本钱的,就商量商量:“我们再开另一个公司去!”于是就跑到旁的地方去,另组织一个新旅馆。住到旅馆里开另外一个公司,又还是办这些个事务;这六个董事坐到 office(办公室)里头,殊不知想往好了做生意,结果也没有做好,又停业了。这生生死死的问题,也就是由这个地方来的。
  前边不说“不随”?你不要随那分别心去跑去,你不要随你六根、六尘和六识去跑去!你不要循着它们,那么你回头是岸。“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这也就是说:你回头了,这就是觉岸,就是觉悟的一条路子。你若不回头,那就越迷越深、越深越迷,欠了人很多债务,总也还不清这帐目。所以我们现在对六根认识了,就应该不要认贼作子啰!不要再在六根门头转来转去了!要回来!要回来!回到什么地方?回到 Buddhist Lecture Hall(佛教讲堂)来。

  汝复欲知,无上菩提,令汝速证安乐解脱寂静妙常,亦汝六根,更非他物。

  在前边这一段经文,说让你生了死、死了生,起惑、造业、受报,都是这六根。那你不要讨厌这六根,你不能说:“你这六个东西这么样坏!我把眼睛挖出来,丢得远远的!把耳朵割下来,也把它扔到一边去!我把鼻子也割下来,舌头也割下来,甚至于把我身粉身碎骨,我都不要这个身!我把心也磨成粉,撒到虚空去,叫它回归太虚空去!”这又错了!你修道的人,不能生瞋恨心!虽然眼、耳、鼻、舌、身、意对不住你,对你好像做生意一样,它们都把钱带到自己腰包去了,你还不能辞退它们。为什么?它们现在虽然是不好,只要它们一变,就会帮你的忙了。怎么变呢?它们如果不带腰包的时候,就可以帮你赚钱了;你这六个伙计,也都是可以帮你做工的。

  现在这一段文就说了,你开悟,得到“常、乐、我、净”这种的好处,是因为谁呢?你要多谢哪一个呢?也就是这“六根”,没有旁的东西。所以这也就像什么呢?我平常没对你们讲吗?水可以变冰,冰又可以变水;它也可以变对人有害,也可以对人有利的。所以你不能放弃,说我这眼睛、耳朵都不要了!那你不要眼睛,你就是个瞎子;不要耳朵,你是个聋子;不要鼻子,那是个怪物;不要舌头,你不会说话;不要身体,那你更什么也没有了,变成一个“顽空”;你不要你意识,那也是不可以的。

  所以现在十方诸佛,又对阿难说,汝复欲知:你还想要知道,知道什么呢?知道怎么样解结的方法,是不是啊?我们要注意这两段经文。这几句话,不是单单释迦牟尼佛说的,这是十方微尘数如来、无量无边那么多的佛说的。你阿难哪!善哉!你真是个最好的人了!你真是一个最好的修道人了!你还想要知道什么呢?知道无上菩提:没有再比它高尚的菩提了。这个“菩提”,是个“菩提心”,不是个“菩提果”,不能当证果那个“菩提”讲。这就是一个菩提心,你还要发无上菩提心,得到无上的菩提果;这里边,包含着菩提果。

  令汝速证:“令”,使令你,就是叫你。“速证”,速,就是很快很快的。这个快法,大约每一个人都可以明白的,每一个人都着急要成佛去,所以就要快一点证得这个果位。证得什么果位呢?安乐解脱寂静妙常:涅槃有常、乐、我、净四德(四种德性),“安乐”就是“乐德”,“解脱”是“我德”。因为你有“我”,就得不到解脱;你得到解脱,就应该没有“我”了;得到真我,解脱假我。“寂静”,就是清净的“净德”。“妙常”就是“常德”。这是“常、乐、我、净”涅槃四德。你要得到无余涅槃“常、乐、我、净”这四种的好处,亦汝六根,更非他物:也是用你的六根,没有旁的东西。就是你的六根,你现在明白了吗?阿难!

  可是十方如来说完这个道理了,阿难还是不明白,他这糊涂上来,就人家讲得怎么明白,他也糊涂。怎么搞的?生、死也是这六根,得到解脱、证果也是这六根?究竟这六根怎么能做坏事,又能做好事呢?他不明白!

  这人都可以做好人、做坏人嘛!你今天发了善心帮助人,说是我愿意帮助一切的贫人,有钱就拿出来做布施。到明天,你没有钱了,说:“喔,我昨天钱都布施给人了,今天没有钱用了!我拿起枪打劫去!”又做坏人了。你说,做坏人是哪一个?也是这个人!做好人是哪一个?也是这个人嘛!所以我平时对你们讲,做鬼也是这一个,做佛也是这一个。

  你说美国人都不信佛?这个是不信鬼,信佛!美国人很多人信佛,不信鬼。尤其某某国的佛堂,根本就不要提一个“鬼”字。为什么他不敢提“鬼”字?我告诉你,就因为他就是鬼!若一提出来这个“鬼”字,他就现了原形,本来面目露出来,被人都认识了:“喔,原来你就是鬼啊!”所以他不敢提“鬼”的。为什么我常常讲“鬼”?你不信鬼吗?我专讲鬼!因为我不是鬼,所以我就敢讲鬼。他是鬼,怕鬼,所以他就不敢讲鬼!有这个道理。

  你若信佛,就不应该不信鬼。为什么?佛就是鬼成的嘛!你做好了,就是佛;做不好,就是鬼,没有旁的。这也就是:你生死,也是这六根;你得证菩提,也是这六根,并没有变嘛!

  如果没有鬼的话,那也就没有佛,也没有人了,什么都没有了,这个世界就毁坏了。所以你若说我单信佛不信鬼,那是最蠢了!这种人,那简直的,就佛出世都不能教化了!为什么?佛所说的经典,佛明明白白的说有鬼,怎么你不信鬼呢?说:“那其他的宗教,也有的是讲鬼神。”你不能因为其他宗教讲鬼神,就不信鬼神了。为什么他讲呢?的确有的,所以他才讲。你不能说:“我就因为他讲的有鬼、神,我就不信他那个宗教。”这简直自己认为是很聪明,其实这种人,那简直的是死脑瓜骨,脑筋太死板、太笨了!为什么太笨?他自己认为是聪明,实际上他对佛的道理一点都没有会得,没有明白呢!不要说对佛讲的道理,就是对人生,他都没懂呢!所以这样的人是很可怜的。

  阿难虽闻如是法音,心犹未明。稽首白佛:云何令我生死轮回,安乐妙常,同是六根,更非他物?

  阿难虽闻如是法音,心犹未明:阿难听见十方微尘数的如来和释迦牟尼佛异口同音说,生死的根源,就是六根;菩提涅槃安乐妙常,也是这六根,没有其他的东西。他虽然听见这样的微妙不可思议的法音,心里还是没有明白,于是就稽首白佛:“稽首”,就是向佛打问讯,中文叫“作揖”。他作个揖,对佛说了。云何令我生死轮回:为什么这个使令我生死轮回──生了死,死了生,在这轮回里转来转去,和安乐妙常:这“安乐妙常”,也就代表“解脱、寂静”,这都包括在内了。同是六根,更非他物:完全就是六根,不是旁的东西?这个道理,我不清楚。

  M2如来详释除疑

  佛告阿难:根尘同源,缚脱无二。识性虚妄,犹如空华。
  阿难!由尘发知,因根有相,相见无性,同于交芦。是故汝今知见立知,即无明本;知见无见,斯即涅槃无漏真净。云何是中更容他物?

  佛告阿难:佛告诉阿难,说是根尘同源:这六根、六尘和六识,它们都是从一个地方来的。若没有六根,也没有六尘;没有六尘,也没有六识;所以有一就有三,三也就是一、一也就是三。缚脱无二:“缚”,是结,就是缠缚。缠缚,就是那个结好像结成一个疙瘩似的。“缚脱无二”,本来是没有两样的。你不明白的时候,就是结,就是结成一个结;你若明白了,就是解脱,就得到解脱了;这在你自己的运用而已,所以说“缚脱无二”。

  识性虚妄,犹如空华:这六识的性也是虚妄的,没有一个自体、没有一个形相的,好像空中华一样。前边不有一个人有眚目?那个眚目的人看虚空,瞪发劳相,就有空华了。这六根、六尘、六识,也就像那空华是一个样的道理。它并没有真实的东西,所以好也是它,不好也是它。像你这一个人,你愿意做一个善人,也是这个人;你愿意做一个恶人,也是这个人;“善、恶”不过名称不同,他本来是一个,就是这个人!而六根、六尘、六识,也都是虚妄的,和“空华”是一样的。

  阿难:佛告诉阿难,说是由尘发知:因为有这六尘,你就发出一种分别的知见了。因根有相:因为这六根,就发生一种六尘的相。相见无性,同于交芦:“见”,也就是知。这个“相”(相分)和“见”(见分),都没有自性的。为什么没有自性呢?你因为有六根对着六尘,发生一种前尘的相;这种“相”并不是实在的,是虚妄的,所以这个“见”也是虚妄的,好像一种交芦。这种交芦,它是一个根长了两个梗(两个梃子),它必须要有两个梗才能立得住。若有两个,它就好像有似的;若只剩一个了,它就倒了,也就没有了。说到六根和六尘,也和交芦是一样的,必须要合起来,才能发生六识;若不合,就单单一个,它立不住的。

  这种交芦虽然看着它是一种植物,看着像有形相,实际上它中间是空的,这表示是虚妄的。它必须要两个在地下生着,才能立得住;若是单单一个,它就会倒了。因为只剩一个,它不能立着,一定要有两个,所以叫“交芦”;六根对六尘发生六识,和这交芦是一样的性质。

  是故汝今知见立知,即无明本:因为这个,所以你阿难现在在这个知见上,再立出来一个知见;本来这个知见就错了,你又在这个知见上立一个知见,这就是无明的根本。知见无见,斯即涅槃无漏真净:你能在这知见上没有知见,不存知见的这种心,就合乎道、合乎法了,这就是涅槃,也就是无漏的真净。云何是中更容他物:你怎么在这个“没有知见”上,再可以存留一个其他的东西呢?这地方是清净本然周遍法界的,你为什么还想在这上边加上一点东西,在这知见上再加上一个知见呢?这也就好像前边“本觉必明,妄为明觉”的道理是一样的。

  尔时世尊欲重宣此义,而说偈言:

  尔时世尊欲重宣此义,而说偈言:当尔之时,释迦牟尼世尊知道阿难对于这个答覆还没有明白,所以就用偈颂重复说一次这个义理。偈颂是有一定的句子的,或者五个字、或者七个字、或者六个字。

  真性有为空 缘生故如幻
  无为无起灭 不实如空华
  言妄显诸真 妄真同二妄
  犹非真非真 云何见所见
  中间无实 性 是故若交芦
  结解同所因 圣凡无二路
  汝观交中性 空有二俱非
  迷晦即无明 发明便解脱

  真性有为空:真性没有一切的虚妄,所以就是真性。可是这个虚妄是依靠着真性生出来的。这有为法,是由真空里头生出来的,所以才叫“有为”;可是这个有为法,也是空的。缘生故如幻:因为这个有为法须有一种缘,它才能生出来;由这个缘生出来,还由这个缘灭;当体即空,本来就是空的,所以说“如幻”,是虚幻的。
  无为无起灭:说有为法是空的,无为法是不是空的呢?无为法也是空的。无为,它无起灭,也没有一个生起、也没有一个灭。既然没有生起、没有灭,岂不也是空的呢?就是空的。不实如空华:它的体性没有实在的,就好像虚空华一样的。

  言妄显诸真:为什么要说妄呢?就是为显著一切的真,才说妄。真、妄是对立的,是对待法;既然是对待法,这不是究竟的法。永嘉大师证道歌上说:“真不立,妄本空,有无俱遣不空空。”“真不立”,真也没有了;“妄本空”,妄本来就是空的。虽然妄本来是空,但是真也不是有的,真也是没有一个,什么叫“真”呢?没有一个真的存在!“有无俱遣不空空”,也没有有、也没有无,不空也要空。也就是说的这个道理。

  所以说“妄”,是为的想要显出来这个“真”的。妄真同二妄:可是你一说出来这个真的和妄的,这两个都变成妄的了,都不是真的了。若真的,根本怎么会有个妄呢?没有,什么都没有的;那是一个真空法界,一真法界。那个真如的法界是什么也没有,一法不立。这个妄和真,一有了妄,你说真,由真也变成妄了,真也不是真,本来那个真的就变成妄了;所以就“同二妄”,这两个都是妄了。为什么都是妄呢?是对待法了。佛法到极点是绝对的,没有对待的。这个真和妄,还是有对立的;所以一有对着,这两个都变成妄了。

  犹非真非真:所以才说,也就好像是真,但不是“真”的本体了。一说出来有一个名称,那已经就落了第二,不是第一。云何见所见:那么“犹非真非真”,你怎么可以说你有一个“能见”和“所见”呢?这能见的“见分”,和所见的那个六尘的“相分”(尘相),这都不可以说的,没有了。

  中间无实性,是故若交芦:真和妄,和六根、六尘、六识这中间,都没有一个实在的性质。因为这个,所以说它就好像交芦一个样的。

  结解同所因:你不明白的时候,就好像结成了一个扣子,不能自由,不能得到解脱。你若明白了,就得到解脱了。这个“解”和“结”都是一样的,你不明白,就是结;你明白,就是解脱了,就得到解了。圣凡无二路:怎么叫“圣人”呢?就是他明白道理了,把天地间的万事万物一切都明照了、明了了;所以他有这种圣智,有大智慧了。怎么叫“凡夫”呢?就因为在不明白的时候,背觉合尘,这就是凡夫。那怎么成圣人呢?就是背尘合觉──和尘相违背,就合这个“觉悟”了。你若是和觉悟不相合,那就合尘了,与尘相有为法合而为一,就不是无为法了。这“圣凡无二路”,本来圣、凡没有两条路的。怎么说没有两条路呢?一个“迷”、一个“悟”,迷、悟的根本都是一个的。这是说,法究竟到极处,“扫一切法,离一切相”,一切法都没有了,把相就都离开了。

  汝观交中性:阿难!你仔细看一看这交芦中间的性。交芦中间有什么性呢?什么也没有,也没有一个“空”,也没有“有”。空有二俱非:你说它是“空”,它又有个东西存在;你若说它是“有”,它又不实在,就不是实实在在能立得住的。交芦,就表示有为法、无为法都不存在了!所以你应该要明白迷、悟都是在你六根上。

  迷晦即无明:你迷了,不明白的时候,没有觉悟,在这真空里头你晦昧为空了。也就是变成在这“空”里边,生出一种的迷性来,生出一种晦暗来,所以这个“无明”,也就是在这个地方生出来的。无明依着你常住真心性净明体上,就因为有个“迷”、有个“晦”,所以就生出“无明”来了。发明便解脱:你若是“发明”──没有无明了,就发挥出来你本有的觉性了;你发现你本有的觉性,这就是解脱了。

  以前有一个参禅的和尚,他听说有一个很有道德的高僧是开悟的,就向这位高僧去请开示。在佛教请开示,一定要郑重其事的,不是就这么随随便便的:“我问你一个问题,怎么样子讲啊?”不是这样子。这为的求了生死,所以要把这件事情看得很重的。于是就要穿起袍,搭上衣,拿起具;去到那儿,先要展大具,把具打开铺到地上,跪下,要叩三个头;叩三个头之后,再长跪合掌。那么合起掌来跪到那个地方,然后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题,才可以请问的。

  这个老修行请问什么呢?他请问这个上座师怎么样才能得到解脱。上座,就是老资格了,受戒的年也多,一切的资格也很老了。他长跪合掌,就问:“请问上座,我得怎么样才能得到解脱呢?”这位上座老资格的老和尚,就问他说:“谁绑着你呢?”就这么说一句话,这个请开示的因此就开悟了。

  他是不是因为老和尚说这一句“谁绑着你呢”,就开悟的呢?也可以说是由这一句话开悟,也可以说不是。怎么说“也可以说是,又可以说不是”呢?凡是理论,你可以把它讲成两面;这个“两面”,并不是说是:“喔,这个太滑稽了,没有一定的宗旨!”不是的!因为这是讲个理,你只要把理路讲通了,就可以了。怎么说“也是这个老和尚说这一句话就开悟”呢?因为这个上座看他的因缘。他来求解脱,那么老和尚说“谁绑着你呢”;老和尚知道说这一句话,他即刻就会开悟明白了,所以就这么样答覆他。有的时候,就是虽然想要他开悟,他也不开悟。所以,这可以说是这位上座老和尚说这一句话,令这一个参禅的学者开悟了,这是因为老和尚说话的关系。

  怎么又说“不是这个老和尚说这一句话就开悟了”呢?因为这个老修行平时也用功的,他用功用得时间久了,理路想不通;虽然想不通,但是他每一天用功,就一天比一天地智慧会增加。他没有正式开悟,但是也接近开悟的时候了。因为上座和尚讲这么一句话,他遇有这种因缘,就豁然开悟了!所以,这也可以说他自己开的悟;不过碰见这个因缘,因缘和合,这么一点,他就开悟了。

  所以在中国有这么一句话,说是:“闷坐十年山,不如名师点一竿。”说住十年山,不如遇着明眼善知识,就是开了佛眼的善知识。这种善知识,他会看因缘的;你因缘到什么时候,他就跟你说什么法。所以你就算住十年山,也不如遇着明眼人指你一条明路;点一竿,就表示指你一条道路。所以在佛教里头,亲近善知识最要紧的。在和尚里边,真正明眼的善知识很少的;说是“善知识”,但是不一定是明眼的。什么叫“明眼”?方才我没讲嘛,就是开佛眼的。你不要以为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开佛眼并不是证果,但是这宿世都有善根的。为什么能开佛眼?一定要专修〈大悲法〉;这四十二手大悲的手眼,你若诚心去修,都可以开佛眼的!这就是开佛眼的一个门径。

  好像我们这个果某,他就是在生生世世对〈大悲手眼〉这〈四十二手〉,是特别的专心去修去,所以他才可以开佛眼的;如果他出家,那么度的人会很多的。可惜啊,这看将来的因缘怎么样!我们每一个人要想开佛眼,就要专心致志修这〈大悲法〉,要特别用功,一天也不要间断。最要紧的,不要抽香烟。抽烟,就不能修这种法;你一修这种法,那个护法善神就会责怪你的,所以不要太马虎了!我希望我们每一个人对这〈大悲四十二手〉特别注意,一天也不要间断!一天不要间断,都要修几年的功夫,才能有成就。但是如果你在前生修过的,那就会比较快了,很快也会开智慧眼。

  解结因次第 六解一亦亡
  根选择圆通 入流成正觉

  解结因次第:解开结,需要按照次第来解。次第怎么样解法呢?它原来又怎么样结到一起的呢?最初就是如来藏本来是不生灭的,可是因为迷晦,晦昧为空,在这时候就生出来一种无明。如来藏性是不生灭的,因为依真起妄,生出来生灭的心了,就生出来这个“识”。不生灭的如来藏和生灭的无明,变成第六意识、第七识、第八识。这第八识,它原来就是谁呢?就是那个如来藏性,也就是那个常住真心性净明体。因为依真起妄了,在第八识这个如来藏上边,就变成阿赖耶识了。阿赖耶识,就是这第八识,又叫“含藏识”。

  有这个含藏识(第八识)了,又生出来五阴。五阴,就是色、受、想、行、识。这一开始,是从第八识上开始;识阴再往上增加,就是行阴了。行阴就是第七识,第七识是“末那识”,又叫“传送识”;它是传达报告的,它将第六识这个意识,传到第八识里边去,这就是行阴。行阴上边就是想阴,想阴就是第六意识。前五识,就是“眼、耳、鼻、舌、身”识,都属于受阴。色阴,就是五根六尘。受、想、行、识那四阴,每一阴算一个结。第五阴──这个色阴算两个结,因为它比较粗。所以“六结”就由第八识那儿开始,第八识、第七识、第六识,然后到第五识这个受阴,乃至色阴。

  因为有这“五阴”,所以就生出“五浊”。这五浊和六根混合到一起,所以就生出来种种的障碍了。现在要想解,先要不跟着色阴跑,把色阴这两个结解开了;然后受阴、想阴、行阴、识阴。这样六结都解开了,这叫“解结因次第”。因次第,因为色阴是属于一种粗的结,其余受、想、行、识,就都很微细的。

  为什么先从里边往外边来,从第八识上开始呢?因为我们一受生,就先有识,所以先有第八识。从第八识、第七识、第六识、前五识。因为色、受、想、行、识这五阴和八识结成生死的结,一开始是从第八识开始;要解,就要从色阴上先解。好像什么呢?就好像脱衣服。在外边脱去一件,里边又露出一件,再脱一件;一气脱到里边,把衣服都脱光了,这个人把结也就解开了。讲是这样讲,实际上你一根解了,那五根之结也就都会没有的。所以说六解一亦亡:六解──这六种的尘(六种的结)都解开了,“一”也没有了。这在后边还会有详细的解释。

  根选择圆通:在修行入手的法门,由什么地方修呢?也在六根门头来修。六根门头,就是眼不随色转、耳不随声转、鼻不随香转、舌不随味转、身不随触转、意不随法转,把六根门头的境界都变回来。要回光返照、不向外去照去,收摄身心、反求诸己。这六根,修行要选择一个圆通的根,前边不讲六根各有一千二百功德吗?你看看哪一个根是圆满的?好像耳根就是圆满的、舌根也是圆满的、意根也是圆满的,眼根、鼻根、身根这三根就都不圆满。所以你现在修行,要选择一个圆满的根而用功修行。这个地方,也就释迦牟尼佛暗中表示:就是耳根圆通。不过佛没有明讲,就是叫阿难自己去选择,自己去认识。所以根选择圆通,入流成正觉:入圣人的流了,然后可以成正觉。正觉就是佛,就是成佛了。“入流”,是入圣人的法性流,逆凡夫六尘流。
  陀那微细识 习气成暴流
  真非真恐迷 我常不开演
  自心取自心 非幻成幻法
  不取无非幻 非幻尚不生
  幻法云何立

  这个法,释迦牟尼佛好少讲的,“我常不开演”,我平常都不演说这个法。你想一想,释迦牟尼佛对着那些个大阿罗汉、大菩萨、大比丘,这种法,都很少讲的。我们现在,你说多便宜,在这儿,就这么随随便便,就闻见释迦牟尼佛所说这样的妙法。

  陀那微细识:“陀那”是一种微细的识,比八识又细一层,它又叫“净识”,又叫“白净识”,就是一个净的种子。这个净识,它是非常微细微细的。习气成暴流:我们的生死,都是由这地方来的。在这微细识,依真起妄,就生了一念的无明──习气就是无明;这个无明一生出来,就好像暴流似的。什么叫“暴流”呢?水流得太急了,什么也挡不住,这叫暴流。那什么又叫暴流呢?就是我们这个“生死”,我们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又做人、又做畜生,又生天、又堕地狱,转来转去的,没有停止的时候,就好像暴流的水一样的,所以这叫“习气成暴流”。

  真非真恐迷:“真”,这个真法;为什么我不说这个真正微妙的法呢?我为什么不赶快把它说出来呢?“恐迷”,我就恐怕人认真作妄,将妄又认作真了。好像那个“觉”上,他一定要加个“明”,弄得就迷上加迷,做一个迷中辈人。所以我常不开演:我时时都不讲“真”这种的妙法。我给你们小乘人只讲小乘的道理,真正大乘的妙法我从来就不讲的。为什么不讲?就因为你们这一班的小乘人,还都不够程度,没有回小向大呢!所以我向来都不讲的。

  自心取自心:怎么叫自心取自心呢?众生不明白见分和相分都是唯心所现。“三界为识,万法唯心”,他不明白万法唯心的这个道理,就着住到见、相二分。见分,就是自己能见的这个见,是八识里头的。相分,是外边这种尘所生出来的一种相。这个相分和见分本来都是虚妄的,都是由自心生出来的。那么一般人不晓得回光返照,而向外驰求,着住在这些尘的境界上,这叫“迷真逐妄”,把真的迷了,跟着妄的跑。你要是知道万法唯心,识自本心,见自本性,就明白这见相二分都是由自心生出来的。你若明白自己这个常住真心性净明体,就不会向外跑,就回来了。若“自心取自心”就非幻成幻法:因为众生迷真逐妄,本来不是虚幻的,而生了一种迷惑,变成虚幻了。

  不取无非幻:你若能以“不取”,不取什么呢?不取虚妄的相。这个“不取”,很要紧的。我们一般人为什么被六根、六尘所迷呢?就因为取见、相二分,执着到这上头,认为我所见的这“见分”和外边那“相分”都是实有的;而不知道这是虚妄的,应该不取。你若不取,就没有幻了;连非幻都没有了。非幻尚不生:这种虚幻不实在的(非幻),尚且根本就没有地方生了;没有地方生,幻法云何立:怎么会又有这虚妄的幻法呢?就没有了!

  是名妙莲华 金刚王宝觉
  如幻三摩提 弹指超无学
  此阿毗达磨 十方薄伽梵
  一路涅槃门      

  是名妙莲华:这有个名字,叫什么呢?叫“妙莲华”。“妙”,就是微妙。莲华是出污泥而不染,虽然在淤泥里生出来,可是它清净没有污染;它又华果同时,所以“是名妙莲华”。金刚王宝觉:金刚是一种最坚最硬的,这就表示我们人的智慧;这个“智慧”,是真正的智慧,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破的。“王”,就是以“自在”为义,他很自在的。什么叫“宝觉”呢?就是我们的真心。这个名字,也叫“金刚王宝觉”。就前边,你若能以不取见、相二分,返本还原,回到如来藏性上,转识成智──这个识一转过来,就变成智慧。所以现在转过来了,变成妙莲华,也变成金刚王宝觉。

  这又有一个名字,叫如幻三摩提:这“三摩提”,也是梵语,翻到中文就叫“等持”。等,是平等;持,是执持;言其他平等执持这个定力和慧力。有智慧才能解这六结,有定力才能不生这六结;所以“如幻三摩提”,叫“如幻的等持”。弹指超无学:怎么叫“弹指”呢?你看见了没有?(上人弹指)。一弹指顷,是一弹指的时间,言其很快的。在这一弹指的时间,就超过有学位,而到无学位。什么叫“无学位”呢?就是四果阿罗汉。初果、二果、三果,这都叫“有学位”。这是说在弹指这么短的时间,就超过到无学的果位上,证四果阿罗汉了。

  此阿毗达磨:“阿毗达磨”就是“法”。就是这个方法、这种法。十方薄伽梵:什么叫“薄伽梵”呢?在〈楞严咒〉上,也有这个“薄伽梵”。“婆伽梵。萨怛多般怛啰。南无粹都帝。阿悉多那啰剌迦。波啰婆悉普吒。毗迦萨怛多钵帝唎。”那个“婆伽梵”也就是这个“薄伽梵”。薄伽梵,是在咒里头佛的一个名字。佛的名字,这为什么不叫“佛”,叫“薄伽梵”?这是佛和鬼神用的。你一说“佛”,或者这个鬼还不知道;你若说“薄伽梵”,他知道了,这是佛。为什么不把它翻译过来呢?就因为这“薄伽梵”有六种的意思,没有法子翻;若翻成中文,只有一种意思。六种的意思是什么呢?

  (一)自在:言其观自在菩萨是个自在菩萨,这是个自在佛。

  (二)炽盛:言其佛的光很炽盛的;佛的这个性是自在的,佛的光是炽盛的,周遍法界,所以叫炽盛。

  (三)端严:佛时时都是很端严的,不懈怠、不懒惰。我们每一个人听经,都要端端严严的,不要那么懒懒惰惰、懈懈怠怠的。懈怠,就是很懒的,怠惰自甘,那就不勤力。

  还有讲到“端严”,我们听经时,一定要坐得正当一点。不要这么样坐着,也不要这样子,也不要这样子(上人做各种姿势)。这听经,必须要毕恭毕敬。要怎么样子呢?就像对着佛,佛来亲口对我们说法呢!佛到这个地方来给我们做见证,我们信佛,对着佛就应该恭敬佛;不应该对着佛,还这么很懒惰的。听经不可以睡觉的,不可以躺那个地方的;你就看经,也不可以躺着看的。

  我以前不讲过?你躺那儿看经,来生会变蛇的。为什么?那个蛇尽躺着走路,总在那地方躺着,它站不起来的。你看佛经,一定要恭恭敬敬地坐在那儿;或者书放到桌子上,恭恭敬敬地看。你有一分恭敬的心,就增加你一分的智慧;你有十分的恭敬心,就增加你十分的智慧;你若是有百千万分的恭敬心,那增加你百千万分的智慧,增加你的善根。对佛经一定要恭恭敬敬地,《金刚经》上不说?“若是经典所在之处,即为有佛。”那经典在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有佛的。你若是生出一种恭敬心,就有感应;你没有恭敬心,就没有感应。

  好像我有一个皈依弟子,他也没有见过我,就对着我那一本书的相片,就天天念“南无度轮法师”。念到七十多天,他就看见那张相片公然就有个人走出来,给他摩顶,他从此以后病就好了。这是什么呢?这也叫“感应道交”,他有一种真诚的心,感应得那一张死相片都变成一个活人了!这就是由于他有恭敬心的关系。所以我们人看经,你不是说你不开智慧?“啊,我看了好多经,没开智慧!我学好多佛法,也还这么蠢呢!记忆力也不好,念〈楞严咒〉,念一遍也记不住,念两遍忘得更快了!我没念的时候,还记得几句;念完一遍,都忘了!”什么道理呢?就因为你没有恭敬心。
  你躺那地方,就看经、念咒,将来一定都会变蛇的。为什么?说:“喔,这佛法怎么还害人的呢!佛法是叫人生善根,增长福慧的,怎么还令人去堕蛇身呢?”因为你对佛法不恭敬。你第一、要生一种信心,第二、要有一种恭敬心。我们现在听经,以前我不管,以后的时候,每一个人都要端然正坐,要坐好一点;也不要讲话,也不要东张西望的,要毕恭毕敬地这么听经。就像释迦牟尼佛在这儿给我讲经,阿难尊者也在旁边,同我坐到一起。不但阿难尊者,诸大菩萨、阿罗汉都在这儿,我就像在灵山的法会一样的。你有这种心,那你就不愁不开悟了!

  说:“阿难尊者听那么多,还没开悟呢!我现在听,就会开悟了?”哈,你怎么知道阿难尊者没开悟?或者他故意这么装出来没开悟,好让佛说这部经典给我们现在人听。所以阿难尊者早就已成佛了,不要说开悟,不过他示现做当机众,好像他不明白似的。实际上,阿难尊者,对佛所说的法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佛说的道理,他怎么会不明白呢?他一定明白!但是他就为你、我现在愚痴众生来请法,来做个模范,做个榜样。你不要以为:“啊,我比阿难或者会聪明些!”不是的。

  这个“薄伽梵”,我方才讲到几个意义上呢?讲到“端严”上了。

  (四)名称:就是这个名, 人人称赞的、人人都恭敬的。

  (五)吉祥:very lucky、lucky。

  (六)尊贵:非常尊贵,很高贵的。

  “薄伽梵”有这六种意思,所以就没翻过来。这是“五不翻”之中的“多含不翻”。

  一路涅槃门:这个法门,是十方的佛都是从这路上成佛的,都是从这条路去的。一路涅槃门,这是到涅槃的那一个门径。

  K3叙悟性

  于是阿难及诸大众,闻佛如来无上慈诲,衹夜伽陀,杂糅精莹,妙理清彻。心目开明,叹未曾有。

  于是阿难及诸大众:在释迦牟尼佛讲“十方薄伽梵一路涅槃门”这个重颂之后,阿难和一切的大众,闻佛如来:听见释迦牟尼佛这无上慈诲:再没有比这个再高上的慈悲教诲。

  衹夜伽陀:“衹夜”,是梵语,此云“重颂”。前边那个文,一趟一趟、一行一行的,这叫“长行”;现在这叫“重颂”,它是有一定的字句,或者五个字、或者六个字、或者七个字、或者四个字。好像《金刚经》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这也是颂。这经上前边那一段文都是重颂;“重颂”,就是长行意思还没有说完全,再用偈颂重说一遍。“伽陀”,就是“孤起颂”。怎么叫“孤起颂”呢?它就和前边的文也不相合,和后边的文也不太相合,它孤然间就起来了,这叫“孤起颂”。杂糅精莹:“杂糅”,也就是掺杂;“精莹”,这个法说得又精妙、又莹洁。妙理清彻:这种微妙的理,说得非常彻底。

  心目开明:阿难和大众心里都比以前明白得多了,心和目都开明了;就是心也比以前明白得多了,眼睛看得也比以前明朗得多了。言他这个心和目,比以前增加他的智慧了。这个“目”,也就是“智慧眼”,开智慧眼了。叹未曾有:大家都非常的感叹:“啊,这个法这么妙啊!从来都没有的。”

  阿难合掌,顶礼白佛:我今闻佛无遮大悲,性净妙常真实法句,心犹未达,六解一亡舒结伦次。惟垂大慈,再愍斯会,及与将来,施以法音,洗涤沉垢。

  阿难合掌,顶礼白佛:阿难叹未曾有之后,又合起掌来,向佛叩头顶礼,对佛就说了。说什么呢?我今闻佛无遮大悲,性净妙常真实法句:现在我阿难听见世尊这种“无遮”,没有一点遮盖的,就是和盘托出,什么妙法都讲出来了,一点也不保留,没有什么秘密法保留的。我阿难听见佛这种没有障碍的大悲,所说的性净妙常这种真实的法句。“法句”,就是说法的言句,所说出的这些个道理。

  心犹未达:就是心里还没有通达、没有明白。我心里还没有懂,没有明白佛所说的道理。什么道理呢?六解一亡舒结伦次:这六种的结,都得到解脱,就“一”也没有了。这个解开、舒解结的次第,我还没有明白。

  惟垂大慈:惟独现在希望世尊还垂您的大慈悲心。再愍斯会,及与将来:您再怜悯现在在会的这一切人,和未来的一切大众。施以法音:布施给一切众生佛法的音,以洗涤沉垢:“洗”,就是用水来搓洗。“涤”,就是这么在水里涮;好像你洗菜,洗一遍恐怕洗不干净,再用水冲一冲它。“沉垢”这个“沉”,他用“浮沉”的“沉”,也可以,就是言其这种的垢秽污染,这种不洁净的东西,令我们堕落。这个东西是什么呢?就是我们的贪、瞋、痴这三种东西;贪心、瞋心、痴心,这是令我们堕落的沉垢。这个“沉”,又可以用“微尘”的“尘”,因为它的音是相同;你就用这个“尘”,也一样的解法。但是用“尘”,比较这个“沉”,意思更显明了;就是洗去我们这一些个尘物、尘染,这些个不清净的东西。“垢”,就是不洁净的。

  即时如来于师子座,整涅槃僧,敛僧伽黎,揽七宝几,引手于几,取劫波罗天所奉华巾。

  即时如来于师子座:就在这个时候,释迦牟尼佛就在所坐那个法座上。佛所坐的法座,名字就叫“狮子座”,表示佛说法犹如狮子吼。狮子一吼,百兽皆惧,一切的天魔外道就都生一种恐惧心,所以佛的法座叫狮子座。整涅槃僧:佛把里边的衣服整顿整顿。“涅槃僧”,就是里边的衣服。敛僧伽黎:这件(上人指身上搭的衣)衣服,就叫“僧伽黎”,这叫“大衣”,又叫“祖衣”。“敛僧伽黎”,就把袈裟整顿好了。“敛”,收敛一下。揽七宝几:“几”,就是一张桌子。佛法座前那张桌子,是用七宝镶成的。七宝是什么呢?金子、银子、琉璃、玻璃、砗磲、赤珠、玛瑙。“揽七宝几”,就是凭着七宝几。引手于几,取劫波罗天所奉华巾:佛把两只手放到桌子上,取劫波罗天所献的华巾。“劫波罗天”,就是“夜摩天”,又叫“时分天”。在印度有这一种材质,叫“叠华”;叠华所织的巾,就好像手巾,很长的,但是很值钱很值钱的。尤其这个巾,是劫波罗天的天王献给释迦牟尼佛的,所以这一条巾也是非常值钱的。释迦牟尼佛就取劫波罗天──就是“时分天”的天王,所奉献的华巾,佛把这华巾拿过来到手里头。想要做什么呢?下边就告诉你了。

  弟子:师父!那个七宝有金、银… …。

  上人:七宝?就是金、银、琉璃、玻璃、砗磲、赤珠、玛瑙。在古来,那七宝很少的。金子也是一个宝、银子也是一个宝、玻璃也是一个宝。“琉璃”,据说是一种厚的玻璃。“玻璃”,现在拿这不当回事了,在古来,玻璃很不容易得的,玻璃也是七宝之一。“砗磲”,有一种砗磲石,那种石头的纹就好像车辙的沟,这么一趟一趟的,叫砗磲石。“赤珠”,就是红色的珠子。“玛瑙”,也是一种宝,就像马的脑子里边红一块、白一块的,所以叫玛瑙。

  K2绾成六结

  于大众前绾成一结,示阿难言:此名何等?阿难大众俱白佛言:此名为结。
  于是如来绾叠华巾,又成一结。重问阿难:此名何等?阿难大众又白佛言:此亦名结。
  如是伦次绾叠华巾,总成六结;一一结成,皆取手中所成之结,持问阿难:此名何等?阿难大众亦复如是次第酬佛:此名为结。
  佛告阿难:我初绾巾,汝名为结。此叠华巾,先实一条,第二、第三,云何汝曹复名为结?
  阿难白佛言:世尊!此宝叠华缉绩成巾,虽本一体。如我思惟:如来一绾,得一结名,若百绾成,终名百结。何况此巾,衹有六结,终不至七,亦不停五,云何如来只许初时,第二、第三不名为结?
  佛好像哄小孩子玩似的,现在用这叠华巾就拴成结扣,左结一个、右结一个。于大众前绾成一结:佛在阿难和大众的前面,就把这叠华巾结成一个疙瘩,结成一个结子。示阿难言:此名何等:给阿难看这个结子。说:“阿难!这个叫什么名字?”阿难大众俱白佛言:此名为结:阿难和这所有大众就异口同音地对佛说:“这是个结成的结子。”

  于是如来绾叠华巾,又成一结:在这个时候,如来用这叠华巾又结成一个结子。重问阿难:此名何等:又问阿难:“这个又叫什么?”头一个,他问这个叫什么,现在又问这个叫什么。阿难大众又白佛言:此亦名结:阿难和大众又对佛说:“这个也是叫一个结扣的结子。”

  如是伦次绾叠华巾,总成六结:“伦”,就是伦类。像这样的,次第轮着来结这条叠华巾,结一个问一个。总起来,在这一条叠华巾上,共结成六个结。一一结成,皆取手中所成之结,持问阿难:此名何等:每结成一个结的时候,都拿在手里头所成之结,问阿难说:“这个叫什么?”阿难大众亦复如是次第酬佛,此名为结:也就像这样,佛一问,他们就一答。“酬”,是酬答;就是佛说什么,他们答覆佛的问题,这叫“酬”。佛每结一个结,每一次都问阿难,阿难和大众都答覆说:“这是结子。”这个叠华巾,就表示“如来藏性”;结成六结,这表示

  “六根”。

  佛告阿难:在这个时候,佛就对阿难讲。我初绾巾,汝名为结:我最初结这条叠华巾的时候,你说这个叫“结”。此叠华巾,先实一条,第二、第三,云何汝曹复名为结:这叠华巾,早先它只有这一条,那第二、第三你们怎么可以还叫它“结”呢?这是佛故意这么问阿难。

  阿难白佛言:阿难对佛就说了,世尊!此宝叠华缉绩成巾,虽本一体:这宝叠华被织成一条手巾,虽然它就是一个。如我思惟:如来一绾,得一结名:像我这样想:如来您这么一绾结它,就得“一个结”的名字。若百绾成,终名百结:如果您结一百个结,这可以给它叫“一百个结”。何况此巾,衹有六结,终不至七,亦不停五:何况这一条巾,您只结成六结,也没有结成到第七结,也不是在第五结上就停止了。云何如来只许初时,第二、第三不名为结:为什么佛您只许可第一个结是“结子”,第二、第三就不叫它叫“结”了呢?这是什么道理呢?阿难现在问佛。

  佛告阿难:此宝华巾,汝知此巾元止一条,我六绾时,名有六结。汝审观察,巾体是同,因结有异。于意云何?初绾结成,名为第一,如是乃至第六结生。吾今欲将第六结名,成第一不?
  不也,世尊!六结若存,斯第六名终非第一。纵我历生尽其明辩,如何令是六结乱名?
  佛言:如是!六结不同,循顾本因,一巾所造,令其杂乱,终不得成。则汝六根,亦复如是,毕竟同中,生毕竟异。

  佛听阿难这样讲,本来这六个都叫“结”,并不是第一个叫“结”,第二个、第三个就不叫“结”了。佛故意这么问他:“我就只有这一条宝叠华巾,我结成一个结,你说是个‘结’;那第二、第三个你怎么也叫它‘结’呢?”这是故意这么问他,佛 tease(戏弄)阿难。阿难也就知道这叫“结”,所以就问佛:“您这条巾结成一个结,叫‘结’,那么第二、第三怎么可以不叫‘结’呢?”这互相一唱一和,好有话讲,好有道理发明了。

  佛告阿难:佛告诉阿难说,此宝华巾,汝知此巾元止一条:你知道这宝华巾本来就有一条,没有两条。我六绾时,名有六结:我结成六个结子的时候,它就有六个结的名字。汝审观察,巾体是同,因结有异:你现在详细观察观察,这巾的本体是一个的,没有这么多的名称。因为我结上结子,所以它就不同了。这就是如来藏性本来是一个,有六根生出结来;虽然生出结,但是它本体还是一个的。那么结虽然是六个,它本体是一个的,你如果把这六个结都解去了,连一个也没有了!所以这“六解一亦亡”,前边不讲过?

  于意云何:在阿难你的意思里怎么样啊?你怎么样想法呢?初绾结成,名为第一,如是乃至第六结生:第一个结子结成的时候,这就叫“第一结”。像这样子,结成到第六个结子上。吾今欲将第六结名,成第一不:我现在想把这第六的结子给它改名,换过来做第一的名字,可以吗?佛就这么问阿难。

  不也,世尊:阿难说,不可以换的。世尊!第一就是第一,不能第一再改个名字叫第六,第六又改名字叫第一,这是不可以的!为什么不可以呢?六结若存,斯第六名终非第一:这六结假设存在的话,这个第六名怎么样子,它始终也不会变第一的。第六就是第六,不会变第一,不会改名字叫第一的!

  纵我历生:纵然我阿难经历生生世世,从无始劫以来到现在,这很多很多世的生命。尽其明辩:我学的是多闻,我学的是这一科!好像读大学,我是读 science(科学),我就懂得science;我读文科,我就懂文科;读什么,我就懂什么。我现在所修习所学的是多闻;多闻,就可以善辩;能闻善辩,知道得多,他讲话就可有辩才的。“尽其明辩”,我尽上我所有的能力来巧辩、狡辩。前几天我不说某某是狡辩、巧辩?巧,就很巧妙的,本来没有道理,这个能辩的人就把它又讲出道理来了,这就是“巧辩”。而“狡辩”就不合乎道理了,强词夺理。这个“巧辩”,虽然也是没有理,但是他辩出理由来了;很巧妙的,你还驳不倒他这个理由。阿难说了,我现在“尽其明辩”,我尽我的聪明和我的辩才,如何令是六结乱名:我怎么能使令这个六结的名字,第一变成第六?我怎么可以给它换个名字,令它名字乱了,不依照次第呢?

  佛言:如是:佛说,你说的是对的!不能改变它的名字。这第六个名字,不能改成第一;这第一,也不能改成第六。不错了!你讲得很对很对的。六结不同:因为什么不可以改呢?因为这六结不同。循顾本因,一巾所造:可是你再回头看看这个华巾它本来的因,这六个结都是一条巾所造成的。令其杂乱,终不得成:可是要令它名目杂乱了,你说不可以的。不错,是这样子!

  则汝六根,亦复如是:则你这“六根”,也就是这样子。毕竟同中,生毕竟异:本来是同来着,但是各有各的工作,眼睛有眼睛的功用、耳朵有耳朵的功用、鼻子有鼻子的功用、舌头有舌头的功用、身体有身体的用途、意念有它的工作;所以本来是同来着,但是在这个地方,它就分开了。

  虽然分开,应该合作的,若合作就好了,都能回光返照,眼睛也能回光返照,耳朵也能反闻闻自性,鼻子也能不随香尘,舌不随味尘,身不随触尘,意不缘法尘,各能互相合作返本还原,这还是一个的!就因为不合作,眼睛看见色,就跟着色尘转;耳朵听着声尘,就跟着声尘转;鼻子嗅香尘,就跟着香尘转;舌尝味,又跟着味尘转;身爱这个触,就跟触尘转;意缘法,就随着法尘转。就不能不随,主要就要“不随”;可是人都随着六尘跑了,没能不随,所以就等于有六个结一样的。

  L2喻除至异还成至同

  佛告阿难:汝必嫌此六结不成,愿乐一成,复云何得?
  阿难言:此结若存,是非锋起,于中自生,此结非彼,彼结非此。如来今日若总解除,结若不生,则无彼此。尚不名一,六云何成?
  佛言:六解一亡,亦复如是。

  佛告阿难:释迦牟尼佛告诉阿难,汝必嫌此六结不成,愿乐一成:你一定不欢喜六个结子,你要把这个六结子都解开、不成立,你想成一个“一”。复云何得:你得怎么样才能得到这个“一”?怎么样才能回复这个“一”的本体呢?

  阿难言:阿难听佛这样问,就说了,此结若存,是非锋起,于中自生:阿难说,不错了!我是愿意这六个结子都没有,成为一个“一”。为什么?这六个结子若存在的话,“是非锋起”,就起了战争、起了斗争,会互相作战了。“锋起”,就是你拿着一把刀,我拿着一枝枪;你砍我一刀,我扎你一枪,这叫“锋起”。为什么会互相锋起、是非不分呢?因为有个彼、此了。在这结子和结子中间,就自然生出来一种是、非的争辩。为什么?此结非彼,彼结非此:这个第一,就不是第六;那个第六,也不是第一;彼此就有了一种纷争了!

  如来今日若总解除,结若不生,则无彼此:世尊今天您若把这些个结子都解除了,结子若没有了,也没有第一、也没有第六、也没有第三、也没有第四,彼此都没有了。尚不名一,六云何成:把六个结子都没有了,就一个结子也没有了;“一”也没有了,这个“六”怎么会存在的?“六”也不会存在的。

  佛言:六解一亡,亦复如是:佛告诉阿难,不错了!你说这个道理对了!这“六解一亡”的道理,和这个道理是一样一样的,没有分别。你现在明白了吗?你说前边那六个名称不能混乱,若把它统统都解除了,一个也没有;这个道理,你说得很对!“六解一亡”的道理,也就和你方才所说的理论是一样的,没有分别。

  由汝无始,心性狂乱,知见妄发,发妄不息,劳见发尘。

  由汝无始:为什么?因为你从无始劫以来到现在,心性狂乱:这“心”是哪一个心呢?就是清净的心。“性”,就是真如的本性(自性)。在你清净心和真如的性上就狂乱。这个“狂”,是个什么呢?就是你的“生相无明”,这是与生俱来的。在这生相无明,有分别的法执、俱生的法执,这就是“狂”;狂,就是无明。这个“乱”是什么呢?就是以前所讲的“三细”,在这儿就叫“乱”。“三细相”是什么呢?(一)业相、(二)转相、(三)现相。这三细,是由业相而成转相,由转相变成现相;这三种的细是很微细的,凡夫所不能觉察到的。就因为“一念不觉生三细”,在这一念无明里头,生出这三种的细相。这个“乱”,就是表示这三种的细相;由这种的相,就生出来第一个结。佛拿着他那个宝叠华巾结成六个结,表示在“一念不觉生三细”的时候,这是第一个结。

  知见妄发:知见妄发这个时候,就“境界为缘长六粗”,长出六种粗相。六种粗相,第一是智相。在前边讲过的,这个“智”就是“智慧”,但是这个智慧它有了一个相,什么相呢?这是属于世智辩聪的,就是一般世界上人所有的这种世俗智慧,好像声、光、电、化、科学、化学,乃至种种的学问,这都叫“世间的智慧”,这就叫“智相”。由这个“知见妄发”,就生出来一种智相,这是第二个结。发妄不息:又生出来一个“相续相”,它不停止,这就是第三个结。
  劳见发尘:在“劳见发尘”这一句上,包括着“执取相”;执,执着;取,爱取。执取相生出来一种执着,又生出来一种“计名字相”,都是在“劳见发尘”这一句里头包着。计名字相又生出来一种“起业相”,这是第五种。第六种就是“业系苦相”。这六种粗相,在“劳见发尘”这一句,就包括着后边执取相、计名字相、起业相、业系苦相这四个相;这四个相算三个结,是最后的三个结。

  M2更以喻明

  如劳目睛,则有狂华,于湛精明,无因乱起。

  如劳目睛,则有狂华:就好像前边不讲过直视虚空,视久发劳了?发劳了,就看见在虚空里,有狂华现前了。于湛精明,无因乱起:就在如来藏性上,也没有什么因缘,就“乱”起来这“无明”了。

  M3逆次合喻

  一切世间山河大地,生死涅槃,皆即狂劳,颠倒华相。

  不但这“三细、六粗”是好像眼目久视,它发劳而见空华一样,就是一切世间山河大地,生死涅槃,皆即狂劳,颠倒华相:所有的宇宙,这“一切世间”,就不是单单我们这个世界了,这是尽虚空遍法界,一切的世间。所有这些山河大地,和“生死、涅槃”,这都好像由眼睛久视发劳,一样的情形而成就的。在虚空里本来没有华,而生出一种颠倒的华相,都是这个道理啊!你知道这一切世间、山河大地、生死涅槃从什么地方来的?都是从众生的无明,“一念不觉生三细,境界为缘长六粗”,有这种的助缘,生出这六粗的相来,都是这样子成就的。
  阿难言:此劳同结,云何解除?

  阿难言:阿难听见佛这样讲,就又说了,此劳同结,云何解除:这个瞪发劳相和这个结,得怎么样能把它解除没有了,再恢复我们本来面目,恢复我们固有的如来藏性呢?

  N2如来就喻巧示

  如来以手,将所结巾偏牵其左,问阿难言:如是解不?不也,世尊!
  旋复以手偏牵右边,又问阿难:如是解不?不也,世尊!
  佛告阿难:吾今以手左右各牵,竟不能解。汝设方便,云何解成?
  阿难白佛言:世尊!当于结心,解即分散。
  佛告阿难:如是如是!若欲除结,当于结心。

  阿难问怎么样才能解除这种瞪发劳相和这个结的结子,如来就用一种比喻的方法来令他自己测验。

  如来以手,将所结巾偏牵其左:佛用他的手,把所结的宝华叠巾牵到左边来了。“看见了没有?牵到左边来了!”问阿难言:如是解不:就问阿难:“这样子,我把这六个结,从这儿拉到这边来了,这解了没解啊?是不是这样就解开啰?”不也!世尊:阿难说:“不是!您这么拉到左边来,它解不开的。”

  旋复以手偏牵右边:“旋”,就是等一等又回来了。等一等没有好久的时间,佛又以右手把宝叠华巾牵到右边来了。又问阿难:如是解不:佛又问阿难:“现在解了没解?我把这宝叠华巾牵到右边来了,这样子有没有解开这个结子啊?”不也!世尊:阿难说:“没有解开!世尊!你就这么拉到那边去,没有解开。”

  佛告阿难:吾今以手左右各牵,竟不能解:佛对阿难讲了,我现在以手往左牵、又往右牵,这六个结子一个也没有解开,竟然不能解!汝设方便,云何解成:现在我是没有法子解了!佛自己这么说,我是没有办法了,我拉到左边也解不开,拉到右边也解不开,现在我竟然解不开了!你想一个方法,用一个权巧方便的方法,得怎么样子才能解开呢?你很聪明的,阿难!你一定会有方法。
  阿难白佛言:阿难听释迦牟尼佛这样问他了,他对佛就说了。世尊哪!当于结心,解即分散:您这么拉到左边、拉到右边,是解不开的。要怎么样子呢?您在结的中心,结扣那个地方把它解开,它那个结就分散了,就解开了。都是阿难最聪明了!佛都没有办法,阿难想出法子来了。你说,是不是阿难聪明呢?

  佛告阿难:如是如是:佛这回说了,你真聪明,阿难哪!是这样子,是这个样子!这回你可想透了!我想不起来这个妙法,你都想起来了!“如是如是”,这是印证之词,对的、对的。啊,你说得真对了!现在我也明白了,原来以前我都不知道怎么把它解开,现在你说这个方法,是应该这样解。若欲除结,当于结心:若想把这个结子解除,就要在它结的中心才能解开。喔,你倒不是单单有多闻,你是很聪明的!

  N3示说不谬取信

  阿难!我说佛法从因缘生,非取世间和合粗相。如来发明,世出世法,知其本因,随所缘出。如是乃至恒沙界外一滴之雨,亦知头数;现前种种松直棘曲,鹄白乌玄,皆了元由。

  阿难!我说佛法从因缘生,非取世间和合粗相:我所说的佛法,说是“从因缘生”,但是这个因缘,可不是世间这一切的因缘,不是取世间那一种因缘和合的粗相;是人人都可以看见的。如来发明世出世法,知其本因,随所缘出:如来我所发明的世间法和出世法,我知道这一一法的根本来源,它各随所遇之缘发生出来的。“世间法”,就是六凡法界的染法;“出世法”,就是四圣法界的净法。

  如是乃至恒沙界外一滴之雨,亦知头数:“乃至”,这是“超略之词”,中间经过很多的过程。像前边我所说的“随所缘出”,这个世界以内的事情,我没有不知道的;乃至恒河沙数那么多的世界以外,天所下的雨有多少雨点,佛都知道它的数量。“一滴之雨”,这“一滴”,不是一滴,这个“一”,包括一切的雨点。

  “一切众生,若干种心,如来悉知悉见”,所有的众生、人、非人等,他的心念想什么,佛都知道,没有一个不知道的。现前种种松直棘曲,鹄白乌玄,皆了元由:往远了说恒沙界外,你说看不见,你不相信。那么就是现在这棵松,为什么它会直?这个棘,为什么它会曲?松树是直的,荆棘的树就弯曲的。鹄为什么是个白色的?乌为什么是个黑色的?佛都知道它怎么样的来源。“乌”,就是乌鸦,乌鸦一生来就是黑的;“鹄”,也是一种鸟的名,一生来就是白的。这什么道理呢?如来都知道。
  是故阿难!随汝心中,选择六根,根结若除,尘相自灭。诸妄销亡,不真何待?

  是故阿难:“是”,就是因为;你们记着,以后讲经都可以当“因为”讲!“故”,就是所以。因为这个,所以。因为这个什么?因为我知道这种种道理,所以,阿难!随汝心中,选择六根:你随你的心、在你的心里边,你选择自己欢喜哪一根。前面经文不讲过一千二百个功德,六根各有圆满、不圆满的?你在这六根里边,随你的心选择一根。“选择六根”,这不是选择“六根”,是在六根里头选择一根。

  选择一根怎么样啊?根结若除,尘相自灭:你选择那一根,依照这个方法去修行,你那个根的结没有了;这六尘的境界,这个尘相自然就都没有了。诸妄销亡:这个“诸妄”,包括一切的妄想、生灭的心、分别的识心,什么都包括在里头了。“销亡”,没有了。这时候什么妄想都没有了,你说怎么办哪?哈,诸妄销亡,不真何待:怎么办?就剩下真的了!你说这个时候,你若不真,你还有什么?就剩一个“真的”了嘛!

  你妄尽就真存了,你妄没有了,攀缘心去尽了,妙真如性就现前了。为什么你妙真如性不现前?你没有去尽诸妄!你若诸妄去尽了,那就是清净的本心,也就是妙真如性的本体,也就是如来藏性的本来面目。

  所以这个地方,我们听经的人都要注意,应该也由一根来用功修行。由哪一根呢?这六根哪一根都可以,你也可以从眼睛上用功,也可以从耳朵上用功,也可以从鼻子上用功,也可以从舌头上用功,也可以从身体上用功,又可以从你意念上用功。这六根门头,头头是道,哪一个根,都是如来藏性的一部分。所以只要你能抓住这一部分,念玆在玆来修行,那就可以回到如来藏性的本体上去。

  阿难!吾今问汝。此劫波罗巾,六结现前,同时解萦,得同除不?
  不也,世尊!是结本以次第绾生,今日当须次第而解。六结同体,结不同时,则结解时,云何同除?

  阿难!吾今问汝:释迦牟尼佛又对阿难说,我今问问你。此劫波罗巾,六结现前:这个时分的巾,这六结现在同时现前。同时解萦,得同除不:这个“萦”,也是“结”。同时解这结子,可不可以同时就一起把它解除了呢?

  不也!世尊:阿难说,不可以的,世尊!为什么?是结本以次第绾生,今日当须次第而解:这些个结,本依着次第而把它结出来的,现在还应该依着次第把它解开。六结同体,结不同时,则结解时,云何同除:六结虽然是同一个体,但是它结结的时候,不是同时。那么把这些结子解开的时候,怎么可以一起把它解除呢?因为它不是同一个时候结的,所以不能同一个时候把它解除,也是要依着次序而解的。

  弟子:这“现前”和“同时解萦”,怎么样的同时?怎么讲?

  上人:佛问阿难说,现在这六个结都在这儿现前了;在这个地方,这就叫“现前”。

  “同时解萦”,我在同一个时候,把这六个结子一起解开,这可不可以?

  N2乘悟合明

  佛言:六根解除,亦复如是。此根初解,先得人空,空性圆明,成法解脱。解脱法已,俱空不生,是名菩萨从三摩地,得无生忍。

  佛言:佛说,六根解除,亦复如是:六根这个结解除的时候,也就像解这六个结子一样的道理。你要由一结一结地去解除,不能六根的结同时解除。此根初解,先得人空:在你所选的圆通这个根里边,你解去这一根,你就得到人空。人空,就没有我执了,把我执除掉了。这有俱生我执、分别我执,你得到人空,就把俱生我执和分别我执都没有了,都空了。空性圆明,成法解脱:在人空的这种空性得到一种圆明了,这时候法也空了。法空,就把法执──俱生法执和分别法执,也都解脱了。
  阿难言:此劳同结,云何解除?

  阿难言:阿难听见佛这样讲,就又说了,此劳同结,云何解除:这个瞪发劳相和这个结,得怎么样能把它解除没有了,再恢复我们本来面目,恢复我们固有的如来藏性呢?

  N2如来就喻巧示

  如来以手,将所结巾偏牵其左,问阿难言:如是解不?不也,世尊!
  旋复以手偏牵右边,又问阿难:如是解不?不也,世尊!
  佛告阿难:吾今以手左右各牵,竟不能解。汝设方便,云何解成?
  阿难白佛言:世尊!当于结心,解即分散。
  佛告阿难:如是如是!若欲除结,当于结心。

  阿难问怎么样才能解除这种瞪发劳相和这个结的结子,如来就用一种比喻的方法来令他自己测验。

  如来以手,将所结巾偏牵其左:佛用他的手,把所结的宝华叠巾牵到左边来了。“看见了没有?牵到左边来了!”问阿难言:如是解不:就问阿难:“这样子,我把这六个结,从这儿拉到这边来了,这解了没解啊?是不是这样就解开啰?”不也!世尊:阿难说:“不是!您这么拉到左边来,它解不开的。”

  旋复以手偏牵右边:“旋”,就是等一等又回来了。等一等没有好久的时间,佛又以右手把宝叠华巾牵到右边来了。又问阿难:如是解不:佛又问阿难:“现在解了没解?我把这宝叠华巾牵到右边来了,这样子有没有解开这个结子啊?”不也!世尊:阿难说:“没有解开!世尊!你就这么拉到那边去,没有解开。”

  佛告阿难:吾今以手左右各牵,竟不能解:佛对阿难讲了,我现在以手往左牵、又往右牵,这六个结子一个也没有解开,竟然不能解!汝设方便,云何解成:现在我是没有法子解了!佛自己这么说,我是没有办法了,我拉到左边也解不开,拉到右边也解不开,现在我竟然解不开了!你想一个方法,用一个权巧方便的方法,得怎么样子才能解开呢?你很聪明的,阿难!你一定会有方法。

  阿难白佛言:阿难听释迦牟尼佛这样问他了,他对佛就说了。世尊哪!当于结心,解即分散:您这么拉到左边、拉到右边,是解不开的。要怎么样子呢?您在结的中心,结扣那个地方把它解开,它那个结就分散了,就解开了。都是阿难最聪明了!佛都没有办法,阿难想出法子来了。你说,是不是阿难聪明呢?

  佛告阿难:如是如是:佛这回说了,你真聪明,阿难哪!是这样子,是这个样子!这回你可想透了!我想不起来这个妙法,你都想起来了!“如是如是”,这是印证之词,对的、对的。啊,你说得真对了!现在我也明白了,原来以前我都不知道怎么把它解开,现在你说这个方法,是应该这样解。若欲除结,当于结心:若想把这个结子解除,就要在它结的中心才能解开。喔,你倒不是单单有多闻,你是很聪明的!

  阿难!我说佛法从因缘生,非取世间和合粗相。如来发明,世出世法,知其本因,随所缘出。如是乃至恒沙界外一滴之雨,亦知头数;现前种种松直棘曲,鹄白乌玄,皆了元由。

  阿难!我说佛法从因缘生,非取世间和合粗相:我所说的佛法,说是“从因缘生”,但是这个因缘,可不是世间这一切的因缘,不是取世间那一种因缘和合的粗相;是人人都可以看见的。如来发明世出世法,知其本因,随所缘出:如来我所发明的世间法和出世法,我知道这一一法的根本来源,它各随所遇之缘发生出来的。“世间法”,就是六凡法界的染法;“出世法”,就是四圣法界的净法。

  如是乃至恒沙界外一滴之雨,亦知头数:“乃至”,这是“超略之词”,中间经过很多的过程。像前边我所说的“随所缘出”,这个世界以内的事情,我没有不知道的;乃至恒河沙数那么多的世界以外,天所下的雨有多少雨点,佛都知道它的数量。“一滴之雨”,这“一滴”,不是一滴,这个“一”,包括一切的雨点。

  “一切众生,若干种心,如来悉知悉见”,所有的众生、人、非人等,他的心念想什么,佛都知道,没有一个不知道的。现前种种松直棘曲,鹄白乌玄,皆了元由:往远了说恒沙界外,你说看不见,你不相信。那么就是现在这棵松,为什么它会直?这个棘,为什么它会曲?松树是直的,荆棘的树就弯曲的。鹄为什么是个白色的?乌为什么是个黑色的?佛都知道它怎么样的来源。“乌”,就是乌鸦,乌鸦一生来就是黑的;“鹄”,也是一种鸟的名,一生来就是白的。这什么道理呢?如来都知道。

  N4选根解结必证

  是故阿难!随汝心中,选择六根,根结若除,尘相自灭。诸妄销亡,不真何待?

  是故阿难:“是”,就是因为;你们记着,以后讲经都可以当“因为”讲!“故”,就是所以。因为这个,所以。因为这个什么?因为我知道这种种道理,所以,阿难!随汝心中,选择六根:你随你的心、在你的心里边,你选择自己欢喜哪一根。前面经文不讲过一千二百个功德,六根各有圆满、不圆满的?你在这六根里边,随你的心选择一根。“选择六根”,这不是选择“六根”,是在六根里头选择一根。
  阿难言:此劳同结,云何解除?

  阿难言:阿难听见佛这样讲,就又说了,此劳同结,云何解除:这个瞪发劳相和这个结,得怎么样能把它解除没有了,再恢复我们本来面目,恢复我们固有的如来藏性呢?

  N2如来就喻巧示

  如来以手,将所结巾偏牵其左,问阿难言:如是解不?不也,世尊!
  旋复以手偏牵右边,又问阿难:如是解不?不也,世尊!
  佛告阿难:吾今以手左右各牵,竟不能解。汝设方便,云何解成?
  阿难白佛言:世尊!当于结心,解即分散。
  佛告阿难:如是如是!若欲除结,当于结心。

  阿难问怎么样才能解除这种瞪发劳相和这个结的结子,如来就用一种比喻的方法来令他自己测验。

  如来以手,将所结巾偏牵其左:佛用他的手,把所结的宝华叠巾牵到左边来了。“看见了没有?牵到左边来了!”问阿难言:如是解不:就问阿难:“这样子,我把这六个结,从这儿拉到这边来了,这解了没解啊?是不是这样就解开啰?”不也!世尊:阿难说:“不是!您这么拉到左边来,它解不开的。”

  旋复以手偏牵右边:“旋”,就是等一等又回来了。等一等没有好久的时间,佛又以右手把宝叠华巾牵到右边来了。又问阿难:如是解不:佛又问阿难:“现在解了没解?我把这宝叠华巾牵到右边来了,这样子有没有解开这个结子啊?”不也!世尊:阿难说:“没有解开!世尊!你就这么拉到那边去,没有解开。”

  佛告阿难:吾今以手左右各牵,竟不能解:佛对阿难讲了,我现在以手往左牵、又往右牵,这六个结子一个也没有解开,竟然不能解!汝设方便,云何解成:现在我是没有法子解了!佛自己这么说,我是没有办法了,我拉到左边也解不开,拉到右边也解不开,现在我竟然解不开了!你想一个方法,用一个权巧方便的方法,得怎么样子才能解开呢?你很聪明的,阿难!你一定会有方法。

  阿难白佛言:阿难听释迦牟尼佛这样问他了,他对佛就说了。世尊哪!当于结心,解即分散:您这么拉到左边、拉到右边,是解不开的。要怎么样子呢?您在结的中心,结扣那个地方把它解开,它那个结就分散了,就解开了。都是阿难最聪明了!佛都没有办法,阿难想出法子来了。你说,是不是阿难聪明呢?

  佛告阿难:如是如是:佛这回说了,你真聪明,阿难哪!是这样子,是这个样子!这回你可想透了!我想不起来这个妙法,你都想起来了!“如是如是”,这是印证之词,对的、对的。啊,你说得真对了!现在我也明白了,原来以前我都不知道怎么把它解开,现在你说这个方法,是应该这样解。若欲除结,当于结心:若想把这个结子解除,就要在它结的中心才能解开。喔,你倒不是单单有多闻,你是很聪明的!

  N3示说不谬取信

  阿难!我说佛法从因缘生,非取世间和合粗相。如来发明,世出世法,知其本因,随所缘出。如是乃至恒沙界外一滴之雨,亦知头数;现前种种松直棘曲,鹄白乌玄,皆了元由。

  阿难!我说佛法从因缘生,非取世间和合粗相:我所说的佛法,说是“从因缘生”,但是这个因缘,可不是世间这一切的因缘,不是取世间那一种因缘和合的粗相;是人人都可以看见的。如来发明世出世法,知其本因,随所缘出:如来我所发明的世间法和出世法,我知道这一一法的根本来源,它各随所遇之缘发生出来的。“世间法”,就是六凡法界的染法;“出世法”,就是四圣法界的净法。

  如是乃至恒沙界外一滴之雨,亦知头数:“乃至”,这是“超略之词”,中间经过很多的过程。像前边我所说的“随所缘出”,这个世界以内的事情,我没有不知道的;乃至恒河沙数那么多的世界以外,天所下的雨有多少雨点,佛都知道它的数量。“一滴之雨”,这“一滴”,不是一滴,这个“一”,包括一切的雨点。

  “一切众生,若干种心,如来悉知悉见”,所有的众生、人、非人等,他的心念想什么,佛都知道,没有一个不知道的。现前种种松直棘曲,鹄白乌玄,皆了元由:往远了说恒沙界外,你说看不见,你不相信。那么就是现在这棵松,为什么它会直?这个棘,为什么它会曲?松树是直的,荆棘的树就弯曲的。鹄为什么是个白色的?乌为什么是个黑色的?佛都知道它怎么样的来源。“乌”,就是乌鸦,乌鸦一生来就是黑的;“鹄”,也是一种鸟的名,一生来就是白的。这什么道理呢?如来都知道。
  是故阿难!随汝心中,选择六根,根结若除,尘相自灭。诸妄销亡,不真何待?

  是故阿难:“是”,就是因为;你们记着,以后讲经都可以当“因为”讲!“故”,就是所以。因为这个,所以。因为这个什么?因为我知道这种种道理,所以,阿难!随汝心中,选择六根:你随你的心、在你的心里边,你选择自己欢喜哪一根。前面经文不讲过一千二百个功德,六根各有圆满、不圆满的?你在这六根里边,随你的心选择一根。“选择六根”,这不是选择“六根”,是在六根里头选择一根。

  选择一根怎么样啊?根结若除,尘相自灭:你选择那一根,依照这个方法去修行,你那个根的结没有了;这六尘的境界,这个尘相自然就都没有了。诸妄销亡:这个“诸妄”,包括一切的妄想、生灭的心、分别的识心,什么都包括在里头了。“销亡”,没有了。这时候什么妄想都没有了,你说怎么办哪?哈,诸妄销亡,不真何待:怎么办?就剩下真的了!你说这个时候,你若不真,你还有什么?就剩一个“真的”了嘛!

  你妄尽就真存了,你妄没有了,攀缘心去尽了,妙真如性就现前了。为什么你妙真如性不现前?你没有去尽诸妄!你若诸妄去尽了,那就是清净的本心,也就是妙真如性的本体,也就是如来藏性的本来面目。

  所以这个地方,我们听经的人都要注意,应该也由一根来用功修行。由哪一根呢?这六根哪一根都可以,你也可以从眼睛上用功,也可以从耳朵上用功,也可以从鼻子上用功,也可以从舌头上用功,也可以从身体上用功,又可以从你意念上用功。这六根门头,头头是道,哪一个根,都是如来藏性的一部分。所以只要你能抓住这一部分,念玆在玆来修行,那就可以回到如来藏性的本体上阿难!吾今问汝。此劫波罗巾,六结现前,同时解萦,得同除不?
  不也,世尊!是结本以次第绾生,今日当须次第而解。六结同体,结不同时,则结解时,云何同除?

  阿难!吾今问汝:释迦牟尼佛又对阿难说,我今问问你。此劫波罗巾,六结现前:这个时分的巾,这六结现在同时现前。同时解萦,得同除不:这个“萦”,也是“结”。同时解这结子,可不可以同时就一起把它解除了呢?

  不也!世尊:阿难说,不可以的,世尊!为什么?是结本以次第绾生,今日当须次第而解:这些个结,本依着次第而把它结出来的,现在还应该依着次第把它解开。六结同体,结不同时,则结解时,云何同除:六结虽然是同一个体,但是它结结的时候,不是同时。那么把这些结子解开的时候,怎么可以一起把它解除呢?因为它不是同一个时候结的,所以不能同一个时候把它解除,也是要依着次序而解的。

  弟子:这“现前”和“同时解萦”,怎么样的同时?怎么讲?

  上人:佛问阿难说,现在这六个结都在这儿现前了;在这个地方,这就叫“现前”。

  “同时解萦”,我在同一个时候,把这六个结子一起解开,这可不可以?

  N2乘悟合明

  佛言:六根解除,亦复如是。此根初解,先得人空,空性圆明,成法解脱。解脱法已,俱空不生,是名菩萨从三摩地,得无生忍。

  佛言:佛说,六根解除,亦复如是:六根这个结解除的时候,也就像解这六个结子一样的道理。你要由一结一结地去解除,不能六根的结同时解除。此根初解,先得人空:在你所选的圆通这个根里边,你解去这一根,你就得到人空。人空,就没有我执了,把我执除掉了。这有俱生我执、分别我执,你得到人空,就把俱生我执和分别我执都没有了,都空了。空性圆明,成法解脱:在人空的这种空性得到一种圆明了,这时候法也空了。法空,就把法执──俱生法执和分别法执,也都解脱了。

  解脱法已,俱空不生:你得到解脱了法以后,这时候人空也没有了,法空也没有了,人空、法空都不生了。是名菩萨从三摩地,得无生忍:这个名字,就是菩萨从三摩地得到这个定的力量,就能了悟无生法忍了。无生法忍,这是菩萨的一个境界。
  阿难言:此劳同结,云何解除?

  阿难言:阿难听见佛这样讲,就又说了,此劳同结,云何解除:这个瞪发劳相和这个结,得怎么样能把它解除没有了,再恢复我们本来面目,恢复我们固有的如来藏性呢?

  N2如来就喻巧示

  如来以手,将所结巾偏牵其左,问阿难言:如是解不?不也,世尊!
  旋复以手偏牵右边,又问阿难:如是解不?不也,世尊!
  佛告阿难:吾今以手左右各牵,竟不能解。汝设方便,云何解成?
  阿难白佛言:世尊!当于结心,解即分散。
  佛告阿难:如是如是!若欲除结,当于结心。

  阿难问怎么样才能解除这种瞪发劳相和这个结的结子,如来就用一种比喻的方法来令他自己测验。

  如来以手,将所结巾偏牵其左:佛用他的手,把所结的宝华叠巾牵到左边来了。“看见了没有?牵到左边来了!”问阿难言:如是解不:就问阿难:“这样子,我把这六个结,从这儿拉到这边来了,这解了没解啊?是不是这样就解开啰?”不也!世尊:阿难说:“不是!您这么拉到左边来,它解不开的。”

  旋复以手偏牵右边:“旋”,就是等一等又回来了。等一等没有好久的时间,佛又以右手把宝叠华巾牵到右边来了。又问阿难:如是解不:佛又问阿难:“现在解了没解?我把这宝叠华巾牵到右边来了,这样子有没有解开这个结子啊?”不也!世尊:阿难说:“没有解开!世尊!你就这么拉到那边去,没有解开。”

  佛告阿难:吾今以手左右各牵,竟不能解:佛对阿难讲了,我现在以手往左牵、又往右牵,这六个结子一个也没有解开,竟然不能解!汝设方便,云何解成:现在我是没有法子解了!佛自己这么说,我是没有办法了,我拉到左边也解不开,拉到右边也解不开,现在我竟然解不开了!你想一个方法,用一个权巧方便的方法,得怎么样子才能解开呢?你很聪明的,阿难!你一定会有方法。

  阿难白佛言:阿难听释迦牟尼佛这样问他了,他对佛就说了。世尊哪!当于结心,解即分散:您这么拉到左边、拉到右边,是解不开的。要怎么样子呢?您在结的中心,结扣那个地方把它解开,它那个结就分散了,就解开了。都是阿难最聪明了!佛都没有办法,阿难想出法子来了。你说,是不是阿难聪明呢?

  佛告阿难:如是如是:佛这回说了,你真聪明,阿难哪!是这样子,是这个样子!这回你可想透了!我想不起来这个妙法,你都想起来了!“如是如是”,这是印证之词,对的、对的。啊,你说得真对了!现在我也明白了,原来以前我都不知道怎么把它解开,现在你说这个方法,是应该这样解。若欲除结,当于结心:若想把这个结子解除,就要在它结的中心才能解开。喔,你倒不是单单有多闻,你是很聪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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