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战线》:真实“扫黑除恶”事件改编,这些事比你想象的更可怕……

  “陈老师,有烟没?”小邱笑着迎过来。因为何安的缘故,小邱一直对陈卫华比较客气。

  “邱哥。”小邱今年28岁,陈卫华26岁,所以陈卫华一直叫他“哥”。打了招呼,陈卫华拿出烟盒,抽了一支递给小邱。

  小邱伸过手来,他手腕上常年缠着一串长长的檀木佛珠,陈卫华曾问他是不是信奉佛教,他说他每天开车,不管信不信,求个心安。接过烟,小邱又道:“再借个火,下班走得急,我的烟和火机都落在公司门卫室了。”

  陈卫华心里挣扎了下,但很快就做了决定,他掏出火机,很自然地打燃,伸到小邱面前。

  小邱猛吸了一口,满脸享受状。

  陈卫华迅速收回火机,往街道两边看,发现自己叫的车刚好来了,他和小邱道了别就快步往前走,哪知小邱后脚就跟了过来:“陈老师去哪?”

  “我回家。”陈卫华的步子没有放慢。

  “真是赶得巧啊,我今晚去那边吃饭,坐个顺风车。”有几次何安下班回来,正碰到陈卫华从卢美山庄出门,就让陈卫华上车,送他回家。所以何安和小邱都知道陈卫华的住址。

  换作平时,搭个便车也没什么。但陈卫华心里有事,急着回家去,所以有些烦躁。他脸上没表现出来,笑着说了句“好啊”,就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



  何安回到家,先照例问了问何有佳当天的一些情况。为了能和女儿正常交流,何安也学习了一些基本的手语,无论多忙、无论回来得多晚,只要何有佳还没有睡,他每天都至少要和女儿互动十来分钟。

  吃晚饭的时候,何安随口问沈孃:“陈老师今天中午出去没?”

  “他吃了午饭就走了,快到三点才来的。”

  “嗯。”何安沉默了几秒,又问:“他有没有说去做什么了?”

  “只说去办事。”
  何安点了点头,没再追问,对陈卫华的表现还算满意。

  吃完饭,何安让沈孃再陪陪有佳,他要处理点事,沈孃满口答应,她知道何安不会亏待她,每次超出了正常工作时间,月底结钱时都会有额外补偿。

  何安走进书房,关上门,点了支雪茄,半躺在了沙发上。

  今天的日子有些特殊,何安已经很久没这么提心吊胆了。倒不是他不相信对方的能力,只是,这毕竟是件大事,饶是如他这样沉稳的心智,也无法做到毫无波澜。

  下午陈卫华打电话时,他正召集公司几个部门的负责人研讨一项重要的人事任免,不方便说话。会议结束后,他听到好些人在议论益兴大厦有人跳楼了,勉州是个三线城市,就那么大点,稍微劲暴点的新闻很快就会传遍全城。还有人说那不是自杀,警察在现场查看尸体时,有围观者拍到了尸体脖子上的伤口,好些本地的微信群都在转发。

  看来警察并没有封锁这些信息,不知道是暂时没有精力处理网络谣言,还是决定向社会开诚布公。

  快下班的时候,公司门卫打电话到前台,说公司员工刘子江死了,有两个警察来询问他的情况,前台向何安请示,何安让人事部经理去应付,并禁止公司员工议论此事。何安离开公司时,门卫说人事经理下来后,警察简单问了几句,就把他带去做笔录了。
  何安之前制定了详细的计划,针对各种可能出现的状况也列出了应对措施。事已至此,一切按计划进行就好,只希望别出什么意料之外的岔子。

  两支雪茄都抽完了,还是没动静,何安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啊,怎么回事?他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走着,密闭的书房里响起了皮鞋与木地板碰撞产生的沉闷之音。

  在何安准备点第三支雪茄来排解烦闷时,手机终于响了。打来电话的是金虎公司保安部部长马彪——何安最得力的助手:“老大,搞定了,中间出了点小麻烦,耽误了时间。”

  “货没事吧?”何安坐回沙发上,心绪恢复了平静,马彪能打来电话,说明没什么大问题。

  “货安全。”马彪骂道:“娘的,我们往回走时,上车没多大会儿,爆了个胎,吓了我们一跳,以为被人动了手脚。”

  “结果是意外?”

  “嗯,换了备胎就好了。我们已经在回勉州的路上了。”

  “好,注意安全。”何安顿了顿:“回来了直接来我家,还得给你安排个事。”

  “老大放心,保证安全到达。”

  今天何安给马彪派了个任务,下午三点出发,到省城取一件既重要又危险的东西——枪。这件事全程由马彪负责,他从何安最初开始闯荡就跟在身边,虽然智商不算特别优秀,但忠诚度很令何安满意。在所有手下里面,何安只放心让马彪去做这事,就算出了问题,马彪也绝不会出卖他。
  小邱一路上都在打电话,临下车前都没停,这正合陈卫华的意,此时的他是没心思和小邱闲聊的。

  先前小邱打电话,网约车司机也就没吭声,小邱下去后,司机开口道:“今天益兴大厦又有个小伙子跳楼了。”

  “现代人抗压能力太差了。”

  “但有人说不是自杀。”司机咂巴着嘴说。

  “是吗?”陈卫华看着窗外,问了句:“凶手抓到了吗?”

  “政府都没发通告,应该是跑了吧。”

  “那勉州的警察有得忙了。”

  “唉,凶手没抓到,我们跑车人的心都是悬起的。”

  “那先别跑了,等凶手落网再出来。”陈卫华言简意赅地建议道。

  “谁知道什么时候才抓到啊,老婆孩子天天要吃饭,不挣钱咋行。”司机扭头看了看陈卫华,一脸苦瓜相。

  “那就没办法了。”陈卫华表示爱莫能助。

  回到家,陈卫华将房门反锁,抬头往天花板的墙角处望去,并停了两秒。墙角安有摄像头,有自动识别主人功能,只要主人在家,就会自动停止录像。陈卫华每天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先停掉它,确保自己的隐私安全。

  之后,陈卫华拉上窗帘,坐到电脑前,拔掉网线,按下开机键。为了平复心绪,他深吸了口气,然后才从裤包里掏出那个黄色打火机,抠开它的底座,露出了一个圆形的小孔,那是给打火机充气的。小孔旁有一个方形的纸质商标,上面印着zippo的标识,陈卫华用镊子夹住它的一边,小心翼翼地将它撕开,慢慢的,商标下露出了个扁状的口子。

  陈卫华从插座上取下自己安卓手机的充电线,将USB那头连上电脑,另一头刚好能插进打火机上这个扁口。两分钟后,电脑上出现了个弹窗,要求输入密码。尽管陈卫华强自镇定,但当他伸出右手食指一次次敲击在键盘上时,还是能看到自己的手指在微微颤动。
  密码输完,他重重地敲下回车键,屏幕上出现了个进度条,显示“正在处理”,十多秒后,进度条消失,整个屏幕突然全部变黑,又过了两秒,黑屏上开始有白色的亮点闪烁。

  陈卫华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一个,两个,三个……亮点慢慢变多,最后,屏幕上共出现了16个亮点,之后,亮点与亮点之间开始出现红色的线条,将一些亮点连接在了一起。

  待红线连接完毕,何安家中监控探头的布局就完全展现在了陈卫华面前。

  陈卫华的打火机里安装有先进的监控信号探测设备,只要探头在工作,它就能准确地识别出来,范围精确到五米之内,并能根据各个探头之间的相对位置,勾划出一副立体布局图。

  下午,陈卫华借着与何有佳玩游戏的幌子,跑遍了何家的每处角落,就是为了让这设备能充分地发挥功效,将所有探头都找出来。

  这半年来,陈卫华在何安家中发现了五个摄像头,其中花园两个,一楼客厅两个,二楼过道一个。陈卫华去的第一天,何安就坦率地说了摄像头的事,还说只有公共场合有,像卫生间和卧室这种私人空间是没有的。

  陈卫华当然不信何安的话,但如今真相摆在眼前,监控探头的数量还是让他有些意外,从模拟图上看出,何安家每个房间都装有隐形探头,连厨房也不例外,而他书房和负一层的杂物库里分别装有两个,能够实现无盲区全覆盖,这两处地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陈卫华去过几次何安的书房,但每次都是和何安一起,他根本没有机会细致观察。至于那个神秘的杂物库,则是从来没进去过。

  陈卫华盯着电脑屏幕看了三分钟,根据每个点位的相对位置,锁定了其在何家别墅里的具体位置,并牢牢记在脑中。随后,他清除了设备里的信息,拔掉电源线。
  在准备将打火机底座上的商标纸复原时,陈卫华想起件事,于是打开设备,在出租屋里走了两圈,然后重新把设备连上电脑。这个设备他是中午才拿到的,当时时间匆忙,他还要赶着完成何安交给他的任务,就只是熟悉了使用方法,没来得及在家中测试。经过运算,结果显示,陈卫华屋里只有一个探头,就是他自己安的那个,这说明,到目前为止,他并没有被监视。

  做完这些,陈卫华爬到床底,找到靠墙那块特别的木头框架,抠掉了上面的伪装,从里面取出一个物件,再把手里那个打火机塞进去,重新扣上伪装板,慢慢退了出来。他坐到电脑桌前,摊开手,手心躺着一个黄色zippo打火机,和被他塞进床下暗阁里的那个一模一样,他用它点了支烟,然后打开了电脑桌面的音乐播放器、扭开音箱,一首陈百强的《一生何求》响起:一生何求,常判决放弃与拥有,耗尽我这一生,触不到已跑开;一生何求,迷惘里永远看不透,没料到我所失的,竟已是我的所有……

  抽着烟,听着钟爱的怀旧经典老歌,陈卫华从中午开始就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心脏,终于平缓了些。烟雾慢慢弥漫开来,丝丝成幕,陈卫华在这飘渺的幕布上看到了近几年来自己的身影,他想了很多,也问了自己一些问题,其中许多问题他已经问过无数遍了,但今天再问、再答,意义完全不一样。

  发完呆已至深夜,陈卫华洗了个澡,又对着镜子认真地吹干头发,梳理出了属于他的标准发型,这才满意地关了灯,脱衣上床。

  这个夜晚,陈卫华辗转难眠;这一天,注定被陈卫华永远铭记。
  @Slhtwy罂粟 2019-05-21 22:07:32
  还没更啊。是不是不更了?晚上不更了?今天就更那么一点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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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更的,请多支持。
  第三章 背景深厚

  勉州市殡仪馆。

  刘子江父母在这里守了一晚上,说要陪着儿子,尤其是刘子江母亲,哭哭啼啼的,拉着刘子江的手不松,最后在工作人员的催促下,还是刘子江父亲刘刚硬把她拖开的。

  家人看完遗体后,遗体需要放进冰柜保存。他们不回家,罗昊天就安排张斌陪着,安慰的同时,也以尽快破案为由,进一步了解刘子江的一些情况。

  刘子江父母五十来岁,二人婚后一直在综合市场卖菜,起早摸黑,甚是辛苦,因此面相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皱纹密布,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夫妻俩都老实巴交的,做了一辈子小贩,人生多数时间耗在市场里,对外面的事知之甚少,对唯一的儿子刘子江也缺乏管教,所以刘子江从小成绩就差,初中毕业就进入社会了,到处晃荡,没挣着什么钱,还染上了赌博的陋习,把父母多年的积蓄都败光了。

  “我不清楚他都欠了哪些人钱。”刘刚神情茫然:“反正他没钱了就问我们要,我不给他妈也会偷偷给,有时还会带人到家里吃喝,吃完了就打牌,吵得我们都没法睡觉。”

  “如此不孝,罪有应得。”张斌听闻刘子江的德行和对父母的态度,很是生气,但考虑到夫妻俩丧子后的心情,没有表露出来,又问:“那有没有人到家里来要过账?”

  “来过几次,当时他没在屋头,那些人倒也没把我们怎么样。”

  “老头子,人都没了,你就别说他了嘛。”妇人脸色凄然。

  刘子江是家中独子,他再不争气,也是刘刚夫妻的希望和精神支柱,刘子江的死对他们打击很大,特别是妇人,整个晚上,眼泪几乎没停过。

  在张斌的协调下,殡仪馆开了间办公室让三人将就一下。张斌和刘刚一直谈到下半夜,后来实在撑不住才趴桌上睡着了。早上醒来时,发现办公室里只剩自己一人,慌忙找出去,才发现刘刚他们在殡仪馆大厅。刘子江的死因很明了,没有解剖的必要,定于当日下午火化。妇人说是要在这等着殡仪馆的人上班,好打开冰柜再看看儿子。
  张斌叹了口气,叫他们先吃早饭,他们都不去。张斌出门吃了后,给他们打包了些回来,一进殡仪馆,就看到好些穿黑色西服的人在大厅忙活,摆了好多花圈,刘子江父母也在。走近后他才看见,大厅正中已经放上了刘子江的黑白遗像。

  张斌拉住一个人问:“你们是哪里来的?”

  那人面色不善,但见张斌穿着警服,还是没敢放肆:“我们都是刘子江同事,来给他布置灵堂。”

  “金虎公司?”张斌问。

  “是。”男子说完就走了。

  张斌问刘子江父母这是怎么回事,妇人表情木然呆滞,刘刚说:“我们也不知道啊,你刚走他们就来了,带头的是子江以前的头头,叫什么‘彪哥’的,说子江死了,他们何总表示惋惜,还给我拿了五万块钱,说是何总的一点心意。”

  说着,刘刚指了指一旁地上用报纸包着的一坨钱。从它所处的位置来看,张斌猜测刘刚并没接这钱。

  刘子江是金虎公司员工,他意外横死,公司出面帮忙办理丧事也属人之常情,但张斌盯着大厅里忙碌的十来号人,总觉得怪怪的。他立即向罗昊天汇报了这一情况。罗昊天本就打算今天和金虎公司接触一下,就说马上过来。

  张斌给罗昊天打完电话没多久,从外面进来个五大三粗的汉子,他没有穿西服,而是穿的一件黑色夹克,脖子上挂着根金项链,旁边还跟着个拿包的小弟。刘刚悄声告诉张斌,那就是彪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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