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跟来,除了年纪小之外,陈卫华给向晓雨最大的印象就是:这男人太臭美了,竟然随身带镜子,还很在意自己的发型。
向晓雨的专业工作是痕迹检验,跟踪不是她的特长,但在刑警队待得久了,这些基本技能也都得到了锻炼。她一直牢记罗昊天的话,始终和陈卫华保持着距离,因此自认这次跟踪任务完成得不错。
和罗昊天一样,向晓雨昨晚也几乎没闭过眼,她知道陈卫华要到12点才会下班,就将座椅放平睡了起来,直到大队长打电话将她吵醒。
王贵问向晓雨需要人手不,她拒绝了,王贵询问了这边的情况,知道此时派再多人也没多大意义,就没坚持,只叮嘱向晓雨有情况及时上报。
挂了电话,向晓雨又睡了, 这一觉直接睡到了闹钟响起——中午11点半。之后她打起精神,一直留意着卢美山庄方向。12点13分,陈卫华再次出现,他径直走到街边,站了一会儿,拦了辆出租车。
向晓雨连忙发动车子跟过去,仍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出租车不像公交车那样有固定行驶路线、速度也不快,尤其是中间还遇到了几次红灯,向晓雨差点就跟丢了。她急得猛踩油门,左右穿梭,这才追上。
最后一次发现出租车时,向晓雨见它慢了许多,遂也放慢了速度。
出租车停在了通安巷口,陈卫华下车后走了进去,待向晓雨开车转进口子时,陈卫华已不见踪影。向晓雨心里“咯噔”一下,先是以为自己暴露了,陈卫华躲了起来,但细细一想,自己跟得并不紧,按理说不会被发现才对,陈卫华下车时也没什么异常反应。车子缓缓向前滑动,向晓雨左右观察,一家名叫“一世情缘”的网咖进入了她的视线。
通安巷的路面窄,没有划定停车线,贸然停在路边比较扎眼,向晓雨开车拐过弯后找位子将车停下,给罗昊天汇报了这一情况。
罗昊天让向晓雨立即进网咖,看陈卫华到底在没在里面,如果在,他又在做什么。罗昊天则叫了个兄弟一起开了另一辆车过去,到了地方,他让那兄弟把桑塔娜开回队里,自己在外面接应向晓雨。
向晓雨进网咖开了张临时卡,装作找位子,在里面走了一圈,发现陈卫华坐在靠墙的一个卡座。
正值午饭时间,网咖里人不多,除了他坐卡座外,其余人都在大厅。向晓雨在大厅找了个位子坐下,并偷拍了张照片发给罗昊天。
一路上桑塔娜的追击自然没逃过陈卫华的眼睛,如果说它早上从共和小区跟到卢美山庄还有可能是巧合的话,那现在事隔几个小时后的再次尾随就足以证明它的目标是自己了。
“一世情缘”网咖是陈卫华常来的地方,他多次在这里打发每天中午的三小时自由时间,因此,虽然他今天过来是想验证一下桑塔娜到底是不是在跟踪他,但这行为本身并不算异常反应。途中,在确定自己果真是被人盯上了后,他打开手机上的“游讯”APP,在好友列表里找到“穿山甲”,发道:“来刷副本。”
此时的电脑屏幕上,陈卫华正玩着一款叫做“天龙”的网游,一队人马在闯关,他戴着耳机,左手键盘、右手鼠标,操作极为熟练,不时还打字和队友互动。“游讯”APP就是天龙官方出的即时通讯软件,它能方便游戏好友之间进行线上线下互动。
打第二个BOSS时,右下角的消息图标开始闪烁,陈卫华迅速用快捷键提取,是穿山甲:“来了。”
“我被人跟踪了。”从敲击键盘到发送这条消息,陈卫华只用了两秒钟。
“对方什么人?”
“不知道。”
在吧台开机子时,陈卫华透过网咖的透明玻璃门看到桑塔娜从门口经过。陈卫华一直在等桑塔娜上的人跟进来,直到十多分钟后,才进来一个短头发的女子,她坐的地方离陈卫华这边有些距离,陈卫华拿不定主竟到底是不是她。
几乎每个网咖都分有大厅和卡座区,价格不一样,所享受的服务也不一样。大厅便宜,但四周都空荡荡的,人来人往,没什么隐私,有人抽烟也会被熏着。卡座的背后是墙壁,保证了客户的隐私性,只是,每排卡座有两台机子,陈卫华先前还担心跟踪之人会坐到自己这一排来,那样的话,他就有些不方便和穿山甲说事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今天早上,我一出门就跟着了,直到卢美山庄,上午我上课,他一直等在外面,刚才我出来,他直接跟我到网吧了。”
因为打字,陈卫华没及时回避BOSS大招,瞬间血量归零。按完发送键,陈卫华猛地一拍桌子,嘴里懊恼道:“又死了!”
现在电脑已经进入千家万户,人们到网咖上网一是图方便,二是图配置高,三是有气氛。在这里玩游戏的人都比较不羁,敲键盘声音大、说话声音也大,陈卫华这一声喊,在老网虫眼中再正常不过了,甚至都没人往他那看一眼。
“难道是因为昨下午的事?”
“不可能,我做得很隐秘。”
“仔细回忆下,细节上有没有出错。”
陈卫华昨天已经反复回忆确认过了,但此时还是想了几秒,这才回道:“绝不可能被发现。”
“好!”对方对他表示了信任,又问:“车牌号记下来没?”
“记了。”陈卫华马上将号牌发了过去。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先看看再说。”
“有些反常,一定要确保安全。”
“放心。”
“若是有突发情况,直接去综合市场找‘猪一两’。”
猪一两在勉州综合市场卖猪肉,他是那里的名人,只因他随意切下一块肉或砍下一根骨头,只需用手掂一掂,就能准确说出它的重量,误差最多不会超过一两,因此得了这么个绰号。
“明白了。”陈卫华时常去综合市场买菜买肉,早就听说过猪一两,但前天晚上才知道他是自己同伴,昨下午陈卫华也是在他配合下才得已顺利完成任务。
“等我消息。”
“益兴大厦……”陈卫华字还没打完,却发现对方已经下线,只得删掉了它们,继续玩游戏,直到两点半才结账下机,出了网咖,又打了辆车回卢美山庄。
令陈卫华疑惑的是,往回走的途中,桑塔娜没了踪影,直到他在卢美山庄门口下车,它始终没有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