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袖》三爷讲述中国古玩诡异秘闻,有些事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

  注:马远


  南宋大画家,南宋画院御前待招,是南宋四大家之一。笔力劲利阔略,皴法硬朗,树叶常用夹叶,树干浓重,多横斜之态。楼阁界画精工,且加衬染。喜作边角小景,世称“马一角”,后世古董行鉴定时多以这个说法鉴定。他的山水人物画,勾描自然,花鸟常以山水为景,情意相交,生趣盎然。



  


  马远的画作在清宫秘本书画录《石渠宝笈》中有几卷真迹著录。据《热河行宫陈设档》记载,当年在避暑山庄如意洲殿宇确实存放过几卷马远的画作,乾隆御题,不过不是真迹,是明朝仿本。




  这回书写的是当年送礼的学问哈哈,有朋友看出来了,咱们晚上还有一更,您慢慢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小爷,他们日本也有古玩行,那个东条收了万一叫他看出来,不也麻烦?”小伍抱着东西问。


  董无忌嗤笑道:“小伍哥,不是我瞧不起东洋人,他们瞧?怎么瞧?等他们看出来,咱们早走了,这东西是松井送的,跟咱啥关系?大不了我说自己眼力不成,看错了。怕啥?再有,你不懂这些老爷大人们的心里,我听爷爷说了:但凡地位越高的大人们,收了假物件摆在那儿,懂行的不敢说,不懂行的拍马屁,即便他自己知道了,也都憋着不好意思说呢!谁好意思说自己收了假货叫别人笑话自己是棒槌?他不要脸了?甭管东条、西条,都是这个德行。”

  “哦,看来还得跟您学呐。”大头笑道:“真不赖我的小爷!虎口夺食啊!”

  董无忌摆摆手:“再有,这东西我不要,算小伍哥捡的漏,伍哥你别忙推辞听我说,你是明古阁的大伙计,来了这些年没少照顾我,咱们行里规矩,等出师前都得收点珍贵物件,讨个好彩头,这套壶算我送您的彩头,也是我的情意,你不收可伤我的心!”
  小伍激动地抿嘴憨憨直乐,泪花在眼里闪了又闪,到底点了头。

  “大头,按老规矩,见一面分一份,这里头也有你一份儿,等伍哥把这套壶出手,给你个硬份子。咋样?你没白跟着我白跑一回吧哈哈。”

  “那敢情!”大头乐开了花:“贵爷、董掌柜两位高人教出来的少爷到底够份儿!我啊,跟我姥爷在玉器行归了包堆是个稀松平常……”几人边走边说的热闹,“吱吱吱吱……”几声怪叫,就见由打路边大树上“嗖!”飞来一个矮小毛茸茸身影,“啪!”一把抓住董无忌手里大半个鲜花玫瑰饼“嗖!”一声又跳到大头脑袋上,一个海底捞月一把薅住小伍怀里杏黄绫子包裹“嗖!”窜上大树,几个窜蹦跳跃就到了远处!

  “烟壶!我的烟壶!”董无忌吓得咧嘴大叫起来,仨人电花火石间竟然手忙脚乱慌不择路,看都没看清楚是什么抢的,手里的宝贝就没了!

  “追!在那呢!树顶上!快追!!”大头一声暴怒,纵身跟着就跑,小伍架着吓变了颜色的董无忌也一溜烟追了过来。刹那间大街上可有的看喽,仨年轻人大呼小叫暴跳如雷跟着个蹿房越脊蹦跳自如的毛茸茸身影紧追不舍。

  这顿跑呐,差点叫仨人把承德府里三街六巷转了个遍,大头是江湖人,常练功夫身子骨好,小伍架着董无忌连跑带追差点把肝儿颠出来,追到个小巷口,那东西从房檐上纵身一跃,进了巷子。大头喊:“在这儿呢!”,也跟了进去,等小伍、董无忌呼哧带喘地转弯刚拐进来,“嗖!”一块黑漆漆的东西正迎面砸中了大头。


  “哎吆!我操你姥姥!什么玩意儿?”等大头把粘在脸上的东西撤下来一瞧,是一摊新鲜马粪!仨人这个气吆,紧走几步一瞅,“叽叽叽叽,吱吱吱!”一只一尺大小的金毛小猴儿崽子,一手举着杏黄包裹,一手把鲜花玫瑰饼往嘴里塞,正龇牙咧嘴冲仨人傻乐呢。


  
  这小猴儿尾巴高翘,长得异常精神,跳跃灵活,小巴掌脸两只绿豆大小的眼珠儿滴溜溜乱转,左右两手摇摆像故意气人,冲着仨人叫了片刻,纵身又往里头窜,“追!真他妈倒霉,打那儿来了这么一只调皮猴子裹乱!”,仨人紧走几步。小伍突然指着前面叫道:“小爷,赵爷,你们看!那儿是个死人不是?”

  不远处墙根果然有个身材高大的人脸朝下倒卧在地,光着两脚,身穿又脏又烂腌臜不堪的破烂僧衣,露出血迹斑斑伤痕累累。小猴儿跳到那人身边,吱吱乱叫,双手挥舞,脸上露出惊慌恐惧表情,还把手里剩下的玫瑰饼往他嘴里塞,见他不动弹,片刻叫声更急,冲董无忌仨人直咧嘴。

  “先别过去,小爷。”大头一把揽住要冲过去的董无忌说:“这年月怪事太多,哪救得过来!我看那人穿着像个喇嘛,也不知死活,万一带着病气传上咱们可不得了!你俩在这儿,等我过去抓住那死猴子,弄过东西来咱回去就得啦。”

  董无忌皱眉一推他:“大头,哪能见死不救?你没见那猴子都通了人性,眼里还挂着泪呢!墙角那人说不定是他主人。”拉着迟疑的大头和小伍到了跟前儿蹲下一瞅,地下那人光头大脑门,约莫五十来岁年纪,紫红色一张大方脸有些伤痕,长眉阔口,眉宇间透着慈和英武之气,真是个喇嘛。

  小猴很机灵,将杏黄包裹一把扔给小伍,纵身窜到董无忌身上,搂着他脖子倒挂胸前,指了指地上的喇嘛,“吱吱吱”也不知说的什么,董无忌摸摸它的小脑袋,小猴儿忽然眼圈一红,窜到地上,竟然冲仨人抱拳拱手作了几个大揖!


  “你、你是叫我们救救他,是吧?”董无忌惊诧地问猴儿,大头噗嗤一笑:“咋了小爷,这猴子还真是孙大圣么?它能听懂……”,话音未落,就见猴儿听懂人话似得点头如鸡啄米,“呼!”一声抱着董无忌脖子指手画脚叫了起来。

  大头和小伍惊得目瞪口呆,董无忌心念一动,抱着猴子拍了拍,说:“大头,伍哥,赶紧的吧!咱们不能连只猴子都不如。快救人!”


  “嘚来我的小爷,您就瞎指挥吧,这哪儿是救人的地方?”大头不情不愿拉起昏迷不醒的喇嘛,按按脉搏说:“嗯,还活着呢。看这伤不轻啊,真命大。不介咱们把他带回山庄,叫日本人找个大夫看看?”


  “别!”董无忌思索道:“他来历不明,咱们本来就惹了一身麻烦还没弄清楚,弄回去怎么办?再说日本人心狠手辣,万一出点事儿岂不是咱们的罪过?我看,在这儿找个医馆。”

  “医馆?”大头嗤笑说:“哪有医馆?又不是在北平城,小爷,咱们在这儿两眼一抹黑啊!”


  老头嘴里埋怨着,慢慢踱了出来,仨人一瞅,“噗嗤”一下忍不住全乐了!这老头六十出头年纪,穿身洗斜了纹的罗纱大褂,小矮个,罗圈腿,没了牙的嘴里叼着根精致的紫竹旱烟杆,老鼠眉小眯眼,皱纹堆累,一手抠着大块黏黏糊糊的眼屎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最可乐的是脑袋后头垂着条拇指粗细,二尺长短的一根灰苍苍的小辫!眼瞧着就是个老棺材瓤子遗老。

  董无忌见状冲大头一努嘴,大头立马会意,过来就请了个双安:“您老好啊,您老吉祥!”,那请安礼又势派又好看,老头一愣,激动地:“哎呀”一声,立马还礼不迭,嘴里念叨着:“您吉祥!您、您是在旗的?多少年没见这么边式的老礼儿啦!”

  “在旗,在旗!”大头过去一把搀住老头咧嘴陪笑:“我们家正经的正黄旗满洲!上三旗。这不,我们这朋友受伤倒在您门口啦,您老行行好,在您家歇歇脚成不?”
  “正黄旗?咱们不远呐!”老头一抹眼屎抱着大头兴奋问:“我是满洲正白旗呐,不敢问您的旗谱?您满洲老姓是?”

  董无忌急的火烧火燎,随口说:“老爷子!咱们过会再盘问成不?我这朋友重伤,请您行行好!”,老头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伤者,又疑惑地看了看仨人,脸色一变:“你们仨是旗人?怎么跟个喇嘛是朋友?!说实话!甭折溜子蒙我!”

  大头陪笑:“是啊,我老姓乌拉那拉!打北平城来的准儿没错。您瞅”说着话摸出几块大洋递给老头:“您快着点吧。不介我们可得抓瞎。”

  “吆!那怎么好意思叫您破费嘿嘿,我一个孤老头子,家里也没别人,您几位进来吧。”老头死死攥着大洋请几人进了院儿。
  注 :边式,老话漂亮、气派的意思。


  折溜子:遮掩、蒙哄。




  晚上还有一更,朋友们周末愉快,多多捧场!

  注:刚才832——833楼之间漏了一句,因为全文手打,所以失误,大家见谅。


  漏了这句——“仨人正说话呢,就听身后“吱呀”开门声,由打一座规矩的小门楼里,露出个老头脑袋,冲几人喊道:“大天白日的怎么啦,还叫人安生吧?你们是干嘛的?在这儿胡闹!” 后面紧跟“老头嘴里埋怨着…………”
  十四 老关头和喇嘛僧


  院不大,挺规整,北边正房五间,东西厢房各三间,一水儿的青砖铺地。只是多年没修整过,屋檐墙壁灰尘堆累,西厢房也塌了,院里野草疯长,四壁倾颓,屋顶上的灰瓦都被风吹日晒酥成了灰白,一片荒凉没落景象。

  有了几块大洋,方才还有点矜持的老头也不再拿腔作势问什么八旗出身,赶紧让仨人抬着喇嘛进了正屋,光秃秃的屋里阴暗腌臜,到处堆着破木头家具,就东侧间还挺干净,一盘土炕上铺着脏兮兮的棉褥子,又骚又臭的气味还夹了些奇异的香气,一看炕头摆的大烟盘子,仨人明白了:老头是个瘾君子。

  董无忌抱着可爱的猴儿坐了炕边,老头带着小伍烧了一大锅热水,大头给喇嘛擦了身子,又喂了几口,喇嘛喉头咕噜噜松了几下,慢慢恢复了平静,看着比刚才好多了。

  “他这外伤不轻啊。看样子是被人打得!”老头思索半天说:“现而今这些狗屁大夫,看这种伤,不骗你个七八十大洋算好的!等会儿。”,转身去了西侧间,翻箱倒柜了很久,拿出个青花小瓶呲牙乐道:“福气!这是我叔叔当年在都统府做群牧总管得的上好金疮药!内廷的秘方呐,只要不缺胳膊没腿,保管几天就好了。”

  小伍接过来轻轻给喇嘛上药,老头端了一个红漆茶盘,里头几只缺盖磕边儿的茶碗,他笑道:“家里没茶叶了,哎,大清国没了!咱们的日子实在不好过,就喝点热水吧。”

  董无忌松了口气,赶紧请他坐了,问询之下才知道,这老头姓关,满洲正白旗人,老姓瓜尔佳氏,六代祖宗就是康熙爷驾前的八旗都统,屡立战功,修避暑山庄那当儿被封为热河驻军总管,在此护卫山庄。


  可惜黄鼠狼下崽子一代不如一代,老关头他祖爷爷还是围场总管呢,到了他爷爷,只做了个山庄内管领,官不大,油水不小,专门负责皇室来避暑时内廷及外八庙日常的粮油米面酱醋柴草差役供应,可惜道光爷以后永远停止了巡幸大典,承德府再也没了昔日的繁华,他阿玛又抽上了大烟,不到两代人,原先家资富豪贵盛的关家家道中落,凋敝衰败如冰山消融,到了他这代,头些年还能靠着当当卖卖家里的古玩字画过日子,到了如今,只剩下了这座小院,关老头媳妇儿带着儿子跑了,只剩他孤身一人,靠在街里卖点烟卷过活。

  老头一边说一边抹泪,嘴里发泄着对民国和日本人的不满,掏出块帕子擦擦眼说:“哎,说这些个陈芝麻烂谷子干嘛,叫你们笑话呵呵。北平我去过!那还是光绪末年,跟着我舅舅去的,真是天子帝都!咱也是有身份的人,咱这儿的佟王府你们知道不?那是我舅舅家呢。铁杆庄稼一没,咱们旗人也就完了!都说受恩深重,你说说,当年祖宗万岁爷咋也不叫咱们学学手艺啥的,起码种地都能吃上饱饭。”


  啰嗦了半晌,当老关头得知仨人不认识这喇嘛,叹息说:“你们仨甭看年轻,真不赖!这年头别说喇嘛,就是百姓倒在大街上有谁敢管?是非只因多开口,烦恼都为强出头哇,三位小兄弟,等你们到了我这把年纪,就知道啦。快看,喇嘛醒了!”



  一直挂在董无忌脖子上的猴儿早一纵窜到炕上,轻轻摸着喇嘛的脸,喇嘛哼哼了几声慢慢睁开眼,望着几人有些迷糊,闭眼片刻才缓缓开了口,可在场的除了关老头都是一怔,这喇嘛说的是藏语。

  关老头不慌不忙俯身凝神细听,片刻咧嘴笑了:“哦,他说他会说点汉语,就是现在脑子昏沉想不起怎么说。他叫丹增加央,是青藏噶达素齐老峰扎陵湖人,在塔尔寺剃度修法的喇嘛,如今来关内各地游历拜佛,遇到了事故,感谢你们救了他和色楞欢,愿佛祖保佑你们平安吉祥!”喇嘛听他说的准确,微笑点点头。

  关老头得意笑道:“哎,这还是我小时候跟着玛法常去普陀宗乘、须弥福寿几座大庙给喇嘛们送粮饷偷学来的藏语,那当儿着实认识几位上师呢,没想到今儿派上用场啦。”

  “色楞欢?哪还有这么个人?”大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董无忌捂嘴笑着指点床上欢快蹦跳的猴儿:“那不是!色楞欢指的是它!看来这喇嘛还真有点福气,没白养活这猴儿。”

  猴儿听到夸奖,纵身跳到董无忌脑袋上拉着他耳朵手舞足蹈,看的大家都乐了。大头乐呵呵又给了关老头两块大洋,请他去买点吃的,等关老头抱着一大包点心菜肴回来,喇嘛都能坐起来了。小伍给喇嘛下了一大海碗热腾腾的鸡蛋挂面,看他喝了,大头才合掌笑道:“喇嘛师傅,你可真壮实!这么重的伤竟然半天就恢复了,别是真有啥神功护体吧哈哈。”

  喝完挂面的喇嘛满头热汗红光满面,长舒口气双掌合十用生涩的汉语说:“佛祖保佑诸位善良仁慈的年轻人!我应该给您们献上哈达表示诚挚的谢意!可惜身在远方,没有准备!愿您诸位吉祥如意!色楞欢,还不快向几位救命恩人致谢!”

  正腻在董无忌怀里大吃果子的猴儿闻言忽地跳到炕上,冲几人作揖,逗得众人大笑,董无忌合掌笑道:“大师不必客气!咱们是有缘才聚到这里,还得感谢这位关爷。”,老关头正咂嘴品味刚买来的小叶茶呢,笑道:“有缘有缘,喇嘛啊,我跟你们真是有缘呢,我打小就跟着玛法常去外八庙送供果粮饷,不过你打青藏过来,怎么不去几座大庙挂单?都是一个宗门的,他们住的庙那么多房子,也不穷,总该有三餐、卧房供给吧?”

  “是啊,”大头也问:“喇嘛师傅,不是我多嘴,你这身伤怎么弄得?这里民风还好,还能有人敢打你们修行的?”

  哪知不提还好,丹增喇嘛闻言长眉低垂,闭目不语,半晌才缓缓摇头:“业障啊业障!也是我自己夙世的业障,虽说我早已皈依三宝,修法多年,一心虔诚,可还是没脱开业障之苦啊。”见众人不解,丹增这才缓缓说了不久前的一桩隐秘。



  原来丹增喇嘛在青藏等地受戒之后,修法精进,又得数位上师指教,已然深通秘典,颇想入中原一面游历拜佛,一面寻访高僧大德学习显宗各门,不久前慕名来到承德,跟驻锡普陀宗乘庙里的上师索诺木达相谈甚欢,只因清廷灭亡后,外八庙粮饷不济,承德府也归于平静,来拜佛学法的人日渐稀少,更别说远自青藏的喇嘛不远万里入关求学。因而索诺木达上师与丹增喇嘛异常投缘。

  一天夜里,俩人正在谈论内典,忽然来了群日本人,将几人连同庙里的数十名喇嘛抓到避暑山庄之内,夜色沉沉,一片死寂中,守备队的松井队长,竟然要他们去山庄内某个秘密地点举行秘密法事,还要索诺木达上师交出什么东西。面对凶恶的鬼子,上师沉默不语,众位喇嘛也诵经不理会,勃然大怒的松井当即把上师打得死去活来遍体鳞伤,危重的上师还是严词拒绝,松井见撬不开他的嘴,便以众位喇嘛的性命逼迫上师就范。
  末了,索诺木达上师的大弟子卓索达隆只好答应,可师父受了重伤不能行法诵经念咒,只好由远来的丹增喇嘛坐了首座,鬼子把众人带到山庄内一座荒凉阴森的佛寺内,丹增发觉早有些穿着土黄僧衣、玄色袈裟的和尚赫然在目!

  众喇嘛惊诧之余,围着佛寺中间一座独立的殿阁开始诵经,而那群玄色袈裟的和尚们也念念有词,却听不懂念得是什么。松井领着几位军人在一旁祈祷,不大会儿功夫,就见中间的殿阁陡然发出一阵怪异的颤动,大地隆隆而响,山石林木色色发抖,片刻起了阵怪风,登时日月无光飞沙走石,六股水缸粗的旋风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卷着树枝石块打得众人东倒西歪,连松井等人也被乱石打破了脑袋!

  见多识广的丹增喇嘛大惊失色,他知道这殿阁绝然不同凡响,当日修筑时被中土的星官术士结合藏佛秘法下了玛哈金刚固地秘法,一旦擅自拆动,必然大祸临头,身后是荷枪实弹的鬼子,面前是黑黝黝神秘耸立的殿阁,情急之下只好跟卓索达隆密商,用了巴丹拉嫫护身秘咒,暂且糊弄过去,不料那群玄色袈裟和尚里却有高人,竟然使出了他们认不出的法阵,登时黑气弥漫浓雾腾空,片刻轰隆隆几声巨响,殿阁周围的旋风竟然消散了!铺天盖地的碎石大雨一样铺天盖地而下,打得众人四散奔逃,鬼子们却狂笑着挥舞工具冲向那座殿阁。丹增和卓索达隆趁机背着索诺木达与喇嘛们逃回普陀宗乘庙。


  上师气息奄奄,当夜便圆寂归天,悲恸欲绝的丹增正跟喇嘛们给上师预备后事,第二天一早忽然有喇嘛急匆匆来报,一直供奉在庙中大红台权衡三界殿密室里的一件镇宫之宝不翼而飞!看守密室的喇嘛众喇嘛无不惊慌失措,而继任为寺主的卓索达隆当场翻了脸,挥手指着丹增大怒,说是他偷盗了镇宫之宝,丹增不服辩解,正不可开交,寺外突然冲进一伙鬼子兵,见人就杀,寺内大乱,丹增也被鬼子兵打伤,仗着身体强壮寺庙广阔,丹增这才逃了出来,昏死在街头,被董无忌几人所救。

  注:噶达素齐老峰

  历史地名,在今青海曲麻莱县东北。《大清一统志·青海厄鲁特》记载: 阿勒坦噶达素齐老峰 “在青海西境,黄河之真源,于此重发。乾隆四十七年,侍卫阿弥达奉命寻访河源,得阿勒坦郭勒于星宿海之西三百里,又其西有巨石高数丈,亭亭独立,名阿勒坦噶达素齐老,蒙古语噶达素,北极星也,齐老,石也。唯此一石峰,其崖壁皆土,作黄赤色,更无草木,壁立为天池。池中流泉濆涌,酾为百道,皆作金色,入阿勒坦郭勒,实黄河真源也”。

  现在位置在星宿海西北。


  扎陵湖:扎陵湖是黄河上游的大淡水湖。又称“查灵海”。藏语意为白色长湖。位于青海高原玛多县西部。



  塔尔寺:黄教宗寺之一,始建于明朝,规模浩大,为青海第一大寺。


  玛哈金刚固地秘法:全称玛哈嘎拉金刚固地秘法,玛哈嘎拉是怙主三宝的愤怒身,是藏传佛教重要的智慧护法。这种秘法可以起到护持、安稳建筑物和宫苑的作用。




  巴丹拉嫫护身秘咒:既黄教中吉祥天母秘咒。


  “什么?镇宫之宝?”大头一听宝物眼中发光,激动地问:“什么宝贝?!”,丹增喇嘛闭目良久才说:“不知道。只是听他们说,那宝贝有数百年了,还是乾隆文殊师利大皇帝万寿,布达拉宫大喇嘛上贡给大皇帝的神妙礼物,奉圣旨秘藏在权衡三界殿密室内的。哎,我也不知道这番来热河,怎么会碰到如此多业障!宗门中误会我,我并不在意。只是不知他们的安危。恐怕日本人不会放过……”言下感慨良深。


  “难道光天化日他们要杀人灭口!”董无忌刚说了一句,就听“啊……祖宗啊!!天杀的日本鬼子!怎么敢!他们怎么敢啊!”一直没说话的关老头忽然嚎啕大哭,见众人莫名其妙,抹了一把泪颤巍巍道:“鬼子是把山庄内珠源寺的铜铸宝殿宗镜阁给拆毁啦!!这帮天杀的畜生啊!”


  关老头哀哀哭泣,原来珠源寺是避暑山庄内大型佛寺之一,中原样式,始建于乾隆年间,主要建筑有钟鼓楼、天王殿、汉白玉石牌坊、宗镜阁、大须弥山万寿殿等等,靠山旁水,景色幽深,其中宗镜阁更是一座无价之宝。这座方形佛阁立在汉白玉石座上,重檐歇山,三间四方,上至檐角、下至梁柱,全部用泥鳅色水纹青铜铸造,密密麻麻雕刻了无数飞龙云雾、奇花异草和海兽神禽,用铜达四十一万四千斤,单工料银就花了六万五千两,加上其中供奉的佛像、七珍八宝、五供、珍宝陈设,堪称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关老头小时候没少跟着玛法、舅舅、叔叔们进去参拜过,如今一听被毁,哪能不悲伤?


  丹增喇嘛闭目诵经,小伍扶着关老头坐了,董无忌皱眉沉吟,他总觉得丹增喇嘛说的日本人拆毁宗镜阁、镇宫之宝失盗跟他们来找考察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联,好像有一根细线盘绕错结绕不出来,绞尽脑汁想了半晌,轻叹一声说:“我明白了,大头、伍哥,我说咱们初来承德去找松井他满眼不耐烦,额头上还包着纱布,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对了,关爷,看来您老对避暑山庄门儿清啊。”


  “那是的呀!从我祖宗就在这块儿伺候历代万岁爷,甭说避暑山庄里头千门万户殿阁亭台我闭着眼都知道哪朝哪代修的,什么格局,就是热河围场各处、山岭湖泊、野地丛林,凡是叫得上名儿的,我全明细!”关老头擦擦眼泪哀叹:“只是现而今谁还有闲工夫学这些个东西?没用,全没用啦!”

  “有门儿!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董无忌惊喜冲大头小伍眨眨眼,一把拉住老关头忙问:“我问您个事儿,您可不能藏着掖着。”

  “说吧,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你要喜欢听,我给你念叨个三天三夜都成,只是嘿嘿,要有点烟酒才好哇。”

  “有!”董无忌脱口而出:“我问您,咱们热河这儿有没有一处地方,叫‘庙里的宫殿,宫殿里的庙宇’?”

  “啥?”老关头一愣,大头大声说:“老爷子,我们小爷问您,咱们热河这块有没有一座建筑,也不管是官名儿还是俗称,叫‘庙里的宫殿,宫殿里的庙宇’?您要知道跟咱们念叨念叨,咱们必然重谢您!”

  老关头闻言眼皮豁然一跳,细密的皱纹拧成一团,好像有点不知所措,昏黄的眼珠儿滴溜溜转了几圈,若明若暗地坐在椅子上开始嘀咕:“‘庙里的宫殿,宫殿里的庙宇’?永佑寺?珠源寺?还是殊像寺……”陷入了尘封已久的回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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