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述民国第一风水世家的惊天往事


  那位在巡捕房工作的兄弟却不太乐意看到齐石,齐石早就向他打了招呼,案子有什么进展一定要及时通知他,没成想,齐石刚在巡捕房门口堵住他,他就急着离开:“忙,我忙,齐石,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哈!”
  齐石好歹跟了杨砚卿这么多年,察言观色自不在话下,他一把扯住那人,叫起了那人的小名:“黑皮,你小子又和我玩花招!”
  黑皮急得一把将齐石扯到一边:“兄弟,这话说来话长。”
  “那你就捡短的说,那案子结了吗?这么些天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她可是百乐门最红的舞女。”齐石说道:“她以前捧场的那些客人没有一个追究她的死的?”
  “唉哟,齐石呀,你怎么还这么天真,你都说是捧场的客人了,那些人就是去逢场作戏的,谁是捧着真心去的?”黑皮无奈地说道:“在他们眼里,她就是个舞女,长得有几分姿色,如果她继续是个舞女,人老珠黄,还有人捧场吗?”
  齐石的心“扑”得一下落下去,他揪住黑皮的衣领:“走,我请你去喝酒。”
  小酒馆里,齐石掏出一沓钞票到黑皮的手上,黑皮还想客气,齐石正色道:“你放心,不是白给你的,就让你给我透个信儿,你要相信我这张嘴,你就给我透,然后把钱收了,你要不能透,这钱你一分钱也不要拿,以后你也不会见到我了!”
  “齐石兄弟,你这是逼我呀。”黑皮瞅着那数量不少的钞票,挠了好几下脑袋,终于一把将钞票接过来:“成,我就信你这张嘴不会到处乱讲,这案子呀,已经结了。”
  “结了,找到杀人凶手了?”齐石惊愕地说道:“外面怎么一点信儿也没有?”
  “嘿,我告诉你吧,凶手是东瀛人。”黑皮说道:“我们刚查到一点线索,上面就不让我们管这事了,说是另外有人接手,让我们对外宣称案子已经结了。”
  “另外有人接手,什么人?”。
  “还能是什么人,当然是上头的人了。”黑皮喝了一口酒:“一接到电话,我们头儿就开会,让我们不用管这事了,也不许往外透露,我说,一个舞女被东瀛人杀了,这上头怎么这么重视呀?”
  齐石大力地咽下一口口水,恶狠狠地将杯子里的酒灌入口中,一个舞女?现在,她绝对不是一个舞女这么简单了……
  齐石喝得大醉,他踉跄着身子,时而左,时而右,走在十里洋场的大街上,他不停地撞在别人的身上,有不耐烦地一把推开他,他的身子便软绵绵地倒下去,瘫倒在地上,他痴痴傻傻地笑着,突然有人一把将他拽了起来,将他背在背上,一路往回走,待到了屋子里,推到沐浴房,一瓢凉水浇下去,惊得齐石跳了起来:“是谁?”
  不容齐石再说出一个字,杨砚卿又一瓢凉水淋下去,可怜齐石的上衣全部湿透,头发淋湿了,嘀嗒嗒地往下滴水,齐石抹了一把脸,头脑清醒了不少,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身子不安地抖动着:“大哥……”
  杨砚卿一言不发,齐石伸手抹了一把脸,眼泪和着水一起下去:“我知道我错了,干我这一行的人必须少喝,人不清醒,会害了自己。”
  杨砚卿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去的是巡捕房,没消息也不至于这样,探到什么了?”
  齐石强忍住悲伤的情绪将打探来的消息告诉杨砚卿,然后无奈地说道:“大哥,我齐石脑子没你灵活,可是也能想到了,曼丽肯定不是普通的舞女,她被杀,上面的人还要过问,有这种事情么?我齐石这辈子只喜欢过这么一个女人,结果呢,到头来连她是谁都不知道,你说我蠢不蠢?”
  “这个曼丽有可能是情报处的人。”
  杨砚卿当下便有了些猜想:“试想一下,舞女接触的三教九流是最多的,不要忘记了,东瀛人与在十里洋场活动,他们有可能在搜集情报的过得程中发现了曼丽的身份,而两者之间是有冲突的,所以,他们决定暗杀曼丽。”
  齐石现在彻底冷静下来了,他仔细回想了那天的现场,那天来的客人当中,有一桌人十分扎眼,东瀛人和华夏人最大的不同就是,东瀛人不管在哪里都是崩着的状态,坐姿都有些僵硬,在那桌人当中……齐石突然打了一个寒蝉:“大哥,你还记得那个井上吗?”
  在孔家的祖坟里,那群日本人中领头的那个。
  齐石说道:“大哥,我想起来了,那桌人里面就有井上,怪我,怪我,我怎么现在才想起来呢,主要是我觉得东瀛人都长得差不多,大哥,这里面的事儿,我怎么觉得有古怪呢。”
  “如果真是同一个人,这事儿反倒好办了。”杨砚卿说道“相信我,我们不做什么,事情也会发生变化,等着就是了,换身衣服,和我一起去戏院。”
  两人一同前往戏院,此时天还没有完全黑下去,里面应当在做开场的准备工作,但里面却传来了喧闹的声音,齐石的面色一凛:“大哥,有人捣乱!”
  里面的椅子倒了一片,经理正拿着一盒香烟往一个人的手里递,那人身后站着七八个穿着黑短褂的汉子,为首的这个人留着个光头,大约三十来岁,面对经理的殷勤,他并不领情,一只手反复摸着自己的头顶,恶声恶气地说道:“叫兰香出来!”
  这个叫做兰香的是今天晚上要登台的一个小花旦,不过十七岁,长得那叫一个水灵,身段娇柔,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看一眼,就能把人看融化了,她在荣丰戏院登台也就三次而已,就引得一帮登徒子想入非非,这个光头是混迹在这一片的无赖,来看了一场戏,就打起了兰香的主意,之前倒也没怎么样,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带了一帮人就开始砸场子!
  这个光头软硬不吃,经理正在合计接下来怎么办,就看到了杨砚卿,他赶紧过来:“老板,马上就要开唱了,这可怎么办好?”
  “小兰香呢?”
  “已经安排好了,她吓得不行,流了不少眼泪。”经理想到就觉得心疼:“小姑娘刚登场没几回,这回可是吓到了。”
  杨砚卿拍拍自己的长衫,走上前去,径自坐在光头的对面,那光头瞟了一眼杨砚卿,也不知道是不是杨砚卿长得太俊,他居然不自然起来,不过找麻烦的念头没有变:“他娘的,找个能说话的出来,随便来个人就想糊弄我?”
  他的脚搭在前面的椅子上,还在一耸一耸地,杨砚卿闷哼一声:“兄弟是来找皮绊的?”
  听到“找皮绊”三个字,那人打了一个激灵:“你和洪门是什么关系?”。
  56
  大家看的舒服麻烦给楼主点个赞,今天先更新到这里了,大家可以关注微信公众号【天涯文学】继续阅读,回复70821,从“第五十七章 攻人攻心”开始阅读
  找皮绊,也就是寻事生非的意思,洪门中人说话,带的那是一口仙,有些常用的说法混江湖的都听说过,这个“找皮绊”恐怕是听得最多的了。
  杨砚卿笑了:“我和洪门没有什么关系。”
  光头一听,嘴里不干不净地骂了一声,挥拳就朝杨砚卿打过来,齐石见有人敢动他大哥,立刻扑了过去,不等他近身前,杨砚卿的右手包住了那人的拳头,用力地一掀,那人连人带椅子仰在地上,杨砚卿看似柔弱,这股力道却不小,着实让那人吓了一大跳,未等他反应过来,杨砚卿一脚踩在那人的肚皮上:“我和洪门的确没有关系……”
  “但他和孔家有关系。”
  齐石一回头,看到孔令铮与方副官站在那里,孔令铮脸上有些惊讶的神情,杨砚卿的脚上没有松力,甚至又往下踩了踩,那光头直叫唤起来:“唉哟,唉哟……”
  其他人想上,可是听说“孔家”两个字,也不敢动弹,只是低头看看光头,又看看杨砚卿,再看看孔令铮,滑稽得很,孔令铮走到跟前,盯着地上的光头:“你真是不要命了,荣丰戏院是你可以来捣乱的地方吗?”
  在十里洋场,不,是在华夏任何一个城市,孔家两个字也是很有份量的,光头想占小兰香的便宜,可是也要顾着自己的性命,他突然抱着杨砚卿的腿,可怜巴巴地说道:“杨老板,是我一时糊涂了,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小兰香呢?杨老板……”
  “口说无凭。”
  杨砚卿居然笑了。
  “口,口说无凭?”光头傻眼了:“那,那我要怎么做?”
  “废掉你一只胳膊,没有能力的老大,你的手下也不想要吧?”杨砚卿望着他的手下:“十里洋场就是这样,能力才是最大的筹码,你少一只胳膊,就是一个废人,还有人跟着你混吗?没有手下,你还敢闯进我荣丰戏院砸场子?”
  过道里摆有板凳,这也是无奈之举,荣丰戏院的生意太好,过道里往往要摆几条板凳以备不时之需,杨砚卿的话音落地,突然伸手拿起一条板凳,对准了光头的胳膊就要砸下去,他表情凶狠,一幅要置光头于死地的样子,光头吓得屁滚尿流,扯开喉咙大叫了一声:“妈呀,我完了!”
  “砰”,板凳落到地上,中间赫然出现了一道裂缝,这可是下了死手啊,不过,光头满头大汗地睁开眼睛,不敢去看自己的胳膊,好歹有个手上扑过来,一把将他扶了起来,原来杨砚卿已经松开了脚,正站在一边冷笑。
  光头刚才大叫一声,魂魄好像都飞了,现在又像个疯子似的叫道:“我的胳膊呢,我的胳膊呢!”
  “大哥,在呢,在呢。”这人拿着他的胳膊拼命地摇:“没砸上,没砸上。”
  “没砸上?”杨砚卿收了笑意:“只是我愿意砸与不愿意砸的区别而已。”
  光头像看怪物一般看着杨砚卿,扯着身边的手下说道:“走,快走,你他妈的,还不快点!”
  看着光头和手下惊慌失措的背影,经理如释重负,杨砚卿说道:“快点收拾一下吧,还有,通知小兰香,今天晚上如常登台,没什么可怕的,我们不是还有孔家给撑腰嘛,是吧,孔少爷?”
  孔令铮面色复杂,方副官舔了一下嘴唇,四人正僵在这里的时候,从后台走出来一个小姑娘,怯生生地站在杨砚卿面前:“谢谢杨老板替我解围。”
  正值青春芳华的小姑娘身上都透着股香气,方副官一下子看傻了,孔令铮咳了一声,方副官才收了魂,居然不自觉地擦了把口水。
  小兰香身后站着班主,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此时叹了一口气:“怪不得同行都说来荣丰戏院唱戏唱的不仅是名声,还是安稳和可靠,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杨老板,多谢了。”
  “客气,说白了这也是互惠互利的事情,班主带的这个班子原来是跑庙会为主的,以前是在乡下跑村窜巷的吧?”杨砚卿见班主点头,又说道:“我荣丰从来不管出身如何,以前是否有名气,只要过了我的耳,我就能让他进荣丰的戏台子,只要进了荣丰的戏台子,什么人和你们作对,那就是和我作对,我是不会手软的,所以,请班主放宽了心,好生准备晚上的戏吧,我可要听到有满堂彩。”
  班主对杨砚卿佩服得五体投地,千恩万谢之后带着小兰香去后台,突然站住了,喃喃说道:“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了,这样气场子的人还真是头一个。”
  “班主,您说什么呢?”小兰香好奇地问道。
  班说对小兰香说道:“听好了,今天晚上的戏拿出全部的精神去唱,知道吗?这里是个福地啊,福地!”。
  送走了班主和小兰香,杨砚卿笑着对孔令铮说道:“孔少爷真是来得及时,正好替我解了围。”
  “看你的手段,我就算不来,你也能够解决那几个无赖地痞。”孔令铮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不过,我真以为你要废了他的胳膊。”
  “我不会真废,但他有可能不久后就让人废了胳膊。”杨砚卿叹息一声:“他手下那群人,见我制住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冲上来,等到听到孔家两个字,根本就是放弃他了,可见这群人只是乌合之众,并没有什么兄弟情谊,我这句话也许会成为一根导火索。”
  方副官还没有听明白,孔令铮的脸却沉下去了:“你好狠。”
  “少爷,杨老板说的是什么意思呢?”
  “几个地痞的头头,只要谁够狠谁就可以当上。”孔令铮说道:“所以,以后若是有人废了这个光头,谁就是新的头头,说不定,在他的手下中,早就有人想夺位了,今天杨老板的话就算提醒了。”
  方副官愕然,他脱下自己的帽子:“我的个乖乖。”
  杨砚卿又说道:“人分三六九等,撇去地位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气场,这个光头外强中干,不堪一击,他能够靠的就是外在的强横,所以,我打他一通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他一定会想着纠集更多的人来到荣丰闹场子,可我可是打在他的心上,效果就不同了,让他对这个地方,对我产生畏惧,才是我需要的。”

  齐石十分得意地看着方副官:“听到没有,这才是我大哥真正厉害的地方,我大哥说过,那个叫什么来着?”
  “因人而异。”杨砚卿说道:“和不同的人打交道,要根据对方的特点下药。”
  杨砚卿说得如此直白,听在孔令铮耳朵里又有一番深意,他冷笑一声:“看来杨老板已经想好与我如何打交道了。”
  “借一步说话。”杨砚卿说道:“一会儿就要开场了,太过喧闹。”
  来到杨砚卿的办公室,齐石与方副官一左一右站在门口,两人并没有商定好,却同时做了一件事情,齐石嘻嘻哈哈地说道:“方副官,你和你们少爷真像连体人似的,无时无刻不在一起,怎么,晚上是不是也在一块睡?”
  “你这个人真是,我怎么可能和少爷一间房。”方副官理了理自己的衣服,站得笔直:“你还不是一样,总和杨老板呆在一块。”
  “唉,我们的性质不一样,此前,我有三个月没有和大哥见过面,你呢?你们家少爷留学的时候,你也跟着的吧?”
  “你怎么知道?”方副官说漏了嘴,马上闭紧了嘴巴:“你这个人,总是没个正形。”
  两人的嗓门越来越大,对话被里面的人听得一清二楚,孔令铮轻咳了一声:“方副官,你的话今天有点多了吧?”
  方副官的声音传来:“少爷,不怪我……”
  “够了,闭上嘴巴就可以了。”
  孔令铮说道:“杨老板,我们现在可以言归正传了。”
  杨砚卿看着孔令铮说道:“你会过来,一定是做决定了。”
  “《气运录》是什么样子?”孔令铮说道:“既然是杨老先生提到的东西,杨老板早就知道了吧。”
  “自然。杨砚卿说道:“我们毕竟是亲人,刚才齐石的话你也听到了,之前,他曾经离开戏院三个月时间。”
  孔令铮心里一动:“这三个月,他做了些什么事情?”
  “说来简单,这些年来,我一直在遵循爷爷遗愿去找《气运录》,可惜啊,没有一点线索,光凭这三个字,要找到猴年马月,可是齐石的运气不错。”杨砚卿说道:“他七弯八拐地打听到了一个消息,魏士杰手里曾经出现过《气运录》,他很肯定,《气运录》还在他的手里。”
  “这才是你出现在魏家的原因?”孔令铮不得不承认杨砚卿的手段:“你重出戏台,就是为了引魏士杰和他的姨太太来荣丰戏院,又用那一番惊人之论让他主动邀请你去魏家,你在魏家改阳宅风水,目的也是要找《气运录》?”
  “我不知道《气运录》有多惊人,但既然是爷爷的遗命,我自然要做。”杨砚卿说道:“可惜的是,我和齐石费了这么大的功夫,还是一无所获。”
  “我和你一样,虽然不知道这东西灵不灵,但既然是父亲和叔伯们的意愿,我还是会遵从。”孔令铮说道:“看来我们总算有一点共通之处了。”
  “那么,从现在起,我们就真正是合作的搭档了。”杨砚卿伸出手去:“孔少爷,合作愉快。”
  孔令铮略有迟疑,终于还是握住了杨砚卿的手:“暂时同盟吧。”。
  “孔少爷现在心里一定在想,如何才能把魏士杰手里的《气运录》弄到手。”杨砚卿说道:“魏士杰此人看似鲁莽,可是心细如针,活脱脱一个张飞在世,所以,如果强行抄了他的家,不妥。”
  孔令铮吃了一惊,他心中正在合计,要弄到魏士杰手上的《气运录》其实有现成的办法,他虽然是一方军阀,可是名义上还是要听上头的,以姑父如今的地位,由他出面,随意挑此人一个毛病,抄了他的家,到时候掘地三尺,什么东西找不到?
  “魏士杰在云城握有重兵,云城还有一个规模不小的军火库。”杨砚卿说道:“他虽然平时跋扈,可是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眼下随意挑他一个毛病,只会激怒他,到时候他手上的重兵,还有云城的百姓……站在你姑父的立场上,是不会这么做的,倒不如先给他吃点小甜头,暂时麻痹此人。”
  “麻痹他?”孔令铮不悦道:“他不过一个地方上的……”
  “所谓坐地为王,有兵为重,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以前也不是没有先例。”杨砚卿说道:“这人想着找《气运录》,说明他有野心,这阵子他并没有犯什么错,突然问责,就等于是打草惊蛇,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还不如暂时麻痹他,以后趁他不备,再缴了他的枪,收了军火库,了结这个后患。”
  孔令铮略一沉吟:“向姑父禀明这件事情,倒是不难,暂时麻痹他也可以。”

  “一共有四本《气运录》,已知的就是魏士杰手上这一本,还有三本。”杨砚卿叹道:“不知道在何处。”
  门口的齐石听得清楚,大哥说的是还有三本,而不是两本,知道杨砚卿有意隐瞒自己手上有《气运录》的事实,心中有数,以后绝不能说漏嘴。
  “光靠我们大海捞针是不够的。”孔令铮说道:“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以后若是有事,不能在这里相见了。”
  “孔少爷有更好的去处?”杨砚卿问道。
  孔令铮拿出两把钥匙,一把递给杨砚卿:“东南巷27号,以后就在那里说话,。”
  看着剩下的那把,杨砚卿问道:“这把是给谢七小姐的吧?”
  “没错,一共三把钥匙。”孔令铮说道:“先告辞了。”
  孔令铮对谢七的爱慕之情已经遮掩不住,杨砚卿心内滑过一丝淡淡的惆怅,却是转瞬即逝,连他自己也未察觉:“请慢走。”
  孔令铮与方副官离开之后,齐石迫不及待地进来,杨砚卿说道:“刚才的话都听到了?”
  “听到了。”齐石说道:“大哥放心,我的嘴会闭得严严实实的。”
  再说孔令铮往谢七处去,却被告之今天有人入堂会,洪门七姝都去参加仪式去了,方副官当下来了兴趣:“少爷,听说洪门入会很有讲究,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吧,想也不会把我们赶出来。”
  孔令铮对于江湖门派的了解不多,印象也仅仅是他们以兄弟义气为重,入会如何,全然没有听说过,一来要将钥匙交到谢七手上,二来也是满足一下好奇心,最终也是听了方副官的,径直去到举办入会的地方。
  到了地方,看到洪门的开山立堂外悬挂着关帝圣象,里面听着动静不太大,却感觉人场面鼎沸,应该是来了不少人,车子驶近了,就引来洪门弟子的注意,马上有人过来盘查:“做什么的?”
  方副官摇下车窗:“这是孔家公子孔令铮,前来见谢七小姐的。”
  “帮内正举行仪式,不方便见人。”这位兄弟丝毫不愿意通融。
  方副官恼怒道:“你知道你在和什么人说话么?”
  “帮有帮规,不是在下说了算的。”这人十分守规矩,态度生硬得很。
  正在僵持的时候,洪门七姝中的大姐谢一走了出来,看到外面的两人,立刻走进去,在坛主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坛主略一沉吟:“请进来吧。”
  谢一走出去,冲那位兄弟说道:“坛主有令,请孔公子进去说话。”
  方副官下车替孔令铮拉开车门,得意地斜了那人一眼,那人丝毫不以为然,居然略有些鄙夷地转过头去,谢一说道:“兄弟们在执行帮规,还请两位见谅,今天本是帮内的事情,不容外人参观的,不过,帮主听说是孔公子大降光临,又听说孔公子是留学派,想让孔公子看看我们这东方帮派的仪式,请吧。”。
  两人跟着谢一进去,路上听谢一简要介绍了几句,这才知道今天是洪门七姝所属的堂口进新人,这才七姝到齐,一群大老爷们当中,七人显得格外醒目,这之中,又属谢七最扎眼,不少兄弟的眼神总往她那里瞟……
  孔令铮突然心生不悦,就像儿时被人抢了吃食一般,方副官看得清楚,轻咳了一声:“少爷,我们站在哪里好?”
  “最后面就好,既不扎眼,又可以看得清楚。”孔令铮说道。
  依照规矩,加入洪门必须有介绍人引进,保举人需要证明其身家清,事已明,先在会中记如,才能由香长及管事五爷教习会规及礼仪,再通知其他人来香堂进行入会宣誓。
  只见里面约有三十来号人,都分立两边而站,十分齐整,面前的香炉已经准备完毕,方才请过诸神,现在要请来坛主了,只见一名身着青色长衫的中年男子执一把白纸扇叫道:“恭请坛主!”
  坛主是主持香堂仪式的人物,今天是由堂口大哥主持,堂口大哥是位四十多岁的男子,看着沉着稳重,就是颈后有一条长长的伤疤,两人站在后面,一眼就望到了,伤口拉得很长很大,不知道是用什么凶器割出来的,看着这条伤疤,孔令铮望向谢七,只见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坛主身上,他心中顿生一股悲怜,这样的女子为什么要舔着刀口过活呢,而且,她看上去也不像是混江湖的人。

  见孔令铮看得入神,方副官扯了他一下,轻声说道:“少爷,你再看下去,其他人都要发现了。”
  孔令铮这才收了眼神,看向前面,只见坛主正燃香供奉,其他人都跪在地上,两人为免突兀,再说也是礼数之事,也跟着跪在地上,焚香完毕,坛主入座,所有人才都坐下,这时候,谢一也派人送来两把椅子,两人坐在最末,接着看下面的仪式。
  白纸扇叫道:“传新人!”
  新入会的人走到门口,还要经受看守门口的兄弟的盘问,都是些循例的盘问,比如是何人推荐入会,以前是何身家之类的,这些其实早在之前确认过,今天只是走走过场,过关以后,由执事的人发香一枝,新人便下跪高举过头,
  执事的人拎出一把大刀,以刀背轻拍其背部,然后大声念出洪门三十六誓,七十二例,诸如“自入洪门之后,尔父母即我之父母,尔兄弟姊妹即我之兄弟姊妹,尔妻我之嫂,尔子我之侄,如有违背,五雷诛灭”之类,念完之后,又说如有违反要接受家法三刀六眼,这个过程也最漫长。
  所谓的三刀六眼,来源已久,出自于明清时期朱仙镇一个名叫占敖的人,他误与朋友之妻戏言,之后听说是朋友之妻,后悔不已,便请一众洪湖朋友十八日汇聚于朱仙镇,他在镇外挖了一个一丈二尺的大坑,名为十二时辰,长七尺二寸,名七十二重地狱,宽三尺六寸,名三十六天罡,里面放了三把刀,三刀六个眼,上用黄沙树天,下用红毡铺地,同众英雄痛饮一场,跳坑而死,从此江湖上留下了“三刀六眼”的惩罚方法。
  三十六誓,七十二例念完之后,执事的人提出公鸡一只,手执大刀,背诵凤凰诗,手起刀落,鸡头堕地,再以七分白酒承接鸡血。上至坛主,下至新马,皆指头沾血,口内一啜,代表滴血为盟,至此礼成。
  孔令铮与方副官看得目瞪口呆,直至礼毕,大家的表情才轻松了不少,坛主走过来与孔令铮打招呼:“孔公子难得来一趟,就遇上我们行仪式,不过在两位看来,一定觉得很繁琐吧?”
  “不,大开眼届,以前总听杜老板说青帮洪门仪式其实是由古传今,内中蕴含的意义重大,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我们来得唐突,还请坛主见谅。”
  坛主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孔令铮,话题一转:“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谢一,你招待一下两位,告辞。”
  送走坛主,孔令铮走到谢七面前,将钥匙交给谢七,洪三立刻笑道:“唉呀,进展真快,这么快就送房子给七妹了?”
  “三姐,不要胡说。”谢七无奈地笑道:“孔公子来肯定是有正事。”
  “能借一步说话吗?”孔令铮说道。
  谢七一愣,便看谢一的脸色,谢一点头:“去吧。”
  两人刚走出去,官五便对易四说道:“看看,都是和男人交往,你找的一个是什么人,七妹找的是什么人,真是天差地别,最近还和那个许丰年来往?”。
  60
  大家看的舒服麻烦给楼主点个赞,今天先更新到这里了,大家可以关注微信公众号【天涯文学】继续阅读,回复70821,从“第六十一章 水文”开始阅读
  易四难以启齿,只有瞪了官五一眼,谢一无可奈何:“都是这样的年纪了,要让你们没有七情六欲也不可能,大姐只希望你们不要遇人不淑,误了终生。”
  官五说道:“这位孔公子很不错呀,希望七妹可以把握机会。”
  一向支持谢七与孔令铮的洪三却将双手抱在胸前:“可惜啊,这样的人家,七妹能有机会嘛,我们起哄归起哄,现实还是现实。”
  谢一看着谢七走出去的方向,沉声道:“可是七妹可能并非寻常人家的女儿,坠崖时的打扮,再加上她的身手,如果她回到自己本来的身份,与孔公子并非不可能,这也是一桩良缘啊。”
  “大姐,你不会想放七妹离开吧?”洪三惊讶道。
  “她原来就不属于洪门,是我起了私心,不愿意放她走,这才引荐她入洪门。”谢一说道:“如果她因为洪门身份的原因,阻碍她的将来,岂不是我做错了事情?”
  “大姐想太多了。”官五笑道:“现在只是我们一厢情愿,天知道他们怎么样?”
  谢七并没有听到姐妹俩的对话,两人走出去后,孔令铮就对方副官说道:“你到车里等我。”
  方副官行了一个礼,钻进车里后仍好奇地盯着外面的两人,谢七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氛,不禁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
  “如果要离开洪门,需要怎么做?”
  “退出洪门?”谢七摇头:“我现在还能往哪里去。”

  孔令铮死死地盯着谢七的脸:“你说你记不清以前的事情,连自己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但你现在的选择等于定了下半生,你不后悔?”
  “自己做的决定,有什么好后悔的。”谢七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打算坦然相对,六位姐姐对我很好,多谢孔公子关心。”
  谢七突然改了对他的称呼,显得疏远不少,孔令铮说道:“我就实话实说吧,我对你一见倾心,看你在洪门,我心里难受得很。”
  谢七退后一步,淡然道:“身家不清,出身不明,仅是这一点,就是我们之间最大的沟壑,多谢孔公子抬爱,谢七不配。”
  孔令铮逼上前去:“你所讲的是条件,我现在和你谈的是感情,你对我有情,这些都不是问题。”
  “我们认识并没有多久,彼此间并不算了解,说情太仓促。”谢七叹息一声。
  “既然如此,我们可以慢慢来。”孔令铮说道:“我孔令铮认定的人,这辈子只会有一个,我先走了。”
  孔令铮上了车,这才觉得手心出了汗,方副官好奇地问道:“少爷,你和谢七小姐说什么了?”
  “不关你的事。”
  “不说我也能够猜到,看你刚才面红耳赤,多半是向谢七小姐表白了吧?”方副官打趣道:“想不到也有让少爷为难的事,少爷,你这可是第一次。”
  孔令铮望向车外,谢七已经不在原地,他心内怅然,挥挥手:“走吧。”

  方副官启动车子,孔令铮说道:“去姑父家。”
  戏院的另一端,杨砚卿正与齐石研究着那本《气运录》,齐石第一次看到实物,已经兴奋莫名,翻了几页,立刻投降:“大哥,看不懂。”
  “平时让你钻研一下,你就是不肯。”杨砚卿说道:“我奇怪的是一共有四本《气运录》,我手上这本,上半册记录的是堪舆之术,下半册记录的是面相手相之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难道四本合在一起,会大不一样?”
  齐石见杨砚卿陷入困局,一巴掌拍在杨砚卿背上:“大哥,玄妙会不会不是在内容上?你看看,这里面有没有一些文字片段是不一般的,说不定可以找出线索。”
  听了齐石的话,杨砚卿灵机一动:“等等,我一直执着《气运录》里的文字,怎么就没有想到,爷爷让我注意的不止是文字?”
  启发了杨砚卿的齐石却摸头不是脑,杨砚卿拿来蜡烛,点燃之后,将《气运录》抹上碘酒,然后放置在蜡烛上面,烧了一会儿,上面并没有发生变化,齐石觉得奇怪:“大哥,你干什么呢?”
  “听说过隐形文字吧?”杨砚卿说道:“在纸上留下文字,却又让人看不见,火文与水文都可能做到,火看来是不行了,试试水文,齐石,帮我找一块玻璃来,没有玻璃,大点的镜子也可以。”
  齐石点头就去找,戏院里镜子好弄。
  杨砚卿则找来一只新毛笔,纯羊毛制成的,笔头很软,又接来一盆水,看着这水,杨砚卿说道:“爷爷,你想让我知道的是什么,若是上天有灵,就再给我一点提示吧,这书入了水,若是没有,恐怕书都要毁了。”
  等齐石找来镜子,杨砚卿将《气运录》翻开,每翻开一页,就泡进水里,拿出来后用毛笔轻轻地滑过去,如此反复,齐石都有些不耐烦了,杨砚卿仍然没有停止,一直反复动作,齐石担心地说道:“大哥,这样下去,《气运录》都要被泡没了。”
  “不急,不急。”杨砚卿额头上的汗都滴了出来。
  就在此时,《气运录》的页面上突然有东西冒了出来,水墨一般的痕迹慢慢闪现,就像有一只看不到的手正执笔在上面画着什么!
  齐石愣愣地看着水里:“大哥,好像出来了,大哥,大哥,果然还有玄机!”。
  齐石兴奋不已,杨砚卿则要淡定不少,他迅速地将《气运录》从水里提出来,然后将隐隐露出水墨痕迹的一页放在镜面上,让它平整一些,然后迅速地将上面出现的痕迹画在干的纸上!
  待水迹一干,《气运录》上的墨迹马上消失了,可惜这《气运录》被泡得皱巴巴地,完全不成样子了,现在根本不敢用手扯,一扯就烂。
  齐石问道:“大哥,泡成这样没事吗?”
  “没事。”杨砚卿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画的这张画上:“晾一晾就干了,再说,这年头不是还有人做旧么,现在更像旧东西了,齐石,我们继续,干了以后继续,看看还有其它的东西显露出来不,你负责扔水里,我负责画。”
  两人搭档行动,将整本书的页面都泡了一下,却再没有墨迹出来,杨砚卿看着纸上画出来的东西,频频摇头:“原来是这个,齐石,你看它像什么?”
  “这不是地图的残图嘛。”齐石说道:“大哥,这事儿好玩了。”
  “你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能看得出来这像是哪里的地图吗?”
  齐石无可奈何地说道:“大哥不要说笑了,这地图只有四分之一,我哪里能够看得出来,不过,这地图绘制得不是很精细,一看就是私人绘制的。”
  杨砚卿点头:“没错。”
  “假如四本《气运录》里都是如此,那么,四张凑起来应该是一张完整的地图。”
  齐石说道:“大哥,我们好像有一点头绪了。”
  杨砚卿笑道:“是啊,我终于知道爷爷留下《气运录》的原因了,他真正让我找的是地图!”
  “这爷爷真是的,为什么不直讲呢?”齐石抓抓头:“还卖这么大个关子?”
  爷爷留给你的命批和画要好好保存,尤其是那幅画,画有玄机,你若是参透了,这就是你的命,你若是参不透,也好!
  父亲的话在耳边响起,杨砚卿说道:“爷爷也是这么想的吧,他想让我去揭开一切,但又不希望我卷入波折之中,发现了,是我的命,没有发现,我会过上另一种生活,现在,我已经走上这条路了。”
  齐石似懂非懂,只有将注意力放在这图上:“只有这么一点,看不出来是哪里。”
  杨砚卿突然将地图拿起来放在蜡烛上,眼看图就在眼前消失,齐石大叫起来:“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呀!”
  杨砚卿指着自己的脑袋说道:“只有这里最保险。”
  齐石嘟嚷道:“可是我都没有记下来。”
  杨砚卿哈哈大笑:“那更好。”
  他又拿起那本《气运录》,将藏有地图的那两页撕下来:“你知,我知。”
  齐石与杨砚卿同时分享这天大的秘密,内心踊跃不已:“放心吧,大哥,关于你的事情,我几时多嘴过,大哥,这两页?”
  待它们干透了,杨砚卿也同样烧掉,他拿起这本《气运录》:“它的价值就只到这里了,但它还能帮我们一个忙——障眼法。”

  齐石出去了,杨砚卿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闭目思考着,往事一幕幕浮现,爷爷做错的事情定与《气运录》藏着的地图有关,四张地图齐聚,会是什么地方呢?
  杨砚卿脑子里灵光一闪,等等,东瀛人也在找,难道他们已经知道内情?《气运录》中另有地图,这些堪舆之术并不算难找,要说为了这些东西找《气运录》,事情可说不过去,所以,杨砚卿站了起来,东瀛人中有知道内情的人!
  还是说,他们与华夏中知道内情的人通了消息,魏士杰?!没道理,魏士杰身边没有知情人,陈阿七吗?
  杨砚卿的脑子有些乱,他将几个人名写在了纸上,首先是自己,然后是魏士杰和孔令铮(孔令铮代表的四大家),最后是东瀛人,杨砚卿思忖了一下,将陈阿七的名字添上去,与魏士杰在一块,然后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陈阿七,此人与爷爷似乎有所相识,在发现自己容貌与爷爷相似之后,依然守口如瓶,至少没有透露给魏士杰,所以,此人与魏士杰的关系并非真正的同盟,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能就只是雇佣关系,那么,他是忠是奸?
  如此看下来,似乎只有孔令铮一方的目的比较单纯,只想着改变四家的命势,其它的他们不知道,也不感兴趣,自然了,这只是现在的状态。
  眼下,自己硬将孔令铮拖下水,争夺《气运录》已经多了一方力量,接下来的局面会十分有趣!。
  三天,平静了三天了,几方力量没有一方动静的,齐石已经按捺不住了,此时,又是戏院要开唱的时候了,戏院门前停满了车子,黄包车正来回穿梭,一幅热闹景象,这些人今天晚上都是冲着小兰香过来的,那姑娘有天赋,大有成为荣丰戏院的台柱子之势。
  杨砚卿站在窗户前面,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闭上了眼睛,身后的门直接被推开,然后被反锁住,齐石得意地冲到杨砚卿身边:“大哥,做好了。”
  这是一本全新的《气运录》,全新的,并非只是晾干而已,里面的内容杨砚卿看了这些年,早就倒背如流,城北的老巷子里,有人专门做旧,假古董做个旧,拿出去就和真的似的,能够蒙骗不少人,老巷子里的刘半瞎,圈子里的人都说他把自己做成了半瞎。
  做旧手法多种多样,火烧、水煮加热法、深埋地下土浸法,这火烧就格外地伤眼睛,刘半瞎长年累月地做旧,可不就成半瞎了,就算如此,他的技法不是一流,这不,做出来的《气运录》不管是从纸张还是字体来看,相似度百分之九十九,剩下的这百分这一不足,怪就怪两人见过原版的。
  “不错,半瞎的活儿真好。”杨砚卿赞道。
  “半瞎何止活好,接活儿多来不多问。”齐石说道:“合作这么多年了,他也没问过我什么,反正接活,干完活收钱。”
  杨砚卿点头:“这才是聪明人,他一定会活得很久。”

  杨砚卿收好这本重新做出来的《气运录》,回家后仍然要放放回到画里,“齐石啊,这几天好像有些静,我们也下去听听戏,怎么样?小兰香的戏我才听过一场。”
  “好啊,刚才听经理说,小兰香今天要唱的是锁麟囊。”
  “锁麟囊是出好戏,走,下去。”
  旧时代,女儿出嫁上轿前,母亲要送一只绣有麒麟的荷包,传说中麒麟是仁兽,是吉祥的象征,能为人们带来子嗣。里面装上珠宝首饰,希望女儿婚后早得贵子。这只荷包锦袋也叫做锁麟囊。
  杨砚卿下楼,意外看到了谢七,她坐在中间的位置,正凝神望着台上,杨砚卿不自觉往前走了几步,突然恍过神来,正要转身,谢七却抬头看到了他,他躲无可躲,只有走了过去,坐在谢七身边的人立刻笑道:“是杨老板啊,来,坐我这里。”
  位置已经让了出来,杨砚卿不得不坐下,齐石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抓了抓头,自己站在戏台边上听戏。
  “谢七小姐今天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兴致?”
  “因为唱的是锁麟囊。”谢七道:“这出戏的创意来自于《只麈谭》,一贫一富两个出嫁的女子,偶然在路上相遇,富家女同情贫家女的身世,解囊相赠。十年之后,贫女致富而富女则陷入贫困之中。贫女耿耿思恩,将囊供奉于家中,以志不忘。最后两妇相见,感慨今昔,结为儿女亲家,如果不论出身,前半段真像我和大姐,她同情我无处可去,不忍心我在外面漂泊,引我入了洪门,如果我和大姐的后半段如戏中所唱的一样就好了。”
  “谢七小姐在担心什么?”杨砚卿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担心?”
  “刚才你眉头微皱,嘴上虽然在笑,可是藏不住心里的愁绪。”杨砚卿说道。
  谢七正想开口,杨砚卿说道:“不用惊讶,见的人多了,察言观色还是有一点功夫的,谢七小姐多虑了。”
  “要说不担心是假的,对于消失的过去,既十分期待,也有些畏惧。”谢七的眼睛扫向角落里,那里坐着许丰年,那家伙显得格外扎眼,因为他不时手舞足蹈,显得格外轻佻,谢七叹了一口气,心神有些乱了,再看向台上的时候,眼神有些游离。
  “认识的人?”
  “是四姐喜欢的人。”谢七说道:“可是,这个家伙不可靠。”
  “情人眼里出西施,他能够迷住易四小姐,一定有他吸引人的一面。”杨砚卿说道:“在你们眼里,这个人一无是处,但在易四小姐眼里,一定有一个以上的优点,而这恰好是最吸引她的地方。”
  谢七有些惊讶,随即说道:“你说得对,我们一直以我们眼里的许丰年去强求四姐同样看待他,却没有想过,他在四姐眼里,或许是不同的,今天回去后,我会和四姐聊一下,多谢你,杨老板。”。
  戏散了,杨砚卿看着客人们离开,这其中也包括谢七,他看得入神,连齐石何时站在他的身边也浑然不知。
  “大哥,你今天是怎么了,有点失魂落魄的?”齐石说道:“就算这几天没有动静,也不打紧啊,天知道那些人在谋划什么。”
  “上次我告诉孔令铮,魏士杰不能动,非但不能动,还要安抚让他暂时麻痹,不知道他有没有向他的姑父转达这一点。”杨砚卿说道:“三天了,如果要下命令早该下了才对。”
  齐石瞬间瞪大了眼睛:“大哥,如果孔令铮说服他的姑父安抚魏士杰,那岂不是正好验证了你当初在云城说的话,宅子改完风水,魏士杰一个月内必将有一次仕途上的发展?大哥啊大哥,我该说你什么好,你这只……老狐狸!”
  杨砚卿说道:“是时候回去了,走吧。”
  齐石说道:“大哥,以后就我让和你住在一块吧。”
  “怎么,以前不是总嫌我管你吗?”杨砚卿笑道:“曼丽一死,你这心又回到我这里了?”
  “大哥不要笑话我了。”齐石沉声说道:“现在的情况不比以前,你这是在与虎谋皮,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招来杀机,从现在起,我必须半步不离大哥,保护你的安全。”
  两人刚步出戏院,一辆熟悉的车停在两人身边,孔令铮摇下车窗:“上车。”
  杨砚卿与齐石上了后座,开车的依然是方副官,这两人简直就他们的翻版,出入形影不离,杨砚卿问道:“这么晚来,有什么事情?”
  “姑父已经下了嘉奖状,并且邀请魏士杰去南城出席嘉奖宴,嘉奖他在云城做出的优秀贡献,力保当地的平安。”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