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老宅》:十年凶宅连环案,从弃婴的红布包说起

  @京城说书匠 2017-06-15 13:28: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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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何波狂跳起来,拍桌子打墙,直至又露出他狰狞的面目。他一把抓住韩小路胸前的衣襟,咬牙切啮地说:“谁让你理解,谁叫你同情!什么何支?我给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认识何支,也没有何支这个儿子。你为什么老提他?”
  韩小路说:“因为何支是我的男朋友,我们是恋人!要不是,这老宅的钥匙他怎么会给我?”
  这时候,何波又显得非常镇静,端起碗呷了口水,说:“还有啥子,你说吧。”
  “这么说,老宅就是你的家娄?所以你经常出入老宅。”韩小路说。
  “老宅不是我的家。我的家早就没了。”他说。
  韩小路问:“既然你对韩雨那么熟悉,想必对何波也认识吧?”
  他说:“认识。但他死了。”

  她问:“怎么死的?”
  “是我杀死的!”他轻描淡写的说。
  韩小路一惊,说:“你杀了人?”
  他站起来说:“我和他三十年前就认识了,可谓毛根朋友。非常时期,我们也是象你一样好奇。听说西山顶上那三座巨石压着一个万年恶魔,我俩便偷偷上山,来到那巨石下面。可怎么看怎么找,也没有什么恶魔。我俩就爬上巨石玩耍。因为一点小事发生争执,我就失手把他推下巨石摔死了。就为这个,我怕公安抓我,才躲进这西山溶洞里,过着这非人般的生活。”

  韩小路明显感到,这后一段故事是何波编造的。理由是,如果何波是从巨石上摔死的,就凭西山老宅的恐怖传说也该有他何波摔死的内容,可是没有。再说要说何波死,也是死在几年前的老庙里。他显然是在说谎。
  “你不是何波,那你是谁,叫什么名字?”韩小路问。
  “非说不可吗?”他问。
  “你不说,我找你女儿的依据是什么?要是人家收养人问我,她生父姓甚名谁,我该怎么回答?弄不好人家还以为我在拐骗人口呢!”
  何波想了好大一阵子才说:“我叫江山。江河的江,西山的山。你就说她的生父叫江山就是了。”
  前言不达后语,自相矛盾,漏洞白出的編造让韩小路终于十分肯定此人就是何波。她多么想立即扭送他去公安局,随即送上人民的审判庭,让正义的枪声结束他罪恶的一生,还冤魂以欣慰,得社会以安宁!

  可是她此刻不能。她清楚,他的遭遇证明,何波绝不是等闲之輩,想抓住他也绝非自已能为,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脫离虎口,另辟蹊径。
  终于,何波把韩小路的双眼蒙上,牵着她的手,在这洞里转了三个圈,然后向很远很远的洞口走去。他边走边对她说:“回去告许你的男朋友,叫他识相点,也包括你,包括任何人,別再来惹我烦我。否则,老子埋藏在西山和小镇的重磅炸药将同时爆炸!”
  说着,他的双手突然捂住韩小路的嘴。
  白日依山尽,黑夜即将降临。小镇西山悄悄地步入非常宁静的夏夜。

  当夕阳落山不久的时候,西山上空还燃烧着一片桔红色的晚霞。小镇被这霞光也染成了红黄交融的橙色。随着夕阳的逐渐西沉,天空的霞光渐渐地暗淡下去。西山成了一块轮角全无的黑幕。而小镇则呈现出一片肃穆的神色,让人捉摸不透。
  小雨,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下的,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又停了。月亮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钻进云层的,也不知在什么时候又从云层里共出来了。现在,明静的月光洒在西山顶上的三座巨石上,那三座巨石象三个顶天立地的巨人,巍然显眼。

  这时候,在西山足下,在离老宅不远的树丛里,闪出一个大黑影。那大黑影在朦胧的月光下,一开始是轻悄悄地,慢慢地向前移动。瞬间又加快速度飞快地向前飘移。当黑影飘移到离小河桥头不远的一棵树下时倏地停住了。然后那大黑影就在月亮钻进云层那短暂一刻,忽然变小,再一闪便速度消失在西山的黑幕里。
  -----灿烂的阳光下,碧绿的草原上,信香穿着雪白的婚纱飘溢在绿草花丛中。她肌肤白晰,眉目秀美,显得那么滋润有色,年轻漂亮。飘着飘着,那雪白的婚纱变成紫色的风衣,旋即又变成灰色的棉袄。本来年轻貌美的信香,一刹那成了两鬓斑白的老太婆。

  老太婆手捧鲜花,遥望东方那朵浮动的红云,嘴里不停地呼喊:“小路,丫头,我的孩子,你在哪里?妈妈想你呀,快回来吧!”
  东方的那朵红云,在她的呼喊下向她飘来。飘着飘着,那红云忽然变成韩小路飘到她的面前。她欣喜若狂,伸开双臂前去拥抱,却扑了个空。信香醒了,她猛地翻身从床上坐起来。
  她扭开电灯,眼角的泪水在灯光下闪烁。她披上一件外套,走到窗前,头伸出窗外,泪眼巴沙地凝望着天上那遥不可及的星星和月亮。
  春风宾馆在月光下异常平静。零星闪耀着灯光的窗口越来越少,最后固定在一个模式下不动了。

  236房间的两张床上,罗兵已经入睡。从他微笑的面容仿佛己经进入甜密的梦乡。而王林却大睁着眼睛,似乎还在回味上午的事情。
  上午在办公室,他趁罗兵和袁一锋去开会之机,对吴平说:“我肚子有点不舒服,象是胃病发了,想去医院看个病。”
  吴平说:“我陪你去吧。”
  王林说:“不麻烦你,我一人去就行了。”

  他怕她跟踪他,便扯个谎说:“我公司等会有个电话找我,请你帮我接一下。有什么交待,你帮我记下来,待我回来看就是了。”刚出门,他又回来说:“美女,能把你的电瓶车借我用一下吗?”
  吴平笑着说:“当然可以。”
  王林骑着电瓶车没去医院,而是直奔西山老宅。这是他来西山后第一次踏上去西山老宅的路。
  凭姨妈当年告诉他,关于西山老宅恐怖的传说,加上张德亨局长告诉他的老宅凶案的事实,他怀疑韩小路已经出事在老宅。要么已经死亡,要么还在伤痛之中,要么巳被父亲何波击持走,早已人去屋空。
  不管出现什么不测,罪魁祸首都是他的父亲何波。

  想到这里,王林真想一下子把何波抓住。首先给他几耳光,那管他是不是自己的父亲。可是,当他用另一把钥匙打开老宅的门,进去四处查看后,並未发现有人。他又把后院及柴房旮旯角落都搜了一遍,仍无人死或有人伤痛的痕迹。
  他又仔细地观察了所有的房间,除了靠里那间卧室外,其余房间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包括书房的文房四宝和书柜都收拾摆放得整整齐齐。他认为,这房间就是韩小路打扫的。韩小路一定己经把这老宅当成了自己的家。
  看到这里,王林的心顿时象针刺那样疼痛。他想屙尿,便去了茅厕。他在撒尿时忽然发现茅厕里有不少女人用过的卫生纸。有的卫生纸上还带有女人特有的嫣红。

  这更加断定,韩小路在这老宅住过,而且不止住一两天。凭这屋里的情形,证明韩小路在老宅没受到什么大的伤害,至少没遭到生命上的危险。
  王林在老宅大约呆了个把小时,见没发现什么可疑,便迅速离开了。
  他看了眼似睡非睡的罗兵,自己也感到困了便闭上了双眼。
  -----西山顶上,何波一只手挥着雪亮的匕首,一手卡住韩小路的脖子往巨石方向走。
  张德亨穿着警服,手举双枪,带领一群警察,紧追劫持韩小路奔跑的何波。张德亨大声喊道:“何波!你跑不了,你被包围了,放下人质,缴械投降吧!”

  何波那里肯听,押着韩小路爬上巨石。忽然,他左手抱着韩小路,右手将一把匕首横在她的脖子上,張着血盆大口,冲下面的张德亨和王林等人吼道:“韩小路她不落教,竟报警让警察来抓我。今天,老子说话算话,她不让我活,那我就要她死!死!死!”
  话音刚落,何波的匕首咔喳一声割断了韩小路颈部的动脉。顿时鲜红的热血喷涌而出。那热血不断从韩小路颈部的血管里喷射出来,射向天空,染红了半个苍穹。
  王林从梦中惊醒,坐起身来,心藏还在冬冬的跳。他本想叫醒罗兵,问问他刚才的恶梦意味着什么?但他看了眼熟睡中的罗兵,不忍心惊醒他,便又躺了下去。
  罗兵嘴角动了动,又翻过身去。

  -----韩小路从溶洞口跑出来在西山顶上疯跑,她赤身裸体,披头散发,满脸伤痕,边跑边往后看。
  何波瞪着血红的眼睛,张着血盆大口,手举血淋淋的钢刀,在她后面猛追。韩小路跑得大汗淋淋。眼看何波要追上她时,她突然腾空而起,踏着西山茂密的树林尖头向山下飘来。谁知何波也紧随其后,更加杀气腾腾。
  韩小路跑到西山足下的老宅旁,边跑边喊:“罗兵,快救我!快救我呀!”韩小路跑着喊着。忽然脚下一绊,她摔倒了。何波追上来一把将她抓起,手举钢刀对准韩小路的头猛地坎下去--

  “啊!”罗兵倏地从梦中惊醒,弹坐起来。知道是在做梦,便又躺下去继续睡觉。忽然,他感觉不对,说声不好,便又翻起身来,立即叫醒王林,穿上衣服往西山风跑。
  西山桥头,韩小路身着村姑装,平躺在草丛中。她双眼紧闭,胸部高高挺起,虽然脸色苍白,但额头光滑,五官清秀,仍显异常美丽。
  --韩小路英姿爽爽地站在四星首长的面前。首长高兴地对她说:“小路啊!你足智多谋,不怕牺牲,孤身深入虎穴与敌周旋,终于帮助我们为侦破何波杀人潛逃案取得了很大的进展。虽然奥尔波特的心理学理论,让你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但毛 的实践论却让你取胜而归。现在我命令:“立即抓捕何波!”
  韩小路带领七八个柯枪实弹的警察冲进溶洞与何波相遇并进行激烈枪战。何波边回击边跑。突然他冲上一高台,凶神恶杀地手举炸药包,瞬即一声巨响!

  草丛中,韩小路被恶梦惊醒。她慢慢睁开双眼。
  她看了一下身边,见竹兜依然。她用手去摸了一下竹兜,实实在在。她想起来,挣扎了几下,终还是因神志不清,体力不支,又倒了下去,陷入昏睡。
  去西山的小路上,罗兵、王林踏着晨雾飞跑着。边跑边说着他俩做的同一个梦。罗兵和王林跑过小桥,来到桥头那棵树下到处寻找。找了大约几分钟,罗兵忽然发现草丛边有一个竹兜,竹兜旁还有只手。那手还在微微的抖动。罗兵迅速走过去一看她的脸,正是韩小路。他一把将她抱起。

  草丛边,韩小路躺在罗兵怀里,慢慢睁开双眼。罗兵高兴地说:“她醒了!王林,快看呀,小路醒了!”
  王林没吱声,他背着罗兵和韩小路,面向东方冉冉升起的红日,泪水夺眶而出。王林流出的是激动的泪水,这泪水从他的心里涌上他的眼眶然后潸然而下。他知道,这泪水包含着他对韩小路多少次牵挂,多少个担心,多少个思念和多少个爱抚。这些个多少个,此刻一起酸甜苦辣地涌向他的心头,涌向他的眼眶,化成一腔泪水。

  韩小路醒了,她没忘记何波提出的三个条件和发出的威胁言语。所有的一切她都还记得清清楚楚。
  但现在她搞不清了,尤其搞不清的是,何波明明对她说,她的手机、相机、电筒、匕首所有的她所带的东西统统都扔到溶洞里的阴河了,再也捡不回来了,可现在这些东西一样不少的在她那竹兜里,包括开老宅的那把钥匙也像以前一样,仍揣在她贴身的衣袋里。
  她迷惑了。
  “难道这也是梦吗?不是,绝对不是!”她越想越迷惑甚至陷入迷茫。
  今天更完了,大家可以关注天涯文学微信公众号,回复老宅或者68010就可以阅读全文了,从36章开始看起就好
  吴奇中一夜未归,急死了他的家人。梁世容和吴平先是打电话到处寻找,无果后又到小区的旮旯角角找了个遍。
  从早上六点过开始找,一直找到十点也没有他的一点信息。吴平只好给回成都家过礼拜的罗兵打电话,叫他立马回来。
  电话中的罗兵以为吴平又在声东击西,调他回小镇过礼拜陪她玩耍,便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一个劲的搪塞说:“好好,我马上回来。”其实他压根就没立即动身的念头。
  快吃中午饭了,仍不见罗兵回来。吴平气得喷血,又打电话催,并吼道:“你找韩小路的劲头哪儿去了?难道一个镇党委书记的命还不如一个平头丫头?必须立马回来,要不我跟你没完!”吼完后也不听对方解释,就叭的声把手机给挂了。

  找不着吴奇中,韩雨的老婆信香比梁世容还急。但她不是急在行动上,而是急在心里,急在她的整个记忆中。
  小时候,信香和韩雨一样把吴奇中当成他们的楷模和英雄以及领袖来尊敬,甚至尊敬得比楷模英雄和领袖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而吴奇中又把信香当成自已的亲妹妹那样百般呵护。
  有一次,信香和韩雨在老宅周围玩耍,忽然从老宅里冲出来一条大黑狗。那黑狗见穿着红衣服的信香,便“旺旺”的向她扑来。信香吓得往韩雨身后躲。谁知,韩雨也怕狗,便不顾信香的安危独自逃跑。

  信香吓得边跑,边哭边喊:“韩雨,等等我!韩雨,快救我呀!”
  那大黑狗不知是真想追咬还是逗着她玩儿,只是“旺旺”的追,并未扑上去咬她。但看那情势仍十分危险,只要大黑狗一步冲上去,信香就会成为它口中之物。
  信香跑呀,哭呀,喊呀!韩雨还是连头也不回只顾自己跑。信香忽然脚下一绊,一扑爬摔倒在地。大黑狗见机猛地扑上去!
  就在这关键时刻,大黑狗“昂昂”两声惨叫,翻倒在地,打了两个滚,趴在地上不动了。
  信香回头一看,见吴奇中手里握着付弹绷子向她跑来,边跑边说:“香妹,别怕,我来了!”

  信香从地上爬起来,喊着奇中哥,跑上去扑进吴奇中的怀里,大哭起来。
  那时候,信香才六岁。从那时起,吴奇中在信香心里烙下了伟大的英雄形象,而韩雨只不过是个爱看女孩子下边的小色鬼。
  成年后,信香一心想和吴奇中恋爱,也偷偷的向他衣袋里放过求爱的字条。但吴奇中视她为妹,没有答应她。
  没有答应她,并不等于吴奇中不爱她。在吴奇中的心里,永远保存着信香那张红润,纯净,美丽好看的小脸和那双清澈得像泉水似的大眼睛。

  不知是失恋带来的唐突,还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陋习,二十岁那年,如花似玉的信香鬼使神差的成了韩雨的老婆。可在信香心里却永远活跃着吴奇中那高大雄伟气度不凡的身影。
  信香和韩雨结婚后,也不知是什么原因,信香一直没有怀孕的迹象。就因这个,韩雨老和她吵架,吵多了,韩雨就找各种借口不回家过夜。为这事她向吳奇中哭诉过多次。但吴奇中总说:“韩雨是个好人,你没给他生个一男半女,他心里不是滋味,你要理解他。”
  她听进去了。

  后来,韩雨从大学毕业后,在吴奇中的培养和推荐下当了一个街道办的副主任。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官,韩雨却以为自已成神了,于是就不知天有多高,地又多厚。他常对老百姓吹胡子瞪眼,对老婆更加不放在眼里。而对年轻漂亮的女人他却异常关心体贴,总以各种方式和借口与这些女人嬉皮笑脸。
  就因这个,信香劝过他几次。但每次都被他母亲陈英骂她是个不下蛋的鸡而忍气吞声告终。
  就在那一年夏天的一个晚上,韩雨以找儿时的好朋友何波玩为借口来到老宅。何波不在家,他老婆胡芳接待了他。
  胡芳长得虽然不十分漂亮,但年轻的身体和那双渴望充讥的眼神早己让韩雨垂涎欲滴。但他没有急于下手,而是并排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和她摆着上不粘天下不着地的龙门阵。
  可以想象,一个女人,她的男人长年不回家,如今另一个男人和她坐在一起,而且又是晚上,孤男寡女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但女人在这些事情上总不会那么迫切,即便心急火燎,她也要让男人主动下手。

  聪明的韩雨早就从她青春的肉体上,不仅感觉到其表面的姿色,而且还感觉到她内心发出的某种怨恨和痛苦所引起的烦恼。
  这是一种因空虚而引起的让胸口隐隐作痛的落寞之感。他装着怜香惜玉,走到胡芳背后,双手搭在她的肩上,关切地说:“这何波也是,把这么漂亮美丽的老婆扔在家里守空房,真是苦了你了!”
  一句温馨的贴心话,让胡芳冷怯的心顿时热烘起来。
  感到时机己到的韩雨,他的手从她的肩上慢慢往下滑,一直滑到她挺拔而丰满柔润的胸脯上。
  她不拒绝也不反抗。这让韩雨更加得寸进尺。一激动,他那双有力的大手瞬即将她胸部的两座小山紧紧捏在他的手心里。
  她还是不拒绝。不但不拒绝,反而将头仰起来,蠕动着红唇,闭上双眼,迎接他缓缓而来的嘴唇。
  两个人就这样干柴遇烈火似的融化在一起。

  后来这事不知咋的信香知道了。她对吴奇中说要和韩雨离婚。还是吴奇中举一反三的劝和了他们。
  可以说,是吴奇中的人格和力量维系了她和韩雨的婚姻。她对他有种不可磨灭的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如今他又象女儿韩小路一样失踪了,你说怎不让她心急?
  韩雨坐在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新闻。那新闻说,今天凌晨三点,在离西山三公里的一座公路桥下发现一具男尸。
  信香一听,冲到客厅问韩雨:“那男尸不会是老吴吧?”

  韩雨阴阳怪气地说:“看你吓得?都神志不清了!丫头失踪那刻,你也不至于此呀!哎,要是我失踪了,你有这么急就好喽!”
  信香说:“不管怎么样,他可是你和我们一家的恩人。我们总不能吃水忘了挖井人吧?”
  韩雨说:“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吴奇中的确设事。此刻正在袁一锋套房的会客室里,俩人边吃东西边聊天哩!
  昨天夜里,由于两人都喝醉了,在会客室的沙发上躺了一夜。天亮的时候,袁一锋醒来才把还没醒的吴奇中抱到床上让他继续睡。

  接着,袁一锋简单的洗了把脸,就到一楼临街的小食店买了些包子馒头和饮料。在经过一楼餐厅时,又看见厨窗里的卤兔和花生米新鲜得让人口谗,于是他又各买了一些往回走。
  走了几步他又倒回去,问服务员有没有茅台酒?服务员说没得,最好的只有剑南春。他就买了瓶最好的。
  上楼的时候他想:“来而不往非礼也。你吴奇中招待得起我,我袁一锋明正言顺的县级退休干部也不是吝啬鬼。反正今天过礼拜,要喝就再来个一醉方休。”
  回到套房,见吴奇中扯着呼噜睡得很香。他也不忍喊醒他,就让他睡。他自己也感到还想睡,就从衣柜里取出一条薄被,关掉手机,躺在沙发上。不一会儿他也睡着了。

  等到快十二点的时候,吴奇中起来大呼小叫的才把袁一锋弄醒。两人惺忪的目光一碰,便抱在一起“嘻嘻哈哈”的笑起来。
  笑完,吴奇中大叫:“怪了怪了!”
  袁一锋问:“咋的,啥子坏了?”
  吴奇中说:“不是啥子坏了,而是这屋子里出田螺仙女了,好年轻好漂亮好懂男人心的田螺姑娘啊!”

  袁一锋说:“别做美梦了。要真有个又年轻又漂亮的姑娘,你未必搞得动?这些东西是我早上起来去买的。本来冰箱里也有吃的,但我嫌不新鲜。唉,你不是爱喝吗?咱俩今天继续喝!边喝边说,把你昨晚没说完的话统统说出来,喝个够,也说个够!”
  吴奇中架势摆手,说:“不能再喝了,再喝你学生我就太丢丑了。再说,让我老婆知道了,非罚我禁酒一年不可!”

  稍顿,他又说:“我不好意思告诉你,昨晚呀,我是偷偷走的,手机都没带,就是怕我那母老虎发现我来你这儿喝酒。你想呀,我一个镇的一把手,每年迎来送往的不知有多少?要是禁了酒,这工作咋做?唉,你刚才说,我昨晚没说完的话,我昨晚说了什么话呀?”
  袁一锋说:“你别急,先去洗把脸。完后我们边吃边摆,有好消息我还没告诉你呢!”
  待吴奇中从洗浴间出来,袁一锋已把吃的摆好,就是还没斟酒。袁一锋拿起酒瓶子说:“你说喝还是不喝?喝就开,不喝我就不开。”

  吴奇中说:“我怕--”
  袁一锋说:“怕老婆是吧?那就不喝。”
  吴奇中男子气来了,说:“笑话!我要是怕老婆我,不!我是怕喝多了又乱说。”
  袁一锋说:“酒后吐真言。”
  吴奇中说:“那就不喝。吃饭吃菜照样吐真言。”
  吴奇中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有些忧心地说:“老领导啊!我最近总感到有什么事要发生,弄得我晚上恶梦不断,你说这是不是不好的兆头呀?”

  袁一锋说:”你一定有什么事放心不下,或者你发现了什么或听见了什么?心里乱得慌。”
  吴奇中拈了几粒花生米放进嘴里,夸夸的嚼得价响,说:“知我者,一锋兄也!”
  袁一锋说:“既然我俩是知己,不防把你的忧心事向我说说。幸许说了就不会做恶梦了。”
  吴奇中说:“痛快!不愧是知己。”他又夹了块兔子肉放进嘴里边吃边说:”我就弄不懂,这人死了会复生。我最近听风言,说何波没死。你怎么看?”
  这突然一问,虽然袁一锋早有预料,但没想到这么直白,这么咄咄逼人。
  袁一锋哈哈大笑,说:“天方夜谭,纯粹的天方夜谭!”

  吴奇中说:“我也这样认为,听说何波的坟就在河边,碑上的碑文一字不差。但我毕竟没亲眼见他死呀!他的死和老宅凶案被沉底也是你告诉我的。这十来年我从没怀疑过。可是--”
  “别可是了!”袁一锋打断说:“何波的坟和碑现仍原封不动的在那荒丘河滩里,不信你可看去呀!”
  吴奇中绷起的脸皮有所放松,他说:“其实,何波死或活,对我吴奇中本人无关紧要。但对小镇领导班子来说,事情就非同小可了。你想呀,何波是十年前老宅凶杀案的犯罪嫌疑人,案子至今未破。如果何波没死,如果他就藏匿在西山--。西山是小镇的山,何波是小镇的人。老领导啊!你想一想,我这个小镇的当家人该如何是好呀?说轻点么,是我这第一把手领导不力,麻痹大意;说重点,我是在窝藏坏人,包庇罪犯哦!要真那样,你说我该怎么办?””
  袁一锋突然冒出一句,说:“走!”

  “走,往哪里走?”吴奇中惊讶地问。
  这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随即门被年轻的女服务员打开了。
  服务员进来对吴奇中说:“吴书记,门口有个警察找你。”
  都很晚了,在袁一锋的套房里王林和罗兵一个靠在床头上,一个坐在椅子上看电视。
  今天又是周末。下班的时候,袁一锋对罗兵和王林说:“咱商量个事儿,今天晚上咱和你俩换个房睡要得不?”
  罗兵问:“为啥子呢?那可是总统套房呀!咱享受不起。”

  袁一锋说:“我这几天神经有点衰,想安静安静。可那大彩电又摆在那里,不看又心痒,但一看就往往看到深夜一两点。再说那电话,半夜三更的老响,拿起一听都是女人的声音,问要不要特殊服务?还说很便宜,一个女人一次收六十元,要是两个女人一起来就只收三十元。还说人很年轻漂亮,保我满意舒服,不满意不舒服不收钱。还说--”
  很显然,袁一锋说得有点夸大其词。哪有这等好事,一个女人都收六十元,两个女人反而才收一半三十元?这赔本的买卖谁会干!不说是年轻漂亮的女人不会干,就是三四十岁的半老徐娘也不会干。

  “别还说了,我们换就是。”罗兵打断说,“不过得说好,就这一晚上。否则吴书记怪责下来,我可承担不起。”
  实际上,袁一锋不是什么神经衰弱,也不是怕半夜三更女人的电话才要求换房。女人打电话要求上门服务的有,但不是经常,更不是天天都有。
  再说,干那些的女人也不是瓜娃子!要干这种事,她们都是对对方有一定的了解。要么是大款外商,要么是商场得意,情场失意之人,当然也有经常或偶尔寻欢作乐的风流男子。袁一锋是这样的人吗?他是谁?公安局长!虽然退休了,但名气还在。那些想钱想疯了的女人也不至于这么傻,硬是把自己美鲜鲜的身体往那手铐上撞!

  那袁一锋怕什么呢?他是怕吴奇中又拿一瓶酒来和他一醉方休。
  酒这东西诱人又害人,利事又误事。袁一锋深深懂得这一点。上一次他和吴奇中喝酒,就醉中失言,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弄得他俩都以为警察来抓他们了。幸好,那穿着警服找吴奇中的是他的女儿吴平。她是到处都找不到他,才来宾馆找她的。他俩才虚惊一场,相视一笑,幸亏没得事。
  后来袁一锋才晓得,吴奇中一夜未归,让他老婆和女儿还有他不知道的人惊吓得差点破了胆。为这事儿,他被吴奇中的老婆梁世容狠狠的吭了一顿。

  最后,那梁世容还凶巴巴的警告他说:“袁老头儿,我不管你什么公安局长不局长,反正我警告你,再和我老头子一起喝酒,让我知道了,我就用我的黄尿来灌,来泼,让你俩个酒鬼喝,喝过够!”
  躺在床头的王林,眼睛是盯在电视上,可心里想的是另一码子事。
  王林到小镇后,积极参与开发办的行政业务工作,同时又按A县公安局长张德亨的要求,对周围的人和事进行了缜密的观察。他利用与吴平在街上散发和张贴宣传资料等形式,和向群众口头讲解开发西山的好处的机会,首先对小镇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故土进行了全方位的观察。

  小镇並不大,东西南北四条大街加六七个小巷加起来,见方也不过三四华里。在县里的地图上也就针尖那么大。可人口却不少。全镇居民百姓加上两个国营大厂和一些省属机构的干部职工,几乎上三万人。这在川西平原的西北部来说当时算是个大镇了。
  人口这么多,街道却很窄小。一到逢场天,街上的人密集得针都难插进。街上的房屋更不堪一看,破旧加矮小,难看加凌乱,几乎占了小镇的四分之三。
  再看人们的穿衣打扮,怎么说呢?一个字:土。
  不说中老年人,就说二十来当岁,追赶时尚的年轻人,他们在装点自己形象时,最多也只是留个波浪头,打点胭脂粉,穿点直桶裤百折裙什么的。

  年轻姑娘们想在男人们面前展示一下性感美,穿件超短裙,多露点白皙胸脯都会招到人们的白眼和非议。据说,曾经有几个机床厂的年轻女工,为了美把自已的头发在理发店吹成了个“大鹏展翅”,却被小镇的守旧人士称为鸡公婆。由此这个厂也由机床厂被讽讥为鸡婆厂。害得这几个年轻女工根本不敢在街上走。
  所有这些,对于走南闯北,出过国,见过大世面的王林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娱乐设施更加缺乏。
  整个镇只有一个面积约八百平方米的公园,其实那不是公园,是农贸市场。一到赶场天,整个公园全被鸡鸭鹅兔占领。

  要是到礼拜天,如果不是逢场的话,公园里比开交流会还热闹。那些带着孩子上公园玩耍的父母们总把孩子的手抓得紧紧的,生怕自已的孩子被人踩倒或失散或被拐走。
  王林在思索,这个镇的当家人是怎么当的?改革开放十多年了,不要求你和深圳比,和沿海北,甚至也不和成都比,就和离小镇不远的E镇比吧,不说相差万里,说差之千里也不为过。
  对周围的人他也进行了观察,有了一些初步的印象。
  排除罗兵,他认为罗兵是张德亨局长指定接待他的人,绝对不会在老宅凶案上有所牵连,搞不好他也是张局派来的人也说不一定。

  吴平是他到小镇第一个见面说话的人。这人特有意思,人虽然不很漂亮,但很有特点。她性格那么开朗,说话那么直爽,处事那么倔犟,爱憎那么分明!这对王林来说是很少见到的。她是警察,就凭她在春风宾馆对李琼说的那些话,他也不相信她与凶案有关。但她总对罗兵对韩小路失踪的关心似乎有较大的忌心,这一点,他有些搞不懂。他想过,韩小路和罗兵是不是有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但这个问题只在一瞬间就过了,甚至忘了。这源于他对韩小路的了解和信任。
  韩雨是韩小路的父亲,是他未来的老丈人,又是小镇的镇长,凭他的资历和地位应该说也和杀人案没有多大关系。但也很难说。没关系只是他的愿望而己。

  到是那个李琼,这个女人有点狐疑妖怪的。听说她还是烈属,人又长得漂亮,还是个副镇长。听说她丈夫很早就牺牲了,干嘛这么多年不找男人呢?他敢说,要是她再找男人的话,像她这样十全十美的女人根本不成问题。甚至还可能出现排队争先的可观情景。可是这情景为啥没出现呢?不但没出现,还听都没听说过。难道她与杀人案有关?王林摇摇头,不可能!如果说她和凶案有关的话,最多也只是个“第三者”。

  那个不多言不多语,连喝水都似乎在想问题的袁一锋他有些不解。按说,一个退了休的公安局长,在家享清福那是一种多么爽的好事?干嘛来搞什么开发,还一点报酬不取。有点不可思议。要说他和凶案有关或者说他就是凶手似乎不太可能。要说他也是和自已一样,担负着重要任务的话,这也不太可能。因为,如果公安人员可以直接侦查此案的话,又何必千里迢迢把他给弄来,而且改名换姓,弄得那么神密?况且,张德亨局长对他一点暗示也没有。更让人费解的是,昨晚他为什么突然要求换房呢?
  “嗯,这人的确有点怀疑。”他在心里说。
  吴奇中是吴平的父亲,是小镇的第一把手。据说凶案发生时他是小镇镇长,应该负有一定的领导责任。但这和凶案有实质上的牵连吗?很难说!要不公安机关干嘛不公开侦查此案呢?嗯,这个问题也值得深思。弄不好,他或比他大的官在这起离奇的杀人案中有重大的牵连,或者他就是杀人凶手也说不一定。也许,这就是对这起凶杀案的侦查弄得如此神密的关键所在。

  引起他最大怀疑的是韩小路。不是怀疑她杀人,而是怀疑她与杀人犯有关。十年前她才十一岁,杀人对她来说是一种恐吓。他怀疑她在进行着让人不可想象的难以预测的冒险行动。要不然,她为什么找他要老宅的钥匙?为什么不去成都接他?又为什么假装去学校而断掉所有联系去演一场失踪的闹剧〈他推测是闹剧)?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那这秘密又是什么呢?
  王林翻了个身,弄得那席梦思不停的晃荡。“王林,你在想啥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罗兵问。
  王林说:“你不也是吗,你又在想啥?是不是在想吴平呀?”
  “我才不想她哩!风叉叉的,一点女人味也没有。我看,她对你还有点意思。不如你和她算了。”

  “唉,罗兵,罗大镇长!我没得罪你哦!”王林大声说。
  “开个玩笑嘛!何必当真呢?”罗兵说。
  “这种玩笑开不得,要是传出去,人家会说王林当第三者,挖别人的墙脚。你知道吗?”王林一语双关地说,“我最讨厌挖别人墙脚的人!”
  袁一锋万万没想到,早上还没到八点,敲门声就把他惊醒了。他一开始不理,让他敲。心想敲几下没动静就以为房间里没人就走了。他又可以闭上眼睛再睡两个钟头。可是,事与愿违,那敲门声不仅没停,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还伴有女人的呼喊。他只得起来,穿上短裤和衬衫蹒跚着去开门。

  他打开门一看,见吴平瞪着一双惊诧的眼睛问:“怎么是你?”
  袁一锋眯着惺忪的眼睛打量了一下吴平。她穿着美丽的兰花白底连衣裙,化了妆,显得格外美丽。
  “怎么,星期天也通知开会呀?”袁一锋问。
  吳平把身子一扭说:“你看我这样子是通知开会的吗?”
  袁一锋故作姿态,问:“那是找我袁老头耍的喽?”
  吳平也故作姿态的说:“是呀,走吧!牵着我的手逛公园去!只要你不怕人家骂你老不收心,老马想吃嫩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行!”

  袁一锋说:“哎哟!那我还是要保护好我这张老脸。免得人家在背后指我的背脊骨。”
  吴平说:“对了,还是保持好你的晚节重要。唉,罗兵罗镇长呢?”
  袁一锋用手往230套房一指,说:“在那边看电视哩!”
  吴平来到230套房门口,正准备敲门时,王林开门走了出来。
  一见吴平,王林就惊讶地吼道:“哇!吴平,你今天打扮得好漂亮也,就像电影明星!”忽然又意识到什么,嬉皮笑脸地轻声问:“是找我吧?”

  吳平丧着脸说:“谁找你哦,自作多情!罗镇长呢?”
  “他不是找你去了吗?”王林故意说。
  “好久走的?”她问。
  “刚走,没五分钟,就五分钟吧。”王林嬉笑着说。
  吴平信以为真,转身就走。

  王林戏笑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转身走进房间,对着己经穿好衣服坐在床沿上的罗兵嘻笑。边笑边扭着屁股,学着吳平嗔声怪气的,添油加醋地说:“哟!王林呀,罗镇长呢?我好想他哟!你把他叫出来,让我亲他一口吧。哦哈哈!”
  忽然发现罗兵用头和眼神视意他后面有人,他的表演才嘎然而止。
  回过头去,见吳平站在门口大睁着双眼盯着他,说:“笑呀,扭呀,编呀,怎么不扭了?再扭你那屁股还是个扎耳根!”
  王林芒然地问罗兵:“什么意思呀?”
  罗兵忍住笑,说:“她说你的屁股像扎耳根。你不懂呀?四川乡下人管扎耳根叫甚么?”
  王林傻嗬嗬地说:“知道呀,猪鼻孔嘛!”

  吴平说:“不对,叫猪屁股!”
  王林仍不解,摸着自己的屁股,呆呆地愣着。
  罗兵和吴平却笑得来前仰后合。
  吴平和罗兵约王林一起去逛公园。但一进公园看那人山人海的陣势,心都凉了半节。吳平说:“干脆我们唱歌去。”
  王林说:“唱歌到是可以,但我唱不好怎么办?”
  罗兵说:“不如找个茶楼打打牌来个清静。”
  吳平说:“三个人打牌不安逸,还是到OK厅唱歌好耍。”

  罗兵说:“打牌好耍。”
  吳平说:”唱歌好耍。”
  俩人就这样争来争去。
  忽然,罗兵问:“王林呢?”
  吳平把脑袋车了个转,也没发现王林。
  罗兵说:“这小子憨精,把位子留给了我一个人。”
  吳平含情脉脉地说:“不好吗?”
  罗兵说:“你要唱歌,我要喝茶打牌,根本就合不来嘛!干脆咱俩各走各。边说就往人丛里钻。吴平一把拽住了他。

  吳平生怕罗兵跑掉,便紧紧挽住他的胳膊,往凉亭那边走。罗兵很不自在,几次用劲相挣脱她的手,但越挣她挽得越紧。
  最后,罗兵生气了,说:“这么多人,你这样挽着象啥样子嘛?”
  吳平噘着嘴说:“人家喜欢你嘛!”
  罗兵说:“我可不喜欢!”
  吳平倏地松开手,不好气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喜欢韩小路是不是?”
  罗兵的脸有些红,说:“我没说。”

  吳平低着头,有些沮丧地说:“但你表现出来了。你常在我面前称赞说,韩小路稳重呀,有气质呀,会说话呀!就差一个喜欢没说。是,我承认她比我漂亮,比我有学文,比我--”
  吳平抬头傻眼了,因为她发现罗兵一瞬间不在了。她一伤心便悄悄地哭起来。几颗晶亮的泪水从她化了浓妆的臉上滑落下来,无声地滴落在她丰满的胸脯上。
  突然,一只手拿着冰淇淋出现在她眼前,她抬头一看是罗兵,她扑哧声又笑了。
  这是发自一个对爰情充满无限期待和美好的女人心里发出的甜密的笑。她望着罗兵手里的冰淇淋,忽然又感到一股冷气浸入她的心肺。她立即收俭笑容,低下头去,瞬即转身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

  罗兵知道,吴平又在使小性子了。她总是在他和韩小路之间找些话来扯。有时扯得他心烦,巴不得离她远远的,越远越好。但真的离开了,他又感到愧疚和寂寞。
  吴奇中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见女儿吴平气冲冲的跑回来,眼眶里似乎包含着泪水,便问:“这是咋了?不是说和罗兵出去耍么,咋个又一个人回来了哩?”
  吴平哭丧着脸对吴奇中大声说:“罗兵他,他欺负人!”
  梁世容在厨房切菜,一听吴平说,就举着把菜刀冲出来。她眼一瞪,拿刀的手在空中一划,大声说:“他敢!”

  吳奇中放下报纸对梁世容说:“去去去,奏什么热闹!”
  梁世容说:“什么,我奏热闹?女儿被人家欺负,你不护着她,我来护着,错了吗?”
  吳奇中冲妻子吼道:“护着,护着!你把她都护成公主了!”
  梁世容也大声吼道:公主怎么?我女儿就是公主,骄傲的公主!”
  “哎呀,别吵了!”吳平用脚狠狠地蹬了一下地板,转身冲进自己的卧室,"哐"的声关了门。俩老口正感迷惘时,又是"哐“的一声门响,吴平换了身一般的衣服走出卧室,又瞪了眼父母,打开门冲了出去。可这一冲却冲在了罗兵的怀里。

  罗兵紧紧地拥抱住她,轻声地问:“对不起,算我错了。”
  吴平说:“你没错,什么都没错。上个礼拜我叫你快回来帮我找爸,你不来,你没错;今天你当着王林的面,和我争来争去,后来竟然说不喜欢我,你也没错;你吃着碗里,又盯着锅里,说我不如韩小路,你还是没有错。你没错,你都正确完了。是我错。是我不该扭着你,缠着你--”说着,晶莹的泪水就从她的眼眶里溢了出来。
  罗兵心疼地用手抹着她的泪水,轻声说:“都是我不好,啊,我不好!”
  梁世容在客厅见此情景,用手把目光盯在罗兵脸上的吴奇中拽进了厨房,扔给他一把空心菜,命令似地说:“择干净点!”

  门口,吳平的头紧紧贴在罗兵宽厚的胸脯上,然后轻轻地抬起头,深情地疑望着他!
  罗兵到晚上九点钟左右才回到宾馆226号房间。王林还没回来。房间里的一切还是早上他们离开时的情景。他到隔壁230号袁一锋的套房敲门,但怎么敲门也没人打开。他以为王林和袁一锋出去散步去了。因为平时,他们三人经常在晚饭后一同出去散步,以此来放松一天紧張的工作情绪。他想出去找他们,但一看时间,他们也该快回来了,所以又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坐在床沿上,回想着他和吳平一天的玩乐经历。他对吳平的感情,在韩小路没出現以前,不说真心相爱也可以说在向真心相爱靠拢。但是当那天在医院第一次见到韩小路那一瞬间起,他就开始移情别恋了。

  当时,他的心“咚咚”的跳得价响,以至他的整个胸腔仿佛都在激烈震荡。全身的血液在沸腾,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直至他不敢正眼看韩小路一眼。
  他看过很多描写男女第一次相见情景的小说,也亲身经历过包括吳平在内第一次和女人见面的体验,但都没有他和韩小路第一次的感觉那么強烈,那么刻骨铭心!他不十分清楚,这是不是就是小说里描写的一见钟情?
  后来,韩小路对他总是不冷不热,甚至有时还用一种不俏一顾的目光投向他。尤其当他冷对吴平的时候,那种目光更盛。

  他开始自讨,这是不是花心男人的表现。自己是花心男人吗?但不管怎样,他需要真正的爱情,需要有真正相爱的女人。但在真正具体到人时,他又徘徊了。
  吳平和韩小路,前者在他嘴上,后者在他心里,尤其在韩小路失踪以后。他想维持这种畸形的感觉,却被吳平识破。
  今天,他本想了断这种与他身份不符的感情纠结,但见吳平生气、流泪,他的心又软了。为抚慰他对她的伤害和她对自己的真爱,他调动全身心的各种元素和耐心,陪吴平整整玩了一天。
  疲惫不堪的罗兵终于臉脚都不洗,便和衣躺在床上睡了。
  信香的疯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与正常人一样说话做事都很有条理,坏的时候就不分青红皂北的乱吼乱叫乱骂。

  你看,天还没亮,她就从床上翻起来,只穿条内裤连胸罩也没系,便披头散发的从厨房拿来把菜刀,来到韩雨床前,瞪着白眼大声吼道:“韩雨,你这个龟儿子,老虾子,恶魔流氓!你把我女儿藏到哪里去了?老娘限你三天,不把小路丫头给我交出来,我就自杀!不,我先杀了你在自杀!”
  这种阵势,韩雨早己见惯不惊。他知道她又做恶梦了,眼下只有顺着她。“好好!我给你把小路丫头找回来。去睡觉吧,天还没亮哩!”
  信香又说:“还有,限你三天,必须和李琼那骚婆娘狐狸精断了一切干系,否则我杀了你!不,先杀了她再杀你!”

  韩雨说:“好好好!断,断,明天就断。”
  信香说:“不行!今天就断。”
  韩雨说:“你不是限三天么?”
  信香说:“三天太长了,现在就断!”
  韩雨说:“好,现在就断。这下总可以了吧?快去睡觉。”
  信香刚一转身又回过身来说:“还有。”
  “还有甚么哟?快去睡觉吧,别感冒了。”
  “还有,限你三天,把你那个老不死,欺人太盛的妈给我扔了!扔到河里去喂鱼!否则,我就杀--”

  韩雨火了,“唬”地从床上翻起来,吼道:“我看你真疯了,连妈你也敢杀?”他一把夺下信香手中的刀,“哐铛”一声扔在地上,继续骂道:“该杀的是你--你这个恶妇!你给我滾,滚!”
  见韩雨发火了,香信反而笑嘻嘻地说:“嘿嘿!我是吓虎你的。嘿嘿!”
  说完,她又开始边跳边唱起来:“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我盼小路快回来,欢欢喜喜过个年,欢欢喜喜,阿哈哈!”
  她大笑着回到她的房间,啥动静也没了。

  韩雨看着地下那把刀,无奈的摇了摇头。
  昨天晚上,韩雨和何波又见了面。
  那是在下午快下斑的时候,吴奇中来到他的办公室。当时他正在看报。吴奇中阴阳怪气的说:“你还沉得住气嘛,有闲心看报!”
  韩雨听得云里雾里,说:“我刚从开发办回来,还带来一张报纸,旅游报。看,这上面又登了篇小镇西山旅游开发的文章,其中还把你的六句话二十四个字的开发指导思想写进去了。书记唉,你要升了!”
  吴奇中说:“升什么?”
  韩雨说:“升职呀!”
  吴奇中无心地说:“升什么职哦?升天还差不多!”

  韩雨笑着说:“还是说点吉利话吧。你这顶正科级的帽子都戴了一二十年了,旧得惨不忍睹!要说过去嘛,由于政绩不突出,小镇改变不大,群众意见也多,知名度自然就不高,这顶帽子没换情有可说。可现在不一样喽!你排除万难搞开发,六句话二十四个字明方向,广播有声,电视有人,报纸有名了。成绩明摆着,不升不服众啊!我想呀,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坐上县委副书记的位子。”
  韩雨的话,让吴奇中感到有些迷惑。尤其这些话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他还真弄不明白,韩雨是什么意思?

  吴奇中说:“老韩呀,我知道你反对开发西山,当初我也反对。可你还记得成都武候祠清代赵藩写的那副对联吧?能攻心则反侧自消,自古知兵非好战;不审势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你我是小镇的当家人,不审时度势不行呀!”
  停顿一下,他又说:“不知你听到什么没有?我倒是听说了,说有的人反对开发西山,是怕老宅凶案的犯罪嫌疑人何波没死还活着。甚至还说,他就躲藏在西山!”说到这里,吴奇中的话嘎然而止。稍顿又改口说:“啊!下班了,回家吧。”

  韩雨走在下班的路上,想到吳奇中话中有话,自感不妙,便转身走向另一条路。终于,在晚上十点左右,他和何波在西山的后山脚下与何波又见面了。
  韩雨首先说:“有人可能知道你还活着,而且怀疑你就藏在西山。难怪这几天,我总感觉小镇的气氛不大对。何波哥,你还是离开西山吧!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西山开发尤如大江东去,任何力量都是阻档不了的。再说,我感到吳奇中对我己经有了怀疑。他总千方百计,阴阳怪气的试探我。我怕--”
  “吳奇中,他真要想死,那我就成全他!”何波咬呀切齿地说。
  韩雨急忙说:“哥,你可千万不要伤害他。他可是我一家的恩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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