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99年中国神秘事件录

  继续。
  黑暗中我们都是一脸神秘,几个脑袋凑过去看。
  底座本身大概有4公分高度,那五个“字”也就指甲盖大小,刻得古里古怪,其实不应该叫“文字”,单看形状,像是某种符号。
  第一个符号很简单,一个梯形“方框”,里面有一坨心形物体,很像一只“人手”。
  第二个也简单,下面两个“弧形”,上面一个“长方块”,像是一对细长胳膊举着一块巨石。
  第三个就很复杂,中间是一个奇怪的“人形”,朝左边耷拉“脑袋”,像是“跪”在那里认罪,“身子”背后有一个图案,有锈,看不太清,像是此“人”的手反剪到后背,然后夹了一块东西,而“跪人”的头顶,出现一只“人眼”,又细又长,似乎在凝视我们。
  第四个最简单,一个“螺旋体”,像是一截“麻花”。
  最后一个体积最大,几乎是前面符号的两倍大,图案也最复杂,一个说不出形状的“方框”,里面刻了一个古里古怪像是某种“生物”的东西,那“生物”高举两个前肢,后面还翘了一条“尾巴”,它下面是一个类似“高台”的东西,我数了一下,有三级台阶。
  “妈的啥东西。”老彭问军军:“你认不认识?”
  军军却道:“孟老师你见过没有。”
  孟老师接过电筒,晃了一下,对准最后那个“符号”,一对鼓眼直勾勾看。
  “见过?”军军问。
  “好像......听说过。”孟老师道。
  “什么?”
  孟老师伸出手指一指:“里头这个,应该是个蝎子。”
  “蝎子?”老彭反问一句,低头去看。
  我也赶紧细看,果然,那“生物”尽管很粗糙,但孟老师这么一说,果然像“蝎子”。
  “它底下应该是个祭台。”孟老师道:“这个符号好像跟镇河有关。”
  “镇河。”军军重复一句:“怎么讲。”
  “我也搞逑不懂。”孟老师道:“几年前我在大慈寺附近一家茶楼,有个新春茶话会,我们同桌有几个人,都是研究宗教历史的,其中一个什么老师,陕西来的,说是从黄河哪一段挖出一个什么文物——”
  “等一下!”军军忽然打断:“你说是陕西!”
  “对对!”孟老师瞟了我跟老彭一眼:“陕西。”
  “你继续。”军军道。
  “他就说当地一个考古所从黄河里头挖出一个什么东西,具体我也搞忘了,当时就说在那东西表面刻了文字,然后他们几个就在桌子上争论,争得面红耳赤,说到底是不是镇河文字,其中有个字,他们反复争论,。”
  “就这个?”军军一指。
  “我也不敢肯定。”孟老师道:“我只晓得他们说的那个字,里头有一只蝎子,站在一个祭台上。”
  “蝎子怎么跟黄河扯上关系?”老彭不信:“怪。”
  “没研究过,不好说啊。”
  孟老师摇摇头,电筒胡乱在铁俑身上晃动,忽然停住。
  我一看,光圈停在铁俑“阴部”,那个“怪眼”上面。
  “啥东西?”孟老师疑道。
  老彭怪笑一下:“你老婆底下也有。”
  孟老师狐疑看了老彭一眼,又低头去看,光圈下我看得清晰:那个“裂缝”跟人眼大小形状都一样,看光线,里头居然很深。
  我不由瞟了铁俑身子一眼:大肚子,阴部一个“眼”,莫非这东西真是个“女性”。
  “里头有个字。”孟老师忽道。
  “是个人。”军军道。

  
  “眼”内结构图
  我赶紧低头去看,角度一变,里头情形呈现出来:竟然一下就看见底部,只有一厘米深,里头最中央刻了一个奇怪的“小人”,菱形身体,有个极小的“头颅”,有手有脚,其中“右手”很突兀的伸出来,长得不成比例,胳膊弯曲,像是指着某处“天空”。
  而“菱形小人”周围,出现了三道弧形的“沟槽”,里面全是锈。
  “妈的太奇怪了。”老彭也看清了:“阴X里头居然刻一个人。”
  “也是一个符号?”军军问。
  “不好说。”孟老师摇头:“从来没见过。”
  军军伸一根手指进去,摸了一下那个“菱形小人”,又摸了摸周围那三道“凹槽”,皱眉不语,一时都没说话。
  “三位。”孟老师忽然道:“能不能冒犯问个问题。”
  “你说。”军军道。
  “这个东西你们是想收藏,还是想——嘿嘿,出手?”
  军军凝视他:“你有门路?”
  “哎呀谈不上门路。”孟老师咧嘴笑:“认识几个老板,送仙桥,草堂寺,都有。他们有人一直在收这种古代铁器,你们要是有想法,我可以牵线搭桥,到时候,嘿嘿——就赚点介绍费。”
  “这个好说。”军军思索几秒:“这样,你帮我找个人。”
  “谁?”
  “就那个陕西人。”军军道:“那次茶话会。”
  “他?”孟老师狐疑看我们一眼:“找他干啥?”
  军军不解释:“能不能找到。”
  “这个——”孟老师迟疑道:“这个,怕有些难度。”
  “你去联系一下。”军军道:“好处费没问题。但有个事情我提醒你一下。”
  “你说你说!”孟老师忙不迭。
  “这儿四个人。”军军缓缓道:“要是从你嘴巴里头有第五个人晓得今晚上的事,我有办法让你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公安局都找不到,我说到做到。”
  “不会不会!”孟老师吞了吞口水。
  “我这几天都在这儿。”军军道:“你联系上人就过来找我。”
  “好!好!”孟老师忙不迭收拾工具,几下收完,背起包包说了一句,出了门。
  关上门,老彭摸出烟,一人一杆:“咋个说。”
  军军把铁俑扶起来,凝视半晌道:“黄国华就是为了这个东西进去。”
  老彭一凛:“会不会就是那东西!陕西——”
  边说,老彭边瞟我一眼,似乎有所顾忌。
  “不是。”军军道:“那是个帛书。”
  “帛书!”老彭赶紧问:“就那座墓?”
  军军不语,看了看手表。
  “快6点了。”他道:“我今晚上就睡这儿。你们这几天就上你们的班,蓝光宾馆那边不要随便去打听,我估计问题不大,聋子多半后天回成都,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接下来我们安排了一下住宿,老彭家在“机械厂”家属区,要回去睡,我家在城北“512厂”那头,太远,看看也快天亮了,也懒得回去,就在按摩店睡,明天八点直接去上班。
  于是我跟军军一人在大屋睡了一张床,那个小妹则进里屋,跟杨红睡一张床。
  也懒得洗脚洗脸,直接上床,也不知道多久,忽然被冷醒。
  睁眼一看,外面天蒙蒙亮,应该7点不到,这时只感觉一阵一阵的畏寒,我赶紧裹紧铺盖,还是冷,像是发烧了。
  我裹紧铺盖,坚持了一下,只感觉浑身愈来愈烫,应该有39度左右,不由暗想:肯定是昨晚上进那个管道,在水下泡了这么久,伤了寒气。
  就想起床找水喝,这时脑子里忽然跳出一幅画面:我明显躺在床上,突然探过来一张女人脸,朝我俯视,此人一张“三角脸”,很白。
  我顿时狐疑:我在什么地方!还有,这女的谁!怎么从来没见过!
  赶紧晃了晃脑袋,画面似乎消失。
  我就想坐起来,脑子里,无声无息忽然又跳出同样一幅画面:依然是我躺床上,一张女人脸缓缓探过来,三角脸很白,死盯着我,眼神显得很惶恐,而周围空荡荡,有几根白色挂钩,似乎是一个输液室。
  我心头“突”一下,这不是幻觉!明显是一段记忆!
  怪了,这女的谁!怎么我突然回忆起她!感觉还很清晰!
  还有,这是哪儿的输液室,我怎么感觉从来没去过!
  我不知所措,四处看,屋子里一片漆黑,墙角那张床上,铺盖掀在一边,军军好像不见了。
  我手一撑,坐起来,这时脑子里,同样画面忽然又冒出来,还是那张女人脸!
  我赶紧闭上眼,静静观察脑子里那幅画面,这下看得清晰,此人正一脸惶恐盯着我,齐耳短发,是那种五六十年代的头型,上身是一件军绿色棉袄,一看就是那个年代的一个少女。
  只“见”她盯了我也就几秒,掉转头,记忆一下模糊。
  “等等!”
  我心里头暗叫了一声,闭眼,努力去追寻,但画面已经模糊得无法看清。
  几乎同时,一股极难受的感觉从腹部传上来,瞬间我就想吐。
  想也没想,我跳下床,试了几下没找到鞋子,光脚就往厕所窜。
  很快就到了厕所门口,一把拉开门,头皮一麻:里头竟无声无息,蹲了一个人。
  “哪个!”我吼了一句。
  黑暗中那人似乎看我一眼,忽然嘴巴一张,“哇”的吐出一大堆东西。
  我一下认出,是军军!
  “喂!你咋了!”
  军军不理我,脑袋埋下,“呕呕”的还在吐,我只感觉我肚皮里头也是一阵阵恶心,实在忍不住,转身对准洗碗池,里头全是碗筷,我也懒得管,“哇哇”一阵猛吐。
  这时身后有人尖叫一声:“你干啥!哎呀咋吐那儿!”
  听声音是那个小妹,我这时鼻子眼儿,还有嘴巴里头全是秽物,没时间理她,捧住肚皮,停了几秒,又开始。
  “哎呀好烦!”小妹在后面骂。
  “滚进去睡觉。”军军沉声道。
  “哇!”小妹明显吓一跳:“还有一个!”
  “滚进去。”
  这时只听里屋杨红在吼:“进来进来!你管他们老屁!”
  小妹没了声音,像是进屋去了。
  我又吐了几下,感觉基本吐光,吐出来的已经全是胃液,才稍微好点。
  赶紧打开水龙头猛冲,同时狠狠灌了几大口水,吐出去,稍微好受点,回头一看,黑暗中军军正定定凝视我。
  我这才感觉不对劲,上下打量他:“你咋个回事!咋个也吐了!”
  “你是不是畏寒?”军军仍凝视我。
  我一愣:“是。还——”
  没说完,军军手一伸,放在我额头上,黑暗中只感觉他脸色一变。
  “你也发烧了。”
  我一凛:“你也烧了?”
  “好久烧起来了的?”
  我吞了吞口水:“就刚才。不到10分钟。”
  黑暗中军军脸色明显出现变化,数秒后他忽然问:“你刚才脑壳头有没有出现一个人。”
  “人——”我下意识重复。
  “一个20多岁女人。”军军道:“穿军棉袄。”
  我吓一跳:“你——”
  “出现了这个人。是不是。”
  “是是!”我只感觉一股恶寒:“刚才就是莫名其妙脑壳头想起这个人,对对对,就是个20多岁女的,穿军棉袄!三角脸!”
  “是不是在一个病房里头。”
  “对对!”我赶紧道:“病房!怎么,你脑壳头也出现了这个人?”
  军军凝视我,半晌问:“你认不认识她?”
  “不认识!”我道:“从来没见过!怪了,怎么刚才连续在脑壳里头冒出来,肯定是发烧,幻觉?”
  “不是幻觉。”军军道:“当时我很清醒。”
  “那是咋回事!”
  “是突然记起来的。”军军道:“是记忆。”
  “记忆!”我有些懵。
  黑暗中军军没吭声。
  “你说是记忆?”我兀自不信:“怎么可能!我从来没见过那个女的,我敢发誓!那个女的一看就是五六十年代的人我那时候生都没生出来怎么会见过!还有里头那个病房,我敢肯定我绝对没去过!”
  军军点点头,回身去冲厕所,我手足无措一阵,也赶紧打开水龙头猛冲。
  “进来。”军军已经朝大屋走。
  我赶紧跟上,进了房间,关上门,军军摸出两杆烟,我赶紧接过,狠狠抽了一口。
  军军摸了摸我额头:“感觉咋样。”
  我感觉了一下,还是烧,但吐过之后没刚才那么难受。
  “好点了。”我道。
  “这样。”他道:“你把刚才你想起的从头到尾说一遍。不要遗漏。”
  “我躺着。”我赶紧道:“周围像输液室,然后那个女人忽然伸过脸过来看我,俯视我,是个倒三角脸型,很白,小眼睛,显得很恐惧的样子,身上就是你说的那件军棉袄,对了,梳了一个那个年代的短头发,看了我几下转身就走了,然后就没东西了,对了——”
  我补充道:“这个镜头连续出现了三遍,一分钟之内,一模一样。”
  黑暗中军军抽了几口烟,问:“你现在还能不能回忆起?”
  我一愣,闭上眼,努力回想一阵,摇摇头:“好像搞忘了。只能想起她那张脸,其他想不起了。”
  “我也差不多。”军军道。
  “你估计她是谁!”我赶紧问:“怎么突然——”
  “现在这不是问题。”军军打断我:“现在关键是,这个画面——或者说这段记忆为啥会在这个时间段同时出现在你我两个的脑袋里头。”
  “是!”我附和道:“同时!”
  “还有发烧。”军军道:“我也是差不多10分钟之前突然烧起来的。”
  我身上起了一层寒意。
  “那铁人有问题。”军军道。
  说完这句,军军迅速起身,开门出去,我赶紧跟上,二人进了后面杂物室。
  开灯关门,军军走到墙角,那儿直立了一个“人形”物体,用报纸盖住,阴森森就像一个鬼物,正是那个铁俑。
  他也不拉开报纸,凝视一阵,道:“你说老彭发烧没有。”
  我一愣:“你是说——”
  “还有孟老师。”军军道:“等天亮,必须去问一下。”
  我赶紧问:“你是说他们会跟我们一样,也会发烧?”
  “问才晓得。”军军道。
  “你是说发烧还有出现那个女人是这东西引起的?”
  军军不语,凝视报纸后面的铁俑,忽然问:“血是捞起来才流出来的,你确定。”
  我一愣:“血?”
  “就黄国华五官出血。”
  “是!”我赶紧点头:“这个确定!捞起来他脸上好好的,是后来突然流出来——”
  我忽然意识到他想说什么:“我日!你是说我们鼻子眼睛耳朵说不定跟黄国华一样,最后也要出血?”
  军军蹲下来,依然隔着报纸凝视,半晌像自言自语道:“镇物。”
  说完站起来,摸了摸自己额头,又摸了摸我。
  “好像退了。”他道:“过去睡觉。白天再说。”
  回到大屋,上了床,感觉已经累到极限,身上忽冷忽热,但感觉比之前好了很多,也懒得管,很快睡过去。
  也不知道多久被人喊醒,是军军,一看时间,竟然都中午12点过了,正要跳起来去上班,军军说已经联系了老彭,叫他帮我请半天假。
  我只感觉如同虚脱,身上衣服里头全是冷汗,摸了摸额头,冰凉,没烧了,想起老彭那边,赶紧问。
  “他说没事。”军军道:“没发烧。也没出现那东西。”
  我顿时有些不祥:“那我们——”
  军军正沉吟,一个人进来,喊了几声“兄弟”,竟然是孟老师。
  “你们都在。”他很兴奋:“我找到一个人。”
  “那个陕西人?”军军问。
  “不是。”孟老师道:“是一个大老板,搞古玩的,在送仙桥跟草堂寺都有铺子,我给他说了一下,他很感兴趣,说下午过来看货。”
  军军眼里闪过一道凶光:“你给他说了那东西!”
  孟老师身子一缩:“没有没有!我就说我有个朋友,手里有个古董,上头刻了几个符号,请他来看,对了——他也认识那个陕西人,当时桌子上,他也在。”
  “他哪里人。姓啥。”
  “就老成都。姓夏。”孟老师道:“我们约了一下,下午三点,在我铺子上,你看——”
  军军点点头,忽然问:“你昨晚上发烧没有?”
  孟老师一愣:“发烧......”
  “发烧。畏寒。”军军问:“大概6点半左右?”
  “没有没有。”孟老师道:“我回去就睡了,9点起的床,没感觉发烧。”
  “昨晚上脑壳头有没有想起一个女人。”军军问:“20多岁,穿军队棉袄。”
  “女人!”孟老师瞪眼看了看我,咧嘴一笑:“我旁边倒是睡了一个女人,53岁,穿睡衣睡裤。”
  军军点点头:“好。我下午去。你把你铺子位置说一下。”
  孟老师很高兴,赶紧说了一下位置,看看差不多,匆匆离去。
  看他走了,我赶紧道:“他没发烧。”
  军军沉吟一阵:“等会儿你跟我一起去。”
  我一愣:“我要上班。”
  “去摸一下那个夏老板情况。”军军自顾自道:“至于我们身上这个事,关键是今天晚上。”
  我心一紧:“怎么说?”
  “我估计过了今晚上,要是没事就没事。”军军道:“你不用怕。该来的要来,你躲不掉。”

  好,继续
  我记得当时我们就在电影院里头找了家面馆,等的时候军军说,现在离3点还要两个多小时,吃完后我们分头办点事。
  说完他摸出那张名片,就是“刘学朋”那张,说按照上面显示,他们那个“华业公司”在李家沱,一个“省安司大楼”里头,叫我过去摸摸情况,同时注意两个人。
  边说,他边摸出笔,在名片上写下“赖勇”“郑明生”两个名字。
  我接过。军军看了看手表,说现在12点40,最好在两点半之前回来,要提前过去。
  吃了面,我们分头离开,我喊了个车,很快到了“李家沱”。
  那一带我之前去过,因为是“华西集团”总部,周围大大小小全是建筑公司,很快找到那栋大楼,一问,才发现“华业公司”早就不在里头,问搬到哪儿去,也没人知道,至于刘学朋,有个门卫听说过,说他早就不在这里了,好像在青羊区什么地方,具体不清楚。
  没收获。回到“电影院”已经快2点,在按摩店门口抽了一阵烟,军军也回来了,拿了一个编织袋。
  二人进了杂物室,小心把铁俑连同报纸装进去,由我背着,出去喊了一辆“火三轮”,说去“油篓街”。
  很快到了那地方,是一条小巷子,里头全是小铺面,基本都卖跟佛教有关的东西,到处青烟缭绕,佛音阵阵,街道后面露出一座寺庙,是“大慈寺”。
  下了车,军军竟然很熟,饶了几下,找到一个露天小茶馆,喊了两杯茶,就坐在门口,点起烟,直勾勾望着街对面50多米开外一个小铺面。
  我不好开口问,二人就坐着喝茶,也不说话,旁边好几个大爷不停摆龙门阵。
  到了快3点时候,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穿西服的人走进那个铺子,过了10分钟都没出来。
  军军掐灭烟,站起来:“走。”
  进了那家铺子,里头古色古香摆满了各种佛具,佛像观音像铜烛台,一股浓郁香气,两个人坐在茶台两边抽烟,一个是孟老师,另一个40多岁穿灰色西服,身材魁梧,面容黝黑,胸口挂了一大串蜜蜡项链像是一个藏族人。
  孟老师赶紧介绍,此人就是那个夏老板,寒暄了几句,此人倒很直爽,说他生在成都,有藏族血统,因为经常往藏区那边跑,去看货,所以常年藏族打扮。
  看看也差不多了,孟老师赶紧把我们让进里面一个小房间,坐定,夏老板直接说,听说你们手里头有个“老货”,上面刻了那种“镇河文字”,能否拿出来观瞻一下。
  军军朝我示意,我赶紧把袋子放在桌上,打开,铁俑从头到脚包着报纸“直立”在里头,突然我有些说不出的感觉,犹豫了几下才扯开。
  铁俑整个露出来,夏老板来回看,最后定在那张“怪脸”上。
  “见过这种一只眼睛的人像没有?”孟老师问。
  夏老板摇头:“没见过。风格比较怪异。”
  孟老师朝底座一指:“那几个字。”
  夏老板蹲下来,仔细看,很快点点头:“对。镇河文字。”
  “你都认识?”军军问。
  “认识两个。”夏老板指着最后那个“蝎子”符号:“这个叫神蝎符。只要有它的文物,业内都叫镇河文物。”
  “怎么讲?”军军问。
  “我就给你们说几个事情。”夏老板道:“五几年修三门峡,从河里头挖出一面铜鼓,上面一排文字,当中就有这个符号。八几年山西永济,有个市河务局还是县河务局清淤,从里头捞起来一个铁家伙,我见过实物,形状很怪,像人不像人,像鱼不像鱼,它肚皮上刻了一个符号,就这个神蝎符,问了当地老船工,他们说这个叫神蝎符,说当年大禹治水,治了好多年都没逑用,最后通过一只蝎子的帮助,最后才成功,所以他们那地方的人把这个符号,还有跟它一起出现的文字,都叫做镇河文。”
  “没听说过。”军军道:“孤陋寡闻。对了,你说认识两个。”
  “不能说认识。”夏老板道:“只能说大概知道它的含义,说实话还不知道对不对。”
  军军点点头:“还有一个是。”
  “就这个。”夏老板指着第一个符号:“它的意思,好像是‘接触’。”

  “接触。”我跟孟老师同时重复道。
  军军点点头:“后面三个你不知道意思?”
  “不知道。”夏老板道:“也没见过。实话实说。”
  “这儿还有一个地方也很奇怪——”孟老师欲言又止,看了军军一眼。
  军军瞟他一眼,指着铁俑阴部那个“眼”:“你再看一下这个。有没有什么含义。”
  夏老板凑过去看,看了几眼,明显看不清楚,从身上摸出一把小电筒,打开,细细看,看了一阵,伸手进入“眼”内,摸了几下。
  “这儿应该少了一个部件。”他道。
  军军一皱眉:“怎么?”
  “这儿本身应该有一个‘环’。”

  “环!”
  我们几个赶紧凑过去。
  “对。”夏老板道:“你们看这个裂缝陷进去有一公分,最关键,里头有三道凹槽,都是弧形,这个叫嵌沟,是用来固定物体用的,这地方之前应该有一个环状物,形状跟这个裂缝应该一模一样,像眼睛状。”
  “就是说本来应该有个铁环卡在上面的?”孟老师补充道。
  “对。”夏老板道:“而且我感觉那上面应该有很重要的信息。”
  “怎么说?”军军问。
  “你们看刻的这个小人。”夏老板指着里头那个“菱形小人”:“它右手很不正常,比身体都长,关键是伸出来后指着一个方向,我有个感觉,它这个姿势不是随随便便刻的,应该有目的。”
  军军点点头:“你的意思,它手指的那个地方有很重要的东西。”
  “比如图案,文字。”夏老板道:“或者某个特殊造型。”
  “特殊造型。”军军重复一句。
  “当然,这只是我猜测。”夏老板笑道:“干我们这行,天生对这些方面比较敏感,比如发现一个古董上面缺少了一个部件,我们第一感,那个部件上面一定有很重要的信息,被某个人取走,不想让它暴露。”
  “我也差逑不多。”孟老师也咧嘴笑:“比如上次我发现我老婆少了一条内裤,我就晓得,她狗儿的上头肯定沾了姘头的那个,怕暴露,所以,哈哈——”
  军军阴沉瞟了孟老师一眼,孟老师笑了一半,张嘴收住。
  一时都没说话,夏老板又来回看了铁俑一阵:“不过总体来说这东西确实是很少见,我看风格,不大像从内地出土的,感觉是从新疆或者西藏什么地方挖出来的,不知我说对没有。”
  “感觉像新疆。”孟老师道。
  “那看二位是什么意思。”夏老板看了看我跟军军:“感觉你们已经找到下家了。”
  军军不语。
  “没找到?”夏老板哈哈一笑:“看大家都是爽快人,要是想出手,你们说个价格。”
  “价格方面不懂。”军军直接道。
  “爽快!”夏老板笑道:“我就喜欢跟你这种性格做生意,不像那些人,不懂装深沉。这样,一口价,三万,你不减我不添。”
  军军不语。
  “嚯,大手笔哦!”孟老师笑道。
  “但是我有个要求。”夏老板道。
  “你说。”军军道。
  夏老板朝阴部那只“眼”一指:“你们最好想办法把那东西找到手。”
  “就那个‘环’?”
  “对!”夏老板点头:“这个是整个造型的一部分,找到手才算完整。”
  “对对对!”孟老师忙不迭点头:“就像那天我找了个小姐,只让你打炮,不给你亲嘴,始终不爽。”
  “那是因为你吃了大蒜。”夏老板哈哈一下,又正色道:“其实这层意思我不好明说,我感觉那个‘环’应该是整个铁俑的关键所在,它现在不在,说不定也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就看你们二位——”
  军军点点头,不语。
  夏老板看了看手表:“这样,我铺子上还有点事,要不这样,你们考虑一下,价位差不多就是这个价位,其他地方我不知道,成都可能没哪个老板能给这么高,你们先考虑,完了叫孟老师通知我一声,不管成与不成,也算交两个朋友。”
  军军点点头,都站起来,握了握手,孟老师跟夏老板走出去,说去送送他。
  军军坐下来,盯着铁俑,摸出烟,丢给我一杆。
  我抽了一口:“咋个说?”
  军军缓缓抽一口:“晚上。我们再下去一趟。”



  继续
  我愣住:“下哪儿去!”
  “污水管。”军军道:“去查几个事。”
  “还下去!”我有些懵:“底下就一个地下室空荡荡有什么好查的!”
  “那个‘环’我估计就在底下。”军军道:“这东西很关键,必须找到,说不定就在那口窨井里头。还有——”
  军军顿了一下:“我们发烧这个事。”
  我一凛,下意识摸了摸额头,冰凉。
  “我刚才仔细想了一下。”军军道:“这次这个发烧非常诡异。特别是我们脑袋里头那个东西。”
  “那个女人镜头?”
  “只有两种可能性。”军军道:“第一,我们之前看过同一部电影,里头有这个镜头。”
  “什么!”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你是说我们回忆的是电影?怎么可能,首先我绝对没看过!还有,就算是电影,怎么同时间在你脑壳还有我脑壳出现?”
  “所以。”军军道:“就是第二种可能。”
  “什么?”
  军军不语,脸上露出一个形容不出来的怪表情。
  这时门一下掀开,孟老师走进来。
  “久等久等。”他眉开眼笑:“如何。二位考虑的。”
  “今天就这样。”军军站起来:“到时候我来找你。就这几天。”
  “好好好。”孟老师赶紧点头,欲言又止。
  军军做个手势,我赶紧收拾了一下,出了门,军军朝右边一指:“去那边,有个招待所。我们先住进去。”
  我没听懂:“干什么?”
  “不回按摩店了。”军军道:“那边不安全。先过去把东西放好,然后出去办点事,晚上我们一起过去。”
  “老彭呢?”我赶紧问。
  “不管他。”军军阴沉道:“已经跟他没关系。你也不要联系他。”
  走了一大截,拐了个弯,路边果然有个什么“货运公司”招待所,进去简单登记了一下,上了二楼,进去把铁俑放在厕所里头,军军看了看手表,说现在4点,我们还是分头行动,我去采购几样东西,麻绳,防水电筒,橡胶条,还要两把弹簧刀,务必在7点之前回来。
  离开招待所,我们分头而去,我看他对这一带地形很熟,一定是之前“分头行动”时候他提前过来侦查过,这个人来历不明,心机深沉,我不由心头打鼓。
  一个人在“油篓街”巷子口盘算,想理清一下思路,但脑子里头反复出现那个“第二种可能性”,不由狐疑:刚才看他表情,似乎那个“第二个可能性”连他自己都不相信,那会是什么!
  想了半天,咬咬牙,离开“油篓街”。
  出去找到公交,朝“解放北路”那头走,那头我知道,有个“劳保用品”一条街。
  回到“货运公司招待所”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在门口等了一下,军军也回来了,上了楼,进了房,我把采购好的东西放床上,军军三两下用橡胶条跟防水电筒做了两个简易“头灯”,看了看表,说先下去吃饭,等一下睡几个钟头。
  下楼随便吃了点东西,我本来想问那个“第二种可能性”,看军军表情,很阴沉,一时也不好开口。
  之后上楼睡觉,我辗转反侧,实在无法睡着,坐起来摸黑抽烟,旁边床上,军军纹丝不动,明显睡着,但很奇怪,居然没发出半点呼吸声。
  我心头打鼓,感觉整个房间突然阴森森。
  一直挨到半夜2点,周围已经一片死寂,军军忽然悄无声息坐起来。
  黑暗中他看了看手表:“差不多了。走。”


  于是我们戴上安全帽,提好工具出门,帽子是之前采购的,忘记说了,军军特意交代了一下,要是万一遇上联防,就说是“管道工”,那头才做完活路,回“新南门车站”那边的暂住地睡瞌睡。
  离开招待所,沿着“天仙桥路”一直往“合江亭”走,一路无话,很快到了“兴安桥”,夜色深沉,我发现那头,“蓝光宾馆”大门依然开着,里头灯光通明,有几个人影在晃,隐隐传来嬉笑声,右边,府南河则依旧“忽忽”而流。
  摸黑到了河墙处,找到那个位置,军军示意我负责“打望”,他则三两下把麻绳捆好,另外一头丢进河里。
  看看差不多,二人脱了衣服,只穿裤子,把东西包进编织袋,塞在旁边一个“配电柜”底下。
  军军朝周围警惕张望一圈:“我先下去。你跟上。”
  说完戴上头灯,抓住绳子爬到河墙外侧,无声无息,溜了下去,在底下只见他深深吸了几口气,一下入了水。
  我咬咬牙,看看周围没有异状,赶紧爬上河墙,三两下,也下到水中。
  只感觉河水异常冷浸,深深吸了几口,“啵”一声入了水。
  睁眼一看,前方河墙处,一个黑洞洞的口子,如同一张巨大“怪嘴”,里头一双脚摆动几下,无声无息缩进去。
  我至今不知道那天晚上军军为何要我跟他一起进那个地下室(现在也没机会问他了),我也不知道当时我为何要答应进去,我只知道,在整个事件当中,我有三次机会可以脱离出来,之前老彭那次是第一次,这回是第二次,之后还有一次,但我都鬼使神猜没有拒绝,结果就是,我在这个“深渊”里越陷越深。
  当然,那晚要是不进去,我也无法看见水底那恐怖一幕,这是我之后很多年的噩梦来源。
  前方,军军已经进入管道,这时候也没时间犹豫,赶紧跟上。
  管道内很阴森,跟之前没有变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忽然想起之前那团“怪水”,下意识加快速度,总觉得两只脚后面凉幽幽的,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抓”上来。
  飞快游了10多米,没有异常,这时前方军军已经出了洞口,我三两下跟上,很快也冲了出去,进入地下室,头灯胡乱晃了晃,那口窨井黑洞洞就在地面中央,旁边窨井盖跟那个破电筒都在,没有异常。
  这时气已经憋到极致,赶紧浮上去,爬到台阶上喘气,看了看周围,依旧阴森森一个水泥房间,没有变化。
  喘息几口,军军做了一个手势:“分头行动。你去几个墙角落看一下,看把细。”
  说完他入了水,我也赶紧下了水,开始沿着墙角挨着检查,地面光秃秃没有任何东西,出现很多“龟壳状”的裂缝,墙角位置,墙面全是一道道很多竖纹,很长,一看这间屋子就是被水泡了好几十年。
  这时我忽然感觉中央位置,军军那头安静得有些异常,回头一看,看不太清,感觉一坨“人形”正悄无声息蹲在那里。
  我赶紧朝他游去,很快游近,这时感觉军军身体动了一下,明显抬起了头,他左手臂动了动,似乎叫我过去。
  我加快速度,感觉离他也就两三米,光圈下看得清晰:他蹲在窨井旁边,双手抓住那个“头灯”,来回把弄,头灯忽明忽暗,像是坏了。
  我往前窜了一下,几乎同时,我一下看见一个景象,顿时整个身体像被狠狠一电。
  原来军军身体上面,脖子上光秃秃,脑袋竟然凭空不见了!
  一时间我一下定在水底,僵尸一般跟他面对面,距离也就不到两米。
  而对面,军军就像没有任何痛感,双手抓住头灯晃了晃,然后把灯头朝向自己,就跟在平时检查电路一样。
  我脑袋已经一片空白:闯鬼了!
  这时军军左边,距离他有一米多的地方,黑暗水中有个东西似乎动了一下,圆溜溜一坨,明显悬浮在水中。
  我当时脖子已经僵住,机械般往左移动了一下,光圈直直打过去,我一下看清了那东西:有鼻子有眼睛,是他的头颅。
  光圈下,只见那颗“头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咕噜咕噜”从嘴巴里头吐气泡,双眼低垂,就像在检查一样东西。
  而“头颅”右边,军军的身体动了几下,我一看,他左手在摇晃电筒,明显还在检查。
  我又是一股恶寒:军军的头颅跟身体,竟然同步。
  这时前方,军军手里的“头灯”闪了几下,忽然大亮,就像电压不稳。
  几乎同时,我一下发现军军跟前,跟我之间明显“挡”了一块东西,透明,形容不出来,像一块玻璃。
  也就两秒不到,军军“身体”猛的往上窜去,那块“玻璃”用形容不出来的速度晃动了一下,就像一声巨响后震动了一下一般,一下“碎”了,而几乎同时,眼前暗了一下,他的“头灯”熄灭了。
  这一切其实就发生在不到5秒钟的时间内,我一下回过神,想也没想,往上冲去。
  很快冲出水面,头灯一晃,一下看见那头台阶上趴着一个人,光着身子,正是军军,正浑身湿淋淋往上爬,因为角度关系,看不见他的“头颅”。
  我一时定在水中,不敢招呼,那头,军军就像察觉,一下回过身。

  我看得清晰:他脑袋好端端,就在脖子上面,没有任何异常。
  军军阴沉看我一眼,喘口粗气:“咋样?”
  我脑子里头基本上还是一片空白,直勾勾看他,只感觉身体往下沉,赶紧三两下游到左边墙壁位置,扶住。
  “问你咋样。”黑暗中军军语气加重。
  我想也没想:“你——你摸一下你脑壳!”
  头灯直直照着侧上方,看不见军军表情,感觉他正凝视我,几秒后他问:“你说什么。”
  我一时语塞:“你脑袋刚才——”
  “刚才怎样!”
  “刚才——”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看见的——分开了。”
  黑暗中军军不语,半晌,只听水声,他游了过来。
  很快,他游到近前:“电筒给我。”
  我迟疑一下,赶紧取下来,军军接过,三两下套在头上。
  “你就在上面。”他道:“我再下去一趟。”
  “干什么?”
  “井壁上好像写了一排数字。”
  军军说完,“啵”一下,入了水。
  周围一下一片漆黑,我死死扶住墙壁,一时不敢随便动。
  脑子里嗡嗡乱响: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一时一团乱麻,只感觉手臂抓着墙壁很累,黑暗中辨明方向,朝台阶处游过去,游到一半,只听头顶处传来几声奇怪的声响,很沉闷,明显来自那道铁门外面。
  我一个激灵:门口,好像有人!
  我赶紧又过去,很快抓住了台阶,这时只听头顶处,铁门外面明显有人在低声说话,接着“当当”几声,有人在铁锁。
  我死死抓住台阶,一时僵住。
  黑暗中只听“咣当”一声,停了数秒,铁门“嘎嘎嘎”,忽然推开,一道强光猛的照进来,凌空晃了晃,一下晃到我脸上。
  然后,空气似乎凝固了几秒。
  “妈呀!鬼!”一个女人尖叫一声。

  接着“蓬”一声,光柱乱晃,一个电筒“骨碌碌”滚下来。
  几乎同时,脚步声杂乱,明显有两个人正惊惶逃走。
  “哪儿?”右边一个女人尖叫,传来回音,上头像是一个封闭的空间。
  “这边!”左边一个男的声音,听上去年龄都20岁左右。
  接着“咚咚咚”几声响,两个人明显集合在一起,很快“咚咚咚”跑走,听声音往上,感觉上了楼梯。
  忽然就一片死寂,我竖起耳朵听了一阵,没任何声响,一把捡起电筒,一看,是一把普通电筒。
  这时身后“忽”一声,回头一看,光柱一晃,军军已经冒出脑袋。
  他三两下游过来,喘几口粗气:“咋了?”
  我下意识瞄了一眼他脖子,好端端,没任何异常。
  “有两个人!”我朝上一指。
  军军抬头一看,那道铁门开了一道缝隙。
  “人呢?”他问。
  “吓跑了!”我晃了晃手上电筒:“电筒都吓丢了。她看到我以为我是鬼。”
  军军几下爬上来,迅速上去,稍微拉开铁门,探头朝外头看了几眼。
  “跟上。”他挥挥手,身子已经在外面。
  我赶紧爬上去,小心出了铁门,电筒一晃,发现外面是一个密闭空间,上下左右全是水泥墙壁,很高,显得很阴森,左边出现一道台阶,光柱晃动,军军正无声往上走。
  我赶紧跟上,台阶上又是一道铁门,大大开启,那头黑洞洞,不知道通往哪里。
  军军靠在铁门上,朝外看了几眼,一下闪进去。
  我几步跟上,出了铁门,电筒一晃,发现竟然是一条很长的走廊,两边全是水泥房间,开了门洞,但是没有门板,阴森森像是才修好的清水房。
  我定在那里,电筒到处晃:“我日跑哪儿去了?”
  “这儿应该还是地下室。”军军低声道:“肯定有出口。”
  “出去是哪儿?”我问。
  “估计就是那个宾馆。”军军道:“分头搜一下。你左。我右。”
  说完他朝右边搜去,我小心朝左边走去,搜了几个房间,都空空荡荡。
  这时前方出现一个拐角,我拐过去,一下看见一个楼道,有楼梯上去,那头透出灯光。
  有门儿!
  我心头跳了一下,蹑手蹑脚顺着楼梯上去,走了几级就到了尽头,发现是一道很小的铁栅栏门,打开一半,外面像又是一个楼道。
  我小心探出头去,几乎同时,只听到右边有人深呼吸了一下,声音极低。
  不好!
  我下意识往后缩,但已经晚了,只听一声厉吼:“上!”
  接着一双大手猛伸过来,一把抓住我手腕,狠狠一扯。
  只感觉此人力大无比,我站立不稳,往前一个“狗啃屎”,一下扑倒在地,几乎同时,那人猛的抓住我另一只手,狠狠往后一反。
  “抓到了!”那人狂吼一声。
  “放手!”我抬头怒吼,身子狠命一挣。
  “想跑!”旁边又有一人,背上一沉,已经被他死死踩住。
  我无法支持,整个身子一下趴在地上:“我X你妈!”
  “吔!”踩我那人道:“这个鬼会骂成都话!”
  “屁个鬼!”第一个人道:“就是成都烂眼儿!”
  “烂你妈!”我破口大骂。
  “蓬”一下,我脑袋已经被狠狠敲了一闷棍,我“忽”的一个眩晕。
  隐约只听一个人低沉问:“是不是他?”
  五六米开外,一个女孩声音回答:“好像......就是他。”
  旁边一个男孩声音:“就他!长头发,光胴胴,就他!”
  “拖到外头去。”那人低沉道。
  只感觉有几只手抓住我手臂,在地上一阵猛拖,巨疼袭来,我一下清醒。
  正要挣扎,眼前忽然大亮,睁眼一看,一个大房间,左边一个长沙发,右边一个吧台,外面是玻璃门,我靠不就是“蓝光宾馆”的大堂!
  “丢那儿。”那人低沉道,像是个“头儿”。
  手臂一松,我一下迎面砸在水泥地上,顿时眼冒金花。
  “把他脸抬起来。”那“头儿”道。
  有人从后面扯住我头发,狠狠一提,我吃疼,只好抬起脸,一下看见面前高高站了四五个人,有男有女,脸上各种表情都有,都俯视我。
  “昨天晚上闹鬼是不是就是他?”一个矮个男道。
  “哇!”一个胖女孩忽然尖叫:“是那个人!”
  “你认识?”旁边那个“头儿”问。
  “就是他!”胖女孩儿指着我,一脸惊惶:“长头发!瘦猴脸!就是那两个人!”
  “啊!”旁边几个人都惊呼。
  “就打晕你们老板娘那两个?”“头儿”问。
  “就他!不得错!”胖女孩指着我:“就是他跟另外一个上去,后来陶姐上去就被他们打晕了,就是他!长头发瘦猴子脸!”
  “那,那个人的东西也是他们偷走的啰?”另一个人道。
  “那就怪了!”我身后揪住我头发的那人道:“他刚才在地下室干啥子!”
  那“头儿”在我面前蹲下来,此人50来岁,右胳膊上套了一个红袖套,上面写了什么什么“社区”“联防队”字样。
  “地下室你咋个进去的?”他盯着我问。
  我咬咬牙,不吭声。
  “你在底下干啥。”
  我脑袋一阵眩晕,多半是因为刚才挨了那一闷棍,不由恶从心生,吐了一口血唾沫:“屙尿!”
  “哈哈!”揪我头发那人大笑:“烂眼儿一个。”
  “你那个同伙呢?”头儿继续问。
  我一凛,不由扭头朝楼道看:对了,军军怎么回事!
  头儿站起来:“小何,老魏,你们下去看一下,主要看那个地下室有没有其他门可以进来,把细点,怕他有同伙。”
  两个人应了一声,转身走进楼道,他们手上都套了那个“红袖套”,应该都是联防。
  一时都没说话,头儿摸出烟来,几个人都默默吸烟,我头发仍然被身后那个人死死揪住,他的一只脚死死踩住我背。
  过了5分钟左右,那二人走回来。
  “咋样?”头儿问。
  “都找焦(注:完)了,没看见人。”一个老一点的回答:“那个地下室全是水,感觉有两米多深,看不见底下情况。”
  “两米多?”头儿问那个矮子:“怎么里头积这么多水?”
  “不晓得嘛。”矮个回答:“我从来没下去看过。”
  “应该是以前的人防工程。”那个老联防道:“周围有地下水渗透下去,积水也正常。”
  头儿点点头,思索几秒:“行了,先把他弄回队上。给派出所打个电话,叫他们来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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