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原创《峨溪河畔》:一部记录末代农耕文化的长篇叙事散文

  这二十根小棒,孩子们会用小刀做上半天,特别是制花棍,为了留下的皮和剥去的环均匀,会做上十根,然后再挑其中最美的四根配对。为制成一般粗细,也总会将柳枝近杆稍粗部分剥皮做"白杨",全部做成后,会叫上一两个孩子,坐在稻床上耍玩,吹懂吹(剪刀石头布)排顺序,将棒全部竖握手心,小手是满满的,有时会双手去握,握紧后放在平整处松手,小棒像一把直立的筷子,瞬间倒的横七竖八,有交错堆置、有互不相沾的。先易后难,拾净互不相沾的独棒,拾完后,像挑竹签一样,去拾取那些犬牙交错堆㕘复杂的棒,脸贴地四周细心观察,看清棒与棒之间结构,凭住呼吸,通过棒挑、手按、轻掏、慢抽等各路招式,尽量多拾取些,但总会因拾某根棒动了其它棒中止游戏,而轮至他人,如此几轮,直到拾净最后一根。
  搬花棍是集细心、轻巧、思考融于一体的游戏。待到拾净,游戏各人手中有多有少,花棍是5分、中节4分、猪头3分、青皮2分、白杨1分。如此互比大小,赢多少分,就用棒往输者手心戳多少下,一般都是用"猪头"来当执法者,赢家却也不敢狠戳,怕下次输了会遭报复。也有狡黠的戳罢别人不玩了,其他孩子不会同意的,认为耍赖,引起公愤是关乎自己信誉问题,信誉受损,下次相求大家,也不会有人和失信者耍玩,没人陪玩损失会更惨重。孩子们玩博一类的游戏,都是输家发言,很有弱者为大的意思,而执行规则也颇有王子与庶民平等之意。

  男孩子游戏项目多,像斗鸡、舞灯过于力量,而打弹珠、打四角、拍火柴盒虽有技巧却不雅观,不似女孩游戏文静,女孩们会玩抓石子、跳皮筋、踢毽子之类,显然这些游戏不是男生强项,男生想玩,女生也会带他们玩,抓石子农家叫"划石子",类似鸡爪划,有些土俗,不如"抛石子"的说法有些杂技味。用锤敲七枚拇指盖大小的石子,也可捡沙中鹅卵石,但鹅孵石太光滑,不好拣拾。游戏时,女生蹲在地上,将七枚石子握手中,往地上随手撒摊平,捡其中距其他石子较远些的一枚作母子,抛至离地一尺余高,迅速用此手抓取地上其它石子,抓住后托接空中母子,地上六枚石子按"一、二、三"或"三、二、一"顺序抓取,也可"二、二、二"顺序,石子不落地便是过此关,石子抓罢,再将七枚石子托附掌心,抛起后手背接子,手背再掀抛,手掌在空中抓住石子。手背接子是从少到多,难度是越来越大。而地上六颗散落各处,最难的是抛一抓六,抛一枚,手抓散落也上的六枚,有时还会指定空中抛抓某一颗石子。小时我也和堂姐们玩抓石子,她们教我怎么抓,玩时也让着我,我总是抛一颗拾捡一颗,那是最简单了,而她们手极巧还老练,会一边抓一边吟诵:"一二三、三二一、一二三四五六七、马兰开花二十一......"

  
  抓石子,男生玩一会儿便开始提高女生难度,总会因女生出错而兴灾乐祸,女生却也乐意提高难度,会让自己"手艺"更精湛,去学校与其她女生比拼时是需要更高的实力。抓石子是通过手锻练自己手脑迅捷平稳、让自己反应更快,它是动手游戏的典范。而跳皮筋则是锻练腿脚和平衡的,女生们特别喜欢跳,而男生有时会混在女生群里一起跳,皮筋是一根长松紧,两头拴系围个圈,不过大多数皮筋都是废弃的旧裤腰上的松紧,一段一段接成的,有的会露出橡胶来,也有橡胶里面断了,而外面布皮却连着的,每当下课,有些女生会从口袋内抠出绕成球的筋绳,剪刀石头布、手心手背分组。女生跳皮筋是身轻如燕,男生总是跟不上步伐,脚时常出错,出场是女生先跳,铺好路后男生再跟着跳,跳皮筋一般分两组,一组跳另一组用腿绷筋,分五个段绷,脚踝、膝盖、臀、腰、脖颈。男生绷的时候,见对方跳的好,会偷偷抖动筋绳,让她们出错,而得以自己组轮换。跳皮筋总体是两种跳法,一种脚踏筋跳,一种不踏筋跳。踏筋跳时,一边迅速地踩踏,步伐轻盈捷便,如蜻蜓点水般点到筋便松开,一边跳一边念吟道:
  周扒皮,皮扒周,周扒皮的老婆在杭州,杭州杭州没解放,周扒皮的老婆卖冰棒(冰棍),冰棒冰棒化成水,周扒皮的老婆变成鬼,变成鬼。"
  后人诗曰:松紧只松紧,皮筋两处绳。旁观轻若燕,其实高山登。
跳皮筋多是在天冷时节,几轮跳下来,外套线衣都会脱下,脸跳的红扑扑的,体形小的男孩会腿脚不稳而手撑地,汗流鬓角会用手去拭,脸更是红一块黑一块的,像戏剧化妆时突然下雨冲洗过一般。

  
  踢毽子都是女孩们常玩的,毽子也是自制的,找一枚铜钱或螺丝垫,再寻一根鹅翅膀上的大羽毛、平时杀鸡后留下的公鸡尾毛数根。用一小块废花布将铜钱或螺丝垫团团包裹紧,缝上几针将布扎牢作毽座,再用剪刀剪下一段空心的羽毛管,将羽毛管一头用线缝在毽座中央,侧看成丄型,将公鸡尾毛像插花一样,一根根插入羽毛管内,还会往管内塞插些鸡软毛,一只精气神十足的毽子就做好了。小时候奶奶毽座缝的精细,经常给孩子们做毽子。
  毽子做好后,便可以踢了,小时候踢毽都是单踢计数,不像如今二人或数人对踢或围踢,好像踢球一般。当逢计数到十或百必须踢花,也就是盘踢后穿花跳踢,再盘踢。凡毽落地均轮换至下一位。男孩有的也会去踢,由于平时踢的少,腿很机械,盘踢两三下,毽总是落地。有时不知下脚轻重,第一脚把毽踢的老高,第二脚无法接踢,成了一脚买卖。小时候我和堂弟华金两人合计和堂姐华琴比拼踢毽,我俩还是输家,惩办方法多是刮鼻子,输多少刮多少下。小时见有鼻梁不高的人,总会认为他小时候玩游戏常输,而被他人刮塌鼻子了。
  孩子们还会玩跳房子游戏,先在稻床上划出一层层格式房子,再寻一块扁平的石头或瓦块用来丢格,一层一层丢,未丢入指定格内便换下一位,丢入格内后,单腿跳,另一只脚不可落地、也不能踩在线上。待到一层层全部跳亡,会背对房子,倒丢石块,丢到某格内,跳完后便是自己的私有房子,其他玩家是不能进入此格,玩到最后房子会像殖民地一样被所有玩家瓜分,游戏也就结束了,谁"殖民地"最多谁就是最大赢家。
  有的孩子们还玩滚铁环,铁环多是废弃木桶上的铁箍,再用八号铁丝扭一个推手,玩具也就制成了,滚铁环要么去村边大路上走直线,要么去村内大晒谷场上兜圈。
  孩子们的游戏很多,也很天然,随着现代生活节奏的加快、信息生活的改变、人们生活的多样化,很多孩提时代的游戏渐渐远去,难以传承,只能停留在过去的年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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