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李逸然这才理出一点头绪,他说:“在合同继续生效的情况下,合理地调价也是可以的。”
“朱经理的意思今年就签今年的,明年的情况到了明年再说?”杜晓琼进一步地问。
朱有余笑着说道:“正是此意,大胆地签吧,明年形势会更好。”
没有问题,签吧。李逸然签字,杜晓琼盖上红色大印。
一切手续办完,李逸然对朱有余说道:“朱经理,去好运来餐馆,我请客。”
朱有余不加思索,说道:“李逸然,就算我是大老粗,但是我都参加工作好几年了,你才起步。论钱,我有,你没有。请客吃饭应该是我,而不是你。”
“朱经理,你今天到我这里来了,怎么的也是我请你呀,那天在合肥,你对我那样的盛情招待,我还没感谢你呢。”李逸然笑,他的态度很诚恳。
朱有余摇摇头,似笑非笑。“李逸然,你说你是地主,我还是胡汉三呢,你说你是马鞍山,我还是老马鞍山呢,跟我走,喝酒去。”
杜晓琼很严肃地说道:“不就吃饭嘛,还推三推四的,不管你们,我要回家了。”杜晓琼说完这话转身就走人,却被朱有余喊住了。
“杜晓琼,你别走啊,吃饭呀,有你的事。”朱有余如是说。
“你们喝酒也好吃饭也罢,有我什么事?”杜晓琼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又转身走人。
“杜晓琼,你回来,你得有礼貌呀!”李逸然叫住了杜晓琼。
杜晓琼回来了,她问李逸然:“你叫我有礼貌,你说,我应该怎么个有礼貌?”
“我们一码归一码,该怎么的就怎么的, 你怎么就较着劲呢,再说了,人家是客人嘛。”李逸然有些着急了。
朱有余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中午的饭我都安排好了,菜是我从合肥带过来的,搁在我姑姑家,估计现在都做好了,我还带来了两瓶酒,够我们喝的了。”
杜晓琼都感到很惊讶,她问朱有余:“你姑姑家,你那个姑姑家?”
“在马鞍山,我不就一个姑姑吗,就是你家呀。”朱有余如是说,他笑,笑得很得意。
杜晓琼火冒三丈,她压住了性子说道:“朱有余呀,朱有余,你真有你的,你家与我家,压根儿都没来往过。什么亲戚?远亲,远亲的远亲。你今天倒好,喊起了姑姑,你早干什么的呀?”
“早不就是忙嘛,很早以前人民公社天天大跃进,哪有时间跑,再说了,现在跑也不迟呀。”朱有余心平气和。
“我爸妈都那么大年纪了,凭什么要给你做饭,你算什么,算糖你不甜,算盐你不咸,搞得跟真的似的。”杜晓琼的气未消,一连串的话一气说出来,一点不给朱有余的面子。
“杜晓琼,你少说两句,不就吃个饭吗,这是人之常情的事嘛。再说了,人家是从合肥来的,是给我们送货来的,我们要近人意啊,更何况人家是招待我们呢。”李逸然一字一句说得在情在理。
杜晓琼的手指着朱有余,气氛地说道:“朱有余,你已经知道我和李逸然有着恋爱关系,还这样的搅合,你是想拆散我们不成?你搞突然袭击,你给我们发难,休想得逞!”
第二十九章 首次登门李逸然恭恭敬敬施礼伯父伯母 再表孝心朱有余单腿下跪欲问候语不达意
(116)朱有余耐心的解释道:“杜晓琼,你别小心眼,正因为我们是亲戚,我才不在意你与李逸然谈恋爱,我是向你表达过爱,你不同意,我不强求。今天是借你家的锅煮个饭热个酒,生意场上也有个你和我,这是正常的嘛。”
李逸然笑着说道:“是正常的,生意场上哪有不交往的呢。你们两家又是亲戚,有事情说开了就行了。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杜晓琼气急败坏,一步上前,伸手一个巴掌打在李逸然的脸上,李逸然被打得火辣火辣的,他不相信有人打了他,更不相信是杜晓琼打的他,因为自他出生那天起从没有一个人打过他。他蒙了,他不懂得杜晓琼的那份狠心。
杜晓琼朝着李逸然吼着:“你这个混账,你这个窝囊废,我和这个人能有什么事情,你还不去,你怕谁,你堂堂一个男子汉,你怕谁?你去!就得去!”
李逸然被杜晓琼打清醒了,他说:“我去,我去。”
杜晓琼一行乘坐朱有余的货车,一路颠簸向杜家行驶,话不投机自然言语就少了些。杜晓琼站在车厢上面,心里老大地不痛快,她在想着李逸然现在手头上有了四十万,买中档的轿车足够了,可眼下没有时间领驾照,她这才窝窝囊囊地站立在朱有余的车厢上面,李逸然这才坐在朱有余的副驾驶座上。说这两个人是情敌一点不为过,从表面上看似乎风平浪静,其实斗争着呢,朱有余恬不知耻,尽管我杜晓琼不理睬他,他依然厚颜无耻地步步逼近。李逸然虽然从容淡定,但他心里纠结着呢。
杜晓琼又在想着,到了家,不知这两个人是怎样的表现。无论朱有余是怎样地肆无忌惮,我都不怕他,我一定能把他击倒。李逸然在关键的时候也不会掉链子,只是在这种场面,保不准也尴尬,希望他应对自如潇洒飘逸。
杜晓琼又想到了她的弟弟杜亮亮,杜亮亮是朱有余的克星,今天是星期天,亮亮回来了,亮亮十分地支持我和李逸然好,他立场坚定旗帜鲜明。朱有余只要见到亮亮,一准是语无伦次方寸大乱。上一回就是这样,亮亮硬是把朱有余搞得焦头烂额一败涂地。
杜晓琼想到这些个事,不禁心中高兴,天时地利人和,我杜晓琼铁定的就是李逸然的人,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瞧我怎么想的,干嘛要说死呢,我是平台的副总,李家的女主人,我的前途无量啊!
杜晓琼突然感觉今天不是星期天,她急忙大声地问李逸然:“李逸然,今天是星期几?”
李逸然不能确定,他问了朱有余,朱有余确定今天是星期六,李逸然大声地回话:“今天是星期六”!
星期六,星期六?难道是老天爷跟我兜圈子?突然杜晓琼哈哈大笑,她笑得浑身颤抖,天助我也,星期六下午亮亮不上课,中午就回来吃饭,朱有余,你死定了。
看官莫要心急,单说杜晓琼家的这头,她的爸妈高兴得那股热劲就可想而知了。中午十点钟的时候,朱有余将货车开到了杜家门口,杜晓琼爸妈正要下地干活,看到有车子停在大门口,这就纳闷了。
“是哪一个,哪一个人把车子开到这里来了?”杜晓琼爸一边往外走一边就这么问,杜晓琼妈也跟着出来看个究竟。
朱有余下了车,在两个老人面前站定。“是我,姑姑,姑父,我——我是,朱——朱有余呀。”
两个老人定睛细看,认出来了,刚走没两个月嘛,是侄儿,是内侄朱有余。
杜晓琼爸一阵大笑,他把这个内侄从头看到脚,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满意地说道:“好侄子,好样的, 你又壮实了。盼着你回来呢,你到底还是回来了。”
(117)杜晓琼妈走近些仔细地打量着朱有余,她笑着说道:“回来了就好,快进家歇歇。”
“姑姑,姑父,我这是出公差来了,前几天,二丫叫李逸然到合肥找我,要我们的种子啊,这不,我给他们送来了。”朱有余如此禀告。
“李什么然,就是李保根的儿子狼,什么样的好名字不能叫,却偏叫狼,不知道李保根是怎么想的。”杜晓琼爸唠叨着。
朱有余趁机而入:“姑父,一个人叫什么名字并不重要意,重要的是他要有出息,他李逸然,说是大学生,倒好,农业大学,农大就农大了,可他不出去,就在村里转悠,一个村的范围能有多大,搞不出什么玩意。”
“有余,你说的太对了,这个狼,他自己不出去,哪个都管不了他,可他万万不该把二丫也拽着,我问二丫一个月拿多少钱,她说一千八,年底再结账。结什么账,不倒拔就算天大的好事了,我怎么说她,她就是不听,一头跟着狼到处转悠,真的拿她没办法。”杜晓琼爸唉声叹气,直向朱有余诉苦。
“姑父,办法总是有的,我这次来,一是送货,二是帮助你们把二丫从李逸然手中救出来,不要急,慢慢来。”
杜晓琼妈感动得直流泪,她说道:“有余,二丫总归是你的人,你要早些时候把她救出来。”
“姑姑,我会做到的。”朱有余说着就把从合肥带来的肉、鱼、吓,还有精致的蔬菜都丢了下来,又说道:“中午我就把二丫带回来”。
“哎!你好好的,我们把二丫交给你了。”二丫爸感动得直哆嗦。
正午时,朱有余的货车嘎然一声尖叫,停在了杜晓琼家的大门口,杜晓琼的爸妈早就站在门口迎候了。杜晓琼第一个跳下了车,接着李逸然跟随其后。杜晓琼介绍她爸,她对李逸然说:“这是我爸”,李逸然向杜晓琼爸深深鞠躬,叫一声“大伯好”。“这是我妈”,杜晓琼又介绍她妈。“伯母好”,李逸然又深深鞠躬。
杜晓琼对她爸妈说:“这是我的男朋友李逸然,我们是大学的同学,他家也是秀山湖村的,我们从小就有缘,玩得来,属于青梅竹马型的,我就是他的小鲜肉。”
杜晓琼笑盈盈的,说这一番话并不觉得肉麻,倒是李逸然忍不住地噗嗤一声笑。杜晓琼让李逸然来见她的父母,事先没有向她的父母打招呼,如果说这是突然袭击,那也是被朱有余逼出来的。朱有余要拆散她与李逸然的姻缘,她将计就计,变被动为主动,给他一个下马威。他朱有余还能有什么招,如他再来,我杜晓琼见招拆招,直到他朱有余死过了为止。
对于李逸然的到来,杜晓琼的爸妈并不觉得突然,这些天这丫头开口李逸然,闭口又是李逸然。他们预料到这个李逸然迟早一天是要来的,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现如今这个年轻人就站在他们跟前。从前的狼,小的时候他们见过,现在不一样了,超脱了。杜晓琼爸妈的眼睛睁得鼓圆鼓圆的,上下打量左右看看,无从挑剔。
杜晓琼爸盯着李逸然看,他问:“李保根是你爸”?
“哎,我爸叫李保根”,李逸然回答。
“嗯,你和你爸一样的高,你爸一米八,你也是一米八,足足的一米八。”杜晓琼爸说着,又朝前走一步,与李逸然靠拢,他用手一比划,说道:“高我十公分还不止呢。”
杜晓琼妈笑着说:“这孩子,细皮嫩肉的,跟半大的宝宝似的。”
杜晓琼爸哈哈地笑,他又说道;“读书人,就是读书,你瞧,白面书生的,又显山又露水。”
(118)“爸,你可知道什么叫显山露水,你用错词了吧?”杜晓琼讥笑她爸。
杜晓琼爸很严肃地说道:“混账的丫头,你老爸孬好也是小学毕业,你看这狼,五官端正轮廓清晰,浓眉大眼的,两眼珠乌黑明亮,又水汪汪的,这不是显山露水,是什么?”众人笑鼓掌支持。
“姑……姑……姑父,您,您……您老好……好哇。”朱有余下了车,站在人堆里朝着杜晓琼爸叫。
杜晓琼爸迎过去,笑着说道:“好,好,谢谢你啊。”他转过头,对着大家说:“这孩子就是乖巧,一大早从合肥来的,拎着肉拎着鱼拎着虾,还有绿色蔬菜,你们谁都不如他。”
“这。。。。。。这是应。。。。。。该的,不看僧面看拂面,不看您的面,看二…… 二……二丫的面,也……也是应该的。”关键的时候掉链子,朱有余努力地说着。
亮亮从家里出来了,他朝着李逸然叫着:“逸然哥哥好,欢迎你来做客。”李逸然笑着回话:“好,谢谢你。”
亮亮转过头,又叫着姐姐。姐姐理理亮亮的头发说道;“好,亮亮累不累?”
“不累,好着呢。”亮亮回话。
亮亮转身走向朱有余,叫着:“有余哥哥,你来了,欢迎你。”
朱有余笑着说道:“不用欢迎,我自己就来了,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我都忘了。”
“有余哥哥,你就是多忘事,我叫杜亮亮。”
“杜亮亮,我记住了。”朱有余下意识地点点头,他很自信。
杜晓琼爸一声吼:“都站着干什么,进家呀,先喝茶吹牛,再歇一会儿就喝酒吃饭。”他又特地关照朱有余:“有余,你是贵宾,你进家上座。”说完了他三步并作两步,进家泡茶去了。
亮亮招呼大家入座,他让朱有余面朝中堂香火,屁股对着大门坐了下来。“有余哥哥,你上座,上来就坐。”朱有余受宠若惊,第一个入座,上来就坐。他甜甜地笑着,又点燃了一支烟,悠悠自得地抽着,烟圈一个接着一个地吐了出来。杜晓琼拉着李逸然随便地坐了下来,不计较位置的高低排名的先后。是的,新社会新思想,好时代好气象,旧的观念逐渐地淡薄了,除了背对着大门那个位置 ,就是朱有余现在坐的这个位置,是人都不愿入座以外,其余位置都是好位置。
亮亮的动作很麻利,给每一个人端上了茶,他自己就在朱有余的边上坐了下来。“有余哥哥,这是好茶,上等的茶,你喝一口品一品。”
朱有余浅浅地喝了一口,一仰脖,又翻了一个白眼,连连说道:“好茶,好……茶!”
杜晓琼爸由里屋出来,笑嘻嘻地说道:“是谷雨前的好茶,很香的呀。”他一看这等的座位,感觉不对劲,他说:“怎么会是这样坐的呢”?
亮亮说道:“有余哥哥是贵客,上座,上座,上来就坐,这是好位置。逸然哥哥是我未来的姐夫,自家人,他和姐姐就随便地坐了。”
“好位置,好位置,谢谢了。”朱有余如是说。众人笑,杜晓琼爸陪笑,他的心里虽然不是个滋味,但他不能纠正亮亮的话,毕竟二丫是他的女儿,亮亮是他的儿子。
“好,好,上菜,喝酒。”杜晓琼爸高兴地喊着。
满桌的菜,有荤有蔬,色香味俱全。一桌六个人,虽没有满座,但三家人相聚共进午餐,倒也其乐融融。杜晓琼爸打开酒瓶盖,他伸手就要倒酒,亮亮站立起来,拿过了酒瓶,他说:“爸,我有一个小小的提议,不知当说不当说。”
(119)杜晓琼爸哈哈地笑,他心里想,什么当说不当说,我儿早就长成大人了,明年就要考大学了,女儿女婿都是人家的人,来来往往还不是虚情假意的,儿子才是自己的,将来亮亮你才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有话就说,还有什么当不当的。”老爷子发话了。
“好,那,我就说了。”亮亮扫视了所有的人之后,慢条斯理地说道:“今天我未来的姐夫逸然哥哥第一次来我家,有余哥哥也就是第二次,都是贵客,我家理应好酒招待。可是有余哥哥是开车来的,他还要开车回去。酒后驾车被逮住了是要重罚的,这,谁都知道,怎么办呢?”
朱有余有些激动了,他站立起来说道:“我……这……个月,罚……罚过一次了,上个月也……也罚过一次,再罚就要没收驾照了。”
杜晓琼妈望着朱有余,感觉怪可怜兮兮的,急忙说道:“老头子,那就不喝了,不喝了,你拿起来吧。”
杜晓琼爸耷拉着脑袋,为朱有余惋惜。“有余,还是不喝的好,你说呢?”
“不喝了,警察也是执行规章制度,酒后驾车确是危险,再说了,警察就是警察,他的形象就是威严。”朱有余的气顺了,不再结巴了。他侧过头问李逸然:“逸然老弟,你喝不喝?”
李逸然一挥手说道:“我本来就不喜欢喝酒,谢谢你。”
杜晓琼爸拿过酒瓶边走边说:“我收藏了”。他拐回来上了座位一眨巴眼,不满意地问亮亮:“都听你的,酒也拿走了,你说说该怎么办?”
亮亮站起来端起茶杯说道:“现在我提议,以茶代酒,不醉不散,一醉方休。”
好,众人同意,一个个地大碗地喝“酒”,大块地吃肉,谁不比谁有多逊色。
李逸然站起来端起茶杯向杜晓琼爸妈说道:“伯父伯母,晚辈李逸然今天贸然登门,多有不恭,还请二老海量。我李逸然今天顺便借二老家的茶,祝二老身体健康,万事如意。”杜晓琼站起来,四人举杯,清茶代酒喝得尽兴。
朱有余眼看着这情景,心里很是着急,李逸然你这小子,竟然敢在我面前装老逼,你还嫩着呢。你还跑到我前面去了,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吧。
一阵添堵后,朱有余调整了思绪,又清了清嗓子,挪开椅子,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对着杜晓琼爸妈说道:“姑姑、姑父二位老人,恕侄儿不孝,你我两家长期未能交往,并非我的错,那是我父我母抽不开身之原因,现如今晚辈替代父母特来请罪,还请姑父姑母不计前嫌,接受小的跪拜。”朱有余这么说着,接下来他右脚上前,左腿紧绷,上身前倾,左手下垂,右手直指脚尖,就这么来了一个单腿下跪。
“啊吆吆吆,起来,起来。什么交往不交往的,有空就来,没有空就不来,我们不也是没到你家去嘛,重新开始么。”杜晓琼爸一边说着一边把朱有余扶了起来。
众人哈哈大笑,亮亮笑着说:“这是清朝的礼节,还不太规范。”
“你们笑什么?我还没完呢。”朱有余很认真地说。
“好,很好,继续。”杜晓琼鼓励朱有余。
朱有余双手抱拳说道:“祝姑姑、姑父福如东海,放马到南山。”
“什么,什么?什么放马到南山,那是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亮亮作了纠正。
朱有余一抓头,似乎想起来了,他又重新开始:“但愿二老福如东海寿高南山。”
杜晓琼爸对朱有余说:“有余,我没有那么高的寿,我也不去放马。”掌声响起持久不息。
第三十章秋收大忙扩音喇叭响起《又见炊烟》 领导喊话看电影不要钱开大会发购物券
(120)金秋十月秀山湖村一派繁忙,几台大型收割机滚地毯式的在稻田奔驰着,成片成片的稻子不经意间,收割脱粒扬净装袋,流水作业一气完成。村民们一溜小跑,把金灿灿的稻子运回家,丰收的喜悦溢于言表,个个眉开眼笑。那累得直喘气,还哼着情歌小调。
突然广播喇叭响了,唱歌呢,传入人们耳朵里的是《山路十八弯》,是十八弯,人们静静地听细细地品。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水九连湾,这里的山歌排对排,这里的山歌串对串……
人们加紧地干活,跑着步子,合着拍子,排对排,串对串。
嗯,换了一首,委婉的歌曲悠扬的旋律,撩拨心肺的词义,直使人们如痴如醉,这是台湾歌唱家邓丽君唱的歌《又见炊烟》,年轻人歇下来了,老年人柱着拐杖停下来了。
暮色罩大地,想问阵阵炊烟,你要去哪里,夕阳有诗情,黄昏有画意,诗情画意,虽然美丽,我心中只有你。又见炊烟升起,勾起我回忆,愿你变作彩霞,飞到我梦里。
放完了歌曲,有人讲话:“村民们,村民们,你们听着,一边干活一边听着,现在说几件事,很重要,你们一边干活一边听着,很重要的事情,不要漏掉了。”
这是老王头的声音,是王主任在讲话。村民们嘻嘻地笑,这都大半年了也没讲过话,怕是一觉睡醒了,又要大干了,大干快干加油干。要挣钱,口袋满了才是硬道理,这是上面说的。人们议论着,电视上说的,还说要发展,但不能盲目地干,要讲科学,科学发展,就是要科学种田。
“村民们,现在说几件事,第一件事,今天晚上放电影,在村部农民大礼堂放电影,放《唐山大地震》,很好看的,有教育意义。农民大礼堂有一千多个座位,每个人都有位置,不要钱,免费看电影,《唐山大地震》。”王主任如是喊着,听说看电影,人们高兴得蹦蹦跳跳,这一传十十传百,处处人声鼎沸欢呼不息。
王主任又继续喊话:“这第二件事就是开大会,散电影以后开大会,一家留下一个家主参加大会,凡是参加大会的,每户可以领取购物券一张,就是发给你一张票,每张票五十块钱,到超市买东西。一户一票,多领一张,被查到了,票要被没收,还要罚款一百块钱。”
人们听说开大会发购物券,都好生奇怪,看电影不付钱,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留下来开会还要发钱,就是到大罗马开会也没有这样的好事啊。真是天大地大不如党的恩情大, 爹亲娘亲没有共产党亲。姑娘们高兴得扭起了秧歌,小伙子们唱起了动人的歌谣: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民主政府爱人民呀,共产党的恩情说不完.呀呼嗨嗨,一个呀嗨,呀呼嗨呼嗨,呀呼嗨嗨嗨,呀呼嗨嗨一个呀嗨.呀呼嗨 一个嗨。
晚上七点半,村民们已经吃了晚饭洗了澡,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去村部看电影开会。大人们在前头走,小孩子们在后头跟着,看电影不要钱,座位多的去了,不去白不去,人们从四面八方涌向村部。今天晚上不同往常,村部前前后后,还有大院里灯火辉煌,书记办公室,主任办公室,财务办公室,大学生平台办公室都亮着灯,好像今天晚上是特殊的时候,必须得办公。村民们有的径直去了农民大礼堂,有的到大院里转悠一下,随便地走一走,忽許还能看到一点什么,知道一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