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与二丫的罗曼蒂克

  (162)李逸然杜晓琼把车外面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也听得明明白白。杜晓琼沉不住气了,她打开车门下了车,叫一声爸又叫一声妈,径直向楼上自己的房间走去,半高跟皮鞋发出了嘎嘎的声响。俩老人赔笑,又哎哎答应着,一直目送女儿进了房间。俩老人看了看车子,又转身看着女儿的房间,想进去问一问朱有余怎么不下来呢,是不是你们拌嘴了,这丫头,就是脾气倔。
  俩老人正要上楼,忽听到身后有关车门的声响,他们猛地一回头,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向他们走来。
  “哎呀,朱有余,有余,你这小子磨磨蹭蹭的,累了吧,快上去歇歇,我就提瓶水上去。”杜晓琼爸说着笑着,乐不支巅的。
  “有余,瞧你这孩子,也不说一声话,看把我们急得不知怎样的好。”杜晓琼妈一阵嘻嘻的笑,又唠唠叨叨的。
  李逸然向俩老人走来,他站定,道一声:“伯父好,伯母好,我是李逸然。”
  杜晓琼爸妈都不明白这人说的是什么,他们都愣住了,定了神地楞着。
  “我是李逸然,是我和二丫一道回来的。你们看看,我是不是李逸然。”李逸然笑了。
  杜晓琼爸凑近些,朝着李逸然脸上足足看了一分钟后,他再一次拍打着车门,呼喊着:“朱有余,朱有余!”李逸然打开了两边的车门,让杜晓琼爸探头朝里看去。确定朱有余不在车上后,杜晓琼爸妈朝大路口喊着:“朱有余!朱有余!”
  没见到朱有余,杜晓琼爸妈又打回,李逸然告诉他们:“朱有余没有来,是我开车送二丫回来的。”
  “是你开的车,你会开车?”杜晓琼爸问。
  “我会开车,是我开车送二丫回来的。”李逸然回答。
  “朱有余的车让你开了,他怎么不开?”
  “我开的是自己的车,是我家买的。”李逸然又回答。
  “你家买车了,多少万?”
  “刚买不久,58万。” 李逸然回答。
  杜晓琼爸妈这才缓过了神,连连说道那好那好。
  李逸然跨进杜家的大门,在大方桌边上的长凳子上坐了下来。杜晓琼爸紧锁眉头,这小子李逸然既不打道回府,又不上二楼去二丫的房间,这都十点多钟了,他还有闲工夫坐在客厅里,难不成他要和我谈心,没错,这就是他爸李保根的主意了,想跟我套近乎,拉拢我,与我做感情交流,缩短距离,他是想现在就提他与二丫的婚事,没门。朱有余是城市人,有房子有车子,还是副科级领导干部,这样的好人家,这样的好小伙子,我们杜家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人家都送上门来了,硬是被你们李家捣毁了。这个二丫,我怎么说,她都不听,谁个不是财迷心窍,可二丫偏偏是鬼迷心窍。
  你李家不是有钱嘛,花58万买车,保不准他家里还有58万,我得用点心思,把那些钱弄到我家里来。我容易吗我,这二十多年,我供二丫日常生活除外,光是二丫的学业花费都得在十万以上。你李保根生了儿子,我家是女儿,女儿嫁到你家是你家的人,我找你要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不要,我就傻了这不是。
  此时杜晓琼爸红光满面精神焕发,他满脸笑容对着李逸然说道:“逸然,你坐,坐稳了,我这就给你泡茶去。”
  李逸然笑着说道:“伯父,不用泡茶了,我坐一会儿就回去,您老歇着。”
  (163)“哎,哪能不喝茶呢,你们读书人说喝茶还有茶文化,我没有茶文化,就是喝茶,听说贵人喝茶还会品茶,品什么品,喝出香味就行。”这个杜老头虽然什么都不懂,但他还就什么都能知道一点毛皮。
  杜老头一阵哈哈大笑,茶还真的泡来了。“逸然,你喝茶,别着急,慢慢地喝,边喝边啧啧味。你伯父我也喜欢喝茶呀。”
  “谢谢伯父,其实,我对喝茶并不讲究。”李逸然恭恭敬敬地接过茶杯,又放到桌子上。
  “这茶叶还是去年腊月里买的,过年喝了一阵子,朱有余到我家里拜年,我们拿出来喝的。朱有余在我这里蹲了三天,他早出晚归,天天喝的就是这个茶。奥, 你瞧我说的,朱有余他是早来晚归,白天在我这里喝的这个茶。”杜老头絮絮叨叨的。
  “奥,亲戚之间互相走动也好嘛。”李逸然说道。
  杜老头叹一口气,他思索着说道:“说的是亲戚,也是老亲了,朱有余这小子他看上了二丫,这才走动起来的。他的条件确实很好,到我这里来,带来的全是好烟好酒好茶,他从口袋里掏出来的钱都是大把大把的。他那个单位怎么那么有钱,也难怪,他就是副总。”
  李逸然深深地点头,像是很羡慕朱有余似的。
  杜老头又说道:“朱有余家发了,暴发户,陡发了,他家有钱,又在大城市里买了大房子,可是二丫不同意这桩婚事,今年正月初八,朱有余家就要下订婚礼了,二丫硬是不同意,实在是没有办法,二丫她没有这个福分。”
  “伯父,婚姻是讲究缘分的,二丫与朱有余没有缘分,就不能撮合在一起。没有感情的婚姻是不幸的婚姻,没有感情基础的家庭迟早一天是要解体的。”李逸然如是说道。
  杜老头笑,他说:“朱有余有钱,二丫与他没有缘分,你李逸然,没有钱,二丫她与你有缘分,这不是越穷越光荣,越穷越有缘?”
  “伯父,你说的这个理,不是个理,如果硬说是理,那就是偏理了。”李逸然在原则问题上绝不让步,他说得丁是丁卯是卯。
  “逸然,你可知道,朱有余要给二丫下的订婚礼是什么礼吗?”杜老头问道。
  “不知道,从来没听二丫说过。”
  “我告诉你,朱有余下的订婚礼是一辆轿车,他说是一部价值60万的轿车。可二丫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把人家给拒绝了。二丫她要跟你好,她要嫁到你家里去,可你家没有钱,她却硬要嫁到你家去,这不是越穷越光荣越穷越自豪吗?”
  “伯父,钱是人挣来的,不是靠着别人恩赐得来的,纯真的感情不是用金钱所能买动的,二丫对朱有余没有感情,拒绝他的订婚礼,这是对的,哪怕是一座金山,还是拒绝。二丫没有错,我要为她点赞,而且永远地点赞。”
  杜老头哈哈大笑,他说:“李逸然,你喝茶。”
  李逸然端起茶杯,掀开杯盖,一阵阵清香直扑鼻尖。他深深地喝了一口,感觉这茶确是好茶。
  李逸然又说道:“伯父,现如今杜晓琼也是副总了,大学生为民服务平台副总,这个副总不比朱有余那个副总差多少,因为我们的平台是在市场经济大潮中诞生的,虽然平台的规模现在还不大,但是随着我们工作的逐步深入,平台的规模会逐步壮大的……”
  (164)“打住,打住,你说杜晓琼是副总,那么,老总是谁呢?”杜老头问道。
  “老总就是我自己,现在我们服务的对像不仅仅是秀山湖一个村,我今天接到五个电话,这五个电话是秀山湖之外的五个行政村村长打来的,他们要与我们建立粮食种子销售合同,说简单一点就是他们要买我们平台的水稻种子,明天我就要出去,和他们建立长久的水稻小麦种子销售合同。”李逸然如是说。
  杜老头的眼睛都直了,半天他说:“那就是说,你有钱了?”李逸然回答:“平台的宗旨是为农民服务,当然,我们从中也谋取利润。”
  杜老头拍手鼓掌,他是从内心深处为李逸然点赞。
  “伯父,您休息吧,我到楼上跟杜晓琼说个事。”
  “哎,你好好地。”杜老头一直目送着李逸然上楼进了杜晓琼的房间。他转过身摇摇头一声叹息,又自言自语,嗯,年轻人哪,年轻人。他心中想,这孩子比朱有余差的去了,走着瞧吧。
  李逸然这是第一次进杜晓琼的房间,且又是在午夜时分,他不得不轻手轻脚,门是敞开着的,李逸然一阵窃喜,怕是杜晓琼忘记关门了,忽許在自己家里,杜晓琼习惯了不关门。
  我也不是外人,她还防着我干什么呢。退一步说了,她就是关了门,把我拒之门外,我又何德何能破门而入呢。李逸然又暗自笑话自己,我怎么就这么没有用呢,我还怕她不成?一脚踏进杜晓琼的房间,这第二脚还没来得及跟进,李逸然就晕了,只是头晕心不慌。走进房间心慌气短,李逸然先镇静了自己,冷静下来以后,他想这不是撒的迷魂药,更不是撒的忘魂汤,我与杜晓琼前世无怨今世无仇,她怎么会无故地加害于我呢。去伪存真,李逸然感觉到这是女人房间特有的香味,除了水香、气香、发香,还有肉香,这四香聚合,直使李逸然晕头转向,差一点跌倒在地。
  杜晓琼的房间巴东套间大约30平米,不多的家具,普通的装潢,柔和的色调,南北对开的大窗户,显得整洁清晰不俗。最吸引李逸然的物件就是杜晓琼的书橱,三米宽的书橱比起普通的书橱略显大一些。书橱上下五层,齐刷刷地玻璃拉门。李逸然仔细地浏览,就是想挑一点瑕疵,帮助杜晓琼改进一下。书橱上面两层是农业科技书籍,中间两层是文学书籍,又分上面是古典文学、外国文学,下面是中国现代文学。最下面一层是杜晓琼的课本,令人想象不到的是,杜晓琼从小学一年级到大学毕业所有的课本一本不少地全都排列在这里,就连美术、图画、生理卫生,一本都没落下。了不起呀,真的了不起,这个女人,将来一定是个大收藏家。
  李逸然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李逸然想就从这一件事上来看,足以说明杜晓琼做事执著认真持之以恒。
  “你笑什么”?杜晓琼在问。
  李逸然没有反应,他依然沉浸在对杜晓琼的仰慕之中。
  “我说那个谁你在笑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声,着实把李逸然吓了一大跳,他这才醒悟这屋子里有人。李逸然转过身,他发现了杜晓琼和衣躺在床上,她微曲外侧地睡着,两眼腥忪,似乎还没睡醒。李逸然俯下身,欣赏着杜晓琼的面部、身段,四肢,这脸也侧着,还真是含羞闭月。哎呀呀呀,好美丽的一个睡美人!李逸然仔细地端详着,他仿佛感觉对杜晓琼的认识,今天有了一个更加华丽的飞跃,这个华丽不仅是外表的升华,更是内在的增辉!杜晓琼她要嫁给我,她这是屈尊下嫁,可我凭什么混混沌沌地,我的责任在哪里,我的担当又在哪里。杜晓琼,我对不起你,虽然我还没有移情别恋,可我的心已经在扭曲,原谅我吧,二丫,我们打小在一起长大的,二十多年风雨飘摇都过来了。好日子已经来了,你别抛弃我。二丫我就在你身边,我永远在你身边不离不弃。我们一同面对未来,一同老去。李逸然两行泪珠滾滾而下,他紧紧地抱着杜晓琼,哽咽地说道:“二丫,我不该对你遮遮掩掩的,我向你认错,我会对你一辈子的好,你原谅我吧。”
  半天,杜晓琼问:“你谁呀”?
  李逸然哭了,他回答:“李逸然,一个全新的李逸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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