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华亭宾馆享受了一番五星级酒店待遇,盐酸伤到的地方虽然还疼,但是不影响行动。虽然医生嘱咐我们去换药,但是我们还是以“窃取”《骷髅图》为要紧事。这一晚,上海的夜幕和之前没有大的变化,依旧是老时间老地点老办法,我们上到二楼,被梦云舒划开的玻璃还在地上,门上的大洞没有人修补,这下百分百确定了,老洋房里没有人住。
我们找到一楼通往右边阴宅的过道,走到一堵青铜门前,梦云舒打开手电,照在上面,我们发现一张贴于门头横批位置的紫色符箓,再仔细看,发现这两扇大铜门上烙的印记也是道教符咒。我嘀咕道:“这符,是防外面的鬼怪,还是里面的?”
梦云舒也好奇,他和我想的一样。如果这符防的是门外鬼怪,那里面摆的那些尸骨阴魂岂不是也走不出门。难道这门是防阴宅里面的阴魂?我越想越觉得可怕,可不能是这样个情况。
青铜门没有锁孔,封得严严实实,不知如何下手。这边阴宅外面没有窗户,没有阳台之类的落脚点,爬都爬不上去。活老九来都来过了,也不提前说下这门怎么开。我急得上前给这青铜门就是一脚,结果门中间被我踢出一道缝。梦云舒手电一照,原来这门根本没上锁,就这样合着在。我俩对视一眼,我想了想,对他说道:“这里面肯定有机关!”
“嗯,空城计!”
我俩到阳宅二楼搬了一个沙发凳下来,沙发凳比较厚实。我们将沙发凳抵在门中间,然后蹲下,合力慢慢推开青铜门。门缝一大,里面阴风阵阵,吹过两旁,我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随着青铜门锈涩门轴转动摩擦发出的声音,皮椅子抵开大门,就在这时,里面“嗖”地射出三根上下并排手腕粗的长矛,其中一根被沙发凳内部弹簧兜住,差点刺破沙发凳的皮面。
梦云舒照着前方这两根戳到墙面落在地上的长矛,说道:“阴宅这边就是要要我们的命!”
我攥紧拳头,问他怎么办,要不要继续了。
梦云舒抬头看向里面,打量了下,说:“里面会更危险,我们再去搬个沙发凳。”
我们将两个沙发凳放倒,底盘靠在一起,形成一个三角形,对着里面匍匐推进。我心里默念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我还不想死,但脑子里转而又想到各种情形,有可能地板有陷阱,突然塌陷,或者有可能上空掉下来一个什么重物,直接将我们砸扁。我往最坏的方面想,要往最好的方面努力。
就在我们推着两个沙发凳进入门后,从四周飞来一群“蝗虫”,这是什么?我当时疑惑了,开始以为是蝗虫。可是,当这些空中的小物件飞近后,我发现,原来是木纸鹤。这些红颜色的木纸鹤十分精巧奇异,翅膀会扇动,漂浮于空中不落,它们遍布我们周围,梦云舒让我不要动,观察一会。
渐渐,我发现这些木纸鹤每一只都固定在某个位置,扇动翅膀却不挪地方。就这样,我们和木纸鹤僵持了很久,梦云舒等不及,我也等不及了。我俩推起沙发凳继续前进,可这沙发凳刚动一下,四周立马有动静,紧接着很多木纸鹤被什么东西击落在地上,耳边只听一阵“咝咝”声,沙发凳原地碎了上半部分,木头屑溅我一头发,弹簧四处蹦跳,我俩惊慌失措,管不了什么原因了,求生欲望使我俩头往地上一埋火速往外撤,可是这不知名的东西再次袭来,我吓得眼皮子直抽筋,说时迟那时快,门外倏地蹿进两个人影,将我俩围住,我听见几声清脆的钢丝断裂音。
回过神的我看见这两人都蒙着脸,其中一个还是女同志,他俩一人手持一把利剑拄在地面。我第一句话是“谢谢啊!”第二句话是,“你们是?”
这个女同志拍拍我僵硬的四肢,拉我起来,说道:“你们也在找《骷髅幻戏图》吧?”
我刚纳闷她是这么知道的,就见她拉下面罩,我立马明白了,她是那天出现在徽州“坟下斋”门口的黑瞳深渊豢龙氏。梦云舒捡起手电,借着光,我看到他们俩的眼睛一样,没有眼白。
梦云舒抱拳说道:“多谢二位救命之恩!我们上次打过照面。你们豢龙氏也收古董吗?”
女同志说道:“你误会了,我们兄妹俩不是豢龙族,我俩眼睛是天生的。”
梦云舒说:“噢~~那真是误会了,还以为你们是豢龙氏。不过,还是谢谢你们!”
“不用客气。刚才那是银丝机关,锋利又隐蔽,是嬴风族人设计的鲁班机关术,用来保护这老洋房的,不过你俩也是命大,我们来迟一步,你们真就得被这些细如麻丝的银线给分尸了。”女同志哥哥说道。
他将机关说明白后,我感到后怕,刚才要是没有两人出手相救,我和梦云舒必死无疑。
但是问题马上又来了,不是这里面机关问题,而是《骷髅幻戏图》谁得的问题。这兄妹俩要得到,我和梦云舒也要得到,可是毕竟人家是我们救命恩人,怎么说,这个画还是不能拿。
我们相互自我介绍,这兄妹俩一个叫刘俊,一个叫刘宝童,不过其实这都是他们走江湖的假名。
我们穿过一楼大厅,中间看见左边有门通往洋房阴阳两宅夹着的室内花园,灯照过去,看见里面花草已经枯萎,落叶散落一地。万般凄凉。刘宝童告诉我们,他和刘俊是南方一带收古玩的,其实就是铲地皮的。不过不要看不起这些铲地皮的倒爷(倒爷就是二道贩子),很多人的知识比古玩专家还要渊博,所谓高手在民间,刘俊和刘宝童就是这样的高手。
刘俊像是提前打招呼一样告诉我和梦云舒,“《幻戏图》这些宝贝极有可能被嬴藏带走了,这座老洋房就是一块供奉他祖先灵位的墓地,设这么多机关在这里,是为了防止外人进入。”嬴藏(zang,四声)是嬴风第27代后人。
我说我真佩服这个叫嬴藏的,竟能在这么一个繁华大都市里买栋私人洋房给死人用,还设计这么多巧妙的机关。
“李嵩和嬴风在拜李从训为师前一起做过木匠,学过鲁班术,会设计些机关陷阱。”刘俊向我们介绍道。
我说:“鲁班机关术以前就看书上说过,还觉得挺神奇的,如果这些机关术在清末列强入侵时被正确对待,那搞不好能提高清政府的战斗力 ,可惜了。”
刘俊笑道:“当时皇帝还说它是奇技淫巧呢,无能的清政府。”
清朝的腐败让我深有感触,所以说还是我党“武功盖世”,建国五十年功绩斐然,再来个五十年,势必横扫千军,一骑绝尘!当时的人们很少有人能想到今日的中国如此强大,要不到百年之光,马上要来的七十周年庆就足以向世界宣威!
说话之间,通向二楼的楼梯口被栅栏机关挡住,一根根钢筋都有小拇指粗,我听见头上有齿轮缓缓转动的声音,另一个栅栏慢慢从上方落下,稳稳地立在第一个栅栏后方,两者间隔一米多远。栅栏竖钢筋每一根的底部都插在地面凿出的小洞里,十分牢固。机警的刘俊拿电笔测了下钢筋,没有电。我在一旁都暗自佩服,这才叫专业。
然后刘俊抬头看看栅栏上方,确定没有明显的陷阱后,便深吸一口气,在栅栏前蹲起马步。我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施展什么功夫。只见刘俊手握两根钢筋,生生地拉开,再握住上下两根横着的钢筋,生生地拉开,出来一个正好可以钻过人的洞。我看见他双手心发红,这双手得有千钧之力!
我们依次钻过去后,刘俊还要在拉一次钢筋,被刘宝童拦下,她说她来。我问她:“你也能拉开?”
刘宝童撩了下刘海,对我微笑了一下,转过身,抓住钢筋左右一拉上下一拉,便开了一个洞。我给刘宝童竖起大拇指,说:“牛逼!”我现在回想这谁要是和她干架,不得像抗日神剧里放的那样,一爪子撕了对方。
二楼有三间房,第一间房和第二间房已经搬空了,第三间房的门锁住,是一把古代密码锁盘,圆盘上有七个按钮,每个按钮上还刻着符号。刘俊和刘宝童绞尽脑汁,也没搞明白要怎么开。我们只好先上三楼,结果三楼和二楼一样的格局,一样的锁盘。无奈之下,我们被迫再次离开老洋房。刘家兄妹俩说他们认识有研究古代锁艺的人,必须要前去求解。
我这刚看到希望的双眼,又被戳瞎了。
兄妹俩离开前特意让我们在上海等他们几日,回头一起“分赃”。
事后,我和梦云舒做了一番商量。我的看法是《骷髅幻戏图》就是一幅画,就算找到了,也不可能均分啊!梦云舒心思头比较深,考虑得更多,他觉得老洋房明显是没有人住了,这幅画还在里面收着的可能性比较小,另外,如果刘家兄妹俩已经知道嬴藏住老洋房,那先前时候为什么还要去徽州买那幅画,干脆直接来老洋房偷不就行了?兄妹俩让我们在这里等他,还要一起“分赃”,说明我们对他们还有价值,他俩究竟是想利用我们,还是真要和我们合作?
带着这些疑问,我和梦云舒又在上海窝了几天,期间上海下了小雨,雾蒙蒙的天空下,人们依旧忙忙碌碌。换了新药后,梦云舒挥动挥动膀子,说感觉伤口恢复差不多了,提议要去钓鱼。我说他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不过,其实我也喜欢钓鱼,可能每个男人都钟爱鱼竿子吧!我儿时,田里农药化肥少,鱼虾鳖特别多,下雨天,田埂上就能徒手抓老鳖,遇到夏天,池塘水漫过田埂,鱼就会游上田埂,我们就会光着脚在田埂的草堆中捉鲫鱼。其实,我不爱吃鱼,但是我享受抓鱼的快乐,每每抓到的鱼不能带回家,要上交给生产队,队长看我们年级小,都会“赏”些半个巴掌大小的鲫鱼给我们。
每年初秋,生产队的小水库和大小池塘会抽干水逮鱼,我只穿个裤衩子和姐姐们、小伙计们一起踩着烂泥摸鱼,陈年的污泥中会躲有很多黑鱼,抓起来其乐无穷。大家抓上岸的鱼会集中码在一处空地上,队长按照每户人头数来分鱼,外婆领到鱼后,第一时间清洗干净,留个把鱼头晚上炖汤喝,其余的鱼会用粗盐腌制,晒成咸鱼干,过冬吃。不管是外婆做的鱼头豆腐还是母亲做的,味道绝对是八珍玉食都赶不上的,其中秘诀是除了胖头鱼是野生的外,还有就是豆腐是外公手工制作的。
外公和我一样,是个给人第一印象没有温度的人,但是他做出的手工面条、辣酱、豆腐,饱含情感,品来绝对脍炙人口!
梦云舒犹记得一处可以垂钓的溪流,是黄浦江分支的分支,位于浦西。从繁华的大都市到达这里,梦云舒带我穿过了一条青石板弄堂。来到河边,梦云舒掐着腰说:“就是这了,这么多年了,这小河还没被埋。”梦云舒说他1965年跟随师祖来上海帮人处理特殊事情,结束后,在这里陪师祖钓鱼。
河道虽然二十多年没有变样,但是河水水质已不如从前。随着工业化进程加快,八十年,黄浦江水已经污染严重,直到九十年代初,水质污染才慢慢得到改善。梦云舒挑了一个窝,试了试竹制鱼竿,挺顺手,挂着蚯蚓的朝天钩下水,半天没上来一条鱼。我俩在细雨中被冷风吹冻了几个小时,竟一无所获,我自嘲道:“我俩这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啊!”
梦云舒抽出水下的鱼钩,要收竿子走了,撂出一句:“这比淮河孙悟空还难钓,水污染太严重了,鱼估计都死绝了!环境保护很重要!”
我听到立马来劲了,说:“师父,先别走,淮河里真有孙悟空?”
梦云舒故作气愤的样子,说:“走了走了,一条鱼没上钩,邪气!”
我追问他道:“师父?淮河里可真是有什么大怪物?上回游子善说的是叫什么来着?”
梦云舒指着河面说:“那是淮水(淮河)里的大猴子巫支祁,游子善说什么孙悟空原型就不太清楚了,没研究过《西游记》,不过拍的还挺好看。”
我听得津津有味,追问道:“你有没有见过巫支祁?”
梦云舒一皱眉毛,说:“啊?我怎么可能见过?”
“那师祖呢,师祖有没有见过?我觉得这个还挺有意思,搞不好当年吴承恩写《西游记》前真见过这个巫支祁呢?”
梦云舒笑道:“你师祖还真碰到过,我听他讲过这事,上次那个游子善提这事时,我当时就问他了,巫支祁应该被封印在淮水底下,他却说被什么人转移了,具体我也搞不清。你师祖当年是和淮河一个江洋大盗--左耳盗,一起在淮河底下寻兔子屎,遇到过巫支祁,只见一只巨大的猴子头,搅得水底一片浑浊,左耳盗说巫支祁邪性极强,不能惹,两人就跑了。”兔子屎又叫卯屎,一味药引子,是老鳖口中排出的身体内脏物,之所以叫这个名,是因为老鳖在卯时排泄。
我们在上海一等等了四天,刘家兄妹才回来,另外,他们还把解锁密码盘的人带来了。这个人六十上下,其貌不扬,戴个老花镜,秃头,烟不离手,说起话,声线低,声音洪厚,他自我介绍道他叫田明。
田明有几把刷子,当天夜晚潜入老洋房后,他惊呼道:“来之前我就说嘛,这肯定是七星锁。”他所谓的七星锁,是古代锁匠根据北斗七星方位设定密码锁。田明端着一个放大镜对着七星锁,招手让刘俊的手电筒靠近照,七星锁一侧的“汤望”二字经放大镜放大,被田明发现。他说这是一把唐代锁匠制的锁,汤望是古地名,在贵州云南一带,锁上七个按钮刻的不是什么诡异符号,是北斗七星(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的水文(少数民族水族的文字)表示。
七星锁,用现在的话介绍,就是一把动态密码锁,密码会随着每天北斗七星的排列位置变化而变化,而且观察位置必须在制锁人在锁盘上留的地方。通俗点来说,就是田明要想象站在汤望这个地方抬头看北斗七星的排列顺序,来依次按下按钮,就能解开七星锁。至于北斗七星的参考系是什么,外行人就不知道了,只有懂行的田明才晓得。
他在开锁前,望着我们四个,说:“唐朝锁年代太远,我要仔细琢磨下。”七星锁可不是现在的网页登录入口,有几次错误机会,七星锁密码一旦按错,里面的机械结构会自动卡住按钮,需要等候一个时辰,才可以重试。
我们四个人,八只眼,死盯着田明的秃顶。田明有一肚子的墨水,擅长心算,兀自捣鼓了半天。刘俊忍不住道:“老田,你行不行啊?可别说你解不开啊!”
田明智慧的大脑门油亮亮地发着光,来了句,“这我可不敢打保票,我试一试!”
刘宝童出手拦住田明,说:“老田,你别三文不当二文的,出错了,要等两个小时!”三文不当二文,是指人马马虎虎,不把手头事情当回事。
田明沉默不语,按下了第一个按钮,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第七个按钮下去后,七星锁自上至下不规则地裂开一道缝,分为两半,青铜门缝间互插的钢筋一根根缩回,青铜门一推便开,里外空气流通,吹起落在地上的白宣纸,宣纸上还沾着淡色的墨迹。
梦云舒砸了下嘴,说:“又是空空如也。”
这里早被搬空,《骷髅幻戏图》等画作此前应该就是藏于此处了。
刘俊环视了一圈过来,说道:“走吧,三楼还有间密室,老田,再辛苦你下!”
我跟在他们后面,心里想着,活老九和刘俊都说这边阴宅是嬴藏给其祖先安放尸骨的墓地,这从一楼上到三楼也不见哪里有棺材,难不成埋在了地下,或者中间的小花园里?田明来到三楼最里面的锁门房间门口,和我说他感到一股凉气,这是地下坟墓才有的阴气。我当时就怀疑到这屋子里该不会供奉着嬴藏先人们的骨灰盒吧!
随着田明解开七星锁,门缝出现,我闻到一股香味,梦云舒和刘俊一起推开门,我们被眼前的一幕震惊!
一排排黑木棺材冷冰冰地映入眼帘,嬴藏把祖宗们放在家中!
还没等我们仔细打量这里,房间里面右手边突然冒出一个老妇人,开口责备道:“你们干什么的?!”
我滴妈,这一声,吓得我们毛都炸起来了,全部往后退得恨不得离她八丈远!
他们仨和我完全被搞糊涂了,我在想这棺材屋怎么还留人看门,而且还是个面目阴险的老婆子。倒是梦云舒双眼洞察出玄机,如同孙悟空的火眼金睛一般,他说这是个木偶人!
什么?木偶人?我用灯照着老妇人,她有血有肉的样子,看不出她不是活人啊!
老妇人不光有血有肉,还会自己走路,只是双眼无神,动作僵硬。
梦云舒让我们不要靠近老妇人,而且还说这个老妇人是一具活体蜡像,一定是嬴藏故意把她藏在这间棺材屋里,借此想吓闯进的人。老妇人来回路线不规则,只在屋子里到处转,不时发出一声“你们干什么的?!”
确定了老妇人暂时没有危险,我才看到左手边整堵墙挂着嬴藏历代祖宗们的画像,最上面单独一张夫妻画像是嬴风的双亲和大房娘(嬴风是庶出,即嬴风父亲小妾所生),都有很大程度的损坏,女画红衣的涂料衰败印记衬托得女人面目狰狞扭曲,我被画中像居高临下地望着,感觉上不舒服。
我们在屋里寻了个遍,没找到一幅画。大家把目光聚焦在这些黑棺材上面。嬴藏设置重重机关禁止生人入内,黑棺材肯定也有什么秘密机关。我机智地站在门口没跟上前去,刘俊和刘宝童小心翼翼地靠近棺材,打量了一番,觉得没什么异常,二人合力要推开棺材。我当时心悬到了嗓子眼,我生怕这“吱吱”的棺材板摩擦声过后,哪里又突然射出袭击我们的暗器,所以我一直在东张西望。
但是棺材并没有设计机关,他们二人推开棺材盖,看见里面装着一堆白骨和一抔黄土。再下一个棺材,还是如此。刘俊没有在诸多棺材里找到一样值钱的东西,这处房间纯粹就是死人墓地,到此,尘埃落定,画作全被嬴藏转移了。刘俊和刘宝童面色凝重,我察觉到事有蹊跷,我和梦云舒没有开口,倒是田明问道:“那这下怎么弄?”
刘俊叹了口气,说:“这下难办了。我第一天来踩点时就想到今天这个局面。”
我以为刘俊的意思是画不在老洋房,再想找到这些画的藏身之处,又要花时间去打听,而且还不一定能打听到。但是,刘俊指的并不是我想的这样。
原来在江南一带的古玩圈子里流传着李嵩的画被嬴风后人带进五里黄泉了,应该不会再现世。所以,在徽州出现《骷髅幻戏图》组画时,刘宝童第一时间赶去抢购,结果还是被嬴藏耍了。嬴家自古以来的套路,屡试不爽,坑了一茬又一茬的人。在徽州抢宝失败后,刘宝童和大哥刘俊商量后,决定深入一次嬴家老洋房,一探究竟。
五里黄泉,刘俊口述,是一个非常危险诡异的地方,世人只是通过李嵩的《五里黄泉图》见识过。刘俊说:“《五里黄泉图》是李嵩根据现场部分样貌画来的,由《骷髅幻戏图》组画加上《钱眼中坐骷髅》组画,组合成的。”这话意思是《骷髅幻戏图》和《钱眼中坐骷髅》合在一起就是《五里黄泉图》。他话说到这,我第一反应是活老九的条件,它要我们拿到《五里黄泉》。
更棘手的是这个叫《钱眼中坐骷髅》的另类组画,在刘俊手中,他当年为了这幅画,和嬴藏、小鬼奴(宫徵的小奴才,刘俊口中称小鬼奴)斗智斗勇,才得到画子。我想这事麻烦了,《钱眼中坐骷髅》在刘俊手里,那《五里黄泉》定是没戏了,活老九知道了肯定又要搞事情。
梦云舒听刘俊说完这些事,问道:“这个五里黄泉是不是找不到?”
刘俊说:“倒不是找不到,是找到了没人敢去。死人的地盘,进去了就是九死一生。”
梦云舒邪魅一笑,说道:“哦?五里黄泉有这般凶险?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带路,我们去探探究竟。”
刘宝童立马说道:“大哥,你以为去五里黄泉像徐霞客全国游一样,拎着包顾个仆人,说走就走?这冒险事,我们不干。”
他哥不这么想,愿意合作,说:“小妹,这两位同志,我能看出来,一身的本事!我们联手,可以去一试黄泉!”
“黄泉”二字让人闻风丧胆,凭刘俊兄妹俩,肯定是“有贼心无贼胆”,但是加上我和梦云舒,局势就不一样了,所以刘俊之前让我们在上海等他们回来,刘俊是那时候就做好去五里黄泉的准备了。
梦云舒和刘俊一拍即合,说道:“但是我还是丑话说在前头,我们亲兄弟明算账,如果拿到《骷髅幻戏图》,这幅画,我要了,给你们20万算成从你们手里买的,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