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精记》:界门纲目科属种,怪力乱神人鬼妖 。

  期间,张小美听到我说控梦术对赶尸匠无效时,很是吃惊,在她的认知中,梦云舒是那种所向披靡的战神,人妖共惧。梦云舒说他也很意外,控梦术原本叫摄心术,的确起源于湘西之地,但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巧的,王家赶尸匠可以抵御控梦术。另外,三个赶尸匠刺头,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们一定还会想点子再次“拜访”包家。
  “王家赶尸匠是不是很阴险?当年我沾上他们,就像粘到狗皮膏药。他们杀害了我母亲,害死了刘老二和张四和,如果不铲根,他们会继续报复。”张小美吃了火药似的,没一句语气轻的。
  我说:“张姐,他们比黑社会还要猖狂。”
  “我都讲了,他们在湘西就是土皇帝,没人敢动,我就是豁出性命,也要替我们湘西人拔掉这根硬刺!”张小美顺手摸一块碎瓦砸向地面,“啪”一声,瓦片炸开,把两条正在树下呲尿的土狗吓得狂吠着跑开。她继续说:“老梦,我想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梦云舒伸了一个懒腰,缓缓说:“是啊,再耗下去,范山人估计就急了,你们这个地方不通电不通车,想找我们都找不到。我们过了今明两夜,要是那伙人不来了,我们就趁黑,悄悄出村,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从你姐夫家走了。”梦云舒后面的话说得很小心小声。
  他的计谋我们都懂,而我对铲除王家赶尸匠的成功几率持有怀疑态度,控梦术对他们没用的话,那我们剩下的只有武力和保家仙。我说出我的担心,张小美有一些赞同,她说:“王家赶尸匠有几大绝技,一是赶尸,二是苗蛊毒,三是西双版纳降头,四是造畜术,现在又多一个技能,还能挡你们的控梦术,老梦,你看这事?我意思,要是这事咱们把握不大,我不为难大家,不能因为我的私事,把大家全带到这趟浑水里。啊?老梦?”
  梦云舒呵呵笑着,“小美你都这么,这么说了,我们想不管也不好意思不管了呀!”
  张小美倍受感动,她“含情脉脉”地望着我们说:“多谢有你们。我一个女人,是搞不过王家赶尸匠的。”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地说:“张姐,你别忘了,我们的背后是粘杆处,王家赶尸匠再牛逼哄哄,他们也只是湘西一霸,地头蛇而已,他们得罪粘杆处,该害怕的是他们。”
  刘宝童抓着张小美的手,认真地说:“小美姐!你放心,我们一定帮你把这件事了结了。”刘宝童自从他哥哥刘俊在嬴藏的梨园中被害死后,她整个人的世界观就变了,沉默寡语是一方面,她还告诉自己对待坏人绝不可以手下留情。
  张小美感激刘宝童,“妹子,你刚来就带你冒这么大险,姐姐我实在过意不去。”
  刘宝童很开朗,说:“这没什么!张姐!以往我们铲地皮时,经常和盗墓贼打交道,收明器也经常冒险,出生入死,遇上悍匪,不讲理的人,要么赔本做买卖,要么就被围起来群殴,我身上还有刀疤。古玩行也不简单的!”
  “好了!我们回吧!”梦云舒起身拉拉腰,我深吸一口气,满满的负氧离子。
  此时,屋子里一片祥和,除了呼噜声,张大美一家人安静地睡着。梦云舒轻声细语地告诉我,我必须尽快掌握控梦术秘技,要做到一百次控梦一百次成功,他说他已经到达控梦术瓶颈,我是他唯一的希望。在对付金子鱼的金纱帐时,我被破激发出的控梦术,威力远远超越他的,如果我一直能提升控梦术,日后势必会青出于蓝,技高师祖梦三阎一筹。
  从心理学上来讲,鼓励比批评更有用,我备受梦云舒鼓舞,当晚苦练起控梦术,筑基后的控梦秘技是核心,但是筑基却是控梦秘技使用成功的基础,我已经可以熟练地进入筑基第三步骤,梦云舒让我拿他做实验,试试能不能控制他。当我混元脱壳后,我的控梦术不光连接到梦云舒,还连接上了这间屋子和隔壁屋子里的所有人,我窥探到他们的梦境,有人在做春梦,此外,我还看到楼下看门的黄狗的梦境中,它正和一群狗到处“闹狗郎”(闹狗郎,形容一群狗到处溜达咬架的场景),还有,我还见到许多嘈杂模糊的影像,这些是我控梦范围内所有虫类生物的梦境,由于它们生物层级较低,形成不了像模像样的梦境。
  我对梦云舒的梦境很感兴趣,但是我能在他梦境中窥探到的信息很少,这是他有意为之,阻碍我继续入侵他的梦境。等我醒来,我把刚才脑海中浮现的画面说给他听,他很欣慰,说:“易经纬,你还记得,在神木林的时候,我说吸血毯是低级生物,没脑子,我控制不了,白仓可以。其实,吸血毯不是没脑子,只是它的脑子小,结构简单,我控制不了,你说你刚才见到很多模糊画面,那是这周围的虫类,你可以控制这些低级的生物,你注定会超过你师父。”
  顶起来。
  各位!
  我正要得意,他又告诫道:“但是,不要骄傲,继续保持练习,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我问:“为什么这么说?”梦云舒讲道:“远的不说,就说近的,我们要扳倒那什么王家赶尸匠,你得发挥出大作用,不然啊,我们指定干不过那些人,你师父我是无能为力了,就看你了。”他搞得我压力很大,我小声地说:“师父,我这一时半会,也指望不上啊,要是我们打不过那些赶尸匠,我们要不然向范山人搬救兵呢?”梦云舒不同意,说:“这事本来就是张小美自己的家事,山人能同意我们集体出动已经非常讲究了,给足面子,我们也不能得寸进尺。这事啊,要速战速决,我说了,你是关键,易经纬!”我重新躺在床上,抻抻手脚,缓解肌肉的酸乏,差了一会,才说:“师父,我觉得我要真正把金箍棒耍起来,还需要不少功夫练习。”梦云舒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说:“徒弟,其实你修炼控梦术有个障碍,你知道是什么吗?”我自然不知,摇头问他。梦云舒告诉我,“你缺少定力。”“定力?”我问。梦云舒说:“没错,你缺乏定力,外界嘈杂,你无法聚集注意力,你的控梦术就用不出来。你必须要像我一样,随时随地,想控就控。”“师父你不早说,我一板一眼照着你说的做的,那我练下定力便是了。”“你不过才成功过几次,这个问题我也是观察了几次才总结出的,我以往练习控梦术,没有定力这个阻碍。明天开始,我要让你在白天练习,有人在的时候练习,你必须给我把注意力集中起来。”我一想,唉,这段漫漫修行长路继续要走,之前在武汉,夸海口讲了哲学概念,“量变到质变”,真是害臊,丢人啊!想着想着,我不禁上下眼皮打架,应了他一声,便酣睡过去。我之前以为我日后会像梦云舒一样,为了达成控梦术炉火纯青的境界,把自己的睡眠牺牲掉,没想到,有了白金的加持,我不但没有紊乱自身的褪黑素分泌,反而改善了入睡困难的坏毛病。我早上被大家起床声惊醒,梦云舒索性让我别睡了,我还想补觉,他说少睡点觉,又死不了人。他有个想法,想等到天黑时,去找吴迪,从吴迪脑子里获取点信息,看下赶尸匠近期有什么小动作。我坐在床边,退去困意,说:“师父,赶尸匠都知道你会控梦术了,他们再有事还会和吴迪李有良说吗?肯定不会的。打草惊蛇了已经,站在赶尸匠的角度来看,他们一定会非常谨慎。”赶尸匠谨慎,我们更谨慎,那两天,包家人别说出远门,连下地干活都不去了,就在家里端着土铳守着。期间,包兴干只去参加了张四和与刘老二的丧礼,这地方人死,会跳丧,唱跳的形式,用意是“叫啸以兴哀”,土葬,火葬,悬棺葬,三种形式都有,张小美母亲行的是土葬,张四和与刘老二行的就是悬棺葬,棺材挂在高高的悬崖上,我们后来路过时,没少把我吓到。我正好趁着那两天没什么事,梦云舒督促我白日练习控梦术,我自嘲,我这不就是“白日做梦”吗?而,我恰恰需要做白日梦,不过我不能躺着,我得站立着或者坐着,用更多的身体姿势去进入混元脱壳状态,梦云舒特意挑大家集体吃饭时间或者坐在一起谈事情的时间等等,他让我去进入状态。为了达到“混元脱壳”,我必须集中精力,自我屏蔽外界干扰,做到瞬间入梦,瞬间控梦。这过程不简单,或者说很难,在人多嘴杂,事情多端的状况下,想维持思想统一,不受干扰,那就要做到“神心合一”。我不断失败不断尝试,梦云舒说我,“就算你做不到立马控梦,起码也要做到立马进入混元,混元归位后……”“师父,一有人的时候,我无法放空自己,别人说什么我听什么,我怎么神心合一,不胡思乱想?”“要不然你用我师父的土方法。”梦云舒问张小美要了纸和笔,他在孩子作业本纸上画下一个大大的“一”字繁体---“壹”,他拎起作业纸,贴到我眼前,抖了下,说:“这是什么?”“繁体壹字。”我回答道。“恭喜你答对了。记好这个‘壹’,后面练,你就想着这个‘壹’。”“师父?这确定有用?”我半信半疑。“你师祖当年就是用这个办法学的控梦术,他老人家说这是土方子,你尝试尝试。”还别说,这方法在梦云舒身上没用起来,在我这倒是奏效了。我后来就当面说梦云舒,说他总是卖关子,这师祖发明的法子多好使,好东西早分享啊!其实,梦云舒对我适用这个法子挺意外,他是真觉得这是个“土方子”,以为会没什么用。我用了此法后,不但可以聚精会神,还能“神心合一”,这幅“壹”字画就漂在脑海中,像听完了一首特别合胃口的音乐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旋律的那般感觉。
  顶起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尝试一遍遍,发现成功率直线上升,可我依然保持镇定和低调,我害怕像上次在张教授等人面前献丑那般场景的再次发生。我已经可以做到在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时,突然使所有人端着碗筷不动,甚至桌下的黄狗,我都能叫它往东,它不往西。我不行了不行了,丢下碗就奔上二楼,进到房间,关紧房门,一个人坐在窗户边的椅子上冥想。梦云舒敲开我的门,骂我道:“你发什么疯?突然就跑,张小美以为你被下降头。”“师父,我,我这是不是代表学会控梦术了?”“恭喜你,学会了。”他很淡定,我也很淡定。“师父,谢谢你。”“嘿!你上次不是说了吗,什么变什么变的。”“哦!我说,量变到质变。”“你虽练会控梦术,还要不断加强练习,提升控梦术的控制范围和持续时间。”梦云舒说完,我朝他跪下磕头,“师父,谢谢你,慷慨赐教!”原来,练成控梦术就是这么突然,此前,我的控梦术程度处于临门一脚状态。没有鲜花和掌声,没有背景铺垫,没有风萧萧兮的壮哉,幸福来得就是这么突然。梦云舒开心地笑了,他让我站起来,然后走到我面前,说:“徒弟,我总算有继承人了。”我难为情地扭过头,踱了一步,说:“师父,我一定会传承你的控梦术,好好地发扬光大。”梦云舒搓着鼻尖,微微笑着,他的眼睛中充满温柔,他在想什么呢,或许是在想他终于没有辜负师祖梦三阎的嘱托,又或许是在想,我继承了控梦术,他是不是可以退休陪女儿去了。总之,我的控梦术终于“登天”,接下来,我会更上一层楼,登峰造极。话说回来,我们四人在包家守着的这两天,不知道是不是赶尸匠惧怕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那三个赶尸匠没有再来犯。而我们也在一个黑天夜晚,交待好包兴干一些事宜,悄悄地离开包家,离开这个寨子。村里有夜间活动的土狗看见我们“汪汪”叫,被梦云舒用控梦术闭上了它们的狗嘴。张小美的心惴惴不安,落不了地,她时刻担心着她姐姐一家人。我安慰她,我说我们不能一辈子守在这里,必须要先下手为强。梦云舒也安抚她,说:“冤家易结不易解,小美,我们必须要彻底打倒王家赶尸匠,不然,就算你做你姐家一辈子保镖,他们也会伺机找茬报复。”张小美对我们仨只有感激之情,她诚恳地说道:“说实话,你们能陪我冒这么大险,我非常感动。”我笑着说:“张姐,你说这个,就见外了!”不过,我们四人对阵王家赶尸匠,力量差距上还是有些悬殊。王家赶尸匠是一个有历史的家族,盘踞位置,行政划分上,位于湘西土家族自治州与大庸市交界处,离慈利县有些距离。在这个地方,远近皆是封闭的大山,从一处跨到另一处,皆可谓跋山涉水。我们当晚本来的计划是朝慈利县城方向赶一点路,途中找一处歇脚店休息一晚,第二天再赶路。这种歇脚店一般用茅草搭建,常见于山中几条野草路交叉处,虽然简易,但可以遮风避雨,不过,有好些店是黑店,杀人害命不至于,就是会勒索些钱财。我们仨人生地不熟,进了这环山之中,犹入八卦之阵,不知身在何处,全靠张小美带路,来到一处凉茶铺,就是我说的歇脚店,可以理解为偏远地区的小旅店。这家歇脚店,门口一棵杨柳树,垂着千万条柳树枝,一根白杆挑着一面破黄旗,上面绣了单一个“茶”字,我们还没靠近,只是打了手电的光过去,这家看门的黑狗便狂吠起来,屋里面始终没有亮灯。这只黑狗没有拴着,就站在门前扯着嗓子咬我们。黄旗被风吹得上下卷滚,旗杆子摇曳撞击出沉闷的响声,狗吠声传至山谷间,回音袅袅。我们四人立在门前,张小美叩响旅店的木板门。未久,里面传出动静,店主人点亮素油灯,端着盛灯芯的瓷盏子给我们开了门,她也不问我们是谁,或者仿佛她已经知道我们不是土匪强盗,屋内传出来一股中药味,是老媪点的驱虫药草,熏蚊子的。老媪人弓着腰黑着脸,吃力地昂着头打量我们,她询问:“四位是住店还是喝茶?”老媪虽然说的是方言,但是勉强可以听得懂。张小美收回四处张望的目光,说:“这么晚了,我们肯定是住店呀!”老媪说:“那你们跟我来!”她转身一拐一拐地领着我们往里进,三间屋子六张床,空荡荡地没有睡人,上面铺的旧凉席,有多处针线缝补,外面罩着蚊帐,老媪指着床说:“一人5块。后门有地方方便。”梦云舒是我们的金库,点了二十块钱给老媪。老媪把我们四人挨个看一遍,晃悠悠地回自己床上。
  中元节,一点不要慌,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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