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飞奔(长篇军事小说 铁血、热血、王者归来)

  二百六十六、美女特工
  回到后台,赵奔隔着帘布朝观众席凝神注视,凌飞儿走过来,扯他衣袖低声问:“怎么,有什么情况吗?”
  赵奔在凌飞儿耳边说:“我看到大哥了,他没死。”
  凌飞儿惊喜地说:“你是说云发大哥?我还从没见过他呢,他在哪?”
  “秦启荣左后第三排那个穿灰袍戴礼帽和墨镜的便是。”
  凌飞儿从帘缝中看去,问:“看坐姿儒雅帅气,只是戴着墨镜看不清长相。这人好眼熟,我好像在哪见过。”
  “你怎么会见过他?”
  “也许听说是大哥,就感到亲切吧。”凌飞儿语气失望地说,“原来他竟当了伪军。”
  赵奔说:“这个世界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也许形势所迫,也许有难言之隐。”
  “那他刚才认出你来了吗?”
  “我想他早认出来了,才会故作镇定,我送剧目本给他时,他装作不认识我。但我感觉到,他一直用余光注视我。”
  “等找个没人的时间,你去问问他?”
  赵奔摇头道:“不,今日不是相认的时候。我们还是完成任务要紧,不要被这些意外干扰了心神、打乱了节奏。”
  凌飞儿点头道:“嗯,他日还会相逢,但是我希望我们兄妹三人同仇敌忾,而不是敌我对立,更不会同室操戈,自相残害。”
  赵奔说:“我也希望如此。”
  “该我上场了。”凌飞儿说着走上台。
  午宴过后,茶叙继续,不喝茶的麻将开桌。付静涵也被一伙人拉着去打麻将,李舒颜用眼神示意他出来,付静涵打了招呼出来,问什么事,李舒颜说:“子缨请你过去,有要事商量。”
  “这会子能有什么要事?”他嘴上这么说着,却向东院房间走去。
  在客房门口,一个穿着军装,戴着船形帽的女军官正在和赵子缨说话:“这次你该怎么谢我,不请我进去喝一杯吗?”
  那女军官身材苗条,长圆脸型,高挺的鼻梁下,有一张性感的厚嘴唇,一双大眼睛露出妩媚的目光挑逗地看着赵子缨。赵子缨伸出左手,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耳垂,那女子深吸一口气,满脸迷醉状,他又将手移到她的下巴,捏着下巴向上抬,低头道:“你的人情我记住了,下次一定补上。”
  女军官高耸的双乳几乎顶着赵子缨的胸脯,道:“我要记在我的小账本上,错过这次你要翻倍奉还!”
  “好的,保管好你的小账本,我下次找你交租,保证分文不少,包租婆。”
  “我喜欢你咬着人家的耳垂叫平姐姐。”女军官仰起脸,期待地看着他。她名叫温平,秦启荣手下的日籍报务员。
  赵子缨俯下身,轻咬住她的耳垂,用磁性的声音叫道:“平姐姐——”
  “啊,好痒,人家好热!”温平用手勾着赵子缨的脖子,发出兴奋的呻吟,娇喘道,“啊……你真坏,进去快活一下吧,半小时后就放你走。”
  说着她一手拧门把手推开门,一手勾着子缨的脖子进屋。这时走廊传来脚步声,赵子缨探出头来查看,低声道:“我们老板来了。”
  温平只好松开手,付静涵和李舒颜已经走了过来,付静涵看着温平说:“这位是?”
  赵子缨忙介绍道:“这位是付司令。这位温平小姐,是秦司令特工科的通信处长。”
  温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付司令英武气派,百闻不如一见!就连带来的手下也与众不同。”
  付静涵问:“哦,如何与众不同?”
  温平扫了一眼三人道:“其他司令带来的随从要么匪气要么土丑,付司令的手下个个儒雅英俊,你没见上午看戏的时候,那些女眷目光都不时从台上往你们三人身上偷瞄呢。”
  付静涵笑道:“温处长太会夸人了!子缨结识的女人果然不一般。”
  李舒颜善意提醒道:“温处长的话可别让秦司令听到了。毕竟他是主人公又是寿星翁,我们可不能抢他的风头。”
  赵子缨对付李二人说:“我们是老相识,曾在张宗昌的大帅府共事过。”
  温平确实在张宗昌大帅府呆过,不过不是张宗昌的手下,而是张宗昌的把兄弟张宗援(伊达顺之助)的情人。一直跟着他侵犯鲁西南——1939年4月下旬,张宗援伙同刘黑七部共1500多人,由平度出发,进犯招远、栖霞。6月占领栖霞城。八路军山东纵队第五支队与之激战3天,攻取了栖霞城。张宗援带日伪军向莱阳逃窜,第五支队紧追不舍,在日伪军伤亡400多人的情况下,张宗援向即墨方向逃窜。在此之后,张宗援部在抗日武装一再打击之下,逐步解体。其内部也发生了火并,刘黑七也领兵逃回鲁南。由于他失去军事实力,日军当局也不再重用他,对他的残部予以强制解散。闷闷不乐的张宗援隐居青岛,以日本海军高级顾问的身份搜集情报。他不甘心自己在鲁西南的失败,派温平到秦启荣部通信处,为其实时传递情报,伺机卷土重来。
  付静涵说:“刚好三缺一,温处长是要加入我们组个局?”
  “我倒是想呢。”温平看了赵子缨一眼道,“就怕有人不想玩。”
  赵子缨说:“付司令有要事要处理。要不你跟我走?”
  “你又来诱惑我,小心我晚上真去找你。”温平拍了一下赵子缨的肩膀,款款向前走去,头也不回,举起右手摇了摇道,“再会三位帅哥!”
  赵子缨把付静涵与李舒颜让进屋里,目送温平离开。然后关上门,转身来到客厅,付、李二人坐在沙发上,付静涵说:“子缨兄果然有女人缘,哪里都有佳人投怀送抱。”
  赵子缨羞涩地道:“付司令见笑了,故人相见罢了。”
  付静涵问:“什么事急着叫我来?”
  赵子缨正色道:“温平告诉我,冈村宁次在接见秦启荣时,接到了一条电文,立即决定离开。那条电文的内容无从知晓,但可以确定那里包含着预警信号,寿宴或许已被八路盯上了,我建议司令趁早离开。”
  付静涵说:“这里戒备森严,难到还怕几个小鬼捣乱不成?”
  李舒颜道:“子缨兄说的对,小心驶得万年船,司令礼已经尽到了,晚宴就没必要参加了。”
  付静涵点头说:“午宴是主宴,晚宴本来就是他们家宴,不参加也罢。这事要不要提醒他们一声?”
  赵子缨摇头道:“不必也不妥。我们随便说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就体面的走了。提醒他们,如果他们不信,说我们胆小,他们信了,则搅了兴致,还说我们多事。八路要是来搅局还罢了,若不来,事后一定会有人说我们制造恐慌,扰乱寿宴。有个什么不吉的事发生,也要从这上面去寻源头,一旦生了罅隙,以后矛盾不断。再说,冈村宁次接到那条电文时,秦司令就在一边,他自会留心,加强戒备的。”
  付静涵说:“子缨兄考虑周到,所言极是。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赵子缨让随行佣人提了行礼上车,付静涵则和秦玉树打了招呼,说回去还有要事处理,改日再来拜会秦司令云云,便乘马车返回了。

  二百六十七、欢喜成空
  下午,厉文礼、吴化文、刘黑七、张步云、刘春霖等大佬也都陆续告辞。晚上留下来的多数是秦启荣的至爱亲朋,有安邱祝寿团成员,他的随行人员,直接担任警卫任务的38旅赵旅长、39旅伍旅长,金团长,当地士绅名流和他的几名莫逆之交等。
  晚宴酒席十分丰盛,雪亮的日制汽灯挂在一楼大厅正中,照亮了亲朋们的面孔,每个人为有幸参加这次晚宴而感到自豪。
  秦启荣来到了首席桌前,热情地说道“至爱亲朋,你们远道而来为我祝寿,我非常感谢!古人云:酒逢知己千杯少嘛,今日大家开怀畅饮,一醉方休,为了消灭共党,我提议干杯!”
  接着有人喊:“祝司令飞黄腾达,万寿无疆!”他来到两个警卫旅长面前,道声辛苦又喝了两杯。两位旅长没忘其职,放下杯子悄悄地回了旅部。
  秦玉树端杯向前敬酒:“爹,您老人家历尽坎坷,成了当代英雄,我一定要以您为榜样,光耀门庭,敬爹两杯!”他欣慰地看着县长儿子,颇为得意,自豪地喝了。
  秦玉树说:“爹,今晚是你大寿,儿子为何见您有些郁郁?”
  秦启荣无奈地说:“你以为爹想办这个寿宴?这是为冈村宁次办的。他却没参加寿宴,让我签了两份协定,将来爹恐怕要背骂名。”
  秦玉树说:“爹又何必为此担忧,爹签协议也是为保一方安泰,权宜之计,历史都是人写的,只要儿子在位,就不会让那些人得逞。”
  秦启荣眉头稍展,说:“玉树,你知道爹能走到今日,靠的是什么?”
  秦玉树略加思索道:“你常教我学会忍耐,才能使自己变得强大。”
  秦启荣微微颔首:“我与日本人打交道这些年,给我感受最深的不是残忍的力量,而是他们隐忍的力量。”
  秦玉树点头说:“他们武士道精神最大特点,就是在肉体与精神上的忍耐。”
  “忍与人同音,做到了忍,就做到了人。不够强大时,要善于忍耐,有实力时,绝不犹豫的出击。人在高位更加要忍,潭深鱼聚,树大招风。其实隐忍之道是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古有勾践卧薪尝胆,孙膑装疯卖傻,刘邦赴鸿门之宴,韩信忍胯下之辱。老祖宗教我们也不能一味的忍耐下去,忍耐是一种智慧,所谓知忍而不知处忍之道,其失尤多。今日我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发生。”
  “爹放心,儿子已经加派了防守力量,不会有事的。”
  秦启荣从自己的马褂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秦玉树道:“这块手帕你带着,时刻提醒自己,只有隐忍才能让你不断积蓄力量,度过眼前难关,以图长远之计。”
  秦启荣接过手帕,只见一角上绣着“知忍”二两个杏色小字,道:“爹的话,儿子铭记在心。”
  随着大大小小头目敬酒,秦启荣的眼前变得模糊了,一切景物都是影影绰绰,他语无伦次地喊着:“宁亡于共,不亡于日。”
  “司令醉了。”洪翠儿和卫兵将他架回了二楼卧室躺下。他敞着胸膛,很快鼾声如雷……

  沂蒙之夜,天阴沉沉的,刮着大风。八路军各部队,从一个个偏僻的山村里,向着新庄子方向进发,向导领着部队,翻山越岭,跨沟越涧,急行军二百余里。为除掉秦启荣这个大汉奸,战士们枪上膛刀出鞘,迅猛前进。鲁中军区一团,接近了新庄子西门,四大队接近了南门,六大队包围了新庄子南的38旅,鲁中兵团包围了新庄子北的39旅。一切按照作战计划进行着。
  特工队队长兼向导李勇,摸到西门吊桥下喊:“喂!弟兄们,放下吊桥,放下吊桥!”
  “你们是干什么的?半夜三更要放桥!”桥头哨兵问。
  “我们有金团长的通行证,奉命出外巡夜的!”随即听到门楼上“啊”的一声,嘴里像捣进了个生地瓜,接着放下了吊桥。李勇带着队伍迅速通过,赵奔站在桥头迎接队伍。
  一团团长李福泽、政委王一平大步走了过来,两人分别与赵奔热情握手,简短寒暄后,赵奔向他们讲述了丁家敌情布局。
  李团长随后对各营长下令:“全团快速进村,特工队收拾金山虎;一营解决南门守敌,接应四大队进村;二营强攻中大院;三营解决东门守敌……”
  王一平说:“赵政委,这里交给我们,你带着你的人撤吧。”
  赵奔说:“王政委,请给我十个炸药包,走之前我还要办一件事,助你们一臂之力。”
  李团长不解地问:“赵政委这是要搞什么大动作,要这么多炸药包干什么?”
  赵奔说:“这两日我们戏班子住在欢喜楼,不得随意走动,我刚好把它研究了一下,金山虎的特务团守卫在里面,装备先进,火力很强,恐怕易守难攻,我在事先看好的点放上炸药包,炸它一下,你们进攻就方便了,还能减少我方伤亡。”
  李团长点头道:“好,赵政委真是跌倒抓把泥,做买卖稳赚不赔啊。”
  赵奔道:“李团长、王政委不也是无利不起早么。”
  王一平说:“十个炸药包有,你一个人怎么拿?不如派一个班跟你行动。”
  “我要精确设置炸点,我的人对欢喜楼地形很熟了。这样省时省力,至于怎么拿?”赵奔拍了两下手掌。一个姑娘牵着一匹马从一棵树后走了出来,马背两侧各装着一个空箩筐。
  李团长说:“哈哈,看来一切都被你算的铢称寸量。二营长,给赵政委装十个炸药包。”二营长得令,立即让人把炸药包取了过来,装入马背箩筐里。
  赵奔语气坚决地说:“没有歼灭目标什么也不算数,这次我们再也不能让那老贼给跑了!”李团长、王政委也都坚定地点了点头。
  战斗打响,顿时像年五更放鞭炮一样热闹,枪声大作,近战肉搏,八路军像砍瓜切菜一般,很快解决了特务团的守卫部队。
  二营迅速包围了秦启荣下榻的中大院。该院墙砖石结构,二尺来厚,一丈余高,红色铁皮楸木大门关得紧紧的,坚固结实。院内有秦启荣贴身卫队二百余人把守。鲁中军区一团二营战士开始在围墙上竖梯子,五连长孙仁德指挥爆破组炸围墙,“轰!轰!轰!”爆破英雄王富华安放的三个炸药包,将围墙炸开了三个大窟窿……此时正是凌晨两点,院内守敌都吓得跳了起来,胡乱穿着衣服,不分倒正地摸着枪,如同没头苍蝇似的乱撞,毫无目标的乱放枪,整个院内像是开了个蟹子包。金山虎从睡梦中惊醒,想上楼带秦启荣逃跑,看外面阵势欢喜楼顶不了多久,他的一个守卫班已经被全歼。时间就是生命,如果上楼去接秦司令,肯定一个都逃不脱,自有自求多福各自逃生了,他带着几个部下从火力较弱的一侧翻窗突围。
  二楼,秦启荣骨碌一下爬起来,吓出了一身冷汗,心中暗暗叫苦,但他仍故作镇静地说:“八路羔子小组扰乱耳!”说着摸起了电话:“喂,喂,三十八旅!喂,喂,十九旅!”这时的赵旅长、伍旅长已经成了八路军的俘虏。
  军法处长魏久贵在二楼督战,四挺机关枪向外扫射,喷着火苗,枪筒子打红了,命令卫兵:“快扔手榴弹!”手榴弹像冰雹一样落地炸响,乱扔手榴弹倒把自己的守院士兵炸死了多半。五连两名战士也牺牲了,十多个战士受了重伤。一团一时进攻受阻。
  二百六十八、为父寻藏地
  秦玉树和军需处长刁玉箫、地主丁二白在东院小厅品茶闲谈——由于喝酒尽兴,三人都兴奋异常,毫无睡意。半夜,他们先听到轰轰的爆炸声,又听到西楼上的机枪声;全村处处都是喊杀声,便知道大事不妙。
  秦玉树要去欢喜楼救他爹,刁玉箫一把拉住道:“去不得,听外面这声势,绝非小股八路搔扰。你去了是自投罗网。”
  秦玉树说:“那我爹怎么办?”
  刁玉箫说:“你爹有特务团保护,楼顶有机枪火力防御,弹药充足,应该不会有事的。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爹怎么办?”
  秦玉树被劝住了,问:“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刁玉箫说:“我们快逃吧。我这有寿宴现款,说不定他们就是冲这钱来的。”随身携有寿宴款五万大洋,怀里掖着三十万的支票,深知责任重大,知道自己打仗也帮不了大忙,便不敢去招惹麻烦。
  丁二白吓得浑身发抖,说:“恐怕跑不脱哟,你们快随我去地洞躲一躲吧。”说着拉起两人钻进了院里的地洞。那地洞是防鬼子飞机轰炸,早先构筑好的大防空洞。
  赵奔此时已带着四个队员把十个炸药包放在他指定的五个地点,每个地点放两个。放到最后一组时,只见牵着马的凌飞儿已被一个穿着睡衣的人劫持了,他拿着枪抵着凌飞儿的头,满脸惶恐,四处张望。此人正是秦启荣。他从楼上跑下来,向从后门逃跑,没想到刚好遇上正牵着马儿送炸药包的凌飞儿。
  起先他向夺了马儿逃跑,当他看到竹筐中的两个炸药包,顿时明白了一切。他对凌飞儿说:“原来八路藏在戏班子里。”
  赵奔伸手制止道:“放开她。”
  秦启荣说:“你是谁?八路?”
  赵奔说:“对,我是八路军徂徕山独立团政委赵奔,她只是一个被我利用的戏子,你抓他没用,抓我吧?”
  秦启荣忽然哈哈怪笑,笑声让人毛孔悚然,他道:“我看她不是普通的戏子,要不然,怎么会让一个八路政委如此惊慌失措?水灵灵的小美人,原来八路也难过美人关。”
  赵奔听他这么说,仿佛自己做错了事,不禁有些脸红。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道:“你放了她,我做你人质!”说着扔了手枪。
  “别听他胡说,他不是八路军政委,他是我未婚夫,想救我才乱编的谎话。不过我承认,我们都是八路军战士。”凌飞儿说着用眼睛示意赵奔听她的话。
  “小女娃儿倒是挺有胆量。”秦启荣说,“不过,你俩就不要互相打掩护了,今天我要带着她出去,要么一起走,要么同归于尽。你——”他对赵奔说,“在前面开路——”
  赵奔面露难色,秦启荣说:“不听我的,我就一枪崩了她!”赵奔只好转身向外走。
  凌飞儿对秦启荣说:“司令大人,我建议把这竹筐放下来,这样这马会跑的快些。”
  “你不提醒我差点忘了。”秦启荣说,“这筐里还有两个炸药包呢,你们若是使诈,我们三人就一起玩完!”
  凌飞儿说:“秦司令,你上马吧,这样方便逃跑。”
  秦启荣怒道:“闭嘴,我秦启荣的命里就没有逃跑二字。就这样走出去,大摇大摆,招摇过市,目空一切!我看八路能奈我何?”
  凌飞儿刚抬腿,忽然脚一软,瘫在地上,秦启荣说:“起来,你想干什么?”
  凌飞儿双手扶地,想起身,可是却起不来,她捶打着腿说:“我走不动了,这不争气的腿,秦司令,你干脆一枪打死我吧!”
  赵奔转身,焦急且关切地喊道:“飞儿,你怎么了?秦司令,你别冲动,你杀了她,可就没人掩护你了。”
  秦启荣命令道:“你上马!”说着他伸出手一把拉起她,凌飞儿本身就轻,秦启荣壮实,因此像拎一袋面粉般将她提到了马背上。
  秦启荣说:“拉好缰绳,我们走,我在你后面,可别给我耍花样,否则……”
  他一句话没说完,小黑马已经向前一跳,抬起一对后蹄,奋力向他踢去,他错不及防飞了出去,从后门一直飞到厅里。挣扎着想站起来,胸口锁骨被踢碎了好几根,剧痛牵引着他难以发力,手枪抬起一半又落了下去。
  原来凌飞儿故意说自己腿软,让他叫自己上马,然后爬在马背上用手拍打小黑马前胸,并在耳朵旁给它下了命令:“踢他!”
  小黑马得令,迅速移动位置,一对有力的后蹄对准秦启荣便踢了过去。
  此时,凌飞儿驾着小黑马,跑到赵奔面前喊道:“二哥,快上马。”
  赵奔翻身上马,跑到院中大声下令道:“引爆——快撤——”
  几组人得令,同时拉开引信,赵奔和凌飞儿一人一个炸药包,拉开引信向后面扔去。
  “轰——”的一声巨响,强大的爆炸冲击波,让整个欢喜楼地动山摇,欢喜楼迅速垮塌了。楼里的秦启荣、军法处长、九姨太及卫兵,瞬间被覆盖在碎石砖块之下。火光冲天中小黑马兴奋地嘶鸣着,马鬃飘扬像是火焰一般,驮着赵奔和凌飞儿冲出火海。
  丁家三个大院的铁门打开了,战士们蜂拥而进,进行最后的搜索,确认秦启荣被埋在废墟里。因形势所迫,不能久留,山东纵队指战员带着喜悦,带着俘虏、战利品迅速撤回了沂蒙山区驻地……
  翌日清晨,丁二白、秦玉树等在防空洞内听着院内确实没了动静,才战战兢兢地爬出洞外,已是早晨八点多钟。
  来到了中院一看,“欢喜楼”不见了,到处是狼藉一片,横尸满院。刁处长看到了魏处长、洪翠儿的尸体,断定秦司令是在楼内罹难,秦玉树跪在废墟上嚎哭起来。
  刁处长看着一堆破烂砖瓦,向来丁宅看热闹的村民高呼:“挖出秦司令来,赏银一千大洋!”村民蜂拥而上,没费多长时间,将秦启荣从废墟中挖出,刁玉箫立即兑现了大洋。还有二百多具伪兵尸体,他出价五十元一具,官兵一律平等,就地随便掩埋。但对秦司令遗体可不能草草了事。多年来他跟随秦司令鞍前马后,十分卖力。秦启荣待他不薄,更何况,秦玉树是伪县长,对他来说还有很大用处,现在他需要他的支持。
  他对秦玉树说:“玉树,我必须选块宝地安葬秦司令。”
  秦玉树点头,问:“家父葬在哪里是好?”
  丁二白讲:“我这里多是些红石丘岭,近村水势不能流恶,不易安葬。何况这地方被八路盯上了,九泉之下也不会让司令安生,还得另想办法。”
  刁玉箫想也是,到哪里去埋呢?往南二十里夏坡村,是厉文礼部,也常遭八路袭击,又迁徙不定;向西多是八路军根据地,投靠没门;去东安邱城,驻有大量日军,也是不好惹的主儿。唯有向北有个仓上村,由国民党昌乐县县长张天佐占据,且控制着昌乐县境东南大片地盘,又有数面之交,遂决定去投张天佐。
  昨夜战斗残景使他胆裂,又怕八路军再次袭来,此非久留之地,决定趁夜偷尸北运。他又高价雇来八名青壮村民作为扛夫,找来一块大门板,把秦启荣尸体安放在上面,用麻绳捆扎好,趁着月色经安邱阳旭村,北渡汶河,绕昌乐朱汉街东,翻山越岭,没敢走大道,天未亮便到了仓上。
  二百六十九、混世魔王
  仓上村三面环河,西面靠岭,土墙厚约两丈,高三丈余。东、西、北三门紧闭,用砂土麻袋掩实,唯留南门,限村民白天外出干活,还得持有张天佐的“特别通行证”,验明身份后方许出进。
  刁玉箫带领着抬尸队来到南门,哨兵发问:“口令?”
  “不知道。”刁处长只得报告身份,“我是秦启荣司令属下军需处长刁玉箫,要见天佐县长,我们相识多年,有要事相求。”
  哨兵不知真假,只能向团部兼县衙报告,警卫又向张天佐报告:“报告张县长,南门外有个刁处长求见。”
  张天佐不敢怠慢,整衣到南门外迎接,开门相见。
  刁处长哭拜说:“天佐兄,秦司令阵亡了!现抬尸到此,请张兄处置。”张天佐低头辨认,确属秦启荣的尸体,只是穿着睡衣,四肢外伸,宽大如床,他惊讶地说:“俺那爷来!昨天我还去吃寿宴呢,怎么今日弄成了这个模样。”随即命令:“抬进村去,准备厚葬。”
  第二天,县衙议事厅内,专题研究秦启荣出殡事宜。刁处长首先保证说:“款项不用贵县破费。只求天佐兄给秦司令择一块吉地。”
  张天佐是一个风水迷,他相信风水的好坏,会决定着人生及死后的命运。他想三年前纪山一战,日本鬼子差一点要了他的命,他只身躲到一个叫“船底”的村庄里,一住半年多,日子过得比伍子胥过昭关还难。多亏名人指点来到了仓上村,在“舱”上才见到了阳光,才稍有发展。他说:“秦司令不该住那鳖种楼,‘将军犯地名’嘛,才弄成了这么一个鳖样。”
  秦玉树的表情又是哀伤又是尴尬。
  张天佐接着说:“鄙县也没有出色的宝地。就吉字而言,东边不远有个吉阿(土语称鸡窝),鸡窝里飞不出凤凰嘛。就官字而言,北边不远有个皮匠官庄,皮匠亦属下九流之类。北边还有个帽子官庄,专做毡帽头的小庄,亦没有出息。当官不如当皇帝。正北七里,有个前皇庄、后皇庄,虽属山岭薄地,还沾个‘皇’字的边。天皇、地皇、人皇、秦始皇,历代君王都称皇。愿秦司令生当人杰,死为鬼皇。论先来后到嘛,前皇又优于后皇。秦县长、刁处长,葬秦司令于前皇庄如何?”秦玉树、刁玉箫与众幕僚无不称善。这才决定了秦启荣埋葬于前皇庄村。
  当天下午,张天佐带领秦玉树、刁玉箫及众幕僚到前皇庄实地勘察。前皇庄是个不足百户的小村,村前一排十余间破旧烤烟房,房前有一块平地,平地南临一条沟溪,还有数瓢小水。张天佐东瞅西瞧,经纬测度后,命令在平地上,头北脚南式开穴。墓穴易造,只是棺木、寿衣尚缺。有人提出,本村前皇庄地主唐大头家里有寿材一口,六寸松树棺木。张天佐命人马上征来,以充官用。又令马宋街所有裁缝,连夜赶制寿衣九套,以备三日之期下葬所用。
  第二天清晨,秦启荣的尸体,从仓上村搬运到前皇庄前一间破炉屋内,进行着最后一次整容、装殓。棺材虽小还能凑合,寿衣无一件能够穿上,没有办法,只能将九套红红绿绿的长袍、短褂盖在了他的身上。只听到叮叮当当的钉棺声,秦玉树跪在棺材前,拿出他爹送他的手帕子,举向天空大声哭喊道:“爹啊,我用这条命发誓,一定找出炸毁欢喜楼的八路首犯,为您老报仇雪恨!”
  秦启荣的死让李仙洲后背冒出冷汗,更感孤立无援,他向蒋介石发电请示:
  华北大势已去,非九十二军区区兵力所能挽救。部队弹尽援绝,旷日持久,有被全歼之虞。为抗战长远利益计,请准撤回皖北整补,以图后举。请委座定夺!
  几天后,接到蒋介石复电,大骂李仙洲“非革命军人,限迅即东进,不得延误”。
  李仙洲看了电文,正无所措置,又接到蒋介石亲电,命李率部撤回阜阳。李仙洲这才松了一口气,召集师长以上军官密商后,经夏邑附近南撤,于中秋节前到达阜阳。刘春霖的142师也由鲁南经徐州、砀山间过铁路南撤。
  9月8日,意大利宣布投降,并投入同盟国一方。从此,德、意、日法西斯轴心实际上解体,日本法西斯更加孤立无援,败症已现。一切都证明毛泽东《论持久战》的伟大预见性。尽管日本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但日军却更加凶残了。
  1943年7月的四开山战役后,“混世魔王”刘黑七遭到沉重打击,其残部只剩1500余人。刘黑七一改过去四方流窜旧习,投靠驻崮口山区的伪十军荣子恒部,被编为第三师,龟缩在柱子山一带,建立了新的巢穴。他成了山东军区下一个要拔除的钉子。罗荣桓对调任鲁南军区政委的王麓水说:“过去,鲁南有些地方群众发动不起来,主要是因为刘黑七这块石头还压在人们的心上。你去鲁南一个很重要的任务,便是创造条件搬掉这块石头。”
  王麓水语气坚决地说:“鲁南的抗日军民已经度过了最艰苦的岁月,是时候搬掉这块石头了。”
  刘黑七原名刘桂堂,山东费县铜石镇锅泉村人。他的父亲名叫刘相云,老实善良,家境贫寒,32岁时才找上邻村一寡妇为妻,三年后,生下了刘黑七。当时,刘家仅有两间破房。为了养活一家三口,刘相云昼夜给村里打井,赚点辛苦钱,家中时常吃了上顿没下顿。为了活命,刘黑七刚落地,就和母亲一起,沿街乞讨,到处流浪。8岁那年,他去本村地主孙安常家当羊倌。孙安常刁钻狡猾,心狠手辣,稍有不如意,就对刘黑七拳脚相加,皮鞭抽身。有一次,孙安常半夜听到几声羊叫,便大为恼怒,认为刘黑七放羊失职,使羊饿了肚子。等第二天刘黑七放羊回来,孙安常就让管家把刘黑七绑起来,罚其跪上一夜。生性好强的刘黑七紧咬着牙,就是不跪。孙安常见他拒不认错,更加恼怒,命管家把刘黑七反吊到房梁上,痛打了一顿。但是为了生活,刘黑七还是在孙安常家忍气吞声地干了8年羊倌。期间,他练就了穿山越岭,行走如飞的本事,还有一手投石打羊角百发百中的绝技,后来当土匪都派上了用场。
  20岁时,刘黑七到青岛谋生。去码头扛大包,卖苦力。断断续续干了一年,仍旧两手空空。迫不得已,他又回到平邑县的老家,继续给地主当长工。一次,几个羊倌聚集在王崮山上喝酒凑热闹。刘桂堂喝得烂醉后,跟人玩牌九赌钱,醒酒后拒不认账,被人从山顶推了下去。大家都以为他必死无疑,谁知他凭借爬山的绝技,扯住荆丛攀岩而下,死里逃生。
  民国初年,军阀混战,盗贼蜂起。1915年,23岁的刘黑七约集同村的林传聚、赵春荣,三人弄了一把鬼头刀、一支马冲子,东抢西夺。不久又联络了当地的地痞流氓夏兴德、李满、苏四等8个人,结拜为匪。按年龄,他排第七,皮肤又黑,故称刘黑七;他弟弟则称刘黑八。群聚为匪,占山为王。兵荒马乱的年代,附近一些无业游民纷纷投奔刘黑七,做起土匪,在费县各村打家劫舍、“请财神”(绑票)。


  二百七十、罪孽滔天
  刘黑七风光后要起坟冢,重新厚葬其父,在乱石岗起坟时石块挤死一蝎子,风水先生说那是他哥哥,坟里有一王八,先生说他就是那王八托生的,刘黑七身高力大,头圆眼小皮肤粗糙,确实很像王八。刘则乘机妖言惑众,称自己是“乌鱼精下凡,刀枪不入”。蒙昧的村人深信不疑,一传十十传百,刘黑七的队伍很快就发展到三四百人,活动范围方圆达百余里,打着“杀富济贫”旗号,实则烧杀奸淫,残害百姓,无恶不作,成为沂蒙山区的一条毒蛇。
  1916年,鲁督张怀芝,为维持地方秩序,层层下令剿匪。费县巡警哨官翟文林,率一个连进剿刘黑七匪伙,打死了刘黑七的胞弟刘黑八。刘黑七逃往抱犊崮。抱犊崮在费县、滕县、峄县、临沂四县交界处,70余峰,山深林密,夙为匪薮,时有数十股匪徒隐匿其间。
  又到了1918年,山东督军张树元,派陆军 混成第五旅旅长李森驻扎临沂。不久,他们派三营庄营长到费县梁邱维持治安。刘黑七眼馋庄营武器好,企图抢劫武器弹药,但没有劫成。刘黑七指挥众匪,把梁邱的房屋、粮食、柴草放了“红窑”,致使广大百姓住在屋框子里。(“窑”是土匪切口, “红窑”是指插了红旗的大户人家。“砸窑”就是攻打有钱人家的大院。)
  1922年,山东省的督军田中玉又派第五师第九旅到抱犊崮山区剿匪。被兖州镇守使何锋钰打垮围困了17个多月,因山势陡峭,沟壑纵横,官兵又不熟悉地形,仅打垮了包括刘黑七在内的数股小匪。于是,有奶便是娘的刘黑七便投奔了巨匪孙美瑶,刘黑七暂且当了马弁。参加了1923年轰动国际社会的“临城劫车案”。当时的北洋军阀为迅速善后,收编了孙美瑶部,几个月后又借故将孙处死。
  刘桂堂借机收拢了孙美瑶的残部,势力发展到上千人,人称“刘团”。按山东土匪称呼,刘黑七是“大杆子头”,以下是二杆子头夏兴德,刘克仁、蔺兴田等分任正、副营长。当时山东各村庄都修围筑砦,壮丁巡夜,匪来则武装抗拒。每逢“打围子”时,刘黑七摆下银元,匣子枪,叫“贴钱”,用以奖赏最“有苦的”(即有胆量的匪徒),并许诺,打开围子,大闺女、小媳妇任意挑选。因此,一些匪徒要媳妇、要钱、不要命。有的匪徒自报奋勇,拼命攻砦。因此其手下的匪徒都极为凶狠。
  1925年,奉系军阀张宗昌为山东督军后,派旅长黄凤歧率旅到鲁南山区剿匪。张宗昌和黄凤歧都感到刘黑七不好惹。在蒙山上,官军和刘黑七匪部打仗、政府军打不过土匪,便丢下大批的武器、弹药。土匪得到了武器,便在战场上放下大宗的银元。政府军再攻上山时,见到银元后大喜,便向天空中乱打一阵子枪,丢下武器。如此反复,政府军得到了许多的银元,而刘黑七却得到了杀人用的武器。而这位黄凤歧旅长却慌称“胜利而归”。这样,不但没剿匪,却更助长了刘黑七的气焰。剿来剿去,却把刘黑七的队伍“剿”成了一万人了。
  刘黑七股匪在滕、沂、费、蒙等地杀人抢掳,罪行擢发难数。从1925年至1928年四年内,仅山东沂蒙一带,即有千余村庄遭刘匪抢掠,房屋被烧20多万间,12000余人被残杀,奸淫妇女无算。匪中歌谣说:“要使钱,上刘团”“跟着师长到处串,给个县长也不换”。
  刘匪还向各村派粮派款,如有抗拒或交不足数,即攻破村寨,烧杀抢劫。1926年1月23日,刘黑七因向白马峪村勒索钱款未遂,便攻打该村。匪徒在村里共杀393人,11户人家被杀绝,仅3户未死人。架走152人,抢走妇女7人。
  这时,接连三年大旱,百姓逃荒的逃荒,讨饭的讨饭,在家里的早已是吃树皮、嚼草根,路边横七竖八地到处躺着饿殍,甚至出现了卖人肉的。平邑县西北有座小山,山上出一种可以吃的土——“面石”,四面八方的饥民都来挖,回到家里上锅一炒,当面吃。可吃了以后就干结,大便不通,没办法,大便时只好用挖子向外挖,痛苦不堪。费县南孝义村1927年春节前后尚有300多人在外讨饭,村里百姓到山上采石粉当饭吃。
  就是在这样的年头,这样的情况下,刘黑七还逼钱要粮,老百姓到哪里去弄?南孝义村更是拿不出粮食、银元。村里群众一商量,反正都是死,抗交!刘黑七看到南孝义村竟敢抗令,怒不可遏,带领全部人马将村子重重包围,开始攻打。南孝义村的男女老少被迫奋起自卫,手持镢、锨、刀、棍一起上阵。土匪攻进去,被村民打出来,又攻进去,又被打出来。后来土匪终于攻进了村。他们见人就杀,见房就烧。刘黑七以未纳钱粮为由烧杀奸淫,骇人听闻:宋士谦3个儿子被杀,妻子被20多名匪徒轮奸立死;21岁的村民梁兴存被砍掉双腿、双手,再大卸八块;村民王宝成的弟弟王廷的10岁儿子被匪徒用七寸长的挖耳刀子(挖车耳用的)猛地从左耳穿进,从右耳穿出,钉在墙上,这个机灵的孩子就这样活活地被扎死了。 一个幼儿被放入铡刀中拦腰铡断。一个两岁孩子被抓住双腿扯成两半。一岁的婴儿被放在碾麦的石辊下碾成肉泥。一名妇女被20多个匪徒轮奸而死。村民徐立修尚未出嫁的姐姐,因反抗匪徒凌辱,匪徒施暴后又甩凶残的手段杀害了她,还把她剖腹填入石头。剖腹开膛,取出心肝五脏,填入石头。徐立修的老婆抱着孩子躲避大火,匪徒夺过孩子掷入火堆,又将嚎哭的母亲蹬入火中,双双烧死。许多妇女不堪受辱跳入井中,匪徒竞用辗辊子掷入。此次匪祸中,该村被杀346人,41户被杀绝。因全村烧光,幸存和归来的人无以为生,冻饿而死73人,卖儿鬻女38人,妇女改嫁51人。全村原有735人,仅余212人。
  1928年3月29日,刘匪攻入大泗彦村,该村92户人家被杀绝48户,总人口637人被杀559人,外村来此避匪祸的被杀388人,共死亡947人。劫后余生者仅78人(包括外出归来15人),后由于饥馑、瘟疫,又死去近一半,到秋天,全村仅余42人。
  刘匪对绑架来的人票也极狠毒。三五天不送赎金,即给其家中送去人票的一只耳朵或眼珠;再三五天,即撕票。撕票手段无不残酷之极。如将人埋入土坑,仅露头部,再用铁镐猛击颅顶,因被埋的人血液压向头部,故血花脑浆冲出老高,称作“放天花”。又如将人用铁丝捆紧,上身浇煤油点火,称“点天灯”。此外还有刀刺、刀铡、零刀削、活埋、剖腹、挖心等。
  1928年以后,刘黑七忽兵忽匪,流窜华北七省,每到一地,均如此造孽。抗战时,他配合日寇进攻沂蒙山抗日根据地,也用这些令人发指的杀人放火手段对待抗属和当地百姓。
  二百七十一、抚与剿
  1928年国民党二次北伐时,第二集团军的韩复榘驻许昌,见刘匪人多,便想收编。刘黑七收了韩送来的1.7万块银元和2000袋面粉后,认为韩的权势小,又改投第一集团军何应钦部。何应钦为了表示他抚慰地竭诚,便亲自率众与汤恩伯、顾祝同、谭延凯等显贵人物出席了招安仪式。刘黑七部被编为新四师,刘黑七任师长,下设四个旅。刘黑七即以“北伐先遣军”的名义,从滕县东部开赴莒县及胶东,沿途夸官亮职。刘黑七由土匪变成了国民党正规军的堂堂师长,人们对刘黑七部的“厌恶”,转成了“羡慕”。刘黑七率部开到莒县,受到当地绅士、商会会长们的欢迎。不长时间,刘黑七就娶了一个恶霸地主的侄女做了小老婆。
  招安后,他匪性不改。1929年2月,杨虎城率21师前往清剿,刘匪退往安丘、平度等县。第二年中原大战时,刘黑七投靠阎锡山,失败后逃往河北大名,依附于张学良、石友三,继续骚扰冀鲁豫边界。
  1931年9月,河南省 刘峙派兵攻打,刘匪逃回山东,招降纳叛渐至万人。时任山东省 的韩复榘进剿无功,听说刘黑七极孝顺母亲,便抓来刘母,迫使刘匪归降。股匪编为“山东警备军”,韩任总指挥,刘任副指挥,驻高唐县。1932年6月,因刘部不听调遣,韩密谋解除其武装,刘匪重新叛出,过河北霸县时掘了韩复榘祖坟,遂北上热河。省 汤玉麟剿防无力,与刘达成协议互不相犯。
  1933年春,日军进犯热河,刘匪与日军勾结,被委任为第三路军总指挥,得到一批武器。6月间,他又转投察哈尔省 宋哲元,当了察东剿匪司令,乘机招编关外胡匪,形成以骑兵为主的匪队。他又向吉鸿昌表示愿意抗日,被任命为察省抗日同盟军17路军军长。同盟军失败后,刘黑七部南下察、热、冀等省,于1934年初到河南,此后两个多月窜扰48县。邻近各省先后调兵围追堵截,刘匪3000余人乃于3月中旬越过平汉线,直奔山东。
  韩复榘闻讯调集近5个师和民团在鲁西南重创匪部。刘匪仅余千人,便向韩请求收编,遭拒绝后,窜入泰山,准备南下返回蒙山老巢。在官军兜剿下,刘黑七又窜回了山东。当时的韩复榘决心重兵追剿,灭掉刘黑七。韩复榘在泰安北张夏车站亲自督战,住在铁甲车上。刘黑七所部伤亡很大,刘黑七把所部分成了四路过了铁路。刘最后一股土匪是从韩复榘铁甲车下边的桥洞中乘黑夜通过的。刘黑七被追剿到诸城后,遭受伏击,被打伤了肚子,但没有被打断肠子。这时,刘黑七把残兵分为两路,一路蹿至安邱南部经沂山准备回蒙山,一路沿海,南去日照,经过莒南北部,想蹿回蒙山潜伏起来,待机来一个东山再起。刘黑七本人由红石崖乘帆船至青岛,秘密住在四川路的一家棚户里,枪伤使他的肚子肿了,待了半个月,微露出两个子弹头。刘黑七用一个铁夹子硬把子弹拔了出来,又养了几天,秘密到天津日租界去了。
  4月初刘匪仅余二三百人,逃往江苏赣榆县。江苏省 陈果夫派兵迎击,刘匪搜罗当地土匪至500余人,回窜胶东。青岛市长沈鸿烈调海军出击,南京政府派飞机助战,刘黑七北逃高密、诸城、安丘,再南下苏鲁边界。残匪数十天奔逃作战,长发垢面,寝食难安,坐在马上昏昏欲睡。1933年4月22日,匪徒在临沂、莒县中伏,伤亡殆尽。刘黑七将残众交给手下师长刘怀志,自己只身逃到赣,买船遁往天津隐居。韩复榘倾全力追剿股匪近40天,仍未获魁首,对刘黑七的公仇私恨刻骨铭心。
  1934年刘黑七遭到韩复榘打击后只身逃跑,沿途官军严密盘查。刘见一青年农民推独轮车送母亲走亲戚,便上前攀谈,一路甜言蜜语,帮助推车、买点心,哄得老太太乐呵呵地认他做干儿子。遇到官兵时,老太太便称这是她两个儿子,使刘得以逃脱。
  这年夏天,韩派特别侦探大队的刘耀庭和原刘匪教官徐一龙潜往天津行刺刘黑七。刘的脚和嘴中弹,4颗牙被打碎,居然未死。
  1935年日本帝国主义策划“华北自治”,唆使土匪扰乱治安。刘黑七密令刘怀志率匪数百人到河北宣化,又募匪千余,于秋冬之际起事,入滦东为祸;第二年2月,竞南下保定、石家庄,被宋哲元、商震夹击。刘黑七再次匿居天津,部下则退往丰宁,于1937年春末被日本特务编成“大汉义军”,进犯绥远。
  抗战爆发,刘匪返鲁,集旧部3000人投靠日寇,当上掖县皇协军司令,刘黑七再次满血复活。日军因他1933年投日得了武器后,旋即翻脸,故不愿相信他。他便找了个讨饭老太婆,给换上干净衣裳,送到日军那里,声称用亲娘做人质。日军也闻知他极孝顺,遂信之不疑。
  1938年底至1939年初,刘匪在日人张宗援指挥下,进攻胶东地区的抗日武装,先后犯掖县(今莱州市)、黄县(今龙口市)、栖霞、莱阳等地。
  5月,刘匪被胶东抗日武装赶出莱阳,窜入鲁南山区。到鲁南后,刘桂堂转而修好于鲁苏战区总司令于学忠,所部被编为新编第三十六师,刘桂堂任师长。随之,刘匪打着“反正抗日”的旗号进入费南、费北山区。
  刘桂堂是土匪成性、桀骜不驯、“有奶便是娘”的怪物,他“反正”接受改编是出于种种复杂的原因:其一,不太情愿受日本主子的随意摆弄。1938年刘匪扩大至3000人时,就不那么听日本人指挥了,日军要解除其武装,主奴间曾动了干戈。而此时张宗援部已被打垮,他觉得趁机溜走正好。为图个自由自在,“反正”后,他并没有留在战区附近,而是远远地跑到费县山区。其二,也是为了找个落脚点。胶东呆不住了,跑到别处也不会为日本人欢迎,只好逃回其老巢鲁南山区。而这一带已有国民党地方武装和八路军驻防,故只有打起“反正”的旗号才可插足此地。其三,他选中了于学忠部也是有原因的。当时在鲁南,不管论牌子,还是论势力,最硬最强的只有于学忠部。所以,在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管辖两省的战区总司令值得尊敬。至于一省的 和下面的专员、县长,根本没放在他眼里。
  二百七十二、锄奸任务
  刘桂堂开进费北山区时,这一带已为各地方武装占据。刘进入后即开始抢占地盘,占据了平邑、锅泉一带。也正是在这前后,1939年9至10月间,罗荣桓、陈光率八路军第115师一部进入鲁南山区,开创以抱犊崮为中心的鲁南抗日根据地。
  1939年,因与日军发生矛盾,刘黑七仓促率500余人逃往蒙山抗日根据地投奔八路军。日军要杀他娘,才知这个“刘母”是假的。但转眼间,他又于1940年3月降日,任和平救国军第一军第三师师长,并凭着熟悉地理环境,多次扫荡八路军根据地,捕杀抗属,建立伪政权,手段毒辣残酷。
  刘黑七一方面做着日本鬼子的皇协军,一方面又当着国民党苏鲁战区的官,而且他在两方面都十分得宠。他很能糟害老百姓,到处抢掠老百姓的衣食、妇女,抢掠所得除留足自己用的,就悉数送给日本鬼子和国民党。光有这一样还不能那样得宠,还因他打八路、反共坚决,非常积极地破坏抗日根据地边沿区的工作,捕杀边沿地区的地方干部。蒋介石还在重庆召见过他,并要他好好奉行“曲线救国”主张。这下刘黑七可了不得,对根据地,他说他是中央军;对敌占区;他说他是日本人;他的队伍也以此“一身兼二任”为荣。
  1940年2月摧毁了费县白彦日伪据点后,第115师开始向费北发展。此时,刘已在费北站住脚,反动面目便逐渐暴露。1940年春,刘黑七率众偷袭驻山东平邑柘沟的我八路军津浦支队第三团,致使三团团长续志先以下二百余人全部遇难。刘匪还大抓共产党、八路军“嫌疑”,抓则必杀,无论真假。仅在平邑大井村就活埋了200多人。
  1940年3月10日,刘派其参谋长去上冶东南川城,与敌费县宪兵司令秘密会谈,协商再次投敌条件及进攻八路军计划。自此,刘匪便既联合国民党顽固派,又勾结日本侵略军,一方面进攻八路军,一方面残害抗日群众。
  1940年底八路军第115师主力移往滨海区后,刘匪更肆无忌惮,频频进攻八路军地方武装,杀害地方干部。
  刘匪是制造事变的主凶。刘匪在鲁南山区尽施匪性。1940年冬,纵火烧掉了费南60多个村庄,制造“无人区”。
  1941年5月,刘匪配合泉上据点伪军,向鲁南区的上冶进攻;同月,勾结平邑伪军在老泉崖围攻费南第二区,区中队和地方干部20余人牺牲,区长葛子范等20多人被俘。6月,刘匪又占据天宝山中心区郑城东山——东大顶,费南全境大部为刘匪及其他敌伪势力占据。此即“天宝山事变”。8月,第115师教二旅和鲁南军区部队返回费南,收复了天宝山区,打击了刘匪。
  遭刘匪袭扰之后的地方,大多满目疮痍,惨不忍睹。刘匪的残忍在鲁南是出了名的,群众视其为“魔鬼”、“禽兽”。孩子如果哭闹,一说刘黑七来了,顿时就不敢哭了。人们赌咒发誓时常说:“如果我说瞎话,今天就碰上刘黑七。”
  1943年国民党92军李仙洲入鲁,并派第142师师长刘春霖率3个团先行进入鲁南山区。刘匪亲往联络,策划日伪顽合作。刘桂堂遂与该部勾结在一起,更加狂妄,围攻八路军天宝山根据地。失败后,刘匪破坏了其老巢的一切军事设施,将家眷秘密送往天律,又开始了流窜活动。先窜莒县,担任国民党山东省政府行军开路先锋,护送省政府出鲁。随后复窜返费县山区,烧杀抢掠,并疯狂地叫嚣:“有我刘黑七,就没有费县老百姓!”“要把费县杀个鸡犬不留!”言罢,即在泗彦村惨杀群众700余人。
  于学忠部离鲁,李仙洲部入鲁被打退后,刘桂堂失去了靠山,只好再寻新主子。同年秋,刘桂堂再次投敌,被编为伪荣子恒“和平救国军”第10军第3师,但他同时仍旧保留着国民党新编第36师的番号。
  刘桂堂投敌后,用所得的军饷50万元伪币,在费县东柱子经营起坚固的巢穴,成为插在山东抗日根据地鲁南、鲁中两区间的钉子,严重地影响着根据地的发展,人民群众对刘匪恨入骨髓。可谓刘黑七不除,鲁无宁日。因此,中共鲁南区委、八路军鲁南军区一直想彻底除掉这个勾结日伪、破坏抗战、残害百姓、作恶多端的祸害。
  刘黑七极为狡猾奸诈,狡兔三窟,他连70窟都不止。他每日行踪、每晚宿地变幻莫测;还找了些体貌相似的匪徒做替身,伪顽杂牌军请他赴宴时,常由替身前往。有几次,八路军得到老百姓报告刘匪宿地,连夜奔袭,抓到的却是替身。
  根据罗荣桓政委的指示, 1943年11月,鲁南军区为配合鲁中区反“扫荡”,决定发起围歼刘桂堂部作战。
  鲁南军区立即部署锄奸任务,开始了各方面的准备。10月间,鲁南军区领导开始了更加周密而严谨的调查研究,派当地人费县抗日第二游击大队长徐子仁、三团二营营长曹明盘等化妆到柱子一带侦察,绘制了刘匪火力配备图。主力部队三团集中在远离柱子的泗彦一带,进行针对刘黑七部的军事训练。为了麻痹刘黑七,鲁南军区将其他主力部队也调开这里,提前20天组织武工队和区中队民兵对柱子一带刘黑七的据点进行袭击。开始刘匪十分警觉,后来知道是小股部队骚扰,也就不在意了。
  利用刘黑七爱听大鼓书的嗜好,军区便派宣传员化妆成说书的,通过东柱子村地下关系蒋玉平到刘匪驻地说书。经过十多天侦察,对刘的住处、匪徒人数和武器装备等都了如指掌。
  另一方面,中共费南县委派敌工站站长王力生,打入刘匪高参范启彬家,了解刘的情况,以此证实其它渠道的情况正确与否,为消灭刘黑七提供了极有价值的情报。
  二百七十三、柱子山战役
  战役前3天,3团参谋长林毅及连长高志堂、 夏天泰化妆成老百姓,详细察看了柱子周围地形,参加主攻的各连也都先后去柱子熟悉地形、地貌。
  刘匪据守的东柱子村,三面环山,西面靠温凉河。刘匪亲率两个卫士队、两个机枪连、一个骑兵连、两个传令兵班及部分家属驻东柱子。刘世铭率1团全部和一个卫士班分驻柱子山和冀北崖、相家庄一带,师部机关和2团一个营驻前柱子,另两个营分驻埠下和新庄。刘匪驻地紧靠北面的伪军十军李以锦独立旅的防区。
  东柱子村分大小两个围子,大围子系一堵不高的围墙,小围子的围墙约有5米高,四面均有突出的大炮楼,四门也各设一座炮楼。小围子墙外铺有高梁秸、墙内设有鹿砦,皆用于防备共党暗中袭击。小围子内还有几座用木棒架起的射击屏障物,整个村是个易守难攻的土围子。
  根据刘匪兵力部署及特点,军区组织了3团、5团一部,尼山独立营、费滕独立营一部,鲁南军区特务连共12个连队参战。战役由鲁南区政委王麓水,区党委副书记张雨帆指挥。具体部署为:3团主力主攻东柱子村,5团主攻相家庄、冀北崖等外围据点。尼山独立营和3团4连在柱子以西警戒梁邱方向,阻击可能增援的伪军,保证主攻部队作战;费滕独立营和军区特务连为总预备队,相机配合作战。当地民兵在战役未打响之前,继续骚扰麻痹敌人。
  王麓水向参战部队强调:一定彻底干净地消灭刘匪,活捉刘黑七,如抓不到活的,死的也要!
  晚上10点,各部队似下山猛虎,直扑敌人巢穴。战斗首先由经过50多里急行军的5团在柱子山打响。紧接着,3团向东柱子发起猛烈攻击。
  此时刘黑七正躺在床上吸大烟。他的警卫慌慌张张跑来报告情况:“共军进攻了!”刘黑七被小股共党武装骚扰多了,满不在乎地说:“我早听到枪声啦,还不是那几个毛猴子,别理会他们。”
  很快八路军把第一道围墙突破,枪声越来越近且越来越密时,刘黑七才感觉不对路,立即弹起身,拔枪冲出门外指挥。此时匪徒们已退到了小围子里负隅抵抗。
  3团已将其团团围定。主攻部队分别由西北、东北两处强行架梯登墙,突入村内。1个小时后,大围子被攻破,敌人被逼进小围子内。1000多名匪徒在小围内几乎连身子也转不过来,八路军每一颗手榴弹飞去,都会炸倒一片敌人。刘黑七亲自指挥了两次突围,都被三团战士打了回去。敌见突围不成,便准备固守。三连、五连分别在小围子东北角和西北角组织爆破。三连马立训、五连刘炳坤各自成功地两次将40斤重的炸药包送到了预定位置。约23时,总爆破成功。随着密集的手榴弹声和枪声,我部队勇猛地从爆破口冲向敌营。刘黑七的卫士队员一手持枪,一手持刀拼命反扑,战斗进入白炽状态。喊杀声、手榴弹声与枪声响成一片。投弹组将手榴弹像冰雹似的投入敌群。刘炳坤将一小炸药包投进敌马棚,上百匹战马受惊,狂奔乱窜,搅得敌人全乱了套。匪徒一片一片倒下去。林茂成带领5连突击班向敌司令部逼进。在后续部队的配合下,敌司令部很快被攻占,俘敌近百人,并俘虏刘黑七的七个老婆,唯不见刘黑七。经审问得知,刘黑七带几个卫士逃向西南炮楼了。在团长王吉文的指挥下,炮楼攻下后,还是不见刘黑七的踪影。原来,刘黑七已于两分钟前和两个保镖用绳子从围墙上坠下,向柱子山逃窜而去。
  大家以为狡猾的刘黑七这次又跑了,很快执行警戒任务的3团4连传出消息:通信员何荣贵于柱子山腰击毙一人,很像刘黑七。
  连长夏天泰、指导员耿春涛忙赶去,只见那人不整的内衣拽在发福的身上,四五十岁年纪,大圆脸,金鱼眼,黑毛满胸,粗短的手指张开着。尸体抬回来,经俘虏辩认,死者正是刘黑七。
  原来,4连的任务是警戒,即打援敌又可消灭突围逃窜的敌人。当主攻部队攻下大围子展开激战时,他们突然发现有3个黑影顺墙而下,向他们阵地跑来。等靠近时,一个战士将前面一个打死,另一高一矮两人慌忙向东跑去。指导员耿春涛和战士徐振良立即追上去,送信归来的通信员何荣贵也跟着追了上去。
  何荣贵来自莱芜山区,刚满18岁,血气方刚,参军后练就了一副攀山越岭的好身板。他紧盯着那个手提驳壳枪飞快逃窜的矮胖子,很想抓活的,因此向天鸣枪示警,连喊“站住!”矮胖子并不理会他,回头打了一个连发,子弹贴着小何身边飞过。小何奋不顾身紧追不舍,眼看就要追上了,矮胖子弯身捡起一块石头打来,正砸在小何小腿,何荣贵当即意识到:这家伙没有子弹了!他忍痛跃起直追。这时,矮胖子趁小何卧倒的刹那,与小何拉大了距离。小何在后面紧追,
  刹那间,又一块石头飞到眼前,何略一偏头,那石头竟擦着鼻尖飞过去了!何暗想,夜间打石头这么准?如果不还击,真就要吃亏了。于是,他举枪两个点射,矮胖子应声而倒。小何跑过去一看,这家伙死了,子弹是从后脑右下方打入的,小何遗憾地说:“死了?太便宜你了。”
  鲁南军区和鲁南区党委的首长和领导闻讯赶来,向参战部队表示亲切慰问。军区政委王麓水激动地说:“这次战斗打得好,同志们打得好,何荣贵同志打得好!你们击毙刘桂堂,为鲁南人民除了大害,我们代表鲁南军区和区党委、代表鲁南人民向你们表示衷心地感谢。”顿时,欢声雷动,响彻黎明的天空。
  二百七十四、孤军守关隘
  16日晨,梁邱据点的日伪军与天井汪伪十军刘国祯出援,均被八路军阻击部队击退。部队乘胜攻克埠下、刘庄、宋家峪、燕庄、长涧及李以锦在梁邱至许家崖一线的据点。
  至此,柱子战役战役结束,共毙敌伪军240人,俘匪军官36人,俘匪徒1000余人,缴获战马100余匹,重机枪4挺,金银珠宝大宗及军用物资无数。同时解救了被抓被押的壮丁、妇女500余人。
  刘黑七匪帮从1915年起聚众作恶,为害29年之久,终于得到了应有的下场,山东军民无不拍手称快。 这次战役在山东引起了很大反响,延安新华广播电台新闻节目,每4小时广播一次鲁南军民击毙刘黑七的消息,《解放日报》也发表了《山东军民反扫荡胜利》的社论,山东军区特令嘉奖了鲁南参战部队,击毙刘黑七的功臣何荣贵获山东军区甲等战斗英雄称号。
  国民党政府也趁势大做文章,说八路军击毙了“国军师长”,谈“刘黑七保持晚节”,召集规模盛大的追悼会,明令褒扬,列入忠烈祠,并荒唐地将其与甲午战争中战死于平壤的费县(今为平邑县)人左宝贵相提并论。
  国民党政府并没有采取实质行动,为刘黑七报仇,因为在山东已无兵可用。荣子恒、吴化文、厉文礼、付静涵、张步云纷纷投敌,吴化文在这些汉奸里当了头领——日军编伪和平建国军第3方面军,吴化文由于率两万余众投降,被任命为总司令,下辖两个军五个师及鲁东和平建国军厉文礼、付静涵等部。这使第51军成为一支孤军,牟中珩调升省 后,军长由副军长113师师长周毓英接任。城顶山一役,使得担任主力的113师损失惨重,基本丧失战斗力。经过战区总司令于学忠与军委会激烈磋商后,51军放弃山东根据地,分三路向安徽阜阳转移。8月1日凌晨,周毓英指挥的第一路部队最先被日军发现,日军随即从兖州调来底32师团步兵第210联队予以截击。当天中午,第二路军也在邹县与日军第210联队一部遭遇,为了迅速突破日军阻击,114师师长黄德兴冒着日军猛烈炮火指挥部队发起冲锋,从早上七点一直打到下午17时,日军终于不支后退,114师乘机脱险而出,并最终抵达阜阳。然而激战中,师长黄德兴、副师长王松元、第51军辎重兵团团长董春光先后阵亡。第51军残部以惨重伤亡撤抵阜阳,被迫由两师四旅八团缩编为两师六团,在阜阳长期修整,再无战力与日军正面交锋。
  1943年11月9日,日军第32师团、第59师团和独立混成第五旅团各一部共5万余人,报复性“扫荡”鲁中抗日根据地。其计划是摧毁八路军根据地,消除对其京浦、胶济两条铁路线的威胁,并掩护伪军吴化文部侵占被八路军收复的北沂蒙山区。日军为歼灭鲁中军区主力,于“扫荡”前,命令吴伪军向坡里、金星一带出击,诱八路军主力作战,而日军则由蒙阴、沂水、土门等地同时出动,从东南北三个方向扑向八路军与吴伪军作战地区,北面吴伪军一部也在日军两个大队配合下南犯,形成包围态势。
  八路军为避敌锋芒,大部实行“翻边战术”撤离,只留小部队坚持内线作战——徂徕山独立团奉命阻击日军,任务就是佯装主力部队,将来犯日伪军在坡里拖三天,确保军区机关与主力部队跳出敌人合击圈。
  徂徕山里本来就驻扎着中共泰安县委与山纵第4旅,他们悄悄转移后,此地成了中转站,115师司令部、山东省政府机关、中共中央山东分局、省战工会等党政军指挥机构都进了徂徕山,然后从小路撤走,徂徕山像是一个没底的葫芦。给日军造成了一个虚拟主力指挥机关的假象。而宋燕臣、赵奔带领的独立团由于执行化整为零、分散游击方针,实际只有500多人,面对浩荡扑来的5万日军要唱一出“空城计”。
  之所以军区首长选定徂徕山作为阻击敌人的屏障,是因为它的地理位置具有重要的战略地位:徂徕山处在一个南北交汇、能进可退的优势地理位置。沿津浦铁路,泰(安)新(泰)、泰(安)莱(芜)、新(泰)汶(口)等公路可及时控制,乘胜追击,势如破竹;徂徕山与新(泰)蒙(阴)、淄(山)博(山)、章(丘)(芜)等山脉相连,成为天然的战略要塞,回旋自如,余地较大,是兵家可退可守的理想之地。且徂徕山地处鲁中山区,战斗一旦打响,与其他游击区便于保持及时联络,相互支援。不过这次面只有四面扑来的敌人,不出意外不会有援军。徂徕山的作用一是为了吸引敌人兵力,二是拖住敌人,让主力转移。运气好的话,完成阻击战独立团可以突围撤离,但徂徕山显然是最后的屏障与战场。就像当年的井冈山一般,部队向闽西赣南进行战略性转移,就做好了不再回来的打算。
  10团、12团掩护首长机关撤退,鲁中军区司令员王建安、政委罗舜初,第一分区廖容标、政委林乎加,先后分别给徂徕山独立团宋燕臣与赵奔来电,命令他们以决死精神,想方设法,排除万难,坚守徂徕山三天,为主力部队跳出敌人包围圈争取时间。宋燕臣、赵奔都拍着胸脯保证,以光荣的使命感,誓死坚守阵地,完成组织赋予的任务。
  宋燕臣与赵奔带着手下500多名兄弟日夜加固徂徕山工事,尽量将掩体构筑的坚实、精巧,配制充足的火力,能够发挥最大效力。
  赵奔还不时地给官兵进行思想政治动员,鼓舞士气。另一方面他还让副政委王能才带保卫股的同志去山下村中组织转移群众;让政治部主任秦休带敌工股、侦查股的同志化装成老百姓到敌军可能来犯的主要路口通道,侦查敌情,摸清各路敌人情况,并担负警戒工作。他本想让凌飞儿的演剧队参加王副政委的行动队伍,但是凌飞儿却在他把这个想法落实之前找到了他,递交了一份“请战书”,而演剧队的同志就站在团部院子里。凌飞儿语气坚定地说:“政委同志,演剧队集合完毕,应到实到24人,请求参加战斗,共同守卫徂徕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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