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山神酒(一)
他来时草木刚刚生发,走时却己到了秋光大好的时节,漫步行于山间,甚是惬意,此时正是果木繁盛之时,狗子也不带什么干粮,小黑蛇自离了大城,便化成了一只鸟儿在天上飞翔,狗子也不去管它,只偶尔叫它打些猎物供二人解馋,这时候的小兽都吃的很是肥壮,口感甚是不错,狗子算饱了口福了。
这一日清晨,他主仆二人正行间,却听到前方隐隐传来一阵歌声,那歌声清脆宏亮,音调也很疏阔,但唱的什么却听不大清楚,狗子好奇,这山间竟然还有人唱歌,莫不是山脚的樵夫?此心一起,狗子便按捺不住,想去一探究竟,循着歌声便向前探察。
人都说望山跑死马,狗子一路追去,却总觉得还差那么一段,直到太阳己升的老高了,狗子仍然未追到那歌者,唱的什么却听清楚了,那竟然是一段颇似童谣的曲调:神仙好,神仙好,世人都盼做神仙,我笑世人太痴愚,成仙路上多艰险,不如逍遥山林间,山林间。
那小调极是随意,却也见得唱歌的人对神仙以及成仙没有多少敬畏之心。
追了这么长时间,狗子也累了,他觉着,这必是山间精怪在逗他玩儿,便自不去理会,找了一株大树,三两下蹿上了树杈,便打算在上面小睡一会儿。这还是他小时候在山间养成的习惯,小黑蛇却仍然精神,自去玩乐了,狗子也不管它。
迷迷糊糊间,狗子感觉自己似又听到了那歌声,恍恍忽忽的竟然像就在耳边一般。他睁眼去看,却见到林间在午后的阳光映照下,迷漫着一层轻薄的烟气,在那烟气当中,竟然有一头鹿在半空中漫步,鹿是梅花鹿,那鹿身上还坐着个绿衣男子,这男子不仅衣服是绿的,眉毛头发均都是绿的,长相狗子没大看清楚,只觉得他十分的逍遥自在,那歌声也是从他嘴中传出,离近了听,更能听出他嗓音清脆动人。
狗子看了一会儿,又闭上了眼睛,他心想,越近终南山,这山间的灵物越多,这想必是成了精的树妖吧。既然那树妖要洒脱,他也就不去招惹人家了,却没想到那树妖好像是读懂了他的心思一般,竟然不走了,只是不断的在他身边徘徊,狗子无奈,睁开眼坐了起来,冲那飘在半空的人抱拳道:“敢问您是何方神怪,跑来扰我清楚又是何故?”
那人却哈哈笑道:“你不是想见我么,怎么见到了又说我扰你清梦,你这人好生奇怪。”
狗子有点啼笑皆非,这些精怪看着像人,那性子却各有古怪,眼前这个,想法竟然像个孩子,想到此处,狗子便又冲眼前人一抱拳道:“这位神怪,在下只是听您的歌声觉得甚好,想要一睹歌者真容,但可惜在下凡夫俗子,脚程甚慢,既追不上,也便不执着了,这才在这处休息,想要去一去刚刚追踪尊驾的疲累,却不想竟然见到了尊驾,既了了心愿,在下心中也很满足,这才能安然好睡。但不知尊驾还有何事?”
那绿衣男子听狗子这么说,明显呆了一呆,他本以为狗子见到他这样出场,定会像那些山民一样敬他为神仙,却没想到狗子竟然把他视作了一个平常人一样,心中顿时就升起兴味来,便从鹿上下来,竟飘到了狗子面前,那鹿被他随手一挥,便散成一片烟纱,想来是他幻化出的虚物。
那男子冲狗子一抱拳道:“这位兄台有礼了,刚才倒是在下着相了,兄台言词小生甚是喜欢,在下那里有好酒,还有好歌舞,但不知兄台可愿去小生洞府,同小生一同品酒?”
狗子仔细看了看这男子,却见他身上有一股清香之气,浑不似别的妖物,心中不由大动,再说木灵精怪他还从未见过,也有几分好奇,便站起身笑道:“兄台处既有好酒,我当然愿去,还望兄台不要吝啬,某可是个爱酒之人。”
那精怪哈哈大笑道:“区区酒浆怎值你我相识一场,来来来,随我来。”
那精怪挥手间,山中树木竟然自动交织成了一条隧道,那绿衣男子大袖一挥,便率先走去,狗子一见如此神奇的景像,也是见猎心喜,一步踏上去,却觉得这隧道十分坚固,走在上面也十分平坦。
那男子一边走一边挥袖,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一处参天古树下,那古树大的惊人,竟然二十人合抱都不止,枝叶伸展间,竟覆住方圆三十丈的地面,狗子看的啧啧称奇。
那男子微微 一笑,领着狗子便向着古树走去,待走到树身处,他伸手敲了敲树干,却见到树干处竟然打开了一道门,里面忽然走出两排女子,那些女子身着花花绿绿的衣服,低垂着头,恭敬道:“恭迎主人。”
狗子心想,精怪原来也讲究个排场。那男子一伸手道:“兄台请”。狗子也不跟他客气,当先走进了那树洞中。男子随后跟了进去,待那群侍女也进了洞后,此洞便即合上,浑不似曾裂开一般。
第七十九章 山神酒(二)
狗子进得洞中,却觉这树洞跟他想的很不一样,洞中没有什么照明,却也亮如白昼,洞里更是花木扶疏,极是雅至,两侧侍女导引也是彬彬有礼,看的出来,他遇到的这精怪真是思慕凡尘己久,竟然将民间士子的喜好学了个十之八九。狗子心下好笑,放开心神跟随那绿衫男子径向里走去。
待走到洞中,就见此处假山凉亭,小桥流水,布置的极好,那凉亭中有三张小几,迎面几后坐了个穿薄纱的女子,此时正十指纤纤,抚弄一方瑶琴,琴声铮琮,让人闻之忘俗。狗子轻叹一声妙极,便随着绿衣男子进了这亭子。
待走近了,才发现此女极美,那身白衣飘舞间竟似出尘欲飞。二人进亭,女子便停下手中琴,站起身向狗子盈盈下拜道:“白锦见过公子。”
那绿衣男子向狗子道:“这是舍妹,兄台与我投缘,便唤出妹妹来抚琴助兴。”
狗子听了忙回礼,却见那姑娘眼中似有些不耐,狗子想想却也明了,自己一身粗布短打,脸上的大胡子虽说己经剔过,但经历这么多天,新长出来的却也不少,看着就邋遢了些,能看的惯他的女子怕是不多。看来女妖精同书生的美丽传说,都有个条件,就是男的也不能长的太差,否则人家女妖精哪肯委身于你。
狗子想到这里,也不去再注意那姑娘,与那绿衣男子在亭中相对而坐。
那绿衣男子一招手,便有那花衣女婢端上来一样样精美的果品,摆放在二人面前的小几上,又送来两只白玉酒壶,壶中酒液呈琥珀色,那玉质极好,壶也雕的极薄,竟然能透过这壶壁看到里面酒液的颜色。待侍女为狗子斟满一杯后,那浓郁的酒香便散逸出来,狗子不由大叹好酒,端起来细细一闻,里面杂揉了好几种果子的香气,他心下猜测,这该不会是传说中的猴儿酒吧?
那绿衣男子举起酒杯,对狗子一敬道:“在下冒昧,请兄台到此,还望兄台海涵,此酒乃是我山中珍酿,在下自罚一杯,望兄台不要怪罪。”
说罢仰头喝了一杯,狗子见了也端起酒杯,同他共饮了一杯,这酒入口但觉甘醇清香,入喉之后,却觉如暖流一般,饮之极舒服。
狗子饮罢大叹好酒,又给自己满了一杯,那绿衣男子见狗子如此洒然,更是欢喜,连忙劝酒,此时那白锦早回到原坐,铮琮的琴声又缓缓扬起,那绿衣男子饮罢便对狗子抱拳道:“在下姓陆名葱,乃是这山中野老,但不知兄台是?”
狗子心中想笑,却仍郑重道:“巧了,在下也姓陆,单名一个瑾字,乃终南山门下,今回归师门,路过贵宝方,却不想能讨得如此佳酿,可是饱了我的口福了。”
那陆葱听罢不由大叹巧合,二人又是一番对饮,狗子与他谈些山外的趣事,那陆葱则与狗子说说这处地方的灵妙,狗子从千里外过来,见识可谓极丰,那陆公子听的是如痴如醉,一脸的向往景仰之色,那白锦初时不怎么看狗子在眼中,可是听他讲了自身经历,却也不由升起景仰之心,听狗子说到胡翠花的故事时,竟然还掉下泪来,狗子不由感叹,女子果然是多愁善感呐。
二人聊的十分投契,那陆葱便要扯着狗子结兄弟,狗子当时喝的有些多了,也没推辞,二人就此插香在地,义结金兰,结罢金兰,那陆葱还欲将小妹许配给狗子,狗子酒醒了几分,坚辞不受,只说自己是修行之人,不能娶妻,任那陆公子如何劝说,狗子就是不允,气的白锦扔下二人跑回了自己的住处。
酒喝的越来越多,二人都己醉了,狗子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第二天早晨醒来,却见到自己仍是睡在树干之上,检查了一下周身,却没有任何不对,再查看小囊,囊中物事也未曾少,这时就听脚下一个女声道:“主子,你迷迷糊糊的去了山神的家,自己却还不知道?”
狗子听了不由一愣,跳下地来,看着眼前的小黑蛇问:“你怎知那是山神的家?”
小黑蛇嘿嘿一笑道:“主子进了树洞后,我便念咒拘了几个此地蛇类,是他们告诉我的,这地方的山神是一株己成精怪的古树,它经常化身千万,在山中游荡,偶有在此处迷路的人,或是受伤的人,山神还会出手帮着,我估计他是见主子仪表不凡,这才显身相见吧。”
狗子听了不由一愣,他心道,山神再小,那也是正神,怎么随便就见了他,又想到自己竟然跟山神结拜,心中大觉荒谬。
但又想此地离终南己近,山间灵气愈发浓郁,出那么两个思慕人间的神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昨天喝的酒着实是好,也不知他那便宜大哥是否还能送他些。想到此处时,突然便觉手上一沉,再一看,竟然是一只大葫芦,狗子拨开塞子闻了闻,满满的一大壶酒,不由欣喜异常,将葫芦珍重的放入囊中后,狗子冲着空处抱拳:“多谢大哥赐酒”
却听到山中似又有飘渺的声音传来:“修行不易,兄弟保重。”
小黑蛇见此也不由惊叹,狗子却哈哈一笑道:“小弟省得,多谢大哥。”
说罢带上小黑蛇继续上路去了。
第八十章 樵歌
越近终南,狗子便感觉天地灵气越加浓郁,他都不知道原来天地间还有这样的地方,他那几个月都不曾松动的修为,竟然在近段时间的吐纳中有了突破的征兆,狗子心下也是欢喜,便停下脚步,找了一处山洞,在此专心修炼,这一修炼就是五个月,终于,狗子的通天诀大成了,大成的那一刻,他隐隐感觉丹田中似有物在旋动,也不知是否是传说中的金丹,起身走出时,才发现洞外的世界又开始葱笼了,这些草木勃勃的生机此时此刻狗子的感受更深了。
他也不在此多做停留,整理好行装,便循着那灵气最浓处行去,现在狗子才知道木老为何要他将通天诀修行至大成方可来找他,原来终南山门户隐在云雾中,如果没有通天诀最后一层的通天法眼破除迷障,他根本就找不到山门所在。
那通天法眼是通天诀大成后便可修习的一个法门,可打开泥丸宫中人天生的第三目,虽不能显化,却也能视物。通天法眼下,此地各种迷障均不成障碍,那终南山的山门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狗子瞧见此处,端得是宏伟,他心中极是高兴,走过这么长的路,就为能拜入山门,也不知道到了山门处是何种境地。仔细一想,又挥去脑中所想,继续前行。
俗云的望山跑死马,真是诚不欺我,狗子心里叹气,他己经在山中走了三天了,终南的山门却仍然远在云端,有时候他想,是不是我也要化成鸟儿方能上得终南山门?
正心中愁苦时,却听到远处远远传来一阵歌声,那歌声在山间回绕十分的悦耳,狗子仔细听,却没听清人家唱的是什么,心想这处山林灵气如此浓郁,怕不是又是哪方精怪在这里自在歌唱吧,心下想着,便不由自主的循着歌声而去。
小黑蛇此时幻化成了一只飞鸟,在天上盘旋飞舞,它似是知道主人心中所想,便一直在寻找那唱歌之人,一人一鸟行了许久才见到在远处云雾缭绕的山间,有一个樵夫正在砍柴。那歌声也清晰起来,想必正是那樵夫所唱。
就听那歌声婉转质朴,歌词却仙气四溢,却听那歌词云:终南山上好洞天,终南山上好福地,任你凡尘多烦忧,到得山上全没了,终南山上好洞天,终南山上好福地,寻仙问道几多难,不如来我终南山。
狗子听着那歌声好似山间流泉一般清澈不染一丝杂尘,心中越是喜欢,便使了身法急跃过去,可是奇怪的是,不管他怎么急跃,那人始终就在他目力所及之处,不曾近也不曾远,此时却听歌声又变,却是:劝君寻仙莫心焦,脚踏实地成大道,劝君寻仙莫心急,一步一步上终南,劝君寻仙莫闲累,大道三千路漫漫,劝君寻仙莫叫苦,心如坚铁能证果。
狗子听着听着突的停下了脚步,不再使身法纵跃,只一步一步老老实实的往前走,果然,那歌声越来越近,人也越来越清晰,果然是个樵夫,那樵夫看着有三十多岁,一部络腮胡子,一身粗布短卦,脚上一双芒鞋,还缠了绑腿,再看他砍下的柴枝,却都是些小枝,没有一根大木,狗子走到近前,冲着此人一拜道:“这位大哥请了”
那樵夫停下了斧头,笑看着狗子问道:“小哥来此可是要去终南山?”
狗子见问忙道:“正是,但不知大哥知道终南山在何方?”
那樵夫却嘿嘿的笑道:“终南山在何方?这方圆千里都是终南山,山上还有若干道观,小哥你此话问的实在有意思。”
狗子一听,不由一愣,是啊,这片大山不就叫终南山么。
那樵夫见狗子一脸的呆愣,却也不去点化他,只仍砍他的柴,狗子呆了片晌,却急道:“大哥,我要寻的终南山乃是修仙的福地洞天,您刚刚歌中唱的。”
那樵夫听了笑道:“当真?”
狗子见问,郑重点头道:“当真。”
那樵夫却笑道:“来终南山寻仙的人不知凡几,但真正能入终南山门者却寥寥,你道为何?”
狗子便问:“为何?”
那樵夫见狗子问,也不打柴了,只坐在己打好的柴上笑道:“人人都说神仙好,可是坚心求道者却能有几个?多少人抛家弃子来终南山隐居寻仙,最后却都因放不下世俗名利最后仍然还是下山去了,修仙之路可是不好走哇。”
狗子听了不由肃然道:“小子知道,但当年小子受仙长传业之恩后,便坚定了修炼之心,这一路走来,我见到了不少,然正因见到红尘之事,修仙之心却更坚。还望大哥指点。”
说罢便深施一礼。那樵夫见了哈哈大笑,拍着狗子的肩道:“木老果真没有看错人,小子年纪轻轻,心性竟如此坚定,确实是可造之才。”
狗子听了不由呆住,那樵夫却笑道:“当初木老叫你来终南之时,可曾有什么信物?”
狗子见问,忙从怀中掏出了当年木老赐与的玉佩,那樵夫接过来仔细看了看道:“不错,正是此物,我在此等你己有三天了,你这小子,脚程还是慢了些啊。”说罢将玉佩抛还与狗子,狗子接过后才问:“但不知您是?”
那樵夫哈哈笑道:“我乃终南守山门之人,与木老是忘年之交,三日前,木老嘱我,他在红尘中结下的一桩缘法要来山上了,叫我来此接你,没想到他的卜算之法还是不行,倒底算错了三天。”
狗子听到,忙又要拜,却被那人拦住,他只笑道:“莫要拜来拜去的,我最烦此等俗礼,行了,既己接到你,咱们这便上路罢。”
说着一指地上那堆柴,却见那堆柴竟然自己交织,成了一只小舟,那小舟约莫三尺来长,一尺多宽,那樵夫指着此物对狗子道:“上船吧,我渡你上终南。”
狗子木呆呆的看着这船问:“这船如此小,咱二人怕坐不下吧?”
那樵人却笑道:“你上去试试便知道坐不坐的下了。”
第八十一章 终南
狗子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便把心一横,跨步迈了上去,却没想到迈上去才发现,此船竟然十分宽大,他人坐在船上,竟然还有很大的余地。小黑蛇一见也嗖的一下窜上了船,狗子正惊疑间,那大汉也上了船,又变戏法似的从船中抽出了一支桨来,这船便在他的操控下慢悠悠的飞上了云端,那隐在云间的终南山山门也愈加清晰,与他想像中的金碧辉煌不同,反而十分古朴,那山门是石制的,看上去仿佛存在了千年万年,小船离山门越来越近,狗子也看清了挂在山门上的一道扁额,上面用古篆书写着两个大字“终南”
那大汉一边划船一边笑着跟狗子说:“这山门跟你想的不一样吧?这二字可是上界广成上仙亲书的,不要小看呐,如果你有天能证道,上了天界,就知道咱们终南有多大的名气了。”
二人说话间,小船便穿山门而入,进了山门,却见里面真是一派仙家景像,天空中飘浮着七座山峰,各峰之间以彩虹相连,间或见到有弟子骑着仙鸟或自己飞行,道道灵泉自山顶流淌汇聚到下面一座五彩的大湖里,湖中开着不少的莲花,偶然有几条鱼儿窜起,却金光灿灿。
狗子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那大汉却将船划到了其中一座山上,那山也有山门,却见大门上有三个大字“青微峰”
小船一落地,便自行消散了,那大汉叉腰站在山门处,吼了一声:“木老,人我接来了,你交待的事办妥,我走了。”
说罢转身拍拍狗子的肩膀道:“小子,好好在此修行,莫辜负了木老赐你的这段仙缘。”
说罢转身竟化作一道流光就飞走了。
狗子正蒙间,却见山门里急忽忽走出一位绿衣弟子,此人看上去二十出头,却端的是稳重,见到狗子便冲他作揖道:“可是陆瑾陆师弟?”
狗子见了也忙冲那人深施一礼道:“正是”
那人一见顿时高兴道:“师傅正在洞府中等你呢,快随我来。”
说罢转身便进去山中。狗子忙随后跟着,却见这仙山很是苍翠,上植大片的青松,松林间隐隐映出楼阁殿宇,偶尔能见到几个绿衣弟子经过,见到带路之人,都停下施礼口尊:“陈师兄。”
狗子心想,这陈师兄想必在此山中地位着实是不低。
狗子随着陈师兄一路前行,不多时便来到这山中顶端一 处洞府前,这洞府与当年狗子随木老居住的所在相差不多,区别只在于门口的老槐变成了一株老松。狗子看着眼前这熟悉的洞府,心中没来由的一热,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木老,他的眼睛竟也有些湿润了,这些年一个人生活,李郎中和木老在他心中都如长辈一般了,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木老,狗子那常年平稳的心竟也起了波澜。
二人来到洞府门前,那陈师兄停住脚步,狗子也随他停下了脚步,就听陈师兄恭声道:“师父,陆瑾师弟己带到。”
话音刚落,便见到洞府大门洞开,木老的声音传出道:“带他进来。”
陈师兄听师父吩咐,便转身对狗子道:“随我来。”说罢转身便走进了洞府之中。
狗子紧跟其后,也进了洞府,进去一看,正面同样是一个大厅,那副他见过的中年文士画像,仍然挂在大厅正对门处,画前仍然是一张条案,上摆个铜制香炉,内插三根清香,左右仍然是放着两把椅子,只不过粗木椅换成了制作精致的雕花椅而以。
左右仍然是五间石室,木老惯常休息之所在也仍在右手第三间,狗子望着这熟悉的一切,心头恍惚似回到了三年前。他与木老分别三年了。
那陈师兄带着狗子进了木老常在的石室中,就见那石室中仍像以前一样,只一张石床,一套桌椅,看着甚是清苦,石床上放了一张莆团,木老此时就盘膝坐在上面,仍然穿着那身墨绿色的袍子,也仍然还是那样童颜鹤发,狗子见到木老,心中激荡,扑通一声便跪在木老面前,颤声道:“木老,瑾儿来找您了。”说罢伏地竟泣不成声。
木老见狗子这样,便下了石床,将他扶起道:“莫哭,你这小子很不错,在这红尘中走过一遭,竟然还没沾染杂念,很不错。”
狗子站起来,那陈师兄脸上现出惊疑之色,心道师父喜怒一向不形于色,这人是何许人,竟然让师父如此厚待?
便听木老道:“你这一路行来,颇多艰苦,如今到了终南,也算是到了家了,明日我便开了香坛,正式收你为弟子。”
狗子听了又跪下冲木老磕头道:“多谢师父。”
木老又扶了他起来道:“现在还不能叫师父,我终南的规矩,没有结成金丹者,我是不能收你为徒的,我见你体内己隐有丹坯,结成金丹指日可待,如此也不算违反师门规矩了。”
狗子听了不由大喜,他也不知道丹田中旋转之物倒底是何物,如今才知道,这竟然是金丹的丹坯。
木老又问他:“这一路上都经历了些什么?不妨说与老夫听听。”
第八十二章 拜师(一)
狗子便恭敬的将这一路上经历的事情说与木老听,木老手抚胡须听的颇颇点头,没了叹道:“当年师祖所言还是对的,咱们修道之人讲究道心纯粹坚定,可是所谓纯粹并不是不沾红尘的纯粹,而是经历了红尘后看透了看破了的纯粹,可惜我终南新一代,多是出自那些隐世家族,那些人多半都未曾游历过红尘,缺了红尘淬炼道心,以后成就也是有限呐。”
那边上站着的陈师兄听了更是心中震动。他是木老的首徒,却也是那些隐世家族中人,自小便被收入终南山中,从不曾踏足红尘,听了狗子讲述的这些事情,心中震动可想而知,以前总觉得妖怪是妖邪,总觉得鬼物是阴物,也总是觉得人间不过一群蝼蚁,可是听狗子这些经历,他才知晓人间烟火是何物,妖怪也是有善有恶。
爷两个述过别情后,狗子又掏出路上得到的妖丹佛与那人皮画,还有油灯,递与木老看,木老看的啧啧称奇,大梁国的禁神咒乃是仙门禁术,他也是有所耳闻,却从未曾真的见过,今日见到了,却觉得咒法十分精妙,所牵动的力量竟然不仅仅是天地之力,还有那么一丝天地初开时残留下的混沌之力。
这对木老触动很大,他对狗子道:“这几样物事暂放我处几日,我参悟一二。”
狗子哪有不应的道理,随后又掏出小黑蛇对木老道:“当日我遇到的鬼蛟便是此物,但他也算有造化,正赶上白如意化龙,沾了几分龙气。”
说罢将小黑蛇放在地上,那小黑蛇就地一滚,便化作了黑珍,对着木老盈盈下拜道:“黑珍见过木老。”
木老看着眼前的黑珍,却笑着对身边的陈师兄道:“青云,你看这黑珍如何?”
那陈师兄一直以对妖物的认识为豪,可是见了黑珍,却惊疑不定,这明明是个妖,却一点妖气也没有,要说化形大妖也可以这样,可是此物体内却没有妖丹,除此之外,这黑珍身上竟然还有一丝他也未曾见过的气息,那气息让他觉得很是神异,难不成这便是传说中的龙气,陈师兄绕着黑珍转了一圈,着实是看不出什么门道,便对木老叹道:“弟子看不明白。”
木老哈哈大笑道:“这小妖造化却是不小,本身修炼己是不凡,怕是马上要化蛟的大妖,然而却被妖道炼成了鬼蛟,那鬼蛟可是能游走阴阳两端的奇物,后又被佛门大能擒住,封于佛像之中受佛光超渡,鬼性大减,碰到瑾儿后,又随他巧遇白如意化龙,那化龙时的雷劫最是劈邪怯秽,他身上那些阴秽之气便去净了,又被白如意喷了口龙气,这小家伙造化端的是不浅,以后怕是也能化龙。”
黑珍却呆头呆脑的问:“木爷爷,我以后也能像如意娘娘那样威风?”
木老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家伙嘴倒是甜,不过你不大可能像白如意那样,人家是黄河天生的蛟龙,修炼到了机缘到了才能化龙,人家是在册的,才能掌管一方水脉,你这小家伙不在册,就是化龙,也不能在天上有什么职司。不过龙乃天地神兽,若能化龙,那这天地便任你遨游,反倒不受束缚,不比那白如意强?”
黑珍一听心中大是喜欢,狗子此时还担心这活宝别做出什么失态之举,想不到这小家伙在木老面前倒乖巧的很。
及后木老便安排狗子去了弟子居所,也在这处山峰之上,不过是略低了些,那陈师兄自听狗子说了游历红尘诸般事宜后,便极是好奇,带他去居所的路上,竟然一路问了很多在狗子看来很不合常理的问题,比如城里的富户是什么样,穷人什么样,那尘世间是否真的有话本子上的情情爱爱,但他问的最多的仍然还是那些妖怪,是否真的如狗子所言那么多情或是有义。
狗子心下纳闷,陈师兄怎么竟然像是不通俗事之人?便也耐心答他,二人说说聊聊,七拐八绕,便来到了这山中间一处小楼前,那陈师兄说:“咱们青微峰掌座乃是木莲真人,是咱们木枯真人的师妹,但掌座外出,并未在山上。你可记好了,上层少去,那里多是掌座的弟子居所,掌座的弟子十之七八都是女修,冒犯了可不大好,不过咱们青微峰没有多少弟子,加上你,统共也就二十三人而以,所以,此处小楼就交你独居,怎么样,师兄对你好吧,以后无事,咱们可要多多走动哇。”
狗子听了心下欢喜,忙对陈师兄深施一礼,口中连连称谢,那陈师兄看了看狗子这身打扮,便也从腰间小囊中拿出一套袍服来,递与狗子道:“明日便是拜师礼了,虽咱们师父不讲究什么俗礼,可是你也不能穿这身,此乃咱们青微峰弟子袍服,你且穿上,你这小楼下层还有个小小的温泉,去洗洗,好好整理一下自己,明日可是你的大日子,切不可怠慢了。”
狗子听了忙恭声应是,陈师兄见并无它事,便也就走了。
第八十三章 拜师(二)
狗子进了楼里,仔细查看,却见这楼修的是很精美,可里面却没甚装饰,不过确如陈师兄所说,下面是个温泉,这泉不大,却散出浓郁的灵气,狗子极是喜欢,便也脱掉身上的粗布短衣,下水沐浴,小黑蛇见狗子脱了衣衫,便窜了出去,口中还叫:“主子羞羞,也不避着奴家些。”
狗子哑然,倒忘了这小家伙是个母的,也不是理它,自在池中泡着,池水温热,灵气浓郁,泡在里面只觉得那灵气如丝如缕,竟然像是能从身上千万个毛孔中钻进来一般,那丹田处旋转的物事也似活泼了不少,一点一点的吞吸着从毛孔中浸入的灵气。
狗子泡的极舒服,也懒得动弹,竟就这么睡着了。睡梦中,他似看到了当年的屏山,看到了大雪中的北国,又似看到了那奔腾的黄河上那条浴着闪电的蛟龙。这一觉睡的十分舒服,待睁开眼时,却己是繁星满天了,狗子在池中伸了个懒腰,再看身上,竟然出了一层极恶心的泥垢,他伸手搓洗了好大一会儿,才把自己洗干净了,再运功内视,却惊奇的发现,丹田中的那团旋转的物事,竟似凝实了不少,通天诀大成指日可待啊。想到此处他便出了这池子,运功将身上的水汽蒸干后,便拿来陈师兄给他的袍服穿起来,又对着铜 镜把脸上的大胡子刮去,将随便绾起的头发规规矩矩的挽了个道髻,拿出在蓝田时他雕的一根玉簪别上,铜镜中便显出了一张英气俊朗的面孔。其实狗子长的一点不丑,他有一双极周正的丹凤眼,一对很标准的入鬓长眉,鼻梁高挺,嘴唇却有些似女子般秀气,再加上他身量修长,削肩细腰,着实是个俊美青年,只可惜他一直是山民打扮,又蓄了一部大胡子,遮掩了他的容貌。
小黑蛇此时早窜到楼顶睡觉去了,如果让他看到狗子现在的样子,怕又要大呼小叫了。
第二日,陈师兄又来引狗子去木老处,见到换了衣服的狗子,他也有些愣,那弟子袍服也是绿色,但穿在狗子身上,却显出十分的飘逸出尘,狗子整个人平静如一老松,气度十分的奇特,陈师兄略愣了愣才道:“兄弟倒长了幅好相貌。”
狗子微笑谦虚了几句,二人这才去了木老洞府处。
果见木老己端坐在木椅上,狗子见过木老后,木老才缓缓的同狗子道:“既入我终南山,便须与你讲清楚咱们的师承来历。我终南一脉师承自上古上仙广成子,他老人家在仙界己位列仙班,乃是十二大罗金仙之一,咱们这一脉名为青微,师祖乃是广成子上仙第三代徒孙,如今早己飞升至仙界,老夫师承乃是咱们青微峰第十六代掌座青松真人,老夫的师父在三百年前己然坐化,这些你要知晓。”
又缓慢庄重的说:“咱们青微一脉承袭的乃是自然之法,首重自然之道,万事都讲究个顺应天势,顺应自然,追求道心与自然相合。其余宗门规矩让你陈师兄说与你听。”
那陈师兄见师父吩咐,便庄重的道:“咱师门规矩不多,但也有几条,我讲与你听:第一戒贪,即不可偷盗抢掠他人财物,第二戒淫,既不可强迫女子,第三戒怒,既不可随意与人争执打斗。第四戒妄,即不可随意诱骗他人,第五,入了咱们终南一门,便终身是咱们终南之人,以后若想改换门庭,却是不能了,咱们修道之人讲究个道法自然,所以于饮食上却是没什么禁忌。”
狗子一一听了,恭声道:“弟子定谨遵师门戒律。”
那陈师兄见狗子省得了,便也恭敬退下,木老便要狗子给那画像上的中年文士上香,缓缓道:“这便是咱们青微一脉的祖师爷青微真人,你拜过青微真人,便算是入了终南山青微一脉。”
狗子依言对着画像行跪拜之礼,又对着木老拜了三拜,便算是礼成了。木老赐了他一个道号:松明
那陈师兄见到狗子正式拜入木老门下,忙上前恭喜道:“陆师弟,恭喜你拜入我木枯一门,咱们门中加上你,共有五位师兄弟,咱们的大师兄帮师父去青城送信了,二师兄在闭关,你师兄我行三,你四师兄下山办事去了,你便是咱们的小师弟。”
狗子听陈师兄介绍,不由心下骇然,那不是说其余的那十多二十弟子都是木莲真人坐下?真是让狗子大感意外。
拜过师后,狗子也算是终南山的正式弟子了,及后很是悠哉了几日,那陈师兄用纸折了一只鹤儿,使了个法术,那鹤儿便振翅飞起,陈师兄便邀狗子骑鹤游终南,狗子见此术甚是神奇,也起了想尝试一二的心,便也跨步骑上了那纸鹤,初看时这鹤甚小,可骑上却觉得这只鹤背部甚是宽大,狗子惊疑中,这鹤己腾空而起,他二人便坐在鹤上,听陈师兄指点江山。
终南七峰分别是主峰登仙峰,青微峰,玉莲峰,无忧峰,犀望峰,鳌角峰,灵虚峰。这七峰各有一位掌座真人,都是己臻化境的无上真人,各峰又各有长老,却都是闲散之极的人,偌大终南,讲究个道家清静无为,所以不作兴凡俗道观那一套,除每峰长老及真人座下弟子外,也没有什么杂役仆从。
不过这其中有一峰甚是特别,便是那灵虚峰,灵虚峰上乃是终南藏经之所在,那处建有一栋藏经阁,乃是终南道藏之所在,我终南自万年前立宗至现在,从不曾断过传承,所以所藏之经也是浩如烟海。据陈师兄所述,只要正式拜入门中的弟子,便可去藏经阁中观看道藏,只不过不能将书带出藏经阁罢了。
还有一峰就是咱们青微峰,咱们青微峰一向传承的术法都是自然之法,于草术灵兽一道颇有见地,而咱们师尊更是擅长炼制丹药,算是在七峰中很是独特的一峰了。
陈师兄介绍到青微峰时,不由更是得意。
此时那鹤儿己飞过登仙峰,狗子便问:“三师兄,登仙峰可是掌教所在之处?”
陈师兄便肃然道:“正是,咱们掌教道号静虚,乃是返虚大能,前段时间己经受天庭恩封为地仙,那可是个极了不起的人物,掌教学的是广成上仙的仙家正法,以后得道飞升,咱们终南便又要出一个仙人了。”
第八十四章 藏经阁
狗子听了好奇的问陈师兄:“天上真有诸神么?”
陈师兄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狗子道:“那是自然,你怎么会问这个?上古封神之事你难道未曾听说?”
狗子却笑笑道:“只听师傅略讲过些。”
陈师兄却正色道:“以后可不能胡说,咱们综南与天庭还是很近的,小心诸神听到。”
狗子正色应了,及后师兄弟二人游遍终南,把这片人间仙境看了个饱。待闲了几日后,木老便召狗子去了他的洞府,将他那些刻有禁神咒的物事还与狗子后,郑重叮嘱道:“这些物事你收好,这些与我终南正法终究是相悖的,你看看便可,切不可深究。”
又对狗子道:“为师观你通天诀己修至大成,结丹指日可待,你可往灵虚峰藏经阁选一门功法,为结丹后修炼做准备,为师之前授你的通天诀乃是长生诀的基础入门篇,你去了且看看长生诀,选了回来便是。”
沉吟片许又道:“咱终南号称道藏三千,均藏于藏经阁内,你己入我门中,身上有终南弟子的烙印,可自由进出,我终南的藏经阁是无人值守的,但只能在阁中翻阅,里面所有藏书都不能带出阁,你要知道。去了那里,怕还会遇到同门,介时须谨慎些。”
狗子听了肃然道:“弟子知晓,师傅不必担心。但不知除了长生诀,弟子可还能看看别的典籍?”
木老笑道:“当然可以,如果你想拓印,也不是不可以,但要报与我知,那藏经阁内有专门做拓本的地方,如果你遇到同门,询问一下便知,里面有些书册可以拓印,有些却不能,那长生诀便不能,你只能在里面阅读。”
狗子听了道:“弟子省得了,师父放心便是。”
狗子见师父再无吩咐,与师父拜辞后,便去了藏经阁选经。
那藏经阁在灵虚峰上,狗子现在还不会飞行,只能借助各峰间都有的传送门过去,待到了灵虚峰上后,不由赞道好一座仙山,那灵虚峰与青微峰不大一样,这山上大大小小竟有差不多八九条瀑布,飞瀑流泉,汇聚成大大小小的山溪小湖,湖中灵鱼游动,溪畔灵兽奔腾,山间遍植花木,偶尔还能看到有几个花精仙子在从林中来回飞舞,简直是一片仙家盛景。
那瀑布蓄含着浓郁的灵气,沐浴在这样的环境下,人都舒爽的很,这灵虚峰上弟子不多,偶尔见到一两个,也是行色忽忽,狗子也不忙去藏经阁,一路贪看风景,极是惬意,直走到山腰处,才看到一片开阔的广场,那广场地面以汉白玉铺就,前方放置着一尊雕像,这雕像却是一尊麒麟,那麒麟仰首望天,通身以墨玉打造,高约三丈,极是雄壮。狗子知道这是守山大阵的阵眼,青微峰上也有一只,只是在峰顶罢了。他信步走过麒麟,又往里看,就见到在这广场深处立着一座八层的高塔,那塔呈八角,每层檐下都挂着一颗金铃,偶有山风吹来,铃声阵阵,极是悦耳。
狗子信步走到塔前,却见此塔甚是古朴,通身以青砖造成,并无甚装饰,正面门楼上刻着三个大字“藏经阁”,狗子信步而入,一入此门,外间的水声铃声竟然就消失无踪,这塔在外面看着不大,进去却发现里面大的惊人,四壁层层环绕着一排排的书架,这些书架也摆成八角,只在一处留了个入口,里面是一张矮几,几后一位老翁席地而坐,手拿一卷古书,正就着几上一盏古朴的油灯在看书。
狗子一进门,那老翁便抬头看向狗子,其实塔中甚是明亮,本不须灯烛照明,可那盏灯颇为奇特,狗子一眼便发觉此灯不凡,但见老翁看向他,忙急走几步,上前拜道:“弟子木枯真人座下陆瑾,见过前辈。”
那老翁抬头看了看狗子,笑道:“昨天听说木枯收了个弟子,我等就好奇,今日见了,果然不俗,怎么,来选功法?”
狗子正色道:“正是,师傅吩咐晚辈来此选经。”
那老翁笑问道:“打算选部什么啊?这里道藏繁多,浩如烟海,如果没个目标,怕是且得查一阵子呢。”
狗子也不隐瞒,正色答道:“长生诀。”
那老翁听了不由诧异问:“长生诀?”见狗子点头,更是奇怪道:“那可是当年广成子祖师留下的法诀,我终南一脉立派万余年,只有三人练成了此功,且凭此飞升,你师父竟然让你选这功法,木枯的心意真是难测啊。”
狗子听了不由心中一凛,恭敬问询道:“还望前辈告知。”
谁料那老者却挥了挥手道:“我也不与你多说,免得你先入为主。长生诀的功法倒不难找,就在这藏经阁八层,摆在正中的便是,你且去吧。”
狗子有些怔,但也没有多想,恭敬的对着老者施过礼后,便转身进了藏经阁,这塔在外面看起来方圆也就五丈,可是进去才知,竟然大的离谱,狗子在第一层盘旋了好一会,发现第一层竟然是草木之学,这里面包罗万象,有各种丹方,各种草木图谱。灵兽图谱,还有各地方志,简直是个杂书集中之地,其中还有那么一小块区域,放置着各类医书,包括针灸,用药,脉案,药方汇集,身体经络,各类的都有。
狗子心里不由啧啧称奇,好不容易找到楼梯上了第二层,却发现这一层全是鬼道之学,魂体解说,鬼事怎么化解,阴司构成,还有各类捉鬼除邪的术法,各种阵法,甚至还有养鬼之法,看的狗子目眩神迷。
上到三层,发现这一层更是有意思,竟全是各类卜算之法,相人之术,风水堪舆,山川走势,龙脉分布,还有些风水局和风水大阵,更有星相之术,推衍之法,狗子驻足良久,这一块他始终并不精通,看过以后,不觉更觉自己于此道渺小。
第四层则全是各类妖物,他手中的万妖谱也在其中,这里面竟然还有一两部妖修的功法,看的狗子是啧啧称奇,犹其讲有些妖物的血统来历,更是看的狗子大开眼界,妖这一族,原来跟他想的大不一样,竟然也有个三六九等,以妖身证道者,却也是不少。
第五层则是天下各类的锻体之法,包括凡俗武学也在其中,有些法门匪夷所思,有些法门却简单的发指,像有一则便是说,寻常人如何饮食,可排身中杂质,不需药石,便可益寿延年。
到了第六层,便全是各类术法了,这一层里大的像搬山倒海,指地成钢,点石成金,小的如障眼法,穿墙术,变形术,通通都有,狗子在这一层停留了许久,他很羡慕那些师兄能在天空飞行,但看到飞行的术法后,又颓然了,那竟然要结丹以后方能施展,他只有丹坯,并未真的结成金丹,也只能望而兴叹了。
恋恋不舍的上了七层,这一层才是各类修炼功法,他之前修的通天诀就在其内,可见是木老当年拓印了的,翻看了其它的功诀,狗子渐渐发觉,他的通天诀不凡之处,那些功法虽也是正道,却有些不够中正大气,不过那些功法对心性要求却是甚低,只有这通天诀,开篇便要求修炼之人心境必须平和,且要身负功德方能有所成,否则你纵修炼百年,也绝无炼成之日。
狗子略翻了翻这一层的功法,深觉通天诀不凡,却也心知这门功法门坎也是极高,如果没有一颗坚韧平和的道心,根本就摸不到门。
第八十四章 藏经阁
狗子听了好奇的问陈师兄:“天上真有诸神么?”
陈师兄却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狗子道:“那是自然,你怎么会问这个?上古封神之事你难道未曾听说?”
狗子却笑笑道:“只听师傅略讲过些。”
陈师兄却正色道:“以后可不能胡说,咱们综南与天庭还是很近的,小心诸神听到。”
狗子正色应了,及后师兄弟二人游遍终南,把这片人间仙境看了个饱。待闲了几日后,木老便召狗子去了他的洞府,将他那些刻有禁神咒的物事还与狗子后,郑重叮嘱道:“这些物事你收好,这些与我终南正法终究是相悖的,你看看便可,切不可深究。”
又对狗子道:“为师观你通天诀己修至大成,结丹指日可待,你可往灵虚峰藏经阁选一门功法,为结丹后修炼做准备,为师之前授你的通天诀乃是长生诀的基础入门篇,你去了且看看长生诀,选了回来便是。”
沉吟片许又道:“咱终南号称道藏三千,均藏于藏经阁内,你己入我门中,身上有终南弟子的烙印,可自由进出,我终南的藏经阁是无人值守的,但只能在阁中翻阅,里面所有藏书都不能带出阁,你要知道。去了那里,怕还会遇到同门,介时须谨慎些。”
狗子听了肃然道:“弟子知晓,师傅不必担心。但不知除了长生诀,弟子可还能看看别的典籍?”
木老笑道:“当然可以,如果你想拓印,也不是不可以,但要报与我知,那藏经阁内有专门做拓本的地方,如果你遇到同门,询问一下便知,里面有些书册可以拓印,有些却不能,那长生诀便不能,你只能在里面阅读。”
狗子听了道:“弟子省得了,师父放心便是。”
狗子见师父再无吩咐,与师父拜辞后,便去了藏经阁选经。
那藏经阁在灵虚峰上,狗子现在还不会飞行,只能借助各峰间都有的传送门过去,待到了灵虚峰上后,不由赞道好一座仙山,那灵虚峰与青微峰不大一样,这山上大大小小竟有差不多八九条瀑布,飞瀑流泉,汇聚成大大小小的山溪小湖,湖中灵鱼游动,溪畔灵兽奔腾,山间遍植花木,偶尔还能看到有几个花精仙子在从林中来回飞舞,简直是一片仙家盛景。
那瀑布蓄含着浓郁的灵气,沐浴在这样的环境下,人都舒爽的很,这灵虚峰上弟子不多,偶尔见到一两个,也是行色忽忽,狗子也不忙去藏经阁,一路贪看风景,极是惬意,直走到山腰处,才看到一片开阔的广场,那广场地面以汉白玉铺就,前方放置着一尊雕像,这雕像却是一尊麒麟,那麒麟仰首望天,通身以墨玉打造,高约三丈,极是雄壮。狗子知道这是守山大阵的阵眼,青微峰上也有一只,只是在峰顶罢了。他信步走过麒麟,又往里看,就见到在这广场深处立着一座八层的高塔,那塔呈八角,每层檐下都挂着一颗金铃,偶有山风吹来,铃声阵阵,极是悦耳。
狗子信步走到塔前,却见此塔甚是古朴,通身以青砖造成,并无甚装饰,正面门楼上刻着三个大字“藏经阁”,狗子信步而入,一入此门,外间的水声铃声竟然就消失无踪,这塔在外面看着不大,进去却发现里面大的惊人,四壁层层环绕着一排排的书架,这些书架也摆成八角,只在一处留了个入口,里面是一张矮几,几后一位老翁席地而坐,手拿一卷古书,正就着几上一盏古朴的油灯在看书。
狗子一进门,那老翁便抬头看向狗子,其实塔中甚是明亮,本不须灯烛照明,可那盏灯颇为奇特,狗子一眼便发觉此灯不凡,但见老翁看向他,忙急走几步,上前拜道:“弟子木枯真人座下陆瑾,见过前辈。”
那老翁抬头看了看狗子,笑道:“昨天听说木枯收了个弟子,我等就好奇,今日见了,果然不俗,怎么,来选功法?”
狗子正色道:“正是,师傅吩咐晚辈来此选经。”
那老翁笑问道:“打算选部什么啊?这里道藏繁多,浩如烟海,如果没个目标,怕是且得查一阵子呢。”
狗子也不隐瞒,正色答道:“长生诀。”
那老翁听了不由诧异问:“长生诀?”见狗子点头,更是奇怪道:“那可是当年广成子祖师留下的法诀,我终南一脉立派万余年,只有三人练成了此功,且凭此飞升,你师父竟然让你选这功法,木枯的心意真是难测啊。”
狗子听了不由心中一凛,恭敬问询道:“还望前辈告知。”
谁料那老者却挥了挥手道:“我也不与你多说,免得你先入为主。长生诀的功法倒不难找,就在这藏经阁八层,摆在正中的便是,你且去吧。”
狗子有些怔,但也没有多想,恭敬的对着老者施过礼后,便转身进了藏经阁,这塔在外面看起来方圆也就五丈,可是进去才知,竟然大的离谱,狗子在第一层盘旋了好一会,发现第一层竟然是草木之学,这里面包罗万象,有各种丹方,各种草木图谱。灵兽图谱,还有各地方志,简直是个杂书集中之地,其中还有那么一小块区域,放置着各类医书,包括针灸,用药,脉案,药方汇集,身体经络,各类的都有。
狗子心里不由啧啧称奇,好不容易找到楼梯上了第二层,却发现这一层全是鬼道之学,魂体解说,鬼事怎么化解,阴司构成,还有各类捉鬼除邪的术法,各种阵法,甚至还有养鬼之法,看的狗子目眩神迷。
上到三层,发现这一层更是有意思,竟全是各类卜算之法,相人之术,风水堪舆,山川走势,龙脉分布,还有些风水局和风水大阵,更有星相之术,推衍之法,狗子驻足良久,这一块他始终并不精通,看过以后,不觉更觉自己于此道渺小。
第四层则全是各类妖物,他手中的万妖谱也在其中,这里面竟然还有一两部妖修的功法,看的狗子是啧啧称奇,犹其讲有些妖物的血统来历,更是看的狗子大开眼界,妖这一族,原来跟他想的大不一样,竟然也有个三六九等,以妖身证道者,却也是不少。
第五层则是天下各类的锻体之法,包括凡俗武学也在其中,有些法门匪夷所思,有些法门却简单的发指,像有一则便是说,寻常人如何饮食,可排身中杂质,不需药石,便可益寿延年。
到了第六层,便全是各类术法了,这一层里大的像搬山倒海,指地成钢,点石成金,小的如障眼法,穿墙术,变形术,通通都有,狗子在这一层停留了许久,他很羡慕那些师兄能在天空飞行,但看到飞行的术法后,又颓然了,那竟然要结丹以后方能施展,他只有丹坯,并未真的结成金丹,也只能望而兴叹了。
恋恋不舍的上了七层,这一层才是各类修炼功法,他之前修的通天诀就在其内,可见是木老当年拓印了的,翻看了其它的功诀,狗子渐渐发觉,他的通天诀不凡之处,那些功法虽也是正道,却有些不够中正大气,不过那些功法对心性要求却是甚低,只有这通天诀,开篇便要求修炼之人心境必须平和,且要身负功德方能有所成,否则你纵修炼百年,也绝无炼成之日。
狗子略翻了翻这一层的功法,深觉通天诀不凡,却也心知这门功法门坎也是极高,如果没有一颗坚韧平和的道心,根本就摸不到门。
明天楼主要回乡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更,就把明天的份一起更完,如果有什么断续,望大家见谅。
还有,我写的哪里不好,大家还是帮我挑挑毛病吧,开头吧,确实也是是随便写的,没想到会写这么多,所以写的太随便了些,幸亏你们能坚持下来,我心甚慰哇
一夜没睡 我已经快失去神智了 谢谢你们说的这么多 我挺开心的 我会努力写好它 回乡路漫漫
真实辛苦
第八十五章 长生诀
想了一想,他便踏上了八层,八层空间比下面几层都略小了些,也没有那一排一排的书架,这一层只有六十四张台面,以八卦格局摆放于四周,而中间则摆放着一张条案,条案上放着一卷古书,书以竹简制成,那竹简本身显然不是凡品,根根翠绿欲滴,虽然看上去仿佛经很久,却仍能感受到上面勃发的生机。
他走到近前,于那条案前的莆团上坐下,小心的打开了这竹简,开篇三个古体大字:“长生诀”
卷首语云:欲求长生者,世间不知凡几,然能得长生者几人耶?吾今著此卷,是为后人指明长生之路,长生者,先修心,再修德,后修体,方成大道,凡吾门人,谨记不忘。
狗子见到这段话,心中也是一阵晃动,先修心,再修德,后修体,狗子回顾自己这一路行来,隐隐觉得,天地间万事万物都有其因果,只有顺势而为,方能利于己身,他在红尘中经历过很多,隐隐的觉得自己似乎是抓到了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抓到,细想一遍,不由怅然若失,也不去细究,只继续看下去,那长生诀果然是精妙,狗子这一看,便是三天三夜,他边看边在脑在思虑,却不想周身气韵竟然受思虑调动,在他身上形成了一个气场,不过他己沉入此诀中,浑不所觉。
这一次读这长生诀,狗子仿似进入了一个空灵之境,那些功诀中不乏一些世间道理,越是读越觉得有意思,直到通读一遍,狗子才吐出一口长气,缓缓抬头,看看四周,竟然觉得天地都有些不一样了,再看周身,却不知何时竟然出了一层细汗,那汗中还杂着一股难闻的味道,狗子自思,想是这功诀引动了自身气机,引天地灵力淬炼身体,身上排除的杂质吧。
他知道自己这幅样子必是不太见得人,便忽忽下楼,楼下老翁己然离去,那灯也不见了,显然是老翁自己的法宝,却在三层中见到了一个中年,那人留着三缕长须,很是有些仙风道骨,只此时坐在三楼的案几旁苦读,竟然未发现狗子,狗子也不欲打扰,只跑出去,见到一处灵湖,他一头便扎了进去,那胡中鱼儿似闻到什么恶心的味道,瞬间便窜离了狗子,狗子不由苦笑。
此处四顾无人,他便脱了衣衫,好好的擦洗了一番,这灵湖湖水清凉透体,狗子泡的极是舒爽,直泡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他才穿衣上岸,内力蒸干了衣物后,复又进藏经阁,直奔八层,又去翻那长生诀了。
由是,狗子在这藏经阁中竟然足足呆了三个月,这三个月来他并未刻意修炼,可是因读书引动的自身气机,却在不断的淬炼己身狗子只觉得自己的修为竟然进境极快,隐隐有结丹的迹向。本来,他欲将这长生诀记入脑中,可是他发现,这小小一卷竹简,竟然每读一次,都不大一样,这让狗子困惑无比,可是自己必竟要结丹了,这可不是小事,没耐何,狗子只能出了这藏经阁,回去找师父想问个明白。
便下了这灵虚峰,直回了青微峰,回到青微峰后,便直去师父洞府,却见师父门前站着一个青年,此人衣衫墨绿,头上戴着顶道冠,长相平凡,却神色肃然,见到这人,狗子不觉一怔,心想这人是谁?那人也见到了狗子,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后,试探着问:“小师弟?”
狗子听那人这么叫他,便也上前一躬,试探着问:“大师兄?”那人一听狗子这样说,脸上肃然之色顿时飞到天边,哈哈笑着扯着狗子道:“早听说来了个人精小师弟,为兄很想见见,今日一见,果然是精华啊”
狗子嘴角不由抽畜,这大师兄真是很不一般呐。
大师兄哈哈笑道:“小师弟,为兄还没贺小师弟成为同门呢,来来来,师兄送你桩大礼啊。”
说罢伸手进怀中,左掏右掏,掏了半天,才掏出来一枚戒指,递与狗子道:“小师弟啊,这可是为兄此次去青城的路上,一位姑娘送与我的,极是珍贵,师兄这份大礼你说厚不厚重?”
狗子仔细看这戒指,银质的戒托上,镶了一枚质地驳杂的猫眼石,这,这就是个地摊货,竟然还说贵重,但狗子却也露出一副很欢喜的样子道:“小弟甚是喜欢,多谢大师兄厚赐。”
那大师兄却挤眉弄眼的跟狗子道:“小师弟哇,听说你有个妖仆,极是漂亮,咱们青微峰上己传遍了,而且你那妖仆很受掌座弟子喜欢,到时候,还望师弟你相帮一二。”
狗子一听,不由心中叫苦,这个小家伙脑子有些骨格清奇,不会又惹了什么祸事了吧?
此时却听到洞府中木老的声音传出:“瑾儿,璋儿,进来”
二人听木老传唤,齐齐躬身应是,那洞府大门轰然洞开,二人连袂进了洞府。却见到木老正在石床上端坐,二人进门齐向师父见礼,木老挥手免了,对着大师兄道:“璋儿,此去青城,事办的如何啊?”
大师兄恭敬应道:“师父,弟子遵师父命,己将灵药送到青城刘真人手上,只是。。。。。。。”说着,他瞄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狗子,却听木老道:“都是自家人,但说无妨。”
大师兄便又上前一步道:“只是,师父,我回来时遇到了玉霞真人,她,她托我给您带句话,问您何时履约娶她。”
木老听此,颇有点尴尬,咳了一声道:“她,她还好吧?”
大师兄恭敬的道:“真人她人看着还好,只是脾气,好像又火爆了些。弟子,弟子险些被她打破了头。”
狗子听了心中大感吃惊,看着坐在上首慈眉善目的师父,不由想到,没想到师父也有风流债,还是个火爆性子。
木老听弟子这么说,也只咳了一声道:“无妨,她不会伤你。你千里奔波,想是疲累了,且去休息吧。”
大师兄见师父这样说,也不多话,恭敬应了后,转身便出了洞府。
第八十六章 道门诸宗
木老又看向狗子道:“我听诸道友说,你这三个月一直在藏经阁中读书,收获如何啊?”
狗子见师父问,便也不瞒着,将这三个月的情形一一说与木老听,木老听了极是欣慰,哈哈大笑道:“不错,长生诀极是奇异,可以据观者境界调整显示的内容,你每天看都不一样,说明你的境界一直稳中有升,不过那也得引起此诀共鸣方可,不然,那不过就是一段普通的功诀罢了,看来当年为师选你没有错哇。”
说着老怀大慰的抚着自己的胡须,狗子听的心中也是一震,想到自己第一次观书就看了三天三夜,其间种种奇异,也心下了然,不愧为终南第一的功诀,只可惜心之一道玄之又玄,师父所言不假,那些只在山间修炼的同门,断然不可修此功诀,否则,不是被心魔反噬,便是成就平平。
又蹙眉问道:“师父,我近日隐有结丹之相,不知?”
木老听狗子来问,展颜道:“不错,你知道来问为师,便是有慧根之人。此功法为何能被称为终南第一,你可知道?”
见狗子摇头,木老又道:“那便是此功进境极为神速,寻常修炼,想要结成金丹,最起码也要百年,可是此功则不然,那真是夺天地之造化反哺己身,进境之速实乃世间罕见,可症结也就在于此,这世间的人劣根性,不脱贪嗔痴三字,虽这是佛家所讲,但我道家也是认可的,是人总有欲念,而这些欲念中最强烈者,莫过于求生之欲,眼看大道就在眼前,有几个忍得住不去参详?
这便是考验心境了,这门功法最大的危险也在于此,进境一旦过速,会有极大的问题,你如今不过才看了三个月的书,便己经隐有结丹之相,如果真开始修炼,那将是如何神速?只有能忍得住长生的诱惑,方可真得长生。可惜门中能参透此事者多半己修炼有成,而此功诀却需在入门时便开始修炼,故此,真能以此成就大道者,实在是寥寥。”
狗子听的心神震动,当他发现自己隐有结丹之像时,心中也是一惊,担心是不是修炼出了什么问题,后反覆内视,发现一切都是水到渠成,心内说不狂喜那是假的,可是就在他马上要结丹之时,还是想到了此事颇不同寻常,便决定来问问师父,看来这一举动还真是对了。
木老见狗子一脸的后怕,便暗暗点头,心道自己果真没有看错,这小娃娃心性天生淡泊,在红尘中淬炼后,还能有这份中正,实在难得之极。看来我终南,终于有望出第十位飞升之大能了,木老想着自己坐化那天,见了诸位祖师爷,也能交待了,不由心怀大畅。
随既正色道:“既然你己知此功法之非同寻常,这丹,为师劝你还是莫要急着结,待一切机缘都齐备,厚积薄发,自然成就金丹大道。”
狗子便恭敬应是,木老又道:“既如此,这里倒是有一桩事由,本来我青微峰很少管这些俗事的,可掌教听老夫说了你修炼之道,觉得此事非你莫属,既如此,你不妨下山走一趟。”
说着又顺手递与狗子一本小册道:“通天诀上术法寥寥,你这次去也不知道会面对什么,这本五行遁术你且拿去参详一二,一旦不敌,不可恋战。”
狗子听师父这样说,不由心下一乐,师父居然送自己遁术,这是逃命的法宝哇。想到此处,他也不客气,低头接了,恭敬道:“但不知是何事情?”
木老却抚须道:“此事是终南外门报上来的,具体是何事情,这个,这个为师也不甚清楚,只知道与一座大墓有些关系。”
狗子听了不由一愣,心道你们修道之人于人情事故上都是这个样子的?但他心中腹诽却不敢露出一分,只恭敬领命,又问:“师尊,咱终南还分内外门么?”
木老听狗子问,便抚须道:“自然是分的,这事,还要从三千年前说起,三千年前,我华夏大地开始有帝王统治,那一年,蝗灾漫天,又发了大洪水,凡间生灵涂炭,凡间的帝王知我道门存在,便命人寻访我等,欲借助道家法力来消弥灾劫,我道门中人本也是凡人修成,知道人间如此,也不能袖手,便出手助人间帝王消弥灾业,搬来大山阻挡洪水,又施法召来群燕消弥了蝗灾,凡间帝王感念我道门中人出手相助,又怕以后灾祸再起,凡间无力抵挡,便与当年道门中领袖约定,我道门在凡间设立宗门,一旦有事,便可直接寻到我等。”
木老又抚须道:“转眼间,也有一千多年了,人间帝王更迭,但我道门传承却未断,现在的外门,己变成凡间大宗,弟子上万,虽功法并不如咱们,但盛在人多,每隔十几年,便能为我内门输送一批根骨资质都佳的弟子。且还能奉上一些我等修行的资源,也算是为凡间守土的一些报偿吧。”
狗子听了守土二字,不由奇道:“师父,守土?”
木老又道:“不错,守土,如今天下道门最盛者无非三家,一脉就是我终南,一脉是蜀中青城,还有一脉,就是你遇到的茅山。这三宗地处华夏三方,各守一方,如自己这边出了事,便要出手管上一管,虽说天上神仙也在管人间事,可是他们只司天地循环,保天道不失,至于人间出了什么妖邪之事,天上是不管的,都是我们三宗在料理。这也是三宗同凡间帝王的约定,历代帝王对我等也是心知肚明的。”
狗子不由听的恍然,怪不得茅山道士在凡间创出了这么大的名头,又问道:“师父,这一次我等去办的事,可是咱们终南所辖之地上的事?”
木老点头道:“正是,此次这事,是终南外门掌教传信给咱们的,具体是何事情,为师也不甚清楚,你这次下山,直接去终南外门,拿着这信物,自有人引你去见掌教。”
说罢,递与狗子一块木牌,那木牌样式古雅,颜色黝黑,雕成了貔貅的样式,上面用古字刻着终南两个字,他珍重的将其放入随身带着的囊中。
木老见他收好,又对他道:“此次下山,见到终南掌教不可踞傲,我内门有规矩,凡真人,每人都要去外门轮坐掌教五十年,这一代掌教乃是无忧峰的张真人,你见了他,要执弟子礼,知晓了?”
狗子恭敬应道:“弟子省得。”
见师父没有什么吩咐了,狗子便打算回去收拾一下,穿着终南弟子袍必竟不便出门,更何况还得带着黑珍,一扔这小家伙就是三个月,也不知它现在如何了,可别惹什么祸事。
刚要转身,却听师父道:“因你尚未结丹,为师给你找了个帮手。”
接着扬声对着洞外道:“云溪,进来吧。”
随着木老声音,外面进来一个青年男子,这男子年不过十八九,像貌俊美,一身青衣,腰束革带,上面也挂了若干物件,头上规矩的束了个道髻,只插了根骨簪,并无其它装饰,进来时对着木老恭敬一拜,便束手站立,只脸上表情冰冷,看着十分的不好相与。
木老见此人进来,便对着狗子道:“瑾儿,过来见过你云师兄,此乃无忧峰钟真人门下,犹擅剑法,己结成金丹,与你是一大助力啊。”
狗子见介绍,便恭敬抱拳道:“在下陆瑾,见过云师兄。”
那云溪也回了一礼,只神情仍旧冰冷,狗子却也不去与他计较,便与师父道:“师父,若无吩咐,弟子这便去准备了。”
木老点头道:“此去一切小心,哦对了,为师极喜周县的木雕,若你回来时,帮为师弄上几件。”
第八十七章 下山
狗子不由抚额,也不做它想,便躬身告退。那云溪师兄也随着狗子出了木老洞府,狗子看向云溪道:“云师兄,咱们何时可动身?”
那云师兄却道:“随时,我此番就是来协助你的,家师曾言,一切听你吩咐便是。”
狗子点了点头道,那在下还要收拾一下,云兄稍待,说罢便领着他来到自己的阁楼,刚进阁楼,便听到一声咯咯娇笑,然后就是一群女子从内向外走来,当中一人却正是黑珍。黑珍一见到狗子不由小嘴一扁,那些女弟子见到狗子回来了,俱都娇声见礼,狗子也一一还礼,那云溪却仍木木的站着也不见动作,狗子心想,此人真是有个性。那些个女子恐是知道云溪是什么个性,只当他不存在,与狗子见罢礼,便都离了狗子的小楼。
狗子见她们走了,才看向黑珍道:“我要出去办些事,你是跟着我还是留下来看家?”
黑珍听到狗子要去办事,不由欢呼道:“当然随主子去办事了,黑珍别的不敢吹,打听个消息什么的,不在话下。”狗子便将小囊敞开道:“那进来吧。”
黑珍却扁了嘴道:“主子,人家现在化形成人也不耗什么了,就不用那个,那个了吧?”
狗子却道:“我们这回是去外面,你若觉得人形无碍,那也随你。”说完便进到内间,收拾了些鞋袜衣衫,换下了弟子袍服,仍做一身短打装扮,打了个小包袱背在身上,出了阁楼,转身便同云溪道:“云师兄,咱们走吧。”
那云溪听说,转身便跟在狗子身边,只问道:“那条小蛇是你的妖仆?”
狗子正色答:“确实,还请云师兄担待一二,这小家伙有时候言语间有些不当。”
狗子是真怕黑珍再给他惹什么麻烦了,所以提前打了个招呼。云溪却不以为意,只道:“不妨事。”
这三人从师门传送门来到山门广场,又出了山门,一阵恍惚间,己经落在终南山中,狗子在这片山间行过多时,如今此处己然是秋意盎然,山间颇多野物,狗子信步游走,倒也惬意,那云溪一言不发,只跟着狗子,黑珍则化成了一只鸟儿在天上飞行。
要说黑珍这变形之术,还是遗自鬼蛟,只现在越发不灵光起来了,只能勉强化成鸟儿。
狗子同这云溪走了差不多有一天的光景,他居然只哼了一声,狗子不由大为吃惊,心道这人什么毛病,但他不说话,狗子也不欲多言,只仍像往常一样走走停停,遇到一些看的上眼的药草,也随手采了,那云溪看狗子这般做派,却深觉奇怪。
他出身云氏家族,自小便被家族送上终南山,跟随无忧峰钟真人门下修道,别看他样子十八九,其这关却己经差不多六十几岁了,只是这些年最常干的便是闭关修炼,所以才能在甲子结丹,总算起来,他出来游走的时日加一起,还不足十年,以前也曾出来办过事,可是却觉应付那些凡人极是麻烦,所以再有这种事,他都佯做闭关,躲了过去,渐渐的便不大喜欢与人交流,人显得越发冷冰冰。
这次出门,师父曾嘱他,要他跟着这陆师弟,一切听他吩咐,云溪初时十分不爽,可是见到此人,他才觉得有点意思,此人似十分熟悉这山间之事,看他一路上悠闲惬意,那种淡泊自然,却不正是师父常说的修道之人境界么,于是便暗暗留意狗子的一举一动。
这终南内门必竟是在深山老林中,二人虽使了些腾跃之术,也足走了五天才算走出这片大山,在山中的时候,一切都由狗子照应,云溪也没像以前一样,晚上随便找块石头打座了事,或是夜间也赶路,他随着狗子学会了寻找干净的山洞,也学着坐在火堆前看狗子烤制那从山中猎来的小兽,只是他心中也是奇怪,云溪在初见狗子时便己探过他的修为,虽还未曾结丹,可明显己到了假丹境界,这境界早辟谷,为何他还要烤制这小兽来吃?上山学道差不多有七十年了,他只在头十年还吃些素果,后面便再不进任何饮食,如今面前的小兽被狗子烤制的焦黄喷香,甚是勾人食欲,他也起了尝一尝的念头。
这念头刚一起,云溪不由警醒,心中默念:“口腹之欲不可贪。”
正念间,却见到狗子撒了一只腿肉递到他面前,云溪本不想接,却实在想尝尝这香喷喷的烤肉是 何滋味,便接过来试探着咬了一口,肉一入口,一股从未有过的鲜香便从舌尖传递到口中,这样的滋味可是他从未曾享用过的,一瞬间,云溪竟然眼圈湿润了。
狗子见他神情,不由心下大惊,暗想,这云溪难不成从来不曾吃过肉?
又见云溪大口吃肉,不由心下一喜,伸手从囊中拿出山神给他的猴儿酒,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一套竹制的酒杯,给云溪满满的倒上了一杯,递过去道:“云兄,来,尝尝这酒。”
云溪此时己对狗子的吃食大为折服,见他递酒过来,接过来直接饮了一口,咂了咂舌道:“此酒香甜味美,灵气却没有师父的灵酿充足。”
狗子哈哈笑道:“这当然没有什么灵气,此酒不过是秦岭上的猴子们自酿的猴儿酒罢了,不过味道么,却粗犷自然,醇厚无比,实乃佳品。”
云溪也笑道:“确实是佳品,虽灵气不及灵酿充足,可是滋味却胜过几分。”
二人烤肉就酒,竟然攀谈起来,直到深夜,狗子合衣睡去,独留云溪在火堆边坐着时,他才愣愣的发现,自己怎么跟这人谈的这么高兴?回头想想,跟师父说的话加一起,他都未必有今天说的话多,不由心中大凛。这陆师弟难道是有什么妖术不成?
第八十八章 终南外门
那边厢狗子早睡着了,他哪管云溪在那边纠结不己,只想着这闷葫芦如果一路上都是这付样子,怕在路上会引人侧目,便想着引着他活络些。
到了终南山脚,果如狗子所料,云溪这家伙颇引人侧目,一是他样貌确实是俊美,二是他神情也确实是有些过于冰冷,看的狗子牙根发酸,至于小黑蛇,到了这人烟稠密处,它再如何不愿,也不得不化为原形,进了狗子皮囊。二人一路走间,都是狗子出面,终南外门很有名,二人只略打听了打听,便己知晓山门所在,于是便直奔外门而去。
那终南外门立在终南余脉之上的一座大山腰间,山下便是个繁华的镇甸,进了这镇子,便能经常看到着道装的终南弟子来往其间,诸人只要一见到这些终南弟子,无不恭敬有加,那些弟子倒也并不骄傲,颇有大派之风,二人一路行来,那云溪目不斜视,就好似对这些繁华之景完全没什么兴趣一般,狗子心下想,果然是内门弟子,比我见的世面多,我可要多多跟人家学习。这一份淡然,真是我辈楷模。
二人脚程甚快,不多时便来到了终南山门前,这山门可比内门气派许多,上山是青石铺就的阶梯,沿梯而上,竟然立着许多牌坊,狗子细看,才知道这些都是凡间帝王所赐,可见终南一脉在凡间影响力之大,狗子一路看一路数,粗算下来,竟然有十处牌坊,上面无非都刻着些吉祥话,在此也不多罗嗦。
不多时二人登上山腰,便见到一座宏大的道宫显在眼前,那片殿宇连绵,竟然铺展了整座山,山门前是一个方圆百丈的广场,来上山时,便见到游人不断,这处更人头攒动,这终南香火之鼎盛真是见到才知。
这处山门也建的宏阔非常,两扇朱漆的大门此时正大敞四开,可是游人都不从此进,反从侧面两个侧门进出,正门上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大匾,上书四个大字“终南天宫”狗子见了心道,真好气魄啊。
两人随人流也从侧门进了终南宫,却见到里面人满为患,有不少青衣道童在那边维持秩序,狗子正观望间,边上的云溪却突然扯住了一个经过身边的道童道:“这位道长,我二人要见掌教,可否引个路?”
那道童像打量神经病一样的看了他几眼后,嘴角一撇道:“你这小哥儿好生奇怪,我终南掌教是何等样人,岂是什么人说想见便能见到的?莫说是掌教了,就是咱们这前宫执事,你想要见见,怕也是难。”
狗子见到云溪这样问,便知要遭,忙上前打了个揖的道:“这位道友,贫道也是出家人,随师兄来终南见识一二,确实是想见见这宫内掌事的道长,不知小道友可否引荐一二?”
说着随手递过去一块碎银子。那小道士捏了捏手中的银子,觉得颇有份量,便郑重的打了个揖手道:“原来是同修道友,既如此,二位随我来。”
云溪觉得狗子这番做为简直匪夷所思,他以前来终南,从不走正门,都是晚上飞进后山,直接找他们掌教的,可是这回师傅叫全听狗子吩咐,他也就随了狗子,却没想到竟然见到这样的情境,心中纳罕,可他原本就话少,此时更不愿多言,只觉此人简直市侩。
二人随那道童来到前进左厢的一处屋舍内,这里虽也能听到鼎沸的人声,却必竟清静了许多,云溪暗暗松了口气,狗子倒没甚所谓,只静静的坐在椅上不动声色,不一会儿,外面便进来个头戴道冠的道士,那道士年经三十许岁,打扮的齐齐整整,头上道冠,身上青布道袍,下面白袜云鞋,看上去倒有几分仙风道骨,那道士进来见到狗子二人,便冲二人打了个揖手,口称无量天尊,与二人见礼,狗子也与他回礼,客套了几句后,双方落座,那中年道士便叫童儿上茶,又温声道:“二位道友,贫道清尘,乃是这前宫的第二执事,但不知二位是?”
狗子见云溪不说话,便接腔道:“原来是清尘道友,失敬,我二人乃是来自终南内门,想见见掌教,但不知,道友能不能代为引荐?”
说着便将木老送与他的那块貔貅木牌掏了出来,放到了桌上。
那清尘一听是终南内门,不由大吃一惊,好好的看了眼前二人几眼,这才又起身,一躬到地,颤声道:“恕在下眼拙,竟不知仙长驾临,有何冒范,还请二位见谅。”
狗子笑着将清尘扶起道:“道友不必如此,咱们内外门本是一门,不必如此。”
那清尘心中也是暗叹,亏得童儿没有造次,要不然,便是塌天大祸。想到这里忙带着二人忽忽走向大殿后方,与二人引见了这前宫第一执事,那第一执事是一个老者,看者很有那么点仙风道骨,狗子心想,看来道士还是越来卖相越好啊。
那老者检视了狗子带来的木牌后,也对二人恭敬有加,直接引二人去了后山山顶,穿过重重殿宇,走过长长的台阶,几人终于来到此山顶峰,那处建有一座清静的小院,院内有一只大香炉,炉内檀香袅袅,那老者带二人进院后,便扬声道“师兄,有内门仙人驾临,请师兄来见。”
这声音传出,便听那屋中传出响动,接着门开,一个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道人便从中走了出来,这道人穿一身朴素的青布道袍,也穿了白袜云鞋,头上松松的挽了个道髻,只用根草棍插了,看着似还略有邋遢。
看向门外两人时,哈哈笑道:“云溪,想不到这回你竟然能出来。”
那云溪看向门里的道人,却肃然一拜道:“张师叔,没想到竟然还是您在这处坐镇。”
那道人叹口气道:“我有何办法,咱内门规矩,每位真人,都要在这外门坐镇五十年,好在我也是快完差了,来来,进来。”
说罢又冲领人来的老道人道:“清灵,吩咐人不要来打扰我等,我等有要事要谈。”
那道人恭敬领命,便退去了,那老者便让了二人进屋,屋中布置简单,只一床两凳一桌,道人随意挥挥手道:“坐吧”。自己便先到床上莆团坐了。
第八十九章 周县师兄
二人恭敬领命后,道人见二人安坐,便看向狗子道:“云溪是钟老哥门下,我是识得的,但不知,你是?”
狗子站起恭敬道:“禀张师伯,弟子乃是青微峰木枯真人门下新收的徒弟,叫陆瑾。”
那道人点点头道:“原来是木枯老怪的徒弟,恩,他青微峰不是不大愿意管这凡间闲事么?怎么这一次竟然派了个徒弟下来?”
那张真人上下打量了狗子几眼,查觉出他的修为,在心里也是纳罕,但木枯家的事他也不欲多问,便同二人说起这次的事由来。
张真人捋着胡子道:“这事呢,是我二弟子,恩,是在终南收的弟子,报我知晓的,我是不能出终南的,再说这种事情,也不用我出去,随便叫内门的小辈来就办了,你们这个二师兄,还算有点道行,可惜也还是吃了些亏,我便想着叫内门的人过来解决,具体是个什么事,我也不是很清楚,你二人去周县找他吧,到了那里,他定给你二人说个清楚明白。”
又哈哈笑道:“既来了终南,你二人大可游历几天,这里风景还是不错的。”
狗子听了一脸的不可思议,师傅叫找外门掌教,见到外门掌教,居然让我去找他二弟子?那,这事儿倒底是个什么事?还不急,让我二人在此游历一番?
狗子心下腹诽,修仙虽讲究个随性而为,可是这位张真人,是不是太随性了些?能找到内门解决,这事怕也不小,要是酿成什么大祸,那。。。。。。。。。。。。
想到这里,狗子也不耽搁,他对张真人深施一礼道:“张师伯,既然让我二人出来解决此事,我二人就此动身吧,等事情解决,再来拜见师伯,到那时再游历也不迟。”
张真人见二人这就要走,不由有点意外,他看向狗子道:“也罢,你们既然急切,我也不留,周县离此也不算远,你二人下山去租个马车,走个三天也就到了,到了周县,你二人看着施为便是。”
又从身旁拿起个包袱道:“你二人在山上修行,想必没有黄白之物,这也是惯例了,这里一包金银,你二人拿去花用,如果不够,再来终南拿便是。”
狗子听了恭敬的接过,便同云溪下了终南。
直到坐上去周县的马车,狗子才有点恍惚,却听到同行的云溪道:“张师伯在我无忧峰是有名的随性而为。”
狗子看了他一眼,心道,我算领教了,打开那包袱后,只看到里面大大小小的金锭足有十多个,狗子瞪目,心想你不能给我银票么,这我怎么花用?
想了想又觉有些好笑,这些真人在外门坐镇,也不知道多受拘束。
他二人在马车上一连坐了三天,才算到了周县,那县城着实是不小,方方正正的城墙高耸在那里,显示此地乃是兵家必争之地,果不其然,别的城只是城顶有兵丁把守,这里城门处还有站岗之人,倒也不见设卡盘查,狗子与云溪进了城后,便去寻张真人的弟子,那弟子此时正在这城中西北角的静音观养伤,此观倒也好找,不一会,二人便来到了观前,这观就在城门边不远处,院子不大,只得三进,前殿供奉着三清神位,后面便是道士们日常做息之所,二人道明来意,便有知客的道士领二人去了后院。
二人进得后院,便觉查出此院中似下了什么禁制,不由心下暗惊,互相对望一眼后,才双双进了师兄养+伤的云室。进得门来,只见一个枯瘦的道人此时正盘坐在云床之上,这道人脸现青色,浑身黑气旋绕,一副阴气入体的样子,二人见了都不由大惊。
狗子忙上前,对着这道人浑身三十六大窃穴打出了一道道阳火之力,云溪也不含乎,拿出阵旗,就在此处布了个聚阳之阵,阵起之时,屋中似都明亮了三分,那道士浑身黑气似冰霜遇火,慢慢便消散了大半,道人脸上的黑气也慢慢聚拢,最后都凝于此道人眉心。
狗子知这时候二人己帮不上忙,全看道人道心坚不坚,阴气侵入泥丸,此人脑中必幻像频生,如果道心不坚,恐怕会坠入心魔诡境。
过了差不多有一个时辰,那道人眉间黑气才突的喷涌而出,化作了一张狰狞鬼面,冲着屋内三人咆哮一番后,才慢慢虚淡了。那道人也慢慢睁开了双眼,狗子心道,经此一役,这道人虽说是亏了些根本,可造化却是不小,那黑雾幻化的鬼脸明显是个魔头,经这样的东西淬炼一回道心,他以后的修行,必能圆通不少。
那道人虽然己经将附身鬼魅除去,却仍是十分虚弱,刚刚将魔头逼出体外,便软倒在云床之上。
云溪见了,忙上前将道人放平,又塞了枚丹药在道人口中,那道人直到又过了一刻,这才缓缓平复下来。看见地上的两人,忙挣扎着要起身,却被狗子按住了,那道人连道失礼,狗子却温和的道:“师兄不必多礼,咱们都是终南一门,何必如此客气。”
那道人略点了点头叹道:“我被那鬼魅所伤,神志尚清之时,挣扎着传讯回师门,便想着,内门定不会不管此事,没想到师门确实是想着我等弟子,派来了内门师兄,贫道心下十分感动。”
狗子却问:“师兄何必如此,咱们都是终南门人,师兄有难,哪能不出手相救,我观师兄修为己是不俗,但不知,为何落到这般田地?”
那道人长叹一声道:“这事,还要从头说起。”
第九十章 玉蟾
话说,这周县本是个军事重镇,所以除了县令以外,真正在这里称王称霸的却是县城三里外龙盘大营中的贺参将,此人虽只是个参将,可是这里驻军以他为最大,这人最是擅长逢迎,本身本事了了,却能坐到如今的位子,可见一斑。
此人不仅自己擅逢迎,还养了一班江湖奇人,这班人干什么的都有,其中便有那么一位专门会看风水,您别以为他是要给人看什么阳宅阴宅,贺将军逢迎上官时,总能送些稀罕物,便是全仗此人,原来,此人会的是分金定穴的本事,那贺将军也算的上不大不小的一个官盗,这三秦大地自古便是帝王将相争相表演之所,所以地下面大墓着实是不少,那贺将军就凭此人,着实是得了好些个好东西。
但偶尔此人也有失算的时候,然而就在五个月前,此地来了个反穿皮袄的老爷子,那老爷子形容邋遢,年五十许岁,一部花白的山羊胡都打了结了,行人遇到无不避之不及,但是贺将军手下那班蛇鼠之辈却有识货之人,一眼便看出这老爷子身上的皮袄不凡,又上去与他一番攀谈,这才发现,此人竟然是传说中的憋宝人。
要说这憋宝人,也算是江湖中少见的行当,他们这帮人见识远非常人能及,常常混迹于深山市井之间,专寻那别人识不得的奇珍异宝,关于憋宝人的传说,简直是数不胜数,这里也不啰嗦。单说这老爷子,此人姓胜,要说胜这个姓可是少见,干这一行当那可是有年头了,他这是家传的手艺,在他手上过的宝贝真是数不胜数。
那识货之人见到胜老爷子果是奇人,心知贺将军必对此人感兴趣,便急急去报了贺将军,那贺将军听说此人,果然大感兴趣。他也知江湖人的性子,有不少奇人视名利如粪土,最重一个礼数,但亲自上门去见这胜老爷子,老爷子见将军如此礼遇,也觉心中舒坦,但进了江军的大门。
后将军与他攀谈,才知胜老来此所为何事,原来,他打听到此处出了一样奇宝,那物名叫玉蟾,此物通体如玉般莹润,只一对眼睛是红色的,乍一看去,仿似玉雕一般。
这东西却不吃什么东西,只喝水便能活,只不过肤色如玉,极为乍眼,且它又没什么防身的手段,所以极易被野物吃掉,但只要能让它长大,长过八十岁,这东西便能生出一种异能,要说这异能也无甚特殊,它能嗅到深埋地底的金铁之物,且喜欢闪闪发光的物事,只要让它得了这些物事,它便能将其吞入腹中。
这些物事入了玉蟾的腹中,便会慢慢的融入它的皮肤,让它的皮肤真如玉石般坚硬,自此,这东西便没有了天敌,不管何物,都伤它不得,若得了它,便可驯化了,这物灵性的很,用它寻墓最是方便,这东西身体坚硬,不惧刀剑水火,又不怕毒气酸雾,且打洞极是历害,只要让它嗅到地底深藏的宝贝,它都能钻个洞进去给你衔出来。
贺将军听了这物事,心中简直大喜,若是他得了这东西,那岂不是可盗尽天下宝藏?便大拍胸脯:“只要您老吩咐一声,咱们大营的将士任你调遣,只要您老能将这宝贝给捉来,咱们便算是发了。”
那胜老却微微一笑道:“将军,这东西一向胆小,您若弄这么些人去捉,它早挖洞跑了,我既到此,自有手段捉住它,您就等着我的消息吧。”
即后,胜老休息了差不多两三天,又吩咐叫人准备一百个铜板,都叫打磨的闪闪发光,这才带着这些物事进山去了,这一走,便是差不多半个月,那贺将军对胜老只是半信半疑,叫过自家风水先生问了过后才知道,原来世上真有这样的奇物,便也起了好奇心,想见识一番。
半月以后,胜老回来时,虽一脸风尘之色,却也掩不住面上喜悦之情,大将军一见他不由大喜过望,连忙将胜老邀进了里间。
又叫人摆上酒席,说要给胜老接风,胜老也不客气,略梳洗了梳洗,便坐在席前大嚼起来。
酒过半酣,贺将军试探着问:“胜老,您得手了没有哇?”
胜老此时己有三分酒意,得意的道:“我老胜出手,哪有不得手的。”说罢伸手将一直摆在脚边的一个大黑包袱打开,那包袱内装了个大大的陶罐,罐中有少半罐的水,里面还放了几块石头,就见到那石头上居然趴着个圆盘大小玉色蟾蜍,那蟾蜍通体玉色,一双眼却似上好的红宝石般,此时见到光亮,扑通一声又跳到了水中。
贺将军哪曾见过这样的奇物,不由啧啧称奇,胜老却不肯让他多看,又掩了这陶罐,重新系好包袱。
贺将军嘻嘻笑道:“胜老,某家今天真是开了眼界了,您老不愧是主人,此等奇物居然也能让您老寻来,实在是好手段呐。”
胜老却并不谦虚,一口饮尽贺将军给他倒的酒,得意笑道:“此乃我家传的手艺,如今这世上,能如我胜家这寻宝的手段之人,怕是凤毛麟角哇。”
贺将军连连赔笑,又叫人把他手底下的风水先生找来,这风水先生姓周,乃是个四十多岁的文士,只不过此人长了一张极是猥琐的脸,看着就让人生厌。
胜老只看了那人一眼,便不再理他,只顾喝酒,那贺将军却拉过了此人,对着胜老介绍道:“此人乃是周先生,是我这里一等一的风水先生,您二位还要多多交流才是啊”
胜老却淡淡的道:“原来是周先生,失敬失敬。”
那周先生城府也深,见胜老如此怠慢,脸上却并不露半分声色,只笑着陪酒。酒喝到后来,胜老才大约明白了贺将军为何对他礼遇有加,原来这贺将军竟然爱干那挖坟掘墓的事儿,此处天高皇帝远,兼且此人也是个能人,干了多回,竟然没人发现。
胜老倒也并不烦感这类人,他们江湖上盗墓贼可是不少,还有自己的门派,不过官盗,胜老心想,你也不怕遭了现世报?
第九十一章 寻穴(一)
那贺将军频频劝酒,到后来才说出自己的意思,原来周先生竟然是专门为贺将军分金定穴的先生,只不过他并不是盗墓门中人,对这墓藏修建的形制并不是很熟,以前都是只盗些小墓,既便有什么机巧,这么些兵丁,三挖两挖,也便破了,可是最近,周先生发现了一处绝佳的风水穴,那地方一看就不是一般富贵人家能享受的起的,回报了贺将军,将军极是高兴,可是这样的大墓,那里面可是危险重重,如果找不到这墓的入口,随便挖下去,那可是要出人命的。
正为难间,胜老就正好撞了上来,那真是瞌睡了就有人给送枕头,贺将军如何能不喜?最近太后过寿,他家上峰也暗示过他,想让他帮着淘弄点珍奇之物献与太后,这可是个大好机会,若能让上峰满意,以后升官发财,那还不是指日可待?
胜老听了他们这番介绍,想了一想,他也听说过那过去的大墓里有神器存在,便也升了想见识一番的心思,就没有推辞,答应同周先生一同去那处看看。
贺先生一见胜老同意,不禁大喜过望,连忙吩咐手下去安排,胜老则提着这宝贝陶罐回了贺将军专为他准备的客房。
当晚,胜老己经休息,那周先生却被贺将军叫了去,就听贺将军对周先生说:“先生以为,这胜老如何?他说的话能信几分?”
那周先生不仅是贺将军手下的风水先生,更是贺先生信重的谋士,此人虽长的不佳,心计却颇有几分,他料到贺将军晚间必然要找他来问,便也不绕圈子,拈须道:“在下道确实听说过玉蟾,不过么,这东西倒底是不是像胜老说的那么神奇,咱们还要看看,但将军,憋宝人可是个极为少见且也极为不好相与的行当,他们的手段都是祖上口口相传的,学生也不知道其中详情,还盼先生莫要对胜老动什么别的心思,否则,这祸事极难预料。”
贺将军听周先生这么说,脸上不由讪讪,他心里想的是,如果那玉蟾真如胜老说的那么神,这么好的东西,掌握在自己手中最是妥当,那胜老不过是个江湖人物,就是突然失踪,也没人能查觉什么,可周先生似是瞧出了他心中所思,直接提醒他莫动别的念头,看来憋宝人确实是非同一般。
他同这些江湖人接触的多了,对这些江湖手段也是心中忌惮,便笑道:“周先生,我只是好奇那东西是不是真像胜老所说神异,这个别的念头么,倒也不曾有,您放心便是,某不会蠢到为自己招祸。”
周先生见贺将军听进去了,便点头道:“将军准备同我二人一同探查,还是只我一人与他同去?”
贺将军听问,便道:“明日例行巡视,我不便缺席,此事还望周先生多多费心了,若是某家得了好处,定然给周先生记一大功。”
那周先生却道:“这个不用将军吩咐,学生定尽心尽力,那处大墓看着形制恢宏,学生早己将大至地点摸清,只不知入口在何处,明日如果真的探明所在,学生定详经回禀将军。”
贺将军听了点头道:“劳烦先生了,明日某家虽不在,但我身边亲卫可代我保护先生,让他带上一个小队,随先生伺候。”
周先生点头道:“学生谢将军抬爱,如那玉蟾真如胜老所说之神异,学生定不负将军所托。”
说罢周先生便拱手告辞,那贺将军直将他送到门口才回,心中想着,若真有宝贝,了了上峰的心事,自己这参将的位子,怕就要升上一升了,心中不由患得患失起来。
第二日清晨,周先生便去了胜老的屋中,胜老早己起床,那只玉蟾此时却并未在罐中,那物大如圆盘,通体玉色,只一对眼是晶红晶红的,周先生昨天也没细看这物,今早在阳光下细细打量,真是极漂亮的一只蟾儿,浑不似泥地的蟾儿恶心。
此时胜老正跟它说话,也不知它听不听的懂,见到周先生进来,他一挥袖子,那东西便不见了,显然又被胜老放到罐子里了,周先生知胜老必竟还提防着自己这边的人,也不以为意,只抱拳道:“胜老起的早哇,昨天睡的可安稳?”
胜老也拱了拱手道:“劳您挂念,小老儿昨天睡的极香,怎么,咱们今天便要去你们说的那地方看看?”
周先生沉声应道:“正是,学生应将军之命,前来请胜老出发。”
胜老倒也并不推辞,抱上他的宝贝罐子,便跟了周先生出来。
他们这一行人也不算多,周先生和胜老坐了一乘马车,马车后跟着一队约莫十人的军兵,这伙军兵领头之人正是贺将军的亲卫蒋松,这蒋松身高七尺,是个雄武的大汉,对周先生极尊敬,对胜老也并未失礼,胜老暗中点头,那姓贺的虽然人品不怎么样,驭下之术倒颇有章法。
他们这一小队人清晨出发,到得晨巳之交,便来到了一处大山脚下,到这马车是上不去了,周先生便邀胜老下了车,留车夫在此守着马车,这十几个人便向山中走去。
胜老是钻惯了山的,并不觉山路多难走,可周先生也面不改色,倒叫胜老心中暗暗警惕,看来此人虽卖相不佳,手底下却好似真有两下子。
这一队人在山间穿行,走了差不多有大半个时晨,才算翻过了这片山梁,刚翻过山梁,眼前便闪出一道湍急的山溪,那山溪略宽,溪水清澈,兵丁们走了一路,都觉得口渴,也觉得热,见到山下有道溪流,都觉高兴,那跟随而来的蒋松便请示周先生,能不能让大伙在山溪中喝点水,周先生首肯,兵丁们便纷纷加快脚步下山,去溪中喝水洗脸。
第九十二章 寻穴(二)
周先生去拉住了胜老,指着对面山中道:“学生说的所在,便在对面山中,胜老请看,对面的山像不像一扇对开的门?”
胜老仔细看去,倒真如周先生所说,那山势,中间平缓,两端却略高了些,再加上山中有道瀑布,倒真的像是一道大门。便点头道:“果如周先生所说,确实是像大门。”
周先生又道:“您看这山间的雾气,此时快交正午,若是正午时分,那瀑布流泉映日,那里便云蒸霞蔚,且因山间这道山溪,那蒸腾起的水汽便会形成一道烟障,那烟障隐隐泛出紫色,这叫做紫气朝天局,我风水学上讲,这样的风水如果是天然形成的简直是无上宝地,学生观此处倒并非全是自然形成,这山似往中间合拢,而瀑布也确实是天然形成,只这山溪,却是人为引出,您看,这溪流上还架有石桥,虽然己被冲垮了些,仍可见到当年此桥修建的坚固,这明显是人为修建,当年引溪流至此,怕就是为了做这个局。”
胜老惊疑的看着周先生道:“周先生,听你所说,此穴甚是不凡,那什么人能有如此气运,享此吉穴?”
周先生笑道:“此穴选址之佳,做局之妙,实乃学生生平仅见,如学生所料不差,这定然是千年前风水大师梁子期的手笔。而此穴中葬着的,肯定也是一代开国帝王,若不然,既便是葬在此穴,也未必是好事。”
胜老叹道:“夺天地之造化于己身,如果没有大气运加身,也确实是不能享这样的吉穴。”
周先生道:“所以某断定,此处应该是史上一直都未曾记述的大梁开国皇帝周胜雄的墓地。”
胜老虽然是江胡之人,对这位大梁朝开国皇帝也是有所耳闻,这人也算是一代雄主,当年中华大地战乱纷争不断,那周胜雄在并起的枭雄中异军突起,用了十年时间收复了整个南北乱局,成就大梁一统的局面,可惜后来周家子孙都不是什么雄才大略之主,那周胜雄又死的太早,大梁只存在了百余年就又战乱频起,这中间朝代几替,才有了今天的大一统局面。
胜老听说那地方有可能是大梁开国君主周胜雄的墓,心中也是激动不己,大梁的存在神秘异常,在方士和道门口中甚至是个禁忌,就是因为这个朝代有一位天才,他叫梁子期,这人是个风水天才,也是个方术天才,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竟创造了赫赫有名的禁神咒,据说此咒配以合适的法器,竟然可以蒙蔽天机,逆天改运。这是何等的惊人之举,然而此人应该是因为创下了此咒,便被天道针对,竟然英年早逝,他现存于世最为人所知的,便是当年大梁的都城,大梁城,可惜据说现在的大梁城乃是三代皇帝照着原城的图纸重修的,真正的大梁城倒底在何方,己不为人所知。
但经历千年,真正的大梁都城早被传的神乎其神。
周先生想是极仰慕这位风水大家,他指着对面的那山,一个劲的跟胜老说这些事,胜老却不大懂风水,听了片刻,便插言道:“周先生,咱们,是要刨这大梁开国君主的坟?”
周先生有点讪讪的道:“贺将军的意思,倒正是如此,这风水局布的神鬼莫测,学生所学甚是粗陋,所以,还要借重胜老与您的蟾儿。”
胜老点头道:“既如此,那咱们就去看看这大墓。”说罢,当先前去,周先生见胜老抱着个罐子健步如飞,心中也是佩服,便急步跟了上去。
这一队兵丁此时己在溪边喝了水正休息呢,就见到二人下山,大家伙立时整队,一行人便向着对面那大山行去。
到了这座山,大伙都觉得此山异常凉爽,山风阵阵吹来,舒服的让人几欲想坐下睡一觉,胜老初时不觉有异,可是他必竟是常在深山走,慢慢便查觉出不妥来了,越往山上走,这山风越凉,树木越是稀疏,他们是从西面上的山,本以为一路上要以长刀开路才能上去,可是山间林木竟然没有想像的多,草更是长的低矮,待走到山腰,己基本无树,此是山阳,正午的阳光本应直射山间,可是众人头顶却只有斑驳的光点洒下,大家都抬头看,却见到头顶遮天蔽日的,竟然是重重叠叠的树冠。
胜老心中盘算,这得是多大一颗树,竟然有这么大的树冠,众人再往前,那些兵丁都没来过这处,只见到目之所及,约有百来丈处,正立着一株参天古槐,那头顶的树冠,竟然是它伸展而出,这古槐树干竟然有二三十人合抱不止,胜老见到此树,心中大叹,秦岭不愧是祖龙昆仑的余脉,灵气汇聚,这古槐怕是己有千年岁月了吧。
周先生早先来过此处,对这古槐早就知晓,并不觉得如何震憾,可是跟来的兵丁却都看呆了眼,突然间不知道是哪个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冲着那古槐磕头道:“山神爷爷,山神爷爷,小的拜见山神爷爷。”
周先生不禁哑然,可是随后他就笑不出来了,随行的兵丁竟然纷纷下跪,对着这古槐不断磕头,口称山神爷爷。
周先生忙叫大家起来道:“这树不过是布风水局时所用,你等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可是那些兵丁却不肯起来,直到跟过来的蒋松喝道:“你等不听周先生号令,不怕将军责罚?”
众人这才起了身,却仍有些颤栗,周先生心道:这些兵丁都是本地人,兼是凡人,看到这样大的古树,心中惶恐也是应当。
众人经过古树时,都不禁赞其雄伟,只胜老在心中打鼓,他在江湖行走多年,以他所见,这样的古树,又能夺此地众草木生机,怕是,怕是要成精了。
他心中忌惮,便仔细的看这树,却见到树身上有雷击过的痕迹,心中略有安心,看来此树是有了灵性,可是成精必竟是逆天而行,怕是受了雷击后,它的灵性便被击落了吧。
众人直离了古树树冠笼罩的范围,听到了隆隆的水声,心中那股颤栗之感才算是略略消减,此时己快近册顶,树木稀疏,草却茂盛,周先生指着这处道:“胜老,大梁时期都流行开山为陵,所以我猜,这大墓怕是将此山山腹凿空而建,但我虽大至猜到它的范围,却无法定下准确的入口,您看,您的宝贝是不是该显显能耐了?”
不用他说,胜老也觉得罐中的宝贝有动静,他们离开那古树不过一里路时,此蟾就有些急,如今己经在里面急的吐泡泡,胜老也不多说,将罐子放下,伸手进去将这蟾儿拿出,放到地面上。
第九十三章 寻穴(三)
这物一落地,便一步一步的向着山下行去,去的却是山阴面,大伙便跟着这蟾,行了不到半里,这蟾便开始挖土,不一会便不见了踪影。
胜老从怀中掏出个面饼子,就坐在树下洞旁啃了起来,大伙见胜老如此,也纷纷坐下,掏出带来的干粮,就着山泉啃了起来。
这一等就是三个时晨,眼看着日头己经要沉到地下去了,那蟾儿终于从洞内爬出,这物事嘴中衔着一方小印慢腾腾的爬了上来,胜老见它肤色又润了些,便知此物在里面饱餐了一顿,那物见到地上的罐子,吐出嘴中小印,便顺着胜老给搭的架子进了罐子,周先生却抬起了这方小印,仔细看去。
这小印形制古朴,内里是玉,外面包着一圈黄金,印纽上雕着一只望天的犼兽,那犼兽脖子上还镶了一圈金质的项圈,再看下面,用古篆文雕了几个字“慰亭居士印”。
周先生一看这几个字,不由大喜,对胜老道:“没错了,这里就是大梁开国皇帝周胜雄的埋骨之所。”
胜老却奇怪问道:“先生就凭这几个字?”
却听周先生道:“胜老有所不知,那周胜雄虽说是马上帝王,可是坐了皇帝之后却颇重文事,很请了几个那时的大学者教他,并且学当时的学者也起了个别号,就是慰亭居士,听说他书房外的小花圆中有一慰亭,名字是当时最有名望的学者董又轩起的,周胜雄颇以此亭为荣,便起了这么个别号。平时,除了圣旨外,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印,如今竟然见到此印,那必是周胜雄的埋骨所在。”
又看着这方小印叹道:“想不到哇,他身故后,竟然将此印也做了陪葬。”
胜老看到这里,便问:“那如此说,此洞便是直通那墓穴之所了?”
周先生恭敬的冲胜老抱拳道:“正是,虽说你家的蟾儿身坚如玉,寻常机关也伤不了它,可是我想,它也必是先了一条捷径,所以,只要沿着蟾儿挖的路线,一定能打开这千年大墓。此事胜老居功至伟,回去后我必告与贺将军知道。”
胜老却摆摆手道:“不须如此,我是江湖闲野之人,只爱黄白之物,且也不贪,够我花用便足矣,这次既然己经找到墓穴,回去后,我便要跟贺将军辞行,到时,还望周老弟能帮我一二。”
周先生心下悚然,眼瞧着便能得到一桩宝藏,为何此时胜老却要辞行?但他也有心中的小算盘,如果让胜老在将军面前露了脸,受了将军的器重,以后自己怕是要坐冷板凳了,心中此时也愿意帮胜老开脱开脱。
一行人乘着还有些光亮,便转身回去了,行经那古树时,更觉到了夜间此处黑的可怕,纷纷点起松明火把,小心翼翼的绕树而行,仿似怕惊动了什么一样,直到过了河,众人才算是松了口气。
待回到大营,周先生将此事说与将军听,将军听了大喜,吩咐摆宴为二位庆功,席间反覆的看着手中这方小印,心中盘算这东西能值多少钱,却听到胜老道:“小老儿恭喜将军得此宝藏。”
贺将军听了哈哈大笑道:“此事胜老居功至伟,若无胜老的宝贝蟾儿,我等只能对宝山而兴叹,来来来,我敬胜老一杯。”
说罢一仰头,一杯酒便喝下,胜老也喝了一杯,待酒杯放下,贺将军便道:“拿上来。”
旁边听吩咐的士卒听将军叫拿,便端了个盘子过来,上面还盖了块红布,贺将军掀起盘子上的红布,却见上面摆着两排共十六个元宝,八只银的八只金的,都是十两重,贺将军将这盘金银亲自送到了胜老面前道:“胜老,这些俗物是某家一番心意,还望胜老笑纳,等打开了大墓,里面的好物件,随胜老挑,只要胜老愿意助我,咱们以后便是一家人,我的,便是您的,您看如何?”
胜老接过这盘金银,却淡淡道:“贺将军美意,小老儿十分感动,但小老儿乃是江湖野人,习惯了闲散度日,也习惯了飘泊四方,让我定在一处,小老儿这浑身的骨头都觉得酸痛,还望将军体恤,放小老儿去悠闲度日罢。”
贺将军听胜老的话,那脸顿时就冷了下来,他淡淡道:“怎么,胜老觉得我老贺不值投效么?”
此时周先生见将军脸己经变冷,便打了个圆场道:“将军,胜老想必也是闲散习惯了,将军不必多心,待我劝劝他,想必胜老会明白将军一片拳拳之心。”
虽然周先生极力周全,这顿酒倒底还是不欢而散。
第九十四章 寻穴(四)
席后,果然贺将军便叫了周先生去,周先生刚一进门,便听贺将军骂道:“那个不识相的老匹夫,想我堂堂朝庭参将,留它个白丁,他倒跟我拿乔,哼,看来还是不知道贺某的手段。”
周先生一听便劝道:“将军息怒,那胜老确实是不识抬举,但将军,此人确实留不得。”
贺将军一听奇怪看向周先生道:“先生放心,你乃我心腹之人,便十个胜老,也不如你一人。”
周先生脸有些发红,但仍对将军道:“将军您误会了,将军对学生之心,学生早了然如胸,哪可能生出这等心思,只是学生想,那胜老必竟是憋宝之人,这样的人眼光之毒辣可谓世间少有,您席间说,打开墓后让他随便挑,要是他将那墓中最值钱的物事挑走了,咱们可就。”
贺将军听了这话,脸上也有犹豫之色,周先生一见,便又加了把火道:“这憋宝人不在江湖行当之中,却是声名赫赫,便是因为他们手段诡奇,眼光毒辣,学生听说,若让他们盯上,很是麻烦,将军,咱们犯不上因此惹这样的麻烦。”
贺将军再听这话,便心中暗暗担忧,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他可是深信不疑,几年前起一个墓时,那墓主人栩栩如生,那时他身边还有个道人,那道人一见便道不好,可他不信,结果那墓主起尸,愣是撕了他手下最得力的亲兵,那道人也在此役丧命,打后他对这些事十分忌诲,今听周先生提起憋宝人神鬼莫测的手段,心下也是惴惴,既然他自己要走,贺将军也便不再坚持非要他留下了,只可惜了那只宝蟾,贺将军十分想将此物弄上手。
周先生见贺将军脸现纠结之色,知他必是想弄到那只玉蟾,便跟将军道:“将军,那只蟾儿着实是好宝贝,可我见那蟾似只认胜老一人,我们将它弄来,怕不仅没用,反而会将宝蟾折磨死。到时胜老心存怨恨,怕是。”
贺将军这才心惊,他倒忘了这东西是认主的,他们又不懂这里面的门道,冒冒然的将这东西弄到手,不仅得不到好处,怕还要惹一身骚,贺将军咬了咬牙道:“既如此,明日你便将那老匹夫礼送出门,咱们不与他有甚爪葛,他也不会对咱们使甚手段。”
那周先生心下松了口气,他心知自家主子只有一个毛病,贪,可他贪归贪,人却不傻,既知留下胜老没任何好处,便果断让他送人走,自家去了个心病,却也佩服自己的主子心性果决,决定了的事,从不拖泥带水。
第二天一早,胜老己收拾齐整,还是那件反毛的皮袄,只这一回,手中抱了个大罐子,周先生见此,上前笑道:“胜老,您老这是收拾齐整了?要不要学生送您老一程?”
胜老却摆摆手道:“不必了,小老儿承周先生的情了,今日一别,以后也见不到了,小老儿祝先生以后顺遂,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再也不见。”
说罢,洒然而去。大营里的兵丁看着这老头的背影,都觉这才是奇人,同将军网罗的那些个所谓奇人大不相同。
大家却不知,胜老总觉那墓不妥,生怕走的慢了会招来祸事。
胜老那边远去不提,且说贺将军这里,听说了己找到入口,立时大喜,第二天便拨了一营的兵丁,带上些挖掘之物去了那处大墓。只周先生吩咐人,准备了些上贡用的贡桃,还带了一只极雄壮的大公鸡,那鸡虽跟着这些人车马劳顿,却仍不见疲态,一路上叫个不停,大伙都摸不到头脑。
贺将军手下这些奇人里也有盗墓贼,只可惜都是些小贼,也没见过什么大墓,所以并不受将军重视,到了地头,贺将军叫来这帮人,叫说说如何做为,那些小贼纷纷给出主意,但是说了半天,也没见有什么结论,最后还是将军大手一挥道:“既己确定入口,挖便是了,何必顾忌那么些?”
但周先生却对贺将军道:“将军,还是小心些为好,学生知道一阵,摆下后,确实可避邪煞。”
贺将军听罢大喜,对周先生道:“你只管摆来,咱们也讨个吉利。”
周先生领命,拿罗盘依着方位画了个四方的框子,又叫人取来早备好的贡桃,将那贡桃摆到四角处,看了看天上日头,算准了晨时正刻,便叫兵士杀了那只早备好的大公鸡,将鸡血绕着那四方的框框洒了一圈,又在中间撮了个土坛,上插三柱清香,一番祝祷后,才与贺将军说:“将军,此阵乃是却邪挡煞的大阵,陈既己成,咱们便可动土了。”
将军一听,忙吩咐人依周先生指点开挖
于是他手下副将便指挥这些兵丁依着蟾儿留下的小洞开始挖掘。果不其然,向下挖了约莫一丈有余,便挖不动了,大伙又横向着挖,着实挖了有一天光景,竟然清理出一大片石平台来,那平台上还有蟾儿打下的一个圆盘大小的大洞。
大伙仔细看去,却见到这平台以好几块大石拼成,那拼接的缝隙处却蔓生着细细的根须,周先生来看了看,大喜对将军道:“将军,若学生所料不差,这必是墓门所在,且原本严丝合缝的大石,己被周围草木根须钻得松动了许多,咱们何不翘起一块看看?”
将军听了不由大喜,吩咐道:“点起火把,将这大石给老子弄起来一块,今天卖力气的,回去老子赏酒!”
众兵士纷纷叫好,大伙一起使力,果然将其中一块石板拉起,露出黑洞洞的一个大洞来。
这洞刚一打开还不觉什么,慢慢便有一股子阴冷之气窜将上来,此时己是草木生发的时节,虽山中夜晚确实是有些阴冷,可绝不可能如此阴冷。但这时候这帮人早被挖到的大墓给震住了,哪里留意得这许多,有那胆子大的,便做势欲跳进去,还是曾干这过行的一位王姓中年人连忙阻止,他给将军解释道:“似这等千年古墓,打开了口子后断不可直接进去,那里面指不定混有什么气息,还是等略散一散再下不迟,再说现在己是晚上,阴气深重,不如等明天阳光盛些再进去。”
贺将军听了也觉有理,便留了几个人在此看守,大伙都回了营去。
第九十五章 探穴(一)
第二天一大早,贺将军便领着人马又来此处,问在此守卫的兵丁有什么异状没有,那兵丁道:“禀将军,除了有些阴冷,没什么异常。”
贺将军哈哈大笑道:“这墓中阴气重,散出来些也是寻常既如此,咱们今天便将此墓门给它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宝贝。”
众军士听将军这话,都十分高兴,大伙打起精神来,又翘起一块巨石,这石头厚约三尺,重量惊人,也不知古人是怎么运到山上来的,此时洞己开大,阳光能透进洞中,将军叫来那王姓中年,叫他领人下去,此人领命,先扔进去了一枝火把,见火把燃烧正常,才在腰间系了个绳索,叫人将他放了下去。
随他一起下去的还有三个士卒,这三人进得洞来,就见此洞倒也不大,呈四方形,顶棚开了一个大洞,有阳光射进来,四壁全是花纹繁复的石刻,正对北面处有一扇双开石门,门两边各立着个提灯执戟的将军,这两尊石像都是真人大小,面相都威猛不凡,穿一身金钱甲,脚踏虎头战靴,雕的真是栩栩如生。手中所持的戟既便历经千年,也只是上了几分锈迹,手上的灯中竟然还有灯油灯芯。
那姓王的中年人见此不由大叹精妙,他也算个中老手,却从没见过哪座墓有这等气派。又见灯中有油也有芯,一时拿不定主意,便扬声叫周先生过来看看,周先生听了那王姓中年之说,也觉此事不凡,便叫人将他也顺了下来,下来后见到那两座石雕,又看到这灯,心下不由悚然一惊,他早听说过去有生人陪葬之说,眼前这两个,不会是真人吧?
又仔细看了看眼前这灯,以他的眼力,也看不明白这是何物,便吩咐大伙不可乱碰。
大伙便又仔细打量,便见到在这大门中间有个大洞,倒正像是那蟾儿打下的,众人见此不由心喜,看来他们确实是没找错地方,周先生便吩咐众人合力顺着这洞将此洞打大。
都说人多好办事,约莫一个多时晨,那里便打开了一个能通一人一大洞,那王姓中年先将火把伸进去,见没甚大事,便爬了进去,后面的人也跟着爬了几个,却听王姓中年冲外面 道“这门是能打开的,你们且让让。”
外面人听了都往后退,只过片刻,便听到一阵让人牙酸的咯吱声,那对开的两扇石门竟然真的被人从里面推了开来。
大门洞开的那一刻,大家都听到若隐若现的一声叹息,嗅到一阵似有若无的香气。可是财帛动人心,哪有人肯当回事,就是贺将军,听说墓门被打开了,也大喜过望,亲自跳将下来,他见到那守门的二将,也心有余悸,冲二人拜了一拜,才肯进到墓门之中。
那墓中甬道乃是倾斜向下,两边绘有壁画,均都精美异常,周先生边看边指着这些壁画道:“将军请看,这便是周胜雄打天下的情景。”
这墓道极长,前边探路的兵丁所持火把一直在那里亮着,大家便觉,这墓也不像是周先生说的那样凶险,渐渐便放松了警惕,可就在此时,前面突然传出一阵惨嚎,走在前面的几个兵丁竟然毫无征兆的陷进了地里,原来竟然是翻板。可是,前面探跳的火把仍在那里照明,这一下子竟然陷进去五六个人,大伙不觉十分奇怪,那前面探路的人为何没事?
又细看去,却见那火光己经停下,手持火把之人却脸色青白,脸现诡异的笑容,呵呵道:“来啊,财宝就在前面,来啊。”众人看了都大惊失色,这人明显己中邪了,人是最怕这些事情的,见此情景哪还敢往里面走,大伙连滚带爬的就出了这墓道。
谁想到还没等爬出去,门口那两个守墓的将军却似活了过来,竟然阻住了大伙的去路,还是贺将军手下有功夫,持刀冲杀,又丢了两个兵丁当替死鬼,这才逃了出来。
可是逃出来的人大太阳下面一个个却冷的发抖, 周先生打着颤道:“将,将军,这,这墓怕是,怕是不大对劲,咱们,咱们不是冒犯了什么吧。”
那贺将军却骂道:“你不是说那阵能挡煞么?怎么他娘的一点用都不管?冷,冷死老子了。”
周先生苦笑道:“将,将军,那,那不过是个,是个再平常,平常不过的四平八稳之,之阵,挡,挡挡孤魂野鬼,也还妥当,这,这墓中的千年老鬼,怕,怕是根本不怕。”
贺将军此时己冷的脸青唇白,问道:“那,那你说怎么办?”
周先生苦着脸道:“将军,怕是,怕是只能找个道门中人来解此事了,”
既后周先生和贺将军是被兵士们用担贺抬下山的,那处墓洞根本没人敢去守着,大家全都回了大营。
回营以后,周先生同贺将军都冷的很,此时己是仲春,屋里却点了三个火盆,那些跟着一起下的兵丁却哪里有之般待遇,刚回到营地便死了一个,晚上又死了两个。
贺将军见到死去的兵丁,那张脸上青白如纸,却带着个诡异的笑容,心下不禁大骇,这死相跟墓里在前方引导的那个执火把的兵丁竟然是一模一样,他也是怕死的很,便急令手下那群江湖人去找能破这事的道士来。
手下的江湖人中却实也有几个真有些门道,便请了个道人过来。那道人穿着邋遢,却一派仙风道骨,问其姓名法号,只说道号无涯,看脸上,年约四十许岁,一脸风霜之色,精神却极好,由其一对眼睛,更是炯炯有神。此人来路上便听那请他的人说了将军的事情,今见了将军与周先生,只摇头叹息:“将军,你惹了不该惹的东西了。”
第九十六章 探穴(二)
贺将军听了,差点要哭出来,坐在床上,披着个棉被大呼:“仙长救我”
那老道也真有些本事,叫人拿了两只碗来,焚化了两道符,将此符灰掺水,叫二人服下,又在二人身上天灵,檀中,丹田处各拍一掌,并开了副药方交与下面兵丁,叫照方抓药,寻那健壮的雄鸡,以鸡血三钱送服。
二人喝过符水后便觉胃中如揣了一团火,待那三掌打下,那胃中的火团就轰然散入浑身,之前那无孔不入的冷意尽消,只余软绵绵的虚弱之感。
那将军与周先生喝过了符水后,还不到一刻钟,便觉腹中雷鸣,二人都有便意,便去了茅房,待一番排泄后,只觉得身上阴气尽去,不由心中大喜,忙吩咐手下叫拿些金银之物来答谢,谁想那道人却推辞不受,只问他们那处所在倒底如何,听了二人描述,那道人大叫造孽,指着二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半天才道:“那地方不要再去了,不是你等凡人能碰的。”说罢转身欲去那处所在查探一二。贺将军看到了老道士的手段,简直是欣喜异常,明知道眼前有一份通天的财富放在你眼前,可却偏不叫你去碰,那种滋味简直无以言表,今见到老道士如此了得,不由起了心思,想让老道士助他寻宝。
虽此时他身上虚的很,却仍叫道:“道长留步,且听我一言”
那道士本要出门,听贺将军叫他,便停了脚步问:“将军还有何吩咐?”
贺将军道:“道长,您手段如此了得,不如留下助我等取宝如何?若能取了墓中宝葬,某在这里承诺,必厚报道长。”
那老道士却哼道:“贺将军,你二人遭逢这样的大劫,难道还打不消你的贪念?那墓中阴气如此酷烈,想必里面葬的定是非凡之人,那样的地方本就不是你等凡人该染指的,竟然还想要取那墓中宝物?你等可知死字是怎么写的么?”
贺将军被道士说的讪讪,正没奈何处,却听周先生虚弱的道:“仙长此言差矣,若学生所料不差,那墓中葬着的,应是千年前大梁朝的开国皇帝周胜雄,道长,那大梁朝是个什么样的时代,你等修炼之人,想必比我更明白,学生知道道长要去那墓中单独探访,但道长一个人,必竟行事多有不便,何不与我等合作?”
那老道士听到大梁朝开国皇帝后,不由悚然一惊,他颤声道:“你此话当真?”
周先生示意贺将军将从墓中得的那方金镶玉的小印拿出给道士看,那道士接过此印却有些不明所以,又听周先生道:“周胜雄一向思慕文士风雅,便也取了个别号,此印便是以他别号所刻,这东西便是从那大墓中取出的,足以证明学生所言非虚。”
那老道士却疑道:“那大墓如此凶险,你等如何进去取了这印出来的?”
周先生却问:“不知道长可听说过玉蟾么?”
那道士听说玉蟾,倒释然了,如有这等奇物,探穴取宝,倒也合理。
大梁朝在他们方士圈内名声实在是响亮,当年的禁神咒曾搅动过天大的风雨,就连天上的神仙,也亲自下来处理这事,那大梁国消亡,实在跟他这禁神咒有莫大的关系,然而历经千年风雨,这咒法早便散失了,如今听说,那处大墓竟然似是大梁开国君主的墓地,那老道士不禁也心中大动,他知道自己一人必竟太过单薄,想要成事,确需有人相助,想到这里,便断然道:“周先生所说如若是真,贫道便应承了你等。”
贺将军听了不禁大喜,忙叫兵丁给老道士准备上好的房间,又打算备酒招待,哪想老道士却并不愿在此处,他淡淡道:“贫道现在城中静音观挂单,你二人阴气入体,想要再动,必须依贫道方子调养七天才行,贫道也去准备一二,七天后,咱们在此汇合。”说罢飘然出了大营。
贺将军见此人远去,才有点惴惴的问周先生:“先生说,这道士真的会随咱们去寻那大墓么?”
周先生却嘿嘿笑道:“将军有所不知,大梁朝在那些方士的眼中,可是一个神奇的所在,如果那墓是旁人的,学生真不一定能说服此人,但是,您也看到了,那道士一听说大梁开国皇帝这几个字,当时便应允了下来,将军您就看着吧,既便此人不成,他定也会为咱们请来更历害的人。”
贺将军听周先生解释,这才疑虑尽消,专心依道士的方子调养身体。果不其然,七天一过,贺将军与周先生便己能走动,二人心中都道这道士手段不凡。第八日清晨,那道士准时依约来到这大营,他身上穿的仍是那件半旧不新的邋遢道袍,身后却背了个箱子,彼时周先生与贺将军早便在营门口等待,他二人见到那道士身影,心下不由大喜,贺将军亲自上前,躬身向道士施礼道:“道长果是信人,也不辜贺某企盼。”
道士见将军如此有礼,也在胸前打一揖手,恭敬道:“将军客气了,贫道既然答应了,当然没有爽约的道理,不知,咱们何时可以上路?”
贺将军见问,便道:“道长若准备妥当,咱们随时都可上路,但不知咱们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
那道士道:“先不急走。”说罢取下身背的箱子,从内拿出一沓符纸,递与将军道:“那墓中阴气太重,贫道画了些怯邪符,将军分与要下墓的随从,可免前日灾劫。”
贺将军接过那沓符纸,心下感激,他上回死里逃生,对那墓中阴气着实是忌惮的很,今见老道士提前准备下可以抵挡的符纸,心道这下子可不怕那里面的阴气了。便扬声跟身边的副将道:“带上一队人马,随某进山。”
第九十七章 探穴(三)
因贺将军与周先生前日被阴气浸体,实在是不宜行走,那随人便叫准备了两副滑杆,这一队人马先是乘马车,后又上山,当道士与众人走到那株老槐前面时,那道士也被那巨大的古树震住了,当看到树身上一道道雷击痕迹时,也心中叫侥兴,若是让这老槐成了精,凭它的年岁,怕是无人能制的住它。
一路上行行止止,将军与周先生都是被滑杆抬着行路,大伙一路行到那洞开的大洞附近时,己是上午辰末,今日是个晴天,阳光正好,这里也没有许多高树,可此地却弥漫着一片大雾,那雾气中影影绰绰竟然还能看到些许黑影。
周先生见此也惊了个目瞪口呆,也不过才十天的光景,这里怎么变成这样了?那道士见到此景,却连叫造孽,他吩咐众人在雾外止步,只独他一人,背着那箱子到了大雾中心,不多时众人便听到一阵阵铃声,这一等便是一个时晨,兵士们早听说此地凶险,如今见不用进去,大伙都挺开心,只将军与周先生甚是焦急。
一个时辰过后,大家突然听到雾内传出一阵阵女子歌声,歌声古雅,浑不似现在的音调,且伴着阵阵笑声,听的人滑身寒毛耸立,那老道士却在里面传出阵阵呼喝之声,大伙都见到那雾中传出阵阵阳火之光,里面打的热闹,外面的人看的出甚是惊疑,直打了有一柱香时分,大伙突然听到雾中传出一阵惨嚎,接着,那道人身影便渐渐在雾在显现,众人再看那道人,却见他虽略有疲态,却无甚大碍,不由得纷纷赞他手段了得,那道人出了雾,却不同众人答话,只盘坐在太阳下面,似运起了什么功法。
众人清晨上山,此时己近午时,正午的阳光顶在头上,那片大雾也慢慢散去了。众人再看时,却惊了个目瞪口呆就见那洞方圆百丈内,草木俱都发黑枯死,只留下那大洞,黑幽幽的像是要择人而噬的大嘴。那道人打坐了约三刻钟,便长叹一声醒了过来,他起身后向着贺将军道:“将军,此墓中怕是有当年作法封住的一些精怪,刚刚那片大雾便是只香蛊所为。此蛊被贫道打伤,逃入了墓中。”
周先生奇道:“香蛊?这是何物?”
那道士道:“贫道也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东西,要说这香蛊,说它是蛊也行,说它是鬼也行,说它是精怪,也行。”
原来这香蛊乃是以奇方炼制的一种蛊,欲炼这蛊,需要找一头阴年阴月阴时出生,且死的极惨的女子化成的恶鬼,找到此鬼后,使秘法将鬼物封于其自身尸骸中,再以阴火炼制七七四十九天,使鬼魂与尸骸结合,再去极南之地寻一种名叫香云蝶的奇虫,这种蝶乃是上古异种,据说极其瑰丽,展翼可达三尺,蝶翅上七彩流泄,其翅上还天生一种奇异的符文,据说此符可通魂界,可通幽冥,常人若习得此文,凭此可任意穿行阴阳两界。但此蝶有个奇怪习性,它欲产卵,一定要产在死人尸身上,幼虫吸收死人魂魄,方可化蛹成蝶。而成蝶产卵后,也既刻枯死。
而香蛊,就是捉欲产卵的香云蝶,让它把卵产在那鬼物的尸骸之上,让那卵吸收这鬼物的魂魄,因是化成厉鬼的魂魄,其魂力何其强大,再将己被种下虫卵的尸骸用秘法浸以人血炼制一年,待此虫破蛹而出,便成就这非人非鬼,非虫非妖的香蛊,此蛊阴邪异常,浑身散发着较寻常鬼物强大百倍的阴气,但这阴气却自带一股淡淡香气,寻常人都会被这香气吸引,产生幻觉,看到这香蛊,却像看到那化成厉鬼的女子一般,而一般这个时辰出生的女子都是国色天香,所以这香蛊极是诱人。
但其阴气之酷烈却较寻常鬼物强之数倍不止,只要沾染了这阴气,便会被其侵入身体,其幻象加倍,最后不是发疯而死,便是被阴气浸体而死。
贺将军一听是这样的奇物,不禁大骇,怪不得那些死去的兵士都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这东西简直是杀人于无形之中。
那道士却道:“将军莫怕,这东西所强者无外阴气与幻觉,寻常道士对它束手,于贫道却不难,我猜墓主人将此物放于墓中,怕也并不是要用它来防备什么,怕是只当个奇物收藏于墓中而以。”
大家听道人这么说,都大感吃惊,这等奇物,居然只是收藏于墓中,那大梁国果然是不凡啊。
斗了这一时三刻,时辰己经到了午后,大家听道士说己无碍,都放下心事,在这洞边扎营,那道士叫上两个江湖人跟着他一起下了洞,洞口那两只提灯守墓的将军,此时仍然立在那里,怒目瞪着进来的人,那道士看到门口的两只守墓将军,叹息一声道:“这真是做孽啊,竟然以活人做俑,再以秘法炼之,大梁虽在方士一道上很是历害,可这些手段也太伤天和,怪不得湮灭于历史尘埃之中。”说罢,他掏出两张黄符纸,指画了一下,口中大喝一声疾,便将这两道符贴在墓门前两只守墓将军的头上。
那两道符纸贴上去后,那守墓将军的脸上竟然扭曲了几下,看着跟真人无二,边上的江湖客都看的骇然,那道士又分了两张符给身后跟着的两位江湖客,那二人忙接过来,沾了点唾沫,打算将它贴在脑门上,道人看的啼笑皆非,对二人道:“这符不用贴,你二人贴身藏好就行。”
说罢转身前行,那二人不禁讪讪,将这符折了珍重的贴身藏好,也跟着道人,进入那洞开的大门里。
这门里甚是黑暗,但就见其中一个江湖客伸手从怀中拿出个小罐子,此罐以琉璃制成,里面装着一颗颗大大小小的石头,这石头散发着幽绿的光芒,看着甚是神奇,老道也看了一眼,奇道:“鱼眼石?”那江湖客得意道:“正是,我等偶尔便会下墓,在墓里点火把实在不很方便,这些石头都是在下在各墓中收集的,装在琉璃罐中,当个灯使正合适。”
道人笑着叹息道:“你家将军没少掘坟呐。”
几人往里走间,那两个江湖客果然觉查出此时这墓与上回来不大一样,那种诡异的香气与阵阵的阴风竟然不见了,只留下幽深的甬道,仿佛一张大口般等待上门的猎物。
第九十八章 探穴(四)
走了片刻,那二人便叫停道士,其中一人伸手从背上背的一只包袱中拿出一块石头,扔到前面,就见石头前滚,突然翻了下去,原来前方竟然是个翻板。
上回进来,大家都中是香蛊的幻像,哪能像今天这般探路,道士见此也不含乎,一手提一人,脚上使力,从那翻板处纵了过去,那二人本想着架条路过去,现下方便了,这道长功夫可真历害,就这么提着他两个大活人跳了过去。
几人慢慢向前,沿路上有这两个盗墓老手,又发现两个机关,但有这二人,倒也没给几人带来什么问题。此路一直倾斜向下,慢慢进到地下时,大伙就见到前面有一间石室,这石室无门,几人小心的进去后,却闻道一阵浓烈的香气,再看这石室内,此时泛着七彩之芒,有一只半人多高的蝶儿正停在此室正中的一方石台上,进来的二人看的目瞪口呆,脑中也幻象频生,当此时,怀中那道符却微微发热,二人瞬间便清醒了过来,小心的问:“道长,您说的那香蛊,可是这东西?”
老道人从怀中取出一只小葫芦,也不与他二人接话,拨开塞子,念动咒语,就见那葫芦里突然散出一阵吸力,那只香蛊己被他所伤,此时哪有还手之力,很是轻松的便被这道人收到了葫芦中。
此蛊进了葫芦,一室的香气与彩光便散了,那二人才算放下心来。老道士见天色己是不早,便也不再探查,带着这二人转身出了此穴。
贺将军早在外等的心焦了,见几人出来,不禁大喜,上前一步道:“道长,里面如何?”
那老道士微微一笑道:“将军,第一个墓室己让贫道清理干净了,贴上贫道画的符,便可入内探查。”
将军一听不由哈哈大笑道:“那还等什么,我等这就下去看看。”说着叫来一队军兵,鱼贯而入。
简短节说,那老道士确有些本事,第一个墓室被破后,他们又在此墓室中看到了通向里面的通道,仍是老道士带着两个盗墓贼向前,而将军则带着人将清理出来的这一室中的宝贝运了出来。
要说这墓室也是奇异,竟然是做成了一个歌舞享乐之所,那里面葬着一队乐手,各拿乐器,还有些寻欢作乐时常用的物什,最奇异是那方石台,仔细看去,竟然是只胡床,雕工精致,看的贺将军直流口水,他本想将这物搬出,但大家都苦劝,这床是石制的,可搬不动。将军只得做罢。
有周先生指点,大伙仔细的把那些乐器都清理了出来,有几样竟然还能弹奏,实在是叹为观止。
再说那道士,顺着此室的通道再往里走,很快便来到了第二个墓室,这墓室倒无甚机关,里面养了一头老龟,那老龟大如磨盘,似仍然活着,道士一见此物不由欣喜异常,大叫造化,那两个盗墓贼倒对此物没什么兴趣,任那道士将老龟收入囊中。
此室被建成了书房样式,游目四顾,所见者都是一排一排的书架,竹简散落,有些物事轻轻一碰便碎成灰沫。在这屋子的中间偏左放着一张条案,那条案显然是上等木材所制,经历千年虽己腐朽,但仍能看出原来的样子,条案上还倒着一盏油灯,那道士看到此灯,心下思量,灯这东西一般都极不凡,便伸手去拿这灯,此灯入手,方觉沉甸甸的,仔细看去,此灯竟然是赤金所造,只是在这里放置许久,蒙上了一层灰尘。
道士仔细的看了这灯良久,才发现这不过是寻常的一盏灯,无甚出奇之处,便将它送与身后二贼。
二贼得此灯都大喜,连连冲道士道谢,道士只一挥手便罢了。
这间书房除进来的门外,还有二门,道士略卜算了一下,便迈步向左手门处行去。
进了此处甬道,道士便觉奇异,空气中除了地下的土腥气以及淡淡的霉味外,竟然还有一股淡淡的草木之气,再仔细看甬道四壁,能看到从各处机关孔洞中伸出的根须遍布此路,这倒也省了贼人们使手段探路。走到里面,就见前方是一道双开大门,那大门也无例外,被根须贯穿,几人只稍稍用力,这大门便己被打开,道士与二贼进得大门,顿时被眼前景像惊了个目瞪口呆。
在这里回答一下在我这贴里找毛病的朋友。
我开篇就讲了,因为建国以后不能成精的种种规定,所以我把背景放到了古代,但是看过的人一定有种感觉,这写的是东北农村的东西,没错,我写的是松花江边的故事,楼主是七零后,见识过什么叫穷,也见识过什么叫穷人,见识过土坯房也见识过全家只有一条裤子的日子是什么样的,但是我大东北,六十岁真不算高寿。楼主的奶奶,生在前清,她老人家死时八十八,无疾而终,在我大东北,老人活过七十真的很常见,只要儿女还算孝顺,七十多还下田的也大有人在,不要把大东北跟天灾频繁的黄河流域类同。
另,江边的故事是楼主外公给楼主讲的,老爷子也是前清生人,那时的野渡,确实是乡里和村里给盖的砖木结构。
楼主不想给某些来此挑刺的人多讲,山海关里的人,根本不明白前清到民国,东北是什么样的一种富庶程度。
还有,小说里有写,主角下山时,师父赐了他一只小囊,里面有银两衣物,别老揪着采药换钱来说事儿,主角不缺钱,如果你有这么大的本事,钱你还看在眼里么?更何况一个在山里长大的汉子?
有人指出有些桥段不合理,我真挺受教的,我还要感谢这位仁兄,因为我有点写不下去了,盗墓本来就不是我的强项,可是我非要写这么个故事,这不是难为我自己么,但是有人来看有人来提意见,我还真挺高兴的,也鼓励了我,如果我写了什么不太好的情节,还望大伙来拍砖。
是吧,昨天有点过激了,他挑任他挑,不管怎么样,来看都是捧我的场
第九十九章 探穴(五)
这处是一个十分开阔的地底广场,广场上列着一排一排的兵丁将士,当然,这些东西全都是泥雕,将士们前面是一方高高的点兵台,台上放着一张大椅,左右各站一尊威武的将军像,那大椅上,则盘着一条碧幽幽的小蛇,那小蛇显然是活的,见到进来的二人,咝咝的吐着舌信。
再看四周,这里显然是个军营演武场的样式,四周有不少散落的兵器,但整个这大厅却被根须满布,那些根须有的盘绕在四壁墙上,有的则垂了下来,把这大厅变成了一座丛林洞窟一般。那道士看到这蛇,对那二贼道:“此蛇不是凡俗之物,你二人退后,我去收服了它。”
即后道士飞身上前,那蛇则吐着信子也弹跃而起。道士显然手段了得,与蛇缠斗也就一柱香时分,便将这蛇收服,仍存在他的葫芦里。
二贼这才上前搜寻此室。他们三人注意力都在这像洞窟一样的大厅中,却没注意,四壁的根须己开始轻轻蠕动,且散发出一阵一阵若有似无的烟气。
那两个贼人左右搜寻,突然间一人恍惚看到,在那树根深处不知何物一闪而过,那贼人见猎心喜,本想呼喊同伴,但想起道士给二人的那金灯,被自己同伴收走,心里就对这人提防了三分,他也没跟同伴说,只自己一人悄悄的摸了过去。那另外的贼人见自己同伴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摸向树从深处,心道他不是有什么古怪吧,就也悄悄的跟了过去。
此时那道士与小蛇战罢,正回复间,却听到一阵若有若无的呢喃声,那声音似在念诵什么,他仔细听去,却还是听不大清,便收了功,循声而去,却见到在那把大椅后面,竟然放着一只盒子,这盒子乃是沉香木所制,上绘着精美的漆纹,看着极是精至,道人越近此盒,那呢喃声便越清楚,仔细听来,竟然像是在诵经,只寥寥数语,便让他如醍醐灌顶一般,只觉修行上很多不解之事都明白了,那种酣畅之意真是不可言表,道士心下大喜,他修炼经年,早就听说世上有修仙宗门一说,只可惜他只认得终南外门弟子,不认得真正的终南弟子,一直无缘拜得仙门。
今听此经声如此精妙,心里就猜,这不会是什么仙家秘法吧。他也算修炼有成,心中唯一剩下的执念,便是这成仙之道,今日见到此盒,只觉仙缘就在眼前,不由大喜打开这盒子,盒中只有一卷泛黄的帛书静静躺在里面,但此盒一开,那些念诵之声便似洪钟大闾般震人心魄,道人心下激动万分,小心翼翼的拿起此书,展开细读,只片刻工夫,就似沉入深海中一样不可自拨。
再看那二贼,此时己眼红耳赤的在抢夺一尊金镶玉的佛像,那佛像雕工精细,玉质莹润,镶金光彩照人,整个佛像有三尺来高,在这佛像胸前绘有佛家卐字纹,那纹样竟然是用金刚钻镶成的,此佛真可谓是价值连城,二人在此争执谁也不肯放手,一个说:“你己得了金灯,这佛像本就该归我”,另一个却说:“那灯是道长赐与你我二人的,这佛像也该是咱二人平分才是。”
又一个道:“金灯归你,这佛像归我,咱二人谁也莫争”
另一个道:“你想的倒美,这佛像一看就是价值连城,那金灯不过是足金的东西,哪有这佛像值钱,你倒打的好算盘。”
说着这人便对着他的同伴下了狠手,那人一看也不含乎,二人就此扭打在一起,谁也没查觉怀中符咒己然化成飞灰从怀中散落。
这洞中此时只听到二贼边打边呼喝,这个小时候吃那个的饭了,那个长大了玩这个的女人了,这个一直看那个不顺眼了,那个觉得这个想杀了自己独吞两人的财物了,总之越打越像生死仇人,到最后二人将那佛抛到一边,只专心对着对方下狠手。这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大了又一起干这挖人坟的买卖,说是过命的交情也不为过,可今日也不知道为何,竟然被一尊佛像引动了心中的杀心,二人这盗墓的手艺不分上下,武艺也在伯仲之间,只过去半个时辰,一个便刺中了另一个心口,另一个则拿袖箭射中了同伴了额头,二人双双倒地而亡,死前二人瞬间清明,却看到被二人抛在一边的佛像,哪里是什么金镶玉的,那分明就是块长条石,而这洞中则氤氲着浓重异常的灰雾。二人知道是着了道,想叫道士救命,可念头刚起,人己气绝。
再说那道士,此时他心神沉浸其中,竟然频生幻像,好似自己己成就金丹大道,飞升仙界位列仙班,天上的众仙都来见他,他整日与众仙饮琼浆食仙果,坐而论道,好不自在。道士觉得心满意足,只想在这仙界逍遥自在,却不想有一日冒犯了天上一位仙人,仙人不屑与他争辩,倒叫个小童来数落他,讲话之难听简直不堪入耳,道士被气的几欲发晕,他只觉似哪里不对劲,但又不明白倒底是何处不对劲,直到手碗处传来一阵刺痛,他低头看去,那天上的仙人,童子,仙界盛景全都似冰雪消融一样不见了,只留腕上一只黑漆漆的镯子散着淡淡的乌光。
道士心下大惊,知道着了道了,竟然被拖进了自己编织的幻境之中,再抬眼看去,周围己遍布黑雾,那些根须也都似活了般扭动,远处还躺着跟他一起进来的二贼,那二贼此时双眼大睁,显然己死去多时,道士看的心下大骇,但他在入幻的时候,己被那灰雾侵入体内,浑身竟然僵如木石,道士心道今天自己竟然要死在此处不成?
他也是了得,心下发狠,咬破舌尖,一口舌尖血喷到那黑镯之上,只见此物毫光大作,倾刻间便化成一团黑色的光球,将道人罩在其中,那道人在光球内拼命运功,足过了半桩香,才觉手脚能动,但此时灰雾越来越浓,眼看光球就要抵挡不住,道人哪敢耽搁,手脚并用的从来路返回。返回时却见到将军的人己到了那处书房,见到道士如此模样,都要上前,却听道士大喝:“快跑,鬼物不是我能抵挡,大伙快跑。”
那些军士并将军都吃过这大坟的苦头,听道士说让快跑,都不含乎,扔下正在挑捡的物事,急急窜出这处大坟,那灰雾追着他们出了大坟,却没有再散,此时天己黑透,大家在营地的火把光下,都隐隐看到坟内似有一人影一闪即逝,再看道士,一出此墓,便翻倒在地不醒人事。
贺将军看到手段了得的道士如今也这样了,心中惊恐之意大胜,也不愿在此多呆,吩咐众人连夜出山,周先生又叫兵士将给他准备的滑杆抬来,把道士放了上去,众人这才相携着下了山。
回看那大坟,却听道坟里传出两个声音,一个颇有威严,一个却尖细怪异,那威严之声道:“主人,您看咱们这样,他们可会把您说的人引来?”
那尖细怪异之声道:“差不多,没想到哇,这杂毛竟然与终南有些渊源,如果能如我所愿,诱来终南修士到此,本君便可真正化形,再也不受这地气束缚了,本君承诺,如果你办好了这事,以后本君便放你自由,并助你以鬼身证道.”
那威严的声音此时难掩喜色,恭敬道:“主人放心,朕定让主人满意。”
此时这两个声音渐渐远去听不清楚,唯留一阵一阵的阴风拂过这洞口早己枯死发黑的一丛丛草木。第一百章 终南高人
第一百章 终南高人
大家急急回营,回到营中天己微亮,那道人却仍然晕迷,直到太阳升起,阳光洒入屋内,他才长长呼噜一声,睁开了眼睛。
周先生一直在左右看动静,见道人己醒,便上前道:“道长您醒了?感觉如何?我们怕有什么不妥,也没为您备什么药,您看?”
那道人却摆摆手,起身坐在床上道:“贫道小瞧了那墓中之鬼了,这番着了他的道,损了我好大的修为,不过先生放心,贫道既然己知那地方鬼物凶狠,定然不会袖手,待贫道休养些时日,便去请高人来此,烦请转告将军,贫道定然要收服那墓中的鬼物,让他知道我道门的手段。”
周先生却客气道:“道长不必着急,安心修养便是了,我家将军让我转告道长,一切应用只管吩咐,只要将军能力所及,绝不推辞。”
那道士感激道:“多谢将军,贫道身体虚弱,待将养将养,定当面向将军道谢。”
周先生连道不必,又叫来一名年轻军士道:“道长有何吩咐,便叫他去办,不用客气,学生不打扰道长了,您好好养着。”
道士只道慢走。待周先生走后,道士便吩咐那军士去按他的药方采办了些药材,又掏出怀中所藏丹药服下,开始在这军营中调养,直养了十来天,道士才能下床,他也是心急,见过将军后便要去请高人,将军此时己将从墓中得的一方瑶琴依周先生教的法子安了弦,送给上峰,上峰见此还不大识货,好在他身边门客有识得此琴者,惊叹非常,那上官也不知道此琴深浅,便连着寿礼一同送给太后,此时人刚上路,倒底太后喜不喜欢还不得而知。
贺将军深知此墓不凡,也盼着那道士能真请来高人将那墓中鬼物清除,他那时便可大大的发一笔。今见道士主动要去请高人助拳,哪里有不愿意的道理,直道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来,他这里定然尽力满足。松明却推辞道:“将军,贫道本方外之人,只是去寻个人,没哪有什么需要,今天来也只是告知将军一声,贫道这便去了,多则十余日,少则三五天,贫道定然回来。”
说罢,便离了这大营,将军啧啧道:“这松明看来来历也是不凡,似他那般手段,竟然还能请来高人,本将倒是好奇的很呐。”
不说将军,只说那道士,这松明本人是个野道,并没有什么师承来历,这一身的本事并那只黑镯,都是一人给他的,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终南外门掌教三弟子华阳子,要说也是巧了,十年前,华阳子下山游历,不巧碰上时疫,他也中了招,是这松明不顾性命一直在身边照料他,后来华阳子痊愈,这松明反倒染上时疫,气息奄奄。
华阳子心中对松明极是感激,自然使出浑身解数来为松明诊治,松明这才捡了条命,二人自此算有了过命的交情,松明那时也不过是一座野观里零落的道人,无师无承,也没有什么本事,只天天傍着这道观过活,但却一直向往登仙大道,松明与他交往后,对他如此热切于登仙也是好奇,待问清楚才知,原来松明小时候曾遇过一次灾劫,多亏一位道人将他救了,这才抛家舍业来此出家。
华阳感他心坚,点香问过祖师爷后,便传了他一些终南外门的术法与吐纳之法,更送了他这只镯子,或可挡他一次死劫。松明本想拜华阳子为师,可是华阳子却道:“我终南收徒规矩甚严,不是我不收你,没得到师尊首肯,我是不能随意收徒的,但你我既然有缘,结拜个兄弟倒是无妨。”
松明哪里还会不愿,二人便在道观中三清祖师像前结拜成了兄弟。华阳在这处野观中住了差不多有一年,待松明学的差不多了,这才飘然而去。
打后十年,华阳偶尔下山办事,便会来看看他这兄弟,还给他留了个信物,若是有难,可去终南找他。
松明此番回去,正是为了上终南寻华阳。且说松明从贺将军处离开后,也不回自己的道观,只一路磕磕绊绊,依着行人指路,走了差不多有三天,才到了终南外门,要说华阳子在终南也算是名声响亮,张真人来终南坐镇,这华阳便是他收的俗世弟子,他师兄弟一共七人,有一位常年在终南外门坐镇,其余都散落四方,但在外门的地位却着实是不低。
松明到了终南,没费什么劲便见到了华阳,要知道,十年来松明从不曾来找华阳,此时华阳见到信物,心中也有几分惊疑,待见到松明后,更是大吃一惊,那松明因修炼了终南正法吐纳之功,虽年己愈六旬,可看着却像三十许人,但今见到松明,却是一副衰败之相,且眉宇间还盘旋着一股黑气,那松明见到华阳,顿时老泪纵横,扑上前道:“兄长救我”
华阳扶住松明,连忙问他:“松明,你这是怎么了?”
二人坐定,松明才长叹一声,将这段经历说与华阳听。华阳听到大梁朝开国皇帝之墓几个字时,也是震动了一下,他们修道之人对俗世间那些财帛权利并不看重,可是于修道上的一些机缘却极看重,一听说与千年前大梁朝有关,华阳也大为心动,听了前因后果后,华阳思忖了一会儿便与松明道:“你且在这里修养,你身上还有邪气未去,这几天为兄去求些丹药来,助你怯邪,且这事太大,为兄还要与师兄他们商量一下,你安心在此将养,不日为兄便有答复给你。”
说罢唤来道童,送松明去安置。松明走时再三确认后,才放心离去。
第一百零一章 再探阴穴
既后松明便留在终南将养,那华阳求来的丹药确实是比他自己的灵妙,只十余日光景,身上的邪气便去了个七七八八,华阳此时也与师兄弟们商量妥当,收拾了些随身物件,便同松明一起回了周县。
他二人也不去贺将军大营处安置,仍留在周县城中小观挂单。
待见了贺将军,那贺将军听说这人竟然是终南弟子,不由大呼仙长,纳头便要拜见,华阳却坚辞不受,他只交待道:“贺将军,此墓于我道门干系重大,己不是你等俗人能染指之所,还望贺将军谅解。”
那贺将军听了不由愕然,他急问道:“华阳仙长,那某家这次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华阳却笑笑道:“大梁朝以禁术闻名方士之耳,他们的墓岂是你等凡人能开的,我道门不知道这事还罢了,既己知晓此事,当然不能任你们凡人随意破坏,不过将军放心,我们道门中人不喜黄白之物,若我们搜过此墓确实没什么它物,你们再进去我们却是不管的。”
贺将军这才安心,又殷勤问要不要人随行,华阳却笑笑道:“不需,我近日会设一阵法,将此墓入口封住,叫你的人不得随便接近便可。”
将军连声称是,华阳见交待的差不多了,便与松明离去。他二人刚刚离营,那贺将军就在后面呸了一声道:“老子发现的宝藏,偏偏要你们这些牛鼻子来摘桃子,哼,你们在里面也定讨不了什么好去!”
周先生见贺将军发狠骂人,就来劝他道:“将军息怒,咱们所求不过是个财字,但再多的财也换不来命,将军还是看看后续如何,再骂不迟,照学生看,他们还真不一定能讨了什么好去。”将军这才罢休。
不说贺将军,只说松明与华阳两人,这二人一路来到那处大墓那里,路上华阳也对那株老槐叹为观止,但看到树身上纵模的雷击痕迹,也放心不少,待翻山后看到那处洞口时,才叹道:“果然是大梁朝的风格手笔。”
他二人清晨出发,到此洞口时,太阳也才刚刚高挂天际,华阳看了看日头,便伸手从腰间小囊中取出一只只小旗,开始在四周布置了起来。要说他所布的阵也是简单,就是那八门金锁阵,这个阵不似当年莫虚所布,只能进不能出,华阳布的这个阵却是只出不能进。
待阵旗布置妥当,正好午时阳气最盛之时,华阳坐于阵中,口中念诵道诀,念罢一声大喝:“阵起”松明只觉眼前似乎恍惚了一下,此洞方圆十丈内,己起了淡淡的雾气,华阳见此放心道:“成了,这下子不怕有什么人或物误入此处了。”
说罢又掏出一块墨玉递与松明,让他贴身存放,华阳见二人都没什么不妥当,就与松明进了这墓里。前些时日进来之时,墓中还无甚异样,可是再进来时,却见到墓中己到处是根须,那股子土腥味混合着草木之气,十分的浓郁。
他二人沿着之前走过的路径来到了那处演武场,华阳见了也不由惊叹,这演武场真是好大一个处所,松明进来后便指着那椅子对华阳道:“那处就是我发现小盒子之处,想不到哇想不到,这墓里的东西如此历害,竟然知道以我道心的缝隙来对我施以幻术。”
华阳慎重的探查了此穴,又祭起一方小印,那小印悬于华阳头顶,散出淡淡的宝光,将这片演武场大至照了个明白,此时一看,场中立着的一众兵丁雕像,此时己倒了大半,有很多根须顺着这些兵丁的身体缠绕而上,因有宝光散出,还能看到有些小兽在这里面栖息。
华阳仔细检查了一番,除了那倒毙的两贼外,竟然是一点异常都不见。松明心里暗暗警惕,见华阳要往里间探寻,他一把扯住华阳道:“兄长,我总觉有些不妥,你看,上次我来还觉查出有些阴煞之气,为何现在竟然一丝都不见了?”
华阳也道:“确实是奇怪,但既然咱们都进来了,肯定是要进到深处去查探一番的,你还不相信为兄的手段么?”
松明见华阳如此自负,也不敢再说什么了,就随他进了这洞窟深处。
那处演武场除了进来的路外,只有一道门通向远处,他二人便沿着此门深进了墓中。
这条甬道倒是不长,只四辟爬满了根须,己无法看清当年雕在墙上的图纹是何物了。进到深处,二人就见到一扇明显被根须钻透的石门,这门边还洒有少量的沙土,显然以前应该是个流沙机关,但年深日久的被根须穿插,早就漏的差不多了,二人合力将此门打开,才发现,这处应该就是主墓室了。
这处墓室的大小应该跟演武场差不多,呈圆形,中间是一方极大的石台,上面用不知是什么石头雕了具精美的石制棺椁,再看四周,虽然也有根须,但必竟没有别处多,还能看出那里四壁雕工精美的花纹,这处主墓室边上还有三个耳室,每个耳室里都放着三具棺椁,四周还散落着一些白骨,显然是当年死在这处的陪葬之人。
二人仔细查检了这墓室内的风格,除开三处耳室外,还看到一个黑黝黝的通向其它方向的通道,二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打算去看,来时己如此凶险,谁知道里面还有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在等着二人,他二人只围着中间那处石棺椁仔细查看,当此时,又有那若有若无的烟气散过来,但此时华阳头顶悬的那方小印却突然豪光大作,华阳也心中突然一紧,他游目四顾,就见到这棺椁四周竟然升腾起一阵无色烟气,华阳心知不好,急忙大叫:“兄弟,闭住呼吸。”
松明听华阳示警,忙闭住口鼻,兄弟二人腾身飞退,华阳伸手入怀摸出一道符纸,在空中略一晃间,这符纸便被引燃,华阳口诵道诀,一声疾喝:“疾”那道符纸便直飞去棺椁处,飞至半空,那符纸轰的一声爆开一团火光,二人都看到,在火光中,竟然有一身穿帝袍,头戴帝冠的人形显现。
第一百零二章 铩羽(一)
那烟气则像是被点燃般,翻腾了起来,更映的此人须眉皆现。华阳历喝道:“你堂堂帝王,竟然修入鬼道,你哪配称一方帝王?”
那人影却散发出一阵桀桀怪笑,大袖一挥间,那被点燃的火团就向着二人飞来,就听他喝道:“你二人身为三清门下,也来干这掘人坟墓的勾当,你们也配称道士?”
二人老脸一红,华阳念动法诀,他头顶的小印迎风大涨,那飞来的火团就这么被那小印给挡住了。
那人影笑道:“不愧是终南弟子,确实手段了得,但不知能不能禁的住我大梁朝的手段。”
说罢就见他仰天一阵大吼,可二人根本听不见他吼了什么,这人影袍袖翻舞间,退至那棺椁处,二道就见从两边的甬道内,不断的涌出一些不知名的玩意儿,先是爬出一只长着一张人脸的蜘蛛,那物事大如磨盘,刚一爬进来便跳到墓室顶端,冲着二人咝咝直叫,又从另外一边进来好些个石头兵丁,拿着些破旧的兵器向二人挥舞着攻来。
二人看的大吃一惊,忙不迭抵挡这些攻势。心道,如果当初刚进来时知道这里面如此凶险,也能早做些防范,可现如今,防无可防,二人心道,这墓主不会是早就做了打算,想要诱我道门中人来此吧,此时哪由二人多想,就见到跃至墓室顶棚的人面蛛突然窜下来,张嘴吐出一道蛛丝,直奔二人捆缚而来,华阳见此,手中掐诀,大喝一声,妖孽好胆,就见到他口中竟吐出一道酷烈火焰,那火焰迎着蛛丝攀延而上,直奔那人面蛛而去。
那只人面蛛也是了得,见到那火不可抵挡,直接果断切断蛛丝,咝叫着奔向远处。
此时那群石头兵丁己然攻到,这群兵丁浑身披覆石甲,不畏刀斧,任二人如何施为,也无法将其打散,那华阳拉着松明左躲右闪,好不狼狈,厅中石台上那道人影呵呵笑道:“你终南弟子也不过如此,竟然敌不过我几个石头傀儡。”
那人面蛛也不含乎,又跑过来喷吐蛛丝,欲绑缚二人,华阳与松明实在狼狈,他二人纵有千般手段,却让这群小小兵丁搞了个手忙脚乱。
松明忽挣开华阳,大喝道:“兄长莫管我,我为你抵挡一二,兄长速速作法。”
说罢便纵身跃向那群攻来的石头人,华阳掌力端得雄浑,石头兵丁被他拍中的,有几个竟然裂开了道道裂纹。
华阳也知不能再这样了,便停下脚步,趁着松明为他争取来的宝贵间隙,念动法诀,引此印砸向那些石人,石人再坚固,也抵不住这印一砸之力,但见此印纵横间,那群石头兵丁竟然被砸的四分五裂。
松明松了口气,也拿出一张符咒,瞅准了丢向那正在空中跳纵的人面蛛,可惜此蛛太快,这符只贴到了它的尾部,但效果却了得,那符刚一贴到此蛛身上,便见到符上爆起一团红光,再看此蛛,那腹部竟然好像被引燃了一般,竟然窜出火星来。
那人影哈哈笑道:“不错,确实手段了得。”
此时就听得一阵让人牙酸的嘎嘎声传来,那三间耳室中的棺椁竟然自行打开,从里面走出了三位宫装女子。这三人穿着一身华丽的袍服,头上戴着精美的头饰,看样子,似是当年合葬于此的后妃,往脸上看,三人长相确实是精至,可惜双眼紧闭,脸色青白,华阳看到三人的样子,大呼造孽,他指着台上那人影道:“这些女子怕都是你的后妃吧,你为何如此狠毒,竟然用秘术将她们生葬于此,封她们的魂魄于体内,永世不得轮回。”
那人影哈哈笑道:“你说的对,这些都是朕的后妃,她们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既然如此,让她们陪着朕,为朕守灵,这有什么造孽的?”
华阳骂道:“怪不得你大梁存世不久,你们这等阴毒手段,合该你们被灭。”
又看着那缓步行来的三女道:“区区鬼物,你当我们终南弟子破不得么?”
说罢,他缓缓从囊中抽出一杯桃木剑来,此剑通体黝黑,泛着金铁之光,那鬼影一见此物,不由惊呼:“千年雷击木?”
华阳笑道:“不错,你这些鬼物还未成僵尸,用这雷击木来对付最合适不过。”
说罢脚踩七星,围着那行动缓慢的三女转起圈子来。那步法极是玄奥,似乎暗合着天地间一些至理,那三道身影似也随着华阳的脚步慢慢摇晃起来。突然华阳大喝一声破,他手中那把桃木剑便被他祭起,似天女散花般化成三束剑影,刺向那三女。
三女被此剑刺中,嘴中传出尖利鬼啸,顿时委顿在地,肉眼可见的,三女那完好无损的皮囊就这么渐渐老去,只片刻功夫便化成了灰烬,只留三具骷髅穿着那套华服。
那鬼影历喝道:“你坏我爱妃法身,我要你二人偿命。”
说罢又冲空中历啸了一声,那四周的树根在他的啸声中似活了过来一般,如蛇一样缠向二人,二人施法打向那些根须,却不见任何用处,华阳心中大骇,这根须倒底为何他尚不知,但能无视他二人手段,想来极为不凡,可这里却从没听说过有这等历害的妖鬼之物。
二人虽也有些手段,然而最后仍是被根须绑了个结实,那鬼影飘到他二人面前,怪笑道:“我本以为要修行不知多少岁月才可以成道,想不到你二人居然送上门来,吸了你二人的魂魄,我鬼身就可不惧阳光,你以为我大梁朝的手段是那么容易的?居然还敢进来探查,真是可笑啊。”
说罢,它化成一团烟雾,直向二人飞来,二人虽知道不好,此时却什么手段也施展不出,只能眼睁睁看那团灰雾瞬间包覆住了二人。松明显然道心不坚,只过了片刻,便叫那人影将魂魄抽出了肉身,华阳必竟是终南弟子,虽也叫那鬼雾侵入了泥丸,最后关头,张真人送他的保命之宝突然爆发,一片炫烂的宝光中,那团灰雾发出一声惨嚎,突然散开,华阳心知此时不走那就真走不了了,便逃也似的离了这处险地。
第一百零三章 铩羽(二)
出了这大墓,他只觉能逃出生天,实在是三清祖师庇佑,可是那松明兄弟,他想到此处心中酸痛,却也知自家不是那墓中鬼物的对手,可当此时,他心中却似有个声音叫他回去为松明报仇。那声音开始还不大,后来竟然像是一把利剑,直指他的道心,如果不给松明报仇,他哪里有资格作人家大哥?
华阳必竟是终南弟子,有些见识,知道自己怕还是着了那鬼物的道,当下拼尽全力向师门发出求救之信,便要回那玄音观。不过只走了半里多路便倒在路旁,足过了一天时间才慢慢清醒,他挣扎着努力紧守灵台,抵抗心中那魔音侵蚀,终于将心中恶念压下几分,这才勉强上路,回去的路上,华阳时清醒时不清醒,直到回观,他才算放下心来,倒头人事不知。
观中道士将他救回来后,他就清醒了过来,看到身在玄音观,心下略定,叫来观主吩咐任何人不能近身后,才打坐入定,想要驱除心魔。谁料那心魔十分历害,他脑中幻像频生,一会儿见到师父把他杀了,一会又见到自己己拜入内门,成了真人,一会儿又见到小时候曾动心的女子在他面前欢笑,他知道这都是那魔头作祟,只紧守自己灵台一点清明,咬牙苦苦等待师门救援,渐渐的,他与那魔头在识海中几经交战,那魔头竟然占了上风,华阳也是了得,他知道若真让魔头占了自己的肉身,那还不知要造下多少的魔业,便狠了狠心,封了自己周身的窍穴,将神志封闭在了识海泥丸之处,直到狗子与云溪二人来到,施法将魔头驱除,华阳本识才算归位。
听了华阳师兄的讲述,狗子与云溪对视了一眼,心中都叫好险,二人幸好没有在外门游历几日,否则,华阳师兄怕是就要与他们天人永隔了。
那华阳此时欲拜谢二人,二人连忙制止,狗子道:“华阳师兄,您说的这处大坟还真是凶险,那咱们下一步您看?”
华阳师兄叹口气道:“二位师弟既然是内门来的,想必手段本事强我百倍,既如此,为兄腆颜,望二位替为兄帮松明报此大仇。”
说着他又要起来,二人上前制止了,狗子与云溪对望后,二人郑重冲华阳报拳道:“师兄吩咐,敢不听从,我二人这就去那处探查一二,师兄此次被那魔头伤了根本,还是好好将养为上。”
说罢,狗子又掏出些丹药来,递与华阳道:“师兄,这是我家师父炼制的丹药,您这刚刚驱除了魔头,精神想必亏虚的历害,这丹药除了回复修为,醒神也有些效果,师兄服了好的也还能快些。”
华阳己知道狗子是青微峰的弟子,也知道青微峰一向擅长,在他们外门,如果能有那么一枚青微峰的丹药,可是价值连城。今见狗子拿出此丹,心下不由大叫造化,说不定自己能因祸得福,修为更上一层呢。此时也不客气,嘴上道谢,手上忙接过收好。
狗子见华阳己无大碍,便携云溪回了二人暂住的云房,进得云房,狗子便沉吟着跟云溪道:“云师兄,我看这事怕不是那么简单。”
云溪也道:“不错,陆师弟,我觉得那墓中的根须很是奇异,怕是有什么不凡之处,你看咱们要不要去里面看看?”
狗子道:“看是一定要看的,但是此事不急。”说罢唤出黑珍,小黑蛇出得囊中,在地上一滚便化成了黑衣少女,她看着狗子道:“主子,要不要奴家去那墓中看看,给您打个前站?”
狗子笑道:“当然不是,你这小家伙真是不知道怕是怎么写的,你觉得华阳师兄手段如何?他都在里面吃了大亏,你进去能讨什么好?”
黑珍听了不禁愕然问:“那你把我叫出来干啥?”
狗子道:“那是因为你主子我还没有通玄的神通,所以要劳你去找附近的蛇类打听打听那株老槐的事。”
黑珍这才知道,便躬身报拳道:“小的得令”,说完化成一阵风便没影了。
云溪笑道:“有个妖仆是不错,这些个精怪知道的定比咱们多。”
狗子也笑道:“不错,我总觉得那老槐不凡,打听一下,提前有个准备也是好的,万一那老槐真的成了什么精怪,咱俩还真不一定能收拾的了它。”
云溪也点头,他二人都知道,草木成精极为不易,但成了精以后却很难对付,二人心性也算沉稳,便在这观中安顿了下来,也不急着去探墓。
第一百零四章 木鬼
果然,第二天黑珍回来,带回来一个既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消息。据此处的精怪们说,那老槐在此处己不知多少年月,之前一直不过是寻常的样子,可是不知从何时起,它渐渐开始掠夺那处山间的生机,长势也越发的不俗,这山间精怪都以为它要成精了。
可五百年前,上天却降下天雷,将它劈了个正着,听说其中有一道紫雷,极是不凡,那周遭的精怪们都说,那雷劈到老槐身上,这老槐竟然被劈的焦了大半。本来大家以为它肯定是死了,没想到它又发出芽来,这一回更历害,只过了三百年,便又要化形,结果天劫又来,这一回不是一道紫雷,而是九道,将要化形的它又劈散了。后来它就再也没有化形的事了,被雷劈过后,虽然又发出芽来,却再也没听说化形什么的事儿。只是越长越大,那片山都快被它占了。
狗子听了心中也是一奇,如果这么说,那这株老槐根本就没有成什么精怪啊,那为何?看来不去里面看看,根本就摸不清里面是什么情况。
与云溪合计了一下后,二人便准备次日进山。那片地方在哪里他们也不知道,看来还得去会一会那位贺将军。
次日,二人便去了城外的大营,可是到了此处,却见到营还在,贺将军人却不在了,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将军献上的那把琴极得太后喜欢,贺将军凭此得了上峰赏识,被调去当副总兵了。
狗子不由一笑,那墓中的东西果然是不凡得很呐。又找了营中的兵丁问那墓的事儿,那兵丁一听脸色就白了,连连摇手道不知,还要赶他二人走,狗子一看便心下一喜,想不到随便找上门来,竟然就能遇到个知情人,心下十分高兴,他使了个小手法,将这兵抓到了背人处,一番威吓后,那兵丁才苦着脸答应为二人带路。
狗子带着那兵从大营出发,走了差不多有一个多时辰,才见到那像屏风一样的大山。果然山形气度十分不凡,既然见到此山,狗子也不欲为难那兵士,掏出一片金叶子递与他,叫他回营了事,那兵丁见到此物十分高兴,跟二人作了一个揖,便逃也似的跑了。
狗子看着远处的大山问云溪道:“云师兄,你看前面的山,可有什么门道?”
云溪却道:“我只习剑,从不研究这风水之术,也看不出什么门道。”
狗子心想,果然如此,也不多话,他二人便向着那处行去。果然,过了小河后,山上就清凉了很多,狗子修炼了长生诀后,己能观察地气,就见到此山的生机与天上的阳气,竟然像是百川归海般滚滚向着远处半山腰汇聚。没有了阳气,这山间可不就比寻常地方清凉了。
再查看上山路上的树木,果然是越近山腰越稀疏,待行到半山腰时,便见到一株参天古树立在视线所极之处,狗子天眼下,那些生机阳气化作了滚滚洪流,都被吸入这大树之中,可是这树与他上终南前看到的山神古树又不一样,这样霸道的夺天地之造化,极类邪术。
云溪此时也喃喃道:“这树很是邪异,怪不得上天不许它成精,也是有道理的。”
狗子听云溪也这样说,心想此树果然有违常理,便与云溪仔细查看这树,但二人看了这树许久,狗子只能看出此树似有邪术能强行掠压这天地造化,可却无法看出什么其它的端倪,到是云溪,因一直修习剑术,本就身带戾气,今见了这树,也不知是否是修道之人对天地变化感应的更敏锐还是其它什么影响了他,一心要对这树砍上一剑试试。
狗子听他要砍,并未加以阻拦,他也想看看这树倒底是怎么个情况,云溪见他不反对,便飞身飘在半空,他手中捏了个剑诀,一张嘴,其内便飞出一柄小剑。那小剑从云溪嘴中飞出后,眨眼间便化成一柄大剑,绕着云溪欢快的飞舞。云溪掐诀操控此剑,轻喝一声去,那小剑便化成一道金虹飞向那棵老槐。
然而让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这剑看起来寒光四溢,显然锋锐之极,可是砍在树身上竟然发出了金铁之声,那树竟然只破了一层皮,倒是那剑飞回云溪手中时光华大减,好似被什么东西污秽了一般,灵动都比原来少了几分,云溪心叫庆幸,这剑不是他本命法宝,不然如果本命法宝被污,他修为也要受损。
狗子天眼下,就见被砍开的缺口处,此时竟然冒出缕缕障气,那缺口处更是淌出了暗红色的汁液,看着好像鲜血一般。
他二人见这树汁如此不凡,都上前检视,那树汁不似血液有腥臭之气,只散出淡淡的草木气味,且那被砍开的缺口处正在缓慢的蠕动愈合,可见这树是有自己的灵性的,二人研究了一阵,看不出什么门道,也只能做罢。
绕过这老槐,他二人爬上了山顶,果然见到山背面半山腰上有一大片枯黑的草木,那枯草之中是一个黑洞洞的大洞。
走近了再看,地上这黑色的痕迹也果然是被阴气腐蚀所至。二人必竟不同于俗世道士,这点阴气在狗子看来,还不如他当年见过的那座阴湖中浓郁。且这阴气既然有腐蚀之性,也远不如阴湖中所聚阴气精纯中正。
再看四周,也看到了华阳师兄口中他布下的阵,那阵现在也未曾失效,看来墓中的物事也无法离开此墓,不然小小一个八门金锁阵哪里困的住他们。
第一百零五章 阴穴
二人在洞口探查了一番后,见果如华阳师兄口中所讲,便打算着要进去。此时狗子唤出黑珍,吩咐道:“我二人要进去查探一番,你就留在外面接应我二人,要是我二人有什么不妥,你也不要进去,直接回内门报与师尊知晓。”
可黑珍却扁了扁嘴道:“主子,我虽然是你的妖仆,可是我必竟是个妖,要是里面有什么妖,你带着我,不比放在外面更有用?再说了,主子,你知道我原来是鬼蛟,那幻术可是我以前很擅长的,要是那些鬼物再拿幻术迷惑你们,我也能帮你们抵挡抵挡。”
狗子看着眼前的小姑娘,颇有点头疼,这家伙脑子不大灵光,谁知道她进去会闹什么事出来,可是她说的还真有番道理,狗子仔细思量了半天,这才告诫道:“进去后不许犯浑,见到有什么不妥之处,赶紧跑,知道不。”
黑珍则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狗子,第一个进了这墓中。
狗子二人随在她身后,下了洞,就见到门口站着那两位提灯执戟的守墓将军,果然是威猛不凡。狗子本待细细看看,却听到黑珍在里面叫他过去,他跟过去后,果然,那深入墓中的甬道上爬满了植物的根须,那根须上散发着淡淡的烟气,狗子细细辨认,心下悚然一惊,他与云溪几乎是同时叫出声:“这不是那老槐的根?”
槐树乃是鬼树,本身阴气极重,如今看这样子,这座大坟竟然似是被它的根须包裹住了,恐怕,那老槐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呐。
二人想到这里,一同闭住了气息,但那根须上散出的烟气却似有腐蚀的效力,凡人没有感觉,他二人道行己深,只觉得那些烟气直往毛孔中钻,便也闭住了毛孔,以防着道。深入墓中后,他们见到了放置香蛊的琴室,放置老龟的书房,也见到了松明着道的演武场,这些地方仍然保留着当时的样子,只是当时死去的二贼,此时己变的无比干瘪,看着好像被什么东西抽走了血肉精华一般。
这些墓室里都未见到什么异常,可二人却仍被那无处不在的根须惊的目瞪口呆,虽然是知道那老槐根须庞大,可真见到了却还是觉得难以置信。他二人心中在想,倘若那老槐真修出了灵性,要在此处与他二人发难,怕是纵有通天的修为,也难斗得过。
待进到主墓室,中央那处石台上,果然如华阳师兄所言,放着一口石制的棺椁,地上还倒着三具身穿华服的骷髅。这三具骷髅身周还散落了一地的石人肢节,这里处处可见斗法的痕迹,松明的尸身也仍然被一根根须绑缚着,只是也如外间那二贼一般干瘪。
二人小心的看着四周,正想着要不要去那处通道尽头看看,却听到四周传来一道威严的喝声:“终南贼子,你们终于来了,让朕等的好心焦。”
说着,这石室突然间光芒大盛,那光芒中走出一道凝实的人影,赫然正是华阳口中的那位开国君王。
狗子与云溪看到此鬼,均有些心惊,看它魂体凝实的程度,这鬼物显然无比强大。狗子定了定神,冲它喝道:“你就是大梁开国君王所化的鬼物?”
那鬼物狂笑道:“正是,朕等你们多时了。”说罢它忽然仰天狂啸一声,凡人听不见,可是狗子与云溪却能听见,二人只觉这鬼啸极是刺耳,知道他在召唤自己的手下,都面现凝重之色。
果不其然,不大一会儿,从那端的甬路上便弹进来一只人面蛛。不过这蛛与狗子曾见过的朱虹相差远矣,只有一个头是人面,其它地方仍然还是蛛身。接着,两边甬路上歪歪斜斜便进来七八具石人雕像,又进来几只双眼无神的野物,狗子看这阵势,心中暗暗心惊,看来这大梁开国的皇上还真有几分底蕴,几经降服,竟然仍有这么多手下残留。
那人面蛛进得此洞,便弹向狗子,狗子见到刚要祭出点东西,却见到黑珍弹了出去,它也不化成女子,直接以蛇身冲向那人面蛛,狗子一直以为黑珍的本体是一只小蛇,可是如今见到才知,这一直被叫成小家伙的黑珍,本体竟然有十丈大小,头顶还生了一对嫩角,蛇身上也己经有爪子显化,它浑身鳞片黝黑,还带着金铁之光,如今显化了本体,端的是极为惊人。
那人面蛛见到黑珍,吓的扭身就跑,显然黑珍竟然是他的天敌。狗子看着正在争斗的一妖一兽,心中不仅没觉得有多威武,反觉得甚是好笑,必竟黑珍平常在他心中,就是个脑子不大清楚的小家伙,如今看到她发威,这落差极大。
那边云溪也不含乎,那几尊石人雕像,被他拿剑一抹,竟然都倒在当场,很不济事,那些野物则更加不济事,狗子也没动用什么法宝,只几个纵跃间,那几只野物便被拍倒在地。
那鬼影看到黑珍显化,也是一惊,他问道:“你竟然收服了此妖?好手段呐,这可是快要化蛟的大蛇,在我大梁朝,那可是无上至宝,炼制长生丹,就需要这种大蛇的妖丹为主料。”
狗子听他说长生丹,心知这必是帝王求取长生时炼制的丹药,狗子呵呵笑道:“长生丹我是不知道,但你的手段就这么些了?”
那人影却道:“小娃娃少见识的很。”
说罢嘴中就开始念诵不知是什么咒文,那咒文一起,四周根须便开始蠕动,有淡淡的烟气从根须中升起,狗子见到这烟气,突然意识到这烟气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伸手入囊中,拿出一尊小小的佛像,那佛像一出,这四周的烟气好像见到什么可怕的事物一般散开,那鬼影看到此佛,大呼:“长生佛!”
第一百零六章 锁阴邪法
他像见到鬼般喝问:“你,你怎有这样东西?这,这分明是朕的国师梁武周独创的东西,这,这东西可以蒙蔽天机,你,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他这话音刚落,便有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蒙蔽天机?”
话音刚落,那处黝黑的甬路中便缓缓踱出一道身影,狗子与云溪看时,却见到那竟然是个三四岁大的孩童,绿发绿眉,身上一套葱绿的小裤卦,看着极是可爱,可是脸上却现出一种完全与孩子不一样的神情,它急切的问那鬼影:“这东西可以蒙蔽天机?能让本君躲过天劫化形么?”
鬼影道:“我大梁国师梁武周是个天才,他用这小佛蒙蔽天机,让朕活了一百八十岁!生死薄都感应不到,想必也能助你化形。”
那小娃娃却问他:“生死薄都感应不到,你为何还是死了?”
那皇帝叹道:“梁武周帮朕以后,便隐居追寻大道去了,他的后人梁子期是个狂妄之徒,不受朕的控制,朕那些不肖子孙便趁这个机会将朕杀了。”
小娃娃点头:“确实,生死薄感应不到你,你才能一直留在这里,化成本君的伥鬼。”
狗子听的心下大惊,感情这大梁皇帝竟然是这个什么君的伥鬼,这个什么君不会就是外面那株老槐吧?
那小娃娃转头对狗子道:“终南弟子,我见你丹也未结成,不是本君的对手,既便加上这个剑修,你二人也未必能收服本君,我今也不要你等性命,只要你把这小佛送与我,本君承诺,送你二人平安离开。”
狗子还未说话,却听云溪道:“呸,你这妖物,我二人来此本就是降魔卫道来的,你居然还敢与我二人讲条件,真是不知道深浅。”
那小童桀桀怪笑道:“你这小娃儿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本君修道一千八百年,道基之深厚,哪里是你们能体会的,来这里除魔卫道?哈哈哈,可笑哇可笑。”
狗子惊疑不定的问:“你是外面那株老槐?”
童子傲然道:“正是本君。小娃娃,你不是本君对手,本君劝你还是好好想想吧,别除魔不成,反把命搭在这里。”
狗子却道:“我想起来了,你这老槐怕是修炼了一门叫做锁阴的邪法吧?”
那老槐却笑道:“你这小娃儿有点见识,不错,本君就是修了此法,你待如何?”
狗子叹道:“你是不是无法化形?且一直被困在这里无法移动?”
那老槐脸现凝重之色,小心问道:“怎么?你知道是何原因?”
狗子叹息一声道:“如果你不是修了此法,我二人还有可能与你谈谈,但你修了此法,我二人就是拼着毁了道基,也必要除了你。”
云溪此时有点奇怪,他问狗子:“这术法有何不妥么?”
狗子叹道:“这种邪法,来历极是神秘,我也是在咱门中妖典上见到过。”
原来这锁阴邪法来自极南处哀牢山中,那里的人据说殡葬习俗奇特,此处便形成了一处极其特殊的阴地,这阴地据说杂纳了极南山间污浊的障气与一些人间的怨气秽气,所以与寻常的阴地大是不同,那里的精怪要成精也是极难,一方面那地方因地处极南,山间草木繁盛,如果想要在那里生长下来,不学会夺取它人生机是不行的,另一方面,那里聚纳着大量的阴秽之气,这些精怪想要拜月得那精纯的太阴之气,却是不能,所以他们另辟蹊径,创出了这种压天地造化于己身,聚纳大量阴怨秽气的术法,并将其命名为锁阴。
这术法修行起来起效极速,但需要大量生魂辅佐,且必须要将这些人以残酷手段折磨死,才能让这些生魂产生大量的怨气,再积聚尸体产生的秽气,便能成就妖丹之引,以此法修炼因太伤天和,想要化形极为不易,且一旦修炼,不化形是无法离开那阴秽之气聚集之地。所以这术法叫做锁阴。
狗子问道:“你这老槐,是不是与那梁武周商量好了,要用这大坟作你妖丹的妖引,他助你修炼,你坏他大梁的气运?”
那童子嘿嘿笑道:“你这小娃还真有几分见识,不错,本君当时是与那梁武周做了笔交易,他说服他的君主在这里起一座大坟,生葬万人与我炼功,我则用根须坏他大梁朝的气运。不过这是我的事,与你何干,你只要将那小佛送与我,待我化了形,你我之间就没有什么瓜葛。”
狗子却哼道:“你想化形?你知不知道你这老槐血肉己经混进了极多的阴秽之气,如果让你化形,你天生就带着十分的凶厉,且你所过之处,将瘟疫横行,灾劫不断,如果我们不知道也还罢了,今天既然知道了,如果还让你化形,那我二人岂不是要担天大的因果在身上?”
狗子惨笑着对云溪道:“云师兄,这老槐道行极深,且它血肉里有阴秽之气混入,咱们二人怕不是他的对手,但如果将它放走,咱二人都要背上大大的罪孽。”
云溪听狗子解释了什么叫锁阴邪术,心里也是大惊,如果让眼前的老槐化形,岂不是放出去一个瘟神?想到此处更坚定了几分,他对狗子道:“陆师弟,你放心,我定与你在此处力扛这妖物。”
他二人话音刚落,却听到旁边那大梁皇帝颤声道:“主子,你说什么?我大梁的气运是被你所坏?我家国师早与你有约?”
第一百零七章 斗法(一)
那童子尖细的嗓音极是刺耳,它听到大梁皇帝问话,呵呵笑道:“是啊,可怜你被我二人一起算计了,我还要谢谢你将坟修在这里,供我修行。”
那大梁皇帝怒发如狂,它仰天一声鬼啸,就扑向那童子。可惜他本来就是个伥鬼,一切要以主人为要,扑上来时,那童子就己念动咒语,那大梁皇帝的鬼体一阵扭曲,他嘴中传出一阵一阵的惨嚎,在地上翻滚不止。
那童子嗤笑道:“区区伥鬼,竟然敢反抗主人,本君若不是念在你还有几分用处,早吞了你修炼了。”说罢手一挥,一道绿光自他手上脱出,化成一道光锁,将那伥鬼捆了个结结实实。
此时黑珍己将那只人面蛛吞入腹中,这人面蛛显然是大补之物,黑珍变小,游回狗子身畔,化成一道手环缠在狗子腕上,狗子却暗暗吩咐:“黑珍,你快离开这里,将这里的事报与宗门,我二人今日怕是凶多极少。”
谁知黑珍却大叫:“主子,咱们生要同衾死要同穴,我绝不离开你。”
狗子苦劝了半天,这小家伙就是不走。狗子也不去劝他,那童子看着眼前二人,呵呵笑道:“我家奴仆的事解决了,现在让本君取你二人性命,有了你们两个正宗的修士魂魄,本君这回定能顺利化形。”
说罢它便一挥袖子,四周那些根须便扭曲着向二人抽来。
狗子见到抽来的根须,纵身跃至半空,一伸手从囊中取出那柄龙麟剑,合身扑上。
云溪也祭出他那柄金剑,飘身而上,对抗那些攻来的根须。
狗子这柄龙麟剑颇为不凡,华阳无法对付的根须,在此剑面前竟然像豆腐一般,云溪的剑削这些根须也不费力,那童子见根须无法对付二人,便伸手一抓,从那只伥鬼身上抓出一团灰雾,它张口喷出一道绿烟入那雾中,小手一甩,嘴中喝道:“去”那雾便飘向二人。
狗子见到那雾,反手又将那小佛拿出,大叫道:“云兄快来”
云溪反应也不慢,清理掉周身根须后,转身便到了狗子身前,果然,那雾气见到这小佛便无法侵入,狗子指画了一下,伸出三指,大喝一声疾,便见到一道阳火之气从狗子指中窜出,那些烟气像是含有什么东西般,一遇到这道三昧真火,便轰的一声炸开,那些秽气倾刻间散了大半,那童子见狗子手段,大笑道:“千年了,本君终于遇到个像样的对手,来来来,让你看看本君的手段。”
说着他一挥手,就见到从那黝黑的甬路中窜出大量的僵尸,不愧是以秽气修炼的功诀,这山腹中竟然养了许多的僵尸,那些僵尸一个个秽气冲天,二人看了心下大呕,又窜起迎敌。来时狗子画了大量的符咒,云溪因是剑修,倒没有画这些东西,此时狗子抓了一大把给云溪,二人双眼一对,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便分头将这些低等符纸贴在这些或行动迟缓,或纵跳如飞的僵尸身上,狗子突然将龙麟剑直竖而起,念动引雷诀,这剑身所覆龙麟本就历过天雷,用它引雷事半功倍,哪怕是在这地底洞窟中,瞬那间,一道闪亮的电光便缠绕在了此剑之上,狗子大喝一声去,此剑便将给了云溪,云溪早觉此剑不凡,此时运起驭决,将这剑在场中舞了个剑影缭乱,那剑尖在这些僵尸身上符咒处轻轻一点,就听得轰轰之声不绝,那些僵尸身上的符咒正是五雷符,被剑身雷电击发,纷纷炸开。
那这幽暗的洞窟中突然间被雷电映的光芒大作,那后面涌进来的僵尸见此情景纷纷害怕后退,那童子也是被这景像惊的目瞪口呆。他本性属木,最怕雷击,狗子手中那把剑刚拿出来时,他便有几分心悸,今见到此剑竟然能在幽深洞穴中引来雷电,心中忌惮之意更盛。
但此时箭在弦上,哪容他退,见到这些僵尸只不过能略阻那二人一阻,这童子知道自己若不出手,今天定讨不了好,他也不含乎,嘴中念动咒诀,浑身腾起熊熊绿焰,这团绿焰托着它直升到这屋子正中,就听它大喝一声分,那些绿焰便轰的一声炸开,散成漫天星斗一般,浸入周遭的根须中了。那些根须如获至宝般吸收那绿焰,再抽向二人时,二人只觉得这些根须不似凡物,二人的兵器竟然无法伤了那些根须。
二人的兵器却好像被这些根须污染了般,灵动都少了许多。狗子与云溪背靠着背,他二人心焦,这棵老槐怎么如此难以应付。云溪把心一横,咬牙道:“陆师弟,为兄己经结丹,祭出本命飞剑,想必能挡他一挡,为兄为你争取些时间,你速速离开此地,回去报与师门,替我报仇。”
说罢他突然便窜了出去,张开嘴一声厉喝,嘴中窜出一道蓝莹莹的小剑,那小剑寒气逼人,出现后涨大成正常大小,直接奔着抽来的根须斩去。
果然如云溪所说,这小剑一出,那些根须便被斩断,可惜这些根须上附有大量秽物,那小剑才刚祭出不久,便显出几分萎顿,云溪也面现惨白,一口血吐出。
狗子哪肯扔下他独自逃走,他此时见到这样的情景,焦急万分,却听黑珍道:“主子,这剑上附着如意娘娘的一丝神念,你不如请来如意娘娘上身,持此剑斩妖?”
狗子听了一愣,问它道:“如何请神?”
黑珍却道:“主子傻了不成,请神还用我教你?”
第一百零八章 斗法(二)
狗子被他说的脸略红了一红,细想了片刻,便持剑念诵请神诀,果不其然,法诀念完,狗子只觉得一道神念降临己身,他再看四周,却见到四周散满了阴秽之气,狗子听得自己说:“何事不可解,竟然将本神请来?”
接着向四周看了看,又叹道:“原来是这样一个妖孽,也罢,本神今日便助你等除了此魔。”
说罢狗子飞身而起,嘴中喃喃念动不知道什么咒语,狗子只觉他身体内修成的那些修为,如长鲸入海般被吸入了手中所持的剑中,那剑身顿时五彩光芒大盛,就听一声轻哧,狗子就觉得自己持着此剑,飞向了那正立在洞窟中央的童子,那童子见到那五彩的光剑,顿时发出一声惊惶恐惧之声, 作势就要逃到地底深入,谁想那剑上爆发出一阵炫烂的彩光,如意娘娘比狗子快上数倍,只一瞬,那柄五彩光剑就贯入了那小童的胸膛。
那小童发出一声尖厉的惨叫,脸上可爱之色尽褪,只留下一脸惨绿狰狞与两颗尖厉的獠牙。
小童胸被贯穿,那些树根也不动弹了,树根中的绿芒汇成一团飞向小童,却被如意娘娘喷出的三昧真火烧的没了。那小童奄奄的问:“你,你是哪方神灵,竟然,竟然来此害我?”
狗子笑道:“本神是为天地间除一个祸害,你当初修此邪功,就知道该有此下场。”
此时云溪看到大发神威的狗子,心中大惊,他浑身散出的气势根本就不是他这个修为应该有的,还有那柄剑,当初只是觉得不凡,现在却成了一柄神器。
那小童却叹息:“本君所求也不过就是个逍遥世间,哪曾想过要残害一方天地?当初修炼那功法,也是心性不坚,我数次化形失败,早就感觉到不妥了,却没想到出手斩我的,竟然是上界神灵,也不算辱没了我。”
他又看向如意娘娘道:“盼你叫这两个终南弟子,在终南山上为我立个碑,我此生无缘上界,死后也想看看仙界景像。”
如意娘娘看他身形渐渐淡去,不由长叹道:“可以,但你要告诉我你叫什么。”
那小童身影己经淡的几欲不见,只听到虚渺间一个童稚的声音道:“本君木长生。”
轰的一声,那小童身影消散不见,这洞窟内的秽气没有了神魂压制,竟然有乱窜的迹像。而那只伥鬼在小童消失的瞬音,也烟消云散,这整个洞窟里只剩下一地的僵尸与秽气。
如意娘娘叹口气,抬腕看向黑珍道:“你这丫头,以后不可随意唆使你家主子请我上身。”
黑珍喃喃答:“小的知道了,娘娘莫怪,不过我家主子好歹是您的守护童子,他有难,您老也不能看着不是。”
如意娘娘点了小黑蛇脑袋一下,笑骂道:“你这鬼机灵。”又对远处站立都有些不稳的云溪道:“小娃娃,你不错,为了守卫这方天地,竟然明知道这里的物事能污秽你本命法宝,仍然愿意祭出来。这回的功德可是不少,你以后修行也会顺利些。刚刚这小童的要求本神己应允了,你回去禀与你家掌教,就说黄河白如意答应了他的要求,叫你家掌教选个风景好的地方,为这株老槐立个碑。”
云溪恭敬的应道:“遵上神法旨。”
如意娘娘见此间事了,便道:“本神回去了。”说罢,狗子便委顿在地,
过了好一会儿,狗子才感觉到身体的存在,这次他可亏大了,那本来要结成的金丹,经如意娘娘这么一施法,竟然枯萎崩散,再不成丹。他的经脉此时出如千万只小刀子在锉那么疼痛非常。狗子张嘴就喷出一大口鲜血,云溪见到他这个惨样,忙上前道:“你觉得怎样了?”
狗子勉力从囊中掏出一枚丹药放入口中,丹药入口,他顿时觉得好些了,扶着云溪站起,叹道:“如意娘娘的力量太大,我这肉身承受不住,倒叫云兄见笑了。”
云溪却道:“陆师弟这说的什么话,你我本是师兄弟,就该互相扶持。”
他二人相携着就要出洞,却听到黑珍说:“主子,我适才与那人面蛛相斗时,发现这山腹大的出奇,里面有个殉葬坑,汇集着难以数清的尸首,如今这里的老槐己经被如意娘娘斩杀了,如果不将这些东西处理掉,一旦散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狗子听他这样说,点点头道:“确实,不过我二人这副样子,可没办法处理,咱们还是先把穴口封起来,等我二人恢复一下,再来处理。”
黑珍本也就是提个醒,见主子听进去了,也不再说什么,但二人伤的这么重,自己回去根本不行,黑珍也不客气,一手提一个,带着二人就出了这洞。
可惜二人出洞后相继昏迷,不知道黑珍提着二人在大街上招摇而过时,引来多少惊叹目光。这小黑蛇好像觉得这样很威风,特别绕城走了一周,这才回了观里。
进了华阳师兄的房间时,正坐在床上打坐的华阳也被二人这副狼狈样子吓了一跳,忙吩咐人帮二人收拾。
二人醒来时,己是第二天早上了,华阳见二人醒来,心中大喜,急切上前问道:“二位师兄,那坟中妖物可除去了?”狗子此时虚弱的很,云溪代答道:“己经除去了,华阳师兄放心。”
华阳听到除去了妖物,大喜过望,口尊无量天尊,向天祝祷道:“松明兄弟,为兄没能力帮你报仇,可是为兄请来的人终于是帮你报了这仇,你在地下也能闭眼了。”
狗子与云溪在观中修养之时,便与华阳说了那洞中之事,华阳便问:“那处洞窟要如何处理?”
云溪是个剑修,对这类事不大擅长,便看向狗子问:“陆师弟,你看如何处理?”
狗子沉吟道:“那洞中积满了秽气,华阳师兄,您能否命人采买火油朱砂,将朱砂混进火油,倒入洞中,点火将洞中秽气烧一烧?”
华阳点头道:“行,为兄这就去县衙,与县令商量此事。”
第一百零九章 回归
华阳必竟是终南外门大弟子,去县中报了名号后,县太爷亲自见了华阳,听说此事后也是大为震惊,心中大骂贺将军混帐,又拜谢了终南为这一方除魔,又叫人按华阳要求去置办那些火油之物。
三日后一切东西置办妥当,华阳与狗子二人来到那处洞窟处,出来时黑珍代狗子布了道屏障之术,那些秽气倒没有散出。狗子挥手解了这道术法,便吩咐同来的人将火油洒入洞中,直到将所带来的火油都放入洞中后,他又伸手入怀取出一张符咒,指画了几下,口中喝道:“疾”,便将此符掷入洞中。那符纸入洞,就爆起一团火光,引燃其内火油,火油中的朱砂也爆开,里面就能听到一阵一阵的轰鸣之声。
那轰鸣之声大作间,地面都似略有摇动,狗子见此忙叫众人下山。大伙下山途中,狗子发现,那老槐生机己绝,心道这么大的古树,不出三个月就要枯死,也是可叹。苦心求道无可厚非,可是为求道走邪路,就免不了会承受万般因果。这世上无论人还是精怪,最戒一个贪字。
果然,打后只用了三个月,那株老槐便枯死了,但县太爷却不许人动它,还立了块牌子。可惜的是,附近渐渐传出这树是鬼木的传说,就偶尔有那妖道来这里要取这树做些什么,可惜他们不知道,老槐树身己被阴秽之气浸染过深,不管你拿它做什么,放到身上只能招祸。
狗子这次伤了道基,云溪也伤的不轻,他二人都不愿在此多留,便同华阳一起返回终南。路上狗子把黑珍掏了出来,他点着这个小家伙的头问他:“之前在墓里我没问你,谁教你的生同衾死同穴?”
黑珍被狗子捏在手里,耷拉着头好像条死蛇,狗子晃了它好一会儿,它才讪讪的说:“我看话本子上这么说,学来的。”
狗子奇道:“你还看话本子?你哪里找来的话本子?”
黑珍怯怯的道:“观里的小道士看,我从边上瞅到的。”
狗子抚额把它拿到眼前郑重跟它说:“以后少看那些乱七八遭的书,没弄明白什么意思,也别乱说话,听见没?”
见它没反应,狗子又甩了甩它,黑珍这才无奈的道:“知道了,你好像我那死了的爹。”
狗子一口老血憋在胸中,我像你死了的爹?
一行人终于回到外门,狗子与云溪伤势还是有点重的,张真人见了直摇头,他是个剑修,于治伤很不在行,便向内门传讯,没过几天,青微峰上便来了人,狗子一见,竟然是自己那抠门大师兄,心中一阵头大。大师兄抠门归抠门,手段还是了得滴,狗子是被抽干了修为伤了根本,所以大师兄给了他些固本培元的丹药就不管他了,可云溪是因本命法宝被污,他自己心神受伤,所以治起来颇费了一番手脚,张真人见到云溪这个惨样,也出手相助,终于算是将他身上的邪秽之气尽除。
但狗子却有另外一番际遇。
狗子的情况是被白如意上身后,神灵术法所需太过磅礴,所以被抽干了身上所有修为,快要结成的金丹也崩散成虚无,等于这一役就毁了他所有的修为。变成与凡人无二。
但狗子的情况,大师兄却并未放在心上,在他看来,这不过就是普通的修为损失,以后只要勤加修练,必然没什么大碍,狗子本来也没放在心上,可他忘了自己所学的功法特殊,这次也了问题,他也想把原来的功夫再练回来,吃了那些丹药后,便在房中修炼恢复。
可没想到刚一练那通天诀,那里便像是有千根小针在里面钻动一般,觉得丹田吃痛,狗子心里大惊,不由展开内视之法,可这一施法,却发现他现在与普通人别无二至,竟然连内视都做不到了。
狗子这才有些心慌,想找人问询,可是发现,不管是大师兄还是张真人,都在忙着帮云溪却除身体内的邪气,他实在无法,只得盘膝闭目,等待他们小休时再去问。
这段时间他与云溪在那墓中折腾的有些狠了,闭上眼,狗子就觉得倦意袭来,不一会儿,他自然而然的进入了那种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玄妙境界中,他心中记挂着自己的功法,不知不觉间就回忆起了长生诀上的内容,慢慢的,他竟然在全无所觉的状态下,身体自行修炼起了长生诀。
这境界极为玄妙,就好像他能感应到这天地这自然的一呼一吸,一起一伏般,感受到春的蓬勃,夏的舒张,秋的静默,冬的凛冽,感受到这天地间一切的一切,似乎,这天地自然一直在遵循着一定的轨迹在运行,而人的身体也有自己的轨迹,狗子能明确感受到,人自身的轨迹与这自然的轨迹越是相符,他自己就越通透,越明晰。很快的,他就沉浸在这玄妙的境界中无法自拨。
狗子不知道,他修炼的长生诀大是不凡,要说终南功法也算不少,但只有这部长生诀与另外一部玉清化气诀是广成子亲传,而那部玉清化气诀修炼者众,这部显然更为玄妙的长生诀修练者却很少,这却是为何呢?
楼主病了,感冒诱发了很严重的咳嗽,如果勉强写下去,质量不能保证,这段时间,楼主先是去出差18天,又回老家呆了差不多十天,现在回到了工作的地方,偏又感冒了,这段时间也算有差不多一个月了,这一个月里,楼主根本无法安心写字,大家感觉到了么,文字滞涩了不少,以前虽不能叫下笔有千言,可从不曾推番重写过哪一段,但在这段时间里,楼主曾数次推翻以前写的东西,明显我自己也感觉不满意,还望一直支持我的朋友莫心急,这本来就是单元剧,不涉及等更的痛苦,大伙慢慢看,我慢慢写,希望 大家能一直支持我,在这里我对一直支持我的朋友深深感谢,并给大家拜个晚年,愿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能工作顺利,阖家幸福,平安喜乐,健康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