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少了。”柳天凉很不满意,眼睛瞪着赵胖子微笑的脸,斥责说:“旁边小店卖的冥国钱币,一张面额就是十万元,你这两大捆才几十万,烧上半天,顶不上人家烧两三张,我那阴间的人岂不怨我小气?快叫人再送几十捆来。”
“啊,还有这样大方 的........。”
赵胖子在心里惊诧,脸上没敢流露,怨自已撒谎的胆子太小了,没有摸透暴发户阴暗的心理,对于他们来说,即使死去的亲属也得有两亿现金堆在家里发霉才行。他连忙跑到车边又拎来两三捆,知道不够柳大老板的要求,气喘嘘嘘地说:
“这些先用着,我马上回去多运些来,包你满意。”
“乐队找两班来,要高水平的。”
“好的,明早一定到。”
旁观都认为柳天凉真是好丈夫,为武娟的丧事不惜花钱,其实柳天凉是要实现自已当初的承诺,让武娟到阴间当上大姐大,再找个好少年,好减轻自已心中的罪恶感。
潘小美在旁边看着,也有点惊诧,心里说:“他对前妻很大方啊。咋晚那些邻居说法不可信。”
这边柳天凉吩咐赵胖子事情,那边王二已把一捆火纸解开,拿出一叠,又从口袋里掏出五元钱給赵胖子。柳天凉见了不解其意,赵胖子也不收,因为这都是柳天凉结账。王二是个直性子的粗人,手伸出三秒就着急了,睁大眼嚷:
“拿着,我买你火纸的钱,为什么不收?”
“你拿用就是了,我一起付账。”柳天凉见连襟王二帮忙摆祭桌搭灵棚,忙了好久,劳务费早已超越了五元钱,好心地说。
“柳老板,这话不对。烧这些纸是我的心意,怎么能要你出钱。”
王二不由分说,把五块钱塞到赵老板手里。柳天凉示意他收下,他知到连襟王二的脾气直,又有些痰气,如果再不收,他就会发火,葬礼开头就会不顺,让邻居笑话。赵胖子留下帮工忙剩下的收尾工作,自已开车回去拖纸钱去了。
搭灵棚、摆祭桌总算忙出了头绪,柳天凉想先祭拜一下武娟之灵,请她谅解自已的过错。却见王二把花五元钱买的火纸放进灵桌前的瓦盆里,点了火,接着跪下一边磕头,一边哭嚎着祷告:
“孩子的大姨,你死的好惨啊。听说你还被那帮凶手扔在芦苇荡里,被火烧、被水泡,真是受苦了。”
柳天凉听到此,心里说:“不好,又要挨骂,出去躲一躲。”他从咋晚开始学到了这一妙招,很管用。谁知才走到大门口,只见柳老奶、杨大婶、封二娘几个老年妇女,在杨大婶家树下乘凉,听到院里有男人嚎哭,都来瞧稀奇。迎面遇到柳天凉,柳老奶怪异,对儿子教导说:
“小柳,你连襟哭,你应该給他上个孝布,在旁边跪着陪他,怎能不过问出去?”
柳天凉无可奈何又回头,跪在王二旁边,陪着烧纸。只听王二越骂越难听,人即粗鲁,嘴又大,口水喷他一脸,此时真是后悔不已,想:“跪在武娟灵前挨骂,躲又不能躲,跑也不能跑,真是倒楣。她在天之灵见了可以解恨了。”
旧规矩,老人去世,儿女必须披麻带孝恸哭流涕。不过现在社会发展,已不是以孝治国,而是以法治国,对此已没有强行要求,加之生活幸福,老人八九十岁寿终正寝时,儿女们明白这是生命走到了终点,无可奈何,已不再一哭、二哭、三哭,直到到吐血发昏。很多时候,只有女儿哭几声就算了。这次,柳庄人见王二以妹婿身份痛哭小孩的大姨,真是长见识了。当然没有人笑话,因为邻居们都想起武娟是好媳妇,生了四个女儿,受了很多的罪,年纪轻轻死的很惨,此时都称赞王二很有人情味,又开始骂杀人凶手。柳天凉跪在武娟灵前被骂的心惊肉跳。
现场只有潘小美没见过武娟,毫无感情留恋,对王二这样恸哭不理解,心里想:“这个男人五大三粗的,哭女人倒有一手,像失恋似的。难道我在外边偷柳天凉,他在家偷武娟不成?心痛流眼泪,一定是被她骗了很多的钱。”
王二把五元钱买的纸钱烧了,骂够哭够了,起身前把掉落在盆外的几张纸钱拾进火里。柳天凉跪在旁被骂的昏沉沉的,看到王二要起身,心里高兴地想:
“终于盼到头了。武娟,我受了不少罪啊。”
柳天凉这样想着,巴不得那几张纸钱快点烧完,好脱离苦海,于是热情帮忙,把掉在自已手边的一张纸钱拾起,送往火盆里。只见一阵怪风吹来,火焰‘呼’冒起很高,火舌往柳天凉这边忽的一甩——柳天凉的头脑昏沉沉的,反应迟钝——手指没来的及抽回,被烧的火辣辣的疼,他拿到眼边一看,恰好又烧在咋天被派出所楼道擦伤的地方,皮没长好,难怪疼得钻心。柳天凉原来不信有鬼神,现在也迷信了,心里想:
“难道武娟见我没哭,还在恨我?不愿意原谅我?”
看到王二已爬了起来,柳天凉也爬起来。庆幸王二铺了旧被子,否则跪这样久,膝盖肯定疼死了。厨师蒋二从家里带来了一桌菜,准备中午办酒席,在花园凉亭边泡的泡、切的切,过来问柳天凉安排的碗数:是八冷八炒八烧二十四个菜,还是减半成十二个菜?正等待柳天凉完成仪式,见王二先爬起来了,就笑道:
“眼泪是心灵的洗涤剂,哭一哭,心里就好受了。”
“不,大姨死的惨,在她灵前骂骂才好受些。”
“那你骂就是了,为什么又嚎哭呢?”蒋二笑嘻嘻地问,作为厨师,他经历过许多丧事,头一回看到妹夫对大姨如此情深。
王二粗鲁但是诚实,没听出蒋二厨师话中有话,把脸上眼泪用脏手抹掉,叹口气说:“上个月初,天很热,柳老板給钱请我们去市里、市外寻找失踪的大姨。上海、西安我都去玩过了,大饱眼福啊,可惜都白忙活了,我心里惭愧,这是哭的一个原因。二呢,坐车外出时,我曾经过大浦,那一片芦苇大海,我就想,如果大姨被人拐进去,她一个人肯定走不出来。我曾想进去找找看,可是又怕自已也摸不出来。现在想来,我真对不起她,害得她死在里边。”
这边王二对蒋厨师唠叨,像遇到了知音,说个不了。又有几个邻居不顾猪头、公鸡没到,丧事还没有正式操办,也学王二跪下烧纸祭灵。过继的孝子刚刚说定,尚在学校里上课,没有到岗,柳天凉只得自已奉陪,真是幸苦。跪了好久,总算陪跪完了,他费了好大的劲才爬起来,只觉头昏眼花,心跳气喘,手指疼的像抽筋,心想:
“哎呀,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再这样跪着听骂真能要了我的命,不必劳驾警察抓去审判枪毙了。”
蒋二和王二聊了几句,一不留神见柳老板已爬起往豪华楼房去了,忙撇下王二,追上他请示。这时一个俏靓的美女从楼里迎了出来,拿出一张创口贴,伺候柳老板贴好手指上的伤口,温柔专业,很像护理学校里毕业的高才生。蒋二自已是个厨师,成天在乡下各个村庄办酒席,混个油嘴酒足,从不到饭店消费,因此没有赵胖子的福气,没有享受过潘小美的掏包服务。他几次偷眼看潘小美细嫩的手指、高傲的胸部,心里想:
“美女,你是我心里纯洁的神。今夜梦里再见。”
经过潘小美贴心的关怀,柳天凉刚才受的苦、受的罪忽的烟消云散,觉得有潘小美在身边真好,即能生儿子,又懂的男人享受的心理,服务周到,自已当初杀妻的选择是正确的。转脸瞧见蒋二那馋相,又好气又好笑,故意咳嗽一声,把蒋二吓了一跳。柳天凉大方地说:
“中午请的家里兄弟,菜要好。二十四道菜不够,再添上鳖汤和烤公鸡。”
“一定办到。那个酒?”
“我家里有好酒,这个不用你操心了。”
“是、是。”蒋二此时才觉得自已偷看潘小美分神了,忘了柳天凉是个富豪老板不缺酒。
蒋二对柳老板如此大方感到奇怪,因为他经常听人讲柳天凉对家人抠门,有钱也不給妻子武娟使用,她死时仍然穿着打补丁的破内裤,警方因此确定大浦发现的焦尸就是武娟。原来,柳天凉半天陪跪,受尽了苦头,后悔叫柳天冷、柳天冻的儿子明天来,想借中午的酒,改口叫两个侄儿下午就来当孝子,陪客人祭拜。蒋二乐颠颠跑回祭棚东边的厨棚里,叫老婆、帮忙女工们备菜,大煤炉引火。围墙外,赵胖子随车拖来几十个花圈,叫人摆在墙边。又把好多的火纸拎进院里,要借蒋二的厨棚堆放。蒋二老婆曹小香咧着嘴嚷:
“这里炉火旺,拎进来一大堆,别失火烧了。”
“迟早都是烧,没什么。不过大票子放这儿,许烧不许偷。”赵胖子嘻嘻笑。
“呸,只有你才偷。”曹大香手拿炒瓢要打,吓得赵胖子告饶才罢。蒋二在旁边切肉,看着笑。
这时,丧事的基本设施大体就位,只等明天哀乐队员和汪小仙来到,正式举办丧礼。柳天凉一想到后天得去殡仪馆领取武娟的遗体及火化,心又揪的疼,一句话,他已不敢面对武娟那黑洞洞的眼睛。
转眼已是上午十一点半,学校放学。由于柳村小学就在柳庄西边几百米,挨的近,美美八岁了,一直都是自已一个人上学,不像邻村远路的学生需要爷爷奶奶接送。早上她上学时,院里院外空荡荡的,现在老远就见到大门口周围已摆满纸花,花花绿绿很好看,还插了三根旗杆,其中一根上挂着长条旗子,上边还写着大字,虽和学校的旗子不同,但另有美感。从看热闹的人群间隙穿过,走进大院,纸花更多,簇拥着一间新盖的帆布小房子,里边桌上摆着妈妈武娟放大的照片,和水果等好吃的东西,爸爸正烧着纸陪客人跪拜。妹妹花花、秋秋看热闹,在旁边跑来跑去的。美美就问三妹花花:
“他们干什么呀?”
“妈妈回来了。”花花连忙告诉姐姐。秋秋跑来,和花花站成一排,学嘴说:“‘妈来了。”
“妈妈,妈妈。”美美一听,激动的喊,来不及丢下书包就往楼房里去找。
“姐姐,妈妈躲在桌上小牌子里呢。”花花告诉美美说。
“躲...躲迷藏呢。”秋秋接着说。
“骗人,牌子那样小妈妈不好躲。”美美岁数大一些,已有一定的分辩能力,往灵桌上张望一阵,回头责问花花。
“妈妈生气了,不愿见你。刚才爸爸跪下磕头求她呢,说了许多的好话,妈妈就不出来。”花花一边说,一边又模仿柳天凉祷告的声音说:“孩他妈,你在天之灵要好好保重身体。要吃好、穿好,缺钱我給你,常生气伤脾伤心。”
“伤心伤心。”秋秋在旁边学嘴。
“妈妈死了吧。”美美明白了,有点不相信地问。
“没死,她还要吃饭呢。”花花见姐姐不信,手指灵桌上摆的水果说,“那些好吃的都給妈妈一个人吃。妹妹不许吃,我不许吃,你也不许吃。”
这样一说,美美将信将疑,两眼盯着水果瞧一会,又跑到灵桌边拿起灵牌前后查看。这时,柳老奶见美美放学了,书包扔在灵棚前的路上,过来拿起。以为美美饿了,想吃灵着上的祭品,就劝说:
“美美,马上吃饭了。保母阿姨的菜已炒好,比酒席的菜还好吃。”
“奶奶,妈妈回来了吗?”
“你妈上远方打工去了,不回来了。”柳老奶还是用以前的老话,像讲童话似的继续哄美美,怕她知道妈妈死了伤心。
“奶奶还是骗人 ”美美已能从奶奶遮遮掩掩的表情里看出真相,不满地说,“上几天,阳阳就是躺在小棚子那儿像睡着了,后来装进木箱子,被几个叔叔埋在西边土里,也是骗我说去外地打工了。”
“美美,这话不能见人就说,懂吗?”柳老奶怕偷埋的事情暴露,带来麻烦,连忙教导说。幸亏旁边只有近邻杨大婶,封二娘等人在欣赏祖孙斗嘴,懂得事情真相,不会出去宣扬。蒋二忙炒菜,烟熏火燎的无暇顾及他事;赵胖子忙碌之余,正与曹小香打情骂俏,对孩子的话则不感兴趣。
“奶奶,我想妈妈,你叫妈妈回家吧。”美美抱住柳老奶拎书包的那只手不放。
“我也想妈妈。”花花、秋秋一起闹。
“又气奶奶了。”柳老奶被三个孙女缠住,耳朵里一片孩子的哭闹声,这时也想起多天来自已一个人带孩子的苦,禁不住也掉下了眼泪。
王二在村口终于等来了小马,买来了烧鸡和猪头祭品,拿进院里整理好上祭桌。见美美姐妹几个缠着柳老奶要妈妈,又哭又闹,柳老奶招架不住,自已也哭了。他是直性子,对事情不会隐瞒,就对柳老奶说迟早得让孩子知道,转脸对美美说:
“美美,不要闹你奶了。实话告诉你吧,你妈妈被坏人骗到大浦那里杀害了,后天遗骨回家,你们就可以与她相见了。”
“我妈妈真的死了,我没有妈妈了。”美美哭了,见花花、秋秋像看热闹呆站着,每人打一巴掌,斥责说:“妈妈死了,你们不哭,没良心。”
“美美,别这样,好人是不死的。”二姨武梅来了,见状哄道,“你妈妈是升天去了,在天堂能看着你们成长。他们跪在那里烧纸,嘴里叨念就是对你妈妈说话呢。”
“我也想和妈妈说话。”
“你在那儿一边烧纸一边说,妈妈就能听到了。”
听了这话,美美好受许多,连忙跪在妈妈用过的旧被子上,请武二姨烧纸,她模仿大人的样子磕了头,哭着大声说:
“妈妈,你离开我们好久了,现在我知道没有妈妈了。从此没有妈妈的疼爱、没有妈妈的关心,没有妈妈将影响我的一生,我和妹妹的世界将灰暗一片。妈妈,如果思念和痛苦能铺成一条小路通到天堂,我愿意用一生去铺路,直到走进天堂,接你回家。”
“美美,小小年纪,你说的话太感动人了。刚才有天使教你说的吧。”
旁边陪着烧纸的武梅二姨听了美美的祷告词很惊呀。在她的眼里,八岁的美美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没想到,姐姐武娟失踪到现在不过一个多月,美美这个娃娃忽的长大了,懂得了很多与年龄不相符的事,看样子,用不了几年将成为名符其实的大姐大,挑起维护家庭的重担。
邻居的一些大妈、媳妇本来大部分在院外看热闹、聊天,此时都到院里瞧美美祭妈妈,听她说到‘我愿走进天堂,接你回家’,好几个人掉眼泪,杨大婶叹息说:
“没有妈妈的孩子,今后的日子苦了。”
“柳老板家大业大,有老奶、有保姆照顾,孩子们不至于受苦。如果是穷人家的孩子没了妈妈,那真惨了。”封二娘宽慰地说。
“再有钱,没有妈还是不行。”杨大婶挤挤眼,噘了嘴小声说,“他爸找个后妈,生个儿子出来,那时再瞧。”
偏偏杨大婶一番叽咕的话又被旁边不远处的潘小美听到了,气不打一处来,即讨厌美美的恋妈情节,又恨这些邻居耍嘴搬舌,平时对她们那样好也没有用。
院里围一大群人叽叽嚷嚷的热闹,惊动了客厅里的柳天凉,他正和来访的柳天冷、柳天冻聊天,请他俩下午把儿子送来做孝子,陪来客祭拜。讲了一会,虽然气氛很融洽,但坐久了,柳天凉感到浑身不自在,尤其对面两兄弟的目光,又冷又凉,此时正好借口出来瞧瞧,逃了出来。
柳天凉与邻居们的关系都很好,老远就笑着向他们打招呼。在以前,邻居们一定会迎上他,问寒问暖,对武娟的不幸遭遇表示同情。可今天奇怪,有生育能力的大嫂和新媳妇们都慌慌张张往大门外逃走,尤其两个抱小孩的妇女,像怕孩子被他抢走似的,跑的更快,颠的怀里孩子害怕的哭叫。柳天凉奇怪,心想:
“今天女人们怎么了?难道都已知道我是杀女人的凶手?'
这样想着,难免有点做贼心虚。继而听到后面有脚步声,就担心有警察正悄悄摸上来。回头一瞧,原来是柳天冷、柳天冻跟在后边,这才松了一口气。
柳天凉三个走到美美身边,看热闹的人群已逃散了。柳天冷、柳天冻本想和年轻妇女们调笑几句,接着宣讲上环、结扎、流产三部曲的宏大意义,却见现场只剩下杨大婶、封二娘几个老婆婆、老头子,陂腿瘪嘴的站在那里,对他俩冷眼怒对,顿时减了宣讲的兴致。杨大婶已是带孙子的年龄,见柳天冷瞧自已,慌忙把发福的肚子努力收起,掩掩藏藏也要溜。炒菜的曹小香本来大咧咧,能骂能嚷,这时忽然害羞了,假装捡煤块,躲在蒋二身后。只有武梅生了两个儿子,早已响应号召做了结扎手术,知道柳天冷瞧她肚子也是白瞧,神色自然,对柳天凉夸赞美美:
“还是生女儿好,懂事。大姐夫你真有福气。”
“有儿子的人都喜欢说这样的安慰话。”柳天凉面对武梅的笑脸心里不认同,还很反感,脸上笑一笑,却在心里对武梅说:“如果你姐姐能早点生出一个儿子,她现在就不会躺在殡仪馆等我去收尸。哪怕她生孩子落下一身病,我也会好好伺候她。”
“过奖过奖。”柳天凉嘴上客气地说,心里话留在了心里。
“你生的全是儿子,你姐生的全是女儿,如果你姐妹俩肚子互相调节调节,都是生个儿子再生个女儿,那才完美了。”柳天冷在旁边调笑说。他瞧着武梅那张被太阳晒黑的粗脸,眼小鼻子大,与武娟那美丽相貌相比不像是亲姐妹,丑的离谱。于是又笑道:“为什么丑女人命好,个个都能第一胎就生儿子呢?”
“胡说,能生儿子的女人才是最美的女人。”王二在旁边听了不赞同,又是直性子,放大嗓子怒对柳天冷:“她让我少操许多的心,少受你们的罪。你说她丑,我却说她最美呢。 ”
“哈哈。”柳天冷被王二顶撞,无话反驳,笑两声遮掩。他接着伸手摸摸美美的头顶,夸赞说:
“美美越长越俏靓了。”
“不许你的手碰哦,走开。”美美脸上挂着泪水,忽的生气了,把头猛一晃摆脱了柳天冷的手,人也跑在一边,仿佛柳天冷是杀害她母亲武娟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