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女尸惊魂——凶残惨案拷问人性真谛

  柳天冷吃了一惊,没想到美美会对他如此无理,渺视他的尊严。自从他当上计生专干,村里女人小孩见了他都是低声下气的,像羔羊见到狼。尤其那些第一胎、第二胎生了女孩的小媳妇,路上遇见他都是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的四处躲藏,别提甩脸了。他在心里骂:

  “毛丫头,不识抬举。你爸见了我都客客气气的,要酒有酒,借钱有钱,你倒这样高傲,叫我难堪。没有我的照顾,你妈能机会为你生下三四个妹妹?早就扎掉了。”

  当然,当众亲友和柳天凉的面,柳天冷不能和小侄女赌气,只好自已打圆场笑道:“美美真是好样的,有脾气,是个小美女。”

  “美美,叫大伯、二伯。”柳天凉见柳天冷大哥下不了台,为缓和空气,教导说。

  “嘴上都是毛,我才不喊呢。”美美后退几步,转身跟着柳老奶进西屋饭厅吃饭去了。

  “哈哈。”柳天冷摸着十几天没刮的胡子笑了,周围亲友们都会心的笑了。

  杨大婶溜到蒋二的厨棚里,对曹大香讲柳天冷的旧事:“他婚后生了两个女孩,按规定女人要做节扎手术。头天晚上村里开会,研究本村结扎女人的名单,有他女人的名字。他假装拉屎,躲到茅房里痛哭流涕。哭昏了出来,失足跌进了粪水池里,在里边哼哼爬不出来。柳天冻出来尿尿,奇怪:‘粪坑里难道有老母猪?’找来手电再一看,原来是他老大人,浑身上下臭哄哄的还在哭呢。终于感动了支书,放他一马,又生了个儿子,才九岁。了不得,从此搞计生工作更积极了。”

  杨大婶讲到这里,脸上露出讥笑的神色,蒋二、曹大香听了,乐不可支,再瞧柳天冷时心中添了几分蔑视。倒是武梅担心柳天冷心中不爽,会结下梁子,就笑着为美美的行为解释说:

  “刚才她听我家那个粗人说,她妈妈被人骗到大浦杀了,就对陌生人的举动起介心。小孩子,不懂事。大伯,你不要往心里去。”

  “自家孩子,事事有戒心好,长大不吃亏。都怪我这胡子长得像土匪,美美把我认着杀她妈妈的凶手了,哈哈。”

  柳天冷说着又摸一把胡子,短茬硬硬的扎手。他如果应聘到抗日剧里演土匪,换件衣服就是好演员。柳天凉在一边看着,心里真凉透了,想:

  “如果有一天,美美知道是我雇凶杀了她妈妈,一定会恨死我。可怜的孩子们,你们暂时还蒙在鼓里,在猜想凶手的摸样呢。”
  第二天早上,太阳刚露头,朝霞映红了半边天。才五点半,赵胖子介绍的唢呐吹鼓手乘坐的大三轮已到大门外,机器‘突突’响,把整个村庄都搅醒了。此时,柳天凉还睡在床上,半醒半梦,一夜没睡好。原来他独自一个人睡的觉,咋晚把门反锁,阻止了保姆兼情妇潘小美溜进来。明天将去殡仪馆认领武娟遗体兼火化,得静心养性,柳天凉更怕武娟在天之灵怪罪,再来一个报应,就不是手疼那么简单了。还有,如果与潘小美偷偷摸摸的事被吹鼓手知道了,杀妻的事又曝露,他们一定会编成小戏走四方传唱,那他将像陈世美那样恶名流千古了。所以,柳天凉把潘小美撵远远的睡,却影响了自已的睡眠质量。

  吹鼓手在门口大声说话。柳老奶退而不休,早已起床,开门和他们讲话。柳天凉担心吹鼓手闯进来,不得已爬起来走到门口,只见吹鼓手们正在往车下卸东西,要搭戏台,好吹唱表演。领头的是个小平头,四十来岁,精神足,有嗓门,站在旁边指挥。他旁边还有两个着装艳丽的女人,仔细看都有三十多岁的年纪,准备在小戏里演大家贵妇和小姐。小平头看见柳天凉西装领带,红光满面的走出门来,知道是老板,笑着打招呼:

  “柳老板。你好你好。”


  “老板尊姓?'柳天凉早已把赵胖子咋天介绍的话忘了。|”

  “免尊姓吴。叫我小平头好了,我带的这个队伍就叫小平头歌舞团,”

  小平头吴老板笑着自我介绍,还亮出招牌名号,从他笑嘻嘻脸上看,是个诙谐幽默的人物。在来之前,小平头吴老板从赵胖子那里已把柳天凉的丑事打听的一清二楚,什么前几天刚夭折一个女儿,现在又知道失踪的女人武娟被害,明天要去殡仪馆领尸,连他家保姆潘小美是个饭店掏包老手都知道了,这样在葬礼上才懂的忌讳,说笑时能避开柳天凉的痛处。柳天凉对小平头的家底却一无所知,忙叫管分孝布的武梅每人给条白袖章外加一包烟,安排吃早饭。

  饭厅里潘小美忙着往大圆桌上摆饭菜,大多是咋天中午招待柳天冷等亲戚邻居的剩菜,蒋二炒的太多了,二十四道菜外加汤剩下许多,才端出一半已摆满了桌。小平头吴老板和他的队员、美女们对剩菜一点也不在乎。刚端上碗,门外又来了人,柳天凉迎出去一瞧,原来是汪大师风尘扑扑来到。

  仍然身穿着那套旧的白唐装,胡须飘飘。不过这次过来,汪小仙多带了一只竹提篮,里边放了两三刀烧纸、一盏旧马灯,作为到村头为武娟土庙送饭的道具。汪小仙见柳老板迎出来,老远就用低沉的哀调说:
  “柳老板,节哀,节哀。”
  “大仙,来的好。”
  柳天凉见了汪小仙,特别高兴,顿时有了主心骨。因为咋天他没来,缺少司仪,丧礼乱糟糟的,送饭到村外土庙无人指挥不成模样。汪小仙见外边旌铭上没有提字,刚要提出建议,却见里边灵棚已搭好,惊叹死者武娟生前好俏靓,虽是黑白照,两眼望人像爱上每个人似的。他连忙要去拜祭、磕头,柳天凉连忙喊两个过继的孝子大飞和东东陪跪,却没有人影,原来太阳老高还没有过来上岗。柳天凉只得亲自出马陪跪,心里不由得骂:
  “东东九岁睡早觉罢了,那个大飞十七八了,难道也不能早来?不是亲生儿子真的没用。”

  陪汪小仙祭过灵,请进西房饭厅用早餐。赵胖子、小平头吴老板等人都与汪小仙很熟悉。他们三人是办丧事的三组合,经常在办丧事的人家相遇,当然不用柳天凉费口水介绍了。不过,那两位老板对汪小仙不像柳天凉那样尊敬,小平头见面就学狗叫了两声:

  “汪、汪汪,汪大仙又见面了,精神很好呀。”

  “哪里、哪里,各位有礼了。”

  汪小仙对小平头的戏言毫不在乎,在门后放下提篮和马灯,向在座各位抱拳。赵胖子让一让身边的位子,又从美女戏子面前拿来一双多余的筷子,放在汪小仙面前。那两个三十多岁浓装的美女戏子瞧着汪小仙笑,笑他虽然仙貌道骨,却态度和霭,有他参与丧礼,将是老板们戏弄的好材料。柳天凉见了,知道丧礼上调笑不可缺,戏弄司仪是其中一部份,尤其汪小仙挣钱几乎没有资本,全凭一张能说会道的嘴,不像赵老板和吴老板都有大本钱投入其中,没本钱的人只好受委屈了,说深说浅不敢翻脸。汪小仙坐下,拿起筷子,就对站在人后的柳老板、王二说:

  “都来吃一点,饿肚子可不行,鬼有空可钻的。”

  “话说的对,不吃不行,”小平头对众人眨眨眼调笑说,“大仙,你在家一定先吃了一顿泡饼才出门,现在又吃一顿,吃的太饱也不好,过一会送饭到土庙,你蹲不下腰。”
  “小仙,吃饱喝足后先和美女们跳个热舞,之后再送饭,那才精神旺呢。”赵胖子也来了一句。

  “你们就是给我一百块,我的腿也跳不动了。还是你们年轻人行啊。”

  汪小仙笑着回应,很快和老板、吹鼓手和舞女们打成一片,他的适应能力特别强。酒桌上笑声悦耳,气氛热烈像在喝喜酒。美美上学,起床早,按习惯到西饭厅吃饭,见有一群陌生人先抢了座位还吃她家的饭,站在人后眨着眼瞧。汪小仙认识美美,像见了老朋友似的躬腰招招手,笑着打招乎:

  “美美,你好。”

  “你是汪....汪汪小仙。”美美想起来了,在阳阳的葬礼上,他曾前后跑。

  “对了,几天不见,美美长大了。”

  汪小仙这样和蔼可亲,进来添汤的柳老奶过意不去,教导美美说:“美美,叫汪伯伯。”

  “汪伯伯,你好。”

  听到美美尊称自已,汪小仙忽的感动了,竖起大拇指向柳老奶夸道:“真是好孩子,长大准有出息。柳老奶,有她在身边你福气无边。”

  柳天凉表面上老板风度不减,安排事情条条有绪,其实心事重重,没有胆量坐在汪小仙、吹鼓手一起吃饭。当然赵胖子、吴平头也不强留,在他们的想像里,柳老板妻子遭遇不幸心里当然难受,看不得他们有说有笑,溜到一边强咽泪水去了。柳天凉和美美、柳老奶、花花秋秋等在厨房里吃饭,没有凳子坐,大人就站着吃一些算了。潘小美和武梅掌厨,来客就安排吃饭,到此时,东东和大飞还不见影子。

  柳天凉第一个吃完了,走到饭厅门口,正遇到汪小仙一边剔牙一边低头走出笑闹的饭厅,看样子他真是在家先吃了泡饼,肚子不怎么饿。柳天凉惊奇地问:

  “小仙,天长长的,有很多的事要做,吃得太少了吧。 ”

  “我是君子,动口不动手。早饭一向半碗饭泡汤,完全足够。”

  柳天凉估计他是受不了吹鼓手们的调笑开刷,半饱退场,就邀他到楼房会客室小坐,等到东东、大飞等人来齐了,再去村头武娟的土庙送饭祭典。汪小仙感谢柳老板青目善待,一边走,一边安慰他说:

  “中年丧妻,人生三大不幸之一。柳老板,要节哀。”

  才走几步,忽的看见潘小美迎着柳天凉要几个钱去买袋味精,充满妻子般的柔情。汪小仙不由得暗暗吃惊,因为上次来柳天凉家还没有她的身影,看来柳老板身边从不缺美女,丧妻并没有丢掉美人缘。他暗暗羡慕,在心里又接一句:

  “中年拥小蜜,心中昼夜甜。柳老板,你真有福气。”
  楼门口虽然贴了白对联,里边却一切照旧,尽显豪华。汪小仙见了,嘴上不说,心里觉得柳天凉丧妻之事很有点怪,与他的女儿阳阳之死不是一回事,其中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多年来,汪小仙为人算命、替人消灾,跑过很多地方,见过无数奇闻怪事:打架、伤人、离婚、杀妻杀夫,看透了人间悲欢离合。柳天凉妻子尸骨没寒,就有怀孕的美女保姆出现在家里,很能说明问题,他在心里对柳天凉警告说:

  “柳老板,你真大胆,以为钱多能哄住每一个人?可惜,人在做,天在看。”

  柳天凉请汪小仙坐下,递上待客的香烟,态度恭敬。汪小仙在饭厅受够了吹鼓手们的戏弄,此时又有了高高在上的神仙感觉,心里的意识形态继而有了极大变化,想:

  “柳老板其实是个好人,此事定有难言之隐。采石厂以及搞建材的刘老板、汪老板也比不上他。唉,我不过是个混饭吃的小人物,管那么多闲事干嘛。”

  潘小美送上好茶,在饭店里工作多时,她对伺候客人的礼节很在行。

  柳天凉讲了一些问候的家常话,又打听几句债主刘老板、汪老板的情况,接着说:

  “家有不幸。明天上午去市殡仪馆领回家属遗骨,想请大仙同去,遇事好协商。”

  “愿意奉陪,愿意奉陪。”

  对于柳天凉的提议,汪小仙早有心理准备。前天他去镇里办事,在饭店偶遇柳天凉请客,从交谈中已大体了解柳天凉妻子武娟遭遇不幸的前后经过,感觉到其中有棘手的问题,就问道:

  “柳老板,还准备安排哪些人过去?”

  “当然多去几个人为好。我的大哥、二哥也去。”柳天凉说到此停顿了一秒钟,接着又说,“她家人也通知了,到现在人还不见影子。”

  “她家人一定要去。打电话催催吧。”

  对与汪小仙的提醒,柳天凉虽然赞同,其实心里巴不得武老奶以及大舅小武不来才好,像阳阳遇事那样全消失,他反落个耳根清静。所以,他母亲柳老奶请王二通知亲家母时,柳天凉虽没有阻止,心里曾埋怨说:

  “关你什么事,找他们来白吃白喝,还多受气。”


  柳天凉最耽心武老奶发病,当着众亲友的面造谣说是他害死了武娟,在丧礼上哭闹,成何体统?一想到此,柳天凉的心立即变的恐惧,仿佛武老奶的哭嚎叱骂像狂风暴雨一样已经来临,自已像只偷偷摸摸干坏事的狐狸,夹着尾巴无处可逃。

  正埋怨汪小仙多嘴,搅坏他的情绪,忽听到大门外真的有人哭嚎,一片声吵嚷。柳天凉大惊失色,嘴里小声叽咕:

  “真来了,真来了。他妈的,小仙的嘴真灵。”

  柳天凉的心吊到嗓眼,又不能避而不见,装模作样的本领几近破产。他壮着胆子出门查看,谁知打闹声中,只见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慌慌张张奔跑进大门,被灵棚边花圈的竹腿绊了个趴,顺势爬进灵桌肚下去了。后边美美头披孝布、腰扣麻绳像白衣白甲的武女追打进来,到灵棚边,拿起陪灵用的哭丧棒就要往灵桌下捅。柳老奶见了,大惊失色的嚷:

  “美美,哭丧棒不能打人,一辈子要晦气的。”

  后边花花哭嚎着尾随进来,秋秋在旁边对柳老奶结结巴巴地说:“奶奶,爱哭不是好孩子。我没哭,我是好孩子,是吧....是吧?”

  原来是孩子拌嘴,柳天凉对自已刚才的心态感到好笑,忙走出去瞧。只见柳天冷的儿子东东躲在灵桌下不敢出来,两眼带着恐惧往外瞧。头刚要往外伸,美美拿着哭丧棒就打。小平头吴老板、赵胖子等人见了瞧稀奇说:

  “好厉害的孩子,像个野蛮小公主。”

  “他才是个野孩子,到我家就打人。”美美气呼呼对小平头说。“刚才把花花推一跌。”

  “啊,原来他欺负你妹妹了,真的该打。”小平头吴老板故作惊讶地说,又对柳天凉竖起了大拇指。

  柳天凉劝开美美,叫东东出来穿孝服,好去送饭。讲着话,大飞也来到,原来柳天冷和柳天冻把孩子留在这里,先去村里上班报到去了。汪小仙已到西饭厅拿了竹篮、马灯,武梅安排了两碗米饭,以及一些烧纸在提篮里。他走到门外,只见小男孩东东从灵桌下爬出来了,手揉着膝盖,两眼还担心地观察美美的去向。
  正在忙碌准备出发,谁知美美见东东爬出后,又想偷拿灵桌上的苹果、香蕉吃,就从西饭厅跑出来,大声嚷嚷:

  “那是给我妈吃的,不许拿。”

  美美生气的嗓门特别响,把准备出发的大人们都吓一跳。东东没提防,被美美打了一巴,这才丢下苹果撒开腿逃跑,把送饭的队伍都冲散了,还一脚把汪小仙的提篮踢翻,汪小仙救不及,嚷嚷道:

  “哎呀,这小孩子真淘气。”

  柳天凉安排美美去上学,从饭厅里拿出了她的书包递给她说:“不要玩了,上学去。”美美瞪着大眼说:

  “我要去送饭。”

  “有东东去就行了,不用你去。”

  “不是他妈妈死了,凭什么让他去?他也不是我妈养的,还想吃我妈的苹果,好吃鬼。”


  “去去,哪有女孩子去送饭的?”柳天凉面对美美天真的抗争,向她解释说,又挥挥手叫她去上学。心里想:“如果你是个男孩子,我哪有现在这些烦恼和麻烦。伤害自已妻子不算,还得在外边 ,像个大傻逼。”

  柳老奶拿来美美的书包,哄她脱下孝服,带着花花、秋秋送她去学校去了。

  清早去村口送饭祭奠的队伍人数众多,比咋晚柳天凉带着东东、大飞几个去壮观。前边是小平头吴老板的乐队队员,三杆唢喇、一个鼓、一个钹,‘呜哇呜哇’声中夹着‘冬冬呛’,那两个美女戏子走到三叉路口就跳一阵热舞,边舞边唱,引的村民围观。乐队后边是汪小仙拎着点亮的马灯和装祭品的提篮,唐装长须道貌仙骨,边走边撒纸钱念念有词。他的后边是冒充亲生子的东东调皮鬼,走没有走相,站没有站相,美美一巴掌根本没治好他的毛病。走了一会,先把哭丧棒当着孙悟空的金箍棒舞弄,后来又把哭丧棒当着唢喇安在嘴上吹。大飞已经长大了,一个好小伙,可惜年纪太大些,做武娟的儿子不相符,对此,柳天冻很遗憾。柳天凉、王二、小马等跟在后边,身边是一群看热闹的村民和喳喳叫的孩子们。
  土庙搭在村口阳阳生前天天等妈妈的地方,母女俩的阴魂终于会面了。咋天下午,王二陪柳天凉柳天冷柳天冻三兄弟喝了半斤酒,吃了一只烤公鸡,摇摇晃晃选了这个好地址。中间摆了一张旧椅子,拿一张赵胖子提供的席子把椅子围住半圈,王二又到脚下池塘边挖了一块烂泥,做成泥饼放在椅座中央,武娟的纸灵牌就插在泥饼上,下边已烧了许多纸灰。

  小平头的乐队停下,站在土庙边继续吹哀乐,汪小仙安排东东和大飞两个假子跪在土庙前,两个人虽有点不情愿,无奈三叔柳天凉給的好处诱人,每天好吃好喝不说,天晚忙完,每人給十元钱去玩游戏,那东东又借这名义逃学不用做作业,高兴的闯了不少祸。柳天凉和王二以及其他闲人们站在旁边观看,乡镇娱乐不多,看热闹消遣而已。汪小仙把提篮里武梅准备好的两碗米饭放在椅上的武娟牌位前,又在椅腿下烧纸,嘴里叨念着说:

  “大钞票烧給你,想吃什么自已到超市买,不要节省,用不了存银行,好好在那边享福吧,不要挂念这边阳间的事了。”

  正烧着,一阵风刮来,有一张冥币翻滚到大飞面前,这个小伙子跪着无聊,就用手接着一看,是一张一千万的冥国大钞,正面是财神头像捧着元宝,不由得吃惊地说:

  “三娘活着的时候穿破内裤,没有钱用,没想到死后发了。这一张能把两三个超市买下来。我跪一天才給十块,太少了吧。”

  大飞跪在那里一个人叽咕,像说鬼话一样,偏偏被王二听到了,笑道:“做梦去吧,小仙烧半天,到那边也就是一顿早饭钱,还不一定够,这边又送两碗饭才行。”

  旁边的东东九岁,已上二年级,认识了几个字,这时跪着无法耍弄哭丧棒,就仰着脸读灵牌上的字,东边那个牌位上写的是;

  香火:福禄正神

  东东读成“香火正”,把不认识的“福禄、神”三字丢掉了。西边那个牌位上写着:

  供奉:先母武娟之位

  东东读成“之位”。他第一遍读的结结巴巴的,读完,像买弄自已认识许多字似的,又读第二遍说:“香火正之位”。旁边大飞被王二笑,心中有点不爽,见东东胡言乱语,照他头上打一巴,训斥说:

  “跪着不要说话,没家教。”

  “我打你了吗?凭什么打我?”

  东东怕同龄的小姑娘美美,却不怕大个子的大飞,嘴里嚷着,气得脸通红,爬起来就用手中的哭丧棒打在大飞跪着的后背上。旁边看的人大惊失色,齐声喝道:

  “了不得,祭灵送饭时打人,惊动神灵。”

  大飞被打恼了,爬起来一推,东东人小站立不住跌倒了,骨碌碌顺坡滚进淹死阳阳的那个水塘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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