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老汉与石三均是海量,不一会便把一坛子鹿茸泡的酒喝完了,鲁老汉意犹未尽,从屋里又抱出一坛鹿鞭酒,这酒泡了好几年了,鲁老汉一直舍不得喝,今天见棋逢对手,欲要一醉方休。
两人推杯换盏,一个时辰便把第二坛酒也喝完了,石三虽是海量,但一坛酒足有10来斤,且都是烈性酒,后劲大,不一会醉意汹涌,石三便醉倒在桌子上。
鲁老汉显然棋高一着,喝完了居然还留有半分清醒,见石三醉倒,便招呼鲁英扶他回房休息。待鲁英把石三扶走之后,鲁老汉附在自己老婆的耳边一阵耳语,听得他老婆一惊一乍的,到最后还是点点头按照他的吩咐去交待鲁英。
完全醉了的石三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睡梦里他看到了师父正朝他点头示意,很快师父的身影随风飘散。石三发现自己正置身一片炙热的沙漠中,浑身燥热难耐,于是他四处寻找水源,想把自己泡在水中,突然一片绿洲出现,里面有清凉的风,一池清凉的泉水,他一下子跳进了池子里,顿时一阵清凉把他包裹,他闭着眼惬意的享受着。
一阵芬芳沁入心脾,他感觉到有人游近他,睁开眼一看,居然是周翠英!周翠英含情脉脉,深情的看着他,慢慢的她潜入池中,石三的下体顿时传来一阵阵酥麻,他感觉自己快要喷发了,他仰天长啸,不可自拔,终于一泄千里......
鲁英在得到母亲的授意后很是难为情,但这是她改变命运的机会,何况是跟自己喜欢的人,犹豫了一下,她沐浴更衣,走向了石三所在的房间。
他为石三宽衣解带,当她看到石三的器物时还是被吓了一跳:长约八寸,如成人手臂般粗壮,此刻正高昂着如擎天一柱。鲁英心中暗道:此物世间罕有,难怪母亲说可破解自己克夫之命。
鲁英看得是心惊胆颤又满心欢喜,她知道错过这个良机此生恐难再遇上。她思量了一下,褪去了身上的衣物,轻轻的伏在了石三的身上......
第二天清晨石三醒来的时候发现的鲁英睡在自己旁边,心里顿时一惊,再看看丝缕不沾的自己,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心中暗暗叹息:该来的还是来了,也罢,就当是报答姐姐的救命之恩吧。
他蹑手蹑足的起床,穿戴整齐后背上两大袋草药,轻轻的推开门,趁着薄雾,向山上走去。
另一个房间的鲁老汉站在门前,透过门缝看着石三远去的背影,什么话都没说。而远在石村的周翠英经历了一夜的心慌心悸之后,面无人色,起身都困难......
周翠英相思成疾,大病一场,病愈后性情大变,终日沉默寡言,对外界的一切事物都漠不关心。
在石三走后的第三年,周翠英的弟弟周大山也到了成婚的年龄,看中了石三堂弟石二虎的妹妹石小莲。周泰上门提亲,被石家父母婉拒,理由是石二虎二十三四了,还未娶亲,妹妹不能先嫁。
石二虎长得虎头虎脑的,身体敦实,在石村是一个打猎种庄稼的好把式,心地宽厚,为人豪爽,深得村民们的喜欢。很多村民都有意把自己的女儿许配于他,媒人也曾踏门无数次,可他好像心有所属,所有上门提亲的他都一一婉拒。
他喜欢周翠英,从小就喜欢,他虽然比周翠英大一两岁,但他喜欢做周翠英的跟班,当年半路拦石三他也是其中一个。
他得知周翠英喜欢石三,心情黯淡了许久,后来石三离开村子,周翠英性情大变,他又觉得有了希望。
周泰上门提亲前脚刚走,石二虎便跟父母提出想娶周翠英的心思,若是以前石家父母是万万不敢想的,心高气傲又绝色的周翠英别说小小的石村,就是十里八乡的后生堆在一起她也看不上眼,也只有石三这样卓尔不群的男子才能入她的眼。
可现在不同了,石三杳无音讯,周翠英沉默寡言精神还恍恍惚惚,尽管容颜没有多大变化,但在山村,务实的村民们谁也不愿意娶个累赘回家供着。
石家父母让石二虎好好斟酌,不要因为一时冲动毁了自己一生。石二虎斩钉截铁的非周翠英不娶。
石家父母无奈,只好上周家提亲,为表诚意,石家提出以换亲发方式与周家结为亲家,即石二虎迎娶周翠英,石小莲嫁与周大山。
周家自然欢喜,满口答应,那时的嫁娶大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小辈的只有服从的份,尽管周翠英百般不愿意,但父母已做主,她不得不从。
为了打消周翠英的抵触情绪,周泰还特意编了个谎言,说当年把她从胭脂店救回来的是石二虎。
石二虎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心里满是欢喜,特别是在新婚之夜发现周翠英还是处子之身后,让他在心里愈发的疼爱周翠英。嫁到石家的周翠英平时只需要做些缝缝补补的轻巧活,至于那些脏活累活石二虎是绝对不让她沾手。
有公公婆婆的善待,丈夫的疼惜,周翠英的精神慢慢好了起来,从开始的抗拒到最后的顺从,周翠英经历了不一样的心路历程。加上石二虎还曾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周翠英慢慢卸下了心中的铠甲,真心实意的跟石二虎过去了日子。至于石三,她只能把他藏在心底,那个风一样的男子,曾偷了她的心,而今只能用来珍藏。
石三从鲁老汉家不辞而别后,经湖南入贵州,来到一个叫梵净山的地方。
梵净山因梵天净土而得名,位于贵州铜仁地区中部,奇珍异草,漫山遍野。植物种类繁多,还孑遗着几百万甚至几千万年前的古老珍稀物种。因佛教文化昌盛,被人称之为圣山。
当年师父也曾游历于此,石三所学苗家古拳的拳谱就是师父梵净山脚下一苗寨所得,师父生前有个遗愿,就是能把古拳谱还给苗家。
石三来到这个苗寨的时候,正是正午时分,很多苗人正在土楼上休憩。苗寨建在一个比较大的山坡上,密密麻麻的吊楼依山势而建,粗略一看,应有好几十户人家。
石三问清楚苗王所在后,顺着小路往山坡上走,一路上苗民好奇的打量着这个身形高大胡子拉碴的大汉,不时还嘀嘀咕咕说一些石三听不懂的言语。
山坡大而不陡,不一会石三就来到了苗王居住的地方,进门拱手,说明来意。
苗王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虽然身形不高但很魁梧,国字脸,浓眉大眼,不苟言笑,一身苗人特有的装扮,与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听了石三的来意,苗王脸上露出了笑容,告诉石三说:赠予拳谱的是家父,当年我虽十来岁,但对赠予之事还是知道的,那是通过全寨同意的,送出去的东西没有往回拿的道理。希望汉族兄弟好生保管,发扬光大。
石三受师父所托,自然不肯据为己有,他再三强调这是师父的遗愿,无论如何也要物归原主。况且自己孑然一身,常年行走在荒山野岭,没有机会将之发扬光大。
年起的苗王见他说的诚恳,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下,但作为等价交换,石三务必提出一个要求,无功不受禄,在苗寨,历来没有欠人人情的先例。
石三想了想,对苗王说:传闻苗家对一些疑难杂症有秘方,如果苗王不介意,我想学一些苗家独门的用药之道。
苗王听后爽朗的笑了起来,拍了拍石三的肩膀说:听家父说,令师乃一德高望重的游医,经他手救下的生命不计其数,他对我们苗寨更是恩重如山,家父保守,宁愿舍弃拳谱也没透露苗家行医秘方。事隔多年,再见故人之后,我定当倾囊相授。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没什么介意不介意的。
石三见苗王如此爽快应允,很是高兴,承诺自己也不白学,也会将自己所学传与苗王,算是一种回报。
苗寨经过上百年的积累,不仅善于用毒下蛊,还在麻疹、腰腿病以及妇女病的治疗上有自己独到的药方,且疗效显著。石三师父曾对当时的苗王提出以方易方,被拒绝了,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遗憾。没想到石三在这完成了他的遗愿,也弥补了他的遗憾。
苗王的汉族名字叫杨基雄,至于他的苗族名字对石三来说很拗口,所以石三就以杨大哥相称。
苗王自身并不精通苗家医术,他把石三安排在一个德高望重的苗医家,跟随苗医学习苗家的各种秘方及用药之道。
苗医杨古立,六十多岁,满面红光,仙风道骨,医术高超精湛,在苗家十三寨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远在400多里之外的千人苗寨都知道他的名字,一手银针更是玄乎其玄,配以苗药,能起死回生。
苗人在长期的生产劳动中,与病痛、伤害作斗争,积累了宝贵的丰富的医疗经验。他们对病因的认知和对疾病的命名、分类都与汉族不同。石三走的是阴阳平衡知道,而苗医则认为人体患病与不良的自然环境以及气候等有密切的关系,日、月、寒、暑、雨、露、雾可酿制毒气侵犯人体而致病。看似于石三的阴阳平衡不同,却又殊途同归。
由于汉苗文化的差异,石三想要真正学到苗医的精髓还得从病理的命名和分类开始,这显然是个漫长的过程,醉心医术的石三对此倒并不介意,在征得苗王的同意后,他打算长期呆着这,直到掌握苗家的各种秘方为止。
杨古立有两个儿子和两个女儿,除了最小的女儿杨蝶儿,其他三个早已成家。杨古立有心想将医术传给后人,无奈三个大的资质平平,也无心从医,唯有小女儿聪慧过人,一点就通,而且还表现出对苗家医学有浓厚的兴趣。
石三吃住都在杨古立家,杨古立的吊脚楼很宽敞,有五六间屋子,自三个大的儿女成家自立门户后,吊脚楼就剩杨古立和小女儿杨蝶儿住在楼上,楼下是堆放杂物和关牲口的地方,这种人畜兼顾的房屋结构是苗人的特点,也体现了苗人的智慧和对家畜的重视。
石三每天跟着杨古立学习苗医的各种病理和命名分类,那些拗口难记的命名让石三有些头痛。好在医学相通,石三在这方面也颇有天赋,慢慢的他掌握了一些规律,很快便将中医与苗医融会贯通,没半年,在苗医的认知上有了自己独到的理解,根据自己多年的从医经验,已能用苗药医治一些常见的病了。
石三的进步之快让杨古立感到震惊,当年他从七岁开始学苗医,整整用了十多年的时间才敢去实践行医。
杨蝶儿今年二十二岁,用现在的话来说,长得很像东方不败中的蓝凤凰,不仅容颜绝美,性格也是颇为泼辣,自小跟哥哥学习苗家古拳,一般的后生三两个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杨古立中年得女,将杨蝶儿疼视为掌上明珠。加上她的聪明和敢做敢当,杨古立对她更是百依百顺。
苗家姑娘到了她这个年纪早就应该出嫁,可杨蝶儿有自己的主见,对于婚嫁她有两个要求,一是嫁给自己动心的人,二是男方必须入赘,原因是爹爹年纪大了,她要在身边照顾。
杨蝶儿今年二十二岁,用现在的话来说,长得很像东方不败中的蓝凤凰,不仅容颜绝美,性格也是颇为泼辣,自小跟哥哥学习苗家古拳,一般的后生三两个根本近不了她的身。杨古立中年得女,将杨蝶儿疼视为掌上明珠。加上她的聪明和敢做敢当,杨古立对她更是百依百顺。
苗家姑娘到了她这个年纪早就应该出嫁,可杨蝶儿有自己的主见,对于婚嫁她有两个要求,一是嫁给自己动心的人,二是男方必须入赘,原因是爹爹年纪大了,她要在身边照顾。
苗人有很多属于自己的传统节日,像苗年、龙船节、吃新节、芦笙节、花山节、踩鼓节等等,很多节日里青年男女都会身着苗族盛装载歌载舞,寻找意中人。
杨蝶儿是远近闻名的苗家美人,每每有她出现的节日仰慕者如过江之鲫蜂拥而至,无奈杨蝶儿心高气傲,没一个她能看上眼的,到后来她索性不再抛头露面,把自己关在家里潜心钻研苗家医术。
石三的出现让她对这个汉族男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她觉得石三好像是一个取之不尽的宝藏,天文地理,时事格局,他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特别是在医术这一方面,他更是有惊人的天赋,短短半年,在苗医的掌握和运用上已经超过了她。
人们常说俊朗的男人让女人产生喜欢,强壮的男人会给女人带来安全感,有能力有才华而且天赋过人的男人会让女人产生崇拜感。而石三,三者兼备,这让杨蝶儿对他既崇拜又喜欢。
女子矜持,即便杨蝶儿性格泼辣敢做敢当,在没有确认石三是否对自己有好感之前,杨蝶儿只能把喜欢埋在心底不动声色。
像杨蝶儿这样美貌的女子石三是不可能视而不见的,他走南闯北阅人无数,真正能让他动心的除了周翠英,那便是杨蝶儿了,这两个女子都拥有旷世的容颜,周翠英静如处子美得不可方物,杨蝶儿则是那种惊心动魄狂野的美。特别是她身着盛装头戴银饰时那种散发出来的美艳让石三都为之心动。
可石三深知自己的宿命,自己这一生注定如师父师祖般孤苦漂泊,又怎可贪恋红尘驻足不前呢。尽管动心,他还是选择与杨蝶儿平常相处,言语有一句说一句,极少与她独处。
对于石三的不冷不热杨蝶儿有些难受,可碍于苗家人的面子,她不敢多问,毕竟他是个外族人,苗族是不允许与外族人通婚的,除非他入赘苗家,上苗家族谱。他现在连自己都爱答不理,又怎么可能委曲求全,委身于苗家呢,想到这,她跟当年的周翠英一样黯然神伤。
弄懂了苗医的命名和分类后,杨古立又教石三苗医的病理和对症的秘方,有些草药的名字石三闻所未闻,还有些平常如路边野草般的植物在苗医中也可入药,且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这让石三眼界大开,一些大胆的想法也在脑海中产生。
经过大半年的相处,杨古立对这个汉族青年刮目相看,在医术上,他感觉石三能博采众长,灵活运用,用药的准确性和针对性相比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还仅仅是在自己擅长的苗家医学上。如果放在整个中药上来论,年纪轻轻的石三绝对是难得的医学奇才!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这个年轻人对玄学五行学有颇高的造诣,大有赶超他师父之势。当年他师父来苗寨救治苗民,曾与自己有过一些接触,他师父还曾把救治之法无私的传于自己,无奈当年的苗王怕坏了苗家的规矩,并没有把苗家一些秘方透露于他。现在想想,倒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小肚鸡肠了。
石三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他把自己所长悉数传于杨古立,在他看来,中医博大精深,唯有博采众长,取长补短,才能将之发扬光大,如若固守一派,坐井观天,再精湛的医术也只是管中窥豹只见一斑。
一老一少醉心于医术的研究上,心心相惜,很快就成了忘年交。杨古立带着石三去梵净山采药,这里保留着很多古老的珍稀植物,是其他地方所没有的,而这也正是苗医的神奇所在。石三手持笔墨纸砚,在纸上手绘详描,把各种能用药的植物特性详细记录。两人走走停停,不知不觉来到原始森林的最深处。
这里植被茂密,光线阴暗,身处其中,感觉阴风阵阵背皮发麻,杨古立说了声不好便拉着石三外外退,因为他知道这是苗家人常说的禁地,里面不仅有瘴气,还有很多猛兽和一些神秘的生物,曾有很多人误入这里而有去无回。
石三的心神再次预警,他顾不了那么多了,扛起杨古立就向森林边缘飞奔,刚跑几步,,就察觉身后传来巨大的动静,他来不及思考,本能的把杨古立藏在一棵大树的后面,然后从腰间抽出柴刀,挡在大树前面。
他刚一站定,一阵阴风袭来,只见一只巨大的老虎腾空跃起,向他扑来。
石三怒喝一声畜生举刀便朝老虎扑来的两只前爪躲了过去,老虎身在空中,来不及收爪,左前爪被砍个正着,齐刷刷的被剁去了半截。老虎吃痛,发出虎啸,身体也已惯性落在地上,由于失去一爪,失去平衡,顿时滚了几滚才止住身形。这下正好看见躲在树后的杨古立,收了伤的老虎暴跳如雷,蓄势后往杨古立扑去,一人一兽相距不过一丈,这一扑迅雷不及掩耳,眼看杨古立就要葬身虎口。可石三哪会给他机会,自从师父被野人杀害,石三就苦练身形步伐,电光火石间,石三再次将柴刀劈向老虎粗大的脖子,这一刀积蓄了他全身的力量,只听到一声劈开骨头的声音,老虎应声倒地,离杨古立的脚下不足一尺!
再看倒在地上的老虎脖子处,头和身体只有一层虎皮相连,其余的地方被锋利的刀口硬生生劈开,连坚硬的颈骨也一并斩断!
楼主今日放牛,身心甚是乏累,故今日停更一天,明天继续!
若不是亲眼所见,杨古立怎么都不会相信石三两刀就灭了这个三四百斤的大虫。
平时他是不敢进入森林里采药的,即便有强壮的年轻后生相伴,他也只会在森林边缘寻找草药,这次是一路上与石三讲得兴起,有些忘乎所以,才误入森林腹地。若不是石三,今天自己恐怕要葬身虎腹,只剩一堆白骨。
当石三扛着老虎回到苗寨时,整个寨子都轰动了。经过察看,这只老虎正是伤了苗寨好几个苗民,多次被围猎而逃脱了的那只,因为在剥开虎皮的时候发现老虎的屁股处有两个孔,正是苗族猎人们土铳打出的弹珠。
这只老虎为害一方,时常跑到苗寨附近偷猎家畜,若遇到人类,便会兽性大发,扑上去撕咬,好几个苗民因此而受重伤,非死即残,还有一个女性苗民因此而丧命。
苗民们对它恨之入骨,曾多次组织围猎,无奈此虎奔跑速度快,警惕性又高,尽管有过几次正面交锋,但都被它侥幸逃脱了。
而石三凭借一己之力,两刀毙其命,若不是杨古立亲口证实,老虎的尸体就摆在眼前,苗民们几乎都不敢相信这是他一人所为。
是英雄到哪都会受到膜拜,即便在神秘的苗寨也是如此,一夜之间,石三在苗寨大受欢迎,连苗王都把他奉为坐上宾。寨子里的年轻后生们更是对他崇拜至极,石三走到哪都有一堆年轻后生簇拥着。而年轻的姑娘们则会在石三经过后窃窃私语,眼里充满了爱慕。
石三对这些并不在意,仍像往常一样跟着杨古立学习苗医苗术,杨古立教他的东西他已学了六七成了,假以时日,便可悉数掌握。届时他将吧苗医中的精髓与自己所学融合,摸索出更简单更有效的医治之法。
杨蝶儿每日照顾爹爹和石三的衣食起居,闲暇之时也会跟着父亲学习苗家医术。她很有天赋,年轻轻的就掌握了很多苗家的秘方,特别是在妇女病方面大有赶超杨古立的趋势,但她接触的病人不多,在实践方面还是有些欠缺。为了弥补她这一短板,杨古立在外出救治病人时不仅带上石三,还有意带着她,让她在一旁多看、多学、多上手。
苗寨多依山势而建,寨与寨之间全是山路,外出行医基本都是翻山越岭,交通极不便利。年轻时杨古立还吃得消,现在年岁大了,远一点的地方他便叫石三前往,并让他带上杨蝶儿,一来做个向导,二来可以跟去观摩学习。
虽然是孤男寡女,但石三心底无私,对此并不介意,何况他发现杨蝶儿很有这方面的天赋,不怕苦不怕累,在一些触目惊心的医治场面尤显冷静,不像普通女子那样惊慌失措。他有心教杨蝶儿,希望她日后学有所成,接替她父亲服务于苗民。
杨蝶儿对于父亲的这一安排心中是欢喜的,平时石三像躲着她一样,虽同在一个屋檐下,独处的机会几乎没有。心中情种深播,已让她情难自禁了。特别是看到石三扛着老虎归来那伟岸的身影,像个盖世的英雄时,早已芳心暗许,非他不嫁!现在有了名正言顺独处的机会,心中自然心花怒放。
苗家十三寨,虽寨寨有苗医,但很多苗医只懂些常见的用药,稍微复杂一点的病症,他们便会遣人来恭请杨古立,近一点的杨古立会亲自前往,远了也只有让石三带着杨蝶儿前去。
每个季节交替时,是疾病的多发期,这段时间是苗医们最忙的时候,特别是杨古立,一天四五例病患算是少的了,有时候会有十几例。往往是几个寨子的年轻人同时出现在杨古立家,这边刚安排好打发走来人,那边又是陆陆续续好几拨前来恭请。医者父母心,救危解难,杨古立不愿落下任何一个病人,他把就近的几个包揽下来,其余的就交给石三和杨蝶儿。
石三带着杨蝶儿,沿途一路医治病患,出去一趟就是好几天。很多时间都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杨蝶儿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因为她知道,一旦石三进行救治,就会心无旁骛,别说是搭话了,就连看她一眼都没时间。
一路上杨蝶儿叽叽喳喳的不停找石三说话,这是她的天性使然,当然也是她的私心使然。从家庭出身到家庭成员,从石三的小时候到他的成长经历,包括石三游历的一些所见所闻她都一一打听。路途枯燥,石三也是有问必答,只是每次回答都简单扼要,没有多余的话。杨蝶儿也不感到尴尬,其实在她心里,石三答不答都无所谓,只要他没有表现出讨厌的神情就好了。
石三何尝不知道杨蝶儿的心意,他也喜欢这个泼辣率真的女子,正如他当初喜欢周翠英一样。可师父从小就教导自己,不可为了凡尘红颜扰乱心神,一个真正的游医也如寺庙中修行的和尚,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若贪恋红尘势必会羁绊自身。也就负了自身才华而一生庸碌。
游医一生都在路上,抛开杂念,勇往直前,成就不可限量,若驻足不前,只能沦为庸人。石三深知其中的因果,师父当初选中他也是出于他固有的宿命,游医救人,积德行善,或许来生便没有这么清苦了。何况自己天赋异物,岂是一般女子所能承受的。
杨蝶儿自然不知石三的苦衷,她一直认为石三是碍于苗汉不通婚的规矩或其他顾虑。她在心里早就想好了,如果石三愿意,她可以舍下一切,跟着他浪迹天涯,做一对令人艳羡的游医伴侣。
杨蝶儿有个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叫蒙南,号称苗家十三寨第一勇士。
苗家喜欢在节日里斗牛,一头成年的水牛体形庞大而健硕的,体重可达半吨,蒙南16岁的时候在斗牛场硬是把一头成年水牛摔倒在地。此后每年举行斗牛,他都会与拔得头筹的牛来一场摔跤比赛,七年来,六胜一平,这是苗寨有记录以来的第一人。
蒙南自小也跟随苗王练古拳,现在已赫然成为苗家十三寨第一人,在各种庙会或苗家传统节日里,都会举行一些让苗家男青年展示力量的节目,像摔跤、掰手腕、举重和比武等。只要有蒙南在,其他人都不敢上场,大家都知道,这人力量太过恐怖,不管比什么,他都能轻松获胜。
蒙南比杨蝶儿大一岁多,也到了该娶亲的年纪,自古美人爱英雄,十三寨的姑娘们对蒙南爱慕有加,媒人踏破他家门槛,无数苗家女子通过各种方式示爱,都被他拒绝。因为他心里装着一个姑娘,那就是杨蝶儿。
世间男女的情爱很多都是这样:你爱我,我爱她,她爱他,而他又爱另外一个她。
杨蝶儿对于这个发小并没有太多的男女私情,在心里只是把他当哥哥,平时也会在一起说说话什么的,跟小时候没多少改变。可自从石三来了以后,杨蝶儿的注意力放在了石三身上,很少搭理蒙南。
蒙南察觉到了这一变化,知道杨蝶儿喜欢上了石三,这让他很不爽。
蒙南并不是那种小肚鸡肠在背地里使坏的人,他找到杨蝶儿直白的跟她说苗汉通婚是不可能的,让她别再执迷不悟,喜欢一个不该喜欢的人。
杨蝶儿早已深陷其中,自然听不进他的话。这让蒙南很恼火,特别是石三两刀劈虎声名远播之后,风头盖过了他。让他的心里更加难受。最近又看到石三与杨蝶儿外出行医,同进同出,心中憋了一肚子火,总想找个机会与石三较量较量,挫挫他的锐气,让他知难而退。
石三外出诊病时有两样东西是不离身的,一是两个大麻袋,二是他腰上挂着的柴刀。这让杨蝶儿很好奇,特别是那两个装满中草药的大麻袋好像是两个百宝箱,石三看病,几乎所有的药都出自两个麻袋里,应有尽有,仿佛取之不尽。
出于好奇,杨蝶儿问石三麻袋里装了多少中草药,石三说这是师祖留给师父,师父传给自己的一个可行走的药房,里面装的都是些珍稀的药材,那些常见的用量大的基本可就地取材,不需要往里面装。粗略估算应该不下一两百种。
杨蝶儿听了咋了咋舌,心想这比爹爹大药房里的种类还多,难怪他每次出去诊断都会随身携带。至于柴刀,石三的解释说此乃师父的遗留之物,带在身边是个念想。可在杨蝶儿看来,这把貌似普通却寒光闪闪的柴刀肯定不一般。
相处越久,杨蝶儿对石三就愈发的喜欢,石三行医风格行云流水,对病症的判断和用药的准确性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而且他心胸豁达,从不计较患者的回报,话不多,但言出必行。杨蝶儿在惊叹石三的精湛医术之外,更是被他的为人深深折服,心里更是坚定了要跟他在一起的决心。
立秋,又到了苗寨一年一度的赶秋节,十三寨的苗民们身着节日盛装,纷纷涌向一片开阔的山场——那里正是举行赶秋节的地方。
关于赶秋节,在苗寨流传着一个美丽的传说,相传在很久以前,有一个叫巴贵达惹的英俊苗族青年,不仅聪明勇敢为人正直,而且还乐于助人。苗寨的人都很喜欢他,知道他还没婚配,九十九寨的姑娘们纷纷托媒人去他家说亲。
巴贵达惹每天都会见很多姑娘,可没一个中意的。他也很迷茫:自己喜欢的姑娘到底在哪呢?
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正在打猎的巴贵达惹发现天空中有一只老鹰抓着一个东西,于是他用弓箭把老鹰射了下来,这才发现老鹰抓着的是一只精美绝伦的绣花鞋。巴贵达惹心想,能绣出这么精美漂亮鞋子的姑娘一定是个心灵手巧聪慧美丽的姑娘。
可要怎么样才能找到这个姑娘呢,他想了个好办法,在山场制作了一个很大的秋千,邀请九十九寨的姑娘们来荡秋千,他则拿着鞋往姑娘们的脚上比对,终于让他找到了自己心仪的姑娘,后来两人喜结连理,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后来巴贵达惹用秋千寻找姑娘的故事演变成了苗族的赶秋(千)节,一来庆祝丰收,二来为青年男女寻找伴侣提供场地和机会。
芦笙伴奏,载歌载舞,来自十三寨的单身青年男女们聚在一起,互诉衷肠,互赠定情信物。蒙南也在其中,面对众多姑娘们的示爱他却视而不见,从进场到现在,他一直没见杨蝶儿的身影,此刻他正着急的寻找着杨蝶儿。
杨蝶儿姗姗来迟,后面还跟着一脸不情愿的石三。
杨蝶儿原本是不想来的,可杨古立非要她来,说这是苗人的节日,身为苗寨人老是缺席会让人说闲话。磨了半天,拗不过杨古立,只好拉着石三勉为其难的走走过场。
看到杨蝶儿与石三同时出现,蒙南眼睛里顿时冒出火来。在场的很多姑娘都知道他喜欢杨蝶儿,现在杨蝶儿和石三同时出现,这让他脸上挂不住了。
他快步走到石三跟前,抱拳施礼,然后做出一个邀请的动作,言下之意要与石三切磋切磋。石三从他的神情猜到了几分,摆摆手算是拒绝了。
在这样的节日里,苗族男青年互相之间是可以发出切磋邀请的,如果应战则双方在场地展开对决,摔跤、掰手腕或者比武由邀请者定,如果不应战则要明确表示技不如人,自行认输。石三这既不应战又不认输的动作惹怒了蒙南,连旁边围观的人也窃窃私语起来。
石三看到蒙南的愤怒和围观者的异常,有些不明所以,他问杨蝶儿是怎么回事,杨蝶儿把苗家的规矩讲给他听,他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石三走向前,向着蒙南抱拳施礼,也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
他之所以应战,倒不是因为自己想出风头或者向外人展示什么。他知道蒙南学过古拳法,而且在十三寨没人打得过他。自己则是看着拳谱自学,他很想验证自己所学与蒙南的有何差距。
发了好几次都被吞了,看来只有等它间歇性神经病好一点再补发了。
一个是苗寨第一勇士,一个是刀劈猛虎的汉族英雄,两个人的对决注定不平凡,原本三五成群在山场各个地方的苗民们一下子聚拢过来,准备观看难得一见的高手对决。连苗王都坐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等着好戏开场。
表面上这是一场比武,但知情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向杨蝶儿示爱的绝佳机会。蒙南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他决定全力以赴,将石三打倒在地,让杨蝶儿看看谁才是真正强壮的男人。
蒙南率先出手,利用古拳谱所学的灵活身法,欺近石三,直接一拳轰向石三胸口,石三不慌不忙,见拳头将至,一个侧身,避开其锋芒,用手顺势轻挡,化解了其劲道。一交手石三就知道了蒙南的力道很大,论力量应该与自己不相伯仲,看他出拳就知道这场比试他是志在必得,所以一上来几乎就用了全力。
蒙南见一拳落空,一记摆拳又轰向石三的脑袋,眨眼间第三拳也至,直指石三的腹部,上路和中路几乎同时挥出,石三还是不慌不忙,头往后一仰,避开摆拳,同时双手手掌交错压住蒙南袭向自己腹部的手,轻而易举的化解了蒙南的这一轮攻击。
三拳都落空,蒙南心生恼怒,于是拳脚并出,攻向石三,两人很快就纠缠在一起。蒙南的拳法力道刚猛,大开大合,以攻为守,而石三则在他密不透风的拳风了轻描淡写,游刃有余。
两人激战了一柱香的时间,石三摸清了蒙南的套路,也知道他这一战是为了博得杨蝶儿的青睐。他有意成全,于是他卖了几个破绽,让蒙南把拳轰在自己身上,然后跳出来抱拳对蒙南说:蒙少侠武艺超群,在下自愧不如甘拜下风。
打得正来劲的蒙南有些莫名其妙,因为在他看来,石三在身法上远超过自己,不管自己怎么出手他都能用身法避开,至于自己侥幸轰在他身上的几拳,倒更像是他故意放水,而且自始至终石三都在防守,没有一次进攻,孰强孰弱,一目了然,这时候跳出战圈,完全是为了顾全自己的颜面。
蒙南也算是磊落之人,他赶紧抱拳还礼说:三哥技高一筹,却如此谦让小弟,惭愧惭愧。
一场看似没有胜负的比试就此结束,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大家都认为两人打了个平手,只有苗王知道蒙南与石三之间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赶秋节也在两人比试结束后进入尾声,石三急匆匆的离开,杨蝶儿正要跟上去,却被蒙南叫住,蒙南从身上解下自己的腰带递给杨蝶儿说: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腰带,请你收下吧。
身为苗家姑娘,杨蝶儿哪会不知道这是蒙南在向自己示爱,那腰带是定情信物,如果收下,就等于接受了他的示爱。她自然不会收下,而是很委婉的对蒙南说:你的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收,你还是送给其他女孩吧。说完转身就去追石三去了。蒙南有些失控的在她身后大喊:我知道你喜欢石三,但他是汉人,你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勿忘国耻!!!
1937年, 鬼子全面侵华,残暴而无人性的日本鬼子血腥屠杀我同胞,残害妇女儿童,制造无人区,无差别狂轰滥炸,实行烧、杀、抢 三光政策,使得神州大地哀鸿遍野山河变色。
石三虽身处山区苗寨,但从外面反馈回来的信息他知道外面的世界正在经历巨变,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石三知道自己该走了。
一天他与杨蝶儿从外面诊病回来已是傍晚,秋天的山林凉风习习,行至半道,石三找了一块平整的石头坐下,示意杨蝶儿坐在旁边。这是石三第一次主动让杨蝶儿坐在自己身边。暮色沉沉,远处的山峰上还残留着夕阳不舍的一抹亮色,意境很美。
石三开门见山的说:明天我就要走了,这一走也不知道往后还能不能故地重游,外面山河破碎,民不聊生,有外来强盗正残害我们的同胞。我所学乃救人之术,师父说过,所学皆用于民。我必须得走!
临行前有些话要跟你讲,希望你能听进去。
杨蝶儿察觉到了石三今天有些不一样,但她没想到石三一上来就是话别,心头顿时难受,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石三见状很疼惜的为她擦干泪水,看着她说:我知道妹妹对我的一片心意,但石三恐怕要辜负了,我乃一飘零游子,四海为家,居无定所,宿命难违。妹妹就不要在我身上蹉跎年华了。蒙南是一忠厚之人,值得托付。
我此去恐凶多吉少,我有一医书,汇集着先辈们众多的行医之道,妹妹乃聪慧之人,且天资过人,若能仔细研读,假以时日,定有很高的造诣。我把它交予你,望你能物尽所用,将之发扬光大。说完从怀中拿出一本手抄本递给杨蝶儿,正是当年师父给他的那本。
杨蝶儿此刻已泣不成声,猛的抱住石三嚎啕大哭,她怎么都没想到,石三会这么突然的跟她话别,曾经在脑海中憧憬的那些美好的画面随着石三的离去都将嘎然而止,怎能不叫她肝肠寸断。
石三轻轻的抚着她银饰下的秀发,没有言语,或许他知道此刻再多的话语都安抚不了她的心吧......
离开苗寨,石三原路返回,走到零陵地区时,原本他想去看看鲁老汉一家,但想到此行的目的,最后还是作罢。
石三也没有回石村,而是一路向南,经桂林、柳州、来宾再到南宁。因为一路走来,他都在打探鬼子的动向,当他得知鬼子很有可能入侵南宁时,他星夜兼程,想尽快往那边。
他此行有两个目的,一时治病救人,二是诛杀外来日寇。
师父曾告诫他不可伤人性命,当年山匪作恶,掳走周翠英让他很是痛恨,但最终他还是只把他们打伤,没取他们性命。但这次不一样了,鬼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石三在心底暗暗发誓:残害我同胞者必杀之!
1939年11月,日本鬼子为切断从广西通往越南的国际交通线,于11月15日凌晨从钦州湾的企沙、 龙门港登陆,继而占领防城县、钦县,11月24日攻陷南宁。
石三经过一年多的跋涉,来到了南宁崇善、左县地区(今崇左地区)。
崇善、左县境内山环岳绕,丘陵起伏,地貌复杂多样,西部为大青山山脉,南部为公母山山脉和十万大山的余脉。石三常年行走在崇山峻岭之间,对于这样群山起伏的环境感到亲切。
日军攻陷南宁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占领了周边的市县,包括崇善与左县。鬼子所到之处,血腥残暴,肆意虐杀无辜平民,制造了一件件惨绝人寰的惨案。
1940年3月7日《救亡日报》刊载了一篇揭露日军在宾阳大肆杀害我无辜同胞的文章,题目为《血和恨之城---宾城》,文中写道:好些被毁了的房子,只要走近一点便嗅到腐臭气味,这是(被日军杀害的)同胞们的遗尸所发出的腐臭。许多人的肚皮已经破了,花 带子似的肠曳了出来;许多人的脑袋臂膀留着血泊模糊的刀痕;有些眼球被挖了出来,只剩一丝血条系在眼眶,有的曝露在地上,绕着许多苍蝇;更有的年青的女同胞胸部留着两个赤血涔涔的凹坑,一看就知道乳部被割下了的。有的心、头、四肢被钉在门板上拉扯成‘土’字 形(都是一丝不挂)。有一个尸旁还掉落一面徽章,是个女政工员,下部插着一株小竹枝,枝头悬着一面染红了的血的手旗,旗面写着一串无耻的话……”
机枪扫射,刺刀捅、活埋、火烧、烟熏......男的被抓走或就地杀害,女的被糟蹋,小孩被刺刀高高挑起。日本鬼子用各种残暴的手段屠杀着中国人民,每一种方法都无所不用其极。在沦陷区制造了一桩桩令人发指的血案。
知道鬼子这么残暴后,正在山林间采药的石三怒不可遏,丢下两个大麻袋,腰别柴刀便下山了。
来到一处村庄,还没进村,石三便被眼前的惨状惊呆了,整个村子被大火烧成了一片废墟,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村民们的尸体,男女老少无一幸免,黑色的土地被鲜血染成了猪肝色。残垣断壁一片狼藉,有的地方火还没完全熄灭,窜着火苗和滚滚浓烟。一眼看去,居然见不到一个活物。
石三站在原地,悲愤填膺,仰天长啸!握紧拳头正欲追赶那群畜生,突然他听到从一边的废墟中传来微弱的呼救声,他赶紧去扒拉上面的木头砖物,不一会从里面拉出一个满身是血灰混合物的男人。
男人肚子上有几个伤口在汩汩冒血,看起来极度虚弱,躺在地上紧紧拉住石三的手吃力的说:快去韦村报信,让他们赶紧走,鬼子已经朝那个方向去了。说完手便无力的垂下,没了呼吸。
石三探了探他的鼻息,再号了号他的脉,发现已无生机,只好强忍悲痛,放下他向韦村奔去。
石三来到这边已有半年,对山下的一些村落还是很熟悉的,男人所说的韦村是离大青山脚下最近的一个村,距离这个村约有十几里的路程,全村三百多号人,大部分是靠打猎采药为生。
如果沿着村道走,鬼子先走一步,肯定是来不及了,只有抄山上的近路才有可能抢先一步。想到这,石三不敢耽搁半分,朝山上飞奔而去。
石三在山林间不断的翻腾跳跃,速度极快,不一会就能看见韦村了。他站在高处向下看,果然看见一队鬼子扛着枪和膏药旗走在村道上,他目测了一下,鬼子离韦村也就四五里地的样子。而自己虽然能看见韦村,但要赶过去还得费一定的时间,说不定那时候鬼子也接近了,没有时间差,村民如何转移?
想到这,石三心里甚是着急,但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施展古拳法中的身法,急速的在树林中穿行。他离韦村越来越近,而鬼子也离韦村不远了。
正在他心里着急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两个村名正在采药,他定睛一看,认出了这两人正是韦村的韦群豪和韦群杰两兄弟。石三飞奔到他俩跟前,来不及寒暄,把鬼子即将进村的消息告诉了他俩,让他俩在山上呆着先别回村,说完就要往韦村跑去。
韦群豪拉住石三说:三哥不用下去报信,我吹响牛角村里人就会知道往山上转移。说完,韦群豪从腰间拿出牛角,鼓起腮帮子吹了起来,牛角的声音低沉而又洪亮,传得很远,韦群豪吹了两声长的,再吹一声短的,如此循环,不一会果然看见村名们纷纷从村里涌出,直奔山上而来。
原来韦村人早就听说过日本鬼子的暴行,所以村长在开会的时候已经叮嘱大家把重要的东西往山上转移,如果发现鬼子以牛角为号,两长一短,听到号声后村民们必须全部转移到山上。
看到村名们纷纷朝山上跑来,石三心头的一块石头落地,在欣慰的同时,他佩服村长的未雨绸缪,正是这先见之明,拯救了韦村三百多号人人的性命。
在村名们全部转移到山上没半个时辰,鬼子便进村了,进村后的鬼子发现村子里空无一人,也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恼羞成怒,一把火将韦村付之一炬。临了还在村子外围察看了一番,发现村名们已由小路逃往山上,用鸟语骂骂咧咧的,还不甘心的朝山上放了几枪才离开。
这一切都被站在山上的韦村村民看在眼里,大家对这一群外来的畜生恨之入骨,特别是听石三说隔壁村被它们实行了三光政策后,都恨不得把这群畜生碎尸万段。
家园被毁,村名们只好住在山上的山洞里,好在粮食和一些生活用具都事先搬上来了,在短时间内倒不用担心生存问题。这山高林密,有这天然屏障鬼子是不敢贸然前来的。
入夜,村长韦先德动员年轻力壮的村民们去被鬼子灭了村的黄家冲去替死去的人收尸,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即便他们死于非命,村长也不愿他们做孤魂野鬼。
石三随着十几个青壮年一同前往,来到村里,借着火把,前来收尸的韦村人被村里的惨状惊呆了。黄家冲九十多口人,除了几个外出走亲戚的,无一幸免。尸体有的被烧焦了,有的缺胳膊断腿,女人们被残害得体无完肤,好些器官都不在了,村子旁边的水塘里,漂浮着二十几具尸体,手被反绑着,看得出是被活活淹死的。
韦村的青壮年便抬尸体边哭泣,这里的惨状让他们悲愤不已,这里面有韦村的亲戚,有韦村的女儿和女婿,有韦村的岳父岳母,也有韦村的小外甥......
天色微明,村里死难的人总算安葬完了,看着山上这九十几个小土堆,韦群豪和一同前来的村民们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这帮畜生血债血偿!
忙了一整晚,石三却没有感觉到疲惫,他眼中有熊熊的怒火,恨不得将白天那一队日本鬼子碎尸万段。看着这些被埋葬了的黄家冲村民,他又陷入了沉思,为什么这么多的人被十几个日本兵屠虐而无人反抗?难道是仅仅因为他们有枪吗?如果稍有反抗意识,大家一涌而上,即便他们有枪,十几个日本兵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中国的老百姓受奴役太久了,强盗打上门了生不出半点反抗之意,导致全村覆灭。
想到这,石三很是痛心,这一天一夜所经历的事情,让他的心理发生了剧变,自己行医多年,所救之人还抵不上鬼子随意的一场屠杀,行医何用?!师父一再告诫自己不可伤人性命,可鬼子们却把自己的同胞当牲口一样屠宰,天理何在?!如果这世上真有因果报应,天道轮回,那鬼子们的滔天恶行谁来制裁?!
想到这些,石三心生凶恶,杀伐之心油然而生!
他找到村长韦先德,让他组织村里的青壮男人拿上猎枪弓箭组成一个自卫队,旨在保卫家园,如若遇上鬼子,拼死抵抗还有一线生机。如任人宰割,只会落得想黄家冲一样的下场。
韦先德也是个血性汉子,在听闻日本鬼子的暴行后,他就意识到要自救,所以他在村子里专门安排了一些人留意鬼子的动向,以牛角为号通风报信。另外他还组织了二十几个狩猎好手,万一碰上鬼子,就跟他们硬拼。黄家冲灭村一事更是坚定了他的想法,所以石三一说,两人不谋而合。
石三知道,村民们心里虽然义愤填膺,但心里对日本鬼子还是心存恐惧的,因为他们从没有与鬼子正面交锋过,外面的消息又把鬼子传得神乎其神,好像是打不死的魔鬼一样。
莫全福对日本鬼子也是痛恨至极,因为鬼子在村子里不仅强行征粮,还强抢民女,如若不从,就会招来一顿毒打。更主要的是鬼子还在黄家冲杀害了他表哥一家五口。
莫全福把自己知道的一些鬼子据点的情况一一告诉了石三,石三让他在村子里秘密组织一帮信得过的人,待到关键的时候好用。
在了解到鬼子每隔一段时间会出去扫荡这一情况后,石三吩咐莫全福摸清村子里有哪些为日本人提供消息的软骨头,让他混进去传递消息。
鬼子的每个据点都有一两个翻译,用来跟中国人交流,莫家底这个据点也有一个翻译,是莫家底地主老财莫老爷的小儿子莫意明,这小子曾到日本留学,回到莫家底后无所事事,成天寻花问柳。鬼子进村后,他毛遂自荐,给鬼子们当翻译。他熟悉周边一带的环境,加上又会日语,所以每次出去扫荡鬼子都带着他,为了讨好鬼子,他出了很多残害同胞的鬼点子,是当地老百姓眼中的大汉奸。
莫意明没事会在村子里厮混,向人打探一些外面的消息,包括哪个村有粮食、哪个村年轻姑娘多、周围有没有中国军队和游击队之类的。村里很多人知道他在日本人面前很吃香,为了巴结他,专门为他搜集各种各样的消息。作为回报,莫意明会在鬼子面前美言几句,让鬼子少拿点他们家的粮食或别来抢他们家的女人。
同是一个村的人,莫全福自然知道那些人与莫意明来往密切,遵照石三的吩咐,他很快跟那些人混在了一起,有意无意说起,让他们在莫意明面前说说好话,关照关照自己,为此他还专门拿了一些很难弄到的野味去孝敬他们。
一个多月后,石三再次找到莫全福,让他把韦村藏了好多粮食在某个地方的消息透露出去。
粮食在战争年代绝对是抢手的物资,驻扎在村子里的日本鬼子有一项很重要的任务就是收集和储备粮食,然后再运往前线。只要听到某处有储粮,鬼子一定会想办法弄到手。
石三所说的某处,是韦村村头的一个小山丘,那有一个比较隐秘的小山洞,村民们平时会拿来存储一些粮食。
莫全福依计把消息放了出去,很快便传到了莫意明那,为了安全起见,莫意明便叫村子里某个跟随他的人一探究竟。
那人来到洞口处,鬼鬼祟祟的往里张望,发现里面确实堆放了很多麻袋,还有一些谷物散落在地,粗略一看,得有上万斤,他刚想进去确认一下,突然不远处传来了人声,他矮下身子一看,见好几个韦村的村民正往这走来,他心里有鬼,吓得赶紧溜了。
那人回到村里见了莫意明,表功心切,说韦村村口的小山洞里起码藏了有上万斤粮食。
鬼子得到这个消息后,很是兴奋,因为一次性能抢到上万斤粮食还是比较少见的,加上前次去韦村扫荡颗粒无收,让鬼子更加确信韦村人是把粮食集中在某个地方了。
第二天一大早,据点出动了二十几个鬼子兵,莫意明走在前面领路,一行人前往韦村收粮。
快到小山洞时,警惕性很高的鬼子设立了几个岗哨,其余人直奔洞口而去,走在前面的几个鬼子迫不及待,把莫意明往后一扒拉,便要往洞里钻。
刚到洞口,走在最前面的鬼子感觉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接连几声巨响,便把他炸个粉碎,跟在他身后的几个鬼子包括莫意明也被炸上了西天。受此波及,离洞口十几米远的几个鬼子也被爆炸碎片击中,死的死伤的伤。二十几个鬼子,一下子折损过半。
剩下的鬼子很快做出了反应,握着枪立马趴在地上做射击状。刚一趴下,就有羽箭密密麻麻的飞速射来,力道之大,没土三寸。其中一个放哨的慢了半拍,被两支羽箭射中,一支贯穿颈部,一支正中胸口,挣扎了几下,便倒地归西。
鬼子兵训练有素,很快就展开了反击,他们朝羽箭射来的方向开枪射击。韦村周边全是小山丘,一个接一个,被炸的山洞处在三个小山丘之间,鬼子一下子被包在了中间,随着弓箭和猎枪的响声此起彼伏,不一会又又几个鬼子一命呜呼。剩下的几个借着掩体负隅顽抗,还打伤了几个人。一时间攻方不敢上前,鬼子也躲在掩体后面射击,双方陷入僵局。
正当鬼子以为可以喘息一下的时候,突然一个身影从被炸的山丘上飞跃而下,手持明晃晃的柴刀,眨眼间便来到了几个鬼子的身后,手起刀落,两个鬼子的人头落地。其他几个鬼子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影已欺近他们身边,其中一个鬼子举起枪慌忙应战,却被一刀将枪管劈断,紧接着头上便挨了一记重击,脑浆迸射,当场倒地,死得不能再死了。
剩下三个鬼子举枪便射,可那身影极快,借着掩体,飞奔而来,一瞬间便立在三人中间,一顿看似毫无章法的乱砍,三个鬼子悉数倒下,一个还被削掉了半边脑袋。
数息之间,剩下的几个鬼子一一毙命,看他们的伤口,除了那个被砸碎脑袋的,都是一刀致命!
战斗结束,这时大家才看清,来人正是石三,此刻他双目圆睁,高大的身躯立在敌人的尸体旁,像一尊战神!
二十几个鬼子,有来无回,全军覆没,这不仅大快人心,也振奋人心,被传得很邪乎的鬼子兵,也不过如此,石三的英勇大家亲眼所见,这让参加战斗的众人信心倍增,斗志也愈发的昂扬。
这次的胜利石三居功至伟,从最开始的策划到一步一步引敌深入,石三是主导,当然毫无战斗经验的他不可能完成这么周密的计划,黄立祖在其中起了关键作用。
黄立祖,黄家冲人,也是大青山游击队的队长,地下党员,日军入侵后,他组织了一群有志之士组成大青山游击队,在党组织的领导下,开展敌后游击,专门袭扰小规模的鬼子,为老百姓转移争取时间,免受鬼子侵害。时不时还打小鬼子的伏击,令驻扎在这一带的鬼子兵损失不少,鬼子对他是恨之入骨,曾几次围剿于他,均被他逃脱。后来鬼子迁怒于黄家冲,直接把黄家冲灭村。
这次伏击黄立祖与石三进行了长时间的计划,在细节上反复推敲,只为做到万无一失,包括在洞口埋地雷的方案,针对鬼子的多疑和警惕两人都推演了无数遍。
这次战斗,除了被炸毁的,一共缴获了鬼子十几支枪和三百多发子弹,还有二十几颗手雷。
战斗结束后,黄立祖组织大家迅速撤离,因为巨大的爆炸声和枪声会引来鬼子的增援,为了安全起见,他让村民们躲进山上的山洞里,最近一段时间尽量不要下山。
果然没多久,便有鬼子增援过来,见到洞口躺着的鬼子的尸体,通讯兵用无线电叽里呱啦的讲了一通,接着便有鬼子陆陆续续赶来,到了傍晚的时候,足足聚集了一百多号鬼子。
鬼子们在附近展开地毯式搜索,一无所获,最后所有的嫌疑都指向了山上。
鬼子架起几门迫击炮,对着山上可疑方位一顿乱轰,巨大的爆炸声响彻山谷,炮弹所炸之处,巨大的树木轰然倒下,落在地上的则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山林间顿时硝烟弥漫,一片狼藉。
好在鬼子没有准确的坐标,离山洞最近的炮弹也有一百来米的距离。但巨大的声响还是让山洞的老百姓感到害怕,有的被吓得瑟瑟发抖,在那喃喃自语。
黄立祖安慰大家说鬼子不熟悉山上的情况,加上天色已晚,他们是不敢来搜山的,鬼子带来的炮弹数量有限,不会持续太久,待会轰炸婷了之后,大家尽量往山顶转移,自卫队留下来观察情况。
鬼子轰了一阵果然消停了,此时天已经黑了,但鬼子们没有撤走的迹象,而是就地驻扎了下来。
黄立祖把自卫队和自己带了几个队员召集在一起,叮嘱大家提高警惕,防止鬼子夜袭,同时他吩咐自己的两个队员,让他们走山路连夜召集其他游击队员赶过来,因为看鬼子的架势,是要准备在天亮后搜山了。
安排好这些后,黄立祖把石三拉到一边,商量第二天应对鬼子搜山的事情。
在黄立祖看来,石三不仅艺高人胆大,还沉着冷静,面对鬼子时没有一丝害怕。而且此人心智过人,能想出很多的应对之道。就像这次伏击,石三能想到通过莫意明为他们传递消息引鬼子深入,在如何切断鬼子退路上做了一系列的计划。事实证明,他所计划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当中,没出一点差错。
石三建议在鬼子的必经路上埋一些地雷,同时也布置一些陷阱,这样既可以造成鬼子的伤亡,也可以拖慢鬼子搜山的进度。另外可派一队人连夜去袭扰莫家底鬼子的据点,莫家底六十多个鬼子,这次死了二十几个,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次增援过来的鬼子有一部分也是莫家底据点的,这样莫家底的鬼子守兵就不多了。派人过去突袭,打完就跑,很有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石三还建议留在山上能战斗的队员们利用山高林密的优势,化整为零,分散开来,从各个方向袭扰鬼子,牵着鬼子到处走,山上地势复杂,队员们是本地人,熟悉这山上的一草一木,用己之长,打其之短,鬼子装备再精良,也难有用武之地,届时他们不得不知难而退。
黄立祖很佩服石三的缜密心思,在商讨了一些细节后,黄立祖传令下去,有条不紊的布置起来。
夜近三更,夜黑如墨,莫家底的十几个鬼子除了两个岗哨利用探照灯在观察周边的情况外,其余的都在据点呼呼大睡。突然几声枪响把两盏探照灯全部打灭,紧接着鬼子的据点便响起了手榴弹的爆炸声,熟睡的鬼子一下子被惊醒,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迅速回到自己的位置端起枪就朝外扫射,密集的枪声响彻夜空,你来我往双方抹黑足足打了半个时辰。
与此同时,驻扎在山脚下的鬼子也被几个手榴弹的爆炸声惊醒,几个鬼子在睡梦中被炸个正着,一命呜呼。惊醒后的鬼子们端着枪就朝外扫射,可几个手榴弹后,外面再也没了动静。
回过神来的鬼子清点人数,发现正对着山口放哨的两个哨兵被人放倒,伤口都在脖子山,被割喉而死,加上几个被炸死的鬼子兵,一下子损失了七个。
鬼子的通讯兵这时也收到消息,说莫家底据点遇袭,需要增援。鬼子头目在思索片刻之后,分出三十人增援莫家底,其余的都原地待命,等天亮后按原计划搜山。
黄祖立带着一帮人连夜袭击了莫家底鬼子的据点,打死鬼子三个,达到了袭扰的目的后,带着队伍火速往回撤。石三则只身一人下山,趁着夜色干掉了鬼子的哨兵,扔了几颗手榴弹后消失在夜幕中。
黄祖立带着一帮人连夜袭击了莫家底鬼子的据点,打死鬼子三个,达到了袭扰的目的后,带着队伍火速往回撤。石三则只身一人下山,趁着夜色干掉了鬼子的哨兵,扔了几颗手榴弹后消失在夜幕中。
拂晓,山中有薄雾,鬼子对着山上又一阵炮击后,七十多个鬼子列队小跑着向山上突袭。
这次鬼子学乖了,押着七八个村民走前面探路,鬼子则端着枪走在离村民十几米远的距离。
从山口进入一条羊肠小道,一路突进,来到一处险要处,路宽只能容下两三个人,上边是峭壁,下边是个很陡的山坡,山坡下荆棘密布,人要是滚下去不死也得遍体鳞伤。
走在前面的村民顺利通过,紧接着后面的鬼子兵也相继通过,在整支队伍走过一半时,在峭壁上的一堆乱石处突然爆炸,巨大的石块纷纷滚落,小一点的则四处迸射,正小心翼翼通过的鬼子们一下躲闪不及,有的被砸中,有的被飞溅的石头击伤。
鬼子兵训练有素,很快稳住了阵脚,在一个拿指挥刀的鬼子头目的叽里呱啦下,鬼子一分为二,过了险处的找好掩体朝山上射击,没过的则趴在地上原地不动,寻找敌人的动向。
峭壁的最上面传来了巨大的轰隆声,一堆巨大的木头从天而降,正好落在险要处,把狭窄的路堵得死死的。
鬼子的队伍从中间被完全隔断开来,后面鬼子前进的路被无数巨大的木头完全堵死,木头横七竖八的叠在一起,足有两三米高,根本看不到前面队伍的情况。
走在最前面的几个村民趁乱想逃跑,但被鬼子发现了他们的意图,刚跑几步,就被鬼子用机枪扫射,除了借着灌木丛侥幸逃脱外,其余几个都被鬼子当场射杀。
被分成两部分的鬼子很快分散开来,借着树丛和树干把自己隐藏起来,在指挥官的统一指挥下,很快便进入了战斗状态。他们朝疑似目标的地方集中扫射,火力之猛,压得人抬不起头来。
峭壁上的石三和黄立祖趴在事先挖好的掩体里,子弹从他们头顶呼啸而过,有的打在石头上迸射处火花,有的打在树干上,大一点的树被没入数寸,小一点的则被直接击穿。有两个没有战斗经验的村民刚一探头,脑袋就被击中,当场栽倒在地。
黄立祖指挥着远处的的另一支队伍,让他们开枪射击,吸引鬼子的火力,那只队伍大部分是黄立祖所率游击队的队员,听到命令后从另外一个方向向鬼子射击,他们距离鬼子有一两百米远,凭他们的装备很难给鬼子造成有效伤害,但枪声响起后,还是把鬼子的火力吸引了一大半。
压力减少,黄立祖和石三带着队员们借着掩体,迅速撤离,黄立祖吩咐大家四处散开,把鬼子引向森林深处,在有绝对把握的时候再开枪击杀鬼子,但切记不要把鬼子引向山洞和山顶。
大家四散开来,纷纷藏身于隐秘的地方。吸引火力的那只队伍此时已出现伤亡,几个队员被鬼子击中牺牲了。黄立祖下令让他们赶紧往森林深处撤退。
石三不退反进,借着灌木丛的掩护,他悄悄的摸到了离鬼子几十米远的地方,凭着对枪声的判断,扔出了几颗手雷,随着爆炸声的响起,也传来了鬼子的惨叫声。
扔完之后,石三凭借古拳法里的身法迅速转移,等到鬼子发现扫射时他早已不在原来的地方。
黄立祖知道石三不会使枪,就给了他十几颗手榴弹,石三借着自己灵活的身法,扔几颗换一个地方,直到把身上的手榴弹扔完。
前面的四十多个鬼子被石三的手榴弹扔乱了阵脚,还被炸死炸伤了好几个,后面的鬼子在两挺机枪的掩护下正在搬开木头清理路障。一时半会根本不能前去支援。
鬼子被石三的手榴弹扔怕了,趴在原地仔细的观察着山上的的动静,石三此时已追上黄立祖他们,往森林深处转移。
足足一个时辰,后面的鬼子才把路障清理完,等他们跟前面的鬼子汇合时,石三他们早已在森林深处恭候多时了。
鬼子们聚在一起摸索着前进,森林的深处地势更为复杂,树木树丛太过茂密,两个人就是相隔一两米也有可能发现不了对方。
鬼子领教过游击队的厉害,所以整队鬼子都聚在一起,一步一步向里面推进。游击队和自卫队的队员们散落在森林里的各个角落,观察着鬼子们的一举一动。在鬼子进入有效的射击距离时,他们会开上一两枪然后迅速撤离,枪声此起彼伏,把鬼子弄得晕头转向。只能朝着枪声传来的方向一顿扫射。
鬼子在森林了转了一两个时辰,发现情形不对,于是下令撤离,这次进山扫荡,无功而返。
等到鬼子全部撤离后,黄立祖召集了队员,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此次战斗,牺牲了十几个队员。这让他很痛心,但好在总算保住了老百姓和他们的粮食。
鬼子在山下清点人数的时候也发现死了十几个日本兵,除了被炸和被游击队用枪打死的之外,还有石三尾随他们用柴刀剁死了两个落单的。
看着这十几具尸体,鬼子的指挥官暴跳如雷,特别是看到被石三用刀剁死的两个后,他下令,架起迫击炮,对着山上把剩下的炮弹全部轰完。
这一战,让石三看到了鬼子的狡猾和训练有素,加上他们的装备,如果是正面的战争,自己这一方无疑是处于绝对劣势,虽然游击队加自卫队在人数上比鬼子多出几十人,可真正要打的话,这一百多号人很有可能会被鬼子全部吃掉。想到这,他似乎明白了小日本为什么能在中国广袤的土地上长驱直入了。
质疑这个故事太假太空或斧凿杜撰的,在此先谢谢你们的建议。在此我想说两点:
第一,这个帖子本就是我写着玩儿的,想到什么就写什么,它根本就谈不上严谨。这个故事只是其中一部分,在我看来就是练笔,而且这个故事并非我天马行空的瞎编,而是从小听到大的一个故事,既然是老人家津津乐道的故事,自然会有一些让人感觉玄乎的东西,如果非要一板一眼的写,便失去了我写它的意义。跟鬼子打仗,非得要被屠被虐才叫真实吗?李云龙是篾匠出身,照样不耽误他打鬼子。
第二,这个故事我只想表达一个平常人的非凡之处,他的前半生都是道听途说,他的后半生却是有目共睹的,一个活了差不多一个世纪的老人,身上有点特别的故事不应该吗?拜托,这是一个自娱自乐的帖子,你非要把它归纳成历史文献,它自然漏洞百出。
不管你们喜不喜欢,我都会写自己喜欢的东西,还是那句话,你就当我自嗨,确实不喜欢的接连点一两次返回,我的帖子自然就不见了。
斯大林曾说过,落后就要挨打,石三对这句话感触颇深。一个小小的岛国,居然在中国96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横行霸道,烧杀抢掠,都是源于自身的落后与懦弱。石三出身卑微,没有机会学一身救国强国的本事,唯一能做的就是在这一小块范围里与鬼子周旋,让更多的同胞免遭鬼子的毒手。
1940年九月,黄立祖在一次鬼子的围剿中中弹牺牲,鬼子把他的头颅砍了下来,悬挂在莫家底据点的跑楼上。而他所率领的游击队,经过长达几个月的战斗,损失过半,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
黄立祖牺牲后,石三扛起了大旗,在他的影响下,更多的有志青年加入到游击队中,在一次次与鬼子的交锋中,石三借助崇山峻岭的掩护总能全身而退。一时间他成了驻扎在莫家底周边鬼子的眼中钉肉中刺。他在民间也有了个响亮的名号:柴刀侠。
1940年11月,南宁被收复,鬼子退出了广西,石三把游击队交给了地下党的负责人之后,又开始了游医生涯。
1944年日军再次入侵广西,到次年8月才完全退出。石三已经记不清自己参加过多少次战斗了,他无派无党,完全是出于对鬼子的憎恨,他也记不清自己杀了多少鬼子,在他的信念里,对付这些残暴的外来强盗,唯有比他们更残暴。
八年抗战,中国大地满目疮痍,民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鬼子投降后,中国又陷入了内战。石三看着揪心不已,索性回到家乡,隐居在都庞岭的森林深处,与世隔绝,几年之后,他俨然成了一个野人。
石村偏僻封闭,倒是逃过了一场又一场的战争,周泰在那些外面不太平的日子,除了必要的外出,他不允许村民私自外出,正是他这一强硬的做法,使石村避开了一次又一次的战乱。村民们基本都是自给自足,日子虽然过得有些清苦,但也太平。
石村没有人知道石三隐居在都庞岭,森林的深处是他们的忌讳之地,没有人敢贸然进去。
周翠英嫁给石二虎之后,为他生了三男一女,石二虎对她疼爱有加,让她慢慢从石三留下的相思之苦中走了出来。石三这一走就是十年,没有半点音讯,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它可以医治很多心里一触就痛的伤口。
1949年,新中国成立,中国改天换地,石村人感受到了外面不一样的气息,于是周泰带着人在外面逛了几圈后,向村民们传达了新中国成立的信息,告诉他们,外面现在太平了,可以自由进出了。憋了好几年的村民们一时间纷纷跑上山挖药材,搞山货,准备把这些东西拿到外面的集市上换些生活用品。
周泰带着几个年轻人去森林的边缘去打猎,如果运气好的话,可以猎到野鹿或野山羊,这种体型比较大的猎物,可以卖上一个好的价钱。
他们没看到猎物,倒是看到了石三,石三衣衫褴褛,头发散乱披肩,胡子长及胸口,见到周泰等人,露出一口黄牙,咧嘴笑了。用手指指自己有些生硬的说:石三。
周泰等人咋一看吓了一大跳,见他能说人话,还称自己是石三,于是强装镇定的大量着他,见他身形和眉宇间的确实像石三,于是壮着胆子问:你是石三?石三含糊的嗯了几句,又指着周泰说:周村长。
确认站在面前的这个野人是石三后,周泰百感交集,他没想到曾经俊朗的石三居然变成了这副摸样。十年了,整整十年,他一直通过各种渠道打探石三的消息,没想到他近在眼前。就住在都庞岭上。
周泰说明来意,说外面形势转好,想打点野味到集市上换些东西。石三听后示意他们在原地等等,借着转身就往森林里面走去。一个小时后,他左肩一头野羊,右肩一头野猪扛着走了出来。
周泰见了邀请石三下山,起初石三摇摇头表示他并不想下山,周泰便告诉他自他走后没两年,他母亲便因病去世了,他大哥石大前年也因病暴毙,石二去年上山采药摔断了腿,现在他一家人的日子不好过,希望他能回去看看。
石三听了神情黯然,扛着野猪和野羊默默的往山下走去。
回到家里,老父亲见到石三,老泪纵横,老伴和大儿子相继过世,大儿媳改嫁,二儿子又摔断了腿,小儿子在外生死未卜,接连的打击让这个老人难以承受,要不是孙儿们尚未成年,他真想随老伴而去。这些年也是靠着他这把老骨头苦苦支撑,才让这个家没有散。
现在见到儿子居然还活着,难免悲喜交加。
石三见了父亲后,心生羞愧,回想自己这些年,浪荡在外,几乎没有在父母面前尽孝,现在母亲离去,家庭破碎,让他感觉枉为人子。
回到村里后,石三剃了头发,刮了胡子,换上了干净的衣服,除了一口黄牙,又恢复到了往日的神采。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很深的痕迹,快四十岁的人了,已不再年轻,也没了昔日的俊朗,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沧桑。而正是这种沧桑,让他看起来更加的成熟,犀利的眼神也不怒自威,一看就会让人觉得此人不凡。
在村里安下心来的石三平常也会给人看病,他二哥摔断的腿经过他小半年的治疗,现在已经能下地下地行走了。虽然有些跛,但不影响他干一些轻巧的活。没事的时候,石三会去山上打猎,森林里俨然成了他的菜园,只要他去基本不会落空,吃不完的就拿去集市上换东西,来改善一家人的生活。
以前的石三,是骚动的,不管身处何地,总想走向远方,而现在的石三则是一个被世俗同化了的普通村民,过着照顾一家老小的生活。
石三的回村,在周翠英心里激起了千层浪,这个在心里原本渐渐淡忘的男人,在得知他回村后,万千滋味涌上心头,那些看似已愈合是伤口正在撕裂。原来他不是被淡忘了,而是被埋在内心的最深处。这个曾令他痴狂的男子,再一次在她的心里搅起了滔天巨浪。
石三至今还孤身一人,除了在醉酒的梦里跟鲁英有过那么一段,再未亲近女色。不是他不想,而是心里有太多的放不下。他放不下师父的叮嘱,放不下自己的宿命,放不下一颗漂泊的心。
田间地头的相遇,石三总是刻意避开周翠英,相比十年前,周翠英胖了不少,承蒙石二虎的呵护,她很少干农活,皮肤还是那么白,容颜也没多少变化,丰腴的身形让她看起来韵味十足。
物是人非,如今的周翠英已是四个孩子的母亲,纵使心中再放不下石三,她也不敢表露半分。
在石村,石三是一个传奇般的人物,会医术,会武功,会玄学五行,还会耕作狩猎,加之身形高大,阳刚坚毅,即便他年近四十,也不断有媒人上门提亲。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农村,即使你有通天本事,若没婚配或没一儿半女,都会成为别人诟病的对象。
石三本不在乎这些,可日子久了,闲言碎语也多了起来,家里的老父亲也时不时提点他,委婉的告诉他,他这样一直不娶,让家人在村里抬不起头。
入乡随俗,在那时的世俗里,一个人很难标新立异,独善其身,老父亲还健在,石三不想再像以前那样一走了之,爹娘的养育之恩该报,母亲一事已成遗憾,他不想在父亲的有生之年忤逆不孝。
迫于无奈,他在众多的提亲中没选黄花闺女,也没选年轻的寡妇,而是选了一个连丧两夫的四十多岁的寡妇。
寡妇姓毛,叫毛大娣,早年间因为逃难被第一任丈夫从外面领回石村,没过一年,丈夫因病暴毙,她改嫁给了周姓的一个鳏夫,嫁过去两年半,丈夫也死了,而且死状跟第一任丈夫几乎一摸一样,都是突发急病暴毙。
毛大娣生性彪悍,身板五大三粗,在村里,很多人都说她是天生的克夫命,对她畏而远之。她也知道村里人对她的看法,为此她曾在村里的祠堂门口骂了一天一夜,说以后谁再敢背地里嚼舌头就跟他拼命。
其实两任丈夫的死真的不关她的事,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虽然彪悍,但对丈夫的服侍还是体贴周到的,两任丈夫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体虚。表面上看起来与常人无异,但稍做体力活儿就气喘吁吁。特别是在房事的时候力不从心,往往伺弄半天也不见动静,偶尔成了,却未能持久,三五下便垂头丧气。两任丈夫都是如此,多以败兴而归。
毛大娣虽未曾经历,但也隐隐感觉自己的丈夫阳气不足,恐有疾病,她曾求村里的草药师多次给丈夫看病,但草药师也看不出什么端倪,最后不了了之。
两任丈夫的接连死亡,让毛大娣大受打击,特别是村里的风言风语让她备受折磨。好在她算是个生性豁达的人,两任丈夫分别给她留了不少的田地和房屋,在祠堂门口大骂一通后,她像没事人一样在田地里劳作,这么多年一个人打理着家里的好几亩田地,日子过得还算富足。
石三第一次回村时,她的第一任丈夫刚死没多久,隔了一年,他嫁给了第二任,那时石三已在村子里很有名气了,她也见过石三几次,对石三可谓是一见倾心,可自己是寡妇再嫁,已是他人妇。她只能把这种喜欢放在心里。
其实在发现第二任丈夫身体也有恙时,她曾想过去找石三帮忙给自己的丈夫看看,但碍于面子,始终没去,等她下定决心时,石三却已离开村子外出云游了。
毛大娣虽肥胖,但不难看,丰乳肥臀,五官什么的还挺端正,村里很多不怕死的光棍曾多次潜入她家,欲与她玉成好事,都被她蒲扇大的巴掌呼了出来,每次动静都闹得很大,几乎全村人都知道。有过那么几次后,那些蠢蠢欲动的光棍们再也不敢前去。单凭这点,毛大娣在村里还算是个守妇道的女人。
其实在她心里,常常幻想能嫁给石三一样的男子,自石三离开村子没了音讯后,毛大娣也因此伤心了许久。
有了石三做标榜,毛大娣自然看不上村里的男人,所以这么多年,她宁愿守寡,也不愿跟其他男人有什么瓜葛。
石三的再次回村让她欣喜若狂,特别是得知他还孤身一人时,她觉得机会来了,于是她托媒人一次次去提亲。媒人本不愿领她这份差事,觉得她没戏,但看在不薄的钱财上,媒人还是去尽心的说亲。
得上天垂怜,石三居然选择了她。
其实在石三看来,毛大娣各方面都符合自己的条件,师父说过自己的姻缘,须娶丧夫再嫁事不过三之女子,毛大娣已连丧两夫,自己娶她,便事不过三。毛大娣身板结实,能挑能扛,也定能生养,是照顾家庭的一把好手,若他日自己外出云游,家里一切可放心交给她打理。
两人按照农村的习俗在村子里摆了三天的流水席,接受村民们的祝福,拜过堂后算是结为夫妻了。
洞房花烛夜,新房里满屋喜庆的红色,石三点上了红蜡烛,挑开毛大娣的红头盖,一对新人喝过交杯酒后,毛大娣服侍石三躺在床上,为他宽衣解带。当她看到石三巨大的器物时,没有一丝的害怕,而是满心的欢喜,在她看来,这样伟岸的男子就该有这非同寻常的阳刚之物,天造地设,水到渠成。
那一夜,两人都领略到了这男女之间的美好销魂,看着身边沉沉睡去的石三,毛大娣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么多年了,她终于感觉自己真正的做了一回女人,如果这一刻让自己死去,她也觉得此生无憾。
而躺在石二虎身边的周翠英此刻却感到莫名的心悸,胸闷气短,呼吸困难,感觉自己好像快要死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