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肥妻——与有趣的灵魂结伴

  水牛和周小妹结婚一年多的,一天,水牛说要去赶集,一走便杳无音信。

  三个人当天晚上就觉得不对劲,因为水牛如果要在哪过夜,事先肯定会说的,就算他不告诉周老汉父女,也一定会告诉贱仔。现在连贱仔都不知道,大家知道出事了。

  第二天天一亮,三人分头去找,一路打听都没人看到过他的踪影。晚上三个人陆续回家聚在一起,都说没有没打听到水牛的下落。

  三个人分析他会去哪,周小妹去的是集市上,问了好多人都说没见过水牛,看来他应该没去过集市上。周老头去周边几个村打听了,也没人说见过水牛,贱仔就在村口问那些出去的村民,只有一个人说在路上遇到过水牛,还跟他聊了几句,他去集上买些东西,其他也没多说什么。

  那时候没有电话,也没有手机,就大队部有一部手摇式的电话,拿起来摇两下,然后喂喂总机吗?请帮我接xxx, 所以那时候找个人打听个事还得靠步行。

  连续找了几天,都打听不到消息,于是周小妹去派出所报案,办案的民警东问西问,稍微写了一下,也没立案,就跟周小妹说回去吧,有消息了会叫你们大队干部通知你们的。

  回到家里,大家的心一点点往下沉,心里知道水牛肯定出事了。不然他不可能不回家。

  过来几天,铁脚来元村卖糖,贱仔把哥哥失踪的事告诉了他,铁脚在心里也很震惊,但他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安慰贱仔,哥哥那么大个人不会出什么事的,可能是因为碰到什么事情耽搁了,让他别着急上火。

  贱仔也知道他在安慰自己,也没再说什么,就央求他在外面多打听打听,如果有哥哥的消息就赶紧过来告诉一声。

  铁脚自然是义不容辞满口答应。

  水牛走后,重担又压在了周小妹了身上,好在还有贱仔在身边分担了不少。特别是贱仔的编箩筐卖的钱,成了家庭主要开支的来源。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除了少了个人,好像没什么变化。

  三个人,心里惦记着同一个人,但大家都心照不宣,怕勾起对方的伤心。

  水牛失踪后两年,铁脚跟一个只有一只眼的女人结婚了,那女人一身的狐臭味,只有一只眼睛看得见,另一只眼睛的眼球灰蓝色,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眼球。

  那女人比铁脚小五六岁,是隔壁大队一个小村子里的,因为从小就一只眼,也受了很多白眼,小学没读完,就在家里一直跟着父母身边。后来长大了身上的狐臭味也出来了。就更没人搭理她。后来铁脚来这边卖叮叮糖一来二去两人熟了,女的从他眼睛了没看到嫌弃,就对他上心了。

  后来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把铁脚拿下了,两人就住一起了。对于她的父母来说,有个男人愿意能娶她就烧高烧了,哪管铁脚是个居无定所的卖货郎。

  铁脚结婚第二年,女人帮她生了个大胖小子,这下铁脚心里乐开了花,更开心的是儿子还可以跟他姓的。

  三年了,水牛依旧没有任何音讯,三人已经在心里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一天晚上,周老汉把贱仔叫到房间了,神神秘秘的说着什么。

  隔了几天周小妹用板车拉着贱仔去乡里面搭车去了县城,然后把结婚证领了回来。

  过了11个月,两人的儿子诞生了,非常健康,取名念铁,因为水牛的书名叫赵铁。

  铁脚已经不再卖糖了,而是跟老婆在家种田种地。有空会去看看周老汉他们。两家因为水牛的关系,早已走成了亲戚,过年过节,迎来送往。

  时间到了2017年,铁脚的儿子的已经28岁了,早已大学毕业,在上海某投资公司做了一名职员,年薪30万。他拿了一些钱回来,在村里建了一栋两层小洋楼,还用围墙围了个大院子,这让铁脚两口子在村里扬眉吐气,挺直了腰杆。

  念铁也已经从大学毕业,在县城医院当了一名医生,他还有个妹妹,比他小四岁,也大学毕业了,刚考上市里面的公务员。

  也就在这一年,贱仔收到了一封信,信是水牛寄来的。信里面的字迹却象出自女人之手,很娟秀。信里面说自己和老伴也就是琼子现在定居在广州,孩子也在广州工作,并对当年的不辞而别表达了深深的内疚,但信里并没有提及当初离开的原因,只是说迫不得已,以后有机会会回来当面跟大家说清楚。最后还留了个联系电话。

  贱仔捧着信百感交集,手也不停的颤抖着,嘴里高声喊着:小妹!小妹!快过来!哥哥没死!哥哥有消息了......

  2018年的大年三十,贱仔家双喜临门,失踪三十多年的哥哥终于回来。一起回来的还有他嫂子和侄子,他们一家是从广州开车回来的。

  一见面两人便抱头痛哭,三十一年了,多少个日日夜夜牵肠挂肚夜不能寐,终于见到了,怎能不让人悲喜交加,恸哭流,那场景,让在场的人所有人唏嘘不已。

  入夜,大家都围坐一桌,孩子们都回来了,坐在一起欢声笑语,很是热闹。

  周老汉十几年前就去世了,去世的时候八十多岁,在当时已算是高寿了。

  吃饭前,水牛在周老汉的灵位前焚香烧纸,一声爸已让他泪流满面。贱仔抚着哥哥的背劝慰道,回来就好,放心吧,爸走得很安详。今天是大喜的日子,走,吃年夜饭去。

  哥俩坐在一起,边吃边聊,贱仔这才知道这些年哥哥经历了什么。

  那天以赶集的名义离开家门后,他直接搭车去了县城了,因为他打听到当年踢他命根子的人已经调到那去了,当时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他打死他!

  那人具体在哪他不知道,他又从没去过县城,人生地不熟,只能在街上乱转,希望能瞎猫碰上死耗子,结果那人没碰到,倒碰倒琼子了。

  当时琼子已经离婚两年了,在县城租了摊位倒卖牛仔裤,见到水牛后就把他领回了家。

  琼子问他来全州干什么,开始他支支吾吾的不说,后来见琼子急了才如实相告。

  琼子听完后吓了一跳,就劝他不要这样做,打死人要偿命的。但水牛说不打死他自己心里过不了那个坎,他害得我断子绝孙,现在连老婆都没法面对。

  琼子听了后说,我经常去广州,听说那边的医疗很先进,什么疑难杂症都能给你治好,你这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到哪肯定能给你治好。

  水牛听了后好像看到了一丝希望,但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说那得多少钱啊。

  琼子说我有钱,这些年我倒卖服装挣了不少钱。

  水牛还是摇头:我怎么可能要你的钱,你要是真想帮我,就帮我打听一下那个人在哪,与其这样活着还不如跟他同归于尽。

  琼子见劝不动他就说好,我帮你去打听,但你要答应我几个条件,一、这几天你住在我这,哪都别去,二、找到他只能打他一顿,但绝对不能打死,那样我也得进班房,三、打完之后你必须陪我我去广州进货,先避避风头,再者也可以帮我多扛点货回来。

  水牛心想,看来还真不能把他打死,不然真的就把琼子连累了,至于其他两个都是为他好,算不上什么条件。想了想水牛就答应了。

  琼子通过关系,很快就打听到了那人的住所,还意外得到一个消息,说那人最近跟一个有夫之妇勾搭在一起,经常往那女人那跑。

  琼子心里有了打算之后就回去告诉了水牛,并教水牛用麻袋套住那人的头后再打,但千万别人打死了。

  两人来到那人姘头家附近,选了个黑黑的地方躲了起来,也就躲了个把小时的样子,果然看见那人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时不时还往身后看看。

  水牛趁他不注意,一下子把麻袋套在了他头上,一脚踹倒骑上去就打,一拳一拳的把这些年积压的愤怒全砸在了他脑袋上。打了一会,一旁的琼子看见那人没动静了,赶紧把水牛拉起来。临走时她还在那人的命根子上狠狠跺了一脚。那人痛得闷哼一声,吓得琼子赶紧拉起水牛就跑。

  当天晚上两人连夜坐火车到了广州。

  到了广州后水牛才知道琼子把摊位都转让出去,把所有的家当都带在了身上,是没准备回去了。

  两人以为把人给打死了,就算没死也是重伤,所以两个人一直不敢跟家里人联系。

  后来琼子带着水牛去了医院做了手术,把他命根子上的毛病治好了。

  再后来两人索性在一起了,两人倒服装卖,挣到第一桶金后,正赶上南下打工大潮,两人就在工业区旁开了一家专门做床单被单枕头的小加工厂,由于需求量巨大供不应求,他们就不断扩大规模,最后形成了一个厂。

  他们一直不敢跟人联系,生怕公安循着线索找上门来,两人都在这边组建家庭了,也没勇气跟家里人联系。后来有了孩子就更不敢联系了,直到前几年在广州碰到一个熟悉的人问了问情况才知道没什么事,他们还是不放心,17年的时候琼子回了一趟全州,找关系打听一下才知道那人根本就没报案。

  原来当年那人被打得昏死过去了,醒来后以为是姘头的老公找人干的,怕说出去工作不保,就不敢声张,在床上躺了几个月后这事不了了之,到现在都不知道谁干的。

  贱仔听完哥哥的经历,嘴里直说: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


  在苦难面前我们总是显得那么渺小那么不堪一击,但如果我们有爱加持,又何惧人生的凄风苦雨。

  此故事完结,故事情节是真实的,故事的原型如今都还健在。

  不要问我怎么会有那么多故事,因为一个人就是一个故事。



  农民,是大国的基础,却因平凡众多被熟视无睹。

  在中国,农民没有职称、职位、职别、也没有退休和退休金。

  他们常常劳作而死,没有抚恤金,没有慰问金,更不可能被追认成什么。一抔黄土埋尸骨便是最好的归宿。

  唯一一个与农民相关的节日定在秋分日,叫做农民丰收节,可是有几个人记得呢。

  大城市里,很多城里人骂人的时候常常会说:你就是一个农民!骨子里的蔑视与看不起象一把无形的刀毫不犹豫的刺向他们的衣食父母,像极了一个忘恩负义的忤逆子。他们忘了,他们的祖上都是农民。

  在他们眼里农民是愚昧、固执、邋遢没文化的代名词。但却忘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背后捅刀是农民不屑干他们喜欢干的事,农民土、穷、无知都在表面,他们的心思却藏在骨子里。

  是的,农民文化教育程度低,没有远大的目光,没有雄才伟略,他们的出身决定了他们大部人的命运,为了生存,他们目光短浅,寸利必争。

  但他们是国之基础,是整个金字塔的最夯实的底层,被埋在潮湿的地下,阳光从天上洒下的时候却无法普照到他们。

  他们付出最多,却得到的最少,但他们从不抱怨,用勤劳、忠厚、淳朴和善良与人们共同撑起大国的脊梁。

  他们用行动告诉世人,他们才是有着家国情怀却默默付出的人。


  我也是农民,即便我身处城市,但我不敢忘本。

  我写不出红酒加咖啡的小资情调,我也过不惯西装笔挺处处拿捏的生活。我从小与泥巴打交道,我觉得泥土的气息要比星巴克的咖啡好闻得多。

  我是他们中的一员,所以我喜欢写这些卑微的故事,身微言轻,我也只能写写这样的故事,我无意与社会精英们去争论什么,我只想告诉大家,生而为人,我们一样值得被尊重。
  五月,盛夏时节,天气炎热,知了在树上歇斯底里的叫着。稻田了的水稻已经含胎,正是需要灌溉的时候。

  吃了晚饭,19岁的雪妹按照爸爸的吩咐,拿着手电筒和锄头去田里引水灌田,那块3亩多的大田是家里面粮食的最要来源,其他零零碎碎加起来也就就两亩多一点。

  白天去看的时候田里已经干涸了,如果再不把水引进去,会影响产量甚至绝收。所以趁晚上人少,雪妹想把田里的水灌满。

  来到田边,雪妹发现水沟里没有一点水流动,于是她就顺着水沟一直往上游走,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走了一段找到原因了,原来是有人把水用石头加泥巴拦断了,满满的一沟水正往旁边一个开了个大口子的田里流。

  雪妹看看这块田,认出来这是隔壁家的马娘的田,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用锄头在拦断处挖了个口子,让一部分水流倾泄而下,直达自己的田里。

  她看了一下,马娘田边的口子还是有很大水流进去的,所以她就坐了下来休息,她估摸着按这速度,自家田要灌满的话估计要到后半夜,所以她要一直守着。

  马娘是雪妹的邻居,两家也就面对面隔了五六米的样子。

  马娘生了四男两女,大的儿子比雪妹大三岁,二儿子跟她同岁,其他几个最小的也有10来岁了。

  雪妹是家里最大的孩子,她还有一个妹妹和三个弟弟,妹妹是老二,才14岁,其他几个弟弟打的11岁,小的6岁。

  两家原本关系很好的,后来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再加上马娘家的孩子老欺负雪妹她们姐弟几个,两家就闹僵了。马娘是个厉害角色,动不动就站在门口朝雪妹家破口大骂。雪妹的父亲朝生读过私塾,涵养比较好,母亲也是个老实本分的女人,一般都不跟她吵,让她自己骂累了也就消停了。

  这让马娘觉得他们家好欺负,变本加厉,一点小事就指着骂,再加上自己家儿子那么大了,更加有恃无恐。事事都要压朝生家一头。有时候她男人想劝劝她,也被她一顿臭骂。

  雪妹也是从小被她家欺负怕了,见父母这样忍气吞声,所以自己也不敢声张。

  雪妹大概坐在那半个小时左右,马娘扛着锄头打着手电就来了,见雪妹坐在旁边,又见自己堵的地方被挖了个口子,指着雪妹就骂:你狗胆包天,竟然敢开口子,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居然敢在我田边开口子,你这个xxx......

  农村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水沟里的水大家都能用,如果几个人同时用,上游的只要有水往自家田里流动,就必须分出一部分给下游,如果开一点口子水从田里倒灌了,才能全部堵死,满足上游。

  雪妹只是开了个小口子,马娘家田口还有很大很急的水流进去,这合情合理。所以雪妹也给他讲了这个道理。可是马娘霸道惯了,哪里听得进去,一边骂一边把缺口堵上。

  雪妹见她这样蛮不讲理的欺负人,也有点火了,就拿锄头又开了个口子。

  这下马娘就炸了,看来这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啊,一边骂一边拿锄头砸雪妹。

  雪妹头上挨了一下,肩上也挨了一下,生痛,一摸头上还出血了,她没想到这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这么狠,这是想要她的命啊,这让她想起了马娘欺负她们家的种种恶行,想起了每次被她骂母亲偷偷抹泪的场景,顿时恶向胆边生,一把抢过马娘的锄头,照着她的脑袋挖了下去,这一锄挖中了马娘的天灵盖,深达三寸,马娘闷哼一声,倒在田埂上,血汩汩往外冒,一动不动,当场毙命。

  我们这有句话叫元村十二村,意思就是元村是个正村,还有十一个是角村,这十二个村全都是唐姓,元村唐姓里面又分大房,二房,三房、四房,听老一辈说,我们的老祖宗娶了四房太太,所以后人以此划分。

  我们村和朝生他们是同一房人。朝生读过私塾,认字有文化,为人耿直公允,还写得一手好毛笔字,但凡元村的红白喜事都会请他写对联,所以很受大家尊敬。

  我们村在十二村里最小,因为田地纷争,常常受隔壁陈村欺负,朝生经常带着正村的人来为我们主持公道,我们整村人都很感激他。

  雪妹把马娘打死后,自己也吓得浑身发抖,跌跌撞撞就往家跑,回到家里,她把打死人的事情跟父亲说了,朝生听后也吓得脸色苍白,但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赶紧把家人召集坐在一起,叮嘱老婆带着其他四个孩子去土塘湾,悄悄的去不要让对面发现。自己则带着雪妹去派出所自首。

  我记得那是八七年,我也没多大岁,当时9点多的样子,村里狗叫声此起彼伏,没一会我妈就领着朝生最小的儿子唐原过来了,我妈当时跟我说可能有坏人要抓他,要我把他藏好。唐原当时六岁,来的时候浑身抖得象筛糠似的,说话都牙齿打颤。

  我见过他几次,那时候还一起玩过,见他这样,顿时激起了我对他的保护欲,我从家里拿个根竹片,一端削的尖尖的,如果有坏人来抓他,我就拿这个捅他。我还从伙房的灰堆里扒出一个烧红薯递给他,那可是我的珍藏。

  睡觉时我让他睡里面,叫他不要害怕,我拿着竹片睡在外面,时不时的听一听外面的动静。

  第二天醒来,整个村子沸腾了,都在议论雪妹打死人的事,大部分是对雪妹一家的同情。听说派出所的人来了,下午我还和几个胆大的小伙伴雪妹家看人家怎么破案,去到那的时候正碰上派出所的人在验尸,只见一个民警把一把钢尺插进伤口,感觉好深好深。马娘躺在一块门板上,脸上灰白如纸,身体僵硬一动不动。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死人,虽然离得很远,但心里特别害怕,一个活生生的人突然没了,那种害怕、惋惜和震动交织在一起,令我终生难忘。

  回来后我一连几个晚上都在做噩梦,有时候会被吓得哇哇大哭。
  朝生怕马娘家的儿子报复,就把老婆和孩子们寄居在土塘湾,后来经过村里人和大队干部的调解,马娘家人同意朝生家回去,但朝生不想让自己的家人担惊受怕,决定在土塘湾安家落户。

  他把自己的想法跟我们村的大人们说了,大人们很干脆的答应了,从村里找了一块公共用地让他建房子。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朝生还为我们村里争取了不少土地。

  所以他建房的时候,村里很多人都去义务帮忙,那时候建房子墙是用鹅卵石砌的,所以我们一大帮小孩也跑去江边挑选大个的鹅卵石堆在一起,等着大人们运回去。

  一人有难,八方支援,这样的景象在那时很常见。

  不到半年,一座大瓦房就建成了。朝生一家总算有了新的栖身之所。

  而此时法院的布告也下来了,雪妹因过失杀人被判有期徒刑18年。

  为避免跟人家冲突,重新划分田地的时候朝生要了那些比较偏远比较干旱的田地,不过离我们村却近了很多。

  由于是旱田,只能种一季,交了公粮,也只能够一家人勉强糊口。

  朝生开始煮酒、磨豆腐一块挑着去卖。

  人生三大苦:打铁、煮酒、磨豆腐。要不是为了生存,谁愿意去吃这样的苦。

  自从雪妹出事后,一家人都过得小心翼翼的,跟谁都不敢大声说话。

  他们家的孩子都很有礼貌,也从不跟人争吵。

  而马娘家的日子也不好过,母亲遇害后,大儿子想去报复却被父亲死死拉住,失去母亲的痛和杀母之仇折磨着他,没多久就有些精神恍惚。母亲遇害后一年就离家出走再无音讯。

  二儿子没多久也出去了,后来在邻县做了个上门女婿,老婆是个智障。

  剩下马娘老公拉扯三个未成年的儿子,又当爹又当妈,家里穷的有裤裆没裤头。

  一场变故,改变了两家人的命运。

  雪妹实际服刑13年,因为表现好,提前释放,也就是2000年出狱后远嫁他乡,难得回来一次。没过几年,她母亲去世,那时我见过她一面,矮矮小小的很瘦弱。我实在想不通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把一个壮年女人一锄头挖死。

  前年秋天的时候,我看见朝生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村口,儿女都不在身边,他已是老态尽显,风烛残年。

  我过去跟他坐了一会,我知道他家唐原现在都还没娶上媳妇,就问他唐原现在哪?他说他也不知道,差不多大半年没消息了。我说你不担心吗?他说鸡吃米鸭吃谷,儿孙自有儿孙福,我是将去之人,这一生责任早已尽到,也无未了之事,来世上一遭,无憾了,他们就由他们去吧。

  前年冬天,他也去世了,儿女都回来了,拉家带口的有十几个,跪在灵柩前一大片,可谓是儿孙满堂。可惜他再也看不到了。
  有些感情可能真的无关乎爱情,但却一样刻骨铭心!


  10来岁的时候,在县城某个单位当伙夫的老爸,心血来潮把我从农村接到了县城里读小学。

  依稀记得当时住在老爸单位筒子楼里,里面住的全是一个单位的。

  我是下学期去的,九月份,天气还挺热。

  我常在放学快到家的路上碰到一个穿牛仔裤白衬衫的大姐姐,她也住在筒子楼里,大概十五 六岁的样子,可能是发育得早的缘故,牛仔裤紧绷着圆滚滚的屁股,高耸的胸部几乎要把衬衫的纽扣崩掉,浑身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在一个10来岁小孩的眼里,那是一个成熟女性,近乎完美的身体曲线,丰满迷人常常让我的眼珠子流连忘返。
  我是不敢正眼去看她的。一是初来乍到不知城市套路的深浅,二是农村孩子本能的自卑。我只能装作漫不经心,趁她不注意狠狠的偷看。

  异性对于那时的我来说没什么吸引力,但对于她我却有了种莫名的情愫,会心慌,会喜欢,会想要靠近她。

  所以每次看到她,我就会放慢脚步,低着头跟在她后面。看着她的背影,脑海里浮想联翩,觉得每天这样看着她都是件美好的事情。

  她偶尔也会回头看看我,嘴角一扬,微微一笑,并不说话,然后大家很默契的上筒子楼,各回各家。

  那时的我并不知道,那个白衣姐姐的形象,已经默默的奠定了我长大后找恋人或妻子外部条件的基础,也树立了我对异性审美的基准。

  在大人的眼里,我是个成天上窜跳调皮捣蛋的主。没去一个月,就大名鼎鼎,人送外号小猴子。

  刚来到县城,有着太多的不适应,加上第一次离开母亲,面对着一言不合就棍棒相加的老爸,心里的逆反和对母亲的思念让我随时都想逃离。

  农村的孩子土,常成为城里孩子取笑的对象,一次实在忍无可忍,在放学的时候跟人打了一架,结果被四个城里孩子一路追赶。

  快跑到筒子楼的时候我看到了那个穿白衬衫姐姐,她也看到了气喘吁吁狼狈逃窜的我。

  跑到她身边的时候她用左手一把把我搂住,右手指着追上前来的四个男生凶神恶煞的说:再过来,搞死你们!

  不知道是被她的气势所镇住还是被她的高大身材所吓住,四个男生吓得顿时止住了脚步。

  她仍指住他们说:我叫杨娟!你们看清楚了,这是我弟,我罩的,你们可以去你们高年级打听打听,杨娟是谁,下次你们要是再欺负他,我堵在你们校门口,见一次打一次,现在给我滚!

  四个小破孩如获大赦,吓得转身就跑。

  我就那样被她紧紧搂着,脸正好贴着她的胸部,我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皂味,也能透过薄薄的衬衫感受到她胸前的温度与充满弹性的柔软。虽然我看不到她的脸,但我知道一定充满了母性的光辉!


  自那以后,我就叫她杨娟,她叫我小猴子。

  我对她不仅是感激,还有崇拜,更多的是依赖。

  那时我常常偷老爸的钱在学校门口买瓜子花生之类的零食,然后拿回去跟她一块吃。当然她有好吃的也会跟我分享。因为慢慢熟悉了,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多了

  我慢慢了解到,她爸妈在她7岁的时候离了婚,现在跟爸爸一起生活,在别人眼中她也不是一个好女孩,逃课,打架,抽烟,喝酒。她特立独行不怎么合群,外表冷漠,桀骜不驯。好像什么事都无所谓的样子,其实我知道,她的内心有着跟我一样的思念与悲伤,我们不想让人看到内心的脆弱,于是我们身上都长了刺,成了别人眼中的另类。

  偷钱的事终于东窗事发,36块零钱,在80年代末是我老爸一个月的工资,就被我短短几个月挥霍一空。

  老爸把我拽过去先来了一阵降龙十八掌,接着就是一顿伏虎棍,再接着就是皮带炒肉……反正家里称手的武器被他使了个够。要不是我的嚎叫引来了他的同事劝开,估计能留个全尸我也算我祖上积德了。
  杨娟后来才知道这件事的,她搂着鼻青脸肿遍体鳞伤的我忍不住直掉泪,这是我第一次见她哭。

  不知道是为我挨打的事哭,还是这件事触痛了她的内心,她紧紧的搂着我不停的掉眼泪。

  这件事没多久,我因为不愿意和母亲分开,就把老是找我茬的数学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骂了个痛快,然后我又被那个暴力分子虐了一遍。再然后我如愿以偿回到了老家继续我的小学深造。

  这一分开,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杨娟……

  时隔多20年,我再次来到全州,去年在菜市场买菜,看到一个卖肉的摊位里,有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妇女,正在势大力沉的剁猪脚。虽然身材已严重发福和走样,但我仍能从她的眉宇间看出她就是杨娟。

  她老公的身材跟她是一个款式,头已秃顶,正热情洋溢的揽生意。从她夫妻的神情和默契看得出他们过得挺好。

  我没有去相认,而是默默的走了。

  谢谢你,杨娟!在那段难捱的日子带给我姐姐一般的呵护,如果你过得幸福,那正是我所希望的。

  许丽排行第五,是姐妹当中长得最好看的,也是最懒的。前面四个姐姐,下面还有一个弟弟。

  农村的孩子从小就要跟着大人干农活,做家务,她不,宁愿挨打也不去,有时候实在躲不过,就耍小聪明,想办法让姐姐或弟弟替她做。

  在吃的方面她身先士卒,从不落后。有好吃的绝对会挖空心思据为己有。农村人说这种人是好吃懒做,长大了蛮难搞。

  不过她确实长得漂亮,皮肤白皙细嫩,身材曲线优美,跟城里的美女比也不逞多让,特别是长到18岁以后,臀翘胸挺,走路还带着一阵风骚的韵味,勾人心魄,走到哪都自成风景,散发着浓郁的雌性气味,让无数男青年趋之若鹜。

  许丽心里有自己的想法,她也知道自己的优势,她可不想呆在农村,就连一般的乡镇青年她都看不上。自从小时候跟父亲去过一次县城后,她的想法就是嫁个有钱人在县城安家落户。

  一次跟一个在县罐头厂上班的小姐妹去县里玩,认识了孔大军。

  孔大军当时在县里可是有钱人,在摩托车都很少见的年代他拿着大哥大开着桑塔纳,不是土豪又是谁?

  不过模样长得也很突出,四十多岁,身材矮胖,大腹便便,肥头大耳的,还一口烟熏的黑牙,嘴巴还有点斜,如果说他的眼睛象母猪让人都觉得那是对母猪的一种侮辱。那模样一般人看到都想退避三舍,更别说睡在一起做那不可描述之事了。

  但这个世界总有些人,因为钱的存在可以忽略这一身臭皮囊,只要你有钱,你的屁都会让他们觉得媲美口香糖,让他们神清气爽,口气清新。

  两人认识没多久,就在县城的招待所啪啪了,发现许丽居然还是处子,这让孔大军大喜过望,甩给许丽一沓钱让她喜欢什么买什么。许丽从没见过那么多钱,也是心头大喜,看来自己确实没有找错人。

  那段时间孔大军让她见识了有钱人的生活,卡拉OK、电影院、宵夜、招待所和各种各样的吃喝玩乐,走到哪别人都毕恭毕敬,一声声孔老板和嫂子让许丽心花怒放,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而许丽自带风骚属性,男女方面的事更是无师自通,一声声老公叫得孔老板心里酥酥麻麻,再加上床上花样百出的小手段,让孔老板仿佛坠入云里雾里,飘飘欲仙。

  在得知孔老板有老婆时,她没哭也没闹,而是在跟他一阵缠绵之后温柔的对他说:老公,你跟她那么多年夫妻,我不想破坏你的家庭,我那么爱你,也不想你为难,以后不能伺候你了,你多保重!

  说完第二天还真走了,这下把瘾头正足的孔老板吊在了半空中,让他急得抓耳挠腮,看啥啥不顺。
  结果没一个月,孔老板就和自己的老婆离婚了,孩子都大了,给了老婆一笔钱后让她管着。

  接着他又百般讨好把许丽求了回来,没多久,两人就买了套新房结婚了。

  结婚后过了大半年相安无事的生活,随着孔老板对许丽的身体不停的探索,已没了新鲜感,虽然许丽的身材没变,可他已经出现了审美疲劳,再也提不起什么兴趣了。

  于是他又重操旧业,开始在外面寻花问柳了。许丽自然知道他的德行,所以一经发现,就快刀斩乱麻,断了他的念想,以免自己重蹈他前妻的覆辙。

  可是对有钱的向往让很多年轻的女人前赴后继,让许丽防不胜防,到后来自己都厌倦了。当她发现自己怀孕了后,向孔老板提出了一个条件,她要接管孔老板名下众多产业中的一个大型米厂,说以后不管孔老板了,但得为自己和孩子打算。

  孔老板一听他不管自己了,心里当然乐意了,何况她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打算,给她一个米厂也不为过。于是就答应了。

  许丽接管了米厂后,原有的工人没动,只新招了个年轻力壮而且长得很帅的小伙子过来当搬运工。

  小伙刚进来的时候工人们都很奇怪,现在的小伙子哪还有来做搬运这种苦力的,他们要不出去打工,要不自己开店,做一些轻松又能挣钱的。而且这个小伙子看起来很机灵很白净,不像是干过苦力的呀。

  不过既然是人家老板娘招来的自然有她的道理,工人们也没再多想。

  时间久了,工人们慢慢看出了端倪,名义上小伙是来做搬运的,但却很少干搬运的活,常常被老板娘叫去记账啊点数啊出库入库等一些轻巧活。老板娘的肚子越来越大,让人来分担点工作这无可厚非。可是这小子成天盯着老板娘色眯眯的看,那饥渴的模样,恨不得把她当场扒光就地正法。老板娘也很奇怪,对此不以为然,有时候还会对他微微一笑。

  那些工人们都是三四十岁的人了,都是过来人,哪能看不出这里面的猫腻,可现在真正做主的是老板娘,所以他们也就当作没看见,

  过来几个月,许丽生下了一个女儿,白白净净,一点都不像孔老板,倒是有几分像新来的小伙。

  女儿一满月,许丽就把自己的老妈接了过来,她上班,让老妈带着女儿。

  回到米厂上班后,许丽与那小伙举止日益亲密,甚至还当众调情。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已不满足这种动口不动手隔靴搔痒的感觉了,很多时候,许丽以商量事情为由,把小伙叫进办公室,把门一关就是一个小时。出来后小伙若无其事,而许丽则是头发凌乱,满脸绯红,好像刚才商量的事让她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逃走的小伙子叫龙明明,今年刚满20岁,肌肉鼓鼓,小伙子长得很结实。没去米厂前跟着他老爸在县城的铺子里修家电的。

  一次许丽家的电视坏了,孔老板又经常不在家,百无聊赖的许丽只好去找能修电视的铺子。

  她找到了龙明明,龙明明老爸当时不在铺子,龙明明只好关了铺子一起随许丽去了她家。

  许丽家的电视是个大屁股彩电,龙明明围着电视大致看了一下,又检查一下外接线路,看不出什么毛病,可就是开不了电源。就决定拆了电视外壳,看看里面的线路。

  那时是夏天,天气很闷热,许丽穿着向来大胆,那天穿了件黑色低领连衣裙,只要她俯下身子,就能看到黑色的罩罩和一对雪白饱满的酥胸。那天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许丽就站在龙明明的对面看他拆机壳,时不时的俯下身看他手上的动作。

  龙明明是个血气正旺的小伙子,哪受得了这样的刺激,顿时心跳加速满脸涨红,连螺丝刀都不知道往哪捅了。

  好不容易把外壳拆下来用万用表量了一下线路,发现电源开关坏了。

  那时的电视机很重,一个人还不方面搬运,所以龙明明决定回去拿个开关过来,直接在这焊上,那样会省事很多。

  没一会开关拿过来了,龙明明把烙铁插上准备更换开关,在他整理电视里面线路的时候许丽凑了过来,好像是好奇,俯下身往电视内部看。

  龙明明一抬头就看见两只大白兔颤动着赫然在眼前,而许丽的脸几乎贴到了他的脸,吐气如兰,使他一阵酥麻。他手上停止了动作,抬头看许丽的脸,他看到许丽面部潮红,呼吸还有些急促,眼神里带着饥渴。他再也受不了了,爬起来抱起许丽就把她放倒在沙发上。

  两人像干柴烈火一样互相撕扯着对方的衣服,没一会就被对方扒个精光,没有前戏,直奔主题,龙明明嗷的一声挺了进去......

  后来许丽家的家电隔三差五的会坏,龙明明就上面服务。到最后,只要许丽从龙明明家铺子门前飘过,龙明明心领神会,知道她又需要修理了。

  后来许丽发现自己怀孕了,她就知道是龙明明的,虽然那段时间孔老板也跟她做过,但跟孔老板结婚几年了都没动静,不是龙明明的还是谁的。

  发现怀孕后她做了打算,所以她让孔老板把米厂给她管,乘机挣点钱,万一以后有什么还有个退路。顺便她也把龙明明弄了过去,小鲜肉的味道让她很着迷,可不能这样就丢了
  算了,不写了,天涯我是怕了,动不动就吞楼隐藏,没得搞了,一个整体故事从莫名其妙从中间切断吞掉,实在是没心思写了,今天还有个说什么小G村的,一路评论下来神神叨叨的,败兴!
  2020,爱你爱你,用我开过金光的手指码下新年祝福:

  祝广大网友在新的一年:

  收入不要太多,日进斗金就好

  升职不要太快,年升三级就好

  单身的脱单,成双的各自喜欢

  家庭和睦,家人健康,处处双喜,好事成双!
  2019年最后一天,故事连发两段被抽掉,因为害怕天涯的抽风系统,故事暂停更新,今天是中国的小年,回家陪父母过节,可能没时间更,明天故事继续,新年新开始,愿我们都有个好的开始,接下来顺风顺水,一切都爽!
  天涯应该正常了,那么更贴也正常开始,如果你看了并不讨厌或者说觉得还行,请不吝留下你的印记,码字是孤独的,你的一个符号,一个数字,也是对码字人的鼓励,谢谢!
  这一段原本应该是855楼的,后来被天涯吞了,我重写的,它是858楼的前一段,看时请大家自动排序。




  又是一个闷热的夏天,孔老板不知道从哪得到了风声,一天悄悄的来到了米厂潜伏在某个角落,看到许丽叫小伙进去把门关上后,也没动。

  过了一会估计两人进入状态了,就跑过去一脚把门踢开。眼前的情景简直辣瞎了他的母猪眼:她看见许丽一丝不挂,半躺在他曾经坐过的老板椅上,双腿叉开搭在椅子的扶手上。那小子把裤子褪到脚踝处,双手使劲抓住许丽雪白饱胀的胸部,不时有乳汁溢出,见有人闯进来吓得停止了胯部的动作,作案工具也没来得及拔。

  缓过神来后快速的把裤子提了起来,许丽也被吓傻了,保证着原有的姿势足足有两秒钟才慌忙跳起来,顺手抄过自己平时盖的薄被单裹住了身体。

  孔老板气得两眼充血,拿起桌上的烟灰缸朝着那小子的头就砸了过去,小伙子反应神速,头一偏躲了过去,并用手把孔老板用力一推,拔腿就跑。

  孔老板被他推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站稳后追了出去,并朝外面的工人大喊拦住那个杂毛。

  工人们都没动,他们是来打工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小伙子拼命的跑,孔老板哪能追得上,只好停下来指着他的背影喊,有种你别在县城出现!

  回到办公室指着许丽一顿恶毒的辱骂,什么公共厕所,破鞋之类的。许丽漠然的看着她也不还口,等他骂完了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照片摔在桌上说:是,我是公共厕所,你以为是什么?你也就是一搅屎棍,东捅捅西搅搅。就你那一两分钟,你以为她们喜欢你啊。原本说对着你这张脸恶心恶心就算了,可你当我不存在啊。

  看到那叠自己跟不同女人的艳照,孔老板反而冷静了下来,指着许丽说:看来你早有准备,你不就是想告诉我我做初一你做十五吗?好!你做到了!现在立马滚出米厂,回去把你那些肮脏的东西收拾干净,滚出我的房子,那个孽种也肯定不是我的,我也不要!你要是敢说半个不字,我先让人废了那个杂毛,再来慢慢收拾你。

  许丽想了想,什么也没说,拿起自己的包包就走了。

  她知道,凭孔老板的关系和财力,要弄她和那确实小伙很容易,杀人放火也许他不会,但要想让她俩日子不好过,那是轻而易举的。既然他能这样说,也就表示从此一刀两断,各不相欠,这未尝不是个比较好的结局,无非就是自己净身出户,没什么大不了的。
  龙明明逃走后县城不敢回,直接跑到农村的同学家躲了几天,几天后才偷偷摸摸的回到县城。

  回到家了,他老爸把他一顿臭骂,说不在米厂上班跑出去干嘛去了,老板娘来了几趟了叫你去xx地方找她,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龙明明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就跑出去按照老爸给的地址找许丽去了。

  许丽在她朋友家,见龙明明来了,赶紧拉着他进到房间里跟他说,我们还是出去躲一躲,虽然老孔说不追究,还是小心点好,你收拾一下,明天跟我一起去东莞,我有个好姐妹在那边,我们在那呆一年半载再回来,你放心,我身上有点钱,够我们用上一阵子。

  龙明明是被吓怕了,赶紧回去收拾衣服,跟老爸说明天要去广东帮老板娘进设备,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他老爸不知道他与许丽的关系,觉得孩子大了出去见识见识也好,也就没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他就去找许丽,两人带着孩子一起去了东莞。按照地址找到姐妹后,三个大人一个小孩在狭窄的出租屋里挤了一晚。

  住了一晚,许丽就受不了,第二天一大早就抱着孩子拉着龙明明去外面租房子。

  许丽的姐妹叫周珊,长得也很秀气,虽然跟许丽不是一个村,但两家离得很近,跟许丽还是初中同学,高中毕业后在家干了几年农活,后来跟村里的小伙伴一起来到东莞一家电子厂打工,在这做了三年了,现在厂里面是成品QC。每个月加班加点算下来一千五左右,比普通工人多三百块。

  她打工的厂规模不大,200来号人,包吃不包住。主要是做组合音响的,就是把收音机、录音机和VCD三合一做成一个整体,在90年代中期,那是相当流行的。

  她租的房子在离工厂不远的一个大城中村里,密密麻麻建满了楼房,除了主干道,楼房与楼房之间挨得很近,伸手可及,又称握手楼。房间被房东一分为二,房间里狭窄,阴暗潮湿,常常散发一股霉味。厕所是七八个人公用,水电均摊。

  就这样的房间在当时也要300块,因为离大型工业区最近,供不应求。

  许丽好不容易在这个城中村找了个单间配套,离周珊住的地方比较远。一问房租要500,这可是县城里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啊,许丽想了想还是咬牙租下了。

  接下来买床和床上用品还有一些日常要用到的东西,折腾到晚上总算有了个落脚之处。

  第二天继续买买买,总算把东西买得差不多了,许丽一看,自己的钱也缩水了三分之一。

  这才来了两天,这让许丽心有些肉疼,但既然来了,那就先住下来再说吧。
  接下来的日子不仅让许丽肉疼,还让她头疼。

  龙明明是个独生子,从小娇生惯养,在生活上简直是个白痴,啥都不会干,煮饭不是夹生就是饭不像饭粥不像粥。菜就更不用说了。让他抱个孩子,没一分钟他能把孩子抱哭。不管是内裤还是外套裤子,都统一丢在盆里放洗衣粉用脚踩。许丽虽然从小就懒,但起码还知道一些基本的生活常识,他可好,什么都不会,除了干那事,感觉他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许丽感觉自己不仅带着个女儿,还带着一个儿子,这让许丽感到身心俱疲。

  两人住了一两个月后,矛盾日益增多,许丽每天都要教他这个怎么做,那个怎么弄,急了就骂,而且许丽还发现个比较严重的问题,就是龙明明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做了父亲,每天对女儿不闻不问,好像那是别人家的孩子。

  而龙明明对这种日子也是感到很压抑烦闷,自己才20来岁,正是好玩的年纪,偏偏猫在这个出租屋,整天对着这个比自己老妈还啰嗦的女人,还有个动不动就哇哇大哭的小孩。有时候想躲出去吧,又害怕被查暂住证的逮走,只好硬着头皮呆在这个出租屋里度日如年。

  在外面,钱一点都不经用,当许丽发现自己的钱只剩一半时,她决定让龙明明出去打工,反正在家里他起不了什么作用,还成天给她添堵。她把这事跟龙明明说了,龙明明听到可以离开这个出租屋,当然答应了。于是许丽找周珊帮忙,把他介绍到了周珊上班的电子厂。

  由于会使烙铁,他被安排在流水线上做一名焊锡工,试用三个月,试用期底薪550,加上加班工资一个月下来八九百的样子。

  厂里面正值旺季,订单很多,每天晚上基本都要加班,短则两小时,长则四五个小时,出租屋离厂里面还有段距离,反正厂里包吃,龙明明懒得走,所以基本每天晚上回去睡一下,第二天爬起来就走。

  许丽托周珊办了个她们厂的厂牌,还托她办了个暂住证,这样不管白天还是晚上她都可以出去,不怕被查了,没有龙明明这个累赘,她每天只带着女儿感觉轻松多了。

  龙明明跟她有同样感觉,厂里面男女比例为1:10,大部分是十八九岁的姑娘,像周珊这样的算是年龄比较大的了。

  她们来自各个不同的省份,正当青春,莺歌燕语的好不热闹,龙明明身处花丛中,心里别提多爽了,哪还想回去面对那一大一小,要不是没地方住,估计晚上都不愿回去。

  第一个月工资龙明明发了860,给了许丽600,自己留了260,这让许丽感觉一下轻松了很多,少一个人花钱,而且还能把房租水电交了,压力大减。为此,心情大好的许丽在当天晚上跟龙明明做了一次还帮他口了一次,算是鼓励。

  那是龙明明第一次感受被口的感觉,让他回味了好几天。
  上班两个月,龙明明被拉长发现他不仅烙铁用得好,还能看懂线路,包括一些基本的元器件他也认识,于是把他调到维修组,提前结束了他的试用期,成了合同工。底薪也从550加到650,外加300的岗位津贴和100的租房补助,加班工资也相应的提高了。这样算下来他的工资跟周珊的差不多,要不是周珊有三年的工龄工资,他比周珊工资还要高。这让同在流水线的那些小姑娘羡慕不已。

  龙明明让周珊不要告诉许丽自己调岗位的事,大家工资都是保密的,只要把调岗位的事不让许丽知道,她自然不知道龙明明一个月有多少钱。

  因为要押一个月的工资,所以第四个月发的是第三个月的工资,也就是龙明明调到维修组时的工资,龙明明发了1520,仍旧给了许丽600说下个月试用期满了可能会加工资,到时候再多给点。许丽不仅没有怀疑,还夸他能干。龙明明借机说要不晚上再奖励一下,许丽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大方的说行,只要你乖,姐姐肯定奖励你。

  晚上等女儿在小床上睡着后,两人又是一顿疯狂,许丽不仅帮龙明明口了,还玩出了很多新花样,这让龙明明感觉很新鲜很刺激。

  许丽虽然懒,但心智很成熟,对于男人她比一般的女人更了解,她知道男人什么时候想要自己,也知道自己在男人心里的保鲜期。

  自己比龙明明大六七岁,在外面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面前,自己已没有什么优势,龙明明也不是个有责任心和经得起诱惑的人。

  两人本来就是因为苟且而在一起的,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更别说爱情了。她唯有在这上面下点功夫,才会让龙明明对自己有所依赖,才会甘心情愿的把钱交给自己,这对于目前自己的生存状况而言,无疑是个很好的保障。她唯一的希望就是龙明明对自己的厌倦来得慢一点,再慢一点。
  龙明明也有自己的想法,虽然上班时间长,但工作相对轻松,跟这么多同龄的姑娘在一起,原本就是件令人期待的事。何况还不用整天呆在那个出租屋。

  对于许丽,谈不上喜欢,但她的身体确实有些让他迷恋,仿佛那是个正在开采的宝藏,不断有惊喜出现。

  对于情啊爱啊他还没什么很深的体会,他现在跟许丽的关系都属于下半身在支配,对于在性方面还是个小白的他来说,许丽的身体无疑是个丰富多彩的世界。

  而对于女儿,他觉得是个意外,许丽说是他的,他很怀疑自己也做了冤大头。即便真是他的,他也没想过去负什么责任,在心智上,他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哪有半点做父亲的准备。

  所以他也留了一手,并没有把钱全部交给许丽,他有大把青春可以挥霍,而挥霍青春也是需要钱的。



  为了宣示主权,许丽时不时的抱着女儿在厂区门口接龙明明下班,并指着龙明明教女儿叫爸爸。开始龙明明还没觉得有什么,后来听到厂里的姑娘在背地里议论说什么这么年轻就当爸爸了,她老婆看起来比他大好多之类的,龙明明就厌烦了。
  龙明明晚上下班回到出租屋,叫许丽以后不要抱着孩子去厂门口接他,说那样影响不好。

  许丽嗯了一声,也没说什么。

  但许丽知道这已经开始了。

  两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人,仅靠着肉体维持是长久不了的,纵使许丽精于此道,也有黔驴技穷的时候,随着龙明明对许丽身体和套路的熟悉,已经没了当初的新鲜和刺激了,再加上厂里面环肥燕瘦的诱惑,更加快了他对许丽的厌倦。
  过年前一个月,龙明明因为喜欢上了流水线上的一个助拉,心里谋划着如何跟许丽分手。

  那女孩是四川的,复姓欧阳,叫欧阳琪琪。身材丰满,肤白貌美,浑身上下青春洋溢,还带着四川女孩特有的火辣,而且还非常有个性,说话做事从不拖泥带水。

  龙明明刚进厂的时候很多工序都不懂,都是她耐心教的,而且龙明明去做维修也是她推荐给拉长的。所以龙明明刚开始很感激她,后来慢慢的就对她有好感了,到最后发现自己已经不可遏制的爱上了她,整个脑子里想的都是她,甚至跟许丽啪啪的时候脑海里也浮现出欧阳琪琪的身影。

  原本欧阳琪琪是跟龙明明走得很近的,下班的时候在一块吃饭,一块聊天开玩笑,后来许丽抱着孩子在厂门口把龙明明标注成名花有主后,欧阳琪琪就刻意跟他保持着距离。这让龙明明心里像丢了魂似的,整天无精打采,茶饭不思,就连许丽极力勾引也没心思理会。

  在痛苦中煎熬了一阵子后,龙明明鼓起勇气,把欧阳琪琪约了出去,把他和许丽的事情一股脑的全盘托出,并表达了对欧阳琪琪的爱意和自己最近内心的痛苦。

  欧阳琪琪听完后说你跟她不清不楚的,你们之间还有孩子,我不可能接受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龙明明赶紧解释说,我和她真没感情,而且那个孩子也不一定是我的,你给我点时间,我会把这些事情处理好。

  欧阳琪琪说:那就等你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了再说吧。说完就走了。

  晚上回到家,龙明明刚想开口提出分手,许丽就跟他说马上要过年了,该买车票准备回去了。

  龙明明知道欧阳琪琪过年不会去,他可不想错过这个绝佳的表现机会。于是他跟许丽说:过年我不回去了,厂里面就放七天假,回去呆不了两天又得来,你一个人带着小孩回去吧,明天我托人帮你买车票。

  许丽听后立马说那不行,一块来就得一块回,你让我一个人带着小孩回去我哪有脸进家门。

  龙明明说:许丽,你也知道当初我们怎么在一起的,为什么又会跑到这里来,我承认我当时没把持住,我有错,但我们之间没有感情,勉强在一起以后还是会分开,不如大家趁现在早点结束,早点解脱,还有这个孩子,你怎么能肯定就是我的呢。

  许丽没想到龙明明这个大孩子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下子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的,这个孩子一直是自己想当然的认为是龙明明的,万一不是呢?她对龙明明确实也没什么感情,他压根就不是自己考虑的理想人选,这是生活开的一个玩笑,把她俩捏在了一起。但是一个人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自己又不甘心,于是又用商量的口吻说:明明,你还是跟我一起回去吧,过了年之后你再来,到时候你说分开咱们就分开。

  无奈龙明明满脑子都是欧阳琪琪,想都没想就回绝了,虽然他心里有点怕这个比自己大六七岁的女人,但真正的爱情来临时,他心里有无限的勇气。

  许丽见他态度坚决,也不想再争什么,而是跟龙明明说:不管怎么样,我会弄清楚这个孩子是谁的,如果不是你的,我以后也不会再来找你,但如果是你的,你必须要负责。

  龙明明见她这样说知道她妥协了,也不想把事情弄僵,接着她的话说:如果这个孩子是我的,我肯定会负责,但我不会跟你在一起,我也不会带着她,我只尽我的抚养义务。

  许丽见话已至此,知道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其实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个结果,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龙明明送许丽到车站坐车,路上给了许丽一个月的工资还加一点年终奖,在他心里这算已是仁至义尽了。

  龙明明留在了东莞,陪着欧阳琪琪过年,把自己的事情处理清楚后,他感到一阵轻松。

  欧阳琪琪虽然依旧没有答应他的追求,但已经不再排斥他了,独自在异地他乡,有个人陪着过年心里终归是温暖的。

  许丽抱着个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女儿回到家里时,被父亲拿棍子赶了出来,不让她在村里丢人现眼,母亲心疼她,偷偷跑出来把她领到自己的妹妹家,一番交待,这才让她有个地方过年。
  过完年后,工厂正常上班,龙明明知道许丽不会再过来了,就把当时两人租的房子退了,在周珊住的附近租了一个跟周珊一样的单间,离周珊很近,离欧阳琪琪也很近。

  虽然两人恢复了以往的关系,但欧阳琪琪还是没答应他的追求。这个来自天府之国的女孩有自己的想法,她对龙明明还是有好感的,但她发现两人虽然同龄,龙明明还是有些稍显幼稚,做事也有些漫不经心,这说明很多事他还不懂,也不知道什么叫上进、什么叫责任。

  所以当龙明明再次提出要和她在一起时,她说等你当上了维修组长之后我会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维修组长虽只管理七八个人,但权力和拉长是一样的,而且待遇还比拉长高,但想做到这个位置也不容易,首先你得技术过硬,组员解决不了的问题你要能解决。还有你得有一定的责任心和管理协调能力。

  但欧阳琪琪的话对龙明明来说无疑是个巨大且持久的鼓励,这让龙明明在左突右冲中看到了一个希望的缺口。于是他一改往日上班吊儿郎当无所谓的样子,努力认真的工作,并在工作偷偷观察现任组长的管理方法。在技术上也勤学好问,并买来有关电子方面的书籍下班后学习。以前修不了的故障机一有点难度他就丢给组长,现在不管再难他都自己一步步摸索,实在修不好了再去请教组长。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几个月后,他的技术在整个维修组时最好的,甚至超过了组长。遇到什么问责的事也不再推诿,而是大胆承认错误,跟维修组的那几个相处得也很好。

  没过几天,工程部一个技术员辞工走了,龙明明顺理成章的接替了他的位置,这比维修组长还要高一个级别。

  尝到了努力的甜头后,龙明明更加干劲十足,在工程部维修之余,学起了线路板设计,虽然刚开始很多专业的东西晦涩难懂,但他聪明有耐心,从简单的画图软件学起,再到线路板的设计,从单层板,双层板再到多层板,一步一步的学,终于在两年后会独立设计线路板,成了一个助理工程师。而在这个期间,他与欧阳琪琪的爱情也水到渠成,最终走到了一起。

  欧阳琪琪是个有远见的人,她曾对龙明明说,尽量多攒点钱,别看两人现在工资还可以,万一哪天离厂了,手上有钱选择面就会大很多,就算是回家创业也不用怕。龙明明对她向来言听计从,就把钱交给她管。

  五年后他们厂倒闭,两人因为一个有管理经验,另一个有技术,没多久就找到一家大规模的电子厂,在里面整整做了6年。欧阳琪琪28岁生了个儿子,在儿子快要上幼儿园的时候两人回到了龙明明的家里,用手上的钱在县城买了一套房子,还开了个规模比较大的超市。后来越做越大,如今超市的规模在县城排前五。



  许丽自在姑姑家过完年后,就把女儿丢给了母亲,她在县城的同学家住了两个晚上后,就跟一个老板开车去了珠海。

  老板是在那边弄船拉偷渡客的,许丽跟着他干了几年,挣了不少钱,老板出事后被抓,她又回到了县城,也在县城买了房,把母亲和女儿接了过来。还开了个规模比较大的美容院。美容院装修的时候看上了个年轻健壮的装修工人,两人第二年结了婚,她比那男的大13岁。

  其实在去珠海的第二年她就去做了亲子鉴定,发现女儿是孔老板的,她去找过孔老板,结果被孔老板一顿臭骂,就算是有亲子鉴定他也不鸟她。后来自己想想觉得就算让他认了也不会有多大意思,干脆就自己养了。

  女大十八变,现在女儿二十多岁了,那肥胖的身躯及脸上的五官跟孔老板就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45岁的时候与自己的小丈夫生了个儿子,如今已经有两三岁了,偶尔在街上看到她们,貌似很恩爱的样子。

  遇到一个对的人会改变你成就你,让你做最好的自己。遇到一个错的人也会改变你,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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