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六]
“今天的安室哥哥很漂亮!”江户川改变了对他的称呼,“跟平时好像不太一样呢,是因为戴了耳钉的关系吗?”
“这种词最好少拿来形容男性,”安室用指尖弹了一下他的脑袋,随后说,“耳钉是这个家伙的意思,我今天也是头一次戴。”
“有什么不可以的?”白兰地在旁边插嘴,“小鬼我跟你讲,他本来就是衣架子!”
“啊,说的也是呢……”江户川露出了一点促狭的笑脸。
江户川知道白兰地是组织成员,因此在装嫩方面不留余力,不过他的目的不在这里,于是就在暗中寻找机会。他以让安室去见小五郎等人为理由,邀请他单独与之交谈,而安室表示心知肚明,也点头开口表示同意。
“那我就先过去一趟,需要我的时候就打电话。”安室朝着白兰地晃了晃手机。
“晚饭之前我过来找你。”白兰地点头。
“拜拜,哥哥!”江户川也回头招了招手。
“小心别把他给弄丢了哦!”白兰地抬起嘴角笑了一声。
在离开白兰地的视线范围之后,江户川就缓缓地松了口气,而安室看着他一阵好笑,有些得意地乐了起来。江户川撇了撇嘴,对着其他的地方翻了个白眼,随即他拽着安室走到住宿区,找了一个没有人的内部阳台。
“那么,你今天有什么打算呢?”安室靠在墙边抱着手臂。
“其中一个目的是过来看看您……”江户川回答。
“谢谢,”安室挑起了眉毛,“在遇到你之前,我的确有点不太开心……”
“……是吗。”江户川微微地垂下了眼。
江户川不语沉默了半晌,随后还是表示说点正事,他开口询问安室前来这里的目的,是不是与组织的任务有关。安室原本想要逗逗他,最终还是收起了玩心,不过他为了某些秘密,并不想把事情告诉他太多。
“如果说我的确是来滑雪的话,你应该不会相信吧?”他开口如是说着。
“怎么会?”江户川抬眼,“那个人不是也在这里吗?”他指的是白兰地。
“你是怎么知道他是组织成员的?”安室明知故问,“是赤井吗?”
“……嗯。”江户川如实回答。
提到了熟悉的名字,这让安室感觉比较高兴,他本来想问问那个家伙最近怎么样,随后想了想还是算了。那个家伙应该过得相当滋润,每天都与土豆肉汤为伴,以及他没事就呆在家里,坐在书房的电脑前养成宅男。
“您笑得太明显了,安室先生……”江户川好心地提醒他。
“所以呢?”安室斜眼,表情里有些不屑。
“您果然还是笑起来的样子最好看了,”江户川很小心地开口说着,“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但是果然赶紧让您振作起来才是正经……”
“……原来如此。”安室轻轻地笑了两声。
安室突然有些感慨,他应该回到波洛店里打工,比起每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还是与其他人在一起比较开心。不过他暂时没有办法回到店里,因为那里有另外一个组织成员,即使她现在还没有代号,也不能令他掉以轻心。
应该怎么办才好呢?他露出了一点无奈的脸色。
“说起来,你们要在这里停留多久?”如果可以的话,他想与他聊聊所有能够明说的事情。
“基本的计划是度过周末,”江户川抬头看他的脸,“安室先生您呢?”
“真巧,我也刚好是到那个时间,”安室故意挑眉单眨,“也就是说还有将近一天。”
“是的……”江户川点头。
今天的安室格外配合,这是江户川的真实感受,他感觉安室对自己没有防备,可以把任何事情都告诉自己。然而在他活跃的表象之下,隐藏着的是更加沉重的忧郁,他希望可以真正与人敞开心扉,不被任何所谓的身份给扰乱。
“安室先生这两天什么时候有空呢?”江户川开口问道,“有些事情我还是很想知道的……”
“今天晚上应该不行吧……”安室抬手托着下巴。
“有时间的话,可以直接发邮件给我,”江户川微微地压低了声音,“我一直都在这里。”
“嘁……人小鬼大。”安室缓缓地扭过了头。
其实安室十分感谢江户川,因为他能够看穿自己的情绪,他可以理解自己的孤独,因此故意让自己给他发送邮件。安室虽然没有同意,但也没有表现出拒绝,他知道对方在为自己着想,试图让他早日摆脱阴霾。
谢谢你了,工藤君。他在心里暗暗地说着。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很快地振作自己,回到自己所应该到的地方去。
[一百一十七]
“哎呀?终于被我给找到了呀!”此时有另外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你可真是随时都会跑得不见人影啊,工……啊,柯南?”靠在墙边的两人转头,正好看到某个黑皮迈步靠近,而服部也发现有其他人在场,赶忙改变了自己的称呼。
“你在搞什么啊?”江户川翻起了半月眼。
“过来看看你在干些什么,以及这位难道就是……?”服部首先停顿了一下。
“初次见面……”安室也认出这就是他当时所见到的黑皮小子。
服部早在与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就听说过安室的名字,即使没有正面见过,他也记住了一些基本特征。而安室是头一次见到服部,他原本以为是个普通的高中生,然而在听到名字的时候,他就突然明白过来。
“服部君是大阪人吧?”他开口如是说着。
“啊,是的,”服部点头,“您是怎么知道的?”
“是直觉啦。”安室记得,大阪府警的本部长就姓服部。
“直觉?”服部露出了一点怀疑的表情。
公安外事情报部本部长降谷弘,与东京警视厅总监和大阪府警的本部长都有联系,而作为他的儿子的安室,自然也听说过他们的名字。安室不经常去关西,他一直以来都在关东盘踞,因此大阪那边的情况,他还有些不甚了解。
“说起来,你到底是过来干什么的?”江户川仍旧半月眼。
“你不是问过这个问题了吗?”服部撇嘴,“看你半天都没有回来,我以为你在哪里走丢了,所以我就过来找你!”
“怎么可能啊?我只是在跟安室先生聊天而已,”江户川一脸嫌弃,“你少操一些没有用的心……”
“哎呀?你说出来的话可真伤人啊,工……不,柯南……”一恍神就叫错了名字,服部的表情有些尴尬。
看着服部对江户川的反应,安室就又明白了几分,只怕他也知道那小鬼的身份,所以一直别扭着无法改口。而服部同样有些在意安室,毕竟江户川避开众人与他谈话,以及安室在不经意间展现出的洞察力,也令他增加了一点兴趣。
“安室先生要一起来吗?”江户川开口做出邀请,“其他人应该也会感到很高兴的,尤其是园子……姐姐。”
“我是没有问题啦,只是……”安室沉默了一下。
“与大家在一起不是很开心吗?”江户川突然提起了语调。
“啊……这也的确是呢……”安室微微地垂下了眼。
服部不语站在旁边,看着江户川拉住了安室的手臂,随后江户川就转头叫上他,说要一起回到其他人所在的地方。服部感到有些纳闷,他不知道江户川为什么对安室这么好,即使安室的打扮有些小清新,看起来的确很柔弱的样子。安室今天穿着很显瘦的连帽衫,又把袖子拉得很长,满头黄发再加上耳钉,居然有些不良青年的感觉。只是他的表情相当和蔼,仿佛包含着整个世界的温柔,他任凭江户川拽着自己的手臂,缓缓地弯下了自己的脊背。
“啊——!是安室先生!”园子站在保龄球场内向他们招手,她的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地好,就仿佛打开了帅哥雷达一般。自从所有人从外面回来之后,园子就提议去打保龄球,她直接包下了整个半场,让她的朋友们能够尽情地玩耍。
“下午好,园子小姐。”安室很平稳地打着招呼。
“您平时可没有这么打扮过呢,”园子打量着他的耳钉和服饰,“好像整个人都变得闪亮起来了……”
“是这样吗?”安室抬起嘴角一笑,将眼睛眯成了两条线。
“没错没错!”园子直接对着他比起了爱心。
三个小鬼喊着安室哥哥,从球场的另外一头跑了过来,毛利父女与和叶听到声音,也对着安室转过了头。唯一没有动作的人是灰原,她不语坐在博士的身边,而江户川稍稍看了她一眼,随即又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一百一十八]
安室的到来给众人增加了喜悦,于是他们以园子为首,邀请安室一起加入他们的活动,而安室也稍稍有了兴趣,也就同意与他们玩一会儿。这里有不同规格的保龄球,可以满足小孩、成年人以及老人,因此哪怕是小鬼也拿着比较轻的球,在儿童轨道上滚来滚去。安室接触保龄球超过两年,普通的步法对他来讲毫无难度,他很轻松地助走几步,将球平稳地投上轨道。摆在尽头的保龄球瓶一击全中,这让他感到比较开心,而园子和小兰在他的身边鼓掌,同时发出了惊喜的欢呼。和叶虽然对他不太熟悉,但是也悄悄地对着服部咬耳朵,而服部点头应了一声,并没有说出更多的话语。
“这次可能是升学前的最后机会,所以我就想带小兰他们一起出来玩,”园子在轮番的间隙开口说着,“我提前了几周就在预定这里的房间,幸好我出手比较快,不然豪华套房都被其他人给订完了……”
“是套房吗?”安室重复了一句,他记得自己好像也住在那里。
“也不知道是谁定了那么多间,我只拿到了剩下的三套,还好可以让所有的人都住在一起……”园子撅着嘴巴表示不满,“说起来,安室先生您住在哪里呢?听说您是跟朋友一起来的……”
“这个嘛……”安室露出了一点促狭的表情。
园子自然感到很意外,她没想到安室就是其他套房的房客,那些套房的价格相当不菲,普通的市民一般支付不起。她感觉到安室应该很厉害,他的朋友也不是泛泛之辈,而安室只是摆了摆手,有些尴尬地笑了两声。安室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也不想让园子等人接触军方,但他没想到时机相当巧合,竟然让两批人彼此面对面。即使军方一直保持低调,也不排除被某些人发现玄机,更何况还有关西的小鬼在这里,这难免令他不被坏事。
如果被他给追问起来的话……安室稍稍回头,看着江户川所在的方向,可没想到江户川也在看着他,目光正好与他的眼神对视。安室突然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他对着江户川皱起了眉头,而江户川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看来情况有些不妙啊……就在安室暗自思忖的时候,他接到了白兰地打来的电话,对方让他准备一下,稍后要与军方的人一起吃饭。他当即以朋友那边有事为由,对着所有的人开口告别,随后他转头慢跑几步,很快就离开了众人的视线范围。服部搭上了江户川的肩膀,问他那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江户川摇了摇头,垂下眼去什么都没说。他知道安室可能在面对着什么,也不想让其他人靠近,只是天时地利都不允许,他对此也没有什么办法。
安室在走廊里小跑几步,回到了他自己的套房门前,他首先确认了一下江户川所在的房间,大概只离他有几十米的直线距离。随后他打开房门进屋,看到了已经换过一身衣服的白兰地,而白兰地拿出携带过来的小礼服,让他去更衣室里换好。安室没有做出反驳,直接拿着礼服走进里屋,他知道一旦换上正式的打扮,他就必须重新回到秘书的身份。白兰地没有发现他的顾虑,只是告诉他晚饭后将进行秘密讨论,即使持续的时间较短,也不能失去必要的礼仪。
“……我知道了。”安室点头,随即抬手脱下了连帽衫,有些瘦削的上身露了出来,将他的影子倒映在镜中。他对着镜子穿好衬衣打上领带,又拿起了黑色的礼服外套,上面带有一点红色的底纹,看起来并不显得寂寥空洞。他把外套穿在身上,用领带夹将领带在里层固定,出于习惯,他戴上了自己的白色手套,也在兜里准备了一副眼镜。
于是,当江户川与服部提前赶回住宿区的时候,正好看见一身礼服的安室跟在白兰地的后面,他甚至没有看过两人一眼,就径直与他们擦肩而过。江户川回头看着他的背影,他突然感觉到一点忧郁,而服部站在旁边没有说话,只是露出了一点严肃的表情。
[一百一十九]
“那个家伙到底是……?”在那两个人离开之后,服部低头问着站在他身旁的江户川,他从一开始就感觉到安室不太对劲,看起来应该不太普通。然而江户川不说话,他不确定是否应该将安室的身份告诉服部,虽然他们都处于同一个立场,但他们的任务仍旧十分不同。他打算去调查一下安室所谓的朋友,他们或许是组织相关的人,即使与组织没有关系,他们的背景也令他感兴趣。他随即叫上服部,让他帮助自己实行一个计划,他打算偷偷跑去总台,查找住在这里的人的有效信息。
“喂,工藤……你到底在查些什么呀?”在偷看过名册上的姓名之后,江户川一路小跑回到了房间,他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有些紧张地在网上搜索着什么。服部感觉到莫名其妙,但他还是帮江户川关上了房门,随后他走到江户川的身边,微微弯腰看着眼前的屏幕。江户川仅仅搜索了几个名字,可他的表情却越发严肃,他看着那些人的简介与照片,缓缓地握起了自己的拳头。而服部的脸色也有些吃惊,他发现那些人竟然都是军官,其中有一些还是高级将领,管理着手下的不少军队。
“他们是在旁边的房间里住着的人吗?”服部不免压低了语音。
“看起来是……”江户川点头。
“这么说来……那个安室也是军方?!”服部已经接近了重点。
“……不,他并不是。”江户川阖上眼睛摇了摇头。
江户川抬手合上笔记本,走下椅子双手插兜,他丝毫不去理会服部的询问,独自默默地走到了窗边。天空还没有完全变黑,或许是因为有雪地的反射,而他面对着眼前的玻璃,看着上面倒映着的自己的影子。
“我说工藤啊!”服部有些不满地凑了过来,“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让我知道的吗?!”
“虽然很抱歉,但是你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江户川开口暗暗地说着。
“因为他们是军方吗?”服部皱起了眉头。
“啊,算是吧……”江户川的眼镜开始反射出银光。
江户川没有告诉服部任何情报,包括安室本人的身份在内,他认为目前的服部,还没有承担这种事实的能力。他必须保住服部,同时也保住安室透,或许让他们两人保持距离,才是真正对彼此都好的方式。江户川在心里揣测着,这次的事情大概与军方有关,他试图以白兰地的身份入手,来推断此次双方见面的目的。赤井曾经对他说过,白兰地是组织里的军火贩子,他同时拥有着装备研发的能力,因此才被组织的BOSS给看上。
军火贩子啊……原来如此……江户川感觉到有些难办,他没有办法处理这件事情,他暂时没有军方的人脉,无法确切地打听消息。他唯一可以利用的信息来源,也就只有安室一个,然而他愿不愿意告诉自己,又是另外一个话题。组织与日本军方有联系,他有些意外,却也可以理解,毕竟这么一个国际性组织,能勾搭到任何地方的人都不为过。安室可能是目前唯一与军方搭上关系的人,虽然他借助了白兰地的面子,那个人作为军火专家,对军队武器研发也有一定的帮助。
这种时候还是装作不知道会比较好吧?由于他们稍后也要去餐厅吃饭,江户川就与服部一起走出房间,只是他一路上都保持沉默,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哪怕是在餐厅的饭桌上,他也表现得心不在焉,和叶有些奇怪地看向服部,而服部对着她耸了耸肩膀。也就是在这时,附近突然传来了有人吵架的声音,除了江户川以外的人都转头看去,发现是一对年轻的小情侣。两人吵得脸红脖子粗,彼此互相为难丝毫不让,最终女方猛然甩手而去,而男方愣了一下,随后也拔脚追出了大门。
“什么啊……在大庭广众里吵架,简直是不考虑其他人的感受……”对于身边发生的任何事情,江户川完全都没有注意,他一直在考虑组织和军方的事情,根本没有闲暇分心。灰原一直在旁边看着,带有一点严肃的脸色,即使她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也仍旧表示放弃。园子不太想去管江户川,于是首先说明了饭后的几个选择,其一是可以去做按摩,另一个则是去泡温泉。小鬼们吵着要去玩水,博士也就随着他们,至于毛利表示要去看女按摩师,独自选择了去按摩室。服部以自己的身高优势,把江户川拎到了温泉池边,他看着江户川满脸无趣,也丧失了下去泡水的想法。他把江户川拽到更衣室里,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江户川自然不肯回答,只是以各种理由搪塞。
“哪怕是不能让我知道的事情,你的表情也引起了我的兴趣,”服部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脸,说,“如果只是单纯的军方的话,还不能让你变成这种样子吧?”
“这种事情你解决不了,我也一样。”江户川的语气很低沉。
“既然那个安室不是军方,那么他是什么人呢?”服部抬手托着下巴,“我看着他的打扮,好像是另外一个人的秘书还是手下?可是他不是侦探吗?虽然我听你们说他病过一场,随后就表示不干了,可是他明显还是在做些什么吧?否则的话……”
“不要再猜了,”江户川直接开口打断了他,“你再这么猜下去只会害了他。”
服部不免表情一愣,他发现江户川的眼神有些担忧,而江户川意识到自己的失语,又揉了揉脑袋转过头去。服部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想起了当时安室对自己所说的话,一种莫名的底气从心底传来,他随即露出了一点了然的脸色。
[一百二十]
“我知道啦,”服部对着江户川展开了笑脸,“我不说出去就是了。”
“你……难道已经……”江户川不由得愣了一下。
“你的脸上都写着了……”服部看看左右,确认周围没有别人,随即他蹲下身子,凑近了江户川的耳朵低声说道,“他应该是跟我家狐狸眼老爹差不多的那种人,对不对?”
“……”见被他猜中了真相,江户川沉了口气保持沉默。
“对吧?没错吧?”服部继续小声说着,“这样一来,所有的事情就都可以解释了……我就说嘛,除了FBI以及Company,也应该有我们本土的人参与才对……他能够在听到我的名字之后,就迅速推出我住在大阪,看起来他应该也认识我老爸,至少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以及……”
“我警告你,不许往外说出去,”江户川直接按住了他的肩膀,“连你老爸也不许说出去,远山也不行,这是秘密。”
“他果然是比较重要的人吧?所以你才那么护着他……”服部的语调故作玄虚。
“他在半年以前差点死掉,情绪和体能也一直不稳定,”江户川垂眼暗暗咬牙,“然而他可能是目前最接近那个中心的人,为了完全摧毁那里,我们还不能失去他……这一点,你明白吗?”
“我当然知道了,白痴。”服部对着他点了点头。
完全没有泡温泉的欲望的两人,沿着温泉池外的走廊前往住宿区,然而在半路上有服务员从他们身边跑过,看起来有些慌乱的样子。服部开口问她是怎么回事,结果她的反馈令他有些惊讶,说当时在餐厅里吵架的那对情侣,自从跑出去之后,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情侣?”江户川眨眼,他并不记得什么情侣。
“谁让你当时在想事情啊!”服部提高了语调,“总之别管那么多了,赶紧过去看看!”
“有人去附近的地方找过了吗?”江户川仰头问着那名服务员。
“有,他们应该在不久前出发了,”服务员点了点头,“因为今天保安人员临时只有一名,有几位客人也提出帮忙搜索,他们刚刚向我们要了担架和毛毯等物品……”
两人感觉到事不宜迟,于是跟随着服务员来到酒店大厅,有另外一批人正等在那里,或站或坐形态各异。江户川一眼就看到了大岛狩成,他不免感到有些紧张,可服部却直接冲了过去,对着站在门口的人询问情况。
“连同一名保安人员,一共有五名男性一起前往寻找,其中有一名军人和两名侦探,所以我们想着应该没有问题……”江户川听着感觉不对,赶忙开口追问那两名侦探的身份,而结果果然令他吃惊不小——不仅有毛利小五郎与安室透,大岛狩成的弟弟大岛狩真也跟随前往,至于最后一个人更在他的意料之外,竟然是那个军火贩子白兰地。原来,军方的人在晚饭和秘密讨论之后,就一起去了毛利所在的按摩室,可是没过多久就听说有人失踪,他们在短暂商榷之下决定帮忙寻找。毛利有着曾经作为警察的准则,安室作为徒弟也要跟着去,大岛狩真作为年轻的军人可以理解,至于白兰地是什么原因,江户川不免有些怀疑。
他该不会是跟着安室先生去的吧……江户川流下了一点冷汗,他回想起当时安室还在住院的时候,白兰地的确亲自跑到病房里去看他,然而根据他的观察和赤井的解说,他逐渐发现了一点不太对劲的地方。安室于几年前奉命监视白兰地,从此与其结下了不解之缘,由于他拯救过白兰地的企业,令其从此以后对他死心塌地。白兰地似乎很喜欢安室,无论何时都想把他留在身边,他也曾经在安室昏迷的时候,用自己的唇吻点在他的额头。
这……不会吧……?江户川使劲摇了摇头,把脑袋里的胡思乱想驱赶出去,他不认为以安室的性格,会接受一个人的爱情甚至是同性恋。然而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面,安室的反应确实又变得阴柔了许多,他可以与白兰地面对面地坐在咖啡厅里,带有一点深意地彼此互望。
还是等他们回来之后再说吧……?江户川表示有些不安,他不希望安室沦落下去,他仍旧记着一如既往单身的那人,露出的严肃或者温暖的表情。无论他是被迫还是主动选择感情,对其他的人来讲都是一个信号,他们必须在他走弯路之前,让他重新回到自己的轨道。
不要忘记您的目标啊,安室先生……江户川露出了一点无奈的表情。
[一百二十一]
虽然外面的天空很黑,却并没有开始下雪,因此众人仅仅等了一个多小时,就得到了搜查小组发来的讯号。他们沿着山路走了几百米,结果在山谷中发现了那对情侣,由于二人好像受到了惊吓,因此他们决定用担架等工具将他们送回酒店。小兰等人听说有事件发生,也都各自换了衣服出来,她们首先把小鬼和博士送回房间,自己也留在大厅里等着。随后没过多久,搜查小组就在外面请求其他人来接,而在场的人也赶紧前去帮忙,将那对情侣平安地送了回来。
“您没事吗,安室先生?”在搜查小组回来之后,江户川第一个迎了上去。
“我没事,”安室摇头,“不过那对情侣可就不太好说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江户川问道。
“其实……”安室的话还没有说完。
原本躺在担架上的年轻女性突然起身,一把抓住了离她最近的人的手臂,而安室猝不及防,差点扑倒在她的身上。他赶忙稳住自己的身体,小心地蹲在她的身边,他阻止了试图帮忙的其他人,不让他们惊扰到那名女性。
“鬼……我看到鬼了……”那名女性使劲摇晃着他的手臂。
“请冷静一些,您已经回到酒店里了,您的男朋友也在旁边。”安室压低了自己的语调。
“你要相信我呀,雪白雪白的会在山上跑的鬼!”那名女性吓得浑身发抖,“它还会飞,它要飞过来吃掉我们!”
“人多的地方就不会有鬼了,请您冷静下来……”安室很耐心地进行劝解。
安室费了一点工夫,终于让那名女性恢复平稳,由于她和其男友都有些冻伤,于是酒店的人负责为他们做一些治疗。安室摘下戴着的手套,又脱下临走之前穿上的厚滑雪服,而白兰地随手把它们接了过来,又拍了拍安室的肩膀。
“既然已经没有问题的话,那么我就先带着他回去啦。”无论认识还是不认识的人,他都打了一遍招呼。
“对哦,已经很晚了……”小兰看一眼酒店总台的时钟。
“那么,我告辞了,”安室微鞠一躬,随即对着江户川点了点头,道一声,“晚安,柯南君。”
“唔……晚安……”江户川反而有些吞吞吐吐。
两人离开了酒店大厅,沿着走廊回到住宿区,白兰地掏出房卡打开房门,对着安室做了个请的手势。而安室也不做谦让,直接抬脚走了进去,白兰地也乐呵呵地跟在后面,随即关门扣上了防盗锁。
“今天你辛苦啦,给你一个奖赏。”白兰地把衣服扔在一边,从背后搂住了安室的肩膀。
“别闹……放手。”安室微微扭动身子,试图躲避他的搂抱。
“怎么啦?你不是说可以让我抱的吗?”白兰地感到有些奇怪。
“今天……不可以。”安室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自从重新见到江户川等人之后,安室又突然对同性关系产生了抵触,他感觉只有在跟他们一起的时候,自己才可以恢复正常的心态。所有的拥吻、触摸以及拥抱,在此时仿佛变成了虚影,他不想被男性给抱着,也不想沉溺到任何感情里去。
“你是不是累了?从下午一直忙到现在……”白兰地抬手搂在了他的腰间。
“……你别碰我。”安室攥住了他的手腕。
“你今天有点奇怪,虽然我不知道是为什么,”白兰地悻悻地抽回手臂,“去睡一觉的话会不会好一点?”
“我要一个人睡……别跟过来。”安室猛地挣脱了他,有如逃难一般离开了现场。
白兰地感觉有些纳闷,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然而他也的确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接收那份爱的人变得有些不同了。不过即使如此,他也对那个人保有无限的宽容,只要那个人还在在他的身边,他就想要继续对其进行保护。
“那么,就晚安吧。”他朝着里面的房间开口说着。
而房间里面的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缩起了自己的手臂。
[一百二十二]
或许是一个人独占一个房间,让安室感觉回到了从前,他把自己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就那么平稳无声地睡去。白兰地也的确遵守诺言,没有刻意再去吵他,两人睡在不同的房间里,就这么安静地度过了一晚。第二天清晨,安室醒得很早,他感觉自己的精神舒爽了很多,他换好衣服完成洗漱,又走到了套房外面的阳台。阳台外面装有玻璃,因此并不会感到太冷,他抬手抹去玻璃表面的雾气,仔细地打量着酒店周围的风景。
有一个人正在外面跑步,引起了安室的注意,他看着那人穿着薄外套,沿着温泉池的走廊来回跑着。那个人就是大岛狩真,他很好地保持着军队里的习惯,哪怕是风雷雨雪,都挡不住他每天起早锻炼的脚步。安室不免有些感慨,他想起了昨天去寻找那对情侣的时候,狩真作为最有能力的人选,一直走在小组队伍的最前面。他发现了那对情侣,也帮忙将他们抬上担架,即使在踏雪返回的途中,他也能够如履平地。
真不愧是军人呢……他在心里如是说着,如果我也能回到当时的状态的话……
自己在全盛的时候,体能和耐力可完全不输于他!他缓缓地皱起了自己的眉心。
安室并不奢求能够恢复到全盛时期,他只希望自己不再受到病痛的困扰,他祈求自己回到正常的作息,做一些适当的工作和锻炼。他期盼着回到原本的步调,重新找回自己的节奏,他不想一直活在毒品的阴影里,他还打算继续实现自己的目标。
等到这次回去以后,果然还是重新做一点事情吧……?安室并非想要勉强自己,他只是想要回归自由,一点轻松的工作对于他来讲,仍旧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而他的另外一个目的,是想要与白兰地保持距离,在见到江户川之后,他的本性突然觉醒过来,他感觉自己果然不适合谈恋爱,还是找个机会赶紧离开比较好。然而他目前没有办法回去波洛,因为那里还有另外一名女性,既然她已经驻守在那里,自己也就不方便再去打扰。不过这对他来讲并不是问题,他不必拘泥在毛利侦探事务所附近,对于他来讲,只要重新接触到普通的人,他也一样能够恢复到原本的心态。
要不然,去明石家老板那里去打打工吧?正好把自己的拳法给练回来……沉浸在幻想中的安室,不知不觉地翘起了嘴角。
“在想什么好事呢?”白兰地揉着眼睛走了过来,“真不愧是地面上的世界啊,直接就能感受得到天亮呢……”
“没什么,”安室摇了摇头,道一声,“我应该恭喜你不倒时差了。”
“没办法嘛,毕竟我住在地底下……”白兰地又挠了挠头发,“说起来,你起得真早啊,不再多睡一会儿吗?”
“感觉舒服了就起来了。”安室没有从正面回答他。
白兰地撇嘴看了一眼窗外,他也看到了大岛狩真,他再回头看一眼安室,露出了一点不太高兴的脸色。安室下意识地挑了挑眉,他好像知道白兰地在想些什么,这个人从昨天开始就有些不爽,就仿佛自己看上了其他人一般。
“干嘛?这种表情……”他最终还是开口问了。
“你不要总是看着他啦,多看看我啊!”白兰地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我哪有总是看着他了?”安室表示嘴硬。
“昨天出去找人的时候你就一直在看他,然后你就不肯理我了!”白兰地很不满地撅起了嘴。
白兰地的忍耐力还算很强,即使吃醋也没有当场表露,毕竟安室已经承认了与他的恋情,他不认为他会半路脱逃。而安室表示哭笑不得,他发现白兰地对狩真相当在意,他似乎对狩真的印象不好,从头到尾都没给出过好脸色。
“你误会了,”安室对着他开口解释,“我没有那种意思。”
“让我亲一下我才相信你。”白兰地不依不饶。
“……只能亲脸。”安室想要速战速决。
“……”而白兰地什么也没说,直接凑近了他的嘴唇。
安室吓了一跳,随即猛然愣在了当场,白兰地的脸离他特别近,他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鼻息。对方好像有一种强大的吸力,令他站在原地无法走开,他不免在喉咙里应了一声,抬手挣脱了对方的束缚。
“你……”他感觉自己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我不是说过只能……”
“这次就算了!”白兰地带有一点胜利的语调。
“……”安室用双手捂住脸颊,他感到自己整个人都在充血。
“好了好了……别害羞嘛……”白兰地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
好不容易恢复的本心,又再一次被白兰地打乱,安室感觉到自己正处于地狱,到处都是熊熊的火焰在燃烧。他明白在恋爱的范畴里,自己绝对比不过白兰地,他表现得太单纯青涩,很容易就被对方窃取目标。
不要吻我……不要!他浑身上下都在表现出害怕。
原本被压制下去的情绪,又突然开始兴奋起来。
[一百二十三]
白兰地突如其来的举动,毫不意外地吓到了安室,他不由自主地瑟瑟发抖,就连表情也变得十分紧张。白兰地带有一点无奈的表情,搂着他的肩膀小声地哄他,可是安室表现得不太领情,紧闭着眼睛扭过头去。
“我也没对你做什么啊?”白兰地感到有些纳闷,“不就是亲了你一下吗?”
“……你离我太近了。”安室用指尖挡住脸颊。
“你当时跟贝尔摩德做的时候肯定有亲过吧?”白兰地挑眉,“你们肯定有互相摸过吧?怎么换成我就不行了?”
“那不一样……”安室使劲摇了摇脑袋。
安室很明显地意识到,只要他仍旧留在白兰地的身边,他就永远都找不回自己的本心,他无法忽视白兰地对他的爱意,因此很容易就会被其扰乱。如今他的情感七零八落,哪怕遇见其他人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他害怕自己迟早有一天,要沦陷到黑暗的沼泽里去。
“算我求你……离我远一点……”他已经本能地开始保护自己。
“好啦,我照你说的做就是了,”白兰地往后退了几步,“我感觉你就算承认了这段感情,你也不太喜欢与我在一起……”
“抱歉……我当时也应该拒绝你才对……”安室的目光有些游离,“可是……”
“可是你并没有拒绝我。”白兰地压低了自己的语调。
安室点了点头,他知道白兰地所说的都是真的,他能够接受与贝尔摩德翻云覆雨,却无法忍耐白兰地的一点点亲昵。他对白兰地的渴望在于,白兰地能在某个特定的时间陪伴在他的身边,他很巧合地被他给治愈,于是就对其产生了依赖。白兰地的确对他很好,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宠着他,哪怕被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他也没有失去信心。他没有做过任何过分的事,最多也就是搂抱和亲吻,他知道安室很不好哄,于是就表现得十分小心翼翼。
“我问你,如果当时抱着你的人是其他男性的话,你会喜欢他吗?”白兰地看着他的脸问道。
“抱过我的人……除了我老爸以外,就只有你了……”安室的话语很轻很轻。
“真的?!”白兰地发出了一声欢叫,“那也就是说……?!”
“你别喊那么大声……”安室顿时又脸红了。
白兰地的关注点与众不同,他看起来非常乐观,因此哪怕是有些严肃的话题,他也能够把气氛变得活跃起来。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分量,他能体会到安室的确喜欢自己,否则按照他的个性,早就会把他拒绝到千里之外。而安室从一开始就非常矛盾,直到现在都没有改变,他曾经试图摆脱白兰地,却又在他的宠爱中败下阵来。除了他的父亲以外,没有人能与他如此贴心,他想要把自己交付出去,换来一段可能不完整却可以留下回忆的爱情。
不……不可以……安室的手臂猛然一抖,又将手心紧紧地握成拳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想些什么,恨不得狠狠地打自己一个耳光。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幻觉,他看到自己被白兰地压在身下,他的脸上带有潮热和绯红,看着眼前的人目光迷离。安室很畏惧与男性产生感情,其原因之一是他对其感到厌恶,即使他承认同性恋的权利,他也不想让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而原因之二就是他很害怕这种性关系,他对其有一点皮毛的了解,然而正是因此他才会感到恐惧,他害怕自己的肉体和神经产生变异。
我真是个白痴!他在心里不断地骂着自己,他试图把脑海里的影子驱赶出去,只是很遗憾地没有成功。他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呻吟声,就好像无助的幼兽在嚎哭,他猛地抬手抱住自己的脑袋,使劲撞向了身旁的墙壁。
“住手,波本!……”白兰地吓了一跳,他赶忙迈步挡在安室的面前,然而安室已经有些晕眩,甚至没有办法站稳脚跟。他感觉到身体开始变得燥热,有无名的火焰从五脏六腑喷出,他的意识跟随着喷出的火焰,不断地直直冲往天上去。
[一百二十五]
“我就猜到你要说这句话,”白兰地开口如是说着,“我这算是又被拒绝了么?”
“……抱歉。”安室把目光转向旁边。
“可是我又没说我不同意。”白兰地看了一眼天花板。
“……咦?”安室反而感到有些奇怪起来。
白兰地咧开嘴巴笑着,他的笑容里带有一点夸张,他走到沙发后面趴在靠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安室的脸。安室也仰头看着他的表情,他发现白兰地并没有太多感伤,他就仿佛在讨论家常便饭一般,使用着十分轻松的语调。
“你知道野猫的驯养方法吗?”白兰地笑嘻嘻地问道。
“我是野猫吗?”安室反问。
“至少在我眼里是这样的,”白兰地煞有介事地抬起了食指,“比普通的猫调皮,也爱生气,还喜欢随时随地玩失踪,但是他也很喜欢被人抱着,在高兴的时候也会舔对方的脸颊……不过野猫毕竟是野猫,他的心不会永远属于某一个人,他适合生活在自由的领域,而不是长得像牢笼一样的地方……”
“……”
“我说的对不对?”白兰地笑得眯起了眼睛,“只要是野猫的话,所有的任性都是可以被原谅的,毕竟当时当时是我主动想要养着你,就算你跑到其他的地方去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无论是再豪华的猫窝,也比不上出生时的破纸盒,既然你不喜欢留在我这里,想去别的地方呆着也可以嘛,只要记得偶尔回来就可以了……”
“……”
安室暂且没有说话,只是仍旧撩起了刘海,他的心结还没有解开,对方并没有找到关键所在。他并不在乎什么野猫不野猫,只是对眼下这种关系感到很烦恼,他想继续得到对方的关爱,却又别扭地不想承认自己的感情。然而说老实话,他哪怕不依靠对方也无所谓,他可以保持以前的方式,继续与对方装傻充愣。只是他先前尝到了甜头,他很享受被人给照顾的感觉,并且由于他的体质变弱,令他产生了更多的依赖。
“我们等一下再讨论这个问题吧,”白兰地开口哄他,“你要不要先去餐厅吃饭?或者我打电话让他们送过来。”
“……出去走走吧。”安室回答。
“好好好,听你的,”白兰地满口答应,“不过你需要再换套衣服吗?你的裤子有点皱了……”
“……不需要。”安室缓缓地摇了摇头。
安室撑起自己的手臂,从沙发里站起身来,他重新在浴室里整理头发,又扯了扯有些褶皱的衣角。他今天穿着灰色的毛衫,外面套着深色的无袖羽绒马甲,外加紧腿裤与一双短靴,看起来有一点休闲的感觉。由于他不太喜欢佩戴饰品,于是就没有戴上耳钉,他暂时不想到雪地里去,因此也没有戴上帽子。白兰地怕他在半路摔倒,一直紧紧地跟在旁边作为保镖,不过安室不想让他离自己太近,他也只能与其保证两三步的间隔。
“啊,是安室先生和黄头发的哥哥!”两人在餐厅里遇见了同样来吃饭的毛利等人,而江户川眼尖,直接开口喊了出来。
“早上好……”安室抬手打着招呼。
“我总觉得安室先生的衣服很多,是我的错觉吗?”园子抓住了不是重点的重点。
“嗯……因为正好带过来了……”安室露出了一点促狭的脸色。
由于餐厅里供应的是自助餐,因此所有人都自己去拿盘子取食,安室也拿了自己的一份,与白兰地坐在了不远处的一张桌子旁边。然而有人一直在观察着安室,甚至连自己的食物也顾不得吃,而安室也察觉到了他的眼神,他不免感到有些不太自在起来。
“安室先生,过来一下!”结果当然是某人把安室拽到了没有人的地方。
“你今天很急躁啊,柯南君。”安室的表情有些无奈。
“反应迟钝的是安室先生吧?!”小侦探提起了自己的语调。
“……”安室看着他保持沉默。
安室今天的脸色很差,即使他极力做出伪装,而小侦探把他的举动看在眼里,随即对他表示十分担心。安室在早饭途中一直失神,有几次甚至需要白兰地提醒,江户川很清楚地看见白兰地握着安室的指尖,这不免令他感到诧异以及焦急。
“昨天晚上你们回去之后,发生了什么吗?”小侦探压低了自己的语音。
“嗯?”安室的反应慢了半拍,“没有吧……?”
“您的脸色很差,手臂和身体都没有力量,甚至连走路也有些不稳,”江户川直直地看着他的脸,“您是不是在发烧啊?是昨天晚上冻着了吗?”
“啊……说起来的确有点热呢……”安室微微地拉开了自己的衣领。
安室不想回答问题,这就引起了小侦探的注意,他观察着安室的表情,试图从里面找出一些蛛丝马迹。而安室又有一点莫名的恍神,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停了下来,只有他一个人站在原地,看着周围的景致不断地变成虚影。
[一百二十六]
“安室先生……安室哥哥?!你在听吗?!”这次承担起唤醒任务的人变成了江户川。
“啊?我……?”安室看见他摇晃着自己的手臂。
“您到底怎么了?这不像平常的安室哥哥啊!”江户川重新使用了敬语。
“……”安室垂下眼去,默默地抬手捂住额头。
江户川松开了手,他发现安室已经无力隐瞒,他的眼眸里透着疲惫,就连光彩也不复存在。有什么东西困住了他,令他陷入了看不见的怪圈,他没有办法打开那道铁壁,只能在那个怪圈里独自徘徊。他记得昨天晚上的安室还好好的,他还能与自己微笑着告别,然而今天他就变成了这种状态,这就令他感到非常不安。他知道安室与白兰地住在一起,也猜到他们可能在谈恋爱,有十分不好的感觉缓缓升起,塞满了他的整个心房。
那个混蛋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江户川有些咬牙切齿,他在对安室表示心疼的同时,也彻底推翻了对白兰地的印象。所有组织成员都别有用心,比如白兰地就控制住了安室,即使他还不知道安室的身份,这个秘密只怕也无法长久保存。
“你不要误会,我跟他之间……”安室的话语刚刚出口,又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他回想起了先前的那个幻境,他的表情就突然起了变化。江户川看见他的眼神在抖,他发现他竟然在害怕,有冷汗从他的额角冒出,又顺着脸颊流到了颈边。
“你振作一点啊,安室先生!”江户川直接对着他喊了起来,“你忘记了你最应该去做的事情了吗?!”
“对不起……柯南君……”安室抬手扶在了墙上。
“最重要的是安室先生你本人啊!”江户川扯住了他的衣角,“你的身体可是最宝贵的东西,如果连安室先生都控制不了自己,你还怎么去做那些想要去做的事情?还有谁能去做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情?!”
“你说得对……我的确不该……”安室缓缓地将手心握成了拳头。
事到如今,江户川已经越发确信,安室与白兰地发生过关系,这将直接导致安室的堕落,坠入永无宁日的漩涡。安室的身体状况不好,他原本就应该进行休养,然而他与白兰地纠缠在一起,就更加加重了他的身体负担。安室已经陷入了混沌,这是江户川所担忧的一点,他生怕其在毁灭组织之前,就因为过度劳累而精疲力竭。江户川是不看好同性恋的,更何况是军火贩子白兰地,他戴着与安室同样的有色眼镜,因此感到了一股浓重的威胁。
“我要休息一下,就首先回房间了,”安室勉强打起精神与他告别,“谢谢你,柯南君。”
“离那个人远一点,安室先生!”江户川皱紧了眉头。
“我在尝试着……可是……”安室扯起了一点无奈的笑容。
“不行……吗?”江户川露出了一点难过的表情。
安室笑了一笑,随即转头就往住宿区的方向走,而江户川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眼镜开始反射出银光。随后过了不久,白兰地就寻着踪迹找了过来,他没找到安室,只看见了江户川,于是就开口问他安室的下落。
“安室哥哥?”小侦探的眼镜仍旧在反光,“他说他很累,首先回到房间去了。”
“谢了,小鬼!”白兰地说完就要迈步走开。
“等等,我有话要对哥哥你说。”小侦探双手插兜。
“……嗯?”白兰地反而愣了一下。
“我记得安室哥哥可是病人哦?”江户川从光芒里露出眼睛,“哥哥你也应该很清楚才对。”
“……你想要说什么?”白兰地反问。
“即使知道他是病人,哥哥你也仍旧对他做那种事情吗?”江户川的目光如炬。
“你?!……”白兰地的眼神也变得尖锐起来。
白兰地没有想到,一个小孩子竟然能够看出他与安室的感情,他更没有意识到,这个小鬼已经猜出整件事情的发展。他转念一想又感觉不对,现在的小孩子应该没这么早熟,他猜想着可能是安室告诉他的,随即这个小鬼就正义感爆棚。
“他没告诉你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他对着江户川挑眉。
“你看看安室哥哥的样子就知道了啊!”江户川微微提高了声音,“他已经太累了,再这样下去,他可是会死的呀!”
“你懂得的东西很多嘛,”白兰地感觉到有些难办,“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努力想过办法?”
“最好的办法,不就只有那一个吗?”江户川冷笑着双手插兜,“放开他吧,就算是为了他好,不要再折磨他了。他的身体如果再有任何不适,只怕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办法救他,而哥哥你是离他最近的人,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才对……”
在返回酒店房间的途中,白兰地一直在回味着江户川的话语,他突然感觉到江户川说的很对,自己的确在想方设法把安室留在身边。安室整个人都相当痛苦,自己也不是不知道,但是他为了自己的私心,牺牲了安室的生命和感情。安室已经不止一次晕厥过去,他受到的影响相当严重,而他这两天的反应也愈演愈烈,竟然直接由幻觉导致了性高潮。如果再这样下去的话,只怕安室真的会突然死去,他连生存最基本的保证都没有,更别说接受白兰地的其他条件。
是吗……是这样啊……他在心里暗暗地想着。
一直以来,我都对不起你了……他露出了一点严肃的表情。
[一百二十七]
白兰地回到房间里,正好看到安室坐在沙发上,墙头的电视打开着,正在播报着今天的新闻。然而安室并没有去看,他闭着眼睛仿佛在休息,只是他的耳朵仍旧灵敏,没有放过新闻里的任何字句。
“提前回来了啊……仍旧感到很难受吗?”白兰地认为他应该还醒着。
“……嗯。”安室单纯对他表示回应。
“你的早饭还没有吃完……饿不饿?”白兰地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安室没有理他,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白兰地不免有些心疼,他不想看到这样的安室,他希望他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不再像现在这般垂死挣扎。他又想起了江户川所说的话语,他开始感到万般后悔,自己对安室太过苛求,已经超出了他所能够忍耐的范围。
“对不起……”他蹲在安室的眼前道歉,“等会儿我给大佬们打声招呼,随后立马带你回去。”
“……”安室没有回答。
“这段时间是我对不起你,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白兰地缓缓低头,“所以这次回去之后,我不会再强迫你喜欢我了,我们以后只是同事,感情什么的都不要再提了。”
“……”安室微微地转过了眼。
白兰地这次是认真的,他真心想要拯救安室,他明白安室没有办法接受感情,于是就放手不再强迫。他只希望安室能够尽早恢复,重新露出一脸嚣张的姿态,那才是他所喜欢的安室,能令他整个人都感到兴奋起来。
“你真蠢呢……”他听见安室低沉的声音,“竟然能够做到这一步……”
“因为我喜欢你,我爱着你,”白兰地触碰着他的指尖,“我可以为你做到任何事情,包括放弃你。”
“笨蛋……爱什么的……”安室抬手捂住脸颊。
“你也有必须去做的事情,不是吗?”白兰地缓缓地出了口气,说,“是那个小鬼告诉我的,不过你别怪他,我也的确想让你变得好起来,所以……”
白兰地突然止住了口,他发现安室竟然在哭,他能够感觉到他的手臂在颤抖,同时紧紧地握紧了指尖。安室并不讨厌白兰地,他只是对这种恋情十分害怕,如今白兰地要抽身离去,这不免令他感到有些心酸起来。
“波本,波本……你转过来,看着我,”白兰地猛地站起身,将他的手臂从脸上移开,他看着安室有些慌张的眼神,露出了一点严肃的表情说,“答应我,你只许哭这最后一次,你以后都不许再随便哭,我不想看到你流泪的样子。你还记得你是谁吗?你是波本,是组织里的波本,你还记得以前的你是什么样子的吗?你嚣张,你任性,你敢跟莱伊叫板敢跟琴酒对着干,身为波本的你可以一个人完成各种任务,什么都不能让你感到害怕,只有那样的你才最能够吸引我,你知道吗?”
“对不起……我还不能……”安室的声音很轻很轻,“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我只允许你在我们回去之前流泪,”白兰地这时才显得像个霸道总裁,“我给你时间放纵自己,但是只能限于今天,今天过去以后,我不管你使用怎样的方法,你都必须给我变回以前的样子!我喜欢的人是组织里的波本,不是那种只会哭的怂包,如果你明白我的好意的话,就赶紧给我变回来!!”
“唔……”
白兰地抬手压倒安室,直接吻上了他的嘴唇,他将自己的爱都放在这个吻里,以作为这段感情的终结。安室原本挣扎了几下,最终选择放弃抵抗,他发出了一点微弱的呻吟,却并没有对白兰地表示拒绝。白兰地一手托着他的后脑,另一手与他十指相扣,他吸附着安室的唇吻,轻轻啃咬着他的舌尖。安室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流泪,他整个人都沉浸在甜腻的爱里,却有什么东西从心底开始生长起来。
[一百二十八]
下午,3:58pm。
风见裕也正站在总部的停车场旁边,等着他的上司驱车归来,他看着安室把车子停在指定的区域,又拔下了车子的钥匙。安室打开车门下车,他仍旧穿着先前的毛衫和无袖马甲,然而他的表情已经发生了改变,重新恢复了平稳和冷静。
“我以为您还要在群马县多停留一晚……”风见开口如是说着。
“那边的事情已经完成了,于是就回来了,”安室透说,“正好有时间调整一下。”
“您这两天还有什么计划么?”风见问道。
“暂时没有,”安室摇了摇头,道一声,“因为现在才只是刚刚开始。”
先前在酒店套房里的谈话,宣告着两人之间的关系完全结束,而安室也决定暂时离开白兰地,回到他所熟悉的人群之中。他并不打算直接接手公安的任务,他首先需要恢复自己的体质,无论是头脑还是体力,都要努力达到正常水平。
“你的脸色看起来轻松了不少。”在他见过他手下的成员之后,他也去楼上见过了本部长。
“是呢,”安室缓缓地松了口气,说,“我又回到单身了。”
“你跟他分手了?”本部长的表情一愣,“那混账小子又对你做了什么?”
“没有啦,别担心。”而安室保持着平稳的语调。
为了庆祝安室恢复单身,本部长当即决定晚上陪他一起吃饭,而当晚的安室的确比较高兴,就连话语也变得多了起来。随后他们一同回到家里,憋了好久的狗和猫都飞奔到门口,而安室蹲下身子抚摸着它们,任由它们在自己的脸上舔来舔去。
“你总算是又回来了……”本部长发出了一点感叹。
“您感到很寂寞吗?本部长。”安室开口调笑一声。
“前一段时间的你,简直就像另外一个人,”本部长瞥了他一眼,说,“你还记得么?当时你只知道哭和害怕,其他人哄都哄不住。”
“所以说现在已经不会啦……”安室有些微微地红了脸。
安室曾经发过毒誓,绝对不会再随便哭泣,这也算是接受了白兰地的要求,要将自己重新变回以前的样子。他与本部长进行商量,说要进行一点恢复性训练,以及一些曾经放弃的工作,他如今也要再次肩负起来。
“枪支和体能训练的话没有问题,我可以让人给你安排场地,”本部长在纸上做出记录,“但是你自己要小心一些,不要把自己弄得太累了。”
“嗯。”安室点头。
“至于私家侦探的工作和日常打工,你要是觉得自己可以的话,就去做吧。”本部长在其他方面也表示宽容。
“谢谢。”安室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线。
随后的整整一个月时间,安室都在对自己进行特训,他从最基本的枪法开始,一点一点地恢复自己的能力。因为没有了其他人的打扰,他终于可以做到心无旁鹫,他可以很随意地对着靶心开火,枪枪精准弹无虚发。在身体力行的部分,他也得到了有效的进展,无论是臂力、脚力还是耐力,都比先前有了显著的提高。他可以很轻松地翻过五米高墙,也可以徒手完成几层楼高的攀岩,至于拳击自然也不在话下,又重新被他给捡了起来。
终于回到现在了……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随即抬透望了一眼天花板。
他的心脏正在有力地跳动着,再也没有感受过任何疼痛。
[一百二十九]
早晨,7:53am。
今天的安室负责全勤,他很认真地做好开店的准备工作,譬如布置店里桌椅的摆设,以及打开写有OPEN的指示灯。他蹲下身子迎接醒来的大尉,让它靠在自己的臂弯里撒娇,随后他进行了一点必要的清洁,也换好了工作用的围裙。
因为小梓的哥哥突然生病,于是她就请假两天前去照顾,她提前向安室请求帮助,而安室也满口答应了下来。他打电话通知了波洛店的老板,老板也对他的归来表示高兴,并且他也提出,如果安室随时想要回来打工的话,他的大门永远为他敞开。
“那么我就先谢谢您了!”安室表示正有此意,于是他顺理成章地回到了波洛,来到了他所熟悉的地方。他与首先与老板打了招呼,又对着横须贺奈良点了点头,随即他调整了一下情绪,以充满活力的外表迎接第一批客人。
“啊,是安室先生!”等到下午快要打烊的时候,有一个小脑袋钻了进来。
“哟,柯南君!”安室的脸上有些惊喜,“今天怎么一个人来啊?其他人呢?”
“今天很不巧,他们都有事情要回家,”江户川放下书包,手脚并用爬上吧台的椅子,“小兰姐姐今天要跟同学补习英文,大叔被不知道什么人请去喝酒了,总之都不在家里……说起来,这一个月没有见过面,安室先生的脸色变得好多了呢!”
“这大概是托了你的福吧,我还得感谢你呢,”安室对着他抬起了手指,“那么你今天的晚饭就在这里吃吧,我来付钱。”
江户川表示看到他很高兴,于是就点头表示答应,而安室也挑起嘴角笑着,拿起手边的菜单递给了他。随后在等待食物的时候,他一边收拾碗盘一边与江户川聊了起来,他们的话题回到了一个月前,在安室与白兰地离开滑雪场的那一天。
“说起来,那个闹鬼的案子怎么样了?”安室仍旧对某件事情很感兴趣。
“当时安室哥哥你提前走了,所以不太知道,”江户川抬手撑着脸颊,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啦,只要有那个家伙在的地方就会有鬼出现呢……”
“诶——?”安室挑眉,“有那么神奇吗?”
“嘛……总之是一场闹剧罢了,”江户川半月眼状补充一句,“还是一场夹杂着悲伤和喜悦的闹剧。”
原来,自从听说发现了鬼之后,少年侦探团的小鬼们就吵着要去探险,江户川与服部等人拗不过他们,只好跟在后面作为保护。大岛狩真当时也在旁边,他带领众人走上了酒店附近的一座小山,而在那里他们发现了一座小木屋,以及住在里面的一位孤独的守山人。
“然后呢?”安室趴在吧台上,学着江户川的姿势抬手撑脸。
“然后这个案子就解决啦,”江户川拿起了手边的橙汁,“我就说嘛,这个世界上哪里来的鬼啊……”
“那么,是为什么呢?”安室保持着疑问的语调。
“应该说是,为了祭奠自己死去的爱情的人吧……”江户川微微地垂下了眼。
那名守山人曾经有一个妻子,她十分喜欢雪白的鹤,然而在几年前的一个冬夜,她因为突发疾病而死在了病院里。守山人没有怪罪任何人,他只是默默地搬到山里去住,只是在每年的那个冬夜,他都会在雪地里插上木雕的白鹤,以悼念那个离开已久的恋人。
“就是这样,”小侦探耸了耸肩膀,“也挺巧合的,他的亡妻的名字正好是鹤野法音。”
“鹤的报恩么……”安室缓缓地笑了起来,她的名字在日语里正好与某个故事同音。
“至于那对吵架的情侣,他们也因此和好了。”小侦探开口补充一句。
“那挺不错啊。”安室露出了了然的表情。
在安室下班之后,江户川邀请他到楼上坐坐,而安室没有推辞,跟着他来到了事务所里。江户川抬手请他坐在沙发上,并且为他准备了茶水,安室也表示不再客气,只是抬起嘴角露出了一点笑容。
[一百三十]
“安室先生的身体已经没有问题了吧?”在安室喝茶的间隙,江户川开口问道。
“毒品的并发症或许还残留了一点,不过现在感觉没什么了。”安室回答。
“说的也是呢……安室先生明显高兴了不少,”江户川点头,“其他的事情又怎么样?”
“如果你是指我平常的活动的话,”安室稍稍停顿了一下,“枪,体力,脑力,拳击,至少比那个时候恢复了不少。”
“这样就好了……”江户川缓缓地松了口气,“以及……他呢?”
“他?”安室一愣,“你在说那个人吗?”
“嗯,”江户川压低了自己的嗓音,“您还在跟他在一起吗?”
“没有,”安室摇头,“我跟他分开了,在听了你的话之后。”
安室的回答十分巧妙,他直接把重点转回了江户川的身上,而江户川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就暂且没有说话。不过他发现了一点,就是安室并不打算隐瞒自己与对方的关系,或许只是在他的面前,他才能够直言不讳。
“您很相信我呢,安室先生,”江户川看着他的眼睛说着,“竟然告诉我这么多事情……”
“不可以吗?”安室挑眉,他认为这些都不算什么。
“我……就算真实年龄也只有17岁……”江户川明显犹豫了一下。
“很快就要有18岁了吧?”安室故意瞥了他一眼。
安室其实很喜欢与江户川聊天,他发现他是除了赤井以外最懂他的人,虽然有些事情还不能告诉他,但是目前的状态已经令他十分满足。即使对方只是个高中生,他也懂得很多事情,他就仿佛是一个移动的智囊,可以随时想到很多办法。
“不愧是日本警察的救世主,”安室对着他啧了啧嘴,说,“最终连我也被你给拯救了呢。”
“我只觉得我应该这样做。”江户川回答。
“如果不是你说的那些话,估计我早就已经陷在混沌里了,”安室透说,“在感情与迷茫的混沌里。”
“……”江户川看着他没有说话。
江户川的心里很清楚,安室曾经与同性恋者谈过恋爱,他现在正处于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可以与不同的人左拥右抱。江户川并不看好同性恋,他也对某些肢体关系感到反感,然而因为是在安室的面前,他就没有把这种想法表示出来。
“你的表情很奇怪……在怀疑我吗?”安室的神经有些敏感。
“你……跟他……”江户川一不小心说了出来。
“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啊!”安室抬手抚上额头,“你们难道都很希望我被他给做掉不成?!”
“啊……我不是这个意思!……”江户川赶忙摆手道歉。
即使只有很短的一瞬,江户川也发现安室在脸红,这个问题毕竟太过隐私,哪怕是他也有些承受不住。不过也就是因为安室的反应,让江户川又松了口气,看来安室的确有在保护自己,不想很轻易就被对方给攻陷。
“不过我还真是大意了,竟然犯下这种错误……”安室揉了揉自己的头发。
“他应该对安室先生很好吧?”江户川开口问道。
“是啊,他对我太好了,”安室阖上眼睛,“然而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
“真的可以就这么结束吗?”江户川带有一点低沉的语音。
安室没有回答,他盯着江户川看了好一阵,而江户川被他看得发毛,心里不免有些后悔起来。然而安室并没有责怪他,他知道江户川对自己的看法,自己毕竟也算是同性恋者,这在其他人看来就是完全的异端。
“你要听我说实话吗?”他看着江户川的眼睛问道,“虽然我感觉你也应该明白了……我的确很依赖他,但是我无论在哪个方面,都不能与他走得太近。”
“只是‘依赖’而已吗?”江户川抓住了某两个字眼。
“你还想让我怎么样,放弃我的任务跟他私奔吗?”安室翘起嘴角一声苦笑,“不,我不会的……至少现在不会,你不也是这么告诉我的吗?这里还有只能由我来完成的事情?”
“……”江户川垂下眼去保持沉默。
安室缓缓地出了口气,他的表情有些无奈,不过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他知道自己的定位,也对周围人的反应表示理解。他越发感觉到江户川不普通,他的眼界甚至远远超过普通的高中生,但是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安室对他有了信赖的理由。
“你很适合成为警察,”安室透说,“如果你以后有这种意向的话,我可以给你写推荐信。”
“以后的事情啊……”江户川重复了一句,“说起来,小兰她们已经快要上大学了……”
“虽然很残忍,但是我想要提醒你,组织并没有那么好对付,”安室看着他的脸说,“我希望你们都能做好心理准备……”
“我知道的,安室先生。”江户川缓缓地点了点头。
[一百三十一]
“说起来,安室先生认识服部吗?”江户川开口转变了话题。
“你指的是那个关西的高中生?”安室反问。
“如果是安室先生的话,应该听说过才对吧?”江户川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毕竟您很快就能察觉到他住在大阪,这种事情可没法只凭借直觉啊……”
“我的确听说过,然而也仅此而已,”安室回答,“这要归功于我的父亲了,他与警视厅总监和大阪府警本部长是朋友,至于关西方面的高中生侦探,我是前不久才了解到的。”
“原来如此……”江户川点了点头。
“怎么,我被他给怀疑了么?”安室挑眉,“好歹也是与你齐名的关西的服部……”
“他是自己推理出来的,”江户川的表情有些无奈,“虽然我很快就跟他讲不要告诉其他人……”
“果然呢,”安室露出了了然的笑容,“现在的高中生可真是很不得了啊……不过没有关系,他的父亲应该认识我,即使我本人很少前往关西……”
“……是吗。”江户川又点了点头。
随后安室也问了一些问题,有关服部平次乃至远山和叶对于组织的认知,而江户川表示只有服部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叶则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不过他也告诉安室,服部并没有参与太多计划,他唯一帮忙的也就只有满月下的幽灵舞会,对FBI和CIA也仅仅知道一点皮毛。
“别把他们卷进来,”安室透说,“这不是你们高中生应该管理的事情。”
“这个我知道,”江户川表示回应,“我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
“包括你和她在内,”安室压低了自己的语调,“最好也不要轻举妄动,这可是被称为战场的地方,这里并不属于你们。”
“可是……”江户川的语音有些生涩。
“听我说,工藤君,”安室改变了对他的称呼,“你们不应该面对他们,你们还有你们的未来,而我们已经把全部身心都投在了这里,所以我们对这种事情义不容辞……你现在不是警察,你不需要肩负这份责任,而且我希望你可以替我看着她,不要让她受到伤害……”
“……”
“我不知道毁灭这个组织需要多久,”安室透说,“或许一年,或许几年,就算你们想要参与,难道你们要一直保持着这种状态?所有的父辈或者长辈,都不希望他们所珍视的人发生危险,比如说那位黑羽快斗的父亲,那位服部平次的父亲,那位本堂瑛佑的姐姐,那位白马探的父亲——也就是警视厅的总监,甚至还有赤井和我——你明白的,我们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儿子或者兄弟姐妹推入火坑。哪怕就是我本人,也要顾及着我的父亲的眼线,在我母亲去世之后,他把我放在各地领养了21年,以前的我对这种做法很反感,但是我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他的感受。如果连你们都离开了,那么他们又能剩下什么呢?我们所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保护周围的人,让他们都能够继续好好地生活……”
“……”
江户川垂下眼去不再说话,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再度开口转变了话题,他不再刻意提及组织的事情,而是提到了军方有关的人物。大岛兄弟与组织成员进行密会,这让他感到有些不太对劲,于是他打算询问安室,看看他们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这是利益合作,”安室透说,“大岛的目的也是为了保护日本,你知道的,最近美国在韩国弄出来的导弹,已经让整个东亚的国家都坐不住了……军方本来就与那个人共享研究成果,近期也更是来往得非常频繁,至于其他的事情他们看不上眼,也不想刻意出手干扰……”
“那么,大岛狩真呢?”江户川继续问道,“他好像也很在意安室先生呢……”
“他目前不会有什么大作为,只是一直想要弄清楚我的身份,以及想要跟我分出胜负,”安室缓缓地叹了口气,说,“他的本性还算不错,没有受到太多社会的影响,然而他越往高处就会越被磨掉棱角,毕竟那种位置可是非常寒冷的啊……”
“……”
或许是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安室也闭上嘴保持沉默,他不语看着脚下的地面,随即又拿起了放在桌上的茶杯。他把茶杯捧在手里,感受着从杯壁里传来的温度,有莫名的感觉从心底升起,令他露出了一点惆怅的表情。
[一百三十二]
在两人谈话的最后,江户川对着安室发出邀请,他问安室有没有兴趣,在两周之后与他们一起去市郊的公园赏花。这时安室才想起来,现在已经是第二年的初春,不知不觉中,他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将近一个年头。
“小兰她们马上要升学考试了,应该没有太多时间,所以我就想来问问你们……”江户川开口如是说着。
“……我们?”安室反问。
“我先前还在想,如果那个人也要来的话,安室先生会拒绝吗?”江户川带有一点疑问的语调。
“哦——?”而安室则露出了意味不明的表情。
即便如此,在两个星期以后,安室还是如期与众人会合,他在当天换了一身比较清爽的套装,正好符合当时的春色。冲矢昴也在到场人群之中——他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当他看到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他的表情就停顿了一秒。
“好久不见了,安室先生!”穿着便装的高中生笑得没心没肺。
“好久不见了,工藤君?”安室挑眉,“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案件的侦查告一段落了呀!”小侦探有些促狭地挥舞着手臂。
“原来如此……”安室也了然地笑了起来。
盗版工藤新一——也就是黑羽快斗,他今年也要参加升学考试,然而他表示毫不在乎,就仿佛此事与他无关一般。他号称有超过400的智商,对考试尤为不屑一顾,因此在其他人绞尽脑汁学习的时候,他却仍旧可以继续四处玩耍。三个小鬼并不知道原因,依然追着他玩得很开心,而江户川半月眼状看着他们,露出了一点无奈的脸色。灰原表示心知肚明,坐在一边毫不言语,而博士知道那个人是基德,却也没有当众表露。
“抱歉呢,因为小兰和园子她们都不能来,所以请来了冲矢先生与安室哥哥,”在私下里的时候,江户川就对着几个人咬耳朵,“不过黑羽可不在我邀请的范围之内,他是自己凑过来的。”
“别这么说嘛,名侦探,”快斗撇嘴,“听起来挺绝情的。”
“别以为我们有点血缘关系就可以套近乎了……”江户川对着他翻起了白眼。
“我倒是觉得你挺高兴的。”快斗摊手耸了耸肩。
今天的安室没有去总部,也提前向波洛店的老板打过招呼,他在没有任何压力的情况下,也逐渐放松了自己的心情。江户川原本以为他会闹别扭,毕竟冲矢本人也在这里,结果发现这两个人聊得还挺好,表面上似乎也挺合得来。他们两个偶尔会用眼神交流,与对方发射看不见的脑电波,在必要的时候他们也会凑在一起,小声地讲一点悄悄话。安室有时也会被撩到不爽,露出一点不耐烦的表情,而冲矢则摆出一如既往的笑脸,对他的举动表示包容。
“我以为你已经彻底变成宅男了,”安室开口如是说着,“你的土豆与牛肉汤还好吗?”
“别小看我啊,”冲矢回答,“它们都已经被消化掉了。”
“看来你的水平见长,”安室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说,“我是否应该说工藤家的女主人教导有方?”
“我也是有学习能力的。”冲矢保持着平稳的语调。
安室仰头哼了一声,似乎要将鼻孔对准天上,而冲矢很习惯他的傲娇,因此并没有露出奇怪的脸色。灰原不语坐在旁边,看着那两个人眉来眼去,随即她微微地叹了口气,脸上逐渐没有了表情。
[一百三十三]
“看来我的生活比你的要有趣得多。”安室带有一点得意的语调。
“你很喜欢在这种方面作出比较……”冲矢抬眼做出回应。
“你这个宅男还好意思说我?”安室挑眉,“免费在别人家的房子里住了一年,感觉怎么样?”
“所以你是在埋怨我不交房租?”冲矢微微地翘起了嘴角。
安室在恢复私家侦探的工作之后,零零星星地接了几个小案子,案件的内容大体一致,还是调查出轨、公司金融以及亲子鉴定。他庆幸着自己没有接到大案件,他现在对大案件比较敏感,花椎龙之介的事情至今对他有所影响,他害怕再次陷入万劫不复。
“别担心,你仍旧活得很好。”冲矢开口对他表示安慰。
“我可不想再体会到那种感觉了,”安室抬手摸着脖子上并不存在的针眼,“直到现在我还有些恐惧那些东西……”
“只要你的心是正的,你就不用害怕,”冲矢的声音很平稳,“还有很多人都陪在你的身边。”
“……是吗?”安室缓缓地笑了起来。
因为两人都要开车,于是他们并没有选择喝酒,他们只是并肩坐在一棵树下,稍微避开了其他的人群。安室的手边放着装有饮料的杯子,冲矢也破天荒地选择了橙汁,他们偶尔会抬起手臂,轻轻地触碰着各自的杯壁。
“苏格兰的份,我就替他喝了。”安室把手中的杯子晃了晃。
“你对他的事情仍旧很介意。”冲矢转头看着他的脸。
“我没说过我会忘记,”安室透说,“在我的心里你就是个混蛋,不过我打算等毁灭组织以后再收拾你。”
“那我就继续在这里等着了。”冲矢的语调没有改变。
有风从头顶轻轻拂过,洒下了很多细小的花瓣,两人正好坐在树枝的下面,于是那些花瓣都落在了他们的身边。安室抬起眼睛看着那场花瓣雨,他的目光里有些迷醉,随即他不语伸出手去,将几片花瓣接在手心。
“你的身上也落下了不少。”冲矢很善意地提醒他。
“就让它们暂时留在那里吧,”安室透说,“这是它们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
“我感觉现在的你比以前更有情调,”冲矢开口问道,“是因为人生观发生了改变么?”
“至少比你这种只会玩冷兵器的家伙要强。”安室挑眉哼了一声。
即使嘴上这么说着,安室也抬手拨弄头发上的花瓣,只是他看不见自己的头顶,有些花瓣仍旧沾在上面。冲矢首先叫他别动,随即亲自帮他整理发丝,而安室虽然表现得有些不爽,但是依然很老实地任凭他动作。
“你对你弟弟也是这样吗?”安室突然感到有些好奇。
“算是吧,”冲矢反问,“你知道我有个弟弟?”
“难道所有的事情都只能让你占上风吗?”安室对着他皱起了鼻子,“以及他毕竟与那个羽田浩司有关,我最近在组织里查到了他的名字……”
“原来如此。”冲矢点头。
羽田秀吉,赤井家的二弟,自从他上高中的时候,他就改变了自己的姓名。他是将棋界的知名棋手,曾在一年以前参加过名人战,然而因为某些私人的事情,他暂且没能保住这份荣誉。羽田今年有29岁,有一个在警视厅里工作的女朋友,他曾经因为专心下将棋而与她约定,等他取得七冠王之后就与她结婚。冲矢虽然不曾与羽田见面,但他也对这个弟弟十分关照,哪怕是女朋友的身份,也不动声色地调查了一番。
“宫本由美?”安室一愣,他听说过这个名字。
“怎么,你认识她?”冲矢从镜片里看着他的脸。
“去年某次我晕倒在车里,是她和她的同伴救了我,”安室透说,“以及她跟我的某个后辈是朋友……”
“那还真是非常巧合。”冲矢了然地翘起了嘴角。
安室一边感叹着世界真小,一边靠在树干上阖上眼睛,又有花瓣从枝叶的缝隙里飘落下来,轻轻地覆盖住他的全身。他不再刻意撩拨那些花瓣,只是随便抬手揉了揉脑袋,他感受着和风里的气息,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平静。
[一百三十四]
“啊,安室先生……已经睡着了吗?”某个高中生拿着一杯可乐走过来,随后突然压低了自己的语调。
“没有哦,”安室抬眼,“有什么事情吗,黑羽君?”
“名侦探又被小鬼们拉走了,说是要去玩什么大冒险,”快斗找了一块空地,坐在其余两人的旁边,“至于那位小小姐在对博士进行思想教育,好像是因为他甜品吃得太多……”
“……是吗。”安室的表情有些惆怅。
灰原至今不愿与安室产生交流,这不免令他有些郁闷,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一个妹妹,可她却连一点笑容都不给。安室本来有可以有一个弟弟,但是他死在了母亲的腹中,在安室刚刚两岁的时候,他的母亲就被仇人给枪杀。
像我这个年龄的独生子应该很少见了吧……他在心里暗暗自嘲。
“我是可以理解你们啦,”快斗喝了一口杯中的饮料,“你是想要接近并且保护她,她却想要一个人好好呆着,只怕她是不乐意再考虑那个组织的事情,才极力避免与你们接触吧……”
“她讨厌他可以啊,为什么要害怕我呢?”安室瞥了一眼冲矢,“我又没害过她,她也知道我的身份,我又不想逼她想起那些往事……”
“女孩子的心思是很难被猜到的,就仿佛你为她挑选宝石,你却永远也不知道她喜欢哪一颗,又或许她根本就不喜欢宝石,”快斗微微摊手,做出一点无奈的样子,“现在的状态也不算太差,她至少知道你不是坏人,再给她一点时间的话,你就应该可以得到她的心啦。”
“说得好像我想和她谈恋爱一样……”安室闭上眼睛摇了摇头。
三人随后又转换了话题,提到了各自的一些事务,冲矢自然与FBI有关,而快斗则讲到了自己的父亲。怪盗基德已经超过半年没有出现过了,社会上的人都以为他再次失踪,至于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也只有知道的人才能够理解。
“我房间里的密室已经被老爸给关掉了,”快斗用牙齿叼着杯口,“也就是说,我没有必要再成为基德了。”
“这样难道不好吗?”安室转眼,“他也是想要保护你啊。”
“不过白马那个家伙仍旧在盯着我,”快斗露出了一点不爽的脸色,“他可真是闲得无聊……”
“或许你也得再给他一点时间。”安室抬起嘴角表示揶揄。
切……快斗好像受到了报复,默默地翻起了半月眼,而安室的心计得逞,有些调皮地笑了起来。冲矢不语在旁边看着,他的脸上也带有一点笑容,这种三个人在一起谈话的情景,在他的回忆里并没有太多。
“喂,你的妹妹打算怎么样啊?”重新开口的人还是安室,“她很快也该从高中里毕业了。”
“她只是暂时借读而已,”冲矢回应道,“以及我并不担心她的智力。”
“你是不担心她,可是另外一个人又怎么样呢?”安室反问,“她可是你的母亲吧?一直跟着住在酒店里面没问题吗?”
“哦?你连这个也知道了啊……”冲矢露出了一点了然的神色。
领域外的妹妹,原名玛丽·赤井,在丈夫赤井务武死亡之后,她就带着二子与三女改姓世良。赤井当时已经加入了FBI,正在夏威夷进行特训,因此他保留着赤井的家姓,暂且与其余三人区别开来。公安一直在世良身边蹲点,他们自然知道她带着一个外国人的小妹妹,然而在安室探明她的底细之后,他们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玛丽在入籍之前是英国人,她曾经是MI6的特工,她对任何精密的装备,都有非常独到的见解。
“我不想问她是怎么幼儿化的,只想问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安室看着冲矢的眼睛问道,“即使她的反应仍旧敏捷,她的体内也好像伴随着并发症。”
“……”冲矢暂且没有回答。
“听着,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找人去保护她们,甚至你的弟弟,”安室透说,“你们FBI简直是太束手束脚了,这里好歹是我们的地盘,有些事情我可以说了算。”
“我就先谢谢你的好意了。”冲矢对着他点了点头。
阳光从树叶之间倾泻下来,在三人的身上散射出一点光圈,同时又有花瓣落在地面,在空中留下一缕淡淡的香气。快斗暂时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只是继续喝着自己的饮料,而其余两人则坐在原地,仿佛亲友一般彼此对望着。
[一百三十五]
“哟——波本!”在安室驱车回公寓的途中,他接到了某个熟人的电话。
“干嘛?我在开车。”安室使用了一点平淡的语气。
“你少来了,我知道你戴着耳机!”白兰地在对面撅嘴,“你就这么不想跟我说话吗?!”
“反正你也只会说你想我了……”安室对着耳机翻了个白眼。
即使两人的感情结束,白兰地也隔三差五地给安室打来电话,不过安室已经恢复了淡定,可以随时保持平稳的心态。白兰地的确每次都在说着想他,不过他不敢闹得太过嚣张,而安室也没把他看得太高,只当他是心痒痒给自己打招呼。
这次除了给安室打招呼以外,白兰地还给他通知了研究进度,安室曾经拜托他做一些装备,为了能在以后派上用场。他虽然仍旧跟贝尔摩德保持联络,但他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她,而且因为她曾经想要杀掉自己,他也不得不对其保持小心。
“你放心啦,她不敢动你的,”白兰地在电话对面摇着尾巴,“你的背后可是有我啊,我可以直接给BOSS告状的。”
“……”安室挑眉,白兰地的确有这种特权。
“要不然BOSS怎么会让你过来监视我呢?”白兰地在那边翘着脚说着,“虽然我觉得更像是让我们彼此监视……”
“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安室抬起嘴角哼了一声。
白兰地嘿嘿地嬉笑了两下,随即把安室要他代办的事情整理了一遍,他说他研究了一下可以迅速进行简单易容的装备,这几天应该可以制造出第一批试验品。他问安室到时候要不要过来试试,他的语气明显是司马昭之心,而安室半月眼状应付了他几句,随即抬手挂断了电话。
前方的道路突然被交通管制,这让安室感到有些好奇,他走下车来到人群中,向着目光汇聚的地方仰头。原来是有人想要跳楼自杀,警方迅速封锁了现场,他们趁着那个人不注意的时候,抓住他的四肢将其扯回了安全的领域。
“不好意思,请问……?”他找到了负责指挥的目暮十三。
“啊,是你啊!”目暮的眼前一亮,“还真是好久不见了呢!”
“请问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安室指了指被警察包围的地方。
“高木他们正在对跳楼者进行心理疏导,”目暮回答,“本来要以扰乱秩序的罪名罚款的,可是他说自己没有钱,全部都被人给骗走了,所以……”
就在这时,目暮接到了高木打来的电话,说对跳楼者的心理疏导失败,他们暂时只能用手铐将其控制。目暮皱眉摇了摇头,随即拔脚跑向高木等人所在的位置,而安室凭借好奇心的驱使,也跟随着他的脚步。高木没有想到能在这里见到安室,他不免有些愣了愣神,而安室捕捉到了这个反应,缓缓地眯起了眼睛。高木很快就清醒过来,迅速将眼神转向目暮,而安室也不再刻意理会他,开始收集有关跳楼者的任何信息。
“岛田企业的董事长城岛实先生吗?”他直接坐在了跳楼者的对面,“我不想问您想要跳楼的理由,但是在您决定跳楼之前,您似乎没有考虑过报警或者走法律途径呢……”
“喂,你!……”周围的警员想要阻止安室,却被高木给一把拦下,而注意到这一点的安室,已经在心里确认了什么。
“我稍微看了一下记录,您似乎是卷入了家庭纠纷案件,”安室抬手翻了一下案情记录本,“一旦牵扯到金融和财产问题,当事人是可以选择走法律途径解决问题的,但是您似乎是因为对方是您的妻子,所以刻意不想与警方联络?”
“你又懂得什么!……”对方一边嚎哭一边大吼。
“我的确还没有完全了解整个事件,”安室弯下身子,用肘部顶着膝盖撑着脸颊,“但是发生这种事情的第一反应,不是应该首先向警方求助吗?而您却直接要结束自己的性命,您这么做是不是很对不起事情的真相呢?同时您是否也很对不起感到委屈的您本人呢?”
“……”
“这里毕竟是日本,您要相信日本的警察啊,”安室透说,“如果实在感到很不甘心的话,就在这里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们吧,帮助日本的市民排忧解难,这可是警察的责任啊……”
“……”
安室说完了这一席话,随后又重新站起身来,他很淡定地目暮等人鞠躬行礼,又径自迈开脚步离开了现场。所有的人都保持沉默,就连跳楼者也愣在原地,而高木看着安室的背影,露出了一点严肃的表情。
[一百三十六]
“风见,帮我查个人,”在离开警方的视线范围之后,安室直接把电话打到了总部,“岛田企业的董事长城岛实,我需要他的妻子的详细资料,包括她的出轨对象也一样。”
“是。”风见一如既往地开口答应。
“我稍后也会过去,今天晚上加班。”安室一边说着一边走上自己的车子。
“是。”风见点头。
安室想要调查这件案子,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有一点玄机,即使警方应该会将其受理,他也想要提前了解它的底细。哪怕有些多管闲事,他也觉得自己应该去做,因为自己的同僚没有得到信任,所以他不想再让他们丢脸。
日本的警察可不是徒有其表!他在心里这么想着,随即发动了车子的引擎,而半个小时之后,他就抵达了公安总部,见到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风见。让他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降谷小队的其他成员也没有离开,他们都留在办公室里,帮他调查他想要的资料。
“降谷先生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这是全组身高最高的水野。
“这种案件的话,不出半天就应该能被我们解决了吧?”这是被誉为网络高手的佐佐木。
“你们把我要说的话都给说完了!”这是大久保,组里的另外一个眼镜。
“那个,降谷先生要吃甜甜圈吗?”这是甜食爱好者山下。
“……谢谢。”安室开口说了一句,顺手从盒子里拿走一个甜甜圈,即使他很少吃甜食,他也当着其他人的面将其接受。随即他拿着咬了一口的甜甜圈,拍了拍水野与佐佐木的肩膀,很快他们就重新开工,继续开展调查任务。经过半个晚上的忙碌,他们理出了一些头绪,他们发现城岛的老婆在三年前就有出轨迹象,而对方正好是城岛企业里的主管。两人在日本没有房产,他们在几个月之前就已经将所有财产变卖,至于目前他们正在美国纽约,同时带走了拥有美国户口的小女儿。
“他们至少转移了将近4亿日元的财产,”三七分的八乙女看着电脑屏幕,“通过假账和偷税,他们已经把城岛的企业全部搬空了。”
“就连女儿都有可能不是亲生的啊……”代号“一击男”的太田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三年前,城岛曾经在Facebook上发布消息,说差点遭遇到交通事故,幸好他命大躲了过去……”日比野端起咖啡,回头看了众人一眼。
“是谋杀吗?”爱照镜子的神户看着左眼下的泪痣。
最终众人一致判定,这不是一场普通的婚变出轨案件,这很有可能是早有密谋的企划,想要侵吞城岛实的全部财产。佐佐木调查过城岛的账户,发现里面只剩下几十万日元,他也调查过相关银行的金融记录,确认城岛的妻子曾经办理过巨额转账。
“这已经是刑事案件的范畴了,”风见看着安室的脸说,“他们似乎以为,只要跑去美国就不会受到日本警方的追究。”
“……”安室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眯起了眼睛。
“以及,我不认为基层警方能在短期内就能得到将其二人从美国引渡回日本的许可,”风见继续开口说道,“即便是我们,也无权管理美国境内的事件。”
“美国吗……”安室缓缓地皱起了眉头。
就算基本案情已经明朗,安室也暂且无法轻举妄动,正如风见所说,哪怕是公安也没有在美国抓人的权力。他让佐佐木等人继续监视与案者的社交网络,以及让风见委托警视厅的内线打听情况,随后他看着窗外墨染的夜色,露出了一点严肃的表情。
[一百三十七]
“喂,你还没睡吧?”安室的下一个电话直接打给了冲矢昴。
“暂时还没有。”冲矢回答。
“你能联系到纽约那边的人吧?”安室靠在墙头抱着手臂,“帮我查一个事情。”
“哦?”冲矢微微地扬起了语调。
随后安室以简短的话语,告诉冲矢自己所查的案件的情况,如今基本的案底已经有了,就差更加详细和可靠的证据。冲矢首先没有说话,他发现安室又在调查私人案件,上次的亏还没有吃够,这次就又好了伤疤忘了疼。
“你作为公安是不是有点越级了?”冲矢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公安就不能做这些了?”安室挑眉,“你们FBI不是也和本地警察不同吗?”
“没有,我只是感到好奇而已。”冲矢的语气没有改变。
“好奇个鬼,直接说你肯不肯帮忙吧!”安室带有一点不耐烦的脸色。
冲矢明白,就算自己不肯帮忙,安室也会独自跑去美国调查,他在经过考虑之后,决定稍后问一下詹姆斯。安室随口道了声谢,然后直接按下了挂机键,而冲矢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又挑眉露出了一点笑容。
与此同时,在警视厅里,高木和几个同事在办公室里值班,因为多了一个需要照看的人,以及要从他那里得知详细的案情。不过高木有点心不在焉,总是盯着电脑想着别的事情,其他同事也自己忙着自己的任务,暂且没有注意到他。高木有很强烈的预感,安室透就是降谷零,自从他白天见到他之后,他就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他当时似乎很下意识地,将要阻止安室的警员拦下,他的意识里已经认定安室是公安,因此不由自主地想要为其扫清道路。
不……还不行……高木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他知道自己还不能作出结论,即使这件事情看起来已经板上钉钉。安室已经发现他在注意自己,并且暗自用眼神示意,因此高木随后都没敢动作,也不敢追上去加以询问。
这次他应该不会管这件案子了吧?他在心里暗暗地猜测着,他认为此案已经划归警方,安室应该不会再插手才对。他花了一点时间说服自己,不再考虑安室可能是公安的事情,随即到了后半夜,他跟其余的同事换了班,前往休息室里进行小憩。
第二天上午,在警察们苦恼着应该怎么处理城岛实的时候,有一个人突然来到警视厅,他说他是城岛的朋友,专程赶过来接他回去。高木等人检查了他的身份,是住在城岛楼上的邻居,据说他是从电视里看到了新闻,经过考虑之后才过来接应城岛。不过警方暂且没有同意他的要求,因为这件事情已经立案,以及为了城岛本人的安全,警方需要对其进行监视。然而那位邻居坚持要把城岛带走,并且指出警方非法限制人身自由,而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有另外一个人来临了。
“既然警方无法做主,那么把他交给我怎么样?”安室趁着所有人争吵的工夫,与值班人员一起走到了众人的身边。
“可是,您并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啊……”高木的表情愣了一下。
“只要我成为他的委托人的话,这个理由自然就产生了,不是吗?”安室微微地翘起了嘴角,“毕竟我是个侦探嘛……不过在我做任何事情之前,我想征求城岛先生的意见,是否同意将这个案件委托给我?在警方立案调查的过程中,我会负责您的所有花销和保护工作……”
“这……”高木看一眼安室,再看一眼城岛,目光里仍旧有些犹豫。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城岛竟然点头同意了,或许是安室柔和的外表,让他有了相信的理由。他昨天也是因为听从了安室的话语,才肯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警方,安室就仿佛有一股魔力,可以将其引上正途。
“非常感谢。那么现在请您完成这份表格,并且在这里签上名字,”安室将准备好的纸笔交给城岛,“在场的各位可以做个见证,如果需要书面证明的话,我也会留下复印件。以及我的联系方式,在文件上也会标出,警方可以随时与我联系,以告知案情的进展情况……”
安室的语气相当平静,就仿佛他是这里的领导,而所有人彼此互望了几眼,最终同意了他的做法。城岛颤抖着在委托书上写下名字,就好像签下了无罪认定书一般,而安室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无声地对其进行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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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八]
“我感到有点好奇,安室先生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件案子,”在等待复印件的同时,高木微微地压低了语音,“您对这件案子了解多少呢?这并不是一起简单的婚变事件……”
“我闻到了案件的味道,于是我就来了,”安室挑眉笑了笑说,“毕竟我好不容易才恢复正常工作,所以不想放弃任何机会,这件案子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虽然可以这么理解,但是您刻意介入警方的话……啊,还是换一个问题吧,您对这件案子很有把握吗?”高木的内心相当老实,问出的问题也格外朴素。
“不调查一下怎么会知道呢?”而安室很轻松地做出了回答。
高木原本想试探安室的身份,话语刚说出口就又感觉不妥,即使他很想确认这就是那名最强前辈,他也很生硬地阻止了自己的想法。安室则缓缓地叹了口气,他知道高木已经猜到一切,然而哪怕对方想尽办法试探,他也不能让自己的秘密被人给揭穿。
“至于其他的问题,我们就不要再讨论了吧?”他开口对高木进行警告。
“……是。”这对于高木来讲已经算是回应。
“我只是协助调查而已……别那么紧张,”安室透说,“能够对警方提供帮助,我也感到很高兴呢。”
“非常谢谢您……”高木很悄然地对着他鞠了个躬。
在办理好委托手续以及备案之后,安室带着城岛实离开了警视厅,他首先让城岛指路,来到了可能是他目前所拥有的唯一的住所。所谓的邻居没有跟上来,安室先前看到他似乎在发送邮件,他立马让风见等人监控他的手机和邮箱,再根据反馈制定计划。
“谢谢你愿意帮我……安室君,”城岛的语调有些停顿,“我原本想要一了百了的……”
“死其实是最不负责的选择,”安室回答,“如果你真的死亡的话,岂不是太便宜对方了?”
“她毕竟曾经是我的妻子,”城岛有些红了眼眶,“我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对我,我的产业,我的公司……她曾经是我的生命……”
“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那么她就是对你本人最大的亵渎,”安室透说,“在你的生活里,存在着的东西并不只有她。”
安室原本打算让城岛收拾一点行李,暂时到他的公寓里去住,不过城岛似乎没有这种意向,他也就不再强迫其做出决定。城岛也对安室的能力感到好奇,他想知道安室已经调查到了哪一步,而安室暂且没有开口,他听到了玄关里传来的敲门声。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我是来看看情况的,”站在门外的人是城岛的邻居,“可以让我进来吗?”
“啊……请便。”安室让开道路,让邻居走进客厅。
“您是安室先生吧?再自我介绍一下,鄙姓菱川,”邻居似乎没有把自己当成外人,“我主要是想知道您打算如何解决这件案子,不知能否可以稍微赐教一下……”
“那只怕会让您很遗憾了,我的调查才刚刚开始……”而安室保持着平稳的语调。
城岛的确认识菱川,这一点毋庸置疑,而安室一直观察着菱川,仔细寻找着蛛丝马迹。他似乎比安室更加在乎这件案子,或许说是在乎城岛本人,而他对城岛的家庭环境很熟悉,就仿佛是十分亲密的熟人。
“对呀,我跟城岛可是好朋友呢,知道一些事情也无妨吧?”菱川带有一点笑容说,“不过他老婆这件事情我就不知道啦。”
“是这样啊……”安室开口如是说着。
“我也很想帮他一把,不过我可不懂得调查案件,所以就要全部交给安室先生您啦,”菱川很热情地套着近乎,“我刚才去买了一些熟食和饮料,权当是给城岛压压惊,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也请来尝一点吧!”
“……谢谢。”安室的脸色不温不火。
安室的蓝牙耳机突然响了一声,仿佛在刻意提醒着什么,而安室点了点头,又抬手把耳机给摘了下来。他抬起嘴角轻笑一声,就好像发现了隐藏的玄机,随后他重新抬眼看着菱川,露出了一点平淡的表情。
[一百三十九]
“来来,你们两位应该都饿了吧,来吃些东西……”菱川仍旧很卖力地招呼着。
“……我还不饿。”城岛表示没有食欲。
“那么就安室先生吃吧!”菱川将一次性筷子放在安室手边,“还有饮料,饮料!请不要客气!”
“……”安室的表情依然保持平淡。
无论菱川怎么邀请,城岛与安室都无动于衷,菱川当着两人的面不好发作,也只好暂时收敛气焰。在三个人共处的这段时间里,安室曾经故意试探过菱川,他发现只要他对食物产生兴趣,菱川的眼神就会不自主地扫射过来。
这不就是完全暴露了嘛?安室不免发出了一点低沉的冷笑。
“为什么您这么着急地要我们吃,有什么打算么?”他撑着脸颊挑眉问道。
“瞧您说的,这可是刚刚买回来的,冷了可就不好吃了!”菱川还想继续演戏。
“我希望您不要忘记我的身份,”安室直直地看着他的脸,道一声,“我是个侦探,我在任何时候都会察言观色,不仅是为了我本人,也是为了我的委托人的安全。”
“是是,我知道的……”菱川对着他陪着笑脸。
安室没有选择吃那些食物,而菱川也没有将它们拿走,他仍旧在寻找机会,一直在默默地想着办法。他与安室僵持了将近一个小时,发现对方丝毫没有让步,于是他开始改变主意,试图把安室引到另外一个地方。安室让城岛在客厅里等着,自己跟着菱川走到阳台,而菱川猛地回头转身,使劲将他按在了墙上。菱川的手上有一块毛巾,他拼命想要捂住安室的脸,而安室也很快地做出反应,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发生了什么事?!”城岛在里屋听到声音,从客厅里迅速地跑了过来,他看着安室将菱川反扭在地上,压住他的脊背使其动弹不得。安室不知从哪里取出一副手铐,直接将菱川的手给铐住,他随即戴上了准备好的手套,将掉在地上的毛巾捡了起来。
“乙醚虽然可以被作为麻醉剂,但是你似乎完全不懂得它的用量和使用方法,”安室俯视着菱川的脸说,“只怕在你准备好的食物和饮料里面,也有与它很类似的东西吧?”
“你没有权力这么做,赶紧放开我!”菱川使劲在地面上挣扎着,“你这是在诬陷!我要报警!”
“如果你能完全消除所有的证据的话,你就尽管去报警吧,”安室开始检查菱川的衣兜,“不仅是食物、饮料以及沾有乙醚的毛巾,还有你的手机邮件,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他首先停顿了一下,随后翻出了菱川的手机:“我可以让城岛先生自己看看,这些邮件里的内容都是什么……”
“……”菱川一身冷汗,他趴伏在地上不再作声。
在菱川的手机里面,保存着他与城岛的老婆的联络邮件,最近几封发送在几个小时之前,也就是在他去过警视厅之后。邮件的内容不仅仅是要对付城岛,更写明了要处理掉安室,而菱川以为安室只是个普通侦探,所以根本没有将其放在心上。
“请小心一些,城岛先生,不要毁掉房间里的证物,也请不要动手打人。”安室在提醒城岛的同时,也拿出自己的手机联络警方,他知道前来的人肯定会是高木,因此很耐心地在原地等待着。他重新戴上蓝牙耳机,让埋伏在不远处的风见注意隐蔽,随即他微微地翘起嘴角,露出了一点自信的脸色。
[一百四十]
高木没有想到,安室竟然这么快就有所行动,他也没想到那个所谓的邻居,居然早就想对城岛痛下杀手。如果不是因为安室,只怕城岛早就会丢掉性命,而他的邻居会将其伪装成自杀,以便对警方做出隐瞒。他们检查过餐具、食物和饮料,果然发现其中含有麻醉物质,至于安室捡起的那条毛巾,上面的乙醚也被证实。不过当他们索要菱川的手机时,安室却表示暂时不能交给他们,他还要利用菱川的邮件,继续吸引对方上钩。
“您给对方发了什么?”高木看着安室触摸着屏幕。
“证明我已经被干掉的照片,”安室透说,“刚刚委托城岛先生用我的手机拍的。”
“这……”高木的表情有些尴尬。
“城岛先生被干掉的照片也有哦。”安室故意对着他抬起了手指。
对于安室的执着大胆,高木表示相当服气,他同意不再收取菱川的手机,而是将其留给了安室。安室在表达感谢的同时,也暗自给高木提出了条件,他要警方隐瞒他的身份,不对任何人说出自己的姓名。
“我不知道你知道什么,但是我希望你能够理解……”他在高木的耳边低声说着。
“……是。”高木回答。
“我每天会告诉你案件的进展,而你则代表我将其完成,”安室透说,“以及,我想拜托你迅速让上级做出犯人的引渡申请,以现在的案件证据应该没有问题……”
“……我会尽量去做。”高木点头。
安室对着他笑了两下,随即转头走到旁边,他的表情相当平静,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而高木看着他的背影,他好像看到了一点光辉,那种光辉是他的向往,汇聚成了一点樱花的模样。
谢谢您,前辈……
无论安室是不是那个人,他如今都想要去相信,因此他很快就按照安室的吩咐,首先将菱川押上警车。而安室在高木等人离开之后,又对着城岛做出询问,他问他要不要暂时住在他的公寓里,以避免随时可能出现的麻烦。
“谢谢你,安室君,”城岛低头对他表示感谢,“我没想到那小子竟然会那样对我……”
“请抬起头来,城岛先生,”安室看着他的脸说,“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会发生,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看清自己与周围的事物,随后好好地保护自己。”
“你说得对,”城岛抬起了自己的视线,“我要重新振作起来,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不想报复其他人,但我想让对方得到应有的下场……请帮助我,安室君!”
“请放心,在不违反法律的前提之下,我会以最大的努力帮助您赢得这场案子。”安室对着他点了点头。
随后,城岛收拾了自己的行装,驱车跟在安室的马自达后面,而安室在出门之前撤走了风见,让他暂时回到总部待命。安室认为自己的公寓还算比较安全,需要保密的东西不多,以及安装着监控设施,只要是在玄关里出入的人,都会被作为数据保留下来。
“这一段时间,就请多指教了。”他开口暗暗地说着。
他决定了自己的道路,准备迎接一个新的起点。
[一百四十一]
“你看起来刚刚忙完工作。”在安室安排好城岛的住宿环境之后,他就接到了冲矢打来的电话。
“嗯,我跟我的委托人今天差点被杀。”安室拿着手机站在公寓楼下,保持着有些冷漠的语调。
“似乎还挺危险的,”冲矢在那边翘起了嘴角,“你要问的事情我帮你打听到了。”
“那我就首先谢谢你了。”安室仰头对着天空看了一眼。
安室要冲矢帮忙问的,是城岛在美国纽约的房产,他所要知道的不是房子的地址,而是当时夫妻双方所签订的条款。而冲矢随后告诉安室,这份条款上有很少见的一项,就是无论任何一方死亡,该房产就都归另一方所有。
“啧……”安室咬牙,“果然几年前的谋杀也是他们策划的了?”
“参考你今天的经历的话,的确有可能。”冲矢回答。
“这只能等把他们抓回日本以后再讯问了,”安室抬手撩起了刘海,“我已经让警视厅向你们那边申请引渡,随后就得看你们的效率了,这次虽然不是政治案件,但是我不想拖得太久。”
“到时候你会亲自过来吗?”冲矢却并没有直接回答他。
安室考虑了一下,随后说他肯定会去一趟美国,他是这件案子的负责人,同时也要在幕后负责交接。他会安排人手保护城岛,同时在美国将犯人抓捕归案,不过他需要美国本地的支持,譬如可以给他开绿灯的FBI。
“你是想让我陪你去?还是让JOKER陪你?”JOKER是巴洛克·科波菲尔——也就是黑羽盗一的代号。
“你是不是忘记你已经死了啊?”安室挑眉,“至于你的同事,我可没打过交道。”
“我不介意回去一趟,”冲矢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正好我也有一点事情要做。”
“用你这张二十八岁的工科研究生的脸?”安室抬起嘴角笑了起来。
无论是冲矢单方面想要帮助安室,还是为了让FBI能够在日本停留更久,总之在一个星期以后,他与安室等人乘坐不同的班机来到美国。这次安室带上了降谷小队的部分成员,假装成前往美国的游客,他们首先在加拿大多伦多停留了半天,随后又来到了位于纽约市附近的纽瓦克机场。没有人嫌弃此行劳师动众,也没有人吐槽安室多管闲事,他们知道这是安室的作风,也是为整个国家解决麻烦。他们每个人都是警察,也都想要伸张正义,并且这次是跨国的刑事案件,他们也就算是有了可以出动的理由。
距离拿到引渡许可还有一周,而在这一周时间里,安室等人做好了详细的计划,他们居住在附近的酒店里,观察着那对外遇男女的情况。赤井则恢复了自己的真身,秘密与当地的警署进行打点,只要等到引渡许可到手,他们就会与安室等人一起行动。不过比起那两个外遇男女,安室更加在意他们的小孩,他认为孩子毕竟无辜,不自主地受到了监护人的影响。那个小女孩只有五六岁,但是也懂得什么事情对她有威胁,因此要怎么处理好她的问题,暂时成为了他所要考虑的难题。
在获得引渡许可的第二天,东京警视厅派出特警前来抓人,他们与当地警方一起,将那对男女的住所团团包围。小女孩被单独抱走,那对男女则被当场抓获,他们原本还叫嚣着要上告法庭,结果在看到引渡许可的瞬间就瘫软下来。所有的事情都按照计划进行着,这让安室稍微松了口气,他让跟在身边的组员收队,以免让警方发现端倪。他之所以可以不用暴露身份,这要归功于赤井、高木、本部长甚至警视总监,他们都对安室的行为表示默许,用各种方法掩藏着他的秘密。
谢谢你们……安室在心里默默地说着。
如今他才真正地感觉到,有很多人其实都一直停留在他的身边。
[一百四十二]
在从美国回到日本的班机上,安室一连睡了十几个小时,他双手搂着头等舱里的抱枕,不分昼夜地睡了个昏天黑地。无论是倒时差也好,任务完成之后的休息也罢,他从上飞机开始算起,直到快下飞机的时候才缓缓睁眼。风见等人都坐在他的身旁,不过他们没有刻意去叫醒他,他们只是拿出飞机上的毯子,小心翼翼地帮他盖在身上。安室只是微微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即扭过头去接着睡,他对他的同伴们非常放心,将全部的信任都放在了他们那里。
冲矢仍旧不跟他们一班飞机,他暂时留在了纽约,安室也不打算考虑他的动向,只是带着他的组员回到了东京。他返回位于涉谷的公寓,重新见到了处于保护之下的城岛实,而城岛依然对他表现出尊敬,微微地对着他鞠了一躬。
“人已经抓到了,并且已经遣送回了日本,”安室看着他的脸说,“如果需要探视的话,我会试着帮你安排。”
“请问,我的女儿呢?”城岛对年幼的女儿表示担心。
“她自然也跟随着回来了,只不过没有与他们两人呆在一起,”安室透说,“以及还有一个问题是……”
“没有关系,只要我的女儿回来了就没有关系!”城岛直接开口打断了他,“请让我见见我的女儿,我想要继续与她一起生活!”
安室原本想要建议城岛,让他带着女儿去做亲子鉴定,然而当他看到城岛的反应之后,才意识到自己所有的想法都是多余。城岛十分喜欢这个孩子,无论她是否属于自己的血脉,他只需要把她留在身边,即使非亲非故也对她视如己出。
“我想要获得她的抚养权,”城岛说,“孩子小时候的生存环境,对她有一辈子的影响,我不想让她成为她母亲那样的人——即使我可能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我想要保护她,让她好好地学习知识,我想让她明白,她的母亲到底错在哪里。以及他们两个人如果都将坐牢,也只有我可以肩负起养育她的责任,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好母亲,我不愿意让他再失去我这个父亲……”
在这个时候,安室也突然想起,他也曾经有一个想要关爱他的父亲,他的母亲早在他幼年时死去,只有父亲还能够陪伴在他的身旁。然而他的父亲的工作很危险,他不得不将儿子送往各个领域里寄养,等到他们再次重逢的时候,时间早已经过去了21年。
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感情比家人之间的爱更纯粹了吧……他在心里这么想着,随即缓缓地叹了口气,他已经原谅了自己的父亲,并且对自己曾经的任性感到后悔。每一个称职的父亲,他们对子女的爱都是不变的,他们都想努力给孩子最好东西,让他们能够更好地生活。
“抚养权的判定还需要交给法院处理,这还需要一些时间,”他开口如是说着,“不过我可以拜托警方,让他们暂时把孩子交给您看管……”
“不过,我现在已经没有钱了,甚至连诉讼费都付不起……”城岛露出了一点为难的脸色。
“我可以暂时帮您支付,”安室透说,“因为我相信城岛先生,所以我才决定出手帮助,我曾经经历过与您的女儿类似的事情,因此我不想让她走上与我同样的道路……”
“是这样啊……”城岛微微地垂下了眼。
在得知犯人已经被抓捕归案之后,城岛就表示不再打扰安室,毕竟对方为他付出了很多,他有些不好意思再给其增添麻烦。而安室表示可以理解,也同意他回到自己的住所,不过他还是联络了负责保护城岛的公安,让他们继续跟在他的身旁。
[一百四十三]
又过了两个星期,城岛家的出轨案件已经基本告一段落,安室在等待警视厅和法院的判决的同时,又重新回到波洛和公安总部工作。他每周会抽空询问城岛的情况,并且对他和其女儿进行适当的资助,而城岛对他表示非常感激,表示要努力回报他的情谊。
“您别这么说……”安室对着话筒翘起了嘴角,他知道城岛是个好人,他也心甘情愿以自己的资本,对真正需要帮忙的人进行资助。城岛只是暂时被封锁了财产,这并不代表他以后的人生也被毁灭,他迟早会重新振作起来,带领他的女儿走上全新的道路。
转眼间到了春天的末尾,日本各个学校的新学期也继续开始,小学生们仍旧表现得无忧无虑,可高中生们就日益变得忙碌起来。日本的升学考试在一月以及春天,也就是说留给高中生们的时间也只有最后的几个月,来年的冬天他们就要走上考场,对自己的实力进行检测。在这一段时间里,安室一直对毛利等人进行照顾,由于小兰每天都要努力学习,他就暂时负责事务所里的一些工作。小兰对此表示有些不好意思,但安室表示不用担心,这是他力所能及的事情,尽可能地为小兰留出更多时间。
小兰是在考虑某些事情的,安室早就有所察觉,园子等人也偶尔会插科打诨,让他很轻易地就了解了一切。工藤新一没有回来,这让她感到十分担心,她预感到只怕她高中毕业,他也不会再回到她的身边。就算江户川给她打电话,她也对其有些怀疑,她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却永远给不出回音。小兰为此大声哭过,这让江户川的心里很不好受,而安室作为与他们相关的人,也打算帮他们想一点办法。
5月4日是工藤新一的生日,同时也是江户川柯南的生日,园子特意通知小兰和世良等人,想给他们同时举办一场庆生典礼。只是江户川比较好说,工藤则完全不知所踪,她们不知道他能否回来,因此表示有些担心。世良还没有与江户川摊牌,于是她暂且不好说话,而知道来龙去脉的安室,露出了一点考虑的脸色。他不想辜负女孩子们的好意,也想让小兰不被分心,只要她一直想着工藤,就无法平静地完成任何事情。
“我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解药变回去了,”江户川曾经在私下里压低了自己的嗓音,“而且灰原也告诉过我,我以前服用过太多次解药,变回去的时间可能会大幅度缩短,如果再大量服用的话,就可能永远无法恢复自己的身体……”
“是这样啊……”安室抬手托着下巴。
“以前虽然有让服部假扮成工藤、让灰原假扮成江户川的记录,”江户川微微地叹了口气,“只是这样也不行啊,很快就会被她们给发现的……”
“那么只要不被发现不就可以了吗?”安室的眼神有些无奈,“只不过不知道你和另外一个人乐不乐意。”
另外一个人……吗……
江户川不免一愣,他明白了安室的想法,而安室对着他摊开了手臂,微微地耸了耸自己的肩膀。江户川知道他所指的是谁,不过他眼下还无法决定,他低头看着脚下的地面,缓缓地眯起了自己的眼睛。
[一百四十四]
当所有人都感觉工藤出现的机率微乎其微的时候,工藤竟然出现在了现场,他并没有穿着原本的帝丹校服,但他的长相和音色都没有改变。园子对此表示格外高兴,她终于能够同时给这两个人举办聚会,而世良则感到有些莫名,露出了一点奇怪的脸色。灰原表示心知肚明,只是不语坐在旁边,她看着某两个人也站在旁边,开口替他们编织着谎言。安室透与冲矢昴——他们算是特邀嘉宾,他们应该都参与了这个计划,也都知道伪装成工藤新一的人是谁。
“现在的我正在与警方联手,秘密调查一个很大的案子,所以可能仍旧需要一段时间……不过,兰,请相信我,我不会出事,也不会离开你身边的,等我解决完那个案子,我一定会重新回来……”
伪装成工藤新一的黑羽快斗,十分平静地说出已经预定好的台词,而江户川在旁边点着头笑着,他的眼神里却有些空洞。安室捕捉到了江户川的表情,他暂且没有做出回应,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移动,隐隐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在庆生会结束之后,江户川找借口离开了事务所,而安室对着冲矢使了个眼色,也迈开脚步跟在他的后面。江户川往工藤宅的方向走着,他却并不打算开门回家,而安室足足跟了他十几个街区,才在某个拐角处停了下来。
“你还好吗,柯南君?”他看着站在路灯下的小侦探,露出了一点担心的脸色。
“我很不甘心啊,安室先生,”小侦探低头握紧了手臂,“凭什么我就一定要……”
“柯南君……”安室的眼神有些心疼。
“为什么我只能让她等我,我已经不想再这样下去了!……”小侦探对着墙角大声喊了起来。
安室单腿跪下身子,双手搭上江户川的肩膀,他首先什么也没说,只是直接将其搂在了自己的怀里。他感觉到江户川的指尖攥住了他的衣襟,他的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而他则缓缓地阖上眼睛,用指尖小心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很痛苦吧,”他开口暗暗地说着,“如果感觉到难过的话,在我的面前哭出来也无所谓。”
“对不起,安室先生……”小侦探的声音有些颤抖,“请给我一点时间……”
“别担心,”安室的颈边摩擦着他的额角,“我会一直等到你好起来……”
“……谢谢。”小侦探轻轻地点了点头。
安室的听觉比较敏感,他发现有什么人跟在后面,他不语转头用眼角去看,随即看到了世良真纯。世良对江户川有点担心,于是也跟随着走了过来,眼下她正站在几十米外的地方,无声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两个人。世良原本就提防着安室,她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她总以为他应该与她的大哥有关,因此感到有些好奇。她看着眼前的场景,她突然怀疑安室知道江户川的身份,没有人可以理解到江户川对小兰的爱心,除非是真正了解他的秘密的人。
“柯南君,”安室首先没有理会世良,仍旧贴在小侦探的耳边开口,“你现在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绝对要把组织的案子给解决掉……”小侦探微微咬牙。
“是的,所以你要很快让自己振作起来,”安室使用了很柔软的语音,“你不是也跟我说过吗?如果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话,我就没有办法再去做某些事情了,你不是也一直很想了解组织里的情况吗?”
“……嗯。”小侦探又点了点头。
安室其实很想做一件事情,就是把江户川挖到警方工作,他认为这个小鬼非常有潜力,甚至有朝一日可以超过他的水平。如果对方保持着高中生的体型,他可以直接给其开出邀请信,他可以成为他的资深教导,从零开始给他传授知识。枪法、脑力,甚至体力以及耐力,只要是这小鬼想要学习的东西,他都可以亲自给他演示,只是他不确定这小鬼是否会同意,因此从来没有当面对他提出请求。工藤新一具有成为警察的资本,他的经历也足够达成条件,如果能够把他请进警视厅或者公安部,对于警方来讲都是一件非常有利的事情。
只不过……
“安室先生很想让我跟着您吗?”小侦探倒是很明白他的心思,“上次您说可以给我写介绍信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您的想法了……”
“毕竟像你这样的小鬼可不多啊,”安室摸了摸他后脑勺上的翘毛,“就连赤井那家伙也对你赞不绝口呢。”
“让我再考虑一下,可以吗?”小侦探直起身子看着他的脸。
“当然可以……”安室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线。
安室又转头望了一眼身后,发现世良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现场,他不确定她有没有听到自己的谈话,不过他对此表示毫不在意。他起身牵着江户川的手臂,带着他一起转身回去,而小侦探也保持安静,一直紧紧跟随着他的脚步。
[一百四十五]
在那之后又过了很久,一直等到黑羽快斗过完生日,安室仍旧定期到波洛店里打工,同时对城岛的案件进行后续观察。他暂时不用考虑组织的事情,哪怕是刻意出现在他身边的横须贺奈良,他每天的工作看起来十分轻松,他本人也享受着适度的闲暇。
然而,就在某个夏日的早上,有一个人来到了波洛店里,安室原本以为是普通的客人,可是看到他的长相就突然一愣。那个人是大岛狩真,他今天穿着一身普通的休闲服,他也看到了站在他眼前的安室,于是点头对着他打了个招呼。
“您看起来有些意外。”在安室指引他落座之后,狩真开口这么说道。
“是的,我的确没有想到您会来到这里,”安室笑了一笑,将手中的菜单递给他,“请看看您想要些什么吧,需要早餐还是上午茶?”
“我吃过早餐了,就给我一杯咖啡吧,”狩真随便指向了菜单的封面,“其实我是专门过来找您的。”
“哦——?”安室微微地拖长了自己的语调。
狩真并没有直接说出他的意图,只是询问了安室的下班时间,而安室表示今天他上早班,下午应该会有空闲。狩真对着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可以等到他下班,而安室很平常地微鞠一躬,随即收起菜单走回了不远处的柜台。
“您的脸色比原来又好了不少。”在安室下班之后,狩真就与他一起走出了店门。
“毕竟与上次见面间隔了很久,”安室回答,“那么,您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我不知道您是否有兴趣,”狩真说,“我们近期即将展开一场军事演习,我想邀请您过来参观。”
“诶?”安室挑眉。
后来安室通过询问得知,这次是日本陆军与美国海军陆战队的联合军演,地点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彭德尔顿军营,大岛狩真所在的队伍接受上级委派,前往那里进行登陆战与夺岛演练。狩真的二哥打算直接邀请白兰地,狩真却直接跑来与安室面谈,在他眼里安室比白兰地重要,他想让安室亲眼看到自己的水平。
“是吗?”安室垂眼笑了一笑,说,“既然你二哥邀请了我的上司,我的上司也肯定会带着我去……”
“这么说……您同意了?”狩真稍稍停顿了一下。
“一个月以后,我们在美国见吧。”安室使用了另外一种表达方式。
“非常感谢,”狩真对着他微鞠一躬,“邀请信和机票都会提前送到您的公司。”
联合军演的时间在一个月以后,也就是说安室又要推迟在日本的工作,不过对他来讲,去美国就仿佛在度假一般,可以适当缓解他的压力。他正打算开车回到总部,有人就给他打来电话,他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号码,果然是军火贩子白兰地。
“哟——波本!我们有新任务啦!”从话筒里传来了一声欢叫。
“不就是又要去一趟美国吗?”安室翻起了半月眼。
“等等,你怎么知道的?”白兰地猛地从座椅上直起身子。
“你来晚了,有人已经告诉我了。”安室戴上了自己的蓝牙耳机。
白兰地表示莫名其妙,他认为军方不会同时给他们两个发送邀请,而安室最后嫌他烦了,告诉他那个人是大岛狩真。果然一提到这个名字,白兰地就感到非常不爽,他总觉得狩真要抢走安室,夺取他对安室的所有权。
“少给我乱说话,”安室把车子驶出停车场,“我还不承认我跟你有关系。”
“明明抱都抱过了……”白兰地在对面撇嘴。
“神经病,”安室挑眉,“我挂电话了!”
“别别别呀……我不说就是了!”白兰地立马垂下了耳朵。
身为卧底有时候就是这样,需要面对各种奇怪的任务,以及有些莫名其妙的人和事情,令安室感到哭笑不得。不过他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状态,暂时不会被任何感情所困扰,他还会继续就这样努力下去,直到达到他心中所想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