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那点事:一人一梦一生不悔,揭秘王莽篡汉真相

  赵员外起身接了,却冷不丁地把茶杯摔了,怒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不见贵客来了吗?居然上这等劣茶,还不快去把家里珍藏的好茶泡一杯上来?”
  家奴应声而去。
  王莽道:“赵员外太客气了。”
  赵员外连连道:“应该的,应该的。”
  赵员外之所以这样,自是因为王莽悄悄打听红衣女子的消息,早已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平白无故,他为啥要打听呢?莫非……”赵员外不敢再想下去,因为他早就有意纳红衣女子为妾,只是不得闲而已。
  赵员外先祖也曾为官,留有祖训:凡后世子孙不得为官,不得结交官人,更不得与官人争斗。咋办呢?正着急,王莽就来了。
  王莽不知他所想,只认为他谦恭,故作轻松地道:“在下有一事相求,不知员外能否应允?”
  赵员外暗想:“传言说他是个品行高尚的人,或许他不过顺口一问,并非咱所想的那样。可也不敢说哪,谁知道他当了官之后变没变呢?当了官,还有不变的?但愿他没变吧。”
  想着,意识到自己沉思太久,忙道:“王老爷有啥要求,只管吩咐。”
  王莽道:“赵员外慷慨之人,在下也就不客气了,这么个事啊,家母年龄日长,家中亟需要一个奴婢,不知员外肯卖给在下否?”
  赵员外心道:“坏了,果不出所料,老天爷哪,但愿他不会强求吧。”祈祷着,试探着道:“王老爷孝心委实可叹可敬,无奈我家也就这么一个奴婢,实在为难。”
  王莽急道:“在下可以付双倍或者多倍的价钱,您可以再去买啊。”
  赵员外道:“既如此,王老爷您老何不直接去市场上买,何必非要难为小的?”
  王莽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道:“唉,实在没办法,家母偏偏看上了你们家的这位,求员外成全了王莽的孝心吧,价钱嘛,您只管开口。”
  “据说他一贫如洗,不妨在价钱上唬一唬他。”赵员外暗想着,道:“也罢,十五万钱吧。”
  王莽一愣,冷笑道:“赵员外也太敢要了吧,十五万钱,买一百个也不止吧?”
  赵员外知他手头紧,狠了狠心,道:“一口价,不回了,现钱,王老爷若要霸王硬上弓,小的认了就是。”
  王莽闻言,知自己失了态,佯怒道:“看看,您把我当成啥人儿了?”说罢,转身就走,走了一会儿,又转身道:“好,就十五万钱,你记着,我迟早要来买。”
  想到这里,王莽转身径往赵家而来。
  时间赶巧过去了三年。这三年中,赵员外既想纳小桃红为妾,又怕王莽指不定啥时就过来,渐渐地竟患了“恐官症”——只要见到官或者听到“官”这个字,就会不由自主地浑身颤抖不已。
  得了“恐官症”后,赵员外绝口不再提纳小桃红为妾的事儿,只是记忆力一日不如一日,眼瞅着无法再理事,儿子尚小,只好把事儿交给夫人搭理。
  夫人是个醋罐子,唯恐赵员外病情好转再提纳妾之事,巴不得王莽快来接走小桃红。正眼巴巴地盼着,远远地见王莽来了,早迎过来道:“王老爷啊,咋地三年不见?”
  王莽没见过她,迟疑着问道:“你是?”
  她道:“我是赵员外的老婆,现在这个家由我主事,你呀,快接走你订的那个货吧。”
  王莽原准备再费口舌,闻言,激动得语无伦次道:“当真?”
  她道:“当真,而且分文不取。”
  王莽心道:“物有所值,分文不取的物指定贱,我王莽现已封侯,岂能占这样的便宜?”想着,道:“分文不取可不敢。”
  见王莽说得真诚,她道:“王老爷实在过意不去,就随便给个饭钱吧。”
  王莽刚欲说话,见遵他命去取钱的家奴回来了,接过钱袋,塞给了她,领了躲在他身后的小桃红就走。
  家奴急道:“不可,那可是三十万哪。”
  王莽挥了挥手,只顾走了。
  小桃红还是原来那个让王莽痴迷的样子,王莽内心狂喜不已不提,再说赵夫人,几曾见过这么多钱,待王莽走后,便开始数钱,一遍又一遍,竟是口流涎水两眼歪斜。大夫把过脉后,道:“失魂症,跟赵员外的病属同一个类型。”
  王莽受了皇封的消息,早有快马报入王府。
  王府竟跟往常一样安详,不,准确地说,应该是更冷清。原因是,送走报讯的人后,他娘居然一言不发。
  显然地,她又记起了王莽他爹临终前的嘱托。王莽他爹生前,她从未违拗过他。他死了,她也不想,但现实让她别无选择。或许这就是天意。对,天意。她呢喃着,去看她的儿媳和孙儿们。
  他们似乎生分了些——王氏、怀能分别用手揽着王宇、王获、王安、王临、王兴等,眼巴巴地瞅着她,脸上流淌着无法自抑的兴奋,而大嫂则一个人揽着王光站远了些,脸上虽也堆着笑,但那笑里分明藏着期盼、惶恐和不安。
  这便是女人的小心思。他娘懂,但她还是轻咳了一声,道:“孩子们,巨君受了皇封,咱娘们儿是不是该庆贺一下呢?”
  王宇、王光等闻言,立即挣脱了各自的娘,高喊着:“噢,噢,过年了,有饺子吃了——”
  大嫂、王氏、怀能却都低了头,望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
  他娘好奇地问道:“咋了,怎么不高兴?”
  王氏嗫嚅道:“家里唯一的一点儿钱,都让您老打赏给报讯的人了,咱们还拿啥庆贺?”
  他娘笑道:“非要花钱吗?搞得喜庆一点儿,难道就不算庆贺?”
  大嫂、王氏、怀能三个齐声道:“婆母大人所言极是,家里还有一些红纸,咱们剪一些喜字贴上,也显得喜庆些。”
  他娘道:“对呀,还等什么,还不快忙起来?”
  大嫂、王氏、怀能闻言,一齐去忙,王宇、王光等也叫喊着、蹦跳着围上来。家里有喜事,有了小孩子们的参与,快乐才能真正地达到巅峰。
  一家人正美滋滋地忙着,王商同一干名士过来了——加封过王莽后,成帝兴也尽了,便散了宴。王商等人出了宫,原想向王莽祝贺一番,但见他边走边沉思着,便任他去,径向他家而来。
  这些人常来,他娘都熟悉,忙上前道:“欢迎,欢迎。”
  王商等人拱着手刚欲说话,王根、王立率了一干子侄也过来了。王立直爽,嚷道:“大喜的日子,咋地不见巨君?”
  老夫人道:“是啊,这家伙又干嘛去了?有谁见过没有?”
  见众人均摇头,王商道:“巨君善思,一个走走也说不定,刚才出宫的时候,我们见他一个人沉思着,便没有打扰他。”
  他娘道:“嗯,他倒是喜欢一个人走走,可也不该这么久啊。”
  这时,王宪一步闯了进来,道:“我知道。”说罢,大口地喘着气,显是赶路累的。
  众人一齐看着他,待他稍稍平息了些,王商催促道:“快说,巨君现在哪儿?”
  王宪道:“巨君买了一奴婢,安置在城西的一个小院落里,金屋藏娇呢。”
  王宪又怎么知道呢?原来,遭了王立冷落之后,王宪竟愈发恨王莽:“他是完人?屁,怎么可能,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完人呢?伪装,他肯定在伪装。只要他还是个人,伪装得了一时,绝伪装不了一世。咱若想有翻身的机会,看来必要先揭穿他的伪装。”
  拿定了主意,王宪便开始悄悄地跟踪王莽,他坚信凡人都经不住他这样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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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不到一年,他终于有所发现,不由得心中狂喜。待见王莽安顿好了小桃红,匆匆往家转,忙抢先一步赶了过来。
  虽说其时金屋藏娇对官员来说算不得奇事,但王莽选在这个时候还是让人觉得不妥。因此,众人忍不住想:“凭巨君的为人,怎么可能呢?”想着,一脸不解地看着王宪。
  王立显然跟大家一样的想法,他在想:“必又是这个小子在搬弄是非,今天是什么日子,可不能任他败坏巨君的声誉。”想罢,怒道:“呔,休得胡言乱语。”
  王宪见众人皆不肯信,辩驳道:“巨君乃吾之兄长,我何苦凭空编造他?”
  众人想想也是,免不了半信半疑,王立心里有气,还欲再说,却听有人插话道:“他没有胡说八道。”
  众人回头一看,竟是王莽。
  王莽知今日家里必来贺客,匆匆安顿好小桃红后,便往家转。到得家里,赶巧听到了王宪的话,知王宪这小子又弄了鬼,心中大怒。
  大怒之余,转而又想:“咋办呢?咱辛辛苦苦赚来的声誉可不能就此毁了,便只有放弃。放弃?又怎么甘心?”
  王莽再三权衡着,但时间显然已不容许他继续权衡,他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决定:“人之所以不同于其他动物,便是因为人有思想,而正因为有思想,人才会有烦恼,也才会有目标。
  人所有的拥有,无疑都是为这个目标服务的,为了这个目标,还有什么不能放弃的呢?既然被他撞破了,就说明咱没有消受的福分。”
  想到这里,王莽决定放弃,虽然他的心跟刀割一样,他还是上前说了话。
  众人见是他,一齐不解地看着他。
  他故作轻松地笑道:“是的,我确买了个奴婢。不过,不是王宪所说的金屋藏娇,而是为后将军朱子元买的。大家都知道,朱子元无子,我听说这个婢女善于生育,特地买了送给他。”说完,径直走向朱子元,把小院的钥匙交给了他。
  朱子元做梦似地接过钥匙,待要千恩万谢,众人已齐声欢呼:“巨君!巨君!巨君!”
  王莽脸上笑着,心里却是众人喊一声“巨君”,他便跟着骂一句“他妈的。”
  这是他的一种发泄方式。他认为,人是该发泄的,要不然,人肯定要活活地憋死。发泄当然有多种方式,譬如哭,譬如笑,譬如骂人,不过因人而异。
  他所选择的发泄方式,显然无助于排解他胸中的郁闷,郁闷反而越积越多,几欲把他炸裂。没办法,他只好没命地喝酒,他认为,只有把自己灌醉才能真正摆脱心中的痛。
  他醉了,然而,他仍无法摆脱。他想大喊大叫,他想骂人,意识却告诉他不能。意识当然是微弱的,咋办呢?他一个趔趄,故作不经意地撞到了墙上。
  血,他看到了血,就在他看到血的那一瞬间,他的心是平静的,平静的时候自然不会有烦恼。
  变故骤然而生,众人或失了魂似地急,或幸灾乐祸,一时间却都手足无措。
  倒是他娘一脸平静,轻轻分开众人,行至近前把过王莽的脉后,招呼王氏、怀能等过来帮忙处理伤口。
  众人酒兴已尽,见王莽伤无大碍,待伤口处理好了,手忙脚乱地帮着把王莽弄到床上,各自散了。
  再说王莽,三日后才醒了过来。其实,王莽的伤并不重,疲劳、紧张、兴奋、伤心、碰撞、醉酒,六因交织才让他睡了这么久。
  王氏却只认定他伤势不轻,见他醒来,暗念了声“弥陀佛”,道:“三天三夜,你可醒了。”
  他不敢置信地反问道:“你说我睡了三天三夜?”
  “可不是,吓死人了。”嗔怪着,王氏已起了身,问道:“饿了吧,想吃点儿啥?”
  他道:“先不说吃的,快说说,这三天都发生了些啥,大家又是啥看法。”
  这是他的习惯,凡是意识不清的经历,事后必要弄清楚,他不想给自己的记忆留下任何的断层。没办法,人意识不清的时候最容易犯糊涂。万一犯了糊涂,必须要设法第一时间予以弥补。
  王氏懂他,已料到他醒来后必要这样问,但她因为担心已经三天没有睡过囫囵觉,正困得不行,闻言,还是不耐烦地道:“你升了官,人家来祝贺,你安排了酒宴请人家,又借高利贷买了能生育的婢女送给朱子元,人家还能有啥看法,都说你王莽王巨君重情重义品德高尚,完人呗。”
  经她这一提醒,他一下子全记了起来,再三滤过,倒没有发现自己有有违礼仪的地方,不觉暗暗放了心。
  然而,这不过就是一个瞬间,恨意随之泛了上来,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恨什么,这恨意却在迅速地泛滥,让他只吃了几口粥,便饥饿感全消,浑身仿佛要炸裂似地。
  偏是王氏不懂他的心思,见他不肯再吃,又去察看他的伤口,还“疼不疼”地问个不休。
  他心中不耐,却念在她一片好意的份儿上,不好赶她,索性闭了眼装睡。
  王氏以为他体虚真的睡了,帮他掖了掖被子,唯恐扰了他,小心翼翼地去了。
  屋里登时安静下来,死了一样静。这个时候,他的情绪通常都会被上百上千倍地放大,让他欲死不能。
  但他没办法,他知道似自己目前这样的境况还不能肆意地喜怒哀乐,他必须要一个人瞅着伤口,悄悄地流泪,任泪流干,任伤口慢慢地结疤。
  这绝对是一种丝毫不亚于炼狱的煎熬,他常常承受不起。承受不起的时候,也不敢出声,只能在心里近乎疯狂地竭斯底里地喊着,叫着。
  这应该又是人跟其他动物的区别之一,只要不表现出来,在心里你尽可以为所欲为,哪怕是杀人都不打紧。
  不过,这一招倒是有效,暗自把天地间最恶毒的招数用遍之后,他的恨意在渐渐地消退。
  恨意消退之后,他才又重新变回了自己:“咱也够可以的啊,激情之下居然做出了如此荒唐之事!是够荒唐的,却也合情合理。看来,咱的信条已深入到了骨子里,纵使一时失控,竟也不会出格。咳,只要不出格就好。”
  他叹了口气,转而又想:“只是凡事都是有代价的,如此以来,恐怕又要拮据一段时间了。拮据便拮据吧,人哪,若要真有所作为,就不能把钱财之类看得太重。”
  正想着,冷不丁见大嫂和怀能两个一左一右搀着他娘进了屋,待要起身行礼,突又觉得不好意思,忙又闭了眼装睡。
  他娘当然也急,但他娘认为,家里的顶梁柱倒下了,作为家里的长者,自己必须要撑局,哪怕是丝毫的慌乱都不能有,心儿却一直不离左右地守候在王莽的身边。
  正着急,王氏过来说王莽醒过来了,忙招呼了大嫂和怀能一起过来。见王莽又睡着了,呼吸却已平稳了,放了心,在床前坐了,嘴里连道:“天意,天意哪。”
  大嫂和怀能两个不知其所指,也不想知其所指,只一脸关切地看着王莽。
  王莽原以为三个坐会儿就会走,岂料他娘只顾呢喃着,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王莽不好再装下去,睁开了眼,佯做刚醒来不知他娘在的样子,待要起身行礼。
  他娘忙扶住了他,而后又轻轻地把他放到床上,道:“我儿有伤在身,不必多礼。”
  王莽心里一酸,眼里夹了泪,道:“儿子不成器,累我娘担心了。”
  他娘呵呵一笑,道:“我儿何来此言?”说着,转向大嫂和怀能,莫名其妙地看了看,问道:“有吗?”
  怀能见他醒来,心里高兴,听他娘问,忙道:“没有,没有,不仅没有,老爷人品高贵,又肯上进,我们一家人都跟着沾光哩。”
  大嫂也跟着点头。
  王莽以为他娘在安慰他,忙又道:“巨君实在荒唐,升了职,得了皇封,不仅没能让娘享上半点福,反而又借了高利贷,还受了伤累娘替巨君担心,实在罪过。”
  他娘闻言,知他所指,也不接话,起了身,冲门口道:“小崽子们,就不要躲在门外鬼鬼祟祟了,快进来看看你们爹爹吧。”
  王宇等正躲在门外偷偷往里看,听得祖母喊,一齐涌了进来,却远远地看着,不敢靠前。
  王莽不由愣住了。王莽发愣,倒不单纯因为他们都仿佛生分了似地怯生生站着不说话,更重要的是,这些小崽子们不仅一脸油光,而且一身光鲜。
  “怎么会这样呢?自己虽说受了皇封,钱却并没有到位,而且家里也没有多少钱啊。”想着,王莽一脸不解地看着他娘。
  这是怎么回事呢?原来,皇太后闻得王莽终于得了皇封,心里高兴,翻来覆去竟是一宿未睡,想自己对其实在太多亏欠,好不容易盼到了天明,即命人赏钱以补亏欠。
  成帝加封了王莽,又沾了酒,去飞燕宫里折腾至深夜方始尽兴。醒来时已近次日中午,闻得太后赏了钱,想:“这个王莽可是朕亲自加封的,可不能让太后再拉了过去。哼,你赏二十万,我偏赏三十万。”想罢,也命赏。
  王莽虽不知其中原因,却还是隐隐觉得这两笔钱的用意是不同的。不过,他此时无暇多想,因为他突然涌上了一股不妥的感觉,至于为啥不妥,一时间却又说不清。因此,听了他娘的话,他冲皇宫方向拱了拱手,便继续去想。
  他娘奇道:“皇恩浩荡,我儿难道不高兴?”
  他娘这一说话,王莽登时想到了,道:“当然高兴,但咱们这样的话,是不是太奢侈了?”
  他娘不屑道:“贫困的时候,吃穿差一点儿理所应当,条件好了,难道不该让他们享受享受?”
  王莽坚持道:“为人父母者,谁都会这样想,可这不利于励志啊。”
  他娘道:“我儿步入官场,没几年已连升两级,现如今又得了皇封,还要励志?”
  王莽正色地道:“这显然不是为儿的目标,再说了,如不能磨砺子侄,王家将来又该咋办?”
  他娘沉思着,道:“那么,咱要这些钱财来做啥?”
  王莽道:“钱财本身并无罪恶,有罪恶的是那些拿来胡作非为的人,我们莫不如把这些钱财给那些最需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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