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大大6 2020-05-18 22:08:19
为什么不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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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了!
向大家致歉!
这两天网络一直没修好。
无法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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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保持耐心啊!
实在抱歉!
向大家表示万分歉意。
大家知道,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
这几天香港不安宁。
我也是刚刚,
才有空打开电脑。
稍后更新!
再次致歉!
(67)
乌台诗案,苏轼逃出升天。
车盖亭诗案,蔡确身死贬谪之地。
实际上,车盖亭诗案,是北宋开国以来最大的文字狱。其力度之大,牵扯面之广,远超乌台诗案。
乌台诗案,新党主要打击苏轼一人;车盖亭诗案,旧党几乎放翻了新党所有人。就在蔡确被贬新州时,旧党将司马光、范纯仁和韩维誉为“三贤”,而将蔡确、章惇和韩缜斥为“三奸”。他们将新党名单张榜公布,诏示天下人。同时,将早已被司马光驱逐的新党领袖,如章惇、韩缜等再加以重贬,并将在朝的新党人物一律降职贬斥。
大宋朝,以厚待仕人为祖宗家法,却接连发生两起文字狱。这是相当罕见的。追根溯源,是王安石变法之后,朝堂的空气迅速浑浊,朝臣的操守急剧下滑。
至此,新旧党争,已没有一丝温情,只有腾腾的杀气。
之后,随着高太后去世,哲宗亲政,局面又来了一次大反转。这次,轮到新党上台,凡高太后垂帘时,弹劾新党和罢除新法的官员,均遭到打击报复,几乎无一人幸免。
蔡确,尽管已经身死,也借着党争,再度还魂。
哲宗亲政后,大臣冯京去世,哲宗亲临祭奠。蔡渭,蔡确的儿子、冯京的女婿,在丧礼上向哲宗哭诉父亲的冤情。
在当时炽热的政治氛围下,哲宗不计前嫌,下诏恢复了蔡确的名誉。后来,还追赠他为太师,谥号忠怀。徽宗继位后,在其族弟蔡京的运作下,徽宗还给蔡确亲笔题写了墓碑,追封蔡确为王,他的儿子和弟弟,也都有所封赏。
到了南宋,高宗继位后,政治气氛再次变化。朝廷追贬蔡确,将其所有追赠、赏赐全部剥夺,其儿子、弟弟也都被贬谪。据说,天下人闻之,无不拍手称快。再后来,元人修宋史,蔡确名列奸臣传,且排第一。
兜兜转转,蔡确,终被永久地钉在了历史耻辱柱上。
真可谓,人间正道是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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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
一如既往的支持
放下纷乱
稍后我们继续更新!
@似水流年涨停不难 2020-05-25 21:33:43
未央兄!我们已等起了的好!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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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更新!
(68)
历史,已经对蔡确做出了评判。
作为一个政客,他这个案,应该永远翻不了了。
不过,作为一个人,蔡确还是值得多说几句。
这是个有才气的人。他这一生,由科举入仕,才华横溢,每每关键时总能柳暗花明,才气是很大的原因。很多人,如薛向、韩绛,甚至神宗、王安石,都是爱他的才气。
可惜的是,才和德,在他身上,完全分离了。
同为文字狱大案,乌台诗案,朝野内外、不分党派,甚至两宫太后都出面为苏轼说情;而车盖亭诗案,蔡确却鲜有同情者。这是为何呢?
说来说去,党争之外,还有德,还有人品。
苏轼为人正派,官风清正;而蔡确的人品,确实差了些。
有才无德,蔡确,是个典型。
这是个不择手段的人。他出生寒门,少时家贫,不仅没能磨砺出好的道德,却生出了心胸狭隘、睚眦必报的性格,为了升官,不择手段往上爬。只要对自己有利,见风使舵,就地割席,背后捅刀、罗织罪名,做事完全没有底线。一朝大权在手,任意挥洒,没有起码的敬畏和审慎之心。这样的人,不要说予社稷不利,就是对朋友、家人,也是一个巨坑。
这是个没有灵魂的人。他出仕之后,正赶上王安石变法。这场千年变法,就像个巨大的吸盘,将那个时代形形色色的人,都吸了进来。
其实,变法这件事,有人支持、有人反对,这很平常。支持也好、反对也罢,只要出于公心,并无太多可指摘之处。对蔡确来说,他虽名为新党,可新党予他不过是件外套。他穿着这件外套,邀名获利、打击政敌、公报私仇,所为的根本不是新法,而是他的私心、私利。
一个才华横溢,却道德败坏的人,一个心思缜密,却不择手段的人,一个位高权重,却没有灵魂的人。这样的人,无论一生如何风光,取得所谓的什么成就,终究行尸走肉而已。
蔡确,即是如此。
当他被贬新州,深夜自处,回望一生行止,会想起了什么呢?或许,是陈执中的府衙外,老父亲的老泪纵横;或许,是陈州郊外寺庙里,不畏人言的熬夜苦读。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的。
每个人,都是一辈子,都是一把牌。
有人,遗臭万年。比如,蔡确。
当然,还有人遗臭万万年。比如,蔡京。
(69)
蔡京。历史上,大名鼎鼎。
可惜,此名非美名,而是恶名。
蔡京,一个被严重标签化的人物。
当然,最大的标签就是,大奸臣。如果,要弄一个中国历史上的奸臣排行榜,蔡京定能名列前十,甚至前五、前三。
有了这个标签,其他的标签,书法家、散文家等等,也就不重要了。或者说,被人们有意无意的忽略了。
标签的好处,是容易记忆;坏处,就是过于简单化。像蔡京这样,历经神宗、哲宗、徽宗三朝,经历过王安石变法、新旧党争,四上四下、担任宰相17年,贬死在北宋亡国前夜的人,又岂能是一个简单的标签,所能涵盖的?
万丈高楼平地起。
蔡京的人生,也是一步一步走出来的。
那我们就从头开始吧。
公元1047年,蔡京,出生在福建兴化军(今福建莆田市仙游县)。是的,蔡京也是福建人。他是北宋朝堂之上,继蔡襄、章惇、蔡确之后,第四位登场的福建籍大佬。
除章惇外,蔡襄、蔡确、蔡京,是同族同辈兄弟。三人中,蔡襄年长蔡京35岁,蔡确年长蔡京10岁。这三兄弟,论起才华,都是才高八斗;论起书法,更是自成一家;论起官运,则蔡京更胜一筹。
后来,这三人的子孙中,考取功名的,也是比比皆是。只能说,福建仙游蔡氏,确实基因强大。
蔡京出生时,距离他的父亲,蔡准,高中进士,已经过去13年了。历史上,蔡准生卒年不详。正常推算,如果他二十余岁中进士,那就是三十多岁才生下的长子蔡京。这在那个年代,应该是很晚了。至于,这其中的缘故,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蔡京出生的次年,蔡准又有了次子,蔡卞。
蔡准这个人,历史上记载寥寥。不过,其在教育子女上,应该是非常出色的。蔡京、蔡卞两兄弟,又天分极高,天生就是读书的材料,两人在书法、绘画、诗词、散文等各个领域,都表现出非凡的天赋。
时人评论,自苏轼兄弟之后,论才华,就属蔡氏兄弟了。
当然,说归说,最终还得靠成绩来说话。
和族兄蔡襄、蔡确一样,这兄弟俩,走的也是科举之路。公元1070年,23岁的蔡京、22岁的蔡卞,带着满腔的志向抱负,告别家乡的山水茶园,来到了大宋的都城,东京城。
(70)
京城,藏龙卧虎,多有传奇。
何况,公元1070年,还是个风云际会的大年。
此前一年,王安石任副宰相,这年,他正式拜相,开始全面主持变法。新法,以雷霆万钧之势,在全国铺开。朝堂之上,新旧两党,日渐成型,针锋相对之势正在聚集。
这是大时代开启的序幕。初入京城的蔡氏兄弟,感受着时代变革的浓烈氛围,不禁热血沸腾。或许,内心深处,他们正暗暗自喜,为赶上了时代的巨变而喜。
年轻人,就是这样的。充沛的荷尔蒙、旺盛的精力、悠然的时间,让他们更有豪情、更有壮志,更加喜欢宏大叙事、更加渴望改变革新。年轻人的身上,似乎总是洒满了酒精,一点就着。至于,这把火,能否烧出个新世界,他们有信心,但有时候却并不在乎。
蔡氏兄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他们熟读史书,对大宋朝科举的典故烂熟于胸,知道之前那些兄弟齐登科的传奇故事。
有宋一朝,有很多年的科举,被称为龙虎榜。其中,最有名的,莫过于公元1057年,大文豪欧阳修任主考的那一次。那真是,群星闪耀、人才辈出,更有好几对兄弟齐登科。
有苏轼、苏辙兄弟;有章衡、章惇兄弟;还有,曾巩、曾布和他们的堂弟,三兄弟齐登科。更厉害的,竟然还有林希、林旦、林邵、林颜,四兄弟同中进士。
蔡氏兄弟,信心满满。信心,源于才华,还有家族的荣光。实际上,他们刚到京城,就被很多人知晓。因为,他们有个名满天下的族兄蔡襄。
当时,蔡襄虽已离世三年,但在京城内外,仰慕者依然众多。蔡京作为兄长,表现出了很高的情商,他逢人就介绍,他们兄弟的书法师从族兄蔡襄。而蔡襄的书法,早已天下闻名。当兄弟俩写出几笔字来,众人更是惊叹不已。尤其是蔡京的书法,不仅确有蔡襄之神韵,隐隐然更有超越之意。
兄弟二人,未进科场,已然名动京华。
待到放榜日,果然,兄弟同登科。又是一段传奇。
人生三大喜,金榜题名、洞房花烛、他乡故知。
在北宋,前两者是紧密相连的。因为,宋人有榜下捉婿的传统。有宋一代,崇文抑武,科举之路成为士大夫人生进步的坦途。朝廷重臣,出将入相者,几乎都是科举出身。而那些朝廷勋贵们,为富贵长盛不衰、家族兴旺持久,就把宝押在这些新科进士身上。至于,押宝的方式,就是嫁女儿。
蔡京、蔡卞兄弟,正青春、美姿仪,才华横溢、前途无量,自然早早就被京城的官员们锁定了。
锁定蔡京的,正是王珪。他科举榜眼出身,是王安石的进士同年。此人做官平庸,但做人异常精明,后来官至宰相。他生有三女一子。长女嫁给李氏人家,生个女儿叫李清照。其子生有两个女儿。蔡京,娶的是大女儿。小女儿,嫁给了秦桧。算起来,蔡京是李清照的表姐夫;蔡京、秦桧则是娶了姐妹俩的连襟。不知道,蔡、秦二人,作为两宋史上可以比肩的大奸,与这段姻缘是否有关系?不过,那是后话了。
当其时,蔡京的仕途,顶着族兄蔡襄的美名起步;又通过婚姻,绑定了后来的宰相之家。这般起步,真让人艳羡不已。
不过,他的弟弟,起步更高。
因为,蔡卞的岳父,更不一般。
(71)
相中蔡卞的人,正是当朝宰相,主持变法的王安石。
齐登科的蔡氏兄弟,吸引了满朝公卿的眼球。不过,很显然,王安石更欣赏蔡卞,招他做了乘龙快婿。
王安石,大宋朝红的发紫的人,也是无数人梦想攀附的人。想想吧,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初到京城、刚刚进士及第,就成了大宋朝宰相、最有权势之人的女婿,这是什么样的人生际遇,又是怎样的好运气?
蔡卞,享受着命运的格外垂青。蔡京,则心里酸溜溜的。论科举的名次,他远好过弟弟,只能慨叹命运不公了。
从这步起,就注定了兄弟俩的仕途有高低、快慢之分。实际上,后来若干年,弟弟蔡卞的发展,一直都好过哥哥蔡京。
历史上,兄弟同朝为官,弟弟仕途好过哥哥的,比比皆是。比如,曾布的仕途,就远好过兄长曾巩。当然,曾巩位列唐宋八大家之一,在文学上的造诣远胜于弟弟。
比如,苏辙的官运就一直好过苏轼,他后来当了宰相,而苏轼则终身没能位列宰执。不过,东坡好像并不在意。这兄弟二人,终身都是最亲密的知己。东坡先生那些脍炙人口的诗词,很多都是写给弟弟苏辙的,世人不过跟着享受福利罢了。
可惜,蔡氏兄弟,没有这份包容之心和兄友弟恭。尤其是蔡京,对弟弟抢的先机,攀上更大靠山,始终难以释怀。在胸怀上,蔡京和他的福建同乡章惇颇为相似。当年,章惇和侄子章衡同时中第,只因为侄子拿了状元,他竟放弃了进士功名,后来又重新参考。
有人说,这是志气;实际上,这就是胸怀不够。一个人,对于兄弟至亲强过自己都无法包容,对其他人又能好到哪里?后来,章惇、蔡京对政治对手的残酷打压,也证明了这点。
这兄弟俩,后来终身的芥蒂,或许就在此时种下了。
入仕后,蔡卞去江西,任江阴县主簿。蔡京则去浙江,任钱塘县尉。宋时,县主簿,掌管户租、钱粮、狱讼诸事;县尉,则主管治安,类似于公安局长。
按官阶依次为,县令、县丞、主簿、县尉。虽然都是芝麻官,但蔡卞又压了兄长一头。这下,蔡京更觉得没面子。
尽管如此,兄弟二人,还是愉快的接受了任命,离开了东京城,开始了地方官的生涯。毕竟,这是人生崭新的开始。
两位青年才俊,带着朝廷公卿,也带着岳父们期待的目光,带着满腔的抱负,在炽热的变法热潮中,开始了为官之路。他们有些迫不及待地投身时代洪流,盼望着建功立业、扬名立万。
事实上,他们有这样的雄心,更有这样的才华。
不过,首先冒头的,还是弟弟蔡卞。
(73)
蔡卞,支持变法。
作为王安石的女婿,他的所作所为,有着风向标的意义。事实上,地方上的很多官吏,都在盯着他,就看怎么做。这也让蔡卞在变法上,没有犹豫,只有坚定再坚定。
万众瞩目之下,错误可以放大,成绩更可以放大。
当时,江阴的土豪大户们,趁着青黄不接,借谷物给老百姓,利息高出平时一倍,百姓苦不堪言。蔡卞,眼见如此,力推王安石的青苗法,断然开仓借粮,以解百姓燃眉之急,取得了很好的实效。
朝野上下,赞不绝口。
后世有人声称,蔡卞此举,包括对新法的支持,更多是出于对岳父栽培的投桃报李,是政治表态和政治酬谢。
这种说法,还是过于腹黑了。想想看,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才俊,刚刚踏入官场,多年的儒家教育,满腔的为民情怀。眼看着百姓受苦难,怎能无动于衷?
或许,在多年的官场颠簸之后,那些朝堂上老政客,会为了官位、名利,而肆意扭曲自己的灵魂。腥腥之态,让人作呕。不过,在他们青年时,很多人,一样的风华正茂,一样的满腔热血,一样充满着对国家、民族和人民的责任感。
确实,有时候,年轻人的抱负和理想,显的过于激进、不够成熟,甚至缺乏足够的理性,显得的不合时宜,但绝不能否认其中满满的责任感和神圣感。这种感觉,即便那些已经脑满肠肥的政客们,在内心深处也是无比的留恋。
表面上看,是岁月改变了一切;实际上,改变一切的,是权力和名利。权力和名利,最终会腐蚀掉所有的理想和情怀。
还好,年轻的蔡卞,就充满着使命感。
恰好,他又有岳父的新法,可以作为武器。他挥舞着新法的利剑,一路冲杀,在地方上做的风生水起。很快,他就因为推广新法得力而脱颖而出,成为了新党的一员悍将。
这里面,当然有岳父、王安石的欣赏。
伟大的事业,最缺的永远是人才。变法事业,正是用人之际。王安石举贤不避亲,不过几年功夫,蔡卞就被调入京城,担任御史。
有才华、有情怀,有背景,有能力,蔡卞,俨然已是政坛新星。相比而言,初到杭州的蔡京,就显得比较沉闷。
不过,杭州的经历,对蔡京的一生,影响尤其深远。在未来的人生之路上,他几度进出杭州。
这是个与杭州有缘的人。
(74)
蔡京的父亲,蔡准,此时也正在杭州为官。
父子相聚,倒也是人生幸事。
蔡氏父子,同朝为官,难免谈及如火如荼的新法。蔡准,宦海多年,知道大宋朝千疮百孔,确实需要变革,但对于王安石疾风骤雨的新法,还是有所保留。
相比较而言,蔡京,更加支持新法。年轻人嘛,总是更加激进一点。蔡准,也不以为意。不过,或许是职责所在,蔡京的县尉是负责是治安的,并没有太多机会在新法上露脸。
不过,父子间的交流,对蔡京也是个提醒。何况,他也看出了朝堂之上新旧党争的苗头。这让他,更多了份谨慎之心。实际上,对蔡京来说,选择再看看风向,未尝不是明智之举。
这时候,杭州城里来了个大人物。
苏轼。那时候,他还不叫东坡,却已是名满天下的大家了。在此之前,因为父亲苏洵病逝,苏轼、苏辙兄弟扶棺回川,在家守孝了三年。三年后,回京的苏轼,正赶上王安石大刀阔斧的变法。
王安石、苏轼,虽然年龄相差16岁,近乎一代人,但两人都是不世出的大才子,彼此相互欣赏,交好有年。苏轼,为人耿直,眼见新法如暴风骤雨,颇感不安,便上书神宗议论新法得失。屡次三番之后,让王安石极为不满。眼见昔日老友近乎翻脸,朝堂之上已无容身之地,苏轼便自请外放。如此,在蔡京到任不久,苏轼也来到了杭州,任通判。
通判,可以看作副知州。宋制,知州的权力,需要通判的联署,才能生效。在体制设置上,通判还有监督知州的职责。如此说来,苏轼的杭州通判,还是个不错的职位。这也可以看出,新旧党争之初,双方还是非常的克制的,和之后的腥风血雨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
尽管如此,初到杭州的苏轼,依然心中不快,郁郁寡欢。
这时候,蔡准,成了苏轼的好友。
蔡准,见苏轼初来乍到、心情郁闷,便邀他出游。杭州的山山水水,留下了两人的不少足迹。他们还有诗词唱和,留下了一段佳话。蔡准,曾有诗送苏轼:
大滌洞沉沉,天柱风业业。
人世悲落花,岩松无易叶。
朝夕樵风生,云鹤闲情惬。
何当采玉芝,仙踪从此蹑。
在诗中,他委婉地劝苏轼,不要因官场沉浮而失意,与其观落花而伤情,不如看看山岩间四季长青的松叶,若能早晚在樵风中走走,神仙也不过如此。
有来就有往。在苏轼的诗词里,也有《和蔡准郎中见邀游西湖三首》。这是他和蔡准同游西湖时的作品,一样流传千古。
蔡准、苏轼互动频繁,便有了一个问题。
蔡京,有没有参与父亲和苏轼的活动呢?
@ty_142470078 2020-06-01 10:48:30
追上了,但是回头一琢磨,前面有很多地方都忘掉了,历史底子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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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蔡准,这时的职务,史书记载的不是很清晰。不过,以他的资历来看,应该与苏轼不相上下,至少不低于苏轼。所以,蔡准、苏轼的交往,应是基本对等的交往。
至于,蔡京和苏轼,则有明显的差距,各方面都差着辈分。论年纪,到杭州时,苏轼34岁,蔡京24岁。论科举,苏轼中进士早于蔡京13年。论品阶,苏轼的通判正六品,州府的二把手,官职远高于蔡京。
所以,在正常情况下,蔡京,即便参加了父亲与苏轼的交往和游历,在声名显赫的苏轼面前,他应该也是执弟子礼的。通俗点说,就是个晚辈和后进。
苏轼,也确实在书法上指导过蔡京。少年时,蔡京的书法,以族兄蔡襄为师,这也是他入仕前挂在嘴边的话。入仕之后,听闻神宗喜欢唐代徐浩的书法,便放弃蔡襄,转而潜心研究徐浩。恰好,苏轼对徐的书法颇有心得,便对蔡京多有点拨。书法这样的艺术,大师的点拨是有神奇功效的。如此说来,后来蔡京在书法上的成就,苏轼也是有过赞襄之功的。
不过,在史书的记载中,两人的交往也仅此而已。
细究起来,这事还是有点意思的。以蔡京的才华,却没有像父亲那样与苏轼诗词唱和,自然不是没有机会,他应该是有更多考虑的。当时的苏轼,已经有了旧党领袖的标签。以蔡京的敏锐性,或许他已经意识到苏轼是个是非之人,保持合理的距离,才是明智的。
或许,他和苏轼的交往,是有意识的点到为止。
古人有一字之师的说法。虽没有诗文唱和,但毕竟有书法的指点,说苏、蔡二人,有师生之谊,可能也没有太大问题。不过,即便苏轼没有意见,蔡京也是不会认同的。
不仅不认同,这段交往,还成为了他的心病。在他位高权重时,苏轼早已去世,但他仍然对作古的苏轼下重手,无非就是想把这段交往的经历彻底抹去。
翻翻历史,多少位高权重的人,出于政治、权力的需要,对少年、青年时的朋友、知己下重手,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在权力面前,人性的扭曲,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对蔡京来说,才华不过是阶梯,权势才是根本。
在当时,眼见弟弟蔡卞,因推广新法而官运亨通,他有些着急了,也开始卖力地为新法摇旗呐喊。
苏轼,更要敬而远之了。
他渴望借着新法,攀附新党,成为新党,扶摇直上。
(76)
蔡京,果然得到了新党的注意。
仅仅1年后,蔡京便升任舒州推官。舒州,今安徽潜山县。宋代,州郡设有推官,属于知州的佐官,掌管刑狱司法。舒州,还是王安石曾经为政之地。在新法席卷天下之际,为官舒州似乎又多了一层光环。
这让蔡京,不免有些得意。正是在舒州,他迎来了仕途上的第一次重大机遇,被举荐的机会。
机会,总是人给予的。
熊本,就是给蔡京机会的人。
熊本,江西番阳(今江西鄱阳县)人,坚定支持王安石变法,是新党的重要骨干。这年,他受王安石之命,巡视地方。主要使命,一是了解新法推进情况,二是察举人才。
此时的熊本,已经47岁,久历宦海,练就了一双识人之眼。地方上的青年才俊,知道熊本就是向上的阶梯,无不使出浑身解数,希望得到他的垂青和青睐。
初到舒州的蔡京,便迎来了熊本的考察。
史书没有记载,熊本是如何考察蔡京的。不过,结果却是很明确的。熊本见过蔡京后,赞不绝口。我们应该相信,年轻的蔡京,确实有过人之处,也确实是才华横溢。在那个小小的舒州城,他是那种光芒无法遮盖的人物。
熊本,郑重地向王安石报告,蔡京人才难得。无论是支持新法的决心,还是对新法的理解和执行,蔡京都高人一筹。
这样的夸奖,对一个初入仕途的年轻人,太重要了。
熊本,这个几乎湮没在历史里的人,因为举荐蔡京,而在历史上有了一席之地。后来,蔡京成了千古权奸,熊本便因为这次举荐而备受争议,成了很多人指责的对象。
说起来,还是应该实事求是。放在当年,即便蔡京有心攀附,最终打动熊本的应该还是过人的才华。这当是不争的事实。熊本的举荐,也是无可厚非。
论人论事,只能立足眼前,而不能用结果来否定过程。
有了熊本的大力举荐,蔡京在舒州颇受重用,在京城也有了更多关注。他表现出能吏的良好素质,在地方上干的风生水起,上上下下,多有溢美之词。
如此,进京,也就水到渠成了。
对蔡京这样的人,京城永远是最向往之地。即便他后来,常以王安石的事业继承人自居,但他与王安石,在很多方面却是大相径庭。王安石做官,是绕着京城走,一门心思扎根地方。蔡京,为官地方,不过跳板而已。
对很多人来说,为官地方,重在做事;为官京城,重在玩权。当然,为官京城的人,多是不会承认这一点的,他们会在权力之上,包上一层理想的外衣。
公元1076年,辗转地方五年后,蔡京,顶着青年才俊、新法能臣的头衔,回到了东京城,成了京官。
就在他进京数月后,王安石二次罢相,归隐江宁,从此再也没有回到政治舞台上。王安石变法,进入了没有王安石的后变法时代。如此说来,蔡京号称新法能臣,却几乎没有在王安石的直接领导下工作过。
在京城,历经几年沉浮后,蔡京,担任了起居郎。
起居郎,官衔不高,却很不简单。
起居郎,六品官,主要负责记录皇帝的一言一行。
按照职责,皇帝上朝,起居郎站立在御殿一侧。皇帝出行,则陪伴君王左右。凡朝廷有敕令、赏罚劝惩、群臣进对、祭祀宴享等及天下的四时气候、四方符瑞、户口增减、州县废置,起居郎都要如实记录下来。
起居郎,典型的官卑权重。很显然,这个岗位最核心的优势,就是在皇帝身边。皇帝,则是权力的最核心。在权力场中,越接近核心,权力的附加值就越高。
围绕在核心周围的蔡京,仕途迎来了快车道。
(77)
在起居郎任上,蔡京迎来了两件大事。
首先是,公元1083年,历经前后20年的修建,木兰陂终于完工。万安桥,族兄蔡襄主持修建,其功千年不易。木兰陂,原本也可以让蔡京功垂千古的。
木兰陂,全国五大古陂之一,位于今天福建省莆田市西南5公里的木兰山下,木兰溪与兴化湾海潮汇流处。
这是一座引、蓄、灌、排、综合利用的古代大型水利工程。从北宋修成,历经千年,至今保存完整并依然发挥着水利效用,灌溉滋养着数十万亩农田。今天的木兰陂,还是全国重点文物单位,也入选了世界灌溉工程遗产。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
木兰溪,源自福建仙游县西苑乡,穿高山越峡谷,汇聚三百多条溪涧之水,进入莆田境内后,成了一条水势湍急的大河。遇到丰水之年,河水常常泛滥,冲毁农田庄稼无数。枯水之年,两岸田园又无水可灌。遇到台风等恶劣天气,下游的海潮又向上倒灌。
当地百姓,苦不堪言。可地势如此,千百年来当地人已习以为常。倒是,一个外乡人,站了出来。一个小姑娘。
钱四娘。其生年,已不可考。只知道,她幼年随父在广东为官,母亲早亡,父女俩相依为命。四娘子小小年纪,便操持家务为父分忧。后来,其父积痨成疾,病故任上。16岁的钱四娘,扶父亲灵柩回福建长乐老家,路过莆田,被泛滥成灾的木兰溪所阻。眼前水灾的惨剧,让钱四娘颇为动容。她对灾民说,她要在木兰溪建陂坝。当地人听闻后,也就客气的一笑。
岂知钱四娘,却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回乡安葬父亲后,她变卖祖产,凑足了十万缗只身了来到莆田。这个看上去柔弱的小姑娘,做起来事来,坚定又坚决。
一个外乡人、一个小姑娘,自掏腰包,不为名、不为利,一心修陂为百姓。当地人,由质疑到目瞪口呆,继而大为感动。百姓们,纷纷加入,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施工的队伍,越来越大,巨大的陂坝渐渐成型。
三年后,陂坝终于建成,这是千百年来未有的壮举。
耗费金钱无数、人力无数,也几乎耗尽了钱四娘的心血。
大功告成,可喜可贺。
可谁又能想到,喜剧转眼便成了悲剧。
陂坝建成,钱四娘正要与百姓摆酒庆功。谁料,风云突变,一连十余日,天降暴雨,大雨倾盆而下,木兰溪再次咆哮。奔腾的洪水,呼啸而下,竟冲毁了刚刚建成的陂坝。
钱四娘,站在狂风暴雨的堤岸上,目睹心血付之东流,心如刀绞,万念俱灰。风雨中,她投水自尽了,随着被冲毁的陂坝,一起没入了滔滔的洪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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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来,钱四娘离世的时候,也不过二十余岁。
这么做,值吗?
或许,有人,会问她修陂的动机。还有人,会把问题往复杂了想。还有人,会声称这背后有着巨大的利益。这都很正常。在有些人心里,人世间就是利来利往,无利不起早。
那么,我们该选择相信什么呢?
或许,她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只是希望把陂修好,让百姓不再遭灾。如此而已。这就是动机,也是唯一的目的。
可为什么,那些过于纯粹的目的,我们已经很难相信?
也许,在我们的心灵上,灰尘太多了吧。
面对历史,我们必须承认,在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一种高尚的、一尘不染的,没有一丝杂念的人。往事已千年,钱四娘,仍然让我们肃然起敬。陂虽然毁了,但她的故事,却永远流传了下来。
一个人、一座陂、一个故事。名垂千古。
钱四娘,不仅大胆地提出修陂的主张,还亲力亲为,几乎完成了壮举。陂虽被毁,但她的绝妙想法、不畏艰难的勇气,激励了无数后人去接续奋斗。
就在她去世不久,其同乡林从世,便开始了第二次修陂。
林从世,福建长乐人,生卒年不详,祖上为官,家境富裕,人称林十万。平日里,乐善好施、济贫扶危,素有贤名。
他被钱四娘的壮举感动,誓言要完成她的未了心愿。他带着十万缗家资,从长乐来到莆田,在钱四娘旧陂遗址下游,继续兴建陂坝。这又是一段可歌可泣的故事。
可惜,虽历经千难万难,陂坝却在接近完工时,再次被大潮无情摧毁。筑陂第二次失败。陂毁之日,林从世,仰天大嚎,悲愤不已。不过,这是个不言放弃的人,他索性定居在莆田,终日为修陂之事里外奔波。
人们常说,为富不仁。似乎,只要是富人,就多是不义之人、多有不义之举。殊不知,回顾漫长的中国历史,在乡村的农田水利、修桥铺路、办学济困等公益事业上,很多富甲一方的富人们,同样做出了巨大贡献。毫无疑问,林从世,就是他们的杰出代表。即便,历史浩渺如烟,也该有他的一席之地。
修建陂坝,钱四娘也好、林从世也罢,对当地人来说,终是两个外乡人。难道,当地人,就没有人站出来吗?
有,而且最初站出来的,很可能就是蔡京、蔡卞兄弟。
公元1059年,由蔡襄主持修建的万安桥竣工。族兄的壮举,让家乡的蔡氏兄弟,兴奋异常、备感荣光。兴奋之余,两人给族兄写信祝贺。信的末尾,兄弟俩郑重提出,请蔡襄在木兰溪上修建陂坝,造福乡里。
这一年,蔡京12岁,蔡卞11岁。
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见识,可称得上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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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襄,对两位弟弟的见识,非常欣赏。
对于修陂的建议,他则回复“饶汝为之”。
翻译成大白话,年轻人要好好努力,这是件大功劳,希望由你们以后来完成。这是激励,也是期待。
这句话,兄弟俩应该听进心里了。多年以后,两人无论求学家乡,还是入仕为官,修陂坝的念头始终长存。蔡京尤甚。
起初,听闻钱四娘、林从世修陂,蔡京非常高兴,以为夙愿即可实现。即便不是由他主导,毕竟也是造福乡人。
可惜,两次修陂不成,这让蔡京大失所望。不过,他并没有放弃。他向神宗皇帝进言,请求招募天下贤士,继续修陂。
当时,福州有个义士李宏,家有雄才而又乐善好施。蔡京听闻后,亲自写信给李宏,数次请求他襄助修陂。李宏,感念蔡京之诚,变卖家产凑足7万缗,带领家人到莆田修陂。这次,李宏汲取前两次修陂的教训,事前做了大量的勘察工作,最终定基在木兰山下。
开工后,为避免重蹈覆辙,在质量上精益求精,如此一来花钱无数、散金如泥。工程尚未过半,7万缗却已用尽。一时间,工程陷入了困局。
京城中,蔡京正密切关注着工程进度。眼见财枯,他心急如焚,再次上书朝廷,请求招募天下有财者相助。经过蔡京多方奔走、全力争取,终于得到了14个大户的支持,共募集了70万缗。
有钱、有人、有决心;有教训、有经验、有借鉴。木兰陂,终于在公元1083年,修建完工。此时,距离钱四娘着手修陂,已经过去了20年。
木兰陂,建成之后,横截溪流,兼具泄洪和灌溉的功效;同时,拒海水于陂下,使溪海分流,再没有了海潮倒灌之苦。木兰溪两岸的兴化平原,也渐渐变成了鱼米之乡。至今依然。
至此,木兰陂成,夙愿已了。蔡京,无愧族兄当年期望。他满心以为,自己也将留下千古美名。
原本,也应该是这样的。
论起功效,木兰陂,应该远在万安桥之上。
虽然,蔡京没有像族兄那样,一砖一石的主持修建,但他依然居功至伟。由于两次修陂失败,很多人以为触犯神灵,已经有了畏缩之意。如果,不是蔡京勇敢站出来,上呈天子、下募义士,运筹帷幄、多方协调,或许,木兰陂只会留下两次失败的案例,而当地百姓则将继续忍受水患之苦。
如此奇功,理当千古流芳。
可惜,蔡京后来的人生之路,毁掉了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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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自南宋开始,木兰陂就与蔡京渐渐脱钩,直至最后几乎完全抹去了他的名字。就连蔡京的乡人们,虽然受惠甚多,也不愿再和他搭上半点关系,更不要说因为修陂给他树碑、立庙了。
原因很简单,后来的蔡京成了千古权奸。没有人相信,或者说,没有人愿意相信,这样伟大的功绩会和一个大奸臣扯上关系。为了否认这一切,后人甚至找出了很多理由。
流传较广的,是一个故事和一段谶语。
故事是关于蔡襄的。据说,蔡襄临终前,曾告诉子孙们,蔡京日后一定能修成木兰陂,而陂成之后,莆田就会成为一方乐土。蔡襄还预言,蔡京必将位极人臣,但却是大奸之臣,他告诫子孙们务必与蔡京保持距离。
故事是夸蔡襄的,说他有识人之明,早就看出了蔡京的奸臣本色。只是,仔细琢磨,明显是牵强附会。蔡襄年长蔡京35岁,且常年为官在外,他和蔡京见面的次数可能都屈指可数。而且,他去世时,蔡京不过20岁,尚未入仕,连功名都没有,他又是如何看到几十年后的事?
不过,编故事的人,可能没想到的是,这恰恰从侧面说明,在修建木兰陂上,蔡京是主导者、的确功不可没。
另一段谶语,倒是有点意思。
据说,唐代有位高僧,名叫妙应禅师。他曾游历木兰溪,眼见风光旖旎,留下一段谶语,也可以说是首诗:
白湖腰欲断,莆阳朱紫半;
水绕壶公山,此际更好看。
此谶语,在莆田流传甚广,几乎无人不晓。
后人据此断定,蔡京之所以积极倡议修陂,并为之四处奔波,所为不过是“朱紫”而已。也就是说蔡京,根本不是为了造福乡民,而是着眼风水,为自己官运亨通。
这种说法,还是过于简单且腹黑了。
有的人,读历史,总是过于简单化、过于年谱化了。似乎,一个人是奸臣,就必是一个坏人,甚至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是不会做一件好事的。
实际上,奸臣未必就是坏人。奸臣,是从政治的角度,从国家、民族、公德的角度;而从做人的角度,从私德的角度,没准这还是个不错的人。私德、公德,是应该分开的。
再说,人性原本复杂。一个人,在不同的年纪,不同的位置,所思所虑所为,完全可能迥然相异,甚至前后矛盾。一个奸臣,可能也会做几件有公德的事;而一个人们口中的好人,却可能在重大历史关头,丧失气节、大节不保。
对于蔡京来说,修陂应该有更合理的解释。他毕竟是读圣贤书的,又有族兄修桥功绩的感召,他希望修陂造福乡里、福则后世,这份心意,应该是实在的。
当然,这段谶语,或许也是他的动机之一。他希望在造福乡里的同时,能为自己积功德、留美名,以谋取更高的权位。
如此两全其美的考虑,似乎更合逻辑。
何况,还是时代的大背景。
当时,王安石的新法,正席卷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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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陂几番修建之日,正是变法席卷全国之时。
其中,农田水利法,是重要的新法之一。
大宋朝,到王安石时代,因为土地兼并,赋役不均,水利失修,田多荒废,已危及国本。朝廷新法抓住了这个问题,鼓励农民兴修水利、耕种土地。
农田水利法规定,凡吏民百姓能提出土地种植方法,指出陂塘、堤堰、沟渠的利弊,且行之有效,均可按功论奖。同时,新法明文规定,奖励百姓兴修水利工程、开垦荒废田地。
有此新法,北宋国内迅速掀起了兴修水利的热潮。一时间,大宋的乡野阡陌之上,到处都是施工工地,红旗招展、彩旗飘飘,一副大干快上之势。据记载,仅农田水利法颁布后的七年间,全国兴修的水利工程,就高达一万多处,灌溉农田500余万亩。
在如此大背景下,再来看蔡京呼吁、主导、支持修陂的所有举动,就更加合乎逻辑了。
蔡京,入仕以来,就一直标榜自己是新党,并为变法事业摇旗呐喊。如此,修建木兰陂,既能造福乡里、博取贤名,又能响应谶语、为升迁积累功德;同时,这又是响应新法、支持新法、推广新法的重大动作。有如此好事,蔡京焉能不全力以赴、多方奔波?
不过,就事论事,无论蔡京动机几何,他所主导修建的木兰陂,确实造福了当地百姓千年,这是不争的事实。
这么说,并不是替蔡京翻案。他的案子也翻不了。而是,提醒我们在读史时,尽可能地在蛛丝马迹中,去努力还原历史的真相,更加客观、全面地去看待历史上那些活生生的人。
那些作古的人,和我们今人是一样的。凡做一件事,都可能会有很复杂的考虑,有很多可为人知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又有很多不可为人知的小心思。人性如此。
功过,功过,功是功,过是过。
这年八月,木兰陂修成,蔡京夙愿已了。
或许,是因为修陂有功,神宗颇为满意,任命蔡京为主使,出使辽国。蔡京此行,担任的贺辽道宗生辰使。
这对蔡京,既是历练,更是褒赏。
纵观蔡京的仕途,这是他以后官运亨通的重要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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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自澶渊之盟到蔡京使辽,宋、辽敦睦已近80年。双方每年都有使节往来,保持着密切的外交关系。
凡逢有两国皇太后、皇帝、皇后的重要事件、重点日期,双方都会互派使节,并逐渐形成了一套完整的外交礼仪。
比如,双方互往的使节,就至少有十二种之多。包括:
贺正旦使,贺皇太后、皇帝、皇后正旦使者;
生辰使,贺皇太后、皇帝、皇后生辰使者;
告哀使,本朝皇太后、皇帝崩逝,通告对方使者;
遗留使,以本朝大行皇太后、皇帝遗物馈赠对方使者;
告登位使,本朝新皇帝继位,告对方使者;
祭奠使,祭奠大行皇太后、皇帝使者;
吊慰使,吊慰皇太后、皇帝使者;
贺登位使,贺新皇帝登位使者;
贺册礼使,贺新皇太后受册使者;
回谢使,答谢吊贺使者;
泛使,双方有事务协商或通报的使者;
回谢使,应对方请求而遣使者。
其中,贺正旦使和生辰使是每年固定派遣的,其他使节则没有固定日期,都是因事才派。一般情况下,使团有正副使,正使也叫大使。使团有随行人员,根据职位分为上中下三等,叫做三节人从,一般在百余人左右。
按照外交礼仪,辽使入宋,宋方派接伴使在边境迎接。同样,宋使入辽,辽派接伴使迎接。在使团出使过程中,接伴使大部分时间都陪伴使团左右,直至将使团送出国境。
接伴使的角色很重要,既负责日常接待安排,又负责外交礼仪、外交程序、具体事务的协商等等,是双方沟通交流的重要桥梁。因朝夕相处、相伴日久,接伴使和使团人员结下深厚私人友谊之事,也并不鲜见。
有趣的是,随着两国相互了解、彼此熟悉,双方的使节人选,也从一开始的无人问津,到后来群臣趋之如骛。
在北宋方面,这点尤为明显。起初,对出使北方,文人士大夫都视为畏途,对所谓胡虏之地、蛮夷之邦嗤之以鼻。很多人尚未成行,就先想到苏武牧羊之类的悲壮往事。待出使之后,才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
随着,北宋朝廷对出使辽国越发重视,对使节的选拔也越发严格。发展到后来,朝廷渐将出使北方,作为官员提拔升迁的重要资历。这对官员来说,就更是机会难得了。
再说,出使大辽,身处汉唐故地,大漠孤烟、长河落日,千里草原、万里雪飘,这对富于才情的北宋士大夫,更有一种别样的情怀。
大宋,繁华似锦;大辽,山河壮丽。
大辽,还有别样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