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之刃》:罪恶犹如一把无形之刃,恐惧而致命


  "对我们来说,没有周末。"林墨转身意欲离去,陈佳丽却拦住他,让他等等,从药柜上取下一包药,递到他手里说:"这是我爸特意找人从山里采回的药,你带回去用慢火熬,每天早晚喝两次,差不多一个星期的量。"
  "我没病呀,这药……治什么的?"
  "我爸说你睡眠不好,这是改善睡眠质量的。"
  林墨迎着她关切的目光,心里微微一暖,接受了她的好意,但执意要付钱。
  "不值钱,再说了,就算再值钱,我也不能收你的钱,赶紧回去上班吧。"陈佳丽说着就把他往外推。她目送着林墨离开后,眼里渗出一丝浓浓的阴影。那个雨夜,又像噩梦一样飘浮在眼前。
  林墨回去的时候,路过四季旅社,想起欧阳萱失踪前曾住在这里,不知不觉就又停下了脚步,呆呆地望着门口,想象着她背着画板进进出出的样子,心里不禁一阵抽搐。
  "林警官,你怎么来了?"刘华安的声音陡然从背后传来,林墨转过身去,见刘华安手里提着只兔子,身后还跟着一条高高大大的黑色猎犬。猎犬看到林墨,突然凶相毕露,还一个劲儿的狂吠。
  "黑虎,别闹了!"刘华安满脸风尘仆仆的样子,一身的泥土。他拍了拍黑虎的头,"第一次见面,总这样,以后见得多了,就不会叫了!"
  "叔,这么早,您就出门啦?"
  "出啥门,我昨晚上在山里呆了一宿,运气还不错,逮着这么个玩意儿。"他把兔子举高,露出得意的笑容。
  林墨这才明白,刘华安昨晚上去山里狩猎去了。
  "行,那您忙,我就是路过这里……"
  "别呀,林警官,来都来了,快进屋坐坐。"刘华安盛情相邀,林墨拗不过,只好随了他的意。
  刘华安把兔子扔下,洗了把脸,笑着说:"兔子可肥了,待会儿我亲自下厨,咱叔侄俩喝两杯。"
  "叔,还是别了,我坐会儿就走!"
  "走啥走,你可别跟我客气,既然你叫我一声叔,那就听我的。"刘华安接着问他有没有欧阳萱的消息,他叹息着摇了摇头。
  "唉,你们这份工作也真是辛苦,没日没夜地熬,每天不好好吃饭,不好好休息,哪有精神做事。兔子可补了,全身都是宝,保准你吃了后工作起来精神倍儿好。"刘华安笑嘻嘻地说,"你是外地人吧?在老街也没个亲戚,以后就把叔当成亲人。叔没别的本事,厨艺还不错,想吃什么就跟叔说,叔给你做。"
  林墨因为刘华安这番话而感动,在老街工作这两年来,总是一个人面对一切,也没个可以说心里话的,尤其是到了晚上,总被孤独包围。
  "叔,您这兔子是怎么抓来的?用土铳打吗?"
  "不都已经禁枪了吗?现在不比以前了,哪还敢用枪,枪一响,你们派出所还不马上抓人。"刘华安苦笑着说,"叔在山里装了几个套,还设了陷阱。山上野物多,隔三差五总有不长眼的自己撞上来。"
  "它们有那么容易上钩吗?"
  "畜生和人一样,都贪得很,为了一口吃的,有时候连命都不要……"刘华安叹息道,"叔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看得多了,自然就什么都看穿了,太贪可不是好事,到头来可能会丢了命。"
  林墨笑道:"您这哪里像是六十多岁,要是您不说,我还以为您五十开外呢。"
  "你就别取笑我了,叔苦了一辈子,年轻时为了讨生活,不小心还伤了腿,好不容易盘下这间小旅社,近几年生意也有了起色,还想着多赚点钱,等我动不了的时候,能在这儿养老呢。"
  刘华安在厨房忙碌的时候,林墨去帮忙打下手,随口问道:"叔,家里就您一个人么?"
  "老婆子腿脚不好使,常年住在老家,我每隔一段时间就回去看看,送些吃的。"刘华安说,"我让她跟我来老街住,可她不肯,说在老家住习惯了,这里吵得很。"
  "孩子呢?"
  "一个女儿,嫁外地去了,远着呢,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刘华安说,"孩子孝顺,经常打电话问寒问暖,还让我们过去住。你也知道,我们老两口腿脚不方便,走个路都吃亏,更别说出那么远的门了。"
  林墨似乎能理解这种情感,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
  "叔看人准,欧阳是个好女孩,你可千万别辜负了她。"
  林墨心头又是微微一颤。
  "别着急,人会回来的,叔还等着将来有一天能亲眼看到你们拜堂成亲,喝你们喜酒呢。"刘华安极力宽慰林墨的心,林墨却开心不起来。
  5、藏在深山的秘密
  每个人的背上,都驮着自己的罪行。--约·弗莱彻

  晚上八点多,林墨还在派出所加班,突然接到陈佳丽的电话,说有事要够来找他。不多时,谁知她带着亲手做的宵夜出现在面前。
  柯建国和冷彤看出了端倪,虽然陈佳丽极力邀请二人一起,但他俩还是找借口溜出去了。
  "什么情况?"柯建国这话是问冷彤的,她不以为然地说道:"林警官救了人家姑娘的命,姑娘给他做点好吃的感谢感谢,就是这么个简单的情况。"
  "我看没这么简单!"柯建国笑道。
  林墨在陈佳丽的监视下,不得不拿起筷子,尝了口,说:"其实,你不用这么麻烦的,晚上出来,一个人也不安全,来来回回,不累呀。"
  "怎么样,味道还行吧?"她问。
  他点了点头,又强调了一遍:"记住没有,以后可不许这样了。"
  "凶手不是抓到了吗?"
  林墨顿了顿,才说:"抓到的只是郭庆海,但还有……算了,不能跟你说太多,你知道外面不安全就行,晚上没事儿少到处乱跑。"
  陈佳丽撇了撇嘴,甜甜地笑道:"其实我也不是非得给你送宵夜,但是我爸他、他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让我要懂得感恩。再说你一个人在老街工作,也没人照顾,平时吃饭也是凑合,我给你送点吃的怎么了……"
  林墨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不禁笑着说:"替我感谢老人家,只不过我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再说了,萱萱还没有任何消息,就算是山珍海味,我现在也吃不下多少,免得浪费你和老人家一片苦心。"
  "郭庆海会被判死刑吗?"她突然问到这个,林墨搁下筷子,若有所思地说:"早着呢,他的犯罪事实还没有完全审理清楚,至于最终会怎么判,也不是我们说了算。说白了,我们只负责抓人,如何量刑,得由法院最后判决。"
  就在这时候,柯建国突然接了个电话,片刻之后火急火燎地冲进屋,大声对林墨说道:"别吃了,刚刚接到局里电话,让我们马上过去一趟。"

  "这么晚,发生什么事了?"林墨问出这个问题后,立即意识到情况不妙,于是让陈佳丽自个儿先回去,还叮嘱她注意安全,然后风风火火地上车,径直往县公安局奔去。
  在路上,林墨问柯建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柯建国只说了几个字:"具体还不清楚,但绝对与郭庆海的事有关!"
  "郭庆海的事?难道案情有新的突破?"林墨心里一急,一脚油门,警车将老街远远地拋到了身后。
  他们急匆匆赶到县公安局,才知道在审讯郭庆海的时候,郭庆海交代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因为你们在负责'影子'的案子,所以局里让我通知你们亲自过来一趟。"负责审讯的同志介绍情况后,柯建国提出要跟郭庆海面对面谈谈,经过请示后,也很快得到批准。
  聚光灯下的郭庆海,看起来更加疲惫,眼圈乌黑,两只眼睛深陷在脸上。当他看到这三人时,眼里瞬间闪过一道冷光。
  "听说你非常配合审讯工作,不错,继续坚持,对你今后的量刑会有好处。"柯建国的开场白开门见山,"我们这次来,是因为你交代了一些新的情况,简单点吧,你真的跟'影子'交过手?"
  郭庆海有气无力地说:"这个情况,我已经详细说过了,不想再说第二遍。"
  "别呀,我们来都来了,再跟我们说说吧,也不枉费大晚上的专程跑一趟。"
  "我累了,想睡觉!"
  "没关系,你可以先休息一会儿,我们等你。"柯建国说,"今晚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吧。"
  谁知,郭庆海一听这话,随即露出无奈的表情,叹息道:"我说,我再说一遍行了吧。"
  原来,六年前,郭庆海被人袭击过。
  "那天晚上,记得是夏天,我穿着裙子,从县城回来的路上,被人从背后袭击,那人抓住我的头发,想把我拉到路边的树林。我知道他想干什么,所以用力反抗,幸好抓起一根木棍,才把他给打跑了。"郭庆海脸上浮现出一丝残酷的笑容,"那家伙,把我给吓得啊,差点没大小便失禁。说实话,经过那次之后,我体会到了作为一个女人的不容易,也体会到了死亡的恐惧,后来曾一次次强迫自己不要再杀人,但杀人这种事,就像女人喜欢买衣服一样,容易上瘾,一旦上瘾想停手就太难了。"
  "你就没看到他的脸?"林墨没理会他的感叹,而是直奔主题。
  郭庆海摇头道:"那天已经很晚了,而且好像要下雨的样子,天很黑。那家伙挨了我一棍之后,溜得很快,比兔子还快。我当时就意识到,袭击我的人,很可能就是'影子'。"
  "你就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冷彤问,"任何一点点特征都行。"
  "这是个高手,非常狡猾,绝对不是第一次作案,全程都没说话,就连被我打了一棍,也哼都没哼一声。"
  "还记得你当时打中他哪个部位了?"林墨问。
  "没注意,天那么黑,当时只想着逃命……我后来一想到那晚就害怕,有一段日子总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感觉他好像站在我面前。可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我在杀那些姑娘的时候,一点儿也没有害怕的感觉?"
  "你也会害怕吗?你有想过被你杀害的那些姑娘,她们当时求你放过她们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柯建国的愤怒溢于言表,"你以为自己比'影子'高尚?其实你们是一类人,你们丧心病狂,根本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那些被你们害死的无辜女子,她们都是从娘胎里出来的,可都还没来得及好好孝顺父母,没好好活一回就遭了毒手。你们良心可安啦?"
  从审讯室出来,三人的心情都沉甸甸的。
  "孙局,这都几点了,您怎么还在这儿?"柯建国在门口看到副局长孙荣廷,自然十分惊讶,这个点儿,他应该早就下班了。
  "你们都没下班,我就不能陪你们加班?走,跟我去办公室!"孙荣廷打趣道,"刚才在外面听你骂人,那声音老大了。作为一名人民警察,你又是老同志,骂人可是不对的。"
  "我……"
  "但是他这种人,该骂。我觉得骂的还远远不够。听你骂他那爽劲儿,我当时也想冲进去,指着他鼻子狠狠地骂他一顿,但又觉得实在是浪费力气。"孙荣廷原来说的是反话,柯建国不由的苦笑起来。
  来到办公室,孙荣廷就抓住郭庆海的案子,把他们狠狠地表扬了一番。
  "主要功劳还是应该记在林墨和冷副队长头上。"柯建国说,"我这个老头子,就是给他们做做后勤,打打下手。"
  "我已经听说了抓捕郭庆海的全部过程,两个年轻人,有勇有谋。但是,没有完备的后勤保障,哪有前线人员的安心办案?所以功劳是属于集体的。"孙荣廷说,"在之后的工作中,尤其是'影子'的侦查工作中,希望你们再接再厉,等案子最终结束后,我会给你们集体请功。"
  "谢谢,这才是民心所向的好领导啊!"柯建国开玩笑道,"有这样的领导坐镇指挥,我们前线人员才有干劲,是吧?"
  "好了,别跟我在这儿打哈哈。今天叫你们来,还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要通知你们。这件事原本是打算明天上班后向全县公安系统通报情况的,既然你们今晚来了,那就提前跟你们说说。"孙荣廷把一张照片丢在他们面前,"这个人叫刘青和,是一起网络诈骗案的主谋之一,涉及金额较大,受骗人数较多,在社会上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根据龙口市公安部门掌握的线索,此人的逃跑路线,很大概率是进入了咱们清江县,但目前人是否还在这里,或者说是否已经离开,还没有新的线索。两个小时前,我们接到龙口市公安局的协查请求后,已经封锁所有交通出口,所以我们推测,此人应该还在清江县境内。接下来,局里会下达通知,所有民警停止放假,全力投入到抓捕刘青和的战斗中,如果他还在清江县,就一定不要给他离开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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