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悬疑小说系列之失色的花季

  “小菲你先出去忙吧,我来照顾两位警官。” 李大成对正要为客人准备饮品的罗小菲说。
  “好的。”罗小菲应声出门。
  李大成看着罗小菲把门轻轻的关上之后,转过来说:“二位想喝点什么?”
  陈可蓁说:“不客气,喝点水吧。”
  “小丽的事情麻烦你们了,现在有什么进展吗?”李大成拿了两瓶矿泉水摆在陈可蓁和段振嵩面前,“这段时间忙,也没多少时间在医院陪她。”
  “你女儿的案子我们还在调查,总要有个过程的,也不能太着急。这次来主要是想和你核实一点情况。”陈可蓁避开李大成的话题,抓过谈话的主动权。
  “嗯?什么情况?”李大成一怔,脸色微微一变,马上又镇静下来,笑笑说:“我一定配合。”
  “肖丽两个月前出事的当天,你在哪里?”陈可蓁打开笔记本。
  “怎么,你们怀疑是我伤害了肖丽吗?”李大成像触了电,蓦地站了起来,“如果你们这样想,我没有办法配合。”
  “李先生,我们只是例行在做肖丽身边人的调查,在没有证据之前,我们什么结论也没有,这是我们办案的程序性调查,请你理解。”陈可蓁不温不火的说道。
  李大成怔了怔,脸上的怒气稍缓:“我出差去了,我太太也应该和你们说过吧?那天是她送我到机场的。她可以证明。”
  “可据我们所知当天你没有乘飞机离开滨海。”
  “……”李大成沉默了,李大成看来陈可蓁决不是如他们讲的那样对他进行的是例行程序性的调查,一时间,李大成觉得有一些屈辱。这些年来,为了避免和肖丽出现家庭冲突,他基本很少回家。那个所谓的家,对他来说慢慢变成了一家客栈。对叶琼瑶,他曾真心的爱过,对这个家庭,他也真诚的付出过。但事与愿违,最终他和叶琼瑶母女还是在这两条没有交叉的轨道上越行越远。现在肖丽受到了伤害,自己竟然成了嫌疑人,简直太荒唐了。想到这里,李大成颓然坐倒在沙发上。
  “李先生,能告诉我们你当天在哪里吗?”陈可蓁见李大成愣愣的出神,追问道。
  李大成调整了一下坐姿,整理一下思绪,拧开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我可以告诉你们我在哪,但请不要告诉我的太太。这是前提。”
  “没有案件需要,我们不会透露给任何无关人员,包括你的妻子。”陈可蓁肯定的说。
  “那天我小菲在一起,就在滨海,哪也没去。”
  “这么说你妻子叶琼瑶撒谎了?她说亲自送你到机场了。”
  “她没撒谎,撒谎的是我,那天……”
  那天是2月6号星期一,之前几天李大成就告诉叶琼瑶他要去海南看客户,看看情人节临近,叶琼瑶当天体贴的为他准备好出行的行车,亲自把他送进机场。直到看他过了安检,进入候机大厅看不见身影才离去。
  叶琼瑶的越是关心,李大成越是心里不自在,他知道,在叶琼瑶车子驶离机场之时,就是他要与罗小菲见面之际。随着叶琼瑶的离去,罗小菲在机场的出发层又把李大成接了出来。他们办理了退票手续,迅速的离开机场,驶向爱情的安乐窝。在这情人节前的一周时间里,他们可以自由的享受美好的甜蜜时光。
  他们一起逛街、购物、看电影,尽享滨海的各处美食。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在这个大都市里,李大成和叶琼瑶结合之后,才真正找到了自己的安身立命之处。对此,李大成十分感激,他也曾试图融入叶琼瑶的家庭。可要做好一个继父真的是太难了,远比做好一个职业经理人难的多,无章可循,无处可以借鉴。经过无数次的尝试和打击之后,李大成渐渐放弃了去做一个合格继父的念头,也许他知道,他永远也不可能做到那个标准。于是,李大成将情感的空间投向了家庭之外。
  为了回避家庭,他找借口将公司迁到离家更远的新区,这样他每天可以在外面呆更多的时间而不用解释,慢慢地,叶琼瑶也习惯了,也明白了。
  两年前,罗小菲来公司应聘。李大成本就风流倜傥,罗小菲也是风华佳人。两个一见倾,自此开始了这一段办公室恋情。
  情人节前的这次活动,李大成早就答应罗小菲的。经过近半个月的酝酿,一对情投意合的恋人,终于成行。自由相恋多么可贵,哪怕只是一周。等到周日情人节的时候,又要把李大成还给那个整日呆在麻将桌边的中年妇人。也许正是因为短暂,才让他们更加珍惜。
  这种放松的状态,一直到周五。那天,罗小菲提出要到宝瑞中心一家日式餐厅吃饭,据说这家餐厅是全滨洲最正宗的日式料理。虽然宝瑞中心距李大成的家很近,李大成几度犹豫,最后还是经不是罗小菲的软磨硬泡答应下来。心想,也不会那么巧,商圈那么大,哪能碰到什么熟人。
  世上的事,偏偏就那么不巧。中午俩个享受了纯正的日本怀石料理,一直到下午两点才从餐厅出来,又在中心看了一场电影。大约四点从,他们从影院出来下楼,准备松松筋骨,闲逛服装店的时候,遇到了李大成最不想见的人——肖丽。肖丽穿着宽大的校服,在这潮男潮女中显的特别扎眼,她正对着一款少女裙发愣。
  李大成不知道肖丽是否看见了他,他心理咯噔一下,赶忙摆脱缠在罗小菲腰上的手,向罗小菲示意一下,俩人逃也似的乘电梯直下地下停车场。
  之后两天,李大成惶惶不可终日。直到周日,情人节那天,他鼓足勇气,当没事人一样,重新出现在叶琼瑶面前。

  “那一周我都和小菲在一起。”李大成无奈地向陈可蓁承认这并不光彩的恋情。
  “小菲?是刚才那个你的助理罗小菲吗?”
  “是的,我们在一起差不多也有两年了。”
  “在一起?你的意思是你们之间有恋情关系有两年了。”陈可蓁尽量将谈话可含糊的概念澄清。
  “对的,两年前小菲到我们公司任职,不久我们就在一起了。”
  “那么那天在滨海哪里?”
  “在小菲家里,那天是她的生日,我陪了她一整天,白天陪她逛街,吃饭,晚上就在她家。小菲可以证明。”
  “嗯,除了罗小菲之外,还有人知道你和她在一起吗?”
  “他们公寓楼的保安,还有影像系统都可以证明我在她那里。”李大成非常清晰的知道,他需要提供的是不在场证据。
  “你们的关系家里有人知道吗?”
  “肖丽可能知道,有次我和小菲逛街的时候遇到过她,我太太的话,难说,反正这层窗户纸总还没捅破吧。”
  “你平时和肖丽的关系怎么样?”陈可蓁转移了方向。
  “一般吧,一开始还可以能说上几句话,自从她遇到我和小菲在一起之后,根本就没法相处了,这个后爸可不好当啊。”李大成低垂眼帘,有点垂头丧气。
  “李先生,也不灰心,肖丽还是个孩子,长大懂事了,也许会好相处一点。”陈可蓁安慰他,听的出她的诚意。
  “但愿吧,等肖丽这个事过了,我和她们母女也应该有个结果了。”李大成看了看陈可蓁,摇了摇头,咧了咧嘴,苦笑道。
  陈可蓁知道,如果李大成所言不虚,那李大成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了,对李大成的外围调查也基本可以告一段落。每次因为案情的需要触痛被调查人的伤疤都是件让人心痛的事,就像医生为了查清病人身体内部的病情,不得不割开病人的身体一样,心灵的伤痛往往比身体的病痛更来的持久而让人难以忍受。
  “那打扰您了,李先生,我们告辞了。”陈可蓁用了个“您”字,不知道是因为触碰了这个无辜的人的伤疤的歉意,还是对他的同情。
  “好,二位也辛苦了,肖丽的事情还请你们多费心。”李大成态度殷勤,一直把陈可蓁和段振嵩送进公司门外的电递,才折身回去。

  在回程的路上段振嵩说:“这李大成算是有了不在场地证据了,不过这家庭关系本就难处,他还在外面背着媳妇有这么一手,一家够乱的。”
  “你知道什么,”陈可蓁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李大成有婚外情的事,八成叶琼瑶是知道的。她很有可能也觉得对不住李大成,给不了他家庭的温暖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为了维护这个家庭的完整。现在这样委曲求全的家庭也是满多了,说什么对错其实真的搞不清楚。”
  “可儿姐,你对这婚姻家庭还了解满深的么,看不出来你是个未婚女生啊。”
  “去你的,懒得理你。”陈可蓁把头转向窗外,看着这飞身而过的高楼大厦,想着这大厦上每一扇窗户里的人家,愿每个家庭都幸福美满多好。
  @七夕鹊儿 早上好
  忙碌了一天的“猎人”们,晚上重新又聚到了诸葛南的办公室,在侦察初期,这样的案情分析会只要条件允许是每天必开的,要把分头调查的情况进行汇总、共享,积思广益。
  诸葛南给辛苦一天的“战士们”每人从星巴克要一份大杯咖啡,好让大家精神再亢奋一下,活跃思维,准备好精神,进行脑力的碰撞。

  “可儿,还是你们这对先说说吧。”诸葛南依着办公桌站着,右手拿着一支记号笔,左手放在右腋下,状似抽烟的样子。
  “好的,”陈可蓁喝一口咖啡,起身走到软木板前。
  “我和小段今天对李大成进行了调查,过程就不说了,我们的基本结论是:李大成公司近两年经营状况一般,受经济大势的影响,勉强支撑。李大成的公司是叶琼瑶前夫留下的财产,目前依然注册在叶琼瑶的名下,叶琼瑶前夫因为车祸不幸去逝后。李大成和叶琼瑶结合,但李大成与肖丽的关系相处不好,李大成后又在外有了外遇。肖丽出事的当天,李大成没有像叶琼瑶说的那样出差,而是和他的情人,也是他的工作助理罗小菲在一起。这可以由罗小菲所住公寓的保安和监控视频为证,基本上李大成在当天没侵害肖丽的作案时间。因此我们建议,李大成的嫌疑,暂时可以排除。”说完,陈可蓁在写字板上把李大的名字边画了个小小的“X”号。
  @流尘壹壹 2017-07-01 17:46:48
  支持
  -----------------------------
  谢顶
  “嗯,梦秋,你们那边怎么样。”诸葛南转过头看着李梦秋说。
  “我们今天走访了几家,开始不是很顺利,对于xing侵的案子,南队你也知道,大多数受害人是不愿意报案的。下午走访了一家黄姓女生,经过做工作她父亲愿意配合我们警方。”
  “这么说,我们又找到一个受害人。”听到这,诸葛南眼睛一亮。
  “你也别高兴太早,找是找到了,可她现在的情况,根本配合不了我们,连正常说话和人沟通都有问题,更不要说帮我们查找线索指证犯罪嫌疑人了。”李梦秋沷了点凉水。
  “那你具体说说怎么回事。”
  李梦秋把到黄春元家走访的情况简略的说了遍。说完把黄秋艳的名字写在受害人肖丽的名字后面。
  “这个黄秋艳原来在哪个学校?”诸葛南问。
  “她在建宁中学,也在荣化街道附近。”
  “她是步行自己上下学吗?”
  “是的,步行,自己,父母到初中以后就没在再接送了。”
  “好,干的漂亮。”诸葛南换了个姿势,端起怀子来喝了口咖啡。
  “今天我也找到一名受害人,在玲珑心理中心,找到了另一名可能的受害者,南茜,她也在玲珑中心接受心理治疗。”诸葛南在写字板上受害人栏里加上南茜的名字。“南茜具体的情况周五我和她见面后才能进一步了解清楚。”
  “下午,我去了荣华街道,在荣华派出所的协助下,找到了一名关系人,这个人可能与肖丽的xing侵案有关,但还没见到人。此人名叫刘齐,是荣华街道附近的闲散人员。”诸葛到写字板上用记号笔写下刘齐两个字,打了个圈。
  “目前看,如果我们掌握的情况属实,李大成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建华中学老师马鸣宇还没有进一步消息,但我认为嫌疑虽然暂时不能排除,但可能性也不大。马鸣宇的情况,可儿你们两还要再了解一下,如果不是刻意躲藏,查到他的难度应该不大,希望明天你们就有结果。梦秋你们查访到这个黄春元家里的情况,非常重要,这进一步证实了我们之前的初步判断,也进一步证实了流言非虚。同时黄春元女儿并不是建华中学的女生这一点,也降低了马鸣宇的嫌疑。目前重点调查的这两个人,逐渐被排出嫌疑名单之后,下一步的调查方向要调整一下。”
  诸葛南在软木板前来回踱了几步,接着说:“现实中的线索有限,目前可以追索的只有刘齐、马鸣宇。刘齐这个小混混是肖丽出事前的当天在校外有过接触的人,他很有可能是知情者,也有可能是参与者,我交待荣华派出所正在查,一有消息会马上通知我们。马鸣宇的行踪,可儿你再和学校联系一下,他周边的同事可能有人会了解他的行踪,到铁路和机场查一下,看他最近有没有长途出行。这个人行为上可能有些怪异,但在这个案子涉及的可能性不大,如果他没犯什么事的话,不应该难找。”诸葛南在马鸣宇的名子上圈了一下,打了个问号。
  @章望溪 314楼 2017-07-02 10:47:00

  雨过天晴,阳光明媚!周末吉祥!
  —————————————————
  周末快乐
  
  “小段,要动一下技术手段,查一查肖丽,南茜的互联网上各种通信信息的情况,包括游戏、电子邮件和各种及时通信工具。也许能有些线索。”
  “是,南哥,就是要申请动用技术侦察手段的批复要等一两天,动作没那么快。”段振嵩说。为了保护公民的隐私不被侵犯,法律规定,侦察部门确因侦察刑事案件需要,动用各种技术侦察手段查看公民隐私的,要一定级别批复核准。
  “这我知道,我和总队领导报告一下,你先申请,看能否尽量快些批下来。”诸葛南微微一皱眉,“梦秋,你和杨子继续排查可能受害的嫌疑人,如果查找到目前比较清醒可以配合我们对犯罪嫌疑人调查的受害人,那就是大功一件,查找受害人的工作也是为今后对犯罪嫌疑定罪量刑做准备。”

  大家散了以后,诸葛南习惯性的留在办公室,他需要一个人独处的时间来思考,反复梳理调查所获取的信息,从中寻觅出犯罪嫌疑人的踪迹与味道。
  经过这几天紧锣密鼓的调查,诸葛南脑海里关于案子的脉络逐渐清晰,原先的对受害人熟人的调查方向是有偏差的,受害人之间没有社会关系的交叉,说明嫌疑人不是她们熟识的人,如果有那也不在现实生活中,更可能是通过互联网这个虚拟空间的交集。互联网早已成为现代人社交和休闲的一种方式了,一个在现实中与人毫无交集的人,也许在互联网这个虚拟空间中有众多的朋友和粉丝,期待段振嵩能在这个方面有所突破。
  看看时间,快九点了,诸葛南还在等一个电话,等王雪莉的电话。在案件受害人极需要心理干预的案子里,他需要王雪莉这样的青少年心理专家提供帮助。“如果过了九点,那今天就没有答复了。”诸葛南心想。
  “呜——呜——呜——”,诸葛南的手机像约好的一样,如期振动起来。果然是王雪莉的电话。
  “老同学,想好了吧,我可一直等你的答复。”诸葛南胸有成竹。
  “嗯,下午我和中心主任反映了一下,主任很支持,这也是心理工作一个尝试。本来下午就要打电话给你,怕打扰你工作,最想晚点再和你说。”王雪莉柔和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嗯,不愧是老同学,够意思,那时间怎么安排。”
  “我这段时间以你们这边安排为主吧,南茜的诊疗你不是也要参加吗,我下午也和她妈妈沟通了,她尊重我们中心的建议,算是同意你与她女儿见面。”
  “那太好了,我一直担心她母亲不同意?就算她不同意,我也可以理解。”诸葛南心情有点激动。
  “明天你有空的话,我去接你来我们总队来,一起研究一下案子。”诸葛南有点迫不急待了,开始着手他心目中的犯罪心理画像。
  “这两天不行,我都有预约的访客,周五下午是南茜预约的时间,到时你再过来。”
  @章望溪 2017-07-02 10:47:31
  雨过天晴,阳光明媚!周末吉祥!
  -----------------------------
  欢迎美女莅临指导
  “那也行吧,有空的时候,从你们心理专家的角度研究一下这个罪犯的可能特征,我想见面的时候我们一起做一个心理画像,辅助调查。”
  “你说的是犯罪分子心理画像吧,这个我知道,我会准备的,周五见。”
  结束了与王雪莉的通话,诸葛南两颗石头落地。第一颗石头是诸葛南要求与受害人南茜见面,亲自询问和了解受害的经过和情况,虽然这种记忆的唤起对受害的女儿是一种残忍,但这也是调查中不得已的做法。经过王雪莉的说服,南茜的母亲最终同意了诸葛南要求,南茜目前是唯一一个可能清醒回忆事情经过的受害者,她的陈述至关重要,是案情的突破来说契机。
  第二颗石头是王雪莉能协助这个案子的侦察工作,是诸葛南主持的案子中第一起有心理专家的参与。这些年刑事侦察工作,使诸葛南发觉,在探案中最难以把握的是罪犯的心理特质,特别是一些看起来毫无头绪的案件,一旦掌握了罪犯的心理特质,也就可以把握罪犯的行为规律。刑事侦察工作是一种技术性的工作,更是一种对人性的把握,是把握人性中多变的善与恶之间形成的罪与罚。诸葛南一直想有机会借助现代心理学研究的成果辅助对一些恶性案件的侦破工作,这一次算是处女秀。
  第二天,一大早,诸葛南到办公室刚刚坐定,荣华派出所的老李打来电话:“南队,有人昨晚在天艺游戏厅看到了刘齐,这几天刘齐经常在午夜左右到游戏厅打游戏消遣,一直玩到游戏厅关门才离开。平时电话还是联系不上他,这小子昼寢夜出,鬼一样。要不今晚我们去碰碰运气。”
  “这个游戏厅在什么位置?”
  “天艺游戏厅也在荣化街道,这一片不多的几个电子游乐城之一,主要的经营对象是成人而不是孩子,经营项目也介于赌博与非赌博之间,一时难以界定的东西。”看来老李对这个游戏厅还了解的。
  “那片也归你们管吗?”
  “是的,在我们辖区内。”
  “那好,晚上我带人去过,老李你也辛苦一趟,指示一下目标。”
  “行,义不容辞。”老李倒是爽快。
  “晚上九点左右我去你们所里接你,没问题吧”
  “好的,我在所里等你们,晚上见。”
  挂了老李的电话,诸葛南打开电脑,在搜索栏里输及“天艺游戏厅”,按下回车键。
  天艺游戏厅在荣华街道靠近开发区的位置,开发区里老旧工厂的废弃厂房比较多,闲置多年,等待重新改造翻旧,算是市区中的工业棚户区。这种地方最是能藏污纳垢。
  确定了天艺游戏厅的具体位置,诸葛南走到挂在办公室墙面上的大比例尺的滨海市市区地图前。把天艺游戏厅的位置用图针扎在图上,查看天艺游戏厅周边的出入途径和交通情况,在脑子里作了初步的情况设想和抓捕方案推演。
  当晚,诸葛南开着他的切诺基带上杨元皓到荣华派出所接上老李,直奔天艺游戏厅。
  晚上十点赶到天艺游戏厅正门附近停车场,找了一个方便正面观察游戏厅出入口的位置把车停下。看看离刘齐经常出入的时间还早,诸葛南决定到游戏厅内先实地勘察一下。
  “老李,我带杨子进去看看,你在这里盯着。”诸葛南对坐在副驾上的老李说。
  “这里环境我熟,要不我带你们进去。”
  “不用了,里面的人对你也比较熟,你进去容易引起注意,打草惊蛇,反而不美。你就在这盯着,如果有情况耳麦里呼一声。”说完,诸葛南对坐在驾驶座上的杨元皓一使眼色,两人下车向游戏厅走去。
  为了配合今天晚上的行动,诸葛南穿了套宽松的休闲装,软底的运动休闲鞋,即舒适也便于抓捕。杨子还是那一套连帽杉,两手往兜里的一揣和个小混混也差不多。
  两人一前一后,鱼贯进入游戏厅。一进门,各种游戏机刺耳的音效声就扑面而来,色彩炫目,诸葛南稍稍感到有一点晕眩。大厅里人不算很多,一排排的游戏机前三三两两的几个人在投币博运气。几个年轻人围着抓娃娃的机器在嘻嘻哈哈的斗乐,推币机边有几个人一手拿着香烟,一手不停的向里投放代币。
  诸葛南和杨子两人一进场,靠在吧台上的两个年轻人投来了警觉的目光。这种地方一般来玩的都是熟人,陌生人的到来总是会引起店家的格外注意。
  怎么样不显山不露水的在这里走一趟,诸葛南突然想起酒吧里遇到的那个叫阿娇的姑娘,计上心头。他扫了一眼大厅,径直向吧台走去,朝着吧台里的女生说:“小姐,先拿100元的币吧,我们在这玩一会。”从口袋拿出一张百元递了过去。
  “好的,先生。”收银女生麻利的把钱放到验钞机上滚了一遍,两落整齐的代币推到诸葛南面前:“两元一枚,共五十枚,祝您玩的开心。”
  “哥们儿,好像第一次来啊。”诸葛南拿了代币刚要转身离开,靠在吧台边上的一个青年漫不经心的说。他在两人中年纪稍大,一支胳膊依在吧台上,吞云吐雾。
  “是,第一次来,听阿娇说这里运气氛不错,过来转转。”
  “哦,你们是阿娇的朋友?”
  “我是她表哥。”诸葛南说的还有点得意,一副以有阿娇这样的表妹而骄傲的样子。他知道,到这种地方没有熟人介绍,不免是要受人特别关照的,一旦引起别人的怀疑,不要说等不到目标,就连在这里等都是件麻烦事。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扮成对方的同类人。现成的,有个阿娇可以作介绍人。阿娇在这一带混,这里的混混不可能不认识。难为了诸葛南,一个刑警总队的副支队长,还要借阿娇的名头才能在这个游戏厅里自由出入。
  “哦,那行吧,阿娇这小娘们最近也没看到她来玩,不知道跑哪疯去了。你二位玩的开心。小青,给两位哥哥拿两瓶水。”那小伙朝收银的女生说道。
  “谢了。”诸葛南拿了水,问道:“小姐,洗手间在什么位置?”
  “您沿这个走道向里,然后左转就可以看到标志。”
  “谢谢!”
  诸葛南和杨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在游戏大厅了里貌似随便的转了一转。
  诸葛南根据上午在图上研究的这个游戏厅可能的出入口位置,查看了一圈,发现只有一个有明显指示的安全出口,出口通向后面的一个铁门,但铁门被一把链条锁锁死。诸葛南微微一笑,从消防安全的角度来看,这种做法显然是不合规矩的,但对诸葛南们抓犯罪嫌疑人倒是出口越少越好。最后一站卫生间,杨元皓也兜了一遍,确保安全无死角。
  “师傅,这里还比较封闭,进出就正门一个出入口。”
  “不一定,只是我们在外面只能查看到这些地方了,也许他们还有暗道,这种涉赌的边缘场所,没理由没有其他路径,一会你呆在场内候着,我和老李在外面守着,里应外合,先礼后兵。”诸葛南部署妥当,和杨元皓一起玩了一会投篮游戏,自个出门去了。
  杨元皓找了个便于观察正门入口的位置,坐了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抓起了娃娃。
  诸葛南不紧不慢的踱步到停车场,开门上车,坐在驾驶座上和老李聊了起来:“这小子怎么找到的?”
  “你交待的活,我们还敢含糊么,更何况这是我们辖区内的案子。昨天晚上我又找几批混混,让他们看到刘齐就报告,这么一撒网,昨晚半夜有个小伙打电话给我说看到刘齐在这边玩。”
  “哦,老李,辛苦你了,干咱们这一行真是不容易,一大把年纪还拖你出来熬夜。”诸葛南刚到刑警总队的时候,就认识老李了。办案子少不了基层科所的支持,光靠刑警队的那几个人,查起案子来那也是杯水车薪。一般这点灯熬油的活都是年青人顶上,如老李一般年纪的干警,身体也都熬的差不多了,主要做些白天的工作。今天诸葛南把老李拖来,心里确实有点过意不去。
  “这是家常便饭,你也别和我客气。还有个情况,刘齐这小子据说最近出手比较阔气,在这里输了不少钱。”
  “哦?你不是说他是无业游民么,这么说他最近有歪财。”诸葛南心里并不觉得意外,如果肖丽受侵害的事情与刘齐有关,那他最近手头比较宽裕应该就是背后有人在给他财务上的支持,来换取他的服务。这一点更加重了刘齐是案件参与人的嫌疑。
  “是的,阿娇那么一伙不是也常叫刘齐过去埋单么,这小子背后有事。”老李附合道。
  两位老战友聊了聊家常,眼看时间过了十二点,看着游戏厅出出进进的男男女女,就是不见刘齐的踪迹。老李在座椅上扭了扭腰说:“这小子不会今天不来玩了吧!”
  “不来也正常,今天守不着,明天我们再来。”诸葛南说的倒是轻松,眼里也是布着血丝。
  “嗯,南队,我去趟卫生间,放个水,也活动下身子,年纪大了屎尿多。”
  “你去吧,都快两个小时了,我盯着,跑不了。”诸葛南迅速的在脑海回忆了一下刘齐的形象,确定自己能够再认。
  老李下车不一会,从游戏厅左边的街角转过来一个瘦削的身影,穿着连帽衫,左手揣在连帽衫的侧兜里,右手拿着一支烟,边走边吸烟。在路灯下看不清脸和头发,向天艺游戏厅方向走过来。
  诸葛南瞪大眼睛,仔细辩认,不敢确认那人是不是刘齐,看身形倒有几分相似,不过现在的年轻人,身形差别也不大。他赶紧呼叫杨元皓:
  “杨子,有个可疑的目标正在接近游戏厅门口,你注意一下,但在我确认目标之前不要打草惊蛇。”
  “收到!”
  诸葛南目光随着那个年轻的身影移动,左手按在车门的扶手上,随时准备冲出门去。
  那个身影走到游戏厅门前,踏上进门的台阶,稍稍停了一下,回头向来路张望。就在他回头的瞬间,诸葛南顺着路灯的光线看清了那张消瘦的脸,还有那标志性的莫西甘发型。
  诸葛南心里一惊,精神也为之一振:果然来了。
  他并没有急于下车,如果目标不受干扰的进到游戏厅内,那就是瓮中捉鳖,十拿九稳了。看着刘齐扭头进入游戏厅,诸葛南绷紧的神经反而又放松了下来。
  这时,老李也正从停车场的厕所走过来,等老李上车,诸葛南说:“老李,刚才我看到刘齐进去了,你在门口守着,我跟进去看看。”
  诸葛南和老李都下了车,老李在游戏厅门口站定,诸葛南尾随刘齐进了天艺游戏厅。
   

  刘齐进了游戏厅后,和几个熟人打了招呼,到柜台上取了一摞代币,径直朝投篮机走去。投篮机一排四个,这午夜时分,空无一人。刘齐连续向一台投篮机的投币孔里投了十几枚代币,然后舒展一下双臂,一拍案台上的红色按纽开始了紧张的投篮游戏。随着篮球从栅栏后滚下,刘齐熟练的拿球,举手,投篮,落网;再拿球、举手、投篮,落网;连中数次,机器不断的发出“得——罗——罗——”中篮的音响声,过了一关,两关,三关,最终还是没有打破投篮机上的记录。刘齐甩了甩手,摇了摇头,抽了支烟,接着再来。
  刘齐投篮的时候,诸葛南已走到杨元皓的身边:“怎么样,那小子投篮水平不错,你要不要和他比一比。”
  “比就比,谁怕谁啊!”杨元皓是总队篮球队的,最不怕别人在篮球上和他叫板。他夹娃娃早就夹的不耐烦了,正要活动活动筋骨。
  “哥们,水平不错啊,要不咱们比一把!”杨子走到投篮机边对刘齐说。
  “……”刘齐看了眼杨子,没理他。
  杨元皓讨了没趣,心想,这明摆是看不起我的水平,不露点实力出来,不招人待见。杨元皓也不再问,投了币,接连投篮,记分栏上连续跳动40,150,250,一连过了三关。投篮机上的篮框还在摇摆,杨元皓却停下手,他看了刘齐一眼说:
  “弟弟,怎么样,来比试一下不?”
  “好吧,来就来点刺激的。”年青就是气盛,刘齐直接叫板。
  “怎么刺激?”
  “一局五张老人头。”
  “行。以最后得分高者为胜,一局定输赢。”
  杨元皓舒展一下双臂,重新投币开始。刘齐也振了振精神开始投篮。前三关双方投篮的连中率不分上下,350分后,投篮机的篮框进行不规则的移动,刘齐的命中率开始下降。渐渐比分拉开了差距,最终杨元皓以50分的优势,险胜莫西甘头刘齐。
  “要不再来一局。”刘齐十分的不服气。
  “那要看我老大愿意不。”杨元皓回头看看了坐在一旁的诸葛南。在两人投篮比赛的时候,诸葛南已悄悄坐到了二人侧后,正好从左右两边把刘齐夹在中间,以防目标觉察,出现意外逃脱。
  “我没带钱,再来一局,输了一块给你。”刘齐又补了一句。
  “哦,你没钱赌什么赌,你丫耍哥们玩儿。”杨元皓人高马大,气势汹汹,作势要抽刘齐。
  “别,哥们,再来一局,钱也不是没有,输了一块拿给你!”
  杨元皓和刘齐的吵闹引起了吧台边看场子的混混们的注意,刚才依在吧台的两人晃晃的走过来。
  “小贝,你又在搞事!”刚才和诸葛南搭话的那人说。
  “没有,郭哥,是他们欺服我。你可要给小弟撑腰。”刘齐看熟人来了,腰杆挺了一挺。
  “撑个屁,这是阿娇的表哥,小心那小娘们叫人干死你。”
  刘齐一听这话,脸色顿是煞白。一直想跟阿娇混,没想到在这里得罪了她亲戚。
  “表哥,大表哥,自己人,误会,误会!钱我马给。”
  他一面说着,一面伸手往兜里掏。刚刚才挺直的腰板,像泄了气的皮球又软塌了下去,一副谄媚的笑挂在脸上。
  “且慢!”一直在边上冷眼旁观的诸葛南发话了。
  “怎么?表哥。”
  “你是阿娇的朋友?谁是你表哥。”
  “嗯嗯,是大哥,都是自己人,您别生气。”刘齐在口袋里摸了半天,也不见他把钱拿出来。
  “那好,是她叫我们来找你的。”
  “找我?找我做什么?”
  “问你一点事,钱不钱的回头再说。”
  “那您说,什么事啊?”
  “肖丽你认识吗?”诸葛南一边问,一边用锐利的目光盯着刘齐的双眼。
  刘齐一听肖丽的名字,脸色刚刚有点回转又一次变的煞白,而后再泛起一点红晕,是恐惧,抑或夹杂着紧张与不安。
  “五百,给你。”刘齐终于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沓钞票,点了五张,放在投篮机的案面上,向杨元皓轻轻一推,转身就走。此时的刘齐已然明白,这两人决不是要和他比比投篮水平那么简单。
  看刘齐要蹓,杨元皓敏捷的把身子向前一靠,档住了去路。
  “等等!”既然要动手,就要进入合法程序,诸葛南拿出证件,亮明身份,正色道:“我们是市刑警总队的,你是愿意在这里说,还是跟我们回去说。”
  刘齐额头上瞬间渗出一层汗珠,帅气的莫西甘发型,像斗败了的公鸡鸡冠,顿时失去了光彩,偏倒在一旁。
  “你们想知道什么”刘齐微垂着头,偷眼左右观望,还在寻找逃脱的机会。
  “肖丽你认识吗?”诸葛南重复问道。
  “能抽支烟吧!”刘齐避而不答,在衣服口袋里摸索半天,这小子对付警察也是个经验十足的老油子。
  诸葛南看刘齐磨磨叽叽的样,早猜中了他心思几分,故意转过身去,也装作摸口袋里的香烟,让出了个空。
  果然,刘齐看准这个机会,从两人身边“噌”的一声,向游戏厅大门跑去。杨元皓抬腿要追,诸葛南伸手拉住:“没事,他跑不了。”
  老李从正门进来,刘齐一看老李,再看看跟在后面走过来的诸葛南和杨元皓二人,沮丧至极:“好了,我服了,我跟你们走。”说完双手拼拢,向前一伸,一副束手就擒的样子。
  “是你自愿和我们走的,可不是我们抓你去的,这个说清楚。”诸葛南把刘齐的双手向下一按,把他留在投篮机案台上的五张老人头往手里一塞:“这个还给你,走吧!”
  诸葛南办案的法制意识很强,像这种协助调查的问话,是不能采取强制措施的,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清楚些好。

  诸葛南把车就近开到了荣华派出所。为防意外,一路上杨元皓和老李一左一右把刘齐夹在中间,三人并排坐在后排,叫这两个壮汉这么一夹,刘齐丝毫动弹不得。
  老李安排了一间讯问室,刘齐坐在房间中央一个孤立的木椅上,木椅附着各种捆绑固定设施,那是为有暴力或自残倾向的人准备的,对于刘齐还没有必要使用固定措施。 对面一张两个坐的写字桌,诸葛南与杨元皓并排坐在写字桌后。老李出去准备夜宵,时间已经指向了凌晨一时三十分。
  “说吧,小贝,你和肖丽是什么关系?”诸葛南目光如电,扫了刘齐一眼,还记得刘齐的浑名叫小贝,这也是他暗示刘齐,对于他的情况已经了如指掌。
  “你们说哪个肖丽,我认识的女孩不少,名子记得的不多。”刘齐斜靠在木椅的扶手上,一支腿伸出去,不停的抖,吊儿郎当。
  诸葛南示意杨元皓把肖丽的照片递给刘齐,一边观察刘齐的反应。刘齐接过肖丽的照片,眼眶开始睁大,片刻的惊恐,迅速的恢复平静,但这逃不过诸葛的眼睛。
  “这小子心里有鬼,没有找错人。”诸葛南进一步确认了自己的直觉。
  “这女孩,我不认识。”刘齐收回不停抖动的右腿,正正了身子。
  “小贝,我们这么晚专门来找你,一句不认识是过不了关的。”诸葛南抬了抬下巴,一句话,不紧不慢,意味深长。
  “反正我没有做什么,这女孩的事和我无关。”刘齐清了清嗓子说,听起来,声音比较有底气的样子。
  “没有人说你做了什么,这女孩自杀你知道吗?”诸葛南逐步施加谈话的压力。
  “听说了,这一片的人不都知道么?”
  “那为什么自杀你知道吗?”
  “因为……,我当然不知道。我又和她不熟。”刘齐打了机灵。
  “不熟,既然不熟,那说明你一定认识她,你们怎么认识,在哪里认识,什么关系?”
  “……”刘齐保持沉默,头稍稍低下,故做镇定。
  “有人在两个月前看你和肖丽在一起唱歌。有这事吗?”
  “……”
  “当天晚上肖丽的家人就发现肖丽情况不对了,当天你们做了什么?”诸葛南加重了语气,将嫌疑暗示传给了刘齐。
  “不关我的事,我们什么也没做,就是唱完歌各自回家了。”刘齐终于是憋不住,慌了神。但稍一停顿,刘齐稳了稳精神接着说:“反正我什么也没做,不关我的事。你们警察也要讲道理不是。”
  这时,老李从外面推门进来,提了四份盒饭:“先吃饭,垫一下,这大半夜的,刘齐,你小子如果没犯什么大事,就老老实实配合说就是了,别在这卖关子。”说着,递了一份盒饭给刘齐。
  老李的话在刘齐心目中还是有份量的,因为老李几次将处在犯罪边缘的刘齐挽救回来,也算是刘齐的恩人,打心里刘齐对老李有感激之情。有了感激,也就少了许多对立。
  “李叔,我确实对这女孩不熟,就是那天下午在宝瑞中心的KTV门口看见她一个在闲逛,就去撩了一下,没想到,她挺上路子,晚上就在KTV唱歌了。”刘齐接过夜餐,皱着眉气,看似有些委屈。
  “说具体点,怎么认识,怎么搭讪,既然没有你的事,你就仔仔细细地跟诸葛队长交待。早说清楚,早洗脱嫌疑。”老李给刘齐递了支烟,点上,语重心长的说。
  刘齐深深吸了一口说:“好吧!”
  一股浓浓的白烟混着水气从他单薄的双唇之间吐出。
  肖丽是个美女胚子,小小年纪已经出落得跟花儿一样。她也是个爱美的姑娘,在母亲的影响下,对时装、美容、化妆都很感兴趣。这天是星期五,下学要比平时稍早一些,利用这多出来的一点时间,肖丽可以在回家前顺路到宝瑞中心逛逛。今年的夏季新款都已经纷纷挂上了各家门店的橱窗。窈窕的模特,随着不同的搭配风格,被摆成各种姿势,夺人眼球。肖丽来来去去在上学途中路过,看着眼馋,今天终于有时间进去好好领略一番。
  肖丽兴趣盎然的来到宝瑞中心,这里的女装百货,虽然不是她可以消费的,但欣赏一下,总是可以的。如果真能遇到让自己倾心的,缠一缠妈妈,买下来也不是很困难的事。她把书包寄在负一楼超市的储物柜里,然后再来到女装百货层,一家一家逛过去。今夏的色彩以黑白色为主,素净而高洁,有一种超凡脱俗之感,正适合青春的少女。肖丽十分喜欢。
  最后,她在一家专把销售对象定在轻女性的品牌店里,被一件白色带着蕾丝边的韩版连衣裙深深吸引,迟迟挪不动腿。看着安妮模特的身形,又看了看模特侧后镜子里的自己,那修长的脖子,白晳的皮肤,和体形比例和模特相似,这衣服如果自己穿上,一定美美的。肖丽一面欣赏着衣服,一面幻想着自己穿上是什么样子。明天是周六,明天拉妈妈过来看看,肖丽想。
  肖丽看着镜子中穿着宽大校服的自己,想象着如果穿上这件韩版白色连衣裙和同学们一起出门,肯定要赢来无数羡慕的目光。想到这,好象这依服已然穿在自己身上,一种美滋滋的感觉,油然而生。
  正在臭美着,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镜子里出现了。肖丽一愣,再定眼一看,没错,是继父李大成。他身边还有一个妩媚女子,挽着臂弯。两人谈笑间甚是亲密。任凭肖丽还是个孩子,也看得出来,李大成与这名女子不平常的关系。更何况肖丽是一个早熟的女孩,对男女之间的事情,经过母亲的再婚,早已心知肚明。
  “他不是出差去了吗?难道他一直在骗妈妈。这个没良心,怎么会是这样。”肖丽自从父亲不幸去世以后,对这后来的爸爸就从来没有接受过。但她没有想到,在成人的世界里充满了欺骗和谎言。
  肖丽怔在那里,没有走开,也没有转身。镜子里的李大成好像突然发现什么,猛地一下摆脱那个妩媚女子的手,向她嘀咕一下,两人快速的离开了。
  李大成带着罗小菲逃也似的走了,他并不确定肖丽是否发现了他们,只是心中忐忑。
  留下的肖丽,站在那位穿着白色镶着蕾丝边的韩版连衣裙的安妮模特前,久久没有缓过神来。一种羞辱、愤怒的情绪包裹着她,她为母亲不值,更痛恨这位薄情寡义的男人。肖丽立在那里,两手紧紧握着拳头,手心微微出汗。这种愤怒慢慢化成了沮丧,最后变成对一切男人的鄙视和失望。
  丽游魂一般在宝瑞中心里毫无目标的闲逛。目光迷茫、空洞。她鄙视在这里见到的所有的男人,或许彬彬有礼,或许粗俗无比,这对肖丽已无区别,全是虚伪的,可鄙的。
  @海上的一滴水 2017-07-11 05:34:54
  问好,顶帖
  -----------------------------
  兄弟,早
  一层层逛上去,也不知是几层,走到KTV门前。练歌房进进出出的帅哥靓妹们,也丝毫引不起肖丽的兴趣。只是走到这里,双腿有些累了,心也累了,她依着玻璃围栏,向下俯视着这似乎繁华而又繁忙的商业中心,真实又虚无。

  “美女,等人呢?”一个梳着像鸡冠形状发型的小伙,也趴到围栏上,凑到肖丽身边,搭讪道。
  肖丽用眼角瞟了他一眼,没有理他。心想:“什么玩意,懒得理你。”
  “要不,一起进去唱唱歌,放松一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也一个人。”
  肖丽此时心烦意乱,正不知如何自处,这个男生讨不讨厌都无所谓,如果能放纵一下压抑的心情,也好。
  “走吧。”肖丽说玩转身就要跟着这名男青年走。
  “哦,你不要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你的名字和我有关系吗,知不知道有什么意义。”肖丽白了他一眼。
  “美女就是酷,总要有个称呼吧,叫我小贝。你叫什么?”此人正是刘齐。他从肖丽的校服上,一眼就看出她是建华中学的学生。从二楼开始,他就尾随在肖丽身后,这正是他要寻找的猎物。泡学生妹,他也算是老手了。
  “小丽。”肖丽半句话也不愿多说。
  刘齐麻利的开好包厢,点了酒和零食,带肖丽进了包厢。
  包厢里,一混就是三四个小时,肖丽放纵的与刘齐一道吞云吐雾,推杯换盏。好像一个男人对她母亲的背叛,如对她背叛一样。只有这样,她才觉得自己好一些。
  ……
  “她歌唱的不错,还会跳舞,玩的挺疯。”
  “你知道她未满十四岁吗?”听到这里,诸葛南问道。
  “未满十四岁?不可能吧,看她那身体发育的状况和做派,哪里像不满十四岁的样子。”刘齐心里清楚,避重就轻,知道也假装不知。
  “除了唱歌,你们还做什么没有?”
  “没有啊,就是单纯的唱歌,中间喝了点啤酒,这个不犯法吧。”
  “犯不犯法,主要看你做了什么?”
  “没有什么,我也就是找个女孩带着消遣一下,还能做什么?”
  “没做什么,你刚才跑什么跑。”
  刘齐脸一阵苍白:
  “真,真没做什么,不信你们可以查。我这人胆小,听说警察就害怕。”
  “你们几点散的?”诸葛南问。
  “八点多吧,她说她回去晚了家里人要找的,就走了,我真没对他做什么?”
  “你没送她回家?”
  “又不熟,送什么送,她自己走的。”
  “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就我和她两个,临时碰上的,就没叫其他人。我所说的KTV的视频都有证据的,不信你们可以去查。”刘齐肯定的说。
  问话停了一会,讯问室内短暂的静默,仿佛在酝酿一次冲锋。
  “那天晚上肖丽被人强奸了,你知道吗?”诸葛南抛出这个炸弹。眼睛死死的盯着刘齐的双眼。
  “这、这、这——”刘齐的脸在瞬间苍白之后,又涨的通红。双眼不自觉的连续眨动。
  诸葛南的眼睛盯着刘齐,一动不动,一股强大的压力感袭向这个瘦的像细条状的刘齐。
  “我、我、我不知道。我那天晚上的行动视频里都可以查的。”刘齐的脑子里极快速的把当晚肖丽走后的情况回忆了一遍,确信自己没有漏洞,尔后结结巴巴的说。
  当然,能让你去查的,大概基本都是不需要查的了,诸葛南没有接话。根据他的经验,刘齐并没有完全交待当天的情况。但一时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很难再打开刘齐的口。像刘齐这样的混混多半是没有那个胆量干什么出格事,最多也就是吸吸毒,泡泡妞,打架斗殴,他的智商和情绪控制能力不足以形成这样一个长线的,持续的犯罪过程而不被发现。但为什么,为什么是肖丽出事的当天,她和刘齐一直呆到晚上。那天一定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而且这事多少与刘齐有关,不管是间接的还是真接的。
  刘齐的可能性不大,那刘齐的背后呢?刘齐最近大把消费的背后,极有可能是有人给人也财力支持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刘齐为这个背后的人提供什么样的服务呢?诸葛南的思路停在这个维度,没有证据的支持,他宁愿暂时先停在这里。
  夜已经很深了,他们打发了刘齐,告别了老李,也该收队回营了。诸葛南开车,杨元皓在路上已经开始打起盹来。车子停好,诸葛南拍了拍杨元皓的肩膀,“到了,晚上住我家里吧,宿舍这时回去也不合适。”
  “哦,好啊,去师傅闺房住也不错。”
  “说好,第一今晚不谈案子了,第二我睡沙发,第三明天照常起床。”
  诸葛南的家在滨海市靠近北内环线,老式公房,一个卧室一间书房,里面稍显破旧,书房的墙面,除了留窗的一面,其余被落地书柜所遮挡。诸葛南所说的沙发就在这三面环书的房间内,严格的说应该是一个阅读时坐的阅读椅。一张小小的书桌置于沙发旁边。这就是激发诸葛南侦探灵感的地方。
  把杨元皓安顿到卧室以后,诸葛南在阅读椅里坐下,双腿放在脚凳上,开始他最放松和享受的睡前阅读时光。顺手从小书桌上拿起郑老的新作《易经杂谈》,为这灵变的卦象世界所倾倒。八卦“乾、坤、坎、兑、艮、震、离、巽。”一个个意象的展示。突然,诸葛南看到坎卦卦象(三个横线,上下两根断,中间一根连)的时候,他的水平思维开始延伸,这个形象在什么时候曾触动过他的记忆,对,肖丽臀部的伤痕。想到这,诸葛南打开手机,翻出那张照片,放大,再放大。是的,这正是坎卦的卦象。诸葛南拿出笔记本,在上面画下坎卦的卦象,上面画了一个圈,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流尘壹壹 2017-07-12 22:42:46
  支持朋友佳作!
  -----------------------------
  谢顶,兄弟
  今天是星期四,杨元皓的鼾声如雷让诸葛南一夜未眠,七点三十分推醒杨元皓,把他从床上拖起来:“说好的,不影响当天上班。”杨元皓半梦半醒地被拖上车。
  八时三十分准时到达办公室。在工作制度的坚守上,诸葛南有点偏执,他笃信一种制度的长期坚守,本身就是一种修行。
  一到办公室,诸葛南就安排杨元皓去调取‘天网系统’(治安监控系统)上肖丽与刘齐唱歌当天的视频,查实肖丽当晚的行踪。派出了杨元皓,诸葛南一个人走到滨海市地图旁。很多时候,破案和作战一样,对空间和时间的把握都非常的重要,在看似不经意的线索之间,通过空间和时间罗辑的推理,距离真相就会越来越近。
  空间上,诸葛南圈出的这一系列性侵幼女的案子,都在荣华街道附近,说明罪犯的地理重心也应该在荣华,至少罪犯对荣华是非常熟悉的。罪犯在这一点上和正常人一样,只有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下,才能放松的做自己的事。
  肖丽放学后从建华中学到宝瑞中心走的是建国路,宝瑞中心是建国路3237号,宝瑞中心的对面是龙腾大厦。诸葛南在地图上比算着肖丽可能的活动轨迹。
  “龙腾大厦”当诸葛南看到这个标在地图上的地名后,脑子里如一条闪电,龙腾大厦是这一地区与宝瑞中心相邻的两个地标性建筑。
  “这不是郑老要办新书签售的地方么?”诸葛南赶忙拿出手机,翻出郑老前天叫人发的短信:
  “建国路3248号 龙腾大厦三楼宴会厅。”
  没错,确实是龙腾大厦。“这么巧,”诸葛南自言自语,“看来一定是要去看一看了。”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后,传来陈可蓁娇嗲的声音:“南哥,可儿向你报到!”。
  陈可蓁敲响诸葛南办公室房门的时候,诸葛南还面对着地图沉思,他没有转身:“说吧,马鸣宇那边情况怎么样。”
  “南哥,给点热情好不好。” 陈可蓁嗔怪道。
  “得,谈工作,正经点。”诸葛南一脸严肃,回头看了陈可蓁一眼。现在这姑娘和谁都敢撒嗲,给三分颜色就开染行,该严肃的时候还是要严肃些。
  陈可蓁把嘴角一撇,做了个鬼脸:“好吧,马鸣宇的情况基本查清了。我又去了趟学校,马鸣宇原来不是建华中学的老师,是两年前从其他区的学校调过来的。我又去了他原来的学校,找到了一个与马鸣宇走的比较近的老师姓陆,据他说马刺鸣宇在国外进修的时候,因为他前妻跟一个老外跑了,对他打击很大。自此他性情大变,一段时间患了严重忧郁症,这才从国外回来。
  “重新上班以后,工作也大不如前,后来考虑到要为他换个环境,才调到建华中学来。马鸣宇的去向我也查清楚了,这两年他参加了一个独身主义者志愿团队,这个团队今年组织了一个到西部偏远地区义务支教活动,所谓的‘远离暄嚣的城市,重树生活的信心,寻找生命的意义’志愿者活动。他这次去西部没有和学校交待,也不想让身边人的知道。我昨天和他通了电话,从时间和空间上近期马鸣宇是没有做案可能的。”
  “嗯——,可以,马鸣宇的事就到这里吧,没想到他经历这么曲折,也够坚强了。”诸葛南在探案中经常会发出这样的感叹。
  在这样的都市生活里,人人好似都戴着光鲜的面具,在面具背后的真实往往被人选择性的遗忘了,人们宁愿在幻境中认识别人,也在幻境中塑造自己。但侦探这个行业,恰恰是要追求真相,在追求犯罪真相的同时,无辜的也要揭露出许出生活的幻象,哪怕你不愿知道,哪怕你要闭着眼装睡,但事实也会扑面而来,撞醒在侦探这个行业中不能装睡的刑警们。观察和接受现实,也需要勇气。
  马鸣宇嫌疑的排除在诸葛南的意料之中。陈可蓁离开后,诸葛南开始等段振嵩网络侦察的消息。与马鸣宇的消息相比,现在的诸葛南更关注段振嵩对肖丽等人网络侦察的结果,在这层层迷雾中,总会有一条线串起来,这条线,不在现实的人际关系中,那最有可能就是在虚拟的网络空间。
  段振嵩从网络侦察部门回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南队,网络这边情况是这样的,”段振嵩坐在沙发前沿,两腿并拢,笔记本放在腿上,右手夹一支签字笔,一板一眼,像个小学生汇报作业。
  “肖丽的QQ帐号和电子邮箱里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所用的手机号码当天倒收到过一个陌生号码的电话和信息,但内容已经被删去,我请技术部门正在帮忙恢复。”
  “号码的主人查到了吗?”诸葛南问道。
  “电信服务商那边没有登记,是个街边销售的无需实名号码。而且这个号码只和肖丽联系过。”
  “噢——”,一个向上的尾音,表达了诸葛南的惊讶,也激发了他的战斗精神。一个号码只和一个人联系,隐密但却表达了它的反常。随着各方面信息的汇集,这处心积虑之深的恶魔,也渐渐露出痕迹。
  “南茜和刘齐那边呢?”
  “情况差不多,南茜家庭条件一般,自己没有手机。刘齐那边近半年的记录里也查到六个号码是单独只和他联系的。”
  “时间,和他联系的具体时间。”诸葛南半眯起眼睛,进入思考。
  段振嵩快速翻动他的小笔记本:“去年九月份开始, 平均每个月出现一个,而且每个号码只联系刘齐两三次。”
  “今年2月份是什么时候。”
  “2月5号这个号码给刘齐打过一个电话,2月10号刘齐主叫这个号码一次但没有通,五分钟后,这个号码又主叫刘齐,2月13号这个号码又与刘齐通了一次电话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2月10号”这几个字在诸葛南的大脑里定格放大,他眼睛一睁,灵光一闪,“对,2月10号是肖丽出事的日子。”
  “刘齐的银行帐号查了没有。”
  “查了,没什么异常,他没有固定收入,只有小额的信用卡还款记录。”
  刘齐最近大把的花费,没有银行的流水,那只能现金了。诸葛南这时特别想点燃一支久违的香烟,以让他的思绪延展。“看来我们破案的节点就在这小子身上了。”
  “小段,先到这,你去叫杨子来。”诸葛南说完拿起手机拔通了荣华派出所老李的地电话。
  “老李,我们掌握到新的情况,刘齐目前有重大嫌疑,我们马上过去,正式……。”诸葛南还没说完。
  老李打断了他,“南队,刘齐昨晚从所里出去后,在他住的小区附近发生了交通事故,被车撞死了。我正要打电话跟你报告。南队、南队,你还在听吗?”
  诸葛南一怔,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个事故来的太巧了,也太快了。
  “我在,老李,你说。”
  “肇事车辆是一辆渣土车,过程并不复杂,肇事司机也供认不讳,具体情况交警部门正在处理,事故的调查报告很快会出来。”
  “刘齐现在在哪?”
  “第一人民医院,不过已经确认死亡了。”
  “肇事司机在哪里?”
  “司机在交警队,人暂时被扣在他们那。”
  “好,我知道了,有什么情况,请及时通知我。”
  诸葛南被这一场车辆事故惊醒,他不相信这是一场意外,在刘齐刚刚被警方带走问话,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倒在了交通事故里,这巧的不合情理。刘齐这个可能唯一与罪犯有联系的人,就这样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也许刘齐正是因为接受了他们的调查才迎来了死神的光顾。年青的生命倏然逝去,哪怕他不完美,也足够让人伤感。
  刘齐的死,使诸葛南感到在黑暗中一双幽幽发着蓝光的眼睛正在警惕的看他的一举一动。像一头恶狼,努力地控制着这场棋局。刘齐的死也把刚刚看到破案署光的诸葛南,重又推向了无边的混沌中去。
  “师傅,你找我”杨子的声音把诸葛南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嗯……”
  看诸葛南没说话,杨子有些不知所措,摸摸脑袋傻愣愣的站在那里。
  “哦,叫你查的天网视频怎么样。”
  “正要跟你汇报呢,你不吭声,吓得我没敢说。”杨元皓咧嘴“嘿嘿”一笑。
  “说吧!”
  杨元皓从口袋里拿出U盘,插到诸葛南的办公电脑上。
  “货全在这,师傅您边看我边给你汇报。”
  打开U盘,文件夹里有三段视频,第一段是刘齐在宝瑞中心KTV门口搭讪肖丽的视频,第二段是他们俩在KTV柜台开包间唱歌的视频,第三段是肖丽独自离开宝瑞中心的视频。第四段、第五段是肖丽沿建国路向嘉兰小区回家的视频。
  “你说说,发现什么了?”
  “师傅,这前面的视频都没什么问题,也和刘齐和我们说的一致,问题出在第四段和第五段,你看,”杨子同时打开第四和第五段两个视频,
  “这两个视频是在同一条路的两个探头前后时间段拍摄的,两个探头中间的视界有一段空白,现场距离大概五十米,按肖丽的速度,1-2分钟足够了,但在视频上显示,肖丽从第四个探头里消失,到第五个探头里出现,足足用了45分钟。”
  诸葛南又走到市区地图旁,根据刚才视频显示图像的区域,诸葛南在地图上标下第四、第五两个探头的位置。在两个探头的盲区中,有一条小巷——渔人巷。
  “把我的车开到门口等我。”诸葛南把车钥匙扔给杨元皓,“我马上下来。”
  “去哪?”
  “荣华街道交警队。”
  荣华街道是交警队第三中队的辖区,三中队就在荣华派出所的隔壁,诸葛南熟门熟路。接待诸葛南和杨元皓的是事故科副科长张大雷。这类交通肇事的案子,如无其他隐情,一般都是由事故科处理。对于市刑警总队的介入,张大雷感觉有一点点意外。
  说明了来意后,诸葛南一面随着张大雷到他的办公室,一面说:“张科长,这次事故的受害人是我们正在调查的犯罪嫌疑人,时间上又恰巧在我们第一次讯问后,决定逮捕的档口。对于这次事故,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如果单纯的从事故发生的过程来看,基本判断是正常的交通意外。进一步的技术分析报告还没出来,肇事司机还押在我们这里,一会你们也可以当面讯问。”张大雷五大三粗,说话瓮声瓮气,如同他的名子一样。
  “具体到现场处置的民警在吗?”
  “在,是我徒弟王鹏飞出的警,他正在搞初步的技术分析。南队,你稍等,我马上给你叫过来。”张大雷转身出了办公室,在走道里喊了几声:“小王,小王。”
  不一会,一个身穿警服,帅气精瘦的小伙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张大雷简单交待几句,王鹏飞拿着文件夹来到诸葛南面前。
  “南队,交警三中队事故科王鹏飞向你报到。”小伙打了个立正,行一举手礼,有模有样,煞有介意。
  “行,小王,都是自己人,别客气了。说说事故的情况吧。”诸葛南深知一线交警的辛苦。看着他熬得发红的双眼,在表情稍显僵硬的脸上,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看来事故又让这个英俊青年通宵达旦不了。
  王鹏飞打开文夹,一撂厚厚的文件夹在里面。
  “事故是这样的……”。
  “你就说说结论吧!”诸葛南看着那厚厚的一沓文件,要是让这他展开来说,恐怕一个下午也说不完。
  “结论是——”王鹏飞迅速的翻动文件夹中的文件。找出一页来,接着说,“结论是,这此事故是渣土车司机,没有尽到观察路况的责任,而且超速超载,负主要责任;受害人刘齐没有走在路崖上的人行道上,也没有通过斑马线横穿行车道,在穿过行车道后,顺着机动车道行进,也负有一定的责任……”
  “好,这些我知道了,依照你的判断,事故有没有人为的可能?”诸葛南对这种照本宣科的报告,缺乏耐心,再一次打断了王鹏飞的报告。
  “人为?从技术分析的角度来看,没有这个可能。肇事车辆的制动痕迹,是从驾驶员可能发现受害人就开始的,足以说明,司机主观上是尽力在避免这场事故的发生。”
  @章望溪 2017-07-17 11:10:04
  此贴不顶,会受中国人民唾弃!
  -----------------------------
  兄弟,太给力了,发动你宣传机器,广播一下
  “有视频资料吗?”
  “没有,那一块正好是一个视频盲区。据肇事司机说,他是为了躲避一辆黑色的奔驰越野车,才打了方向,没想撞到了路边的这个人。”
  “黑色奔驰越野车?有查到这辆车吗?”诸葛南敏感的神经,聚焦到了这台奔驰车上。
  “奔驰车又不是这起事故的参与车辆,查他干什么?在行车道上相互避让是很正常的情况。”一旁的张大雷不以为然的说。
  诸葛南也不愿过多的解释,直接叫杨元皓把事故发生的时间,地点记录清楚。然后到羁押室找到肇事司机面谈。
  肇事司机叫赵天明,是个理着光头,胖墩墩的中年人。他灰头土脸,一幅老实巴交的样子;坐在羁押室中央的椅子上,脸色惨白,眼里布满血丝,双手还在微微的颤抖,显然情绪还没有从这起事故中恢复过来。渣土车司机大部分都来源于农民工群体,这样的事故,对他和他的家庭来说无疑是巨大的灾难。
  “赵天明,我们是市刑警队的,想找你了解点情况。”诸葛南亮明身份。
  “刑警队?我怎么了,我要做牢吗?” 听说是刑警队的找他,司机更是慌了神,颤抖着站了起来。在一个农民心目中,只有罪大恶极的人,才会被刑警队抓去问话。张大明说着,脸抽搐着扭曲到一起,差一点就要哭出来了。
  “你不要紧张,我们只是了解一下情况。”诸葛南示意杨元皓递支烟给张大明。
  “我可什么都没干,我不是故意的。”张大明一面唠叨着,一面用颤抖的手接过烟。拿在手里,烟也随着抖动起来。
  “你坐下说,事故的情况还在调查,你如实的把当时的情况回忆一下。”诸葛南又递了杯水,安抚司机的情绪。“
  “唉——”司机一气将水喝完,杯子放回到桌上,长叹一声,一面喃喃自语:“都怪那辆奔驰车。”一面手哆哆嗦嗦在口袋里摸了半天。
  杨元皓拿出打火机,走到他面前,“啪”的一声,给他把烟点上。
  “都怪那辆奔驰车。”司机抽了一口,情绪稍微稳定了些,哆嗦着坐回木椅,“本来夜里开车就有些累,视线不好,路面又不宽……”

  刘齐从派出所出来,心有余悸,百无聊赖,一路闲逛着往回走。
  远远地,一辆黑色奔驰越野车,打着近光灯,悄无声息幽灵般地跟在他的后面。毛毛的细雨,打湿了地面,路上行人绝迹,车辆稀少。因为白天不许上路,又因为城市建设拆了建,建了拆的需要,一辆辆渣土车乘着夜色,轰鸣着在大街小巷穿行。
  刘齐拐进靠近他居住的新元小区的巷子,准备从小区的后门回家。巷子不宽,勉强够两台车会车通过。经过道路几次的改建,两边路崖上的人行道已经只剩下窄窄的不到一米宽,平时已经没有人再走到人行道上了。刘齐顺着路边,蹓跶着向回家的方向走。身边不时有渣土车轰隆隆的飞驰而过,沉重的车身,碾压着路面,使大地都震动起来。
  刘齐厌烦又不屑的看着这些渣土车,都是些乡下土包子开的,人见人厌的马路杀手。他一边想,一边狠狠的向飞驰而过的渣土车啐了一口唾沫。
  @洞庭妖刀 2017-07-18 19:27:35
  久仰庄主威名,洞庭妖刀前来拜会!
  -----------------------------
  大侠客气,来者是客,请上座
  不知什么时候,远远地,若即若离地跟着刘齐的那辆奔驰车已经绕到了刘齐的对面,从巷的另一头迎面开来。当一辆渣土车从刘齐的后面驶来,奔驰车打开远光灯一闪,车子迅速越过路面中线,直接向渣土车驰来。渣土车司机,被对面的大灯远光炫了下,眼前瞬时失明,再看见的时候,奔驰车已经快要撞上了。他急打方向向右避让,自身过重的渣土车像一头喝醉了的猛兽,顿时失去重心,向右侧滑去。
  “啊——”一声惨叫,从车后传来。司机心知不好,急踩刹车,“嘎——”车轮在路面上留下四道长长的黑胶印,同时一股浓浓的橡胶燃烧的焦糊味散发出来,弥漫地笼罩在车的周围。车还没有停稳,司机就跳出驾驶室,向车后奔去,趴到地上,查看事故伤情。
  刘齐被突然撞向他的钢铁怪兽吞没,倒挂在车底,半个身子拖在地上,红的、白的液体慢慢的从头部渗出。他刚刚还在咒骂的马路杀手,瞬间变成了现实。一语成谶。
  渣土车司机赵天明,愤怒的站起来,看着仓皇而去的那辆越野车,愣在了当场……
  @zgsxsltsj 2017-07-19 13:38:30
  
  -----------------------------
  舞姿美啊
  “那你有没有看清那辆奔驰车的号码?”
  “没有,当时大灯照得我根本看不见。他妈的!”渣土车司机猛吸了一口香烟,狠狠的啐了一口,“等我看完车下的人,再站起来的时候,只能远远看见那台车的屁股了,从车的形状上能认出是台奔驰越野车。”
  “你同车有几个人?”
  “就我一个,我们渣土车都是一人一车,论车算钱。”
  问话到这里,情况基本也弄清楚了。赵天明说的情况,只是从驾驶员的感受角度阐述的,又没有同车人,如果没有视频记录的话,基本没有目击者可以证实。但不管赵天明说的是真是假,这台奔驰车的情况终查个清楚,它成了下一个要追查的目标。
  诸葛南和杨元皓交换了一下眼神,结束了问话。
  趁热打铁,诸葛南同交警队交涉,把赵天明提出羁押室,到事故发生的小巷,重新把过程捋了一遍。
  再把赵天明送回交警队的时候,已然到了下班时间。
  诸葛南辞别张天雷,带着杨元皓上了车。
  “师傅,去哪?”发动了车辆的杨元皓问。
  “渔人巷。”
  粗犷的切诺基,带着师徒二人直奔渔人巷而去。
  东西向的建国大街与南北向的渔人巷正好形成一个直角的丁子路口,渔人巷在建国大街的南侧,巷口东侧是龙腾大厦的停车场入口。诸葛南和杨子把车停在龙腾大厦的停车场,来到建国大街与渔人巷的路口。
  正是华灯初上时分,撞上晚高峰,建国大街车水马龙,人声、喇叭声、汽车发动机的噪声,蹂躏着人的耳膜。与建国大街相比,渔人巷宛如一条城市森林中的幽径,通向建筑物构成的丛林深处。
  “走,到里面瞧瞧。”诸葛南径直向渔人巷的深处走去,杨元皓相跟着,看这繁华闹市中难得的静谧之处,到底是什么神秘之所。
  经过旁边的龙腾大厦,渔人巷两边逐渐显出破败来,巷子中央摆了个铁牌:“此路不通,请绕行”。一排排或两层,或三层的老式楼房,经过加盖或搭建早已连成一遍。墙面上可以写字的地方写着巨大的“拆”字或“危房”字样。巷子两侧的老式路灯杆上蛛网一样挂满了各种线路,路灯远远的发的黄光,巷子里没有人,也没有车。
  “师傅,这是什么地方,在滨海市中心还有这么破旧的地方?真想不到。”杨元皓看着眼前的景象唏嘘。
  “棚户区。”诸葛南淡淡的感叹,“基本都是解放前的老房子,这片三年前我知道还有人,现在破败成这个样子。看来已经动迁几年了。”
  巷子两边的弄堂里有的堆满了乱七八糟的家什,有的空荡荡的飘了一地树叶。黑黝黝的房屋在远处华丽景观灯的映衬下,更显孤寂落寞、毫无生机,仿似一排排连在一起的坟,诸葛南带着杨元皓一个个弄堂口看过去,在巷子的尽头,一点昏暗的灯光从弄堂里照出来。
  “这里有人……”杨元皓在这天色已经黢黑的,充满破败腐朽气息的,料定无人的棚户区里,突然发现人的气息,倒着实吓了他一跳。
  诸葛南看了杨子一眼,用眼神止住了杨元皓,两人悄悄走进弄堂。灯光是从一个两层木楼的底层住户的门帘里透出的。门口一张藤椅上雕塑般的坐着一位老人。老人戴着绒线帽,裹着件洗的发白的旧式军大衣。戴着手套的双手扶着一支手杖。身子微微后倾,老人的背倚在一方族新地绣着精美龙腾出海图案的靠垫上。沟壑纵横的刀刻般的皱纹中,似乎看不见老人眼睛的影子。
  诸葛南走近,轻声说道:“大爷,这么冷的天,还不进屋啊。”
  老人没有动。
  “不会是死的吧,师傅。”杨元皓小声嘀咕,扯了扯诸葛南的衣襟。
  “大爷,这么冷的天,进屋休息吧!”诸葛南把声音提高了一倍,同时走近走人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老人的胳膊。人老耳朵背,上了这把年纪的人,听力不好也是很正常的。
  “嗯?”老人微微睁开眼睛,打量了一眼诸葛南和杨元皓,重又合上,“我不搬,死也死在这里。”
  哦,原来如此,大爷是个丁子户。
  @赵云铭 2017-07-21 13:57:51
  [d:呲牙]
  -----------------------------
  呲牙是什么意思
  “大爷,你误会了,我们不是要劝您搬家的,我们是公安局的,想问你点事。”
  “公安局?”老人重又睁开眼睛,转过头来,用怀疑的目光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两位不速之客,显然不相信在这天黑时分会有什么公安局的人来找他。
  诸葛南看出老人的疑虑,他麻利地拿出警官证,迎着光,凑到老人眼前。
  “大爷你看,这是我的证件,”诸葛南指着证件上的照片又指着工作单位上的字迹,一字一句地念道:“滨——海——市——公——安——局。”
  老人努力要睁大眼睛,看了看证,又抬头看了看诸葛南的脸。缓声说道:
  “嗯、嗯——,那你们来干什么啊?”
  “这附近还有其他人住吗?”为了消除老人的疑虑,诸葛南赶紧把话题点开。
  “应该没有了吧。”老人应了声,“能走的都走了。”
  “那您老为什么不走啊?”
  “在这住了一辈子了,还能到哪里去,哪也不去了。”老人说话有点费劲,努力用嘶哑的声音把话说清楚。
  “平时有人来吗?”
  “哼——哼——,偶尔有那么几个,无家可归的,或者调皮捣蛋的。”老人稍稍把头抬了抬,脖子的颈关节如缺少润滑的机器,僵硬而缓慢,隐约可以听见骨节与骨节磨擦的声音。老人的意识逐渐从迷离状转入清醒,语速也逐渐连贯起来。
  “这里还常有车过来吗?”诸葛南想起了王雪莉给肖丽做治疗时聊到的车。
  “车?”老人调动神经开始回忆,如一架老朽的机器重新启动,“没有吧,也许有。隔个一段时间就能闻到一股汽油味,应该有车子来过。”
  “隔一段时间是多久?”
  “一个月左右吧,差不多,一个月左右。”老人的回忆一直含含糊糊。
  “您怎么知道是汽油味,是车子的味道呢?”
  “我修了一辈子车,对这比较熟,嘿嘿!”说到这,老人脸上竟然绽开了一丝憨憨的笑意。
  “什么样的车呢,您老见过吗?”
  “什么样的啊,没见过,反正是车的味道,而且车的发动机应该不错,排出的尾气闻着就不一样。”老人对车子看来确认熟悉而自信。
  “车停在哪啊?”
  “停哪?不知道!咳咳咳!”老人干咳了几声,老人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也许是我鼻子失灵了,我老头子瞎说,你们也别太当真。”关于车,老人好像不愿多说什么,重新又回到了静默。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起了一点风,带着一丝丝凉意,直往衣服里钻,诸葛南打了个寒颤。
  “大爷,天凉了,进屋歇着吧,晚上外面冷。”这久违的关心的语言,让老人的眼神中露出一点暖意。
  “嗯、嗯,我再呆一会,呆在外面闻闻人味,里面太冷清。”说完老人重又闭上了眼睛,恢复到了诸葛南初见时的模样,恰似一座雕像。
  一个孤独的老人,看着总叫人心酸,诸葛南把老人的旧军大衣拢拢紧,整理一下靠垫的位置,准备起身离开。靠垫抓上去柔滑温润,凭着手感,诸葛南发现这块靠垫的质地要远远高于老人身边使用的衣物,显的与这周遭的环境有些不搭。
  “大爷,您这靠垫是孩子们给你准备的吧,质量真好。”
  “孩子们,我的孩子早都出国去了,哪有闲功夫给我准备什么靠垫。”
  “那这靠垫是您自己买的,不便宜吧!”
  “你问这个干嘛,反正不是偷的就是。”老人有些警惕起来。
  “没事,没事,只是好奇,随便问问,大爷您早点休息吧,当心别着凉。我们走了。”诸葛南起身的时候凑上去仔细看了一眼靠垫,上面隐约有一个圆形的标志,光太暗,看不太清。
  杨元皓贴近了诸葛南:“师傅,快走吧,这老人瘆的慌。”
  “亏你还是特警出身。”诸葛南瞄了他一眼,“活还没干完,我们两分头在这附近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迹象,重点是人和车。”
  诸葛南和杨子分开在巷子的两边,打开手机的电筒功能,一个一个弄堂排查过去。
  诸葛南走进与老人居住位置相邻的弄堂,弄堂口的标牌上写着渔人巷323弄。弄堂两边是旧式砖木结构的两层老屋,中间的通道很窄,大约也就一辆车的宽度,青砖和碎石铺的地面坑洼不平,因为老式的城市排污系统的落后,使这条通道也兼备了排污的功能,前些天下的雨水还在坑洼处等待慢慢的渗透和蒸发。弄堂不深,一路走进去大概二十几间房。除了最里面横头的木楼屋顶还算整齐,其他的房间都已破败不堪。夜很静,偶有几个流浪的猫猫狗狗受到两位不速之客的惊扰,倏然离去
  除了这个323号弄堂还算整齐,其他的弄堂都混乱的堆满了杂物,几乎无法入内。
  巷子虽然不长,也有四百多米,等诸葛南和杨子排查完最后一个弄堂,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
  两人上了车,诸葛南静静地坐在副驾上,看着身边不断划过的路灯。老人说的话,弄堂里的气味,视频探头的盲区,行人路过的渔人巷,这一切看似无关又有联系的元素意味着什么。
  “师傅,有什么发现吗,我看每个弄堂都差不多,人都走不进去,乱七八糟的。”杨元皓发着牢骚。
  “你那边弄堂都没走进去看吗?”
  “没有,走不进,路中间都堆了老多东西,基本就在弄堂口瞄上一眼,这鬼地方,简直就是个垃圾场。”
  “嗯……”诸葛南重又进入的沉思,半眯着眼睛。
  “师傅,你说那老头是活的还是……”杨元皓还没有从刚才恐怖的记忆里挣扎出来。
  “不要胡说,老人家恋旧,又没什么亲人,在这里还有他的回忆,他的世界不是我们能够知道的。就像我们的世界他不了解一样。”对于鬼神,诸葛南一直抱的不可知论的态度。他既不是有神论者,也不是无神论者。或许有,或许没有,但至少到现在,他还没有遇到过鬼神之类的灵怪。有些时候,他甚至希望有鬼神的出现,也许鬼神都比一些人类要可爱些。
  “杨子,你没觉得这个巷子有哪些不对劲吗?”诸葛南用手摸了一把下巴,硬硬的胡茬经过一天的努力又要悄悄的露出头来,扎在手上,有点麻麻的感觉。
  “这鬼地方,恐怖阴森,城中坟墓,我觉得哪都不对劲,师傅……,”杨元皓正要展开牢骚,瞥了一眼诸葛南,见师傅一脸的严肃,立马收紧了刚要吐出的舌头。
  “明天白天,你再过来看看,这个棚户区有问题。先去吃饭,完了先送你回宿舍。”
  诸葛南看着车窗外的车河,一个个擦身而过的车子,就象一个个女人的子宫,车子里的人们像还未出世的孩子,在自己的空间里恣意而行。滨海的夜景惊艳华丽,在这深夜的都市里,呈现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与白日的紧张繁忙又迥然相异。路上的行人变的从容,服饰变的舒适,白天的面具,到了晚上大半被抛去了。也许露出了真实的本然,也许换了一副继续伪装,这就是生活,每个人都在不断在从一个舞台换到另一个舞台,抑或你喜欢,抑或你不喜欢,舞台就在那里。在这阴暗肮脏的棚户区,又是属于谁的舞台,又是谁在黑暗中舞蹈。
  第二天,星期五,是诸葛南与王雪莉约好在玲珑心理中心见南茜的日子。一个上午,诸葛南都在恶补与心理咨询有关的知识,以及与有心理问题的人员 接触时应该注意的事项,吃完午饭,诸葛南就开车向玲珑心理中心驶去,为了应景,他特地换了件休闲西装,显得斯文、稳健而无公害。
  最近这几年,关于犯罪心理学的研究,罪犯心理画像的讨论无论是在民间还是行业内部都热闹非凡。几部美剧展现的罪犯心理画像的神奇功效,更是推波助澜,使心理学家大有麻衣神相之感。想象和夸张代替不了现实,在实际侦破案件的过程中,心理专家的介入还刚刚起步,也不如美剧里宣传的神乎奇神。在侦破部分案件的过程中,心理画像可以为侦破的方向提供参考,但心理学的推测代替不了证据的作用。
  国内外的相关统计说明,连环案件是犯罪心理画像应该效果比较好的犯罪领域。这次连环的性侵案,恰好给诸葛南尝试利用心理学的知识指导侦破的机会。正是以上的这些理由,诸葛南才说服李局同意允许王雪莉以心理学顾问的身份参加到这次案件的侦破工作中来。
  南茜约诊的时间是下午两点三十分,一点整,诸葛南敲响了王雪莉办公室的门。王雪莉还是那么端庄、秀丽、整洁,温文尔雅,平易近人,和蔼可亲,标准的心理咨询师形象。
  一杯咖啡,一杯清水,两个相对而坐。
  “雪莉,今天请你正式作为我们的心理学顾问加入案件的调查。”诸葛南煞有介意的说道。
  “你可别吓着我这小女子,什么顾问不顾问的,我也就尽所能帮点小忙,能不能帮上还难说。”王雪莉笑了笑,“别把这个大帽子压弯了小女子的腰。”
  “我这可是请示过局领导的,你知道我们办案有纪律。”
  “好啦,逗你玩儿,顾问就顾问吧,我们中心领导也比较支持,还要求我作为中心里犯罪心理领域实践的先行者。”王雪莉用她美丽的大眼睛,真诚的看着诸葛南,“说吧,准备要我做什么?”
  “嗯,下午我想和南茜的家人接触一下,你看能不能使南茜回忆出当时她受侵害时的情况?”
  “警官先生,这个我可做不到,心理咨询和治疗可不是问案子,他是以来访者为主体的一种帮助性的活动。”王雪莉耸耸肩膀,摊开两手。
  “哦,雪莉,这个我外行,那你按你的来吧,我和她家属接触一下,了解一下情况。你们结束后、我和南茜见一面,需要我注意什么吗?”
  “不过呢,今天计划的治疗是绘画,也许可以投射出部分小姑娘受侵害的信息,但这都是一些模糊的概念,具体怎么用,要看你自己了。”
  “那是,那是。”诸葛南突然觉得自己在王雪莉面前好像变成了小学生。
  “你想见南茜无非想问一些受侵害时的细节问题,这个我建议你不要问,问了也没有结果,可能使我们的治疗前功尽弃。”王雪莉一板一眼的说。
  “那我能问些什么,或者可以做些什么呢?”诸葛南觉得无可适从。
  “很简单,你主要是看,一会把你要问的问题在纸上列出来,交给我来问。哪些能问,哪些不能问,能问的怎么问,我自会把握。”王雪莉胸有成竹。
  “另外,如果情况适宜的话,可以尝试用催眠的方法,让她回忆心理冲突事件的细节。这样既可以治疗心理冲突,你要的细节也可以呈现了。但今天不行了,这要提前安排,视情况而定的。我们争取尽早安排催眠。”
  “这样最好。还是王老师想的周到。拜托、拜托。”诸葛南松了一口气,抓紧时机拍拍马屁。隔行如隔山,不服不行啊。
  南茜母女,如期而至。王雪莉先让诸葛南到小会客厅稍等。不一会,王雪莉领着一名中年妇女推门而入。女人微胖,收拾的还算整齐,眉宇间深深的皱纹,形成一个树立的“川”字,毫不遮掩地表达出她处于深深的忧虑之中。
  “张女士,这是市公安局的诸葛警官,他负责南茜案子的调查。”王雪莉向南茜的母亲介绍道。
  诸葛南起身微微颌首致意:“打扰了。”
  “这位是南茜的母亲。你们两位坐下谈吧,有什么你们多沟通。需要什么和我的助手说就可以。我大概一个小时之后过来。”王雪莉说完,转身离去,轻轻带上了会客厅的门。

  诸葛南请南茜的母亲坐下,从饮水机接了杯温水,递到南母面前:“一路赶过来挺累的吧,先喝口水。”
  “谢谢,诸葛警官。”南母接过纸杯,双手捧在手里,觉得不妥,又轻轻放在桌上。她坐在沙发的前半部,两肘支在并拢的大腿上,身体微向前倾。看起来有些拘谨,表情有些紧张。这样的情形,诸葛南并不少见,一般人是很少有机会和刑警打交道了,如果不是私人的朋友相处,向这样的查案式的接触,人们总是避而远之,不得已的情况下之下,也不知该如何自处。
  看得出来,南茜的母亲与肖丽的母亲不同,一个是久经商场磨练的公司老板,一个是平民小户的家庭主妇,在与人交往的举手投足中就可以看出一个人不同的人生经历和社会角色。但有一点她们是相同的,那就是受害人的母亲,作为母亲,她们对女儿的关心和关爱一般无二。在女儿受这么大委屈的情况下,作为母亲,她们都能够选择隐忍,无非是怕事情公布于众会影响孩子的声誉和今后的生活,人之常情。
  “张女士,您别紧张,我们的介入也是为了帮助孩子们能健康成长。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关于孩子的事情我们都会严格保密的,不会给孩子的今后生活带来影响。”诸葛南真诚地看着南母的眼睛,努力打消南母的担心和疑虑。
  “嗯,那样最好,女孩子家家,最要紧的就是名誉,可经不住折腾。”南茜的母亲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一些。
  “我们有些基本的问题,方便您就回答,不方便也可以不说,您不要紧张。”诸葛南努力营造一种轻松点的谈话氛围。
  “嗯,好的,您问吧,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既然已经和你们说了,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了。”南母的情绪稍稍放松了些。
  “那从南茜的生活环境开始说起吧。”诸葛南写出笔记本。
  南母端起水,轻轻喝了一口,舒了一口气,眼睛看着窗外,开始诉说,好似自言自语。

  南茜的父母在市经营一家小卖店,每日起早贪黑,日子还算过的下去,只是陪孩子的时间比较少。南茜自小活泼好动,性格外向,到了中学以后,家里没人接送,经常放学回来比较晚。认识了一些比她大一点的社会青年,有时跟着别人打游戏,唱歌,四处蹓跶。大概三个多月前,一天南茜晚上放学后一直没有回家,直到深夜。因为平时也有晚回的情况,南茜的父母也并不觉得奇怪,简单的责骂几句也就过去了。但那次不同的是,第二天南茜的精神状态疯疯傻傻,已经完全不似一个正常的姑娘。这时南茜的妈妈才意识到可能出了问题。
  “你说我这个妈妈当的傻不傻,没有把女儿看好,受了别人的欺负,才会让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说到这里,南母的眼泪夺眶而下。
  诸葛南递过去纸巾,等南母情绪稍稍平复。
  “那你知道平时和南茜一起玩的有哪些人吗?”
  “不是很清楚,有几个流里流气的,其中有一个的发型梳得和公鸡鸡冠一样,我碰到过一次。”南母擦擦鼻涕和眼泪。
  “是不是瘦瘦的,大概这么高,二十岁左右。”诸葛南比划着。
  “差不多吧,听茜茜喊他小贝哥。”
  果然,那一定是刘齐没错了,诸葛南感觉懊悔没有提前和南茜的父母接触,如果在知道南茜情况的当天,就能约见到南母的话,那刘齐这个关键人物就会及时被控制,后面的车祸也就不会发生了。刘齐,这所有线索指向的刘齐,在这关键的时刻命丧在渣土车厚重的车轮下,使案件的进展嘎然而止。
  @具加压狙 2017-07-29 00:36:43
  大家看怎么样 我认为很好.
  -----------------------------
  谢谢兄弟鼓励
  诸葛南在笔记本上又一次写下刘齐的名字,重重的划了个圈。
  “后来你带孩子去体检过没有。孩子的身体状态或身体的表面皮肤有什么印记和特殊的变化。”
  “没有,这种事情怎么去体检,身体倒还可以,就是精神不大好,影响正常上学和饮食。至于皮肤印记倒是有的,在茜茜的臀部有一个小小的印记。”
  “什么样的?”
  “大概五角硬币大小,像并排的三条线。”
  “是不是横向排列,上下两根线是虚的,中间一根线是实的。”诸葛南眼睛一亮。
  “嗯,好像是的,你见过吗?不过……”南茜的母亲有些迟疑。
  “您接着说,没关系。”
  “不过我不知道是茜茜自己弄的还是那天弄上的,茜茜身边那些小青年纹身的也很多。”
  “张女士,你看这样行不行,一会等王医生和南茜聊完了,您用手机给我拍一张南茜臀部这个印记的照片,局部的,不会有其他影响。”
  “这个我怕做不到,茜茜不允许人家看,更不要说拍照了。”南茜母亲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那没关系,适当的机会再说吧。”诸葛南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王雪莉的诊疗也应该要结束了。
  “张女士,很感谢您的配合,如果您同意的话,一会王医生和南茜诊疗结束后,我还有些问题向南茜了解下,你可以在场。”南茜还是未成年人,对她的问话还需监护人的同意。
  “行吧,请你们尽量不要伤害到她就好。”南茜母亲用纸巾擦了擦眼角含着的眼泪。
  诸葛南给南茜的母亲添了点水,自己拿了本王雪莉办公桌上的心理杂志,随便翻一翻,打发一下无聊的等候时间。他没有现和南茜母亲聊案情,怕再问一下,南茜母亲的情绪又会进入悲痛欲决的状态,也会让自己的情绪跌入底谷;但又不知道和一名中年妇女,该聊些什么,那就看看杂志,分散一下注意力吧。
  王雪莉推门进来,看了一眼诸葛南,转儿向南茜的母亲说:“张女士,您女儿恢复的不错,情绪也比较稳定,一切都在好转。”
  “那太谢谢你们了,王医生。”
  “我和南茜说好了,一会我带她进来,我们一起聊会天,诸葛警官你先跟我来。”
  “好的,按你们的安排来。”南茜的妈妈极尽配合。
  王雪莉把诸葛南带到门外的走廊。
  “诸葛南,我看了你列的问题,基本都是从南茜那里直接是得不到答应的。”
  “那有什么办法吗?”
  “她现在的状况是不愿意去回忆面对,或者是选择性的遗忘了创伤过程的记忆,你列的问题核心恰恰都是要了解侵害过程的相关信息。如果去问,不仅得到不答应,可能使她重又回到灾难性的回忆中去,二次受到精神创伤。”
  王雪莉给诸葛南做了简单的解释,“我举个例子吧,你知不知道08年汶川地震后流行一句话吗,防火防盗防心理医生。那是因为各级机构向赶时髦一样,把一堆业内业外的心理工作人员向灾区堆,业内人员有的也想抓住机会掌握一些灾后的真实案例,大家蜂拥而至,结果使失去亲人的受灾群众一遍遍回忆,再体验灾难的过程。这就是这个顺口溜的来由。”
  @海南好手戳 2017-07-31 16:26:20
  好啊楼主,没想到啊,太好了
  -----------------------------
  如此感叹,共鸣否
  “噢,那我见南茜还有意义吗?”
  “我的建议是你最好不要见,见了对她没有帮助,对你们查案也没有帮助。她缺乏安全感,对成年男性更加敏感。你要见她也要等她心理完全康复以后。现阶段,如果信的过我……”王雪莉看着诸葛南欲言又止。
  “当然信的过,你说过了你是这次侦查行动中的一分子。”
  “如果信的过我,就把南茜的工作交给我来做,或许可获得一些你们用得着的信息,你就不要直接介入了。”
  “行吧,现在也只能如此了。”诸葛南摊摊手。
  “那你去我办公室等,我再陪她们一会,再过来找你。你也别失望,今天也不是一无所获。”王雪莉拍拍诸葛南的胳膊,面带微笑,算是一个安慰。

  诸葛南独自在王雪莉的办公室待了小半个小时。为自己在心理领域的无知感到羞愧。
  在警校学习的时候,诸葛南也学习过犯罪心理学的相关课程,对心理学的知识多少也懂一些。不过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十多年前说心理咨询和治疗,那和说一个人是精神病没什么区别。现在各种媒体对心理健康知识的推广,使人们对心理健康的关注度也越来越高,各种心理咨询机构的应运而生。自己学的那点皮毛,看来是边也摸不上。自己硬打硬撞,不是在这里被王雪莉阻止的话,恐怕又要让受害人受到二次伤害。
  “术业有专攻。”诸葛南安慰自己。
  @章望溪 2017-08-02 09:15:41
  路,何惧万里远;
  心,依旧铁石紧。
  来不及抚摸背上的鞭伤,
  负重赶路哦,
  脚下即是起点!
  -----------------------------
  好诗,意境深远
  @失歌症小四尘 2017-08-02 11:08:10
  顶一下吧~ 很少见的好帖了
  -----------------------------
  谢谢支持,请多指教
  “老同学,你想什么呢,伤自尊了?”王雪莉不知什么时候已悄然进屋。诸葛南那点小心思,早已被她了然于胸。
  “没有啊,我这本来不就是来向你学习,请求支援的么。王老师。”诸葛南挺了挺腰,以退为进,口软心坚。
  “好啦,先喝点什么提提神,也给我几分钟放松一下心情。”王雪莉给自己的杯子加了些水,“你喝什么?”
  “我自己来吧,你坐着休息会。”
  “体力上不累,主要是精神上需要喘口气。”王雪莉把身体陷在软软的沙发之中,头靠在沙发的头枕上,修长的脖子刚好与沙发勾成一个和谐的曲线。端庄持重的心理医生,瞬间变成了一位慵懒的乖乖女。“在你面前我就不作矜持状了。”
  “嗯,嗯,你随便,你随便。”诸葛南看着陷在沙发里,全身放松的,身线修长的王雪莉,嗫嚅道。对于与美女打交道一直是他的短板,更何况是自己少年时的梦中情人。
  “给我十分钟,让我放空一下,你自己随便。”王雪莉抬起右手用中指和拇指轻轻的揉压自己的太阳穴。
  “好的。”面对身为心理医生的王雪莉这看似有点奇怪的要求,诸葛南坐着未敢动,身子有点僵,不敢弄出一点声音来,生怕惊着正在“放空”自己的王雪莉。想想不妥,他说:“我正好下楼去便利点买点东西,一会回来。”
  “……”
  见王雪莉没有应声,还在慢慢的揉压自己的太阳穴,诸葛南起身出门,轻轻地关上门,径直下楼去了。
  诸葛南在楼下转了一圈,也算是活动一下筋骨,待他重新回到王雪莉办公室时,王雪莉已是衣冠整齐,姿态淑女,一个精神抖擞的心理医生又矗立在他面前。
  @Graceyxp 2017-08-02 22:43:23
  什么时候更?
  -----------------------------
  您催了,那就现在吧
  @Graceyxp 2017-08-02 22:43:23
  什么时候更?
  -----------------------------
  可以回我的分享群
  王雪莉正在展开一个画架,画板上贴了一张黑白线条画。
  “来,诸葛南,一起看看这副画。也许它能告诉点我们什么。”王雪莉看诸葛南进屋,向他招了招手。
  诸葛南走近画板。画面的大半部分整个被涂成了黑色,在左下角一个狭小的空间内,一只羊羔卷缩着,两只特别大的眼睛空洞的垂着眼泪。右上角是一只手握屠刀的人身狼首的怪物。眼睛斜视着羊羔,仰头大笑。整个画面显的压抑,恐怖而又邪恶。
  “一只待宰的羔羊。”诸葛南不自觉的说道。
  “对,确切一点说是一只在恶魔淫威下,待宰的可怜地正在求助而无助的羔羊。” 王雪莉补充。
  “这画从哪来的?能给我们什么帮忙?”
  “这是南茜刚才即兴创作的作品。”
  “噢……”听说是南茜刚才画的画册,诸葛南对画面又仔细的观察了一边。小羊的眼睛画的失比例的大,但眼神空洞,眼睛下挂着同样失比例的巨大的眼泪。狼首人身的怪物地两只手,一只拿着屠刀,另一只也失比例的用巨大的手指指着小羊。
  “这画画的并不很好,有点乱。”诸葛南说。
  “从绘画的角度来说,这幅画算不上是好画,甚至算不上是一幅真正意义的绘画作品。”王雪莉瞅看着诸葛南,平静如水,智慧闪光,“但这画对心理治疗却是很有效的。”
  “王老师,还请老师教我。”诸葛南看王雪莉不慌不忙,心里有些着急,这些学心理的,着实会吊人的胃口。
  “怎么说呢,这是心理治疗的一种方法,是艺术疗法的一种,可以再现创伤应急障碍所引起的情感障碍者的创伤投射。”王雪莉看诸葛南有些着急,一连说出了一堆专业概念,本想用最简短的语言把问题说清楚,结果却使诸葛南的脑子更迷 乱了。
  新书《搭错车》已经在雁北堂上线,全免费,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我的分享群里也有相关内容。群号390052719——林契于宸悬疑小说分享,欢迎入群
  诸葛南微微颌首,等待王雪莉进一步的解释,生怕再显出急躁情绪,自己就更听不懂了。
  “南茜在画完之后,自己解释画面的意义是:这是一只离家的小羊羔,不幸迷失在黑夜里,被可恶的魔鬼抢去,收归成它的奴隶。小羊羔从此失去了幸福和快乐,终日与痛苦黑暗为伴,在无助中孤单的活着,也将在无助中孤单的死去。”
  “你刚才说到投射创伤,那么这幅画的内容和南茜对它的解释很有可能正是投射了南茜自己的感受。”诸葛南好像悟到了点什么。
  “孺子可教,不亏是我们当年的学霸。”王雪莉不失调侃的时机。
  诸葛南盯着画面,眼光深遂而空远,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和使用心理方法反应受害人的思维。在人类心灵的探索上,他还是个初学者,但多年的刑侦经验,使他对觉察人的思维有自己直觉性的敏感,只是没有心理工作者那么专业的分门别类,也没有心理工作所使用的各种方法和工具,对他,只有经验和直觉。对于绝大部分案件来说,诸葛南的经验足以对付,但类似连环杀手,连环强 /奸等无厘头的案子,常规的方法,有时确让人束手无策。
  “我想听听你的解读,雪莉。”诸葛南相信专业。
  “从这幅画看起来,南茜的内心还处于一种分离状态,她不能正视自己所经历的创伤事件,这是青少年儿童心理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当她抗拒不了所面临的伤害,在心理上会分离出一个区域来承载这种伤痛,而让其他部分可以相对完好的存在。”王雪莉侃侃而谈,像是在做学术演讲。
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