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工人子弟的人生经历(兼谈机关生涯)

  我房间有两张办公桌,由于时间紧迫,不知道那一刻力气怎么那么大,一口气就将一张办公桌搬到另一张办公桌上。床板拆下来搁在上面,一些重要资料也放在最高处,很快就收拾好东西。
  收拾好东西,马上赶到集中点,领到一包方便面,便与其他干部一起赶赴目的地。大家一边走,一边嚼着方便面。雨一直下,不一会儿,前方道路被水淹没,大家挽起裤管,卷到膝盖上,慢慢地向前趟。趟了几百米后,才过了淹水区。
  继续往前走。天渐渐地黑下来,走了一大段路,路面越来越低,路边不远就是一条激流而下的河流,河面比平时宽多了,非常混浊。终于,前面道路全部被水淹没。一名乡领导稍微试探了一下,就马上放弃,决定大家立刻上山。
  山上没有路,大家沿着小溪往上爬。没爬多久,悲催了,右脚的鞋子被水冲走,立刻冲到很远,看不见了。那时是夏天,大家都是穿着拖鞋上班,我也随之大流。这时候可就惨了,山上非常不平。右脚被山石戳得非常痛,实在忍受不了,就将左脚的鞋子换着穿。等左脚忍受不住,又将鞋子换回来,这样反复换着鞋子穿。
  走在山顶上,四周一片漆黑,雨一直在下,一行人默默地往前走。眼镜也被雨水淋湿,走着走着,我就落在队伍的最后面。可是,我不能落在最后。我人生地不熟,又不会游泳。走在最后,万一摔跤,滚下山,看都没有人看到,拉都没有人来拉。最前面,我也不去,毕竟不认识路,万一不小心一脚踏空,别人来不及反应,滚下去就麻烦了。
  于是,当落到队伍最后时,我咬紧牙关,拼命往前赶,走到队伍中间。过了一会儿,又落到队伍最后,又咬紧牙关拼命往前赶。这样不断反复,到后来,真得无法忍受,真不想再往前走了。可荒郊野岭,漆黑的夜晚,大雨纷纷而下,孤身一人怎么能在这里停留。没有办法只能咬紧牙关往前走。
  走啊,走啊,下了山,快走到马路上,终于看到前面有灯光显露。心里高兴起来,步伐也快了许多。感觉前面一片平坦,一脚踏上去,却摔了一跤,原来是块水田,只好爬起来。
  走到马路上,大家继续往前赶,终于走到一个自然村,有几十户人家。这里已经属于Z村,刚好Z村有个村干部家住这里。大家就在村干部家休息,村干部非常热情,给大家倒了热茶了。
  休息了一会,几位领导商量了几句后,其他几个组的乡领导就带着人继续往前走。我这组的乡领导对我们说:继续走,今天晚上也赶不到目的地,大家走了这么久,也累了,还是休息一会儿,明天早上继续往里赶。大家便在这里住下来。村干部看到我只有一只鞋了,就给我找一双旧拖鞋,一双脚终于脱离苦海。
  第二天,大家早早起床,吃过早饭,就立刻往里赶。经过Z村时,得知其他几个组的乡干部昨晚都在Z村住宿。组长就说:还好,我们昨晚没有继续赶,否则,大家更累,并且还是没有到达XX村。大家都说组长英明、水平高。
  沿着马路,大家一路往前走。走累了,大家就休息一会儿。休息片刻,又继续走。路上又经过一个村委会,还是继续往前走。走到一处三岔口,组长就带我们走一条小路(在山区走小路更近),大家翻山越岭。到中午了,终于走到XX村——我们的目的地,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到XX村,组长立即召集全部村干部,开了短会,传达乡里会议精神,布置大家抗洪抢险。其实,山区抗洪抢险比较简单,山区洪水就是一阵子,洪水冲走就没有什么事,主要是做好预防工作:一是通知住在河道两旁的人家赶快搬迁,防止山洪下来冲走;二是通知住在可能发生山体滑坡地方的人家赶快搬迁,防止山体滑坡压倒人;三是通知村民尽量离河道等危险的地方远点;四是派人二十四小时驻点接收上游发出的泄洪信息。
  大家按照组长布置的任务,各就各位。有几位乡干部也陆陆续续赶进来,到达村委会。最初几天,比较忙碌,要四处走动,把事情都落实好。该村没什么险情:河道两旁,没住什么人家,仅有几户也通知搬走;山边就发现一户人家附近有山体开裂迹象,也通知搬下走了;村民们也逐一通知到位;驻点也派人二十四小时值守。
  说到驻点,就多说几句。我们村再往里走就是全乡最远的村,当时是乡武装部何部长驻在该村负责抗洪抢险。该村再上去就是一个大型水库。当水库水位太高,为了保证堤坝安全,就要泄洪。洪水分两部分下泄,一部分是经过该村往我乡下泄。因此水库要泄洪时,该村就要提前发出警报。当时通信很不方便,没有电话,更没有手机,只能打铳。驻点值守人员听到上游的铳声,就立刻打铳,一方面向下游报警,另一方面也是回应上游,告知已收到警报。
  大家忙碌几天后,就没什么事了,也没发生什么险情。老天爷也不再下大雨了,但是没有放晴。村里床也少,两个人挤一张床。有的人脚也不洗就睡到床上。
  每天大家完成基本工作后,就待在村委会,村里的生活真是简单,没有什么书刊杂志,没有电视,更没有手机,只有几张不知什么时候的报纸。大家也不敢打牌,只有坐在那里侃大山。
  大概在这个村待了半个月左右,中间,还有人下来检查我们值守情况,了解有什么情况需要上报。
  后来,雨停了好几天,好像不会再下了。有人就陆续离开,组长也说有什么事要回乡里去办,也离开了。最后,我就与别的同事一起走到Z村,这时Z村到乡政府之间已经通车了,便坐车回到乡政府。
  回到自己的小房间,房间里有洪水退后留下的垃圾,墙壁上显示洪水曾经到达的痕迹,半米多高,超过床板的位置。还好,临走前将床板拆下放在高处。于是大干一场,把房间打扫干净,恢复原样。
  回到乡里,先后听到两件事。
  第一件事,乡里一名聘用人员,当时和大家一起派到村里去抗洪抢险,他借口要在自己家抗洪搬东西,拒不前往那个村,结果被乡政府解聘。
  另一件事就有关何部长。当时何部长在全乡最远的村负责抗洪抢险。当水库准备泄洪,他就安排人放铳给下游(也就是我当时所在的村)报警,不知是相隔太远还是什么原因,先后放了好几铳,下游驻点一直没有回应。他就骂道:“XX村的人死掉也活该。”这话后来传到XX村,该村村干部很气愤:我们村的人就不是人吗,怎么死掉也活该。过了几年,何部长就调到县城附近某乡镇,由于要进行选举后才能正式上任,结果何部长落选了,至于后来情况就不知道了。
  说到选举,又多说几句。当时,乡镇有三套领导班子:党委、政府、人大。党委有:一名书记、两名副书记、一名纪委书记、若干名党委委员。政府有:一名乡长、一名常务副乡长、若干名副乡长。人大有 ,一般由书记兼任,还有一名专职副 。另外还有一名武装部长。
  书记、乡长都是正科级,其他都是副科级。党委和政府有交叉任职,也就是乡长兼副书记,常务副乡长兼党委委员,另外有一两名副乡长兼党委委员。人大副 和武装部长一般不兼任党委委员。
  人大有zhu席,一般由书记兼任,还有一名专职副zhu席。
  人大副zhu席和武装部长一般不兼任党委委员。(来自天涯社区客户端)
  全部乡领导人数大概十一人左右,乡领导排名依次:书记、乡长、副书记、常务副乡长、纪检书记、副乡长(兼任党委委员)、党委委员、副乡长,人大副 和武装部长排最后,偶尔有兼党委委员的则可排在普通副乡长前。纪检书记原先排名挺后的,后来排名不断前移。
  党委、政府都要进行选举,分别由党代会和人代会选举。由于党员人数少,组织观念比较强,选举时一般都会贯彻组织意图,不会发生意外。人大代表则不同,偶尔会有意外产生。例如上面所述何部长,就发生意外。本乡也发生一次意外。
  也就是在98年,县里准备提拔一名女干部,把她安排到Y乡参选副乡长,结果落选。县里领导就问:她不是曾经在Y乡工作多年,怎么还会落选。
  经了解,拟差额的那名干部一直在本乡工作,妻子也是本乡人,那名干部不甘心当陪衬被差额,就事先活动,所以被选上了。
  那名女干部虽然落选,但是乡里还是把她当领导安排,单独分管一块工作。另一名当选副乡长的干部,过几年乡镇换届,县里把他调到别的乡镇参选,结果落选了。
  抗洪抢险过后,工作生活又恢复原样。不过由于我乡是灾区,也发生两件事。
  一个是上级拨付了一批救灾物资,主要是矿泉水和方便面,另外还有一些捐赠衣服,部分衣服款式比较新颖暴露。党政办主任拎起一件衣服说:“这衣服谁敢穿?”不知道这些物资后来是怎么处理掉的。
  另一个是省政府安排两名干部来我乡指导灾后重建工作。那两名干部都是省高级法院的,男性,其中一名好像是副处级领导。乡领导很重视,特别安排党政办主任负责接待。
  刚开始,那两名干部还到全乡四处转转,后来,就主要待在房间。党政办主任也就每天例行过去看看。这时,乡里有一名聘用人员比较积极,有空就去陪他们,有时还带他们去山上用弹弓打鸟玩。
  后来,援建结束,全乡干部都去欢送他们。他们说了一些感谢的话,其中专门说道:“特别要感谢XXX同志。”这时大家听了十分茫然:XXX同志是谁呀?
  后来,有人反应过来XXX同志就是那位聘用人员。于是告诉领导,大家才恍然大悟。那位聘用人员有个绰号,大家平时都是叫他绰号的,以至许多人不知道他的大名。
  这位聘用人员做过小偷,曾经翻山越岭到邻乡偷东西。有一次邻乡老百姓事前在一条必经之路埋伏好。他们又去偷东西,结果中了埋伏。他没有逃掉,被抓到后,吊起来毒打一顿。他身体很好,非常精壮,一身的腱子肉。据说,大冬天在野外和妇女在一起。
  援建干部走后,这位聘用人员处境并没有发生变化。我离开财政所后,过了几年,他也离开乡政府,好像是被辞退的。
  有一天,乡长找到我,说我为人不错,乡民政所缺一名出纳,准备让我兼任,还有兼职报酬。我听了,挺高兴地,我在所里没什么,基本上都在打杂。兼个出纳,既可以锻炼自己,又可以多些收入,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不过,为慎重起见,我没有当场答应,只说回去考虑一下,会尽快答复的。
  事后,我向所长汇报,所长就说:“你是财政所的人,怎么能到乡政府兼职。”,结果没同意。我便向乡长说不去兼职。乡长非常诚恳地说,他说是为我好,他认为我非常不错,并且兼出纳也不吃亏。他竭力劝说我,但我还是坚持不去,并且怕得罪所长,还不敢说是所长不让我去。这事只能作罢。
  我们下乡除了收拖欠的农业税,还要陪国税、地税人员下去收税。除此外,还要参与乡政府的一些中心工作,比方说收拖欠的统筹款。
  当时,农民真苦,种田除了要交农业税,还要交乡统筹村提留。还好现在不但农业税、乡统筹、村提留全部取消,国家还发放各种补贴,不过种田的人可越来越少了。
  乡统筹,是指乡、镇向所属单位和农户收取的,用于本乡、镇范围内的村两级办学、计划生育、优抚、民兵训练、修建乡村道路等民办公助事业的款项。也就是通常讲的"五统筹":乡村两级办学、计划生育、优抚、民兵训练、修建乡村道路。
  村提留,是指村委会按规定向农民提取的用于村一级维持或扩大再生产、兴办公益事业和日常管理开支费用的总称。包括三项,即公积金、公益金和管理费。公积金用于农田水利基本建设、植树造林、购置生产性固定资产和兴办集体企业;公益金用于五保户供养、特困户补助、合作医疗保健以及其他集体福利事业;管理费用于村干部报酬和管理开支。
  以上统称乡统筹村提留或三提五统,一般是老百姓交公粮时一起征收。老百姓若是拖欠不交,则要上门征收。
  当时老百姓有句俗话:头税轻,二税重,三税是个无底洞。头税是指农业税,二税是指乡统筹,三税是指村提留。
  村提留,乡政府不用管。但是乡统筹可必须要管。当时乡干部的工资都不能正常按月及时发放,若统筹款不全部收上来,乡政府运转可就麻烦了。因此,财政所要参加乡政府征收拖欠统筹款的中心工作。
  记得有一次下村收统筹欠款。到了一户农户家里,农户说家里实在是困难,没有钱交统筹。乡干部再三劝说,农户就是不交。带队乡领导就说:不交钱,就担谷。于是大家就找到农户家的稻谷,强行担走。
  刚好,前不久,我在党政办看到党报上说:农民不交钱,政府要多做工作,而不能强行拉猪拉粮食。于是,我就悄悄地对一名乡干部(好像是带队乡领导)说了某某报纸所述内容。他就说:报纸是报纸,实际是实际。大家还是照样把农户家的稻谷拉走。后来,这事传出去,我被人笑话了好一阵子。
  后来,有一次,乡政府把从乡政府到Z村的土路修整了一下,把路面的土坑填平。为这事,乡政府花了一些钱。乡政府下了红头文件,号召全乡干部职工志愿捐款100元。说是志愿,实际在工资里面直接扣除,只要拿工资的都没有例外,包括教师、医生(当时名义志愿,实际强扣的事不少,县里也下过文件,每次我都被扣100元)。
  乡政府还下了一个红头文件,成立了一个工作组,在Z村设卡拦路收费,我也被抽调一起收费。当时不少地方出现过这种拦路收费现象,中央是三令五申明令禁止。这次,我记得上次教训,可没有多言,和大家在Z村待了一段时间,天天履行拦路收费职责。如果不交,那过路的车子就别想从关卡通过。而这关卡可是车辆进出的唯一通道,过路司机只有乖乖交钱了事。
  记得有一次,有位县委组织部副部长带了一辆小货车到乡里买木头。刚好乡政府没有什么干部在,乡长就叫我带副部长到里面一个村子去买。带到指定的地方,找到村干部,村干部马上就安排好,把木头拉上货车。副部长把钱交给老百姓,叫老百姓写个收条。那位老百姓说没读过什么书,字写得不好,不想写。副部长说字写得不好不要紧,就把笔记本和笔递给老百姓,坚持要老百姓写收条。老百姓只好歪歪扭扭写下收条。副部长拿回笔和笔记本,收好,放进包里。随后,我又把副部长带出来,并给乡领导汇报了情况。
  有一天和计生办的干部一起在后院走,一名乡领导看见我们,便笑着说:“你们两个,一个要钱,一个要命。”确实,我下村,不是去收税,就是收统筹款,都是要人家的钱财。而计生办的人不是去抓人做绝育手术,就是抓人做人流,都是要人家的性命。
  大概是八月份,接到通知要参加会计证培训。按照规定,所有从事财会工作的人员必须持有会计证。像我非财务专业毕业的,则必须参加会计证培训。我很高兴参加该项培训,一方面可以提升业务水平,另一方面,是在县财政局培训,我可以天天吃住在家里,不用到乡下上班。
  由于是98年了,此次培训其实有两项内容:一个是传统的会计证培训,培训时间20天,经全省统一考试,取得会计证;另一个是电算化会计培训,也就是用电脑做帐,培训时间30天,经考试后取得电算化证。
  培训地点是财政局二楼,由会计股负责。在这里遇见高中同学阿全,阿全是我县省属企业子弟,该企业是我县最大的两家企业之一。他毕业后回到企业上班,可是企业效益不行,就离开企业。他自学计算机,水平挺高的,财政局聘请他负责会计电算化培训及机房维护。见到我,他也比较高兴。
  在这里培训共50天,日子过的比较惬意,像中学时代一样,天天来县局上课,上完课就可以回家,又没有学生时代那么辛苦。参加工作二十多年,也就是这一次,能安心培训这么久。当然,培训期间也交了一些朋友:阿明、阿火等人,他们是和我一批分到财政所的,他们都是中专生。
  培训结束后,又回到财政所上班。培训费共640元,其中会计证培训费220元,电算化培训费420元。向所长报销费用,结果所长说:所里没钱,到时候县财政局会专门下拨电算化培训费,等下拨资金到位后,就给我报销。结果只给我报销220元。后来还问过几次,一直说局里还没有下拨资金。我只能将电算化培训费发票保管好。
  我对所长一直都很尊重,她叫我干啥,我就去干啥,上班也老老实实。过年也拎了东西去她家拜年。她儿子过十岁生日摆酒,我送礼金。她过四十岁生日摆酒,我也送了礼金。在我们这里过生日讲究三十不知,四十不晓,没有听说过谁过四十岁生日还摆酒席的。
  大概是十二月的一个星期四,被派到一个村里办事。办好事,已经半下午了,没有车出去,便留在村委会吃晚饭。村委会边上就是一所小学,晚上,坐在火盆边烤火。一起烤火的还有几位民办教师。他们衣着干净朴素,精神挺好的。大家围着火盆说笑着。
  其实当时教师工资不高,而民办教师工资低的非常可怜,好像只有几十元钱,最多不过一百多元。国家对教育工作不重视,农村中小学严重缺乏公办教师,只好招聘民办教师。民办教师工资虽低,但也不影响其教书育人,教人读书识字。很多优秀的人才也是民办教师教出来的,正是因为有民办教师,他们才走出了乡村,有了更好的未来。很不起眼的乡村民办教师,在艰苦的年代,做出了十分伟大的功绩。
  第二天,吃了早饭,便坐车回到乡里。到了乡政府,发现空荡荡的,一问才知道,某位乡领导在县城摆酒,大家都去喝酒了。
  吃了午饭,我就坐车回到县城。时间还早,我就去县财政局转转。我一般回县城,若看到时间离县局下班还早,我就会到财政局转转,碰到熟悉的人就聊聊。
  此次来财政局,在二楼一个大教室里有许多人,一看都是各个财政所的会计,有我们所的,还有阿明等人。就进去跟会计、阿明他们打招呼。他们都在做报表,阿明是第一年做报表,不熟练。我虽然比他还不如,但是可以打打下手,便帮阿明一起做起报表来。
  到吃晚饭时间,由于是全县各财政所会计都在这儿做报表,县局统一安排吃饭。于是,我就准备回家。阿明就强行留我吃饭,说一起吃饭没有关系。我便留下吃饭。
  大家分散在各个包厢吃饭,我和阿明这一桌有县局分管的副局长还有几位县局股长、乡财政所长。大家一边吃一边聊,期间就听到他们说县局要调整干部。一位所长就向副局长说,她想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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