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渊浅】长相忆,无穷极 (续写HE)

十七



一堂阵法课毕,墨渊握拳在口边掩去两声低咳,默然看着弟子们纷纷向他行礼告退。
叠风离开大殿之前回头看了一眼师父,又看了一眼还在桌案旁收拾笔墨的白浅,叹了口气,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近日来他实在是被师父同十七间的诡异气氛压得有些难以忍受。恰巧昨日十七身上天雷荒火留下的伤终得痊愈,他去向师父回禀此事时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借机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师父,十七重伤初愈,刚刚才拆去绷带。叠风想请师父去探问于她,也盼师父看着两万年师徒情分的面上,不要再怪她不懂事了。”
当时天色已暗,厢房中只点了一盏灯,有些昏暗。师父手中转着茶盅,听闻此言,疑惑的目光缓缓落在他脸上,皱起了一双修长的眉:
“你说为师在怪她?怪她什么?”
叠风便感到有些尴尬。这般背后议论于人实在不是他一贯的风格,更何况十七负了夜华的原因太过隐秘,也不晓得师父清不清楚。此事自己心中懂就行了,万万不能公然宣之于口,只得含糊道:“情之一事终究看个缘法,叠风虽未经过,却也知道不能强求……且请师父莫要因夜华的事而疏远了十七。”
他说完这句,却觉得听起来似乎有些在指责师父偏爱胞弟的意思,连忙补充道:“叠风绝不敢责怪师父,只是看着十七每日里甚是伤情,心中不免觉得有些不忍罢了。”

茶盅“砰”地一声搁在几上,墨渊的声调忧急,气息有几分紊乱:“你方才说什么?十七依然伤情?我怎地不知?”
叠风听了这话顿时恍然。原来师父只是不知道十七的心情,才会待她冷淡,而不是当真忍心对她不闻不问。既然找到了症结就好,只要将话说开,师父和十七日后定然还能如同当初一般亲厚。虽说十七伤情的根源未必全是夜华,但只要能帮她取得师父的原宥,又何妨将她的愧疚之情夸张一二。当下便毫不犹豫地将十七时常神情落寞、偶尔暗自垂泪的忧郁形容仔仔细细描述了一番。
墨渊听着他说话,手指在茶盅边缘捏得发白,却一声也不言语。叠风讲完后一抬眼,只见烛光摇曳下,自家师父双眉紧蹙,神情晦暗莫测。他心中忽然重重打起了鼓,直觉自己似乎说错了话,却一时想不出是错在何处。正犹豫间,却见墨渊抬了抬手,声音中满是疲惫:“知道了,你下去罢。”
殿中弟子纷纷离开,墨渊的目光一直锁在角落里白浅的身上,片刻未曾移动。
自回昆仑墟后,她与一众弟子们厮混得更多,甚少在他面前出现。每每见到时也都是一副沉静默然的形容,虽然少见欢颜,却也很难说是郁郁寡欢。若不是叠风说起,他还不知道她依然在为夜华暗自伤情……而他竟也半分没察觉她的心思,委实是太过粗心。
所以她心里终究还是深爱夜华的,只是放不下仇恨隔阂,强自克制而已。也是,她与夜华大婚不过三千年,正当情浓之时,又怎是仓促隔断得了的。

墨渊不由自嘲地低笑了一声。到底,是他奢望了……
而她如今的境况都是因他而起。若不是当时他自私地选择了解脱,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与夜华依然是羡煞旁人的恩爱眷侣,又怎会落入这等爱恨两难的境地。
痛悔和自责、妒忌和无力的情绪蜂拥交织而来,墨渊微微闭了闭眼,只觉得心中锥痛经过一宿酝酿,竟远比昨夜更甚。

她对他尊敬有加,端方守礼得像是在身周划了一条冷冰冰的界线。他察觉到了疏离,也明白她的意思,是以虽然此刻心中歉疚满溢,却连想要安慰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是了,叠风请他探问她的伤势来着,这倒是个绝好的借口。
见白浅已经快要走出大殿,他不及细想便开声道:“十七留下。”随后便见到她的身子猛然一颤,整个人似是定住了一般。僵了半晌才缓缓转过身来,垂首站在原地,等候他的吩咐。
见到她这般拘谨的形容,心中又是一痛,一句“身上的伤可是全好了”在喉头滚了几滚,竟未能说得出口。
这话似乎太过关切,有失分寸,不妥……

殿中弟子已散尽,止留他和她分处在大殿两端,遥遥相对,默默无言。
气氛凝固许久,墨渊终于拣定了话题,沉声开口道:“十七,为师前番遭的昆吾镜之难,多亏有你相助,才免于魂飞魄散之厄。”
从道谢开口总是好的。但接下来该怎么说,思绪却一时有些凌乱。即便她还对夜华不能忘怀,可毕竟和离一事已成定局,再没有转圜余地。他终究不信,她曾见过他心底的渴盼,难道真的、真的能无动于衷?她难道就真的不愿对他敞开哪怕一丝心门?

沉吟良久,方缓缓续道:“镜中情景,想必你也还记得一些。十七,你……”
一字一句,语音艰涩,吐字困难。他想问她,可明白他的心意。他想说,他可以等,等到她终于能接受的那一天。哪怕是再要七万年之久也没关系,总归她就在这山上,与他是在一处的……

未想话还未及说完,便已被她匆匆的语调截口打断。白浅猛然跪倒在地,声音虽有些颤抖,却斩钉截铁:“十七并不记得镜中情景,师父无需担心。既是师尊有难,无论赴汤蹈火都是弟子分内之责,师父不必再将此事挂在心上。”

他愕然地吞回了后面的话,感到口中满满都是苦涩。
她不记得镜中情景。她救他是弟子的责任。他不必再将此事挂在心上。
幻境终究不是梦,虽是初醒时会有些模糊,但随着时间推移只会愈加清晰。昆吾镜中的情景,他至今记得一清二楚,那些一颦一笑、那个匆匆一吻俱都清晰如昨,她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她只是不愿记得他那些不堪入目的妄想罢了。
她是他的弟子,愿为他赴汤蹈火,却不愿接受他的情意。

心中空空荡荡,除了绝望,也再没什么其它的感受了。
情之一事,不能强求。连叠风都懂的事,他虚长三十六万年岁,又怎么能看不开、放不下。
心口一阵钝痛袭来,他点了点头,重重闭上眼睛。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干涩嘶哑,仿佛不是从他口中说出的:“很好。你去罢。”
早啊~
今天是第十七章呢,却要虐师父,明天也是虐师父……TwT
然后大概是后天开始能有得糖发。
嗯,虽然现在人设这个词让我看见就想笑场,但是还是得说一下,从今天这一章往后,人设或许会有些小崩……因为我自己谈恋爱是走直接路线的,对于互相喜欢还要藏着掖着不说的这种情况,很难理解很难揣摩,写起来大概不怎么像。只能说尽力不走偏而已。
如果是改写的话,我就让白浅主动表白了。但是按照续写的设定白浅应该是自卑的……一个人闷就算了,男女主都这样,这恋爱要怎么谈下去啊啊啊 = =
简直要疯……分分钟克制不住想砸电脑的洪荒之力啊摔! (╯‵□′)╯︵┻━┻
看到别扭之处请留言指正,虽然吧里发的不能编辑,但是我可以在自己的稿里修改,等全文写完之后放成网盘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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