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人间怪谈》第一部+第二部——夏夜乘凉派诡故事

  所以她努力睁开眼,眼睛微微开了一条缝,眼前的幻想一下子不见了。但是困倦又不争气地袭来,林向红在自己腿上狠掐了一把,从口袋里掏出火柴,擦亮,她想找电灯开关绳。那时的电灯开关基本上都是绳拉式的。
  火柴一擦亮,林向红就愣住了,这间房里四处是灰尘蛛网,自己躺着的那张床,草编凉席都腐蚀破损成破麻袋状了。
  这是“画家难”和二愣子的房间!
  林向红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跌跌撞撞逃出那间房的,她逃到公房走廊里就忍不住扯开嗓子大哭大叫。直到宿舍区的其他人穿衣赶来,林向红的情绪也没能平静下来。其他人问明原委,更是感到奇怪,这个房间自从二愣子吃官司以后,就被单位加锁封上了,可现在那门把上根本没有锁具的影子。
  这事以后,林向红宁可住在茅棚里吃风淋雨,也不敢再住这宿舍区了。所幸丈夫的同学在杭州有些关系,听到林向红夫妇的事情以后,就把林向红夫妻招到杭州某国营运输社,分配在船运轮队上做事,过去的轮队就是一艘拖驳船后面挂很多艘无动力的舱船,每只舱船上都需要两个人手,一个在前面观望,控制很前船距离等,一个在后面掌舵。林向红夫妇分配在一只舱船上,吃住都在水上。
  而王珊珊,就是出生在船上。
  在王珊珊8岁的时候,林向红夫妇手里已经有了些余钱,因为考虑到上学问题,就又回到麴州买了套二手房,把王珊珊的奶奶接到麴州照顾她。
  当时的麴州第二小学就在麴州供销社旁边,王珊珊三年级的时候,麴州供销社宿舍楼忽然坍塌,听说还压死了两个人。原因无非是地基不稳,所以在原址重建新楼的时候,就挖了很深的地基,结果挖出了累累白骨。
  后来经过公安局检测,那些白骨全部是古代人,而且大多数为孕妇,因为其中有很多未成形的骨骼,骨骼的主人连婴儿都算不上,只能是胎儿。有好事的人去翻查县志,还真的翻到了出处。
  在五代十国的时候,麴州属于吴越国,吴越国的创始人钱镠乃是翻私盐出身的,麴州有户姓蓝的人家,家主乃是钱镠的侍卫,后因军功升参将升总兵,蓝家五个儿子也全部参军,都是忠勇无比的骁将,可以说像后世的杨家将一样,满门忠烈。
  蓝家父子事主三代,三朝元老,战功赫赫。钱镠孙子在位时,蓝家父子连带三个孙子一起上阵,进攻福州,却中了自己人的奸计,全部死在福州城下。国主却听信奸佞谗言,将蓝家满门抄斩。其时蓝家已无男丁,有的只是寡妇和孕妇。
  蓝家年老的主母窦氏苦苦哀求前来炒家的御林军,大呼冤枉。根本无济于事,御林军的头目和蓝家本有宿仇,此刻比强盗还强盗,在这偏远的山区村镇大肆行凶,蓝府妇女奴仆不管老幼,竟多是先奸后杀。至于怀有身孕的,还剖腹取子。
  窦氏怀着刻骨的仇恨,死前发下诅咒:要这吴越国所有人都断子绝孙。
  第十二章,六指与红唇
  王珊珊讲完故事后,免不了又是唏嘘一番。
  李想想听着听着,就有点跃跃欲试起来,说:“我能不能讲个学校流传的故事啊。”
  我们都点头,她又说:“要是你们听过这故事可别笑话我。”
  我们再次点头。
  李想想说:“那我就豁出去了。”
  我们一起说:“豁出去吧!”
  李想想说:“那我可真豁出去了啊?”
  我们皆倒!
  李想想说:“我是在成都读大学的,川大。川大里面有很多荷花池,西区有,东区有,当然最出名的是北门的双荷池,周边古树森森,池畔石板路,长条木椅,环境还算清幽。周末的时候有很多人在那里钓小龙虾,平常人不多,到晚上人就更少了。”
  “这荷花池里死过人,以前有个女生为情自杀,跳在荷花池里面。女生的情变不是因为感情也不是因为容貌,而是因为身体的小缺陷。据说她的男友嫌弃她右手长了六根手指,常常被同学嘲笑成六指琴魔。”
  “话说有个01届的研究生,姓万。外号叫做万夫子,是那种表面十分假正经的人,是那种在宿舍里准备了高倍望远镜偷窥美女,但是碰到女生却是一副非礼勿视的道貌岸然。这万夫子晚上喜好泡图书馆,不知道是因为真的好学还是因为图书馆里美女多,反正每天不到图书馆关门他老人家是坚决不走的。”
  “这天万夫子又捱到图书馆关门,出了图书馆觉得肚子有点饿,就想出校门去吃点夜宵。学校门卫对于研究生来说还是比较宽松的,晚上出校也没什么限制,万夫子最喜欢吃川大北门世纪电脑城后面巷子一家小店做的肥肠,就夹着书屁颠屁颠往北门走。”
  “走到荷花池那里,看到树荫下椅子上坐了个红衣女生,身材好像不错,万夫子的眼睛就有点移不开,虽说是夜里,但万夫子严格遵循表面正经的教条,也不好意思直勾勾盯着人家看,就用眼角的余光扫。”
  “一直走到椅子的后面,快要和女生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个女生好像被万夫子的‘余光’给刺着了,抬头问,师兄,现在几点?”
  “万夫子心慌意乱,大学三年,研究生两年,还没有美女主动跟他说过话呢,他慌不迭地摸出手机看时间,说十点二十。女生说了声谢谢,继续低头看书。万夫子如逢大赦,连忙拔脚就走,心里面却在狂叫,美女啊美女啊,皮肤好白!”
  “这一个晚上万夫子都没有睡得好觉,潜意识里知道那女生只是随口问问时间,绝对不是对自己感兴趣,却又希望那女生的确对自己有兴趣,哪怕只是一丁点一丁点的兴趣。万夫子感觉自己都快相思成灾了。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明天那个时候,我再‘路过’那里,如果那个女生心照不宣在‘等’我的话,那么就可以证明,没有意思也变得有那么一点意思了。”
  “第二天,万夫子好不容易熬到图书馆关门,掐着点往北门走,走到荷花池那里,不由得心花怒放,那个红衣女子果然坐在长凳上,低着头看书,长发垂下去遮住面孔,看起来竟是别样的美丽。万夫子不敢主动搭讪,仍旧装作不经意地走,走到和那女生并肩的时候,那女生果然慢慢抬起头,万夫子激动得心都要从喉咙口涌出来,暗道,来了来了,要说话了。”
  “一样的问题,师兄,现在几点?万夫子脱口而出,十点二十。女生说,谢谢。低下头继续看书。万夫子心里有一种满足,更多的却是失落。无奈自己假正经惯了的,根本不会打蛇随棍上多说两句话,只好讪讪地走出校门。心里安慰自己,不要紧,既然今天她都等在这里了,那我就还有机会,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明天我继续来。”
  “终于等到第三天,终于等到第三天晚上,终于等到第三天晚上图书馆关门(不好意思,模拟琼瑶阿姨排比了一下),北门,荷花池,没有让万夫子失望,长凳上红衣女依然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万夫子的心跳开始加速,胸腔里滋生出狼嚎一样的感动,有戏,有戏,我要搭讪她,今天我一定要搭讪她。”
  “不经意地走,擦肩,红衣女子抬头,师兄,现在几点?万夫子的声音抖得像面对强盗的小媳妇,十……十点二十。女子说,谢谢。继续低头看书。看起来并没有因为万夫子的来到而有一丁点的情绪波动。万夫子心中嗔怪她,用得着这么矜持嘛,这黑灯瞎火的,又没谁注意到,你就不能主动一点吗!”
  “黑灯瞎火,万夫子想到这个词,心里忽然咯噔一跳。是的,大晚上的,这荷花池边路灯昏暗,加上浓密的树荫,光线奇差。看见人没有问题,可是看书?这么可能在这样的环境下看书?万夫子的心跳得更快了,由喜悦跳跃到惊悚,他,终于想起了荷花池的那个传说!”
  “万夫子眼睛不由自主瞄向那女生的手,可是灯光灰暗,看不仔细,他放慢脚步,脑袋又探过去一点。那女生忽然转过头来,冲他一笑,然后举起了手……”
  李想想讲到这里的时候,深吸一口气,还没来得及说话,我们几个人一使眼色,异口同声说:“师兄,你是不是想看我的手指!!”
  一般校园鬼故事,吓人就吓在这陡然放大声音的最后一句,结果李想想没吓着我们,倒被我们大家吓得小脸泛白,不住喘气。拍着心口说:“不来了不来了,你们都听过的,居然……太丢脸了太没面子了!”
  王珊珊呵呵笑道:“这么这种故事现在校园还流传啊,我记得我们上学的时候就流行过了,每个学校版本都差不多,还有什么蓝牙齿的故事,头发的故事,没面孔的故事,反正都是拿身体上的器官说事儿,末了大吼一声吓人。”
  李想想意兴阑珊说:“也不见得是身体器官,还有红拖鞋的故事,鬼宿舍的故事,解剖室的故事呢……不过都差不多倒是真的。”
  我说:“提到身体器官,我前些日子倒是听到一个好玩的事情。”
  李想想赶紧扑过来:“啊,银子姐的故事,我要听我要听。”
  
  我们《新安周末》的编辑部办公地点在花园街附近,那里有家发型屋,开始的时候有个挺好的发型师,我在那里办了个五百元的优惠卡。后来这个发型师跳槽去了别处,这个发型屋的经营模式就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以干洗按摩和洁面化妆为主导。
  倒也别说,里面的按摩还是蛮到位的,干洗加按摩90分钟,收费才十五元。我既然办了卡,当然不能浪费,所以一有闲暇时间,就会跑过去松松骨头。发型屋经营方向的改变也导致了另一个结果,就是有很多“小姐”都会固定到这里来干洗化妆。
  所以我常常会在享受到半梦半醒的同时,突然被一两句粗俗恶毒的咒骂吵醒。那天被吵醒后,就听两个姐妹一面翘脚抽烟一边大嗓门聊天。
  “操,蓝宝的阿桑你认识吧。”穿黑色吊带背心的瘦女人夹着香烟抠着脚趾上的黑色指甲油。
  “认识,不是说进了8号了吗。”一个穿露背装的丰腴女子接口。(8号,特指黄山路8号,合肥精神病院。)
  “你消息倒灵通,晓得为啥子么?”
  “不晓得,小B样平时不是挺拽吗,以为在蓝宝有多了不起,住得起琥珀山庄,不还和我们一样是婊子。疯了好,大快人心,你真晓得她为啥子疯?是不是最近倒贴哪个凯子,又被人家甩了?”
  “靠,才不是呢,这事情离谱得厉害。莲子,你相不相信这世界上有鬼?”
  露背装一愣:“你丫说这干啥?”
  
  “得,看你这样儿你就不信,其实我也不信,可是有些东西还真是说不清。你知道阿桑那张脸吧,皮肤又糙又黑,不化浓妆根本出不了门的。”
  “这我知道,脸上堆粉堆到要往下掉,嘴唇摸得像涂了鸡血,姐妹们背地里不都喊她艺伎吗。我听说啊,她把脸涂得那么白,可是一脱衣服还是露陷,就像从非洲来的。他妈的,也不知道她走的哪门子狗屎运,去蓝宝的老外就喜欢点她,难道那些老外和咱们中国人审美观不同,就喜欢又黑又丑的。”
  “莲子你嫉妒啊,不过别说,阿桑毕竟上过两天大学,懂两句‘牲口呀滑来滑去’之类的狗屁英文,这一点还是比我们狠的。她的出事不会别的,就因为她浓妆。”
  “啊,浓妆,化浓妆还能让人发疯?”
  “化浓妆没问题,可你不知道吧,咱们下了班洗澡卸妆睡觉。你知道阿桑怎么着吧,人家下了班,洗完澡,还要化上浓妆再睡呢。”
  “啊,这么变态?!”
  “你不觉得可怜吗,人家这也是极度不自信的表现啊。”
  两个女人嘿嘿笑起来。
  “莲子,我跟你说啊,你晚上可千万别涂口红睡觉。”
  “为什么?”
  “我听说啊,阿桑前一阵,每天早上醒来都会发现自己的口红变淡很多,她搞不清楚状况啊,一开始不知道是被子蹭掉了还是自己舔口水舔掉了。后来就邀了个要好的姐妹叫珠珠的,去陪她睡,要珠珠帮她看看她睡着了是否会舔嘴唇。结果那天两个女人睡在一起就聊个没完,很兴奋,一直到凌晨两点多钟还没有睡着。珠珠就建议,两个人不要再讲话了,闭上眼睛尽量睡,别搞得明天上班没精神被领班被干妈骂。”
  “然后呢?”
  
  “然后啊,恐怖的事情就来了,在她们闭上眼睛之后,她们就看到床边站着一个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连嘴唇都泛着乌青色的女人,那女人穿着90年代流行的那种蝙蝠衫裹臀连衣裙,赤着一双同样苍白的脚。阿桑和珠珠吓死了,可她们明明脑袋是清醒的,身体却一动也不能动。她们也知道自己是闭着眼睛的,只要睁开眼,就能从这个状态中挣脱开,可无论怎么努力,眼皮也动不了分毫。”
  “两个人都能看到?靠,那也太奇怪了吧。”
  “你猪脑子啊,不奇怪能把人吓疯?!”
  “看见个女人有什么了不起,至于吓疯吗,这样的梦我也做过,每个人都有过这种噩梦经历的吧?”
  “我还没说完呢。她们看到那个女人弯下腰,一张死人脸慢慢凑近,眼珠都是灰青毫无色泽的,那死人脸嘟起嘴唇,凑向阿桑的嘴,左一蹭,右一蹭……”
  “我靠!”叫莲子的女孩子一下从凳子上蹦起来,声音大得整个发型屋都发出回音,“你是说,那个女鬼是来涂口红的?这他妈的也太恶搞了吧!”
  “你想想,阿桑要是想起来,每天晚上都有一个这样的鬼脸来蹭自己的口红,她还能再睡得好觉,还能神经不出问题?”
  这时我按摩也搞完了,起身接口道:“所以啊,晚上最好不要化妆。”
  两个女人白我一眼:“切,不化妆,老娘生意怎么开张。”
  “……不过,晚上我再也不搽口红了。”莲子补充了一句。
  “吓死我了,我晚上也不涂口红了!”听完故事,李想想第一个表态,“银子姐姐的故事讲完了,知道哥哥,轮到你了。”
  胡知道搔头。
  我暗笑,看来他肚子里暂时没货啊。正想提醒他讲讲我们那个邻居说的事情,忽然我仿佛听到一个声音,那声音像是响在身后,又像是响在脑海里,迟缓且模糊,依稀的音节是:曲……孤……金……鹿……
  我还来不及开口,就听王珊珊在一边叫起来:“谁在讲话?”
  谁在讲话?王珊珊的话一出口,我们五个人全部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样的表情,只能说明一件事,就是,我们都听到了那个声音!
  屋子里只有五个人,我们却听到了不属于五个人中任何一个人的声音,这事情太诡异了。所以我们像被踩了尾巴似的,一下子全都站了起来,五道眼光四下里扫视,专门往旮旯里窗帘背床底下这些阴暗地方看。
  当然,我们什么也没发现。
  我问胡知道:“你听到的是什么?”
  胡知道又搔头:“好像……什么金鹿,没听清。”
  王珊珊说:“对对对,就是什么金鹿,难道说的是电池?”
  王斌说:“不对,应该是‘去骨经络’。”
  我问李想想:“你呢,你听到什么?”
  李想想说:“银子姐,我听到的是‘娶顾金璐’,是不是谁要娶一个叫顾金璐的姑娘。”
  这么看来,虽然大家的理解不同,但是听到的声音都是相同的,相同的四个音节,可以有无穷的联想。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到底是谁在和我们“说话”。是不是曾经用这种方式提醒过杨云溪的柳居士呢。
  如果是柳居士,他又是想给我们一种什么样的提示呢。虽然我暂时还不能明白,但却知道,这提示和电池经络应该没多大关系,李想想的说法倒是最能自圆其说的。柳居士是不是仍然用这种方式在提示杨云溪,必须娶一个叫顾金璐的姑娘才能避祸,可是,柳居士是知道杨云溪有妻子的。
  王珊珊说:“我们在这里猜再多有什么用,不如一起去问问杨云溪,说不定他知道是什么意思。”
  因为杨云溪工作时会要求所有工作人员关闭手机,所有我们也无法在酒店和杨云溪取得联系。因为剧组在酒店订了工作餐,最后只好由王珊珊出面,要求酒店方面的送餐车带上我们几个。等我们赶到拍摄基地的时候,剧组的人都欢叫起来。这当然不是我们的魅力,而是盒饭的魅力。
  杨云溪蔫兮兮坐在导演的专用椅子上,一条神俊的德国黑贝安安静静地蹲在他旁边。我们走到他跟前他都没有觉察,满腹心事的模样,连那条狗,也仿佛看无视我们似的,趴在那里连头都懒得抬。
  我和胡知道也只是从海洋的嘴里听说过杨云溪,以前并没有和他见过面。直到王珊珊和他说起,他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是什么人。
  胡知道想开口说话,被我拉住了。这样一种精神状态的人,要是让胡知道那种咋咋呼呼的语气和他交流,说不定就能让他的心锁永远闭合,不愿意和我们多交流。这种场合,当然还是我们女性问话比较方便。
  委婉地把事情讲述了一遍,看他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我问:“杨先生,你觉得那是不是柳居士给的提示?”
  
  杨云溪还算没忘记礼貌,站起来给我让座,苦笑:“当然是,不然能是谁。”
  我没坐,一旁李想想赶紧一屁股坐上去,逗弄那条黑贝。我说,“那么,你觉得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呢,你认识一个叫顾金璐的人?”
  杨云溪茫然摇头:“什么顾金璐,我没听说过这名字,我倒是觉得,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去什么路,去……古今……路?咱们合肥有这么一条路?”
  我和胡知道那一刻差点跳起来,胡知道冲动了,结结巴巴地说:“知道了知道了,不不……不是古今路,应该是古井路!水井的井,古井贡酒的古井!”
  是的,我们在风波庄听过这个路名,就是那个农大的白皮肤女生施海燕讲的那个故事,她那位已经死去的堂叔施国辉,给年幼的施海燕留下一句话,“去古井路11号”。
  施海燕讲述的时候,很肯定那是古井路,所以,她一定还有后续的故事没有讲完。只是我们因为海洋出事和她们匆匆告别,所以,要知道古井路在什么地方,我们还得去问问施海燕。
  施海燕是浙江仙居人,那么,这条古井路是在浙江还是合肥呢。
  施海燕说的古井路和柳居士留言的古井路到底是不是同一条路呢?
  第十三章,生魂
  为了确保安全,我们没有让杨云溪随我们回合肥。反倒是李想想和她的小男友,像跟屁虫一样的赖上我们,非得跟着我们一起“探寻真相”。
  所以在回合肥的飞机上,就不如来的时候那么安静了,李想想硬要和我做一排,逼着男友和胡知道坐一块。又逼着我给她讲施海燕的故事。听完故事,李想想那张嘴就吧啦吧啦不停,像是有说不完的话,问题不断。但是有深度的问题只有一个。
  “真的有古井路啊,为什么柳居士会在那个酒店房间留话呢,他怎么不直接留话给合肥的海洋父母?”
  我想了想,回答:“可能那个房间出过事,做过法事。气场和别处不一样,让柳居士更容易取得沟通的渠道……”
  这句话说得我自己都糊里糊涂,也不知道李想想理解了没有,反正看她一本正经地大点其头。又问:“银子姐,我们是不是一下飞机就去农大找那个你说的施海燕姑娘。”
  我汗,两只手捉住她两边脸蛋一扯:“你不是想背着行李去办事吧。”
  李想想做了个鬼脸,翻出耳机带上,看了会椅背上的电影节目,没到两分钟又摘下耳机,说:“好无聊啊,银子姐,不如你讲鬼故事给我听吧。”
  我说:“哪来那么多鬼故事啊?”
  李想想说:“你肯定有,啊,我想起来了,其实我可以讲个好故事给你听的,昨天在酒店讲的那个烂俗故事被你们笑,我为什么没想起这个,哎呀,懊恼呀,抓狂呀,白被你们笑了,这个故事多经典多真实啊,昨天太不划算了。”
  幸亏和这丫头相处,我已经习惯了她的说话方式,不然抓狂的就是我了。我顺着她的话诱导:“那赶紧讲出了弥补一下精神损失。”
  “这事吧,是亲身经历,不过不是发生在我身上,而是……对了,父亲的姑妈的儿子的媳妇,我应该称呼她什么?”
  我脑袋一阵发懵,半天才清算出来:“应该是表婶。”
  “父亲的姑妈是姑奶奶,姑奶奶的儿子是表叔,表叔的媳妇是表婶,对,没错,银子姐你别笑我,我们家和姑奶奶家不怎么走动的,属于冷亲戚。这事情还是别人告诉我爸,我爸无意中说给我们听的呢。”
  “我这表婶名字很好听,跟洗发水一样,叫潘婷,人长得也挺漂亮,就是命比较苦。都说红颜薄命,这话放她身上挺合适,她和我表叔结婚第二年,表叔就死了,无端端心肌梗塞。所以年纪轻轻就做了寡妇。潘婷表婶和我的堂姑李爱秀在一个单位上班,市外经贸局,也是铁饭碗好单位呢。”
  要说这潘婷人虽长得漂亮,个人作风倒是规规矩矩的,丈夫死后,并没有立时改价,还是一切照旧,承担起照顾公婆的责任。反倒是公公婆婆看不过去,一直劝她另找,潘婷总是不应,只推说等她淡了对丈夫的思念再说。
  主动给她做媒的,甚至直接追求她的人更不在少数,潘婷从来都没有动过心。就这么孤孤单单地过了五年。
  丈夫并没有给她留下子嗣,一个女人,真不知道靠什么来排遣这漫长的岁月。潘婷并没因为这种煎熬变得衰老,相反,她竟是越来越容光焕发,比五年前看起来还要气质优雅,白嫩娇俏。无视岁月流逝,大概也是美女的特权吧。
  外经贸局的局长黄振,早就垂涎潘婷的美色。骚扰过一两次,没有得到回应之后也就作罢了。这名黄局长倒也不是个无耻之徒,懂得进退。加上是有妇之夫,所以还是比较注意影响的。孰料黄局长能控制住,他婆娘却控制不住出轨了。婆娘的事情闹开后,黄局长就和婆娘离了婚,孩子随婆娘。
  黄局长一下变成钻石黄老五,单身的他,再没有什么顾忌,名正言顺的追求潘婷,对潘婷死缠烂打。女人都是架不住磨的,前前后后被磨了半年,潘婷冰冷的心逐渐被磨得融化了,开始接受黄局长。
  痴心的女人一旦重新接受一个男人,那么就算九头牛也拴不住她失控的情了。潘婷爱上了黄振,并和黄振发生了关系。而且潘婷这人敢爱敢恨,在单位也不怎么避嫌,所以弄得人尽皆知。
  要平复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蜚语,黄振和潘婷只有一条路,那就是赶紧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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