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刀同人]一醉累月(B,E不定)

  
  龙小云扬起嘴角,冷漠的眼神中有一丝兴奋,甚或是有着一丝询问。
  
  叔叔,首次与您交锋,谁赢谁败,侄儿好奇的紧呐!
  
  寒风呼啸,双方就这么对峙着。
  
  龙小云搓搓手,坐回车踏上,玩味的看着李寻欢。
  
  此时的龙小云俨然成为了黑衣人的首领,观察着战局,伺机而动。
  
  李寻欢咳嗽的越来越厉害,龙小云说的很对,此时他本就畏冷,刚才发出的两枚飞刀也确实伤了元气。
  
  捂嘴的手抖了一下。。。
  
  龙小云眼神一厉,“上!”
  
  漫天的暗器疾风骤雨般的打向梅思影,卸下披风,李寻欢展臂一挥将暗器兜进披风,接着就势甩开,前方冲锋的几个黑衣人全身扎满了暗器,可就算如此,那几个黑衣人犹向李寻欢扑去,为身后的伙伴抢得拼杀李寻欢的机会。
  
  铁传甲身边被两个柔术高手紧紧围住,一身硬功夫半分使不出来,自顾犹且不暇,根本不能脱手去救身边的梅思影。
  
  李寻欢目光一寒,想不到龙小云会派人对梅思影下手,想奔到梅思影面前,却苦于膝盖疼痛,当下只能拗断刺向胸前的长剑,一个旋身,手指用力,将断剑化作长虹,射向那黑衣人。
  
  一声惨呼,黑衣人死在梅思影面前。
  
  龙小云眼睛一眯,道,“攻他下盘。”
  
  “好敏锐的观察力。”李寻欢暗自苦笑。
  
  一听龙小云的话,一部分黑衣人转而攻向李寻欢下盘。
  
  四面八方都是兵器,处处都是杀招,各个都是高手。
  
  若是旁人只怕早已支撑不下去。
  
  可李寻欢不会。
  
  李寻欢的眼中闪现着不同于平时安静的光芒,如同一只狐狸,狡猾的扑捉着每个对手的弱点,又如同一只豹子,不断的缩着锋利的爪牙,只为了捕杀时的一击即中。
  
  看着李寻欢的变化,龙小云嘴角不正常的裂开,整张脸也因兴奋而扭曲。
  
  同是猫抓老鼠的高手,他对李寻欢此时散发的杀气熟悉的紧。
  
  六年前,他就知道李寻欢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对手---虽然他是个酒鬼加病鬼。
  
  如今再次交手,有意思……
  
  “稳下来,慢慢同他耗。”龙小云悠悠道。
  
  黑衣人放慢了进攻的速度,每轮三人进攻,其他人则分别攻向李寻欢全身,分散李寻欢的注意力。
  
  可李寻欢却没有给他们耗下去的机会。
  
  右手故意卖了破绽。
  
  龙小云一惊,想阻止已来不及。
  
  斧子砍在李寻欢的肩胛上,鲜血冲着天空如丝般涌出,众人见李寻欢右侧负伤,当下全向李寻欢右侧攻去,为李寻欢留出了左侧的宽裕。
  
  龙小云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了下来。
  
  李寻欢的一丝生机,便是龙小云的败局。
  
  不甘的闭上眼睛,那群蠢货,若是我会武功,李寻欢,你一定不会这么容易脱身。
  
  惨叫声刺破冰雪,再睁开眼,袭击铁传甲的两个人也已经被飞刀击杀。
  
  李寻欢站在冰雪之中,右侧身体全被鲜血浸染,一斧子换来三十多条命,值的很。
  
  阴冷的看着铁传甲将晕倒的李寻欢扶进马车,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巴掌狠狠的扇在了龙小云脸上。
  
  “我打你,不为你刚才让人杀我,只为你不识好坏,不辨是非,不念亲情。”梅思影道。
  
  仆人一怒,扬手便要向梅思影下手。
  
  止住仆人,龙小云捂着被打肿的半张脸笑了笑,食指指了指自己另一张脸。
  
  看着龙小云的举动,梅思影眼中的怒火全消,一种悲哀浮上心头,这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十九
  
  梅思影看着龙小云,巴掌扬至半空,竟是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手。
  
  看着梅思影,龙小云低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梅思影气的浑身发抖道。
  
  龙小云一听这话,笑得更是厉害。
  
  挥开梅思影的巴掌,龙小云笑道,“是非?恩情?好坏?梅姐姐,你在这说的倒是容易,可这世间的事情又岂是你简简单单几个字就能分清道明的?”
  
  “尘埃落定,生死归天,神形消逝,精魄不再。于那时,谁人又辨的何谓好,谁人又识得何谓坏?”龙小云冷漠的眼神如同庙堂的佛像,以一种近乎无情的姿态仰视梅思影,“万事万物,莫不以心性而论。你之谓为好,于我却是谓之坏。我之谓之坏,于你却是谓为好,这又该怎生评判?”
  
  “诡辩!”梅思影怒道。“世道总有规则,人心总有准则。就算是非、好坏会因时间变化而易,可忠孝礼义呢!你那些圣贤书难道都是空读的?你---你如今怎能帮着敌人来对付就你的亲人!”
  
  “哦?”龙小云一听这话,脸上嘲讽意味更浓,“我以为你只是恼我叫那群人朝你下手,你心生愤怒才有如此反应。可这话细细听来,真正叫你看不平、道不公的,是那李寻欢啊。”
  
  “你胡说些什么!”梅思影道。
  
  “好言相劝一句,你还是莫要与李寻欢瓜葛为好,他身边的女人没有一个好下场---况且你是有儿子的人,身为一个母亲,你也应多替你儿子想想。”龙小云道。
  
  龙小云的这句话如同一声惊雷,在梅思影的心上狠狠敲打了一番。
  
  原来龙小云什么都知道,也什么都感觉的到
  
  她自认为隐藏的很好,在龙小云面前从来是一副宠溺的慈母的样子,可如今看来,龙小云只怕早就看透了她的心不在焉。所以在面对梅思影的时候,龙小云才会提醒她,让她多替她的儿子想想。
  
  “不妨告诉你,我的仆人早已备好了暗器,切莫说李寻欢能保你周全,就算李寻欢当时无法救你,我的仆人也能保你安然无恙-------可笑,跟你一个妇道人家解释这些做什么,我何时竟也愚蠢起来。”龙小云自嘲道。
  
  梅思影突然安静下来,静静地望着龙小云。
  
  梅思影一听龙小云这话,心中不知该悲该喜,“你对我一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都能如此关心,却为何不能去关心你的亲舅舅。”
  
  “你的话太多了。”打断梅思影,龙小云淡淡道,“你只是一个大夫,大夫关心的应该是病人的病情,而不是病人的家事。你还站在我这里做什么?去看看救你的大英雄吧,那一斧子可砍的不轻。”
  
  梅思影突然静下来,静静地看着龙小云。
  
  这是她怀胎十月流出的骨血吗?梅思影锁眉自问。
  
  应该是的,都说儿子长得像母亲,龙小云脸型依稀与自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眉宇和眼眸都与自己长得甚为相似。
  
  可,这是她从小带大的孩子吗?
  
  冷漠无情的双眼、时刻挂在脸上嘲讽的笑容。
  
  眼前的龙小云如同一座阴霾笼罩的冰山,不断的磨利外延的棱角,坚硬、冰冷的吸收阴暗。
  
  过了很久,梅思影黯然叹息一声,“医馆中的你不是这个样子的。”曾经的你,也不是这个样子。
  
  龙小云苦笑道,“看来是非、好坏已经开始变了。。。”
  
   车辙在雪地上不断撵出一个个波纹,发出吱吱的响声。
  
  虚弱的躺在车厢中,铁传甲驾车的声音越来越低,道路也越来越平坦。
  
  昏沉之间,不知又是过了多久,几丝人声隐隐传了过来。
  
  意识渐渐恢复,人声似乎越来越多,到最后,几乎不用刻意去听,热闹的叫卖声如同炸了锅一样涌进李寻欢的耳朵里。
  
  “李寻欢,乱动什么,你的伤!”梅思影见李寻欢努力坐起,忙过去搀扶。
  二十、
  
  又下雪了。
  
  今年冬天的雪尤其多,一场接着一场。
  
  都说瑞雪兆丰年,可这满地厚厚叠叠的雪,究竟是在孕育万物,还是在掩埋过往?
  
  雪花夹杂着梅花纷纷落下,恍惚之中,不知眼前所见究竟是未化的雪花,还是凋落的梅花。
  
  美酒最易勾人,旧景最易伤人。
  
  漫天银雪,瀚然寂寥,勾人之物与伤人之物俱在,又会如何?
  
  

飞雪之中,一个落拓的中年人正在柴房里劈柴,那人面色憔悴似有重疾缠身,右肩打着厚厚的绷带,每一斧子的劈下,都伴着他止不住的咳嗽声。
  
  这样的人本应该在病榻上好生休养,被人悉心照料。
  
  可世上又哪有这么多的“本应该”?
  
  “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嫣红的血珠随着飞起的木屑,悠然垂落在银白之上。如同颗颗绯光莹润的玛瑙,在光影的变换中折射着一场邪魅的色彩。
  
  中年人的斧子已是劈不下去。他的手、他的身体都被疾病和伤痛榨干,实在没有力气再握起锈迹斑斑的铁斧,喝光壶中最后一滴酒,男子踉跄站起,左手抱着劈砍过的木柴,一步步走向柴房。
  
  这情景难免让人觉得凄凉。
  
  可若细看,那中年人的眼睛与他的身体是如此的不和谐,那是双充满了活力和希望的眼睛,眼中没有一丝的不满和愤恨,有的只是满足。
  
  皱眉看着李寻欢,铁传甲大步走上前,抢过李寻欢手中的木柴扔进柴房中,不容李寻欢分说,便将李寻欢负于背上。
  
  李寻欢伏在铁传甲的肩头,忽而淡笑道,“你现在的表情就好像咽下了一只苍蝇,着实难看。”
  
  铁传甲没有回答,只是脚步更加急速,到最后每迈一步,铁传甲都重重的喘着粗气,庞大的身躯如同一只愤怒的野兽,全身散发着若热的怒火。
  
  雪越下越大,寒风入刀,刀刀割在二人身上,李寻欢受不住的咳嗽起来。
  
  铁传甲步伐一滞,叹了一口气,道,“这样的身子你还逞什么强!”
  
  李寻欢叹道,“我本以为这副身子有些用处,可现在却连劈柴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好------看来,我真是不中用了。”
  
  “你这双手岂是举斧子劈柴的手,你这样的人又岂是做这下贱差事的人!君子远庖厨,少爷你……你何苦为了那白眼狼。。。”铁传甲的声音在颤抖,语气里尽是为李寻欢的不值。
  
  李寻欢面色黯然,叹道,“我欠他太多,莫说是劈柴,就算他叫我去死,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侠客仗剑行,纵马江湖道。传甲,这些年你又何苦为了我这病鬼。。。”说到这里,李寻欢语音哽咽几乎说不出话来,塞北漠漠生荒烟,风卷残旗雁不归。个中辛酸只有经历方才了解,他走这条路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可却连累的铁传甲一路相随。
  
  “唉!”铁传甲重叹一声,“你我之间又何必说这些,少爷,这些年没有你,我也定是活不下去的。”
  
  夕阳落幕,满地的雪花在金黄色的光晕下折射着五彩的光芒,仿佛铺满了璀璨的钻石,一切那么纯洁,那么坚固,就如同上面行走的二人,情谊是如此的永恒深厚。
  
  “罢了,莫要再说了,如此迷人的雪景,偏偏两个大男人在这里互述衷情,传出去实在不好听。”李寻欢笑道。
  
  铁传甲闻言大笑,当下也不说话,大步向院内走去。
  
  

  风---凛冽荒凉的风
  
  花---清冷断魂的梅
  
  雪---流离淡寒的雪
  
  月---凄美孤独的月
  
  风花雪月中,一个素白的身影从疏离的梅枝中走出,看着亮灯的小楼,低低的咳嗽起来。
  
  下一刻,咳声犹在,可那身影却已飘至小楼钩檐,透过青石片瓦,看着屋里伏案练字的少年。
  
  烛火嘶嘶的发着响,一滴蜡油熔下来,化进灯盏。
  
  随着最后一丝火花的迸溅,烛光熄灭,屋里归复黑暗。龙小云保持着写字的姿势,似乎并没有因为灯灭而有任何的变化。
  
  写完了最后的一横,龙小云垂着手中的笔,在黑暗中凝神静坐。
  
  他从很早之前就学会了忍受黑暗,也从很早之前就习惯了孤独和寂寞。
  
  他忍受孤独的方式也很普通---练字。
  
  过了许久,龙小云放下笔,轻叹一声,将灯盏再次点起。
  
  透过屋里的烛火,地上零落的散着宣纸,每一张纸上都只有一个字:
  
  “李”
  
  将桌子上写好的“李”字扔在地上,龙小云在新的纸张上提笔边写边道,“他今天都做了什么?”
  
  龙小云话音刚落,屋中蓦然无声闪出一个人,恭敬道,“上午在梅园喝酒,下午在柴房劈柴。”
  
  “哦?他竟真去劈柴?”龙小云语气挑了起来。
  
  “是。”仆人道。
  
  “我记得他肩头有伤。。。。”龙小云自语道,忽而,龙小云脸上显出一丝阴毒,笑了笑,“从明日开始,每日一坛好酒,七日一碗参汤送去。。。若是一坛酒不够,就再送。”
  
  “是。”仆人道。“庄主,那人找到了,是否现在要见他?”
  
  烛光再次熄灭,龙小云笔一顿,眼睛瞬间充满杀气,阴狠道,“带进来。”
  
  “是”仆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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